第一百八十一章 入境
原亮看着那个惨白的、又瞬间变红的大字：“蓬莱八卫死了，还死了四个全身血红的剑手，也没了刀兵和山兵，若是蓬莱山还敢为难你，告诉我，我去灭了他们。”
“多谢大人！”杨越大声喊道。
“回吧。”原亮想了一下：“过些时候，如果我不走的话，会在浮云寨建一个，教大家识字、炼丹、炼器，你可以选些人送过来。”
“多谢大人！”
原亮担心他误会，多说一句：“别误会，我不需要人质，你要是没有天赋好的、又愿意学习的孩子就别送了，耽误时间还浪费我的钱。”
“是。”
“走吧。”
“是。”杨越起身，沿着山道消失在远处。
原亮摸摸额头，转头问血影：“你愿意做侍主么？”
血影摇头：“我更愿意杀人。”
原亮笑笑：“反正你得跑一趟，如果两位千卫大人搞不定蓬莱山大军，赶紧回来告诉我。”
“是。”血影飘向山底，去山神殿通禀这里发生的事情。
春生快速跑过来：“大人。”
“撤了。”
“可是这里……”春生看向一地尸体。
“你打扫战场。”原亮往回走。
春生赶忙发出讯号，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两百名金纹战士跑来这里。
到处都是尸体，绝大多数人都是一招就死。
金纹战士被震撼到，只是马上投入到捡拾武器、宝物的活计之中。半个小时后，一个个都是扛着一堆东西离开。
至于这些尸体……山间总是有许多饿狼的……
梁仇已经震惊了！
最开始看到原亮的时候，梁仇满满的都是心疼。
这么大的人却如此瘦小，又是光头，想来吃不好睡不好是肯定的。
梁仇终生未婚，姐姐惨死之后，梁仇改了名字要替姐姐报仇。
她知道姐姐有个儿子，始终不得音讯。
好不容易知晓原亮归了原家，又知晓任了安南知县，更知晓燕王的恶行，梁仇急忙来寻，想要带原亮离开，想要保护他。
可方才一战，小光头竟如此憾人！
杀起人跟切豆腐一样，表情跟做饭一样，如此平静，如此不以为然。
又见到一众高手对原亮的态度……
梁仇有些矛盾。
这孩子有了现在这样一番作为，九泉之下的姐姐应该含笑吧？
可是又很可怜原亮。一个正常人，要经历多少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要经历什么样的惨痛才能够把杀人当成寻常事？
还有点后怕，这个孩子始终有一种拒千万人于千万里之外的冷。
是，他是言词平静，语气和善，可在平静和和善之下是拒绝接近。
小光头身边有许多人，男男女女一大堆，每一个都拥戴他，都忠于他，愿意用性命保护他。可是他……只有在和一只小熊猫相处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正的笑容。
甚至现在，自己表明了身份，是原亮的亲小姨，是你娘亲的妹妹，可原亮只是冲她笑了下，大步走开。
很快地，原亮等人已经走远。梁仇呆站了好一会儿才跟上。
为了报仇，她不结婚，整日里都在苦练。
为了报仇，几乎是断绝跟家里人的关系，身边只有六个丫鬟相伴。
十几年了，每一个人都长大都变老，天下也变得和那时不同，当年的仇恨在变轻变淡，可是……我该怎么办？
不多时，原亮带人回到浮云寨。
又等上一个多小时，宗真、原三带着俘虏山兵赶回来。
这些俘虏山兵还是很开心的，已经做好拼命准备，不想不用打就赢了？
一个个热切看向原亮，希望听到那一句美丽话语。
事情还没完，六万大军还没进山。
本打算让南朝军队跟西侍、西北侍干一架……憋屈啊，好一通算计，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太过强悍让算计落了空。
略一思考：“元风，你去山口守着，有军队进山，赶紧回来告诉我。”
这不就是寻常探子做的事情么？元风有点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做饭。”原亮则是去墙边拎起铁瓶子离开浮云寨。
这就是知县大人的命令？
好吧，命令做饭，那就做饭。
原亮回到家中，先看朱果。
茎秆已经长到两手高，生着翠绿的十三片叶子。茎秆顶端有两个分支，隐隐有结出果实的感觉……这是要长出两个朱果么？
找出山酒放在一边，略略休息一下，盘膝打坐。
身体内多是山酒残留药力，该修炼了！
这一次修炼跟以前都不同。
原亮一直处在灵运期，真气灌涌，丰沛雄厚，加上木灵帮忙，似乎从没有真正枯竭过。
这一次吃下几乎一整坛山酒，虽说当时是为了保命，后来又杀遍敌寇，他一个人最少杀死三千两百人以上。
一通疯狂杀戮让整个人充满煞气。
不是杀气，是煞气。
此时终于运息修炼，第一个感觉就是真气有一点不对劲。
以往运行真气，好像水流一样在河道中流动，平稳、安静。现在却是有了一点冲动感觉，似乎河道中多了些石子，河水溅起波浪……
这肯定不对劲。正好全身都是丰沛真气，原亮一点点的重新“打磨”经脉。
在武院时淬体，那种永世难忘的剧痛就是修复、拓宽全身血脉。此时再一次打磨血脉，回想淬体时的感觉，想要重来一遍……可体内到处都是充沛力量啊！
真气涌动，轰的一下，无边海水冲进河道……结果是漫堤。河道没了，河岸没了，只剩下充沛力量。
以山主修为尚不敢吞吃现在这两坛山酒，何况原亮。
今时又与昨日不同，昨日大战，一直在宣泄体力。现在运行真气，却还是封存在身体里面……原亮吃了个大亏。
体内力量喷涌，原亮周身毛孔全部崩开，鲜血流满全身，衣服被强大力量崩碎、崩飞。
小圆就在边上，非常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去晃动铁瓶。
小红蛇早伏在瓶缘处，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咬一口？我这一口，他还不死了？
原亮知道出了状况，心道大意了，就在他准备取星星丹治伤的时候，金色木灵向内吸收真气。
不但是原亮变得疯狂，木灵也一样疯狂。
在疯狂的吸收下，木灵还是第一次生长到原亮的身体外头。
眼睛看不见，但能够感觉到一株大树在原亮身体里面生根发芽、快速生长，眨眼间撑到天棚，房顶被顶的嘎吱嘎吱直响。
小圆和小蛇仰头看天棚，明明啥玩意都没有，是什么在捅天棚。
有木灵吸收这些真气，原亮马上缓过来。
血液停止外流，可经脉怎么办？睁眼看，身前不远处是装着树晶的小盒。拼力探手抓回来，打开盒子吞服一颗。
轰的一下，强大力量再次充满全身。
也是在这个时候，原亮身体外面的看不见的大树在慢慢缩小。在缩小的同时，从万千根须溢出金色真气，好像树液般粘稠。
树晶帮助原亮养伤，原亮知道自己出了什么样的问题，正巧木灵又送出来大量金色真气，赶忙催动神木功，引导真气在体内缓慢流动。
再一次开建“河道”，金色真气在原亮身体缓慢游走一遍之后，周身窍脉再次融通。
这一次，周身窍脉不但是变得更加结实，而且全部变成金色，好像是金色的木灵一般在闪闪发亮。
在这一瞬间，原亮明白了什么是入境。
人与人不同，同样一支笔，同样一个字，书写出来的字体却是全不相同。
但是不论如何，只要有笔，只要肯学习，总会认字，也总会写字。
修行就是这样，灵运之后只要够努力，迟早会入境。笨人识字比较晚，写字也比较晚；同样道理，缺少天赋的人入境也会比较晚。
入境，是进入武道修行的另一个状态。
入境，其实也是入镜。
修行修的是自身，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镜子里就是什么样子的你。
高手入境……还是用写字来打比方，书法家的字体不尽相同，却都是书法家，难分高下。
入境也是这样，高手们入境后的差别不大。
武道四境，锻体是折腾身体，灵运是真气运行，入境是提高了一个境界，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白了真气为何如此运行。
在这一点，原亮的感触更深，淬体时重建全身窍脉，现在又来一次……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亮开心了，我突破了！
心情大好，真气运行更加快速，木灵一再压缩自己的大小，将更多的金色真气送回到原亮身体之中。
在好似无穷无尽的真气灌输中，原亮的真气快速增长，修为一再提升……忽然之间，好似金光罗汉降生一样，原亮周身爆出一团金光。
金光爆出没多久，房门被拉开，冲进来很多人……
山枝三个妹子，梁仇和两名手下，五名影卫……
原亮没穿衣服啊，金光也是消失不见。
梁仇冲到前面想要检查原亮身体，可右手刚一触到原亮皮肤，竟被无声弹开。
山枝三个妹子刷地面朝外站到原亮身前：“你们出去。”
梁仇看看三个丫头，带两个侍女离开。
五名影卫多看原亮好几眼，跟着消失。
张先出现在门口：“这是突破了……”想了好一会儿：“他是什么修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战利品
张先具有宗师实力，竟然被原亮弄迷糊了。
有天纵奇才的那种天才高手，在入境升入出尘之时会出现异象。
但，这是天才中的天才，十分稀缺。但有这种高手出现，都是各大宗门各大势力全力培养及密切保护的对象，未来有可能跨入宗师境界。
却没听说过在升入入境期的时候也能出现异象。
多看几眼，又看到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三女，笑笑离开。
原亮依旧在修炼，金气入体，铸就金光窍脉，似乎是成就了不败金身一般。
在灵运时，原亮体内有两个气海，此时入境，两个气海消失不见，周身都是蓬勃真气，他自己就是气海，气海就是他。
真气快速运转，皮肤表面不时出现金光闪现，骨骼偶尔会发出一声响动。
大约修炼了半个多小时，收功起身：“好了。”找到一条破布围在身上。
三女转身：“恭喜山主！”
“是公子。”
“恭喜公子。”山枝去拿衣服，硬要服侍原亮穿上。
穿衣服要抬胳膊，原亮忽然有种感觉，我的身体很软？脑中这样想着，手臂向后折，轻易从身后绕到左边身前……
心中好奇啊，想起软骨功中的一些动作，试着做了几个，然后迷糊了：“入境就是身体变软？”
何止变软，原亮来了兴趣，找到一个小箱子，估计也就能将将装下小圆，他竟然很轻松的钻进去。又有一个跟脑袋一样大的孔洞，他竟然也穿了过去？
原亮瘦小，脑袋也小。他能钻过去的孔洞……连小圆都钻不过去。看见小圆那个熊样，三女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公子，你什么时候练的软骨功？”
原亮没有回答，他在琢磨这个功法有什么用，凭我潇洒刀锋自可纵闯江湖，需要这保命功法做什么？
原亮成功突破，所有人都站在院子当中，原亮刚一出门，大家齐拱手恭贺：“贺公子成功入境。”
张先和梁仇站在最后面，他俩人觉得有点好笑。
活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出尘高手衷心祝贺一个人入境的。而且，这个刚入境的家伙太恐怖，在灵运期就遍斩出尘高手。现在入境，是不是该杀宗师了？
梁仇走上前：“跟我回家么？”
原亮摇头：“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回家看看也不能？看看你娘的房间……”
原亮沉默片刻：“终有一天，我会去的。”
“好，我等你。”梁仇看看身边六个女子，再看看原亮身后一堆高手：“我走了。”
她想留人手保护原亮，可人家身边已经全是高手。
原亮送梁仇到外面山路：“我不知道梁家和原家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对梁家一无所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小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送信去原家，原家能找到我。”
梁仇猛然停步，转头看原亮：“你相信我？相信我是你小姨？相信我说的话？”
从她来到，原亮始终没有多问一句话，似乎连求证也不愿意。
原亮笑道：“凭我原家二公子的身份，谁敢冒认我的小姨？”
梁仇大笑：“说的对，说的对，小姨走了，等你闲了一定要来找我。”
“原亮恭送。”原亮颔首拱手。
梁仇笑着跳上战马，策马出山。
山枝等人围过来：“恭喜公子认亲。”
原亮有点无奈：“不要什么都恭喜好不好。”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修为，修为尚不够稳固。取出一颗树晶：“没有重要事情不要进来，我需要半天时间。”
山枝说：“我们给你护法。”
原亮笑着看她们：“等以后不忙了，咱们进山找养真果，然后种成一个园子。”
“好啊好啊。”
养真果就一个用处，炼制真气丹。偏生十分好吃，为野兽喜欢，连鸟虫也不愿意放过这种美味，很难种植。
“公子。”姚星辰唤他。
原亮转过身。
“我们收了一些武器，公子要不要看看？”
“一会儿。”原亮想了想：“先蒸一锅米饭。”
“是。”
原亮回屋，直接吞下树晶。
树晶与木灵同源，木灵马上活跃起来，金色枝叶疯狂摇摆，万千根须伸向树晶。
原亮端坐无动，等着木灵将树晶吞掉，才开始运行神木功。
原亮自己就是气海，木灵等于是生长在气海之中。真气一经运行，体内掀起怒海狂涛，原亮用心体会真气的每一丝变化……
大概半小时之后，原亮睁眼，拿起桌子上的酒坛。
坛内剩不到二斤山酒，原亮举起坛子……小红蛇不乐意了，它也想吃山酒，嗖的跳过来。
原亮想了想，喝掉一半，剩下一半分给小圆和小红蛇。
很快，两个小家伙再次醉倒。
原亮继续运功，炼化山酒力量。
太恐怖了，山酒的力量真是凶悍！像这等宝贝……原亮打定主意，要炼制一个巨沉无比、巨大无比的铁箱子，里面就装一样东西，剩下的唯一的那一坛山酒。
一番修炼，房间内隐隐有金光闪现，到得后来，一团金光爆出，好像是金粉散开一样，刷的撒满整个天空。
是一种怎样美丽的烟花啊！
金光一闪而逝，原亮起身，这一次算是真正入境。
在屋子外面，大家呆呆看向空中，又来一次？咱们的光头山主又来一次异象？不会是出尘了吧？
原亮收功起身，把小蛇放回大铁瓶中，看着翠绿茎秆，伸二指捻住，木灵根须隔着皮肤与朱果茎秆相贴，真气快速灌输……
十几分钟之后，枝叶顶端的两个分叉竟然真的在结果？
不开花，便结果？两颗花椒粒那么大的红色果子一点点出现，再一点点生长，两个小时后已经长到花生米大小。
原亮有些力竭，笑着停手，再吃一颗树晶。
只能两颗树晶了，一定要节省着用。
多歇息片刻，开门出去。
蓬莱山还是很有钱的，起码蓬莱八卫和四名血剑手的武器都非常好。
山妃们打扫战场，收取回来的武器堆在浮云寨当中。
原亮吃了饭，背起大铁瓶去浮云寨。
大家都好奇，瓶子里到底是什么？不就是一堆土么，为什么总要背来背去。
进入山寨，地上满是武器，不管好的坏的，就那么丢在地上。
八百刀兵的双刀非常好，经此一战，一千六百把钢刀竟然一把没坏。
当然，真正的高手们肯定不会使用这种武器。
再有三千山兵的武器。
山兵的武器是全套的，帽子、鞋子、圆盾、山刀、短斧，半片护住胸口的皮甲、皮甲的胸口部位有两层铁衬。
刀兵的武器方便收捡，山兵的尸体遍布一整座高山。
得亏全是高手，用不到半天时间全部搞定。
看着这堆武器，原亮问山枝：“送回山神殿？”
公平说来，这些武器都很好。用来装配军队简直就是利器、是重宝。若是拿去拍卖场，想要全部吃下这些武器，起码几十个亿。
这样的武器，谁都缺。不管是南朝李勍还是山神殿。
山枝想了一下：“公子总要谋大业，手边不能没有人。”
“你们不是人？”
“公子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山枝说的是兵。
老山主有无面战士、金纹战士，原家有铁卫、死士，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会培养自己的护卫，原亮也应该有。
原亮叹气：“养不起啊。”
“这么多上好武器，已经是解决掉最大难题，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先收起来。”
战利品不只有这些，金纹战士还带回来许多。
连西侍红箭在内，共死掉两千多人。
山里缺铁，就算是普通武器都没放过，金纹战士全部扛回来。
还真是那句话，大家族都会培养、建立自己的卫队。红箭手边有十几名高手护卫，还养着一支五百人的精锐战队。
精兵么，肯定是武装齐全……也会更忠心一些……全部战死。
于是，原亮又多了五百套武器。
想想在知云府起码还有数千套弓箭以及制作弓箭的材料……干嘛？老天是打算让我征战四方么？
“赶紧打包！全部打包！好好打包！”
除去这些极佳武器，还有更佳更佳的武器。蓬莱八卫的武器比从刘培那里得来的还好，还有西侍红箭及其身边十几名高手的武器都很不错。
原亮扫了一眼：“你们挑，剩下的入库。”
有两名黑骑各选一把刀，金纹战士选了几样武器，剩下的就没人要了。
都是高手，知道什么对自己有用。
有好几名山妃用剑，四柄红色血剑却还是摆在地上。原亮拿起一柄看：“挺好的啊，为什么不要？”
一山妃回话：“杀气太重。”
有杀气？原亮略略感受一下，不是杀气，严格说是煞气。
他杀了两千多人，真气里就有了一些不对劲，这四支剑杀的人只会更多。
体内有木灵，孕育着昂然生机，是和平的、是勃勃向上的、是满是活力的。
杀人不是。
所以原亮能很快感受到真气里的不对劲。
此时也是这样，血剑在手，木灵便有了不喜的感觉。
可是，这四柄剑确实非常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包馄饨
四柄血剑，初见好似一模一样，细节处总有分别，长短、粗细、厚薄略有不同，甚至剑锷、剑柄缠手也不一样。
一柄一柄拿起，每一柄都满是血腥气和杀气，自然也有原亮能够感受的煞气。
“公子，这剑不好。”见原亮盯着四柄杀剑看了又看，姚星辰出言相劝。
“不好？”
“此剑，七支为一套，是七杀剑；据说在炼制前以人血养剑胎。”
“人血？”
“选出矿石熔炼，形成铸材之后将铸材埋入马牛腹中……”
姚星辰说着炼制七杀剑的故事，道听途说未必准，总之就是很残忍，不但是费时费力，还搭上许多人命，剑成后又大杀四方……
“还有三柄呢？”
“听说是毁了。”
原亮握住长剑仔细感觉一会儿，血煞之气盈空而起，用真气锁住，试着挥舞几下：“此剑不详，不如毁去。”
“啊？”有人有点不舍。再是不详之剑也是稀世神兵，就这么毁了？
原亮说动手就动手，拿长剑对砍，铛铛两声响，两只剑都是毫发无伤。
举到眼前看：“这剑这么好？”
“剑是凶器，可也要看用剑者何为。”练武的人不愿意糟蹋武器，张先想留下四支凶剑。
交击两下全然无事，原亮都动心了。
想了一想，提着四支红剑离开。
山枝赶忙追上：“公子。”
“我不会做傻事的。”原亮回院子挖出大箱子，拿出十一块铸材重新缠在身上，又找薄铁做了一个大剑鞘，然后……原亮把四柄红剑的剑柄敲下去，剩下光秃秃的剑刃。
用薄铁把四支红剑缠上，没有了锋芒，变成一块厚铁板。
山枝有些不解：“公子这是做什么？”
原亮又去找木头做拐杖，厚铁板嵌进木拐之中：“我聪明吧？”
张先等人也是跟回来，看见原亮如此做派，张先长叹一声：“我算是知道什么是糟蹋东西了。”
血剑是一个整体，如今去了剑柄，杀气直接就没了。
原亮的拐杖有点特别，下面藏着四支红剑，杖头那里挂着半截黑刀，再背上大铁瓶，身边跟个小熊猫，亮着一颗大光头……高手的风范一定都是这样。
原亮才不管那些，做完这些事情感觉特别爽，咱这念头通达了，那还不是乘风追月，想干嘛干嘛？
刚通达一会儿，元风回来了，在山外发现军队。
终于要来了。
原亮很高兴：“都藏起来吧。”
先把三种、数千套精兵武器藏好，一众高手散入群山之中。
大军出发，探子一定有，战鹰也一定有，高天上竟然飞过一支鹰队。
可惜浮云寨空无一人……不对，还有四个人，原亮和山枝三个妹子。
原亮在很认真的包馄饨。
三个妹子肯定不会包，原亮也只是吃过，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拌陷，只能按照记忆中的混沌去猜去做。顺便埋怨青云武院几句，那么大个书馆竟然没有食谱，过分。
应该有肉，有青菜，还要有葱花，就在他一番忙碌的时候，一队精骑冲进山寨，马上骑士全副武装，冷着眼神打量原亮几人：“你们在干嘛？”
“包馄饨。”
“包馄饨？外面全是尸体，你们竟然在包馄饨？”
“对啊，要不没有肉。”
什么？这些骑兵吓一跳，这家伙吃人肉？打量一下周围：“你们是谁？”
“安南县原亮，你是谁啊？”
“原亮？”竟然还有不知道原亮名号的人：“你们知县呢？”
“我就是我就是。”
“你是知县？”整整一队人，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原亮是知县。
“你们吃么？”
精骑互相看看，留下两匹，剩下骑士纵马出寨，马蹄声分了几个方向。
留下来的两名骑士纵身下马，拿着武器在附近转悠一圈，回来问话：“外面的人是你杀的？”
“嗯，山匪为祸，本官就做了一次怒目金刚。”
过不多时，又一队骑兵快速行来，人数近百。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爱惜马匹，硬是纵马跑上石阶，一路冲进寨子。
为首是个军官，策马来到原亮身前：“你在做什么？”
“包馄饨。”
“包馄饨？”那军官沉下面色：“你是在糊弄本将军么？”
“吓唬谁呢？我还是知县呢，我骄傲了么？我显摆了么？不就是个破将军么。”
“你说什么？”军官抽出马刀。
“有本事就砍，千万别客气，老子要是……不弄死你就跟你姓。”
这前后句有那么一点不太搭，不是应该说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什么的么？
那军官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一抬手，身后骑兵冲进寨子。
浮云寨很大，到处都是房屋。骑兵去检查是否有埋伏有异常情况。
那将军依旧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说话：“想来，原知县已经接到道台府公文，要提供军粮助大军剿匪？”
“接到了，粮食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原亮拍拍桌子：“本官正在包馄饨，大家别急。”指着身后一袋面粉两袋大米说话：“你们要是等不及，就只能自己做饭了。”
“两袋米？”
“整个浮云寨只剩下这三袋米面，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搜，但凡再找出一袋粮食，本官把脑袋给你。”
“你在戏弄我？”
“戏弄你干嘛啊？戏弄平一年多有意思。”原亮堆起灿烂笑容：“戏弄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军官有些恼怒，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好，很好。”纵马出寨。
原亮继续包馄饨：“天下万事皆是修炼，包馄饨也能修炼。”
三个丫头不接话。
又过一会儿，外面响起跑步声，一队队士兵开进大山，进入浮云寨。
该藏的东西早已经藏好，原亮手边是粗木杖，铁瓶子，小圆，三女，和衣服下面的那些铸材，以及怀中的卢师刀法图。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一队将官走进浮云寨，前面一名军官大喊：“安南知县原亮何在？速来参见大帅。”
原亮拍拍手，抬步走过去：“我是原亮，谁是大帅？”
“大胆！还不跪拜？”
“跪拜？”原亮笑着看向说话那人：“我敢跪，你敢受么？”
“大胆！来人，叉出去打二十军棍。”
马上有数名大汉冲过来。
三女瞬间出现在原亮身边，面寒如冰看着几名大汉。
大汉略一犹豫，伸手去抓……
原亮叹气：“你猜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
在他说话的同时，几名军汉的手即将抓到三女，却见几点寒光闪过，大汉都是收手退开，掌心一个血洞，上下穿透。
“大胆原亮，见本帅亲至而不跪，还伤我手下，哼哼，来人。”
原亮忽然往前冲，一步站在披着大氅的大帅前面。大帅一拳打出，原亮轻轻一个闪身，却是退回到桌子前面，顺手拿起拐杖。
一支冷箭无声无息射来，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原亮胸前。
好像是计算好原亮的所有动作，在原亮行动之前，他就知道了原亮要退回去。
铛的一声响，原亮刚握住拐杖，冷箭射中前胸。
这一箭竟然射进去了，箭羽在轻轻摇晃。
原亮低头看眼，起码是箭术宗师才能射出这一箭，才能射中自己。
原亮又退几步，刚想嘲讽一句说你也不行啊……话没出口，又一点寒光飞起，这次是剑光，在大帅身后出现一个瘦子，好像是竹竿一样的感觉，挺着一支细竹一样的小剑刺向原亮。
又是高手，还没看见瘦子，便是看见一点寒光点向自己的咽喉。
原亮提起拐杖挡住脖子，小剑轻易刺穿木头，可木头里面是铁皮包裹的四支血剑，铛的一声，小剑竟然断了。
瘦子有些不敢相信，抽身就退。
在他后退的一瞬间，从原亮身侧大铁瓶子里飞出一点红光……
一瞬间，瘦子退出十几米之外，却是仰天摔倒？
一条红线又飞回瓶中。
小红蛇都出手了，小圆怎么会允许别人欺负自己的仆人？也不管前面是谁，反正不是原亮的人就是敌人，嗖的冲了出去。
没有人会注意一只肉球一样的懒懒的坐在地上的熊猫。
打了好一会儿，肉团还是坐着不动。没有人能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冲出去。
杀蛇时练出来的本事，嗖的冲过去、跳起、爪子一挥、落地后弹回原地……整个动作那叫一个流畅，只是，它杀的人是大帅。
在原亮的打算中，把院子里这些人全部弄死，只留下大帅，押着他带着蓬莱山和西侍那些人的尸体去宁城，他要找道台大人说道说道。
这面小蛇刚杀死个剑客，原亮还在小心戒备弓手的时候，对方大帅忽然倒下。
又一支冷箭射来，依旧无声无息。
所有攻击几乎发生在同一时候，相差无几，原亮胸前晃着一支小箭；对方大帅倒下；又一支利箭射来……原亮忽然坐到地上。
冷箭射空，片刻后响起一片嗤嗤声，空中出现箭雨，目标是远处某个山坡。
原亮拿自己做靶子，百名金纹战士要是再不知道把握机会，还怎么好意思称自己是山内最强战兵？
山坡上跳起一白衣人，贴着地面快速奔跑，可惜前面也有一名白衣人拦在那里。
第一百八十四章 编故事
一个光头中年人，手中轻轻挥舞，一片寒光闪过，白衣弓手头颅飞起，身体朝后摔去。
光头中年人当然是张先，去捡起一副弓箭，快速搜身，提着脑袋回转浮云寨。
寨内已经乱了，大帅率兵到达浮云寨，这还没剿匪呢，先被知县原亮杀死？
一众护卫有冲动的，挥动武器攻过来。
这就打起来了，我的馄饨啊！原亮一声叹息：“投降不杀。”试着拔了下胸前小箭，没拔动，小箭结实扎在铸材上面。
没有人投降。一部分在救治大帅，大部分人杀向原亮。
原亮站着没动，四大高手已经出现在身边，四个人站在一堵墙，将官兵挡在外面。
四个人，正好配四柄剑，原亮大声问话：“你们要不要血剑？”
“不要！”四个人在一众护卫中辗转……
有人大喊：“大帅被原亮杀死！”
天啊，这群家伙想要做什么，这是逼我么？
站门口出现魏成龙，靖远军主将。
在一众护卫保护之中，笑嘻嘻看着原亮：“见过原大人。”
得，越麻烦就越遇到不想遇见的人。
魏成龙拱手：“原大人威武。”
原亮是真想弄死他啊，可寨子下面全是士兵，杀死魏成龙以后怎么办？难道要造反？
不得不苦笑一下：“我把功劳都给你好不好？”
魏成龙愣了一下：“什么功劳？”
“外面那些尸体，你没看见？”
他俩隔着二十几米远说话，声音传四方，寨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也就是说几句话而已，寨子里又死了一地人。除去救护大帅的七八个人，别的将官、护卫全部横尸当场。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不用打了。
还活着的几个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原亮，这家伙怎么就敢动手杀人？杀的都是南朝将领！这是内讧吧？这就是传说中的自相残杀？
魏成龙鼓掌：“原大人果然威风。”
“浮云山内八百刀兵，三千山兵，数十位高手，以及八方霸主之一的近三千名精锐手下，这么大一个功劳，你不想要？”
怎么会不想要？魏成龙有点动心：“功劳不错，可是这里么……”眼睛看向还活着的几个人。
那几名将领悚然而惊！不是要灭口吧？
原亮摇头：“功劳是要大家分的，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生出二心，这一次我不动你。”
魏成龙犹豫一下：“等会儿。”
他站在山寨门口，下面是数千士兵，后面更是有数万大军。
寨子里只有原亮一些人，还有宁城军大帅手下七名将领？
能不能弄死原亮？
就目前情况而言，想要击杀原亮太难太难，只能通过上书一个办法。可原亮诛杀近八千名山兵……这是多么大一个功劳，李勍会怪罪原亮么？
前次大闹道台府、杀死山北道知事大人……知事的官职比寨子里这个死大帅还高一级，那次都没事，这一次……
犹豫好一会儿，大步走进寨子：“我信你一次。”
这个时候张先回来了，带着一颗脑袋：“杀你的。”
脑袋丢到地上，还有一副弓箭及一些丹药。
一张黑弓，不大，箭也小。
原亮回头找了一下，四大高手之一的安山过来放下一支黑色小箭。
看到这副弓箭，又看到那颗脑袋，魏成龙惊住：“你知道你杀了谁么？”
“嗯？”
“毛神将。”
“什么？”
“君上身边有四大神将，分别执刀、剑、弓、枪，你把毛神将给杀了？”
“君上身边的人？不保护君上来这里杀我？”
魏成龙觉得好笑，这个光头小子还真是可爱，谁都杀，谁都敢杀，看来啊，不用自己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摇摇头解释一下：“君上年轻时的四个玩伴，当时君上带兵攻北就是四神将陪同，并保护君上。”
原亮摸摸鼻子：“毛神将是君上的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魏成龙笑着摇头：“这是原大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本将不知道。”
原亮看向宁城军还剩下的七位将领：“你们知道么？”
什么意思？不知道就要杀人？
其中一名将领想了想：“原大人，十几年前四大神将这个称号就取消了，四大高手离开皇宫各有去处，毛神将应该是驻守东海，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安南县刺杀大人。”
“没事。”原亮冲张先说话：“先生要辛苦一趟……”
话没说完，张先说声知道了，已经离开。
不多时带回来毛神将的尸体：“弓也一起交上去？”
“怎么可能？”原亮冲安山说话：“你们散开，看住大门。”
四大高手连同山妃等人散去寨子各处，这里就是剩下原亮、魏成龙、以及宁城军七位将领，再有两具尸体。
看着散乱一地的面粉、馅、馄饨，原亮咕哝一句：“吃个馄饨就这么难？”
跟着说起正事：“今天的事情这样的，大帅……你们这个大帅叫什么？”
“王智之。”
“什么名字？”原亮开始编故事：“王大帅会同魏将军，带兵进山剿匪，不料山匪于山道设伏，让过前军魏将军部，直击中军，山道险峻难行，救援不及，王帅及一众将领、护卫战死，亏魏将军与宁城军诸将拼力死战，又有安南县一众衙役共命，击杀山贼八千余，逃走……要不要逃走？”
一众将领木着脸看原亮。
以前也有编故事的时候，可是像原亮这样肆无忌惮胡编乱造、还要征询意见、联合大家一起编故事……
一群将领不知道该怎么说。
“干嘛不说话？”原亮琢磨琢磨：“为了显示出诸位将军的英勇，就没有逃兵了……不对，一支军队只死了这几十个人？”
魏成龙叹息一声：“我部战死三千余，重伤千余。”
虽然魏成龙在配合演戏，原亮还是不给面子的揭穿：“你那些人是以前被杀的，一直没敢报上去是吧？有亏空是吧？”
魏成龙斜着眼睛看他：“有本事你就不报上去。”
“该报还是要报的。”原亮满寄希望的表情看向一众将领：“你们也有亏空吧？”
当然有，七个将领胡乱凑上一凑，凑出来三千多人的战损。
原亮计算一下：“靖远军死三千人，宁城军死三千人，轻伤不计，重伤员一千有余，全灭山兵八千余，并西方红箭等十几位重要贼寇头目……这样可行？”
“行。”
“那成，你们找个人写出来，先说好，第一份给我，你们的折子适当修改一下。”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不写就得死，还不如贪点功劳好好活下去。
连上原亮一共九人，非常不用心的随意编出一个故事，这份是留底所用，每个人都签名画押，画押用的是自己的血。
“都记下来没有？就这么写啊，必要的出入还是有的。”
将领们只能应允，
“那成，走吧，谁带尸体下山？”
七名将领看了看：“可是，咱们没打仗啊。”
对，这是个漏洞。原亮想了一下：“我辛苦一点假装山贼，你们看见我就跑，行不行？然后再杀回来，换山贼逃跑，咱们就赢了这场战役。”
当然行。七名将领领命出去。
重要的不是打仗，而是让全军都知道打了一仗，先输后赢，大帅战死。
魏成龙留在最后，看了原亮好一会儿，看的原亮都有点不舒服了：“干嘛？”
“咱俩能和解不？”
“啥意思？”
“你胆子太大，我小小魏家折腾不起。”
“大哥，你闹呢？你爹是武成大将军，整个南朝才几个大将军？”
魏成龙沉默片刻：“原大人的意思是不想和解？”
“你跟我谈和解？就这么谈？”原亮面色变冷：“在大都，是你家人欺负我家人，在这里，我刚到山口你就来找麻烦，现在说和解？你觉得方便么？”
“我做的事我认。”魏成龙说：“你想要什么赔偿只管说。”
“我能要什么赔偿？你又有什么东西能够赔偿？”原亮笑了笑：“准备演戏。”
“当真不愿和解？”
“愿意，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不也没去找你麻烦么？”
“这不一样。”
“以后有时间慢慢谈，我要演戏了。”原亮随便捡把破刀：“不换衣服了。”
原亮带人离开，临走时多说一句话：“你要管住你们的兵。”
“放心，不会真的杀你们，你们来了我就跑。”
“不是。”原亮无奈笑笑：“慢点逃，逃太快会死人的。”
原亮说的是溃不成军，竞相逃跑，导致自相残杀。
魏成龙沉默片刻：“给我一刻钟。”离开山寨。
原亮带人从山上绕去前面，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假模假式冲出来大喊一声杀……
开始时候一定要大战，山道就是这么宽，一群普通士兵根本无法伤到原亮。
僵持一会儿，山口处出现金纹战士，跟着又有山妃冲出……魏成龙带人逃跑。
如同原亮担心的那样，逃跑时奋不顾身，有**竟然举刀残杀袍泽……
魏成龙做了安排，让精兵和贴身护卫散在各处，但凡看到这种**都是马上弄死……
这场仗败了，进山第一战败了。
逃出山口后收敛军队，竟然少了两千多人。
宁城军七名将领很无奈，按照计划，各带一支精兵再次进山……
然后就赢了，靖远军、宁城军、安南县，三方联手，成功击败山匪。
接下来的事情是将尸体运去道台府，三方将领各自上书。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个丞相
平一年在等待好消息，为了弄死原亮，他找人请了几个杀手。不想竟然请到毛神将。
就看原亮这还不死？
期间收到知云府刘修的公文，言说安南县缺兵缺粮什么的，平一年根本不理会。
此后又过几天，忽然有急报。
平一年高兴了，这是有好消息啊。特别勤快的来到衙门，可拆开信笺一看……除了不敢相信就还是不敢相信。
什么个玩意？怎么个意思？我让你们进山剿匪，你们竟然真的剿匪，还打赢了？
就那么一群烂兵能打赢八千多精锐山兵？
开什么玩笑！哪次进山剿匪不是拿人命填，三、四个人换一个都不见得能够打赢，现在竟然就赢了？
一共三封急报，一封封接连到来。
虽然在数字上有些出入，但是大体相似，都是成功灭杀山贼。
平一年非常郁闷，第一个郁闷的是打赢了，第二个郁闷的是宁城军死了主帅王智之。
信笺上说敌寇尸体正送来宁城，好，那就等着吧。
等了两天多，等来一条长长车队，车上放着冰块和许多死尸。
身边高手去检查过，说全是精兵！
怎么可能？什么军队都是杂兵多好不好，怎么可能都是精兵？
可事实还就是这样。
好吧，郁闷就郁闷一点吧，这群家伙也算是送给自己一场大功劳，赶忙让人写奏折，将战事经过修改一番，将原亮的作用降到最低，印上道台大印，送去都城。
他不知道……事实也是没有人知道，原亮又写了第二封奏折，并送上去两具尸体。
毛神将是君上身边的人，这件事情不能隐瞒，哪怕是毛神将来杀他。何况还有很多憋屈要宣泄宣泄……
这件事情是原骏在做，一路风雨兼程去到大都。
大约六天后，李勍见到两具尸体，穿白衣服那个把脑袋和身体拼到一起的家伙多么眼熟啊。
当年的战时伙伴就这样死了？
李勍看了好一会儿：“他为什么要杀原亮？”
身边只有刘境陪着，弓着腰回话：“回皇上，毛将军这两年去了北地，据说是在练箭。”
李勍沉默片刻：“为什么我不知道？”
刘境不说话了。
“另外三个呢？”
“奴婢不知。”
“不知道就去查。”李勍回去桌子上拿起原亮写来的书信，再看一遍递给刘境：“他说的是真的么？”
刘境快速读信：“依奴婢所见，原亮似乎没有必要说假话；南方多事，只要他不说，谁能知道毛将军是死在他的手里？”
“那他为什么要说？”
刘境又不说话了。
“他想告诉朕什么？”
这种问题非常难回答，刘境继续闭嘴。
跟原亮相比，李勍累多了，只要是清醒时候，脑子就一直在想事情，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毛将军竟然跟燕王勾结到一起……
想了好一会儿：“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朕知道了。”
刘境应是出门，来到宫门口，那里等着秦八。
刘境说过这一句话就离开，秦八转身上了马车。一路回去商行。
商行门口站着原骏，秦八下车拱手见礼，传上一句话，大步进门。
原骏赶忙带人回返浮云山。
在刘境出门后，李勍拿着原亮亲笔写的那封信去了政事堂。
政事堂中三位丞相正在办公，听闻皇上驾到，赶忙出来迎接。
李勍笑如春风拂面，轻步进屋，坐下后说话：“辛苦三位卿家了。”
“这是臣等分内之事，何来辛苦？”
三位丞相分左右二相，在二相之上是首辅，三相辅政，统领六部及百官。
张定邦是左相，他家娘子与王千月妻子是亲姐妹。
王千月是山北道知事，被原亮杀死。此后一段时间，张定邦一直想要弄死原亮，暗地指使门生不断上书，奈何李勍都是扣下不发。
右相果一夫，江南富平人。
首辅是于扬名，方才就是他代左右二相回话。
李勍点头：“坐吧。”
“谢皇上。”
“咱们君臣四人不用那么拘谨，又没有外人。”李勍问话：“朕有一事不明。”
“皇上请言。”
“南疆多山多乱，少粮少安，朕将原亮放入浮云山，没有给一个人没有给一块钱，原亮只凭自己就安定南民之心，在这种情况下，朕想问三位丞相。”李勍轻出口气：“是个人仇恨重要，还是南疆安定重要？”
张定邦马上变了脸色，看果一夫和于扬名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起身回话：“回皇上……”
“坐下说。”
“是。”张定邦坐下：“朝中多是能臣，原亮也不过是武院学子，原亮能够做到的事情，也许别人会做的更好。”
果一夫面无表情看着张定邦：“张公此言差异。”
“果公有何见教。”
“你懂的。”果一夫朝李勍拱手：“皇上，不说原亮有什么样的本事，只凭他不问朝廷要一粮一钱就能让浮云山周围安定下来，只这一点……谁能做到？”
于扬名跟着开口：“皇上，臣查过知云府近两年的公文，别的事情不说，自原亮知县安南以来，整个知云府的案件减少六成以上，而原亮只是知一县之事。”于扬名停顿一下：“再有，原亮没有私心。”
李勍听后想了好一会儿，放下手中信笺：“你们看一下。”
原亮写给李勍的这封信，跟写给山北道的公文完全不同。
信中，原亮说了平一年派六万军入山剿匪，也说了山民惶恐，四散而逃，使得原亮此前所做努力全部白费。
原亮一直在做一件事，不是修路，不是给粮给钱，不是给工作机会，而是让山民相信汉民，相信南朝朝廷。只要有耐心，只要一直做事，山民对南朝的态度总会改变。山民也是人，两族百姓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甚至共居一个家园？
原亮砸出去无数钱财，自己跑来跑去忙来忙去，才让浮云寨成为整个浮云山最热闹的地方，成为浮云山跟外界联系最紧密的地方。
在浮云寨，山民不需要有太多戒心，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敢骗人。
可是忽然之间，六万大军入山，不说耗费多少钱粮，只说浮云寨，原亮辛苦将近一年才将浮云寨变成安南县城所在，才让山民试着接纳他们，转瞬间成了虚妄。
一切归于无痕。
原亮一肚子愤恨，我现在不能公然杀死平一年，那也不能白白受委屈！他将所有一切写成书信，连同两个杀手的尸体一起送来大都，通过秦八之手让李勍看到！
信中，原亮说了美好展望，建、建书馆，教授汉家文化。修建市集，建立工场，让山民试着走出大山，让百姓多多赚钱。
还说未来会将书馆搬进更深的大山之内，市集也要进山，要一点点的让山民慢慢改变，让他们认同南朝……
现在，全废了。
山民刚刚相信了南朝朝廷一点点，开始置办家业、努力做工……
可是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他们的所有努力都毫无价值、全部白费。即便再努力即便再有钱又能如何？还不是人家军队说什么是什么？
山外面是繁华是热闹是让人向往，可，只有在大山之中才安全。
三位丞相看完这封信，于扬名沉默片刻：“臣请召回平一年。”
“附议。”连张定邦都同意。
他跟原亮是有仇，可毕竟是一国丞相，要有公心。
更何况李勍特别在意这些事情。
“只召回就完了？”李勍有些不满意。
若论不满意，李勍更不满意原亮。可原亮能给自己的国家带来一方安定，能让自己的朝政更加稳固，只冲这两点，只要原亮不造反，李勍都不会调离他。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小吏快步进门：“南疆大捷！”
如果没有原亮的这封信，只冲这四个字，任一位丞相都会马上接过公文。可是现在，有了原亮这一封书信之后……
小吏高喊一声之后才看见李勍，急忙跪倒：“叩见皇上。”
李勍起身接过奏报，打开后快速扫过一遍，丢给于扬名：“看看吧，看看到底是谁在说假话。”
于扬名快速看过一遍，交给张定邦。
信里说的是主将王智之统筹全局，和靖远军相辅为战，全军用命，甚至主将战死，总算是灭杀万余山匪。为证其事真假，平一年亲自检查过每一具山匪尸体，确认无误。
只冲公文内容来看，好像没有错。原亮说的是安民心，平一年说的是剿匪，他们说的是两件事。
可是，平一年奏折中说的事情只有派兵六万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在原亮的信中，浮云山内两方势力，山神殿和蓬莱山是生死之敌，多年来相争相杀，这一次只是凑巧把战场放到安南县。
战场在安南县的原因依旧是原亮，山中两大势力不愿意见到南朝官员，不甘愿被南朝统治。他们要刺杀原亮。
南朝地广物博，但是呢，太多人有个缺点，就是不在意南方群山。认为是蛮荒之地，和西北寒地没有区别，得到得不到的与百姓生活有何干系？
所以南朝少有南疆记载，像原亮所说，三位丞相对蓬莱山的八百刀兵实在好奇，群山之中竟然能训练出来一支强悍队伍？
两封书信对比，三位丞相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喜原亮
如果是以前，只凭这一封公文，平一年一定加官进爵。
现在么……于扬名思考良久：“皇上，臣对原亮信中的八百刀兵比较好奇。”这是变相的提出怀疑，提醒原亮所言未必全是真话。
李勍轻笑一声：“传旨，着平一年带山匪尸首回大都。”
“皇上。”三位丞相同时起身：“八千多具尸体……不若派人走一趟？”
“派人走上一遭？朕也想看啊，看看南疆十万大山中的子民是什么样子，也想看看什么是蛮荒。”
“皇上！”三位丞相齐齐躬身。
“八百刀兵和所有头目的尸体要送来，朕要看，别的人就算了……张定邦，若是派人南下，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不夸张的说，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跟原亮亲近的。
张定邦沉默片刻：“南方天热，太多尸体聚在一起……也许会引起病疫，臣建议早做处理。”
“就是不看了？”
“臣请召回山北道道台平一年。”
“召他回来，你就不上书了？”
张定邦沉默片刻：“臣与原亮本无间隙，惜原知县擅离任地，闯道台府，杀执事；闯军营，杀数名将官及数百士兵，其罪为大逆；原亮虽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但功归功过为过，两事不能并提，是以，臣会上书罪原知县。”
“他的功……朕也从来没赏过啊。”李勍叹气：“身为一朝宰执，别人看到的是功名利禄权倾朝野，朕却知道万般诸事有多烦难，三位卿家受苦了，所以，即便你们有些许私心，朕也可以视若不见，可是……开疆之功啊……朕即位二十余年，西北征战无数，多少人家失了儿女，多少汉子白骨埋沙……”
李勍长叹一声，忽然间显得有些衰老：“当然，安南县是靖远军拿下的，不是原亮的功劳，可靖远军拿下安南县却为何不派兵久驻？”
“不晓事的人以为开疆难，其实守土更难，朕承认，一开始让原亮去知县安南，是朕过了，朕讨厌原亮，也不喜原家，所以打发他去……这些你们都知道，原家也知道。”
“再有，安南偏隅之地，即便再好也对南朝百姓没有多少益处，可如果，如果天下知县……天下官员都如原亮一般，你们说，这个天下会是什么样子？”
三位丞相不敢随便接话，沉默不语。
“守土难，原亮不但守住安南，还修路、开工场、教化万民，这是大功，这是大能大德，自他上任以来，没有问朕要过任何东西，当然，一个小知县的折子也不可能递到朕的桌案之上……原家长房大子重伤，朕一直不做理会，是朕没顾虑到……着山北道平一年回大都，升知云府刘修为山北道知事，道台一位……暂空。”
这一番话把三位丞相都说懵了，说一半换个话题，刚听一句又换话题，一番话说了三件事？
于扬名犹豫一下：“皇上，道台有守土之责，实不能空悬；又刘修升山北道知事，知云府府正一位有谁接任？”
“平一年上任四年，他做了什么事？我瞧着，空着也不错。”李勍转身说话：“刘境。”
“奴婢在。”刘境从外面走进政事堂。
“你再受个累，南疆那地方你去过，这次去宣旨，替朕看一下八千多山匪都是什么样子，朕想尽快知道，再把该带的带回来，朕要亲眼看看。”
“遵旨。”刘境躬身回道。
李勍往外走：“去库里捡些草药送去原家，是真正的能治病的药；着书局选书万册，送去安南。”
“不派教谕？”
“不派，朕就是不给他人，也不给钱，朕就想看看这个小光头能做成什么样子。”说完话走出政事堂。
本来应该恭送李勍回宫，可宫内近些日子发生一件大事，连三位丞相都纷纷上书……此时赶忙追上，于扬名大声说话：“皇上。”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能当面言说此事，于扬名已经顾不得形象了，一步追到李勍身边。
李勍停步：“还有事情？”
“皇上，宫女一事……”
谁能想到，这位南朝伟大的君王李勍，竟然会将天下遴选出的美女，再挑选一遍之后全部送给原亮？
想起刚才还在讨论的山北道事情，三位丞相都有些无力，原亮啊原亮，你就不能安生些么？
“宫女怎么了？”李勍假装不知。
“皇上将百多宫女送去安南，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
“寒心？有什么可寒的？把美女送给我就不寒心是么？”
“这不一样。”于扬名弓腰说话：“如果皇上不需宫女伺候，只需遣返即是，为何发配于安南？”
“遣返？”李勍冷哼道：“真当我不知道遣送回家的宫女都是怎样的生活？”
三位丞相没办法接这句话。
对于大家族来说，再美丽的女人也不过是工具。
悉心培养，被家族寄以厚望，希望能被皇上选中、并生几个龙子龙女……这样的女人只是少数。大部分宫女到了离开皇宫的时候依旧是宫女。
宫女没什么钱的，离开皇宫后，大概有一半的人还有机会回去自己家，可回家之后的生活……只是另一种的寄人篱下。
还有很多宫女有家不能归，拿着多年积蓄去个偏远小城苟活，便是她们的一辈子。若是遇到不良人，积蓄被骗，兴许还没了性命……
总说美人命运多舛，对进入皇宫的女人来说，这句话很正确。
李勍犹豫片刻：“我虽然不喜原亮，可是……却没办法说他一句坏话；宫女一事就这样了，至于那些大臣们，他们不是心痛自家女儿被送去安南，是心痛多年付出终成空，是心痛失去了跟朕攀上关系的机会。”
三位丞相真的很想再劝几句，可李勍已经走了。
而在政事堂门口还等着刘境。
三位丞相无奈对看一眼，回去政事堂给刘境写圣旨，拟好交给刘境。刘境再入宫用印，然后快马加鞭南下。
刘境才不管宫女的事情，只知道李勍说要尽快知道有关于山匪的事情！拿了圣旨就南下，尽快查明山匪一事真假。
在刘境离开之后，三位丞相互相看看，果一夫叹气：“算了，各人有各人命。”
三个人都是聪明人。
张定邦想了好一会儿：“我竟然不讨厌原亮了。”
于扬名沉默好一会儿：“你也是青云的，别为难他了。”
张定邦苦笑下，却是没做回答。
有句话，李勍能说，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却不会说，李勍说他不喜原亮。
从目前来看，是真的！
方才在政事堂中，李勍离开时说“朕就是不给他人，也不给钱，朕就想看看这个小光头能做成什么样子”……直白点就是，我就是什么都不给你，你即便有天大功劳，老子也什么都没看见！
而后又送去百多宫女……
那是一百多培养多年又精挑细选的大美女啊，寄托了一百多户人家的希望……现在么，这些人家不敢嫉恨李勍，只能把愤怒转向原亮……平白无故的，原亮又招惹到无数仇恨！
原亮在招惹仇恨一事上甚有天赋，凭借一身本事已经搞到大都皆仇人。
如今更胜一筹，好端端地啥都没做，便是将仇人队伍壮大到天下皆仇人。
三位丞相心里藏着一句话不敢说，那句话是，皇上是不是真的很想弄死原亮？
巧的很，这个时候的李勍想的事情也跟原亮有关。
刚才在政事堂言说原亮功劳，脑中忽然生出个想法，不若招原亮为驸马……幸好只是个想法，李勍被自己吓一跳。
这会儿就在琢磨我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想法……
在遥远的大山之中的原亮浑然不知自己差点管李勍叫爹，现在的他还是比较高兴的。
搞定六万大军，山北道内不会再有外来麻烦，于是百姓返家。
为表示歉意，浮云寨寨民的房子完全没动，还每户补偿两万块。
如此一来，寨民当然不会有怨言。
方健回来了，抱着一堆文书来见原亮：“县内物品都在这。”
原亮有点受伤：“我好歹也知了一年县事，咱这好歹也是个大县，就存下来这点东西？”
方健咳嗽一声：“大人……这里……其实，大多是账簿。”
原亮更受伤了，言下之意整个安南县衙需要保护的各种文书、包括户籍文书、地宅文书，只有那么少少几本书？
原亮不甘心：“不可能，每一户都有地契，都要存档。”
方健找到两张纸：“大人，整个安南县的土地都是两个人的。”
“谁那么大胆？敢公然霸占土地？”
“这一份是巴图的，浮云寨内所有土地都是他的，这一份是山枝的，安南县除浮云寨之外的土地都是她的。”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事情吧……不重要不重要，咱们现在有多少人？”
在上任之前，朝廷记录浮云寨七百六十人。原家查到的是三百八十人，男丁一百二。
等原亮上任之后，方健重新详查人口数量，整个寨子一共一百零八户人家，人口……竟然还不到三百。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送女入山
大多家庭都是剩一个女人、或两个女子、或一个女子一个孩子。
男丁也没有一百二那么多，整个寨子十八岁以上的男丁大多身带残疾，或少手、或瘸腿。
在这种情况下，浮云寨寨民还能安然过活，原亮有大功。
如果不是他的保护，孤儿寡妇们不知道会被外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听到原亮问话，方健报说人数，然后补一句，在归县时又死一人。
“送点钱过去吧。”原亮想了想又说：“以后喜事咱不管，丧事……”
话没说完，方健打断道：“很多人家只是一人，人死了，家也没了，大人的钱送给谁？”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给两百山兵落籍，从此他们是浮云兵。”
方健称是：“现在就去。”
现在的浮云寨很空，原先多热闹啊，来来往往都是人。
越感怀以前，越愤恨平一年，琢磨着要不要去弄死这个混蛋？
不多时，两百名山兵整齐列在山寨之中：“浮云兵拜见原大人。”
原亮在衙门里发呆，听到喊声大步出门：“干嘛？”
一群人推选出来一个头目：“大人征召我等作战，可一仗没打、就是寸功未立，大人却宽恕我等罪行……”
估计是找方健问的，背起来磕磕巴巴，原亮打断：“说人话。”
“多谢大人。”一群人单腿点地跪谢。
“也别谢我，现在呢，你们得有自己的房子。”原亮走到山寨门口：“看见客栈没？”
“看见了。”
“拆了。”
“啊？那么好的房子……”山民都是普通人，不舍得糟蹋东西。
“好好拆，拆下来的木料给你们盖房子。”原亮指向客栈后面：“听好了啊，最外围要有墙，墙外面是沤肥池子，就是说粪便不能乱丢，懂了么？”
“是。”
“墙里面……建成二层楼，你们每个人会分到一间房子……”原亮觉得跟他们说有点白费，建房子要有图纸，还要有懂行的师傅，原亮大喊一声：“方健。”
方健从后面跑出来：“大人？”
“把下面这片地方好好规划一下，给他们盖房子……”说一半停住，原亮索性蹲到地上，找根木棍画图：“这样的房子，一排都是房子，楼上楼下……反正就这样。”
原亮成功把自己说迷糊，丢掉树枝离开。
一群浮云兵有些呆的看向方健：“大人，你听懂了么？”
方健轻轻摇头，小声说话：“没事，咱随便盖。”
一群浮云兵赶紧点头。
又等两天，巴图那些人回来。
站在浮云寨坡下，看到一堆木头？巴图拽过一名浮云兵问话：“客栈呢？”
“拆了。”
“为什么？”巴图很吃惊。
“拆了重盖。”
重盖是什么意思？巴图去找原亮，可原亮竟然又闭关了。
不闭关不行啊，那许多草株要重新种进地里，挖出来简单，重新种回去、并且让它们健康成长……又得吐血了。
足足折腾两天，原亮才开门出来……然后知道了一件“天大好事”。
皇使到来。
要不要这么巧？我刚出来，皇使就来了？
想着换上官服，可找来找去没找到，穿着白袍去衙门。
一个年轻內侍站在山寨门口往下看，坡下的浮云兵在平整土地。
原亮快步上山：“原亮见过皇使。”
“原大人不要这么客气，本使是来给大人送好处的。”
“好处？给多少钱？”
“提钱就俗了，原大人如此卓越不凡，万金不过浮云，咱家送的好处是一片福泽。”
“我有点笨，是什么？”
“就在山外，烦请原大人跟我去接一趟？毕竟这山路难行，又有山匪横行，不是很安全。”
不安全？原亮纳闷：“挺安全啊。”
“原大人不要开玩笑了，这一路行来，山间草树尽染红，即便咱家不介意不害怕，可那许多佳丽总是女人，胆子总要小一些的。”
“女人？什么女人？”
內侍犹豫一下，从怀中取出圣旨：“安南知县原亮接旨。”
原亮是真不愿下跪啦，内心在做斗争。
內侍笑道：“皇上说，站着听就行。”
“皇上圣明！”绝对是发自真心的由衷赞赏！
他高兴，內侍更高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热闹啊，做一辈子官、做两辈子官都未必能见。
清清嗓子：“帝诏，安南知县原亮一体为公全心为民，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实乃百官楷模，惜耽于国事荒于家亲，朕岂能无视，故在宫中择百六宫女遣侍卿家，解后顾之忧，望卿家再接再厉忠心报国，不要寒了百姓心，也不要负了朕之恩，钦此。”
什么玩意？原亮听傻了，犹豫下问话：“百六是什么意思？姓白？还是姓百？”
內侍笑着合起圣旨：“原大人接旨啊。”
原亮摇头：“没听明白。”
“本想着去了山口才宣，不过大人有些着急。”內侍笑着晃动黄绸：“原大人还不接旨？”
事情已经发生，接不接旨都要接，原亮随手拿过圣旨：“百六是什么意思？”
“原大人不谢恩？”
“反正君上看不见。”
“可是我能看见。”
“你不说不就行了？”原亮赶紧摸兜，那是啥玩意都没有啊，便是讪笑几声：“大人，百六是什么意思？”
“原大人不谢恩，咱家回宫是要告诉皇上的。”
“我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干嘛就谢恩啊？还有你刚才那一大嘟噜话，说的是我么？”
內侍苦笑一下：“原大人随我出山。”
內侍也不想这么麻烦，可山道难行，那一堆美丽女子抱怨良多，叽叽喳喳的能闹死个人。內侍想赶紧交差了事。
“百六到底是什么？”
“你谢恩我就告诉你。”
“谢圣恩。”原亮找了一圈方向，面向北方抱拳，再问內侍：“百六？”
“一百六十人，当然，实际是一百六十八个。”
“一百六十八个什么？”
“美女啊。”
“君上给我一百六十八个美女？”
“是啊。”
前面几句话，原亮抱着希望、努力平静着问话，在听到切实回答后，大声吼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內侍被吓一跳。
“为什么给我美女？”
“原大人，您是不是应该问皇上啊？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给我美女？还一百六十八个？”原亮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我给你一亿，两亿……五亿，你帮我把这些女人弄走，弄去哪都行。”
“五亿啊，真好，可惜圣命难违，原大人还是随我去接人吧。”
“不接。”
內侍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其实你已经接旨了，我可以走了，那些女人要是发生什么不测……”
原亮沉着脸不说话。
看见原亮这副表情，內侍决定雪上加霜：“原大人，我若是你，总要问一下这些女子都是谁。”
“什么意思？”
“大人知道宫女是做什么的吧？”
“不就是丫鬟么？”
“对啊，是丫鬟，但是是皇上和皇后及妃子们的丫鬟，这些丫鬟都很好看、大有来历，进入皇宫的目的可不是成为丫鬟，她们想着承君恩……”话说一半停住，內侍满脸笑容盯着原亮看。
原亮怔了好一会儿：“你是不是在说，这些宫女不但好看，还知书达理，大多出自富裕人家？”
“所有人都是良家子。”
不对劲啊，谁会把美女送人？李勍也是人。原亮压低声音：“大人，您跟我说，这些女子是不是又老又丑？”
內侍摇头：“每一个女子都艳丽无双。”
“胡扯吧，一百六十八个艳丽无双？你知道无双是什么意思么？”
內侍毫不生气：“就算是咱家用错了词，可她们真是的都是美人，是皇上亲自选过的。”
皇上给我选美女？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道理，不是满天下给皇上挑美女么？李勍倒好，在满天下挑选的美女之中再挑出更漂亮的一百六十八个送给我？
原亮有点头大。
他是真的头大。蓝莺那些女子一共才二十七个，还是山里人，已经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真要是再来一百六十八个……
“我能不能辞官？”
“能，但是得先把人接回来。”
就这时候，张张快速跑过来：“老大，山口吵起来了。”
“为什么？”
“来了一些女子，还有很多军汉……好像是那些军汉说了不该说的话。”
大爷的，原亮怒瞪內侍一眼：“接人。”
內侍哈哈一笑，走下山坡。
下面候着两名侍卫，扶內侍上马，一行人朝山口行去。
原亮步行，稍稍费了点时间跑到山口。
我的天啊，站在山腰上，原亮绝望的叹息一声，一条长长车队，全是马车，竟然看不到尾。
张张说的是宫女跟军汉吵架，可是从现在情况来看，几个宫女在对吵？
一边是两个人，另一边六七个人，还好没有宫女在看热闹，当中站着两名侍卫拦隔，可惜只能隔开宫女，隔不住她们的嘴。
周围是很多军兵在看热闹，没错，就是靖远军那些无聊家伙。
事情的发生，还真是起源于这些军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只许看
一队巡兵监视山口，看见来了很多马车，又发现有美女下车，那还等什么，胆子大的凑到近处看，还有人回去通报消息，不多时就聚了两三百军汉看热闹。
人多胆子大，军汉甚至凑到车队边上。
军汉不白给啊，胆子大了就开始调笑美女。
这些女子哪受过这等委屈？大声斥责，军汉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回上几句，引出更多美女，他们就看的更加开心，各种荤话说个没完，一时间……这里很热闹。
原本是宫女与军汉吵架，可总也吵不完。
有聪明宫女提醒，说不要理会军汉。
那些吵架女子脾气上来……本来就不顺心顺气，好好的发配到安南县？安南县是个什么啊？
何况些许女子在宫中的时候也会有罅隙，许多个原因凑到一起，反是变成宫女们在吵架……
见是这种情况，负责传旨的內侍纵马下山，挥舞马鞭指向军汉：“都造反是么？还不散了？”
别看他跟原亮说话时很温柔，对上别人……他的主子是李勍啊！
军汉胆子向来大，尽管知道骑在马上的人是內侍，可山高皇帝远的……有个**哈哈大笑：“您是哪位公公啊，赐个名号，我回去让我家大人来见你。”
“你家大人是谁？”原亮出现在內侍身边。
那**笑嘻嘻说话：“我家大人就是我家大人……”话说一半才发现接他话的是一个白衣小光头？
身边有人在拽他，跟着拱手：“大人。”
刷地一下，哄闹的军汉没了声音，片刻后陆续抱拳：“见过大人。”
声音很不统一，此起彼伏的，但是那一种敬畏却是发自肺腑。
原亮有些不爽：“赶紧走！”
一众士兵陆续离开。
內侍看了原亮一眼，又去看那些宫女：“吵够了么？”
宫女还是很害怕这位年轻公公的，低着头不说话。
反正是到了地头，公公懒得再理会这些女人，大声说话：“都下车。”
命令下达，从马车上陆续下来很多美女。
全是美女，尽管是宫女装扮，掩盖不住年轻与美貌。
一个个依依走来原亮这里，一大群美女依依而立，这种美丽是想象不到的，是震撼的。
美女们打量光头，好奇他的身份，也往左右看，这里就是她们未来栖身的地方？
有人问话：“王公公，哪里有县衙？”
那內侍坐在马上，回指山道：“从这里上去，走上……几个小时。”
“啊？”“什么？”终于有女子忍不住了。
王公公接着说：“有路，石板路，诸位还是可以坐车而行，好了，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安南知县原亮，也是中原原家长房二公子，还是你们未来的官老爷。”
一百多美丽女子……竟然没人说话。
站在后面的女子看不见原亮，挤到前面一看，同是闭口不语。
原亮问內侍：“王公公……”
“叫我王化就行。”內侍对原亮是真有礼貌啊。
“王公公，我有点不明白。”
“原大人请说。”
“诸位姑娘原本是伺候皇上皇后，为皇上做奴婢倒也正常，可我不过是一个知县，身份有点不合适吧？”
能看出来，他是真不想要这些女人，否则如何会在众女面前如此问话？
一群女子本不愿来到偏远地方，赶忙接着他的话头问道：“是啊王公公，我家爹爹是御史大夫，您却让我来服侍一个知县？”
“我家祖爷是一府府正，若是知道我来服侍一个知县，怕是会气吐血。”:
王化抬手：“听我说。”
等上一会儿，女人们终于不再说话，恢复平静。
王化笑着解释：“首先，你们的身份问题，你们是良家子，现在也是。”
“什么？”一群美女又乱了，大声问着什么，良家子的意思就是出宫了？不再是宫女？
王化很有耐心，就这么看着一群女子吵吵。
又是过上一会儿，女人们才恢复平静。
王化再次开口：“但是，你们却不能离开安南县，皇上说，虽然是良家子，但是户书留在宫内，原知县一日为知县，你们就一日为奴婢，服侍、照顾原知县，什么时候原知县离开安南县，离开知云府，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拿户书。”
“不还是奴婢么？哪里是良家子了？一直不给我们户书，我们就一直做奴婢？还是做一个小县官的奴婢？”有妹子说话很直接：“如果他帅一些也好，或者壮一些高一些，哪怕不是光头……王公公，他是秃顶吧？”
听到这般问话，又是如此热闹，王化就又高兴了，笑吟吟回话：“这个吧，咱家确实不太清楚，原大人，您可愿意为我等解惑？”
原亮咳嗽一声：“你跑题了。”
“跑题？原来是什么题目？”
“王公公，那位女子问话，说依旧是奴婢，不是良家子。”
王化呵呵笑了一下，摇头道：“不一样的。”看向众女大声说话：“你们在安南县，只是奴婢身份，只是负责洗衣服、打扫卫生、扫庭院……总之就是忙碌原大人宅子里的琐事，每个月有工钱可以拿，皇上说，好歹是宫里出来的，总不能苛待了你们，就替原大人定下工钱，每个人每个月六千。”
原亮大喊道：“不行！六千？你弄死我吧。”
“好吧，皇上猜到你会还价，每人每个月三千。”
“还是不行。”
“我们不要他的钱，三千都没有，穷鬼。”有女子说话。
原亮很高兴：“我就是喜欢你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侠女。”
“我不喜欢你！”那女人回话。
很明显，王化是带着使命来看热闹的，看的特别开心，只要是女子说话，他就努力做一个安静看客。
等到女人们不吵了，王化继续说：“三千也不给？原大人真是小气。”
“一百六十八个人，我要管吃管住，还要一个人给三千？皇上是要逼我造反么？”
“慎言，原大人怎么可以这样胡说。”
我去，我都说造反了，你难道就不能斥责我几句么？原亮努力瞪大眼睛看着王化。
王化一脸无辜表情：“原大人看我也没用，我就是个传话的，当然，皇上又说了，如果你还是讨价还价的话，皇上说一年三万，可以不用每个月都给，手头紧可以欠上一两个月，但年根了不能欠，一定要结清工钱，每个人每年三万，若有亏欠，只要皇上得到消息，会派力士来打大人板子，一百块钱一板子。”
原亮终于听明白了：“皇上是拿我找乐呢？”
王化沉默片刻，下马拽着原亮去一旁小声说几句话：“你也看到了，一群女子，皇上说你心软，肯定会答应。”
“我答应什么啊？”
“这些女子即便留在宫里，也总有出宫时候，可在宫里能学到什么？皇上说原大人会给她们工钱的。”
“不给。”
王化却不再说了，重新翻身上马：“还一件事，最重要一件事，大家要听好了。”
稍稍等上片刻，王化继续说：“你们是良家子，虽在原大人家中做工，却不是他的奴才，只要不离开安南县，你们就是自由身，原大人不能强迫你们做某些事情……这么说吧，大家都是美丽女子，如果原大人看中某位姑娘，只要你不同意，原大人就不能强迫你行夫妻之事。”
原亮脸都绿了：“你的意思就是我只能看着不能吃呗？”
“难道原大人还想吃了她们不成？”
原亮岂能认输？大声问话：“她们为我做工，就是丫鬟呗？”
“可以这么样说。”
“那么，帮不帮我洗脸？”
“应该洗。”
“脚呢？”
“也应该。”
“澡呢？”
王化愣住，这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回话：“有伤风化之事还是不要做的话。”
“洗澡有伤风化？你不洗澡？”
不等王化说话，一群女子大声喊道：“我们才不给你洗澡！”
“就是，不洗澡！”一群女子乱哄哄的喊着。
王化又是认真看了一会儿热闹，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话：“南疆天热，皇上体恤大家，运了三十几车各种薄布，还有纱料绸缎什么的，送给大家做衣服，皇上说山女多娇丽，咱们总不能坠了汉家女子的风情不是，让大家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所以还有几车胭脂，只有一点，一定要和睦，不要争抢，每个人都有份。”
原亮冷着脸插话：“穿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百多个美丽女子，天天在我那个屁股大的院子里转悠，还不让我动……那什么，这属于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呗？”
“大人好文采，说起文采么……”王化转头跟一群女子说话：“皇上还说了，大家都是才女，琴棋书画不要荒废，闲下来唱唱歌跳跳舞，日后若有机会，皇上也许会看呢？”
说过这句话，王化挥手：“行了，上车吧，进山。”
原亮板着脸看王化：“我要造反。”
“原大人不要孩子气么；再说了，你造不造反的告诉我也没用啊。”王化微笑跟原亮说过这一句话，转身下令：“出发！”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个人
车队进山，一百六十八辆马车啊。
好壮观！
原亮脸都绿了，真想揍王化一顿……
山枝三个丫头一直跟在后面，不远处是张张、张小心他们，一个个都是笑吟吟的看热闹。
原亮有些不解，问山枝：“来了这么多女人，你们也笑？”
“为什么不笑？公子那么厉害，有很多女人不是很正常么？”
“公子那么有本事，不用担心她们看不上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就都会喜欢你的。”
“现在就有一个问题，她们住哪？”
听着三个女子叽叽喳喳，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左右看看，从张张腰间抽出长刀，快步跑去王化身边。
山道狭窄，只能走一辆马车。
王化正是微笑看热闹，原亮操刀出现身边……王化大叫：“原大人！”想要催马逃跑都不能够。
原亮纵身跳上马背，坐在王化身后抓起他右手一刀切下。
王化吓一跳，却发现只是手指被切掉皮，流出鲜血。
“撕衣服。”
“啊？”
“撕衣服写血书，你不写的话我就继续放血，放到你写为止。”
王化很郁闷，从怀里掏出手帕：“这个可以么？”
“写。”
“写什么？”
“皇上，臣不要这些女子，原亮；再按个指引……等下。”抓过来王化流血的手指，在自己拇指上蹭了又蹭，王化痛的龇牙咧嘴。
原亮把指印重重印上：“画押是不是要五个手指？”
“不用！一根就好。”王化大叫着写血书。
“你这字也不行啊，怎么不练字呢……要不再写一封？”
“千万不要，这已经是咱家写的最好的字了，我活一辈子，这次是我书写最好的一次。”王化说的特别认真：“天地可以为我作证！”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手帕：“好吧，记住了，一定要交给皇上；还有，你要是让皇上收回这些女人，我给你十个亿。”
“大人有十个亿？”
“你管我有没有？”
“哦。”王化往前动动身子：“大人，我是残缺的身子，你跟我贴这么近，别人会不会误会大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大爷的！”原亮跳下马背。
车队慢慢行进，到得傍晚，总算来到浮云寨。
问题是没有房子。
王化才不管那些，让车夫解下马匹，冲原亮一拱手，带着所有护卫、內侍骑着马就跑了。
忽然之间多了一百六十八个女人，也多了一百六十八辆没有马的马车。
堵在山道上不好，也不安全。只能把马车塞进自己住的第一个院子。
本来还打算劝这些女人在车上凑合几天，不想不用他说话，那些女人自己就警告原亮：“不许靠近马车，不许打我们的主意，我们绝不下车！”
倒是省事了。
只是安置起来还是很麻烦。
院墙要拆，院墙外面的道路变成内院的一部分，整个院子一再扩大，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装下这些马车。
整齐排列，中间留下一点过道。
原亮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去找姚月影姚星辰姐妹，让她们辛苦一下，帮忙看住这个院子，毕竟这些美丽女子不擅武功。
一群灵运，十几个入境，仅此而已。
为了解决这些女子的住处问题，又有山妃和蓝莺那些女子的住处……原亮下令：“马上让太乙叔过来！”
他是真急了。
此后一段日子，这里特别热闹。
因为，蓝莺那些女人也回来了。
原太乙进山，当然要带她们回来。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斗很微妙，蓝莺这些女人是山里最漂亮的，对上从皇宫出来的美女……
原亮是一天都不想待在寨子里，找原太乙说明情况，带着小圆、背着铁瓶子、拄着拐杖进山。
三女当然陪行。
血影也回来了，带回山主一句话，说原亮做的非常好，他很感谢原亮。
至于山内大战……在西北侍杨越带着一张“罪”脸回去之后，蓬莱山十万大军不战自退。
没有打的必要了，蓬莱八卫、四名血剑手，连同八百刀兵、三千山兵全军覆没。
不仅如此，西北侍主杨越彻底效忠山神殿。
从此后，不论蓬莱山想要做什么，首先要搞定杨越才行。
而为了支援杨越，也是因为西方没了侍主，还死去众多高手，右千卫率领两百金纹战士暂代西侍之位。
现在，原亮进山，血影肯定也跟着。
目标是养真果。
养真果还是比较难寻的，藏在深山之中，而且不等果子成熟，虫蚁小兽什么的就给吃了。
原亮很有耐心，一点都不着急……他根本就是出来躲难的。
在这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一群美女有多恐怖。
原先，宫里这些美女还躲着她。后来蓝莺那些女子回来，两帮人一见面……从此后，小院之中再没断了香粉味道。
争奇斗艳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亮曾经给山女买过很多布料，可不论如何也比不过李勍给的那一大堆东西。
在一众山里女子的撺掇下，铁兰来寻原亮说话，意思是再多买些好看布料，她们不能被那些狐狸精比过去。
原亮还担心浮云寨不够热闹，已经变成何时才能恢复平静啊。
不知道怎么搞的，靖远军竟然知道这是一群原亮只能看而不能动的女子，除非这些女子愿意。
于是，那些军汉也不嫌远，没事就来浮云寨转悠，找个借口是浮云寨门口的酒好喝。
还有个原因，王化临走时给美丽宫女画了个大饼，说唱歌跳舞啥的，也许皇上能看见呢？
从此这个热闹啊。
琴声、歌声，在林间接连响起，后来又有蓝莺她们的山歌……
把原**得，一直在问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折磨？
歌好听，琴也不错，军汉们来的更勤了。
看不见没事，这么好听的歌还不收钱，不就是吃几杯酒么……
李勍选出来的一百六十八个宫女都是才女，其中很多很多人唱的好跳的好，还会弹琴赋诗……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消息传到归县，浮云寨就更热闹了。
归县有书生啊，还有一些有钱的财主。
书生来卖弄风骚，常去林间寻偶遇，寻不到偶遇就大声赋诗，希望能被美女看中。
财主会带着下人带着酒菜来野餐……
原亮真是要疯了，整天寄希望出现几个不开眼的，让他揍揍玩玩。
可不论靖远军还是归县，有几个人不知道原亮大名？
以前就算了，如今绝对是人尽皆知！
原亮大闹道台府，杀了知事，回山后又杀了宁城军大帅。然后呢，道台平一年被调走，知云府刘修升迁知事……原亮屁事没有，还送了一大堆美女给他？
谁还敢得罪这么一尊大神？
靖远军更不敢乱来！
在以前，魏成龙还打算跟原亮作对。这次进山剿匪之后，明令全军，谁敢去得罪原亮，不问原因，斩！
反正就是，浮云寨以另一种方式热闹起来。
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浮云寨很热闹，原亮在愁，李勍在欢喜。
王化护送美女入山，风雨兼程回宫。
李勍终日愁苦多，难得有点开心事情。
王化把送女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述一遍，这家伙记忆力真好，把原亮言词完整复述，包括原亮说的造反的那些话。
又呈上自己替原亮写的血书……
李勍哈哈大笑，太开心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更多开心，让王化挑选人手去浮云寨，记录宫女入山后发生的欢乐事情。
可怜的原亮啊……
进山避难一个月，去山神殿待几天……没找到养真果，问山主要一株，临时种在大瓶子之中。
山主很高兴看见他。
因为原亮弄死蓬莱八卫和四大血剑手，那是蓬莱山最重要的十二个高手，想要再培养出这样十二个人，起码要等上十几二十年。
原亮却有点愧疚，说带月牙稻的、还有灵酒……
回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春生带着六十名金纹战士送月牙稻回山神殿。
在他进山的时候，原家来人了，留了消息给原骏和张先等人。
当天晚上，原骏等人来找原亮，说……说你送回去的那些药株暂时没起作用。
意思就是老爹还要继续躺着……这个能够想到，躺了十几年的人要是能救活……我就是神仙了。
可原子巨也没醒。
费那么大劲、拼命弄出来的草药却是无用？原亮有些不开心。
另外还有两个消息，李勍派人去原家送药，应该是瞧在原亮的面子上。
再是老爷子得了那些药株，身体越来越好，起码可以多活个十几年。
多活十几年？原亮不敢抱希望，估计老爷子是为了哄他才这么说。
怕他不高兴，宗真抱来两坛酒：“喝酒！”
原亮没喝，借口去厕所，却离开院子进了深山。
大山中的夜晚有些吓人，风声都会变得恐怖起来。
原亮站在一株树下想事情……
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说话：“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听到这句话，不远处走出来山枝三个丫头：“公子。”
原亮抬头看过去。
三女犹豫一下，转身离开。
原亮等了一会儿，又说：“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片刻后，影卫也是离开。
可是还有小圆啊，小家伙蹦跶蹦跶跑进大山，竟然能找到原亮……
第一百九十章 白袍人
背个小竹筐，笨笨地来到原亮脚抬头看。
原亮蹲下：“怎么也不长大呢？”
摊开手掌比量一下，从指尖到手肘，也就这么大吧：“你还真是光长肉了。”
小圆拱他几下，转过身体，拿小筐顶他。
解开搭扣，掀开盖子，里面有个油纸包，还有一小坛酒。
纸包里是两条鸡腿，原亮拿一只，给小圆一只，一人一熊在这夜晚的深山中野餐？
肉香引来一只很瘦很瘦的孤狼，瘸了条腿，站在三米外盯着小圆看。
原亮丢过去鸡腿，孤狼有戒心，先是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小心接近鸡腿嗅了又嗅，叼起鸡腿离开。
竟然有狼？原亮起身往回看，我是不是走太远了？
招呼小圆：“回家。”
小圆赶忙站起来，扬起两只爪子……
原亮只好抱起肉团往回走。
刚走了没一会儿，隐隐觉得不对劲，放下小圆：“去一旁躲会儿。”
小圆没动。
原亮摸摸自己，啥都没带，只有身上缠着的那堆铸材。无奈啊，从布带边缘使劲抽出一块铸材，还不错，一把握住很合手，然后安静站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阵山风吹过，五米外的大树下面出现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人，一米八多的身高，头发漆黑飘逸，颏下一绺胡须，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白袍宽大，遮住手脚，领口却是露着半边胸膛。这家伙不是就穿一件大袍子吧？
总的来说，这个人长的很好看。
原亮握着铁砖一脸平静表情看过去，不问也不动。
那人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声音很好听，汉话很标准。
原亮还是不语不动。
白袍人笑了一下，居然也很好看。
原亮很不甘心，现在坏人都是又高又帅么？还让不让我这样的好人活了？
白袍人慢慢走过来，长袍摆动……竟然光脚？
得，就冲这副卖相，不知道能迷晕多少大小姑娘……也许还有男人。
白袍人走到两米远的地方停住：“我很久没用剑了。”
原亮还是不说话。小圆摆着战斗姿态，低低呜呜叫了几声。
白袍人看看小圆：“浮云山中竟然有畜生对我不敬？”
一句话说完，右脚踢出，动作那么快的小圆竟然没躲过去，好像球一样飞向黑暗深处，咔咔撞断许多树枝。
原亮已经动了，两米远的距离，走前一步抡起板砖就拍。
铛的一声响，一柄短剑横着架住板砖。
原亮知道这家伙肯定很厉害，没料到一柄小剑也这么强？
对敌时哪能乱想，抡起板砖的同时，将手中丹药塞进口中。
经常打架有个好处，身边永远备着几种丹药，第一种是涸泽丹。
吃下涸泽丹，原亮后退半步。
白袍人没有攻击，稍稍感觉一下周围，身影飘忽不见。
这就走了？原亮气坏了，赶忙往外呕吐。
幸好有木灵，在木灵的帮助下，把涸泽丹已经化开的丹力送出来八成左右。可还是有两成丹力发作。
一名影卫出现身边：“公子。”
原亮说声没事，跑去找小圆。
小圆正往回跑，嘴边有血，还一瘸一拐。
赶忙抱起小家伙检查伤势。
涸泽丹的丹力也别浪费了，将真气送到小圆体内：“你呀，真是白费，吃那么多气海珠都没用。”
小圆很享受这种感觉，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真气。
小家伙因祸得福，原亮却是惨了，总要回去休息个几天。
很快，另外几名影卫一起出现：“公子，没追上。”
“他是谁？”
“我们还想问公子呢？”
原亮笑笑：“回去。”
小圆得了原亮的真气，吃下星星丹，伤势已经无碍，却还是舒服待在原亮臂弯之中。
很快回到浮云寨……真闹腾啊。
也不知道李勍是怎么想的，照明珠啊，一颗就价值十万的照明珠，竟然每个宫女都有几颗。有了光明，这群女人夜晚也不消停。
远处光亮下，有人在荡秋千，另一边在做游戏，远处还有唱歌的……
美人比画好看多了，尽管看不到，总有些闲汉不愿意离开，花高价租了浮云寨的房子……
原亮大略看看，抱起小圆钻进屋子，他要休息，也要修炼。
两天后有人敲门，是住在马车上的那些女人，有人拿着图纸，有人拿着尺子等物件。在她们身后是一群“叛变”的浮云兵。
原亮无奈：“说了我这里不拆。”
“必须要拆！”
这些女人很疯狂。
因为她们的到来，浮云寨对面那块地方再次扩建。
原亮想让这些女人离自己远点儿，可惜只是个美好想法。
这群女子太神奇，竟然什么都懂。
在知道原亮要为她们盖房子之后，竟然有十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找来浮云兵带着他们到处游走一番，然后去画图。
原太乙从知云府和宁城请来的几位盖房子大师傅在看过这些女人的图纸之后，连工钱都没要，拱手离开。
不仅如此，这样的大美女……好吧，你懂盖房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懂沤肥、种庄稼？有女子看过浮云寨以前的沤肥方法，叫停浮云兵正在开挖的超级大坑。
不仅如此，她们还要跟蓝莺那些妹子比女工花红，可怜山中妹子跟裁缝师傅学的那么认真学了那么久……完全不是对手。
看着一群美女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原亮忍了、也认了。
算了，让她们忙点也好：“明天吧，地里埋了一些东西。”
“我们帮你挖。”
反正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亮指向埋东西的地方：“这一片。”
有很多箱子，装着泥铁什么的，还有很多很多书，以及从原家带出来的一些东西，拔刀式的刀谱就装满一箱子。又有锁子甲、原家分给原亮的一些产业账簿……还有更多更多的一套套武器。
各样东西挖出一堆……张张送来一个消息：“山外来了四十几辆大车，说是皇上送给你的书，但是没付工钱。”
皇上给我书？他是希望我输吧？
经过的事情越多，就越觉得李勍对自己没有好心。
不过……那是书啊！
正好几个妹子也在，原亮说话：“还要建个，得有个书馆，大家能看书学习。”
几个女子点头：“这里不错。”
原亮深吸一口气：“我一共就俩院子，第一个院子被你们住了，这个院子也不放过？”
“会给你留个住的地方。”
“我还要种植草药。”原亮指着几块药田：“好不容易才种下的。”
“庄稼地，药田，猪场，都要有固定地方。”
“你们的工钱全指着这点草药。”
“这样啊……我们给你个盖两个地窖，再有一个暖棚。”
原亮不想争了，指着挖出来的那堆东西：“它们搁哪儿？”
“你的住处将会是一个大仓库。”
怎么就说不过她们呢？原亮沉默片刻：“我想造反。”
“造反的话……我们要重新设计图纸，你要有兵寨，还要有坚固不可摧的堡垒，最重要的是屯粮，这片林子全砍了。”
“你们疯了。”原亮背起大瓶子，给小圆背上竹筐，一人一熊不得不背井离家。
“好可爱啊，为什么只听你的话？”
原亮不接话，再和这群疯女人说话能气死，拖着拐杖出门。
出来以后发现前面站着很多男人，每个人身边都是一堆东西。
原亮大笑：“你们也搬家？”
“你哪弄的疯女人啊？”原骏很郁闷。
“看中哪个了？大胆去追，我支持。”原亮忽然生出个主意，对着黑骑和金纹战士大声喊话：“那些女人美吧，好看吧，喜欢就去追，追女人一定要厚脸皮，不要脸才能取得最后胜利，我支持你们！”
所有人都是安静无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原骏摇头：“你傻了。”拿起包裹，最后看看自己的树屋，叹息离开。
张先更郁闷：“刚弄好的树屋还没住几天呢。”
反正就是这一大片、原亮好不容易规划出来的、在山林之间建了好多个院子的地方，即将消失。
从这天开始，浮云寨再次变成大工地。
给各大山寨送去消息，工人便也有了。
就在这时候，原家有消息送到知云府，知云府的伙计将消息送来浮云寨，原明出仕。
这个消息非常惊人，原家不是没有人当官，但都是为了历练才去做官，而后一定要回归原家。
原明是原家七巨头之一，在这种时候选择出仕……
原亮在看到消息之后，想了又想：“我要出去一趟。”
原亮离山，血影一定跟随，还有五名影卫、山枝三个丫头，原骏、张先、张小心等人也是一定同行。
张先来问过，问原亮想做什么？
“有几件事情得处理一下。”
张先再问是什么事，原亮却不说了。
一行人快速出山，在归县取了战马，快速北上。
原亮乘马车，车上是大铁瓶子和三女、小圆。
一路北上，过城不入，四天后到达图远府。
去年南下，在图远府闹出过一些事情，到现在还没完。
岳山剑门王明宗师两次刺杀原亮未成，第二次重伤离去。
原亮不是来找他麻烦的，他要见卢生。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四羊山
找路人打听四羊山地址，那是宗师所在，赫赫有名，得了指点的一行人转往西北。
四羊山是四座近似于山羊的山峰，并不很大。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孤峰，随便一处并不是很大的山多会有四座以上的山峰。
四羊山就是这样，一座大山的东南西北立着四座并不高的山峰，下面是缓缓山坡，再往下是一片田地。
跟浮云山完全是两个样子，路边有人骑驴过，坡上有牧童吹笛，很是一派悠闲、富足景象。
三个妹子遍看风景，不禁叹息：“什么时候浮云山也能变成这样？”
可以说是不设防，前路跑过来几个六七岁的伢小子，完全不怕生，看着高头大马还学马嘶鸣，又口拟着马蹄声响跑远。
“真好。”山枝轻轻一声感慨。
原亮笑着解释：“这里是宗师的地盘，谁敢不给宗师面子？”跟着补充一句：“所有的和平，一定要有强大武力支撑。”
山枝琢磨琢磨：“那些女人，公子会全都娶了么？”
这前后不搭的，原亮被问愣了：“什么跟什么？怎么问这个？”
“山里只有危险，还有贫瘠，如果能带着那么多美女住来这种地方，整日里闲看浮云……”
原亮赶忙打岔：“对啊，闲看浮云寨……浮云山。”
山枝笑了一下：“一头牛、一本书，一片晴天一轮日；一阵风，一笛曲，一种悠然一世情。”
原亮吓坏了：“你干嘛？”
山枝嘿嘿一笑：“好不好听？”
“还要多学啊。”
“公子做个诗吧。”
“那什么，我觉得你这个诗是极好的。”原亮探头大声问话：“还多远啊？”
听到这句问话，原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前面就是四羊山，你问我还有多远？
前面出现岔路，有一条道转向山坡。
没有多高，也就是浮云寨那样。山坡很是舒缓，长了就不陡了。
坡下是两头老牛吃草，边上站着两个挎着木刀的男童。
远处跑着几只大鹅，有个戴草帽的汉子坐在草地上，手中是一卷书。
山枝更喜欢这里了，跟浮云山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感觉，可惜……忽然转头跟原亮说话：“我一定要让浮云山也变成这样。”
“不一样的，这里多是平原，放眼看去一片空阔、天高云淡，浮云山都是山，走来走去还是山。”
“一样！”
原亮赶紧点头：“没错，天下大同，都是一样的。”
俩男童看见他们这一堆汉子，凶神恶煞一般的，却是不害怕，小跑过来：“你们是谁？来四羊山做什么？”
原骏想要说话，原亮跳下马车快步跑去：“原亮来拜见卢宗，在山上么？”
“你想见卢师？”
“是啊，卢师于我有师徒之谊，我是来谢师的。”
两个童子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卢师教你什么了？告诉我们呗？放心，我们不会跟卢师说的。”
原亮就笑：“说漏了。”
“嗯？什么漏了？”
“刚才那句话，说明你们能见到卢师。”
“对啊，见到卢师很难么？”俩童子想了想，觉得原亮有问题，马上寒了脸色，抽出木刀：“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的？是不是坏人？”
“我猜，你们俩一个四岁，一个五岁。”在原亮说话的时候，小圆跳下马车，背个小筐晃悠过来。
俩童子马上就不看原亮了：“呀，这是什么？圆滚滚的。”
“他是小圆。”
“小圆、小圆……”俩童子蹲下拍手，把木刀丢到一旁。
原亮看了一会儿，走向看书的大汉：“这位大哥，我想去见卢师，请问要怎么走？”
大汉坐着看他，还没说话呢，空中飞来一只大鹰。在空中打个盘旋飞向原亮。
原亮见过这只大鹰，赶忙退后几步立住。
大鹰飞低到三四米的样子，从鹰背上跳下来小丫头龙月：“怎么是你？”
原亮拱手：“龙月姑娘可好？原亮见过龙月姑娘。”
“你也好，你来做什么？”
“我想来感谢卢师。”
“为什么？”龙月眼睛一亮：“你看懂了？”
原亮回话：“前些时候才看懂第二条线。”
“第二条？不可能！”龙月回想一下：“咱俩见面还不到一年，你能看懂第二条线？”
龙月走去前面空旷地方：“练一下给我看。”
原亮问话：“卢师同意么？”
龙月犹豫一下，往左右张望：“你偷偷练，师父不知道。”
原亮笑着摇头：“不行。”
从山坡上跑下来一个穿着对襟汗衫的青年，看见龙月跟一个小光头说话，几步跑过来：“请问先生，您这一行……是来游玩的？”
原亮微笑回话：“我叫原亮，一年前得卢师厚赠刀谱，特来拜谢。”
“一年前？”青年看向龙月。
龙月小声说话：“刀碑。”
青年赶忙问话：“先生可有所得？”
“他说领悟了第二刀，怎么可能？”
小丫头好胜，青年却是彬彬有礼：“先生稍等，容我……我叫刘长生，先生请稍等，容我回山禀告师父。”
原亮拱手：“有劳刘师兄。”
刘长生纵身往山坡跑，嗖嗖嗖几个纵跳，人就没了。
过不多时，刘长生又大步跑回来：“原先生请，师父在山门前等您，只是……只是您的护卫不能上山。”
“刘师兄请稍等，我去说一声。”回车队言语一声，拿个包裹回去：“烦请刘师兄引路。”
二人前行，不多时攀过山坡，前面是一个空白石碑。
站在石碑这里，刘长生笑着解释：“从这里往上就是四羊山，这碑是山门界碑。”
原亮回头看了看，继续往里走。
这地方一片空旷，五名影卫散在各处，距离最近的站在十几米外。
有了前次在山中遇到白袍人的经历，影卫想要跟上……龙月骑着大鹰飞过来：“没听到啊，师父不让你们上山。”
大鹰展翅，快速飞远。
影卫犹豫犹豫，血影出现在界碑前面：“在这里等。”
原亮跟着刘长生往里走，一路行来尽是草绿。
跟浮云山中的绿不同，这里的绿有种淡淡的雅致，不拥挤，显得恬淡。
一条黄土路，两旁是草地，再走上一会儿竟然看到几只羊，还有几只兔子。
小圆跟着后面，赶忙跑到兔子面前扬武扬威一番，吓跑兔子，它才去追原亮。
“先生养的这是熊？”
“熊猫，猫熊，叫什么都好，南方山里有。”
“挺好看的，也很懂事。”
“还挺能捣乱。”
走不多远是一道篱笆墙，好像山中农家那般，篱笆墙围出很大一块菜地，篱笆墙的另一边是石墙。
青石为墙，黑色木门，此时门前站着一个敞着怀的大汉。
刘长生快走几步：“师父，原先生来了。”
“我是卢生。”大汉打量原亮。
原亮走到三米远的地方停步，认真鞠躬行礼：“原亮见过卢师。”
“不用这么客气，吃了没？”
“还没。”
“正好炖了一锅鱼，一起吃。”
原亮两手奉上包裹：“一点心意，望卢师收下。”
“是什么？”
“一点自家种植的月牙稻。”
“好东西啊。”卢师也不矫情，让刘长生接过包裹，转身往里走。
走进院子……两旁依旧是菜地。这里真的是刀术大家卢生的四羊山？
四羊山既是山名，也是门派名，看到宗派是如此景象，多半懒得想名字，直接用山名。
再往里是很大一个演武场，胡乱摆着许多东西，有梅花桩？木人桩？还有石担、大磨盘什么的。
场中有很多少年在练武，也有人在站桩。
不好奇都不行，怎么看也不像是宗门弟子在修炼。
不仅如此，那些少年看到卢生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练自己的。卢生倒是快速看过他们一遍：“罗胖子！冯四！你们俩在干嘛？一百桶水。”
一个小胖子回话：“水缸是满的。”
“浇地。”卢生走向另一个方向。
被喊到名字的罗胖子和冯四互相埋怨着去挑水。
刘长生小声解释：“其实不远，一百多米。”
原亮笑着说话：“这里很好。”
“好就留下。”前面是一道拱门，走进后……又是菜地。
原亮有点无语了，这位大宗师是多么怕没有菜吃啊。
左手边是一排房子，前面有一间屋子锁着门，竟然立着八根烟囱？
原亮小声问话：“炼器室？”
“就是个铁匠铺子。”卢生回头看了原亮一眼：“你要是愿意留下，三年吧，最多三年，你身上那堆东西就能变成宝刀。”
四羊山特别纯粹，只有刀、和与刀有关的东西。
没有世人需要的荣华富贵和各种享受，也没有醇酒佳肴珍馐美食，更没有美女环绕仆役成群，只有简单的房屋、和许多菜地。
听到卢生说宝刀，刘长生有些吃惊，一劲儿往原亮身上看。
原亮笑着解释：“一些铸材。”
“你是说衣服下面是一些铸材。”
“是。”
“你得多瘦啊？”
听到这句话，卢生想了一下：“你能把衣服脱了么？上身，脱了上身就好。”
这有什么问题，原亮当时就想动手。卢生赶忙拦住：“先吃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炼刀
绕过这块地方，后面有个大院子，终于没有菜地了，墙外有墙的却是盖个大院子，院中有个水塘，两边都有门，养着许多鸡鸭。
在院子的另一边是个石头砌成的大棚子，内里铺满稻草，站着一只大鹰。
龙月去屋里抱来一只肥猫：“它俩谁好看？”
已经能够闻到鱼香，好浓的酱汁啊，还有山菜的味道。
原亮一声叹息：“好久好久没吃了。”
“是好久没吃鱼？还是好久没吃这种家常菜？”
原亮叹气：“这辈子吃最多的两样东西，一种是大馒头，一种是大肉块。”
院子里还有几个人，年纪最大的三十几岁，龙月年纪最小。
卢生招呼一声：“吃饭。”
几个人赶忙去打水，先让卢生洗手，又是原亮，然后才是他们。
很大的一个屋子，当中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上面摆着碗筷。
桌子当中是一口锅，装满巴掌长的河鱼。再有两道素菜、两道拌菜，就是一顿丰盛午饭。
“坐。”卢生让原亮坐对面：“喝酒么？”
“多谢卢师，不喝了。”
“不用这么客气。”卢生介绍道：“大弟子何玉，二弟子常锦华，三弟子孟尝，四弟子刘长生，五弟子田正，六弟子岳紫阳，小七是龙月。”
原亮用心记忆：“外面那些孩子是？”
“他们是我的学生。”卢生跟众弟子介绍原亮：“原亮，安南知县，也是原家长房二公子。”
这个小光头是官员？一群人都有些好奇。
“吃，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卢生一句话，大家拿起碗筷。
很能吃，一共九个人，连饭带菜吃个一干二净。
饭后，卢生带原亮去看“铁匠铺”。
真是铁匠铺，没有炼器炉，只有最简单最原始的那些个工具。
最里面是一个熔炼炉，八个烟囱排烟……不说别的，房间内起码六七十度，一开大门，一道热浪猛冲出来。
“炼刀，炼的其实是自己；世上没有无战不胜、无物不克的宝刀，也没用永远不败的刀手，我们只能在其中尝试着寻找平衡点，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不论刀法还是刀。”
带着原亮在屋里看过一遍，出来关门：“你来见我，不是只为感谢吧？”
“得卢师赠刀谱，从那时到今天，学生勉强看懂第二条线，却又担心错误理解了卢师的刀法真义，故欲演刀，请卢师指教。”
“不用演刀，我的刀法懂了就是懂了，哪怕是理解成千万种变化，只要是懂了，那就是真正的会了，也就是你的刀法。”卢生往外面走。
一块空地，当中是一块一米多高的黑色铁石。
“这里是刀碑，与纸上看总有不同，可以看看。”
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黑色铁石上面并排横着四条线，不像用刀砍出来的，好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一样。
打眼一看，四条线长短粗细都一样，甚至连间距都一样。
原亮蹲在刀碑前面，先看第一条线……
一看就是半天，等他去看第二条线的时候，天色全黑。
刘长生来找原亮，说是吃晚饭。
原亮想了一下，抱起小圆：“不打扰了，明早再来，请刘师兄替我跟卢师言语一声。”
刘长生也不多劝：“我送你。”
往外走的时候，发现这里点着烛火、还有油灯，原亮有些好奇：“没有照明珠？”
“以前有，后来换肉吃了。”
换肉吃应该是个借口，凭后院那个现在还燃烧的熔炼炉，不知道要烧掉多少钱。
走到最外面的练武场，如此黑夜也有人苦练。
刘长生送原亮到界碑：“先生好走。”
看了一眼五名影卫和血影，转身回去。
原亮拱手，跟六人下山。
前面一片光亮，许多照明珠圈出个小小营地。
看原亮回来，原骏随口问话：“怎么这么久？”
“看了会刀法。”
“什么时候走？”
“明天还去。”
山枝拿过来饭，原亮边吃边回想石碑上的线条，与纸上的线条做对比。
一恍神便是想了一夜，也不睡了。稍稍歇息片刻，拿着布包和拐杖上山。
刘长生等在界碑那里：“师父在等你。”
依旧是后院，见面后，卢生直接让原亮脱衣服。
原亮放下拐杖，把布包交给刘长生：“十颗照明珠。”
刘长生看向卢生，卢生点头：“收下吧。”
刘长生接过布包感觉不对，打开看，还有厚厚一叠钱。
原亮脱去外袍，解下缠绕全身的白布，啪啪啪掉落一地铸材。
卢生走到近处仔细盯看原亮上半身：“你天生就是刀手。”跟着问话：“有泥铁么？”
“身边没有。”
泥铁，顾名思义，像泥一样的铁。可以用来试炼武器。好像是裁缝制衣时的纸样。
“身体不错，很结实。”
当然结实，用白布紧紧裹缠铸材，只留下淡淡印记，铸材掉落没多久，印记消失掉。
“十一块铸材，都想炼刀？”
原亮如实回话：“本来打算挑选一块铸材，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块铸材都好像有了感觉一样，不带在身上会舍不得。”
刘长生好像听天书一样，这家伙说的是什么？铁会舍不得？
卢生蹲下，拿起一块铸材看，放下换另一块，不多时全部看过一遍：“你的刀呢？”
原亮从拐杖侧边抽出断刀，又拿出断掉的半截刀刃。
卢生看了会儿断刀：“刀是好刀，可惜了。”
原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惜断了？”
“不是可惜断了，是可惜从此它只能断着。”说着话将断掉的刀刃弹出去：“用不到了。”
听到这句话，原亮明白过来。
他练成卢生的第二招刀法，用的是断刀。若强行将断刀补全，反是会影响出刀。
卢生又看断刀，这半截也不行了。去挑选铸材：“最喜欢哪一个？”
“都喜欢。”
“最喜欢？”
“都是最喜欢。”
“只能选择一个。”
原亮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要么都没有，要么就都要有。”
卢生抬头看他，发现他说的是真话。琢磨琢磨：“你有多少钱？”
“卢师需要多少？”
“不是我需要多少，是想卖你把刀。”
“十亿？但是要过些时候才能送来。”
卢生笑了：“用不到这么多，一千万有没有？”
“应该有。”
“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送过来。”卢生走去后面一间柴房一样的屋子，不多时拿出一把黑刀。
不仅是黑，而且脏，刀的表面粗糙不平。
卢生丢过来：“试一下。”
整把刀一体铸成，从刀刃都刀柄都是黑铁。
原亮接住试了试：“好像……没有我的断刀好。”
“你的断刀已经不能用了。”
原亮看过太多太多书，知道很多事情，猜测道：“刀已经疲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用的刀，可能总要拼命？每一刀都是力贯刀身。”卢生轻敲刀刃：“你听声音，平时用用不会有事，以后若真是遇到高手、或者一个之后又遇到一个高手，你要拼命的时候，它也许会害了你。”
原亮看着断刀不语，他不舍。
看着他的表情，卢生轻声问话：“你放下这些铸材的时候，它们会不舍；你放下断刀，它会不舍么？”
原亮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行了，这把刀留给我吧。”卢生让原亮握住黑铁刀。
炼刀最重要的两个字，合适。
要重量合适、尺寸合适、刀的形状也要合适。首先要合适，要合适自己、也要合适刀法，然后才是锋利和坚硬的问题。
卢生让原亮折腾了好一会儿，拿黑刀进入“铁匠铺”，过了会儿喊话：“原亮进来。”
屋子里更热了，全密封的房间之中是熊熊火焰燃烧，我能不能熟了？
卢生已经脱去衣服，穿一条大短裤，用两把火钳夹着黑刀浸入到红红的铁液当中。
十几分钟之后取出，放到铁砧上：“敲。”
……
原亮和卢生在这间能热死人的房间里待足一天，这种温度什么肉都熟了。可卢生一点事儿没有，连头发和汗毛都完好。
原亮也差不多，皮肤倒是有点发红。
天黑后，两个人终于离开这间炼狱一般的房间。
此时的黑刀依旧漆黑，但是刀型改变成断刀的样子，比原来的断刀要长一些宽一点儿，尚没开刃。
刀背厚实，没有刀锷，刀柄变小一些。
卢生把黑刀丢给原亮：“算你运气好，我正好炼刀，不然就是想帮你也不可能。”
原亮真的是运气好，第一个好运气是卢生在炼制一把宝刀，熔炼炉要长时间烧炼铸材，高温火炉才会一直燃烧。
第二个好运气是卢生这里已经有了一把几乎炼制完成的黑铁刀。
现在，原亮握住这把重新炼制过的黑刀，很合手、很合适，只没有默契，并不像是自己的东西。
卢生看着原亮试刀，隐隐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忽然去拿过拐杖，从里面取出黑铁片包裹的四支红剑：“就说感觉不对。”
拆开铁皮，看着四支红剑：“怎么回事？”
“我杀了四个人，这是他们的武器，没舍得毁掉。”
“这剑确实不错，不过就这样放着……”卢生明白了：“你在用功法淬炼这四支剑，好像淬炼铸材一样？”跟着摇头：“难怪你的断刀疲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天三夜
原亮问话：“不能用功法淬炼？”
“能，是你的断刀不能，能够用修行功法淬炼的材料都是非常好的那种。”看看四支血剑，卢生琢磨琢磨：“四把变一把行不行？”
“行。”
“嗯。”卢生又回去“铁匠铺”。
看看天色，原亮赶忙下山取钱，拿了两千万回来，把钱交给刘长生。
这次比较快，一个多小时之后卢生出来：“你看看。”
四支剑还是四支剑，大师炼制出来的东西，不忍毁坏。
将四剑合一，外面加一层黑铁炼成黑色棍子。
原亮道谢。
“不用谢，正好也有事情麻烦你。”
“卢师请说。”
“我这里你看到了，什么都没有；我可以不在乎钱，但弟子们不行，他们还年轻，要搏一个美好未来，以后总要麻烦到你。”
“没问题。”原亮想了一下：“卢师，我这次见您……其实是两件事。”
“嗯？”
“第一件是问刀法。”
“另一件呢？”
“我一直不明白，卢师为何帮我？”
卢生沉默片刻：“反正对你没坏处，帮了也就帮了。”转身离开。
好大一个宗师，为什么要帮助我？这是原亮想了许久的问题。
就算人家想要入造化境，可自己一没有丹方，二没有丹药，连个能交换的东西都没有，人家图什么？
卢生离开，刘长生追上去，说原亮多给很多钱，卢生不看重这些：“收着吧。”
原亮则是收拾起铸材，再去看刀碑。
刀碑的第一条线看了一个下午，第二条线看了整整一夜，天亮后去道别。
临别时，卢生说，如果他领悟了四条线、还没有合手武器的话，可以来这里炼刀。
原亮道谢，下山。
李仙儿给的黑刀留在山上，他有了新的黑刀。
继续赶路，这一次的目标是原家。
原明离开原家一定有原因。
他是不是故意离开，给内贼制造动手时机？
赶路途中，原亮找来黑色粗线，仔细缠上刀柄，此后每天都在握刀。
又四天后，再次回到中原城。
好似以前一样，城内城外一无分别，该热闹的热闹，该繁忙的繁忙。
老爷子等在城内大院门前。
入城后牵马而行，来到原家大院，原骏、张小心等人齐抱拳见礼：“族长。”
原亮也来到原天赐面前，发现老爷子更老了……到底是单腿跪下：“老爷子安好。”
“起来吧。”原天赐转身往里走，原亮跟上。
“回来杀人？”
原亮说是。
“知道是谁么？”
“不用知道。”
原天赐想了一会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去杀燕王？”
“杀燕九。”
“不怕逼反燕王？”
“他不会造反的。”
前面是岔路，原天赐停下脚步：“去看看你爹，早点回来吃饭。”
原亮大步向前，去往东边园林。
一圈高树围着一圈高墙，高墙当中是一道沉沉大门。
在门口站了会儿，轻轻敲门。
侧边小门开启，还是上次见过的、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荣叔。”原龙躬身说话。
荣叔点下头，转身往里走。
这里有法阵，越往里走体会越明显。沿小道前行，走过一个石墩，浓郁生机扑面而来。
前面是四四方方的石头房子。
荣叔在墙上轻轻一堆，石墙朝里面打开。
荣叔让开门口，原亮道谢后进入。
很多照明珠，照亮一个厅堂。
厅堂里面又是一道门，推开后是两间屋子。
走进左边屋子，老爹还是光着身子躺在玉床上。
以前，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人，现在多了原子巨。
上次来这里，是和原子巨一起来看爹。这一次……却是自己来看他们俩？
老爹的边上多出一张玉床，上面是一具年轻身体，一张微笑脸庞，只是闭着眼。
原亮站在两张玉床中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左边，看看右边……
上次老爷子说，长房就剩咱们三个人了，你要好好活。
这才过去多久？就剩两个人了？
原亮有些恨，不是说千年龙参有用么？为什么救不活他们？
待了好长时间才离开，临出门时：“我不应该赢了你的头发。”
走出石屋，荣叔等在门口。
原亮鞠躬，荣叔走进石屋。
原亮一个人往外走。
老爷子在喝酒，桌上几道小菜，一壶老酒。
原亮走进小院，进到房间：“龙参呢？”
“你要用？”
“嗯。”
“先吃饭。”
吃饭时没说话，很安静。两个人慢慢吃了多半个小时。
饭后，原天赐说话：“我想了好久，咱家现在就剩你了。”
老爷子不希望原亮去冒险。
原亮笑笑：“我小姨来找我了。”
原天赐好像没听见一样，又是沉默好一会儿，起身去后面房间拿来个箱子。
外面是木头的，看起来不起眼，打开后竟是氤氲雾气，雾气中是白玉盒子。
箱子里有法阵，白玉盒子里也有法阵，打开盒子是两株龙参，一株星星莲，一株升龙草，一株阴阳株。
老爷子又拿出两个丹瓶，都放到原亮面前。
原亮想了一下，拿走那株两千年的龙参，又一株升龙草。其他的放回去。
“够么？”
“够了。”原亮随便找块布包住两株草，犹豫一下，又从两个丹瓶中各倒出两颗丹药，也是用布包住：“我先回去，过几天来见你。”
原天赐说声好，收起其余草药。
四颗丹药，两颗是千年何首乌炼制，两颗是两千年龙参炼制。
出门后回去自己院子。
山枝三个丫头在收拾卫生：“挺干净的，没有灰，这是公子的家？”
原亮点头，去马车拿下铁瓶子：“守住院门，谁来都不让进。”
血影守在门外，五名影卫守在院子里面各处。
山枝三个丫头守在房屋门口，顺便看住小圆。
原亮进入房间，关闭房门。
先睡了四个多小时，起床后挖开铺地青砖，继续向下挖。
使用温养术养一下这片土地，将瓶子里的朱果挖出来。
小红蛇被惊动，不知道原亮要做什么，看着他把朱果埋入大地之中……
原亮又去睡了一会儿，再次起床后，生吃升龙草……
先是升龙草，再是龙参，这两株草药化成真气、变成养分，通过木灵的帮助，全部送进朱果之中。
朱果终于长大，变成两颗核桃那么大的红果子。
可惜，真气和药力是固定的，原亮耗空所有一切，只是让两颗果子刚刚成熟。
小红蛇很高兴，围着变高变大的绿株打转，还跳起来看朱果。
原亮伸手握住小蛇，小声说个对不起。
小红蛇不明白啊。
原亮看了小蛇好一会儿，拿过小刀，轻轻切下一枚果子。
小红蛇疑惑了，小光头在做什么？他是要吃果子么？
切下一颗果子，原亮等了好一会儿，拿小刀去接近另一颗果子。
小红蛇嗖的跳起来……红影一闪，就在嘴巴将要咬中原亮手腕的时候却停顿片刻，啪的掉到地上。
红影再闪，小红蛇回去大铁瓶中。
它不舍朱果，可是更不愿意伤害原亮。
朱果生长缓慢，只是成熟这两颗果子，一株两千年的龙参加上一株千年升龙草才可以。
原亮自己也是耗空真气。
小红蛇这是同意了吧？原亮动手切下另一颗果子，起身出门。
他有些虚，山枝发现不对，伸手扶住：“怎么了？”
“背我走。”
山枝背起原亮，在原亮的指引下来到那扇大门前面。
敲门，荣叔开门。
原亮下地，两只手各托着一颗红果子往里走。
香味扑鼻，荣叔看着两颗果子，脸上肌肉有些抽抽。
就算再是见多识广，看到这两颗果子也会吃惊不已。
如果没猜错，这是两颗朱果？成熟朱果？
原亮说话：“麻烦请老爷子过来。”
荣叔犹豫一下，闪身出门。
原亮慢慢走到石头屋子前面，而这个时候，荣叔已经回来了，推开大门。
不多时原天赐也走进房间。
原亮还是托着两颗果子：“朱果，只有两颗，这颗给子巨，这颗……老爷子……”
“给英雄。”原天赐走上前，小心拿过一枚果子，捏开原子巨嘴巴，轻轻放入朱果。
合上下巴，右手按在原子**膛上，用真气轻轻去触探朱果。
传说中可以肉白骨的朱果，一定要有用啊！
原亮在等待奇迹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果忽然破掉，刷的一下，无边药力向四方飘散。
原天赐用真气封堵住原子巨的口鼻耳，让朱果药力进入原子巨身体之中。
荣叔上前：“我来。”
替下老爷子，用真气帮助原子巨疗伤。
没有人知道朱果是不是有用，这一番忙碌用去四个多小时。
荣叔有些累。
原亮拿出一颗丹药：“吃了。”
他本来是想自己吃，自己动手帮忙疗伤，不过荣叔更厉害，也应该让更厉害的荣叔动手。
荣叔吃下丹药去一旁打坐，一小时后起身：“再来。”
荣叔轻轻分开原英雄的嘴巴，原天赐将朱果小心放入，小心合上嘴巴。
原子巨是新伤，身体机能还在，用四个多小时就将朱果药力送至全身，接下来是等待，等待奇迹。
原英雄躺了快二十年，全身上下只有皮包骨，这一番忙碌下来，三个人在这里待足三天三夜。
原亮拿了四颗丹药，老爷子吃一颗，荣叔吃三颗，三个人轮换着帮助原英雄治伤。
主力是荣叔，三天三夜，他只歇了六、七个小时。
三天后，三个人坐在外面大厅中，都很累，有气无力的坐着。
老爷子眼里有光芒在闪现，那是希望之光。
又歇上一会儿，原亮起身：“我要回去睡觉。”
原天赐摆手：“你先回，我再待一会儿。”
原亮不同意：“你也得休息。”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准备出发
都要休息，各自回房。
原天赐给荣叔送来一颗丹药，荣叔在石屋厅堂中打坐休息。
原天赐给原亮送去两颗丹药，原亮也没客气，吃一颗留一颗。
在木灵的帮助下，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一睁眼，小红蛇卧在桌上看他。
原亮伸手捧起小蛇说声对不起。
小红蛇知道是原亮救了它也救了朱果，晃晃脑袋，跳去朱果那里。
得哄这个小家伙啊，原亮使用温养术滋养朱果。
温养术借用的是大地之力，中原城内花木不多，土地肥沃，在温养术的牵引下，这些力量快速“送”给朱果。
这些养分远远不够，尽管是刚刚恢复过来，原亮还是耗用一些真气灌养朱果。
过了许久许久，切掉朱果的根蒂处终于又生出两颗小黑点。
几片绿叶拱绕，非常好看。
他在屋子里折腾很长时间，连原天赐都恢复体力，精力充沛来的找原亮，却是不得进？
一时有个不太好的猜测，难道原亮损耗巨大，竟不能好？
赶忙又取来两颗丹药交到血影手中。
原亮收到丹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当时觉得疲饿，停功出门找吃的，才知道老爷子来过，又多送两颗丹药。
饭后去找原骏：“我要知道燕九的事情。”
这大半夜的，原骏披着衣服来到外面，苦笑回话：“你得问张半张老爷子，问我，没用。”
“张老爷子在哪？”
“在躲你吧？”
张半一直陪在老爷子身边，这次回来始终没见。还真可能在躲我。
“何必呢？就算不知道燕九的消息，我也一定要北上一次。”原亮负手而立：“有些事情总要做的。”
“可大公子他们？”
“能做的我都做了，如果他们还不能醒……”原亮停顿一会儿：“收拾东西，这几天就走。”
“就走？”原骏看往老爷子宅子的方向：“多陪老爷子几天。”
“明天我去说。”
原骏犹豫一下，开口道：“公子，我从没劝过你什么，这一次我站在老爷子一边，你不能有失。”
这是劝原亮慎重，千万不要莽干乱来。
原亮没说话，看着天上三两颗星半点光亮……
“如果公子出事，老爷子……”
长房只余三人，原子巨和原英雄各算一半，躺在石屋之中。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两个人身份特殊，换成原家七主事之外的任何人，已经入土为安了。
若是原亮再出事，只剩老爷子一个人……不说老爷子会如何，整个原家肯定出事，搞不好就塌了。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很多人喜闻乐见，比如李勍。
只冲这一点，李勍就永远不可能帮助原亮。不要说他不喜欢原亮，就是喜欢原亮喜欢到极点，把公主嫁给原亮……也不会给任何好处和任何帮助。
从一开始，原亮就是他布局的一颗棋子。
可以想一下，李勍给过原亮三样东西，第一样是官职，一个边疆山区的破知县。第二样是一百六十八个只能看不能动的美女。第三样是万册书。
任何一样都给原亮带来麻烦。
最厉害的是，能给原亮带来麻烦的事情，对李勍只有好处。
第一样南朝官职，会引来山民逆反、甚至杀官。
对南朝而言，原亮成功，他们高兴。原亮被杀，李勍会大书特书大肆渲染，让原亮成为忠臣义士，引天下英雄开辟疆土。
第二样百多美女，会招惹美女及美女家人嫉恨原亮、嫉恨原家。
第三样万册书。
作为一国之主，李勍看事情的角度跟普通人不同。
万册书是什么？是原亮的功绩，是教化山民、开蒙除愚。可是对山民而言，这是一种文化侵袭。
如果山民都向往了南朝百姓的生活……
普通人会喜欢，看书是好事，可以增长见识。而对山主以及山神殿来说，没有比这更坏的事情。
山主等于是浮云山的国主，他们统治山民的法宝是山神教。
如果大家都聪明了，明白人世间许多道理，不愚昧了，谁还信山神……长此以往，最多三代人，山神教不再风光。再延续几代人，也许浮云山都没了。
而以上种种，关键人物只有原亮。
原亮明白这些事情。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活着，原家才能安稳。可是……原家立家的根本是气节。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以往原家出事，即便长房不说，另外几房也会有所行动。
这次不同，原家有内贼，还有一个希望借着内贼作乱而掌权的原明。
原子巨受伤，只死了一些杀手，主事者燕九无事？
这不行！不管他是谁，一定要接受原家的报复！
虽千万人吾往矣，原亮一定北上。
原骏还在劝，可惜原亮铁了心：“我明天去问老爷子。”拱手离开。
原骏在外面站了好长时间。
和原亮相处越久，他越喜欢这个小光头。
原亮回去睡觉，却看到三女站在门口，小圆晃悠着屁股撞过来，那一个幽怨啊，你竟然敢弃本主子这么长时间于不顾，还想不想好了？
抱起小圆：“都睡吧。”
隔天上午去见老爷子。
老爷子没在家，在石屋看儿子和孙子。
原亮没去，在门口安静等候。
中午，老爷子回来，明明是脊背挺直，大步而行，可原亮偏偏看到一种老意。
老爷子笑着说话：“身体怎么样？”
“还好。”
“还要去北面？”
“嗯。”
“什么时候走？”
“我还会回来。”原亮说：“我走之后，我的院子要封住，任何人不能进。”
“好。”
“我还要知道燕九、也就是李嘉，我要知道他的事。”
“好。”
原亮沉默片刻：“原谅孙儿一直不能在身边尽孝。”退后一步长长一躬。
“干嘛？想让老头子不高兴啊？”老爷子笑着推开院门。
原亮过了好长时间才起身，老爷子站在门口转头看他：“不进来？”
“我要练刀。”原亮转身离开。
原天赐站立良久，回去房间。
原亮又不睡了，回去房间就长时间盯看卢师刀谱，手中始终握着黑刀，那把断刀一样的宝刀。
依旧没开刃。
原亮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开刃？
试过这把刀，轻易切碎石头，好像是劈骨刀的感觉。
晚上山丫送饭，顺便送来厚厚一封信。
拆开信封，是很多东西。
有燕王的一些情况，统兵数量，有多少高手，辖地几何，人口几多。还有几个大宗派的大致情况。
北地多宗师。
这是很意外的情况，在燕王辖地及附近地方，单是南朝境内就有七名宗师。
有几位宗师跟燕王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意外的是……燕王府中有一名宗师，燕王本身也是宗师级别的修为。
难怪燕九舍得花钱买弯月桂。
接下来是燕九的情况。
有钱有地有人，这家伙手下有两支军队，三百铁血卫，八百燕荡军，身边常年跟着两名高手。
关于燕九的资料很全，这家伙很生猛，冲锋在前。燕荡军是重骑军，每战必前。
关键是，这家伙是“好人”，在老百姓的眼中，他比燕王圣明多了。
这就有点为难了。
杀一个老百姓眼中的好人？
看过燕九资料，接下来是原家在北地的人员名册，有各处负责联络的人手，还有负责探查消息、及众多战斗人员。
原亮没有细看，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放下，这一战不会用原家的人。
接下来几天继续看刀谱，养真果也移植到地上，每天用温养术温养两次。
七天后放下那张白纸，好好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出发。
黑刀有鞘了，一条白色皮带系在腰间，斜挂着黑色皮鞘。
黑木棍多了个竖长的白色布袋，好像是伞袋一样斜背在身后。
白鞋，白袍，白色布袋，白色腰带下悬黑刀。
那些铸材被山枝等人找到张半……没错，原亮见不到张半，三个丫头找到张半。张半带她们去熔炼铸材，将铸材变成大小不一的铁板，又做件皮甲，皮甲前后都是内兜，插满一块块铁板一样的铸材，变成护甲。
不再臃肿，便于携带。
这一去是打仗，不能携带药草，不再乘坐马车，甚至连刀谱都留下。
原亮全身上下只剩腰带暗格中的丹药。
铁棍背在身上……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棍子？就算血剑珍贵，是罕见宝物，可天下宝贝那么多，一双手能拿多少啊？何况再宝贵也没有朱果宝贵。
同样负累的还有铸材，不知道要背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来炼刀。就目前而言，炼器术学了个乱七八糟，大型炼器炉也是杳无踪影……
还是那个原因，木灵给他一种不忍舍离的感觉，那就背着。
临走前，所有人好好休息三天，包括影卫。
三天后出发。
检查过所有武器，丹药，用不到的东西全部留在原家。
原亮想留下二左，如果可以的话，二张也不想带。
四个人很坚决，不带我们去，我们就死在这。
这是四个练武天才，只要假以时日，起码是原骏一样的实力。
可惜缺少时间，年轻的他们不够强。
宗真也要跟着，跟原亮说，一旦成为拖累马上自杀。
三女就不用说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北上
北上这一战，原亮本来只想带上五个影卫、加上血影一个、再有原骏和十八黑骑，以及张先，一共二十七人。
可二张二左特别坚定，加上三女……
其实山上还有十几个高手，原三和他的十二个探子。原三自诩是原家第三人，仅次于原子巨和原亮……
既然大家坚持，那就一起吧，一起热闹热闹北方大地。
出山三件事，第一件一定是拜访卢师，不论能否见到。
第二件是带朱果回家。
第三件是杀燕九。
有些事情是心结，念头畅达了才能更好的杀敌。
也是出于同样考虑，没有携带山酒。
这是一种暗示，告诉自己一定会回来！
小圆要带着，拿下它背上的小竹筐，轻轻抱在臂弯中。
地上还有条小红蛇，原亮小声说话：“在这里看着朱果。”
小蛇犹豫一下，似乎是觉察到不对。
原亮转身出门，在即将关门的时候，小蛇嗖的飞出来，落在原亮肩头。
“这是你的选择。”关门、上锁。
走出小院也是关门上锁。
沿小路出来，外面站着三十三个人，还有三十四匹战马。
跟原亮一样，三女换上白袍，牵着四匹白马。
原亮接过自己那匹马的缰绳：“出发。”
牵马而行，出城很远才上马，一路北行。
离开时没有告诉老爷子，可老爷子依然知道，在院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估摸原亮已经离开，再昂首走去石屋。
而在原亮一行北上的时候，空中飞过一只红色箭鹰。
这是只有皇家和朝廷才能饲养的战鹰，飞行速度极快。
近距离传消息可以使用传讯鼓、传讯盒等一类工具。距离太远依旧要借用战马或是信鸽。
没过多久，也就两个多小时，原亮一行还没走出中原城的广阔辖地，箭鹰已经落在皇宫之内。
很快，李勍知道了原亮带人北上。
尽管知道原亮总是不按常理做事，可是这一次……抬头问刘境：“他是去杀燕王？还是李嘉？”
刘境回话说不知。
“你啊，总是不知不知不知，那我要你做什么？”李勍叹气：“有些话，我也只能问你，唉。”
刘境的腰弯的更深：“皇上，老奴猜测，原亮是去杀李嘉。”
李勍点头：“我猜也是这样，可是……他能杀成么？”
难得的，李勍一声长叹，拿起桌案上一封奏书扫过一遍：“也许能成吧？”跟着说话：“宣三位丞相。”
刘境去宣召丞相，不多时，君臣四人在大政殿落座。
李勍举着刚才那封奏书问话：“几位爱卿，可有结果？”
右相果一夫有些犹豫：“当真会开战？”
“有时候，朕会觉得一切事情都是天定。”李勍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事情竟然如此之巧。
三相不解，看向李勍。
“原家原明出仕，在东阳府任府丞，那地方不靠山、不靠海、不靠边境，境内百姓安乐，匪患甚少。”说到这里，李勍沉默了好一会儿：“东阳是好地方啊，南下是江南鱼米之乡，往西是大都，北上是边疆，往东不远是大海，可是……谁能告诉我，东阳大仓怎么会烧了？”
“东阳府正带人全力彻查此事，河东道知事已经到达东阳，应该很快就有奏章呈报。”
李勍晃下手中奏折：“北朝光复军屯兵列阳，四十万大军正在调动中，咱们没有时间了，赶紧拿个主意出来。”
不等三位丞相说话，李勍又说：“还有，咱们的光头知县带着几十个人北上了。”
于扬名疑惑道：“他去做什么？”跟着问话：“他怎么又不经宣调擅离任地？”
“他去杀人啊，家兄遇刺，他要报仇，有错么？”李勍摇头，他心里是对两个皇子的失望，非常失望！
按照江湖地位来说，可以把原家类比皇室，看看人家两儿子，再看看自己这俩儿子……实在不行，干脆招婿得了。
“原亮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胡乱杀人，此是大罪！应当死刑。”
“好啊，北朝要攻打咱们，你去告诉他们，你们有罪，你们死刑。”李勍猛地一拍桌子，又是沉默了好长时间：“在我最需要粮的时候，东阳大仓烧了，你让我拿什么给军队？”
为什么北朝只是有出兵迹象，李勍就这样难受？因为西面和西北正在开战！
从前年开始，原亮还在青云武院混日子的时候，西北那面就在干仗，以至于大美女林一也是去了战场。
从那时候到现在，边疆上到处是鲜血，双方军队时打时不打，耗掉南朝太多太多钱粮。
李勍好像在堵窟窿，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现在的南朝。
藏在北朝的探子送回消息，北朝光复军去了列阳，还有四十万大军正在向边境调动。而在边境各个守关，北朝已经拥有军队六十多万。
这是要做什么？百万大军南征？
列阳下面是海原。
如今的海原有北朝投诚过来的四海王和他的二十万四海军驻守。又有七月公爵庹淮和他的一万八千名七月军。
海原东南方向是燕王治下，辖两道十七府，人口近千万，乃南朝治下第一辽阔之地。
共有守军六十万，其中二十万是燕王军，四十万朝廷军。
四十万朝廷军分有三名大帅带兵。
可以说，整个南朝所有的军事力量，有七成分布在西、西北、北边的边疆线上。
李勍需要钱粮，也需要军队，更需要三位丞相马上拿出个主意……
在这个时候，原亮去的地方就是燕王治下城池，最终目标是燕城。
燕城有燕王的千岁殿，还有李嘉的世子府。
原亮是去拼命，不会把体力耗在路上。一路行来并不着急，走走停停，时常步行。
时间一天天过去，九天后，原亮一行进入言水道。
言水道的由来是境内有条叫言水的大河横流而过。
沿着言水东行是大海。往西北方向走是吉祥道。
言水道和吉祥道都是燕王治下，进来这里的城池明显感觉到跟南朝其他地方有些不同。
首先是军汉多。其次房屋低矮，城池破旧，有种破败感觉。
照例是寻客栈住下，可他们一行太过耀眼，前面是四个白马白衣人，每一个都不像是南朝人。第一个是外来的和尚？腰间是戒刀……有这样的戒刀么？后面跟着三个面貌有些不同的美丽女子，竟然是孪生子？
如果不是后面跟着一群黑衣大汉，还有一个红衣人的话，定有街汉上去问话。
可是即便这样，也有人故意接近，一个拿着算师卦幡的汉子走过来：“这位公子，可看相？”
原亮回头看他一眼，沉默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动手。
那汉子的眼睛在三女身上瞟过，又问原亮：“公子是外地人吧？来咱言水道做什么？在下是本地人，不论公子想要做什么，只管问我，能少减许多时间，事后随便赏几个钱就是。”
山枝不乐意了：“走远点！”
汉子乐了，这女人肯定是异族，不但是外地人，还是外族人：“小娘子这就不对了，我也是为了讨口饭吃，你们若是不愿意赏饭，只管言语就是，何必粗口相向。”
原亮把小圆塞给山枝：“不用理他。”
办理入住这些事情都是二左和二张在忙，交了钱录了名字，伙计引着大家去房间休息。
差不多是本地最大的客栈，后面有很大一个院子，还有两大排马厩，说明常有骑马赶路的客人入住。
让伙计送饭去房间，二张去后院看守马匹。
出门在外，必须要小心。
拿幡汉子看着原亮等人入住，骂上一句脏话，转身出门。
在这个时候，一名影卫缀上他，跟着离开。
与此同时，房间中的原亮两手捧着黑色棍子在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疯狂修炼，也是连续多次折腾自己折腾的太凶，修为在快速成长，身体也在快速成长。
每次修炼都会用真气温养身上铸材，也有黑色铁棍中的四柄血剑。
他终于知道带上这四支剑的原因了。
平时没有感觉，在那个拿幡汉子凑到身边之后，背在身后的血剑竟然起了一点变化，隐约是煞气被惊动到，有点欢快？
原亮不敢确认，就一直用真气灌输血剑……经过数次尝试，终于确定下来，在汉子故意接近的时候，血剑会有一种遇到同类的异动。
这个“异动”并不是真的动，是一种感觉，只能意会没法形容的感觉。
此后几个小时，原亮在等影卫回来，不想却是等到第二天早上。
倒不是距离太远，而是这个汉子去到城里一处院子睡觉，一直没出门。
原亮想了想：“去看看。”
背起黑棍，抱着小圆出门，三女跟在后面。
再有宗真、血影和张先陪着，别的人留在客栈。
一共七个人一个小熊猫，原亮怀中还有条小红蛇。
熊猫是稀罕物，忽然出现城中。
很多人看到，看着小家伙懒懒的样子，还有那么大的黑眼圈，那叫一个好奇。
有小孩跟着跑，还有女孩家一直打量熊猫、也有打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