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闹点事情
正走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拎着擀面杖追打一个一米八多的大汉，原亮觉得有意思，在大都城看不到，浮云寨更看不到。
女人追了一会儿追不上，停下来大骂脏话……
太彪悍了，原来女人也能这么骂脏话，原亮甚至没听过男人这么骂过。
一通脏话骂过，女人看见熊猫，竟然就不气了，笑着过来：“这个是什么熊？不咬人？”
不骂人的时候，声音还是很脆的。
原亮笑着说是南面才有的猫熊，挺凶的。
“公子一定是有钱人，有钱人才会有钱养熊。”又逗弄小圆几下，奈何小圆坚决不回应。
“还知道认生呢。”女人转身走掉。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山枝看着那个女汉子很吃惊，小声问原亮：“公子，女人还能这样？”
原亮咳嗽一声：“女人是不可以打男人的。”
“我们又没打你。”山枝停了一下：“公子也不能打我们。”
“我什么时候打你们了？”
山丫接话：“四羊山、中原城，和这里，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你们要是愿意，我出钱，想去哪去哪。”
“公子也一起么？”
“我还是很忙的。”原亮叹气：“知县啊，真辛苦。”
他一句知县，马上把聪明的三个女人的想法扯到别处：“公子是舍不得山里那些美女吧？在您中原家中的时候，总有人话里话外跟我们说……”
“说什么？”原亮随口问话，眼睛在到处看。
山丫有点脸红：“说……让我们赶紧生孩子。”
原亮怔住：“谁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公子不愿意辞官，是因为那些漂亮姐姐吧，可是她们加一起都打不过我们姐妹。”
“先不说这个，谁说生孩子什么的？”
山丫转头看向张先。
张先赶忙自首：“也不是说，就是……原家缺少子嗣，大公子那什么……对吧，您得辛苦点儿。”跟着又说：“原骏也说过，还有半爷。”
原亮叹气：“服了，我回去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他老人家……”
山丫追问：“那你会和那些姐姐生小孩么？她们真的好漂亮，有几个姐姐特别厉害，你知道身体能弯成一个圆么？”
“有什么稀奇的，我也能。”原亮打算换话题，指着前面一个小贩说：“没吃过糖葫芦吧，本公子请你们吃个过瘾。”
山丫还在纠结生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女人不用武功厉害，只要温柔，只要身体能弯成一个圆就行？”
“你是变傻了么？脑子是做什么用的？能不能不说这么幼稚的话？”
原亮过去买糖葫芦，拿下几根，吃了一口才发现没有钱……
山枝过去付钱：“是我们请你吃。”
几个人边走边说话，是一种在山里永远也体会不到的快乐。
在任何地方，原亮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忙碌，难得像现在这样逛一逛街。
一个早上，他们就这样走走吃吃，停停买买，忽然之间，在经过一家肉铺的时候，原亮又感觉到血剑“异动”一次。
转头望去，肉铺中一个大汉笑着招呼：“公子买肉？早上新宰的，看这肉，肥肥的多好……”
再次体会到血剑的异动，原亮很高兴，问山枝：“还有多少钱？”
“干嘛？”
“买肉。”
“没法做。”
肉铺大汉赶忙接话：“想怎么吃只管说，给点工钱，我替你们做了，不过……得多买点。”
山枝拿出来一千块，大汉有些意外：“买一千块的？”
山枝看原亮，原亮点头，山枝就把钱递过去。
大汉很高兴：“公子想怎么吃？”
“随便，我一会儿回来取。”
“一会儿可不行，最少也得两个小时，您看……我这还得做会儿生意。”
原亮点头，继续往前走。
慢慢走着，似乎在闲逛。又过一会儿来到影卫说的那家院子。
挺大的一家院子，又在街边，主人家是个落魄相师？
很巧，大门打开，昨天那个相师拿幡出门，一眼看见四个白衣人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护卫。稍稍犹豫一下，大笑走过来：“还真巧，公子这是去哪？”
原亮也笑：“想要我们的钱？”
汉子有点意外：“瞧公子这话说的，不过是赚点辛苦钱而已，公子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只管吩咐，即便我做不到，总能找到人替公子去做。”
“杀人。”
“什么？”汉子怀疑听错了。
“我要杀人。”
汉子退后一步仔细打量原亮，也是一一看过众人，凑前两步小声问话：“公子要杀谁？”
“李嘉。”
“李嘉？”汉子问话：“是城里的不？没听过啊。”
“燕王的儿子，世子殿下，李嘉。”
汉子马上变了脸色：“开什么玩笑？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一千万。”
汉子不说话了，思考片刻：“一千万不行。”
“一个亿。”
能够随口说出一个亿的人……汉子退后几步：“不好意思，我做不了主。”
“我明天就走，走之前会再来找你。”原亮转身离开。
看着原亮这些人走远，汉子想了又想，把布幡丢进墙里，大步朝城门走去。
跟踪的事儿自然有影卫去做，原亮继续逛街。
山枝问话：“公子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故意白衣招摇，故意跟人说要杀李嘉？”
“嗯，这次来就是杀他，找他太麻烦，让他来找我会容易些。”
看原亮多嚣张，可就是这么嚣张的话，身边人没有一个人劝阻，都是安静听着，然后安静走路。
没多久，那名影卫回来，说城外有个庄子不对劲。
影卫觉得不对劲，那就是很有问题，当然要去一观。
城外两里地的地方有个大庄子，门前是几棵大柳树，看上去还不错。
可原亮刚站到门口，就又感受到一次异动。
不用敲门，大门咣啷推开，走出来两个大汉：“干嘛的？”
另一人看见三个美女，拉了同伴一小，笑着问话：“公子有事？”
“有事，找你们庄主。”
“公子认识我们庄主？”
原亮直接往里进：“马上就认识了。”
俩汉子伸手拦阻，却被两个黑衣人抓住，扯进大门。
两个人这才知道来了硬茬子：“公子是哪条道上的？”
原亮走进院子：“有人么？”
声音不是很大，却传出去很远，不多时跑来许多拿着武器的大汉。
看见同伴被对手拿住，冲出来个汉子想要救人，也被拿住。
“你们是谁？我们得罪过你么？”
原亮没说话。
很快又跑出来一堆大汉，当中有那个相师。看见原亮后，当时脸色一变：“你跟踪我？”
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皮甲的大胡子打量原亮：“就是你想谈生意？”
一名影卫出现在原亮身边：“有地牢，关着二十多个女人，墙外面有个院子，埋着很多尸体。”
原亮抬步前行。
“你干嘛？站住！不许走了！”有人大喊。
原亮走到大胡子前面两米远的地方，体内终于又异动一下：“杀了吧。”
轻轻三个字，五名影卫同时发动。
院子里差不多有四十多个人，可是连一个有机会逃跑的都没有，全部被杀。
这才检查整个院子。
后院有几间大屋子，其中两间屋子住着很多女人，都很年轻漂亮。有的女人穿很少，有的什么都没穿。
原亮让山枝去说，自己继续在院子里转悠。
轻易找到库房，也是轻易找到地牢。
地牢里不只有女人，还关着几个男人，从穿着上看应该是有钱人。
看见原亮，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应该是被打怕了。
原亮去扯断绳子，一个字没说，转身离开。
倒是有些钱，再是一些马匹、珠宝首饰什么的。
原亮没心思照顾她们，站在外面大喊：“十分钟离开这里，我要放火。”
说完这句话就是安静站立。
院子里乱了，后院那些穿的少的、和不穿衣服的女人赶忙找衣服，又去收拾东西，一个个慌里慌张跑出院子。
往外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原亮，猜测是仇家什么的？
没有人留下来问话，在这种时候，一定是先离开魔窟再说。
地牢里也有人出来……终于遇到一个心肠好的女人，跪在原亮面前：“下面有两个人断了腿脚，还有昏迷不醒的，我抱不出来，十分钟不够。”
三女扯起那女子快速去地牢，将所有受伤的、昏迷不醒的都抱去院子外面。
山丫善良，问过原亮后，将星星丹分成好多分，一点点塞进伤者口中。
山叶去收拾钱财，装了很大很大几个包裹。
很快过去十分钟，原亮往外走，一眼看见几株柳树……放火焚烧会烧死它们。
回院子找到两把大锤，从里面院子开始砸。
当做锻炼身体，活动活动筋骨，最强拆房高手诞生，不管什么样的墙，不论多高多厚，一锤下去全是大洞。
后来嫌大锤不过瘾，又玩飞踹，连环脚一通踹，连墙带房子全部倒塌。
偌大一个庄园，有亭台有楼阁，原亮什么都没留，基本上算是夷为平地。
从地牢逃出来的那些人都看傻眼了，太恐怖了吧，一个人一会儿工夫就拆了这么大一个院子？怎么可能？
当最后一根立柱倒下，原亮丢下大锤：“完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剿匪
三个女孩将搜出来的钱财分给那些落难女子，也不多，每人一千块。
这是得了宗真提醒，说给的钱太多，她们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又特意叮嘱这些女人：“先别换衣服，等去了安全地方再洗脸洗澡换衣服。”
女人们哭泣着道谢。
原亮没参与这件事，跟张先说话：“北地那些宗师，你有能打过的么？”
“别套我话。”张先撇嘴：“遇到危险，我替你死还不行？”
“就是不想你出事。”
等了一会儿，一群可怜女子陆续离开。运气好的、瞧着顺眼的还会多分一匹马。也有人会分得一、两件首饰。
山枝的情绪不高：“外面的世界不见得比山里好。”
“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混蛋。”
原亮等人回城，顺便取了蒸出来的两大锅肉。
回到客栈时，张张很好奇：“干嘛去了？”
空手出去，回来时带了好几个包裹，还有两大锅肉？
“不告诉你。”
从进入言水道开始，原亮就打算弄点动静出来，引得燕九主动过来。
可惜第一批引子太混蛋，让原亮的想法暂时落空。
隔天出城去下一个城市，不想出城没多久就被一支军队拦住。
一个军官打扮的人纵马来到前面：“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干嘛？”
“昨日有人报案，城外发生命案，似公子等人所为。”那军官盯着原亮看，边说话边看原亮的反应，发现原亮始终表情无动，犹豫一下接着说：“请公子随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你们不是官军么？又不是捕快。”
“不论军兵还是衙役，都可以拿你。”他们当然不是为了拿人，是为了庄子里的钱财而来杀人的。
原亮走近两步，这家伙身上没什么血腥气，说明杀人不多，
不过这种行为有些过分。
就在他琢磨要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后面飞来一片箭雨。
真的是大雨一般，没有五六百人射不出这么多箭。
他们是军兵，人数占优更占优。对面是普通人，一共就几十个护卫。
在带兵将领的感觉中，这笔买卖可以做。
于是就真的做了，甚至不等前面问话的那家伙传回消息。
原亮叹气：“杀了吧。”
三女对上弱女会心善，对上这种**……她们对南朝军队从没有好感，这一次拼杀最是用力。
短短几分钟，杀的这支军队溃不成军，四散逃跑。
原亮吩咐一声：“杀死跑最快的。”
跑越快死的越快，当无数性命倒在这里之后，终于有聪明人想起投降，呼通跪倒：“投降投降。”
可也有傻子，跪下投降还不忘说我们是官军，你不能杀我们什么什么的。
话说多了惹人烦，这样说话的人一个没留。
到最后，五百多军兵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六十多人。
原亮走过去：“想活么？”
自然是想的。
“我对你们不熟，你们彼此很熟，把最混蛋的、平时总欺负人的恶人点出来，点出来我杀他，点不出来我杀你们。”
六十多个惶恐不安的士兵略一思考，纷纷转头打量彼此。
很快有人指向一个壮汉：“他。”
原亮往前走：“只有你自己？”
被指的那个大汉怒骂回去，又冲原亮喊：“他，他**不给钱，敲寡妇门，还抢钱。”
原亮等了一会儿：“别的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么？”
他打算放走一些人，让那些士兵去告状，去告诉燕九，我原亮来了。
对于任何一支军队，就算全是军痞的军队也不可能五六百都是坏人。坏人是少数。
但是，这些军痞表现太差。
士兵们吓坏了，互相揭发，一通乱说之后，原亮发现……纵然好人很多，可这些**从军太久，总做过错事。
想了想：“上马，往前走。”
俘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人为刀俎咱是肉，都是灰溜溜上马，配合的往前走。
原亮慢慢跟行，看见前面一座高山：“有没有山匪？”难得来一次北地，总要做些什么事情。
马上有俘虏大声回话：“这里没有，但是前面二郎山有一百多人，两个头领。”
“带路。”
俘虏们各有心思，猜测原亮会不会让他们攻山……
猜对了。
走出五里地，看到一片山势蔓延。最前面一座山峰上面有个木屋，住着几个哨探。后面山峰就是山寨。
不是浮云山里那种山峰高大，山峰与山峰之间距离很远。如果浮云山中的山峰是十个手指头张开的样子，这座二郎山就是脚趾头张开的样子。
前面山峰也不高，一条小路蜿蜒藏在树林中。
官兵指着半山腰的木屋说话：“那里就是。”
“去灭了他们，不去的就杀。”
俘虏们苦着脸下马，临往上冲的时候，原亮说话：“杀一个山贼就放你们走；但要在全灭山贼之后。”
为活命，为了离开身后这个光头煞星。六十几个俘虏凑一起商议一会儿，分成三队人马攻山。
山上木屋中的山贼早发现他们，此时敲响警锣。
铛铛铛的声音传向四方，很快后面山峰也响起锣声。
见官兵人多，几个探子翻山逃跑。
原亮懒得动，转头问宗真：“你去？”
宗真摇头：“杀蟊贼，没意思。”
“张张、张小心、左君、左子龙，你们四个和黑骑上去。”
原家一众高手领命，跟在俘虏后面上山。
血影也去了，他要监视俘虏。
战斗还是挺惨烈的，六十多名俘虏死了十几个伤了十几个。
血影看不下去，主动帮忙。二张二左带人快速冲上。
跟前面那个庄子里的坏人相比，跟五百多军兵相比，寨子里这一百来人还是有点难杀的，否则不会占山为王这么久。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俘虏们陆续出山。
很多人一身血，连断腿的也是一瘸一拐努力走过来，几乎每个人都提个贼寇首级。
“你们可以走了。”原亮纵马前行。
血影过来问话：“还有两个重伤的。”
圆脸摸出颗星星丹：“一人一半吃了。”
“星星丹？太浪费了吧？”
“说出的话要做到。”
血影快速进山。
又等上一会儿，两个重伤俘虏也出山了。
来到原亮面前跪下。
原亮轻声说话：“走吧，活一次不容易，以后做好事。”
俩俘虏磕了个头才走。
不要说敌人，就是友军、甚至是自己的军队在遇到他们这种重伤号时，多半会补刀。
而这个光头竟然用星星丹救了他们？那种听说过没见过的治伤神药。
又等一会儿，二张二左和十八黑骑下山。
学原亮在庄子里那样，放走活物，将马匹分给寨子里的女人，又分一点钱，然后拆房子。
全部拆平再带着战利品出山。
山里没好玩意，只有一堆浮财。所谓的武器弓箭多是普通物件，已经埋在泥土石块之中。
带上浮财继续赶路，想起遇到的事情：有个抢人杀人的庄子，有一支坏军队，路上还有个山寨。
总说北地乱，原来是真的。
原亮有些失望，又轻松了一点儿。
北地乱，燕王有大责任，李嘉也难逃其咎，杀他就安心了。
往前几里地有个镇子，跟南方不同，这里的镇子由六个坚固堡寨组成，堡寨上有人守着。
也许最近没有战事，堡寨都是开着一半大门，寨子外面有很多人在忙。
看见原亮一行很多人，许多寨民马上往堡寨方向靠拢。
宗真咕哝一句：“这里还真不安全。”
“不安全好啊，可以练刀。”
“你就是个疯子。”
原亮是来惹事的，顺便给普通百姓做点好事。纵马来到一个牵着两头羊往堡寨跑的少年面前：“别慌，问两句话就走。”
少年犹豫一下：“先生问什么？”
“这里总有强人出现？”
少年愣了一下：“先生是来剿匪的？”
“嗯。”
“先生是官兵？”
“不是，我就是来剿匪的。”
“可是……我们这里不只有强人……”
远处有人召唤少年，少年回头看眼：“先生，我走了。”拽羊离开。
“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告诉我强人在哪。”
“一百？”少年停下脚步。
“接着。”山枝丢过去一个纸团。
少年接住，打开，是一张百元钱币。犹豫一下指向东北方向：“一直往那个方向走就能看到。”犹豫一下又说：“先生要小心，有蛮贼。”说完这句话跑掉。
蛮贼？就是有异族人？
北面不是北朝么？有好大一个北朝挡着，蛮贼怎么能来到这里？
原亮回想地图，后来跳下马在地上画图。
张先纵马过来：“你干嘛？”
“咱在哪？”原亮指着地上地图说：“这是言水道，北面是哪里？”
张先不知道，这是一个只知道练武的疯子。
还是二张和二左比较靠谱，四个人都知道。
在言水道东北方向画出两条弯弯曲曲的线：“这是断风山，这一大片都是，往这面是落雪岭，再往北是雪原，在这片地方……”
张张指着断风山以东的地方说：“这里是一片平原，也有森林，生活着很多人，好像山里也有人住。”
言水道是南朝最东北角的地方，东边是大海，北面是大山。
往东北方向穿过大山，竟然还有人烟。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贼寇
看看地上胡乱画出的地图，竟然有这么边界。
“就是说，可怜的李勍可能又要面对外敌？”原亮起身上马。
张小心接话：“大规模进攻不可能，如果只是小股军队进攻的话，对朝廷……其实无伤大雅。”
“还无伤大雅呢，这里都只有堡寨了。”原亮催马前行。
再往前走，道边是田地，田地后面、远远近近荒着几处民宅，门窗打开，连只野狗都没有。
原亮叹气：“李勍不会知道的。”
对于在这里生活的人来说，他们面临的所有灾难，在朝廷那里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而如果燕王不上报，这里的百姓在朝廷的廷奏上，连数字都不是。
又往前走了六七里地，看到更多空房子，大概二十几间。
前面出现一个特别大的堡寨。
发现到他们一行，有人招呼一声，从堡寨内快速冲出二十几人，举着弓箭让他们停步。
原亮很配合的勒住马匹。
对方走过来一个青年，仔细看过原亮这边每一个人：“诸位先生是要北上？”
“沿着路到处走，就来到这里。”
“先生一行是出来游玩？”
“算是吧。”
“那得往回走了，这里不安全。”
“没事，我不怕。”原亮看看青年：“告诉我哪里有山贼。”
“嗯？”
“不是不安全么，我帮你们把不安全的人都杀了，你们就安全了。”
“当真？”青年先是一喜，跟着又垂头丧气：“没用的，先生赶紧回去吧。”
远处忽然响起轻微哨声，连续三声。
青年转身就走：“先生赶紧回去。”
张小心催马慢慢来到身边：“差不多有一里地远。”
说的是哨声。
“不止。”血影接话：“在这三声哨声之前，更远的地方也有哨响。”
以哨传哨，说明这片地方经常闹贼。
“去看看。”原亮纵马前行。
他们往前走，堡寨外面的人快速往回跑。那些拿弓青年快速散开，有帮忙乡民的，有戒备守护的。
看见原亮等人往前走，方才那青年犹豫一下：“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进寨子躲一下……”
他在冒险，没说完话就被边上人打断：“说什么呢？”冲原亮等人大喊：“我们寨子小，诸位大侠人多……诸位大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原亮笑笑，策马狂奔，很快跑过两里多地，大地中央横着一处堡寨。
寨墙上等着几个人，本来很高兴来了帮手，可马上就满是疑惑，这些人是谁？
原亮策马绕过堡寨，有十几个人快速往回跑：“狗麻子下山了。”
前面是一片平坦大地，最前面冲着十几匹高头大马，马上人挥舞大刀耀武扬威冲过来。
“杀了吧。”这是近来原亮重复最多的三个字。
宗真等人马上冲上。
对面人看见他们，不自觉的勒住战马。
二张二左可不管那些事情，带着黑骑快速冲上，一个照面，对面十几个人全部横死当场。
在这种时候根本不会去问是不是杀错了人。
只看这些人的德行，又有前面疯狂逃命的乡民，杀错也是活该。
在他们杀人的时候，前路又轰乱跑出来两百多人，看见自己人被杀，那群人想都不想就往前冲。
张小心勒马转向原亮方向：“杀么？”
“杀。”
二张二左再次纵马冲上。
一共才两百来人，原亮哪次打架不是以少打多？
两支队伍撞到一起……根本是欺负人，随便一个冲锋，山贼死伤近半。其余山贼要逃，二张、二左竟然停马练弓，右手连珠发箭，在眨眼时间，四个人竟然连续射出四十多支箭。
箭箭毙命。
山贼不敢再逃，又不能打，跪下投降。
十八黑骑上前，刀光闪烁，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二张二左在战场上转悠一圈，回来说话：“老大，有十几个剃着阴阳头、带着大耳环的外族人。”
外族人和山贼混到一起？
他们轻易击杀贼寇，后方堡寨打开半侧门，快步跑出来两个人：“敢问诸位侠士……可是官兵？”
“没事，我们杀着玩，和你们无关。”原亮看看一地尸体：“走。”
马队继续前行，几里地之外又见到一个堡寨。
刚刚杀死一队贼匪，想想沿途见过的几处堡寨，转头和山枝说话：“他们和你们一样，尽管生活条件恶劣，却不搬家。”
不是不想搬，是没地方搬。
又走上一会儿，前面出现一条大路，好像是官道一样平坦。
原亮好奇：“咱这是走哪了？”
前面两条路，小道往东北走，大路向西。
原亮决定西行，如果没记错地图，吉祥道在西面。
可刚走一会儿，原亮勒马停步。
木灵提醒，东北方向有很多人在快速前进。
这荒山僻岭的，除去他们，竟然还有别人在赶路？原亮跳下战马：“血影，你去看看。”
血影纵身下马，闪身消失在道边树林中。
过了好一会儿，从方才的岔路那里传来一些声响，还真的是很多人，沿道路南下，走了好一会儿才没有声音。
血影回来报说：“一些外族汉子扛着很多皮毛兽骨在赶路。”停了下又说：“我看到这么大一具虎骨。”
“虎骨怎么拿？这翻山越岭的。”
原亮琢磨琢磨，好像有事情要发生：“回去看看。”
大家原路返回，
很快回到堡寨那里，两帮人在对峙。
一群是人数较多的堡寨乡兵，一群是穿着半截袍子的异族大汉。
原亮等人忽然出现在后面，那些异族人马上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跟乡民对峙，另一些人戒备原亮。
原亮什么话都没说，就是那样看着。
异族大汉有些压力，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出来一人：“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一样是有些别扭的汉话。
山枝回话：“不用管我们，我们对你们的东西不敢兴趣……那个虎骨是怎么回事？”
异族大汉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人，每个人都带着很多很多东西，最夸张的是人群当中，有一只四足站立的虎骨。
长途跋涉竟然不散？还能立住？
也许是女孩容易相信，那汉子犹豫一下：“也不瞒你，不是我们弄的，两年前的一天，林子里好像是有野兽在搏杀，足足闹了两天，又过几天我们进山，走了很远很远，差不多走了一个白天，就找到这个老虎。”
这话太神奇了，不管是谁跟老虎拼命，竟然能打两天？更神奇的是距离一个白天那么远的距离，山民能听见老虎打架的声音？
更神奇的事情在后面，那汉子想了好一会儿，索性都说了，是好是坏就是这么回事，大不了就干：“我们找到老虎，个头太大带不出山，去切肉剥皮，发现老虎脑袋下面、就是脖子这里有个洞，血都流干了，我们仔细看，老虎的心没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走。”
“本来想剥皮、砍两条腿就走，可虎皮特别结实，我们怕切坏了皮，就费力把老虎弄回去村子；等到后来剥皮切肉，老虎骨头竟然不倒，就是现在这样，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我能看看么？”原亮下马走到前面。
“你？”打量打量小光头，臂弯还抱着一头怪小熊：“就你一个啊。”
原亮道声谢，走去虎骨那里。
很完整，从头到脚都在，甚至连尾巴都没断。
到底还是担心骨头断裂，一个大木板上面铺着一些旧皮毛，用布小心的将虎骨绑在木板上。
“够辛苦的。”
“公子买么？”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能用手摸么？”
外面却忽然有人喊话：“恩公，你认识这些野人？”
野人？哪里像野人了。
稍稍想了下，原亮走到最前面那些外族汉子中间，向对面说话：“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在……打扫战场。”
原亮杀了人就走，扔下一地尸体，还有马匹武器等物。
在原亮离开之后，乡民观察一番，确认安全打开寨门，冲出来很多人捡便宜。
这刚出来没一会儿，就看到这些外族山民扛着东西出现。
寨子里这些人在拖尸体、脱衣服，山民以为他们是贼寇……
是个简单的误会。
原亮看眼那些尸体：“让路。”
“让路？”
“赶紧让路。”
想想光头那些手下的恐怖武力，乡民头目商议一下，让开道路。
原亮跟山民说话：“你们可以走了。”
“你不买虎骨？很便宜的。”
原亮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先站到他身边：“不缺钱的话，买了。”
不是不想买，是买了没地方放。
原亮冲山民说话：“赶紧赶路，争取卖个好价钱。”
山民很干脆，马上扛起包裹、几个人抬起虎骨：“谢谢了，你要是去我们那里，去塞外找斯莫部，找大哈，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百多山民扛起东西快速离开。
宗真问话：“回来就为他们？”
“不是为谁，出发。”
一条路来回走两遍，依旧是选择西行，目标是吉祥道的燕城，也叫吉祥城。
他们走的地方是宽阔道路，可一路行来常能看到各种小路通往北边。
走了两天之后，在一条岔路口被堵住。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小关
有人吵架，一伙儿是二十几个人，是一群衣衫破旧的军汉；另一边是运送军粮的车队。
军汉横在路上，大喊大叫就一个目的，索要军粮。
送粮军肯定不给，两帮人越吵越僵，终于动起手。
打的很热闹，最后结果是送粮军胜利，赶着马车离开。
二十几个军汉被捆着丢在路边。等车队走的不见踪影，又过去十几分钟之后，一个军兵把军汉的刀踢到其中一人手边，上马跑远。
整个过程，原亮等人在一旁观看。
军汉好不容易切断绳索，有几个汉子刚一松绑就冲过来：“你们是干嘛的？看热闹啊？好看么？”
原亮不答反问：“你们是燕王的兵，还是朝廷的兵？”
“关你屁事。”那几个人看看原亮身后一堆人，骂上几句话……毕竟人少，又刚刚战败，没敢动手。
等所有人松绑，走去道边一条小路。
从这个地方望过去，北面是一座高山，别的看不清。
天近傍晚，原亮琢磨着赶紧走，找地方歇息，却看到北面升起一道狼烟。
“去看看。”原亮策马冲进小道，血影将战马交给别人，他腾身先走一步。
大约跑了两里地，前面是山坡。
而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清晰看到山坡上一段城墙。
天色渐黑，城墙一片灰青，远处是几点火把的红光，正前方这两百多米长的城墙上却是一片红火，每隔几步就是火把。
城墙上守着一百多士兵，在拼力厮杀。
不时有敌兵冲上城墙……在原亮赶来时，已经有一半城墙上站满敌人，正是全力攻击守兵。
原亮快速冲上：“杀。”
留下两人照看战马，其余人随原亮冲上战场……
又是一边倒的欺负人。
原亮一行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人，架不住全是高手。
冲上城墙一通攻击，敌兵不是被杀就是掉下城墙，不到一分钟，轻易打退敌人进攻。
原亮站到墙垛往下看，近处漆黑一片，远处亮着一片火把，怕不是有几千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来到他身边：“多谢相助。”说着话，总觉得这身白衣服和光头很眼熟，等原亮转回身，那汉子有些意外：“是你？”
刚才在外面打架的二十多个军汉，就有这家伙一个。
原亮笑道：“还挺巧。”
那汉子有些想不明白：“你是哪个军的？守燕？长青？”
“都不是，我不是军人。”
“那你帮助我们？”
“你要是不想让我帮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喊回来。”原亮往远处看……铛铛铛一通响，收兵了？
“不管怎么说，多谢先生替我们守住城墙。”
“平时也这样？”
“这里是小小关……”
“什么？”原亮怀疑听错了。
“前面有个小关，这里比那里还小，就是小小关了。”那汉子说话：“你知道什么是鸡肋么？”
“嗯。”
“小小关就是比鸡肋还不如的地方，不守吧，北面那些兔崽子一定会进攻；守吧……只要人多，那些兔崽子就强攻别的地方……虽说不一定进攻，可你不能冒险，就好像今天，我们一共不到二百人，他们随便派出来两千人，咱就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多谢了。”汉子敛去所有表情，认真行个军礼。
原亮赶忙拱手回礼：“应该的，别这么客气。”
城墙下面，远处那些火把开始活动，一点点向东移动，那军汉松口气：“没事了。”
“他们干嘛？”原亮有点不明白。
“找漏洞。”军汉指向更远的黑暗之中：“每次敌人进攻，都会派人试一下咱们，你还别瞧不起他们，只要咱们没守好，最多半个小时，敌人大军就会压上来，如果咱们没有援兵，也就三五个小时吧……”
原亮嗯了一声：“你是朝廷军？”
“废话，看我们穿的就知道了。”边上走过来个脸很大的瘦子。
原亮发现不远处有点喧闹，转头看去，一群军汉围着山枝三个妹子……
“滚！”原亮猛冲过去。
军汉也不生气：“就是说几句话，你干嘛啊？”军汉让开这片城墙，露出来三个妹子。
原亮冷哼一声：“走。”
就在他说中的同时，从北面飞来一团火球，准确砸在城墙上面，轰的一声，大火球炸出万千火焰，散落到各处。
火焰挺邪的，落在石板地上还呼呼燃烧。
万千火苗有很多打在军兵身上，轰的一下爆出巨大火焰，士兵发出凄厉惨叫。
原亮一群高手不会被这种火焰攻击到，可士兵不行。一共不到两百人，最少有五六十人被火球击中。
原亮去灭火，一把扯去士兵外衣，火焰附在皮肉上依旧燃烧？
一掌拍灭火焰，想着去救别人，可城墙下面传来响动。
过去探头看：“防守！”
巨大喊声提醒南朝守兵，马上有人拿武器冲到墙垛后面。
既然被发现，远处响起战鼓声，轰轰轰鼓动人心，远处近处轰的一下亮起许多火焰。
不只是这样，方才攻城还会使用一点工具，比如城梯和踏箭。
城梯是可以推动的楼梯，多是一米半到两米高的样子，最高不过两米五。
攻城士兵踩梯而上，剩下最后一米多的高度可以跳上城墙。
踏箭是弓弦一般的踏板，踩上去后踏板弹出，站在上面的人好像石头一样砸上城墙。
方才一番攻击还使用这两种攻城武器，现在这一次进攻，直接是一队带着狼毛冠的战士蹬墙而上。
只是可惜，这么强的战兵……
不能算北面的统兵大将疏忽，实在是想不到会有原亮这样一支奇军藏在这个狗屁一样重要的关卡。
所有进攻都要考虑一件事，后援。
不论是粮草还是军力，一定要足以支撑大军打败对方才好。
小小关这种地方为什么是鸡肋关？
因为道路不便，在你打下来之后，想要运送补充军粮和士兵，都需要时间。
两国打了几百年，在小小关发生的重要战役不超过二十次，平均十多年才有一次。
原亮运气真好，路过一下都能遇到一次。
此时敌兵攻势正猛，原亮让黑骑救人，自己和二张二左散开在城墙之上，帮助官军守城。
如果是别的时候，遇到这样一支能够蹬墙而上的军队，守兵又不到二百人，用不到三分钟，这段城墙就会易主。
……只能说意外啊意外，原亮带着三十几个人再次轻易扭转战局。
敌兵攻了二十分钟，留下一千多精兵的尸体，带兵将领才知道遇到麻烦，第二次鸣金收兵，也是真正的收兵撤退。
原亮等人太凶悍，守兵几乎没怎么动手，仗就打完了。
当敌人退去之后，那汉子带着十几个人来到原亮面前单腿点地行大礼：“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多谢大侠帮助守关。”
原亮让他们赶紧起来，拽住军汉问话：“这里很重要？”
非常不重要。
比这里还不重要的就是再往东面的几座关卡，那几个关卡都是只有十几名守兵。
既然不重要，为什么是精兵强攻？
不过又一想，算了，这些事情跟自己无关，随便说上几句话，找地方休息。
天亮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外面来了六七个人。
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跳下战马，踩着楼梯几步上来：“这里谁负责？”
昨天说话那个汉子迎过去：“几位是？”
对面军官唰的抽过来一鞭子：“怎么守的啊？啊？怎么守的？”
那汉子没想到对方会动手，左边脸颊被抽出一道口子，眼看着鲜血快速流出。
那军官不停手，反手又是一鞭子：“你是白痴么？朝廷派你来守关卡，这么重要的地方，你是怎么守的？”
那汉子真能忍耐，退后躲避第二鞭，也不擦脸上鲜血，拱手问话：“我是小小关大队正岳青，不知长官如何称呼？”
“大队正？吓死我了，我是守燕军正将！”
原亮愣了一下，正将？
南朝武院无数学子参加遴试，最后获胜的前一百名高手才能授职正将……正将就是这德性？
那个正将大人又是一鞭子：“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么？”
岳青摇头：“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正将再抽一鞭子：“因为你的疏忽大意！因为！让贼兵有了可乘之机，已经攻破小关，杀进南朝腹地，都是你的罪过！来人，拿下！”
我没守好，所以你的地方被攻陷了……这是什么道理？
岳青大声问话：“正将大人说的是什么？我不懂！”
“你不懂？敌兵攻打小小关，你不防守，你是逃兵知道么？你是逃兵！”
“小关距离小小关二十里远，就算我没守好，正将大人能告诉我，敌军是怎么过去的好么？”
“还嘴硬？很好，去了军法司也要这么嘴硬才好。”那正将又喊一声：“来人，拿下！”
忽然之间，原亮记起正事还没做，笑着问话：“你是守燕军的？”
“你是谁？”正将退后一步，冷眼看过去。
“守燕军是燕王的军队，对吧？”
“你是谁？为什么在城墙关防之上？来人！拿下！”
“别喊了，你就这么几个人，我们三十多个，你拿不过来。”
第二百章 出事了
原亮问岳青：“你讨厌他么？”
“什么？”
“我讨厌所有嚣张跋扈的人，更讨厌不问青红皂白就找人背锅的人，你要是讨厌，我替你杀了。”
“什么？”岳青吓一跳。
对面正将大怒：“你说什么？拿下，快拿下！我命令你们拿下他！”
“真讨厌。”原亮轻轻摇头：“本来我不想杀人，杀了你，你身边那几个也得死。”
正将抽出军刀劈来：“杀！”
身后几个人略一犹豫，马上拿武器冲上。
原亮有点无奈：“虽然没有了心理负担，可我还是一点都不高兴。”
宗真抽刀迎上：“就你废话多。”
事实证明，武院培养出来的学子还是很强悍的，尤其是宗真这种远超武院学子的高手，一个人迎战对方数人，几个进退之间将他们全部诛杀。
宗真猛喘几口气走回来：“怎么不出手？”
“我以为你要自己挑战他们。”原亮转身跟岳青说：“成了，我现在带走他们的尸体，你们只要说什么都没看见……没事，随便说。”
走到尸体那里看看：“你杀人就不能利索一点？全是血。”捡起武器，抓起一具尸体往下走。
宗真等人跟上，每人拿一具尸体走下关卡。
“把他们的马也牵上。”
一群人走回大路，往两边看看：“这边。”
寻找看起来适合打架的地方，来到个宽阔处：“这里。”丢下尸体武器，钻进林子里做痕迹，假装有人埋伏过。
他在忙碌，大家把尸体丢下，马匹赶到林中：“差不多了吧？”
原亮走出林子：“你就不知道帮我？”
“我以为你要自己做。”宗真赶忙接话。
“走吧。”原亮走到自己的白马前面，刚要上马，后面传来急促脚步声，还有人大喊：“快！”更有兵器相交的声音。
“这边怎么这么热闹？”有兵器交击的声音，肯定不是追拿他们的官军。
原亮往回走上几步，毕竟要保护这里的“犯案现场”。
前面很快跑来几个异族大汉，看见前面有人，大汉们很吃惊，正准备拼命的时候，后面有人说话：“是你？”
得了这个人提醒，别的大汉认出白衣小光头，赶忙跑过来：“有人……”
只说了两个字，猛然记住光头身份，这些外族大汉犹豫一下：“拼了！”转身往回冲。
“怎么回事？我可以帮你们。”
有的人不信，拎着武器往回冲。
有人相信，跑过来说话：“虎骨，有人抢，还杀我们。”
原亮点头，我就奇了怪了，哪来这么多坏人？
那人停了下又说：“是你们官军。”
呀哈，原亮身为朝廷官员，就是见不得官员啊官兵的欺负人，笑着往前走：“我帮你们。”
身影闪了两闪，来到战场之中。
差不多三米多宽的道路，延长几十米都是战场。官兵人多，前面盾，后面钩，再远处还有弓箭手。
原先是一百六十多个大汉，现在剩下差不多八十几个人。
长道之上，两帮人正在拼命，忽然出现一个白衣光头。
很巧，站在光头两边的外族大汉和一名军汉同时举刀砍下。
原亮抬黑刀挡了一下，嚓嚓两声响，那两把刀断掉。
原亮大声说话：“住手！”
随着这一声喊，又是三十几个人出现在这条路上。
又来人了？对战双方不得不停手，一名军官大声说话：“定渊军办事，赶紧走。”
“定渊军是什么军？”原亮冲见过的山民说话：“把你的人叫到一起。”
这些穿着破旧、拿着各种武器的大汉快速往一起聚。
原亮看向官兵：“出来个能做主的。”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原亮拎着黑刀往前走：“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给不出原因，我就杀你。”
“你敢！”那军官也真横，估摸是觉得对方人少，举刀冲来：“杀！”
竟然入境了，原亮退后一步：“入境修为，你是正将？”
南朝大部分军队，灵运就能混个小队长当当，入境起码是偏将以上。
那正将不说话，追上又是一刀。
原亮再让一步：“念你和我同族，让你两刀。”说完话稳稳站住，眼神冷冷看到那名将官。
将官犹豫一下，全力砍出第三刀。
宗真似乎比他还讨厌官兵，一道身影闪过，那正将脑袋飞到高天之上，宗真还留下一句嘲讽：“废话真多。”
话音没落，人已经冲进官兵之中。
大战又起，外族汉子再次冲上。
原亮非常生气，这里是边境啊，北朝军队正在攻打咱们的关卡，你们这群白痴竟然还欺负外族人？
看见好东西要抢，倚仗势力欺负人，就是这么一群完蛋玩意在保护国家？
“杀吧。”原亮轻轻吐出两个字，走去道边蹲下。
小圆从后面快速跑来，跳到原亮肩头往远处看。
得了原亮命令，黑骑等人展开杀戮。
差不多是四百多官兵，很快死伤过半，剩下士兵开始逃跑。
外族汉子追杀一会儿，回来道谢。
原亮正是一腔愤怒。
如果不当这个官儿，如果没去浮云山，也许想法会有些不同。现在做了官儿，眼看百姓艰难生活，这些混蛋当兵的做将的，除去跋扈就是拿人不当人？
原亮摆手：“我给你们做主，说实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面山区以狼为尊，信奉的也是狼神。
不仅是遥远山区，偌大北朝也是特别推崇战狼的强大。
汉子这一百多人来自苍狼族斯莫部落，名字叫大哈，是部落族长的二儿子，部落中难得的勇士……上次说过部落和名字，可有些难记，原亮也没想到能再次见面，根本没记。
说回事情起因……
北朝很残忍，国君是个疯子，对内是重税，对外是重兵。
山区部落属于北朝之外，北朝对他们不仅是重税，还动不动就去抢夺一番。缺兵了去抢人丁，缺女人了去抢几个。
可以这么说，整个断风山以东地区，包括无边落雪岭，就没有人不恨北朝朝廷。
偏生打不过，众多种族、山民、部落子民只能忍耐。
有山民发现通往南朝的小道，尝试着过来做生意。
很多时候，真的是很多无奈。
断风山地区民众好不容易跟南朝有了接触，偏巧这一片是燕王管辖。
形象点说，如果北朝是虎狼，南朝燕王这片地方就是狐狸猎狗，都是对他们不好。
经过比较，狐狸猎狗总算还能温和一点，而且皮毛兽骨等物也能卖上价钱，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断风山地区各个部落只能来燕王治下言水道地区买卖物品。
一般情况，每年冬季到来之前，断风山地区的百姓会陆续组织起商队，来南朝购买盐巴、粮食等物。
很艰难！
来的时候要走几天几夜，每个人都要背上两、三百斤以上的货物。
就算他们是一群汉子，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山路难行，只能步行。
回去的时候更辛苦，一个人最少最少也要背负三百斤以上的粮食。
一百斤粮食，节省点吃，一家五口能吃两个月。加点干野菜什么的，能吃三个月甚至半年。
大哈他们去的地方是一座县城，不敢再往南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那座县城的名字叫范县。
在县城售卖皮毛肯定不会很贵，但是县城的粮食比大城市要便宜，如此就算两利。
这一次出事，那个老虎骨头确实是主因之一，另外还有俩原因，一个是他们一百六十个人的财富累积到一起，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最重要一个原因有人看上他们的脑袋了。
很多在北地任职的军官想要调走，他们想花天酒地，不想为国拼命。赶巧有人惦记虎骨，又有个大都来的将军第一次见到异族人，问上几句之后，生了借脑袋冒充军功的想法……
大哈不知道有人惦记他们的脑袋，只以为是虎骨害了他们自己，苦笑着说：“早知道就把虎骨留给恩公，也不至于被人抢了去。”
原亮点头：“我替你做主，我说话算话……你们能走么？”
大哈不敢相信：“他们是官军？人很多，还有很多高手。”
“我喜欢杀人。”原亮阴阴一笑。
燕九啊燕九，你在得罪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样一天？老子要替你管教你手下这群喝兵血喝人血的混蛋们。
想起后面还有六七匹军马，让宗真牵过来：“你们是一起去？还是选出来几个人？”
“一起！”
“行，带路。”
受伤的骑马，大哈在前面奔跑。
公平来说，这些苍狼族的汉子确实跟狼一样坚韧，一路跑下来，根本就是同一个速度。
如果能有这样一支军队，绝对是百胜之军。
回去路上又路过那几个堡寨，路上还遇到很多尸体，苍狼族那些汉子的尸体。
大哈等人绷着脸，眼睛里全是怒火。
原亮问话：“要不要先停一会儿。”
意思是你可以先收殓了它们。
大哈摇头：“先报仇。”
“成，只要你没骗我，我一定帮你报仇。”
“大哈对天发誓，如果对恩公说了一句假话，就让恩公取了我的脑袋做夜壶。”
第二百零一章 做主
原亮笑了一下：“你这个毒誓倒别致。”
“恩公不信？”
“没有什么信不信的，我帮你，又不是想听你发誓。”
“大哈对天起誓……”
“不用说了，你先跑步。”原亮骑马很是轻松，大哈一边跑步一边说话，万一一口气没倒过来……
范县居然很远，一大早出发，竟然过了中午才到。
原亮计算一下，如果是在知云府，凭大哈他们的跑步速度，可以从知云府最北面的县城跑进浮云寨。
这群汉子真不错，可惜没有真正的学过武，都是一代传一代、上代传下代，又通过跟野兽搏斗……学会、掌握的所谓实战武技。
不是说极北之地有宗门、也有宗师么？
此时，就在范县小城的城门口，摆着四十多具没有脑袋的尸体。
看穿着打扮，都是昨天见过的那些苍狼族汉子。
大哈等人已经怒了，当时就要冲上去抢尸体。
原亮大喊一声：“站住！”
一群汉子犹豫一下，停步回望。
原亮冷声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原亮纵马慢慢前行。
他方才一声大喊，不只是让大哈等人停步，还惊住城门口所有人。
他们一行人往这面走，本来就有守兵怀疑。
等这些人跑近一点，守兵马上大叫道：“蛮贼又来了，快通知大人。”
城墙上铛铛响起警锣，百姓快速进城……守兵更着急，不等百姓全部进入就提前关城门。
一座小城而已，城墙差不多三米多高。
原亮策马慢行，身后是山枝三个妹子。
四个人穿白衣骑白马，慢慢往前走，后面是一百多大汉，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城墙上出现一个军官，举着远望镜看了好长时间，确认没有伏兵。
过不多时，县城内飞起两只鹰隼，分左右两个方向飞出去，几分钟后飞回，落入城中。
鹰隼也是查看是否有伏兵。
看见两只鹰隼，原亮心下暗道，大哈的运气真不好。
普通人不得饲养鹰隼，这种鹰隼是军队才能有的战争武器。除特殊行动之外，要千人以上的军营才能饲养。
出现这样两只鹰隼，说明城中、或者城外，起码屯着一支千人以上的军队。
城墙上那军官看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又过上一会儿，城墙上出现十几个人。
当中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面青年，身后跟着四名护卫。
另一边是个二十多岁的穿将军铠甲的青年，身后也是站着四个人。
再一旁是个三十多岁的大汉。
本地知县穿着官袍站在最边上。
四个人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这些人。
原亮距离最近，站在十米之内。苍狼族那些汉子都停在三十多米之外。
大汉上前两步：“就是你，杀了我的兵？”
原亮点点头：“那些逃兵回来了？够快的。”
听口音流畅，面貌也不太像异族人：“你是本朝百姓？”
“不是。”
“不是？你是北朝人？”
“不是。”
大汉沉默片刻：“不管你是谁，敢杀我士兵，就是死罪。”
原亮点点头：“你说够了，该我说了；我之所以回你话，肯搭理你，是因为我有话要问；第一个问题，那个老虎骨头，在谁手里？被谁抢走了？”
“大胆反贼，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大汉抬手，城墙上出现一排强弩手。
原亮有些意外：“这是哪支军队？”
回答他的是大汉向下挥手，嗡的一声响，数十支强弩齐射向原亮。
要不是要护着白马，原亮真想硬接一下，好好试试这一身皮到底有多坚硬。
黑刀在身前划了一下，一片弩箭碎在白马前面。
刀法练到如此程度，必须要感谢卢师！
在卢师家中盯看刀碑许久，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去了。
此外还有个原因，原亮修炼的刀法都是直来直去，断刀式、劈风刀、原家的拔刀式。
卢师的刀法已经登峰造极，大繁至简，刀法更是简单。
原亮等于是取了个巧，从开始到最后，都在做最正确的事。
此时一刀断百支弩箭，原亮琢磨琢磨：“再来。”
人家要杀你，不是你的练武场，你竟然让人家再来？
城墙上众人变了脸色，这家伙这么狂，到底是哪里来的高手？
原亮刚刚又有了一点感觉，觉得再来几次也许会有所得，可上面不射了？
抬头问话：“这么穷？没箭了？”
大汉冷着脸，慢慢抬起右手。
原亮赶忙跳下战马，走前几步。
墙上士兵填装弩箭，大汉等了快一分钟，忽然放手。
嗡的弦声再次响起，同时还有两道更响的风声夹在其中。
在一片弩箭之中，是两支更加粗大的弩箭。
原亮好像没看见一样，依旧是轻轻挥出一刀。
不论两支巨弩的力量有多大，都是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原亮稍稍琢磨一下，又轻轻摇头，到底还是差了。
这样都射不死？那可是两支攻城弩！
原亮没了兴趣：“该回答问题了。”看看尚没开刃的黑刀，随手插进刀鞘，身体轻轻一个空翻，稳稳落在白马背上。
“虎骨在谁手里，这是一；二，赔偿他们钱，抢了多少东西，十倍归还，杀了多少人，交出凶手；三，哪位将军派兵杀人？”原亮一个一个上面那四个人，犹豫一下，问站在最边侧的知县：“你是县令，能说一下么？”
知县面沉如水，隔了一会儿大声说话：“你已经做错了，等待你的必是囚牢和刑刀。”
原亮木着表情点头：“说的好，通知你一下，你忽视了我的善意，放弃了我给你的一次活命机会，所以……你知道的。”
“我没有耐心了，反正你们都不是好玩意，杀吧。”
在这句话之后，身后众人齐齐下马，抽出兵器朝前扑去。
城墙上忽然有人大喊：“等下。”
是那个三十多岁的白面青年，原亮抬手示意，山枝和黑骑等人暂时停步。
原亮轻声说话：“你只有这一次说话机会，请好好把握。”
那家伙也确实在把握机会：“我是齐洛，我爹是忠远伯齐天举，我不知道那些人给你了什么好处，我可以不计前嫌，想要结交你这个朋友，来日回到大都，不论你想要什么，咱都可以商量着来。”
原亮露出灿烂微笑：“有点失望啊，怎么才是伯爵？你爹要是个侯爵的话……唉，你说完了？”
“你什么意思？”被当中奚落，齐洛也挂不住面子。
“废话太多。”原亮抬起来的右手慢慢放下，刷的一下，众人再次冲上。
就是还要打？
城墙上几个人也怒了，互相看眼，齐洛大声命令：“杀！”一道响箭升上高空，砰的炸裂。
这四个人后退两步，马上有士兵冲到前面。
同时在小城外面，从左右方向各冲出来一支人马，左边军队大概是五百多人，右边军队接近千人。
大哈赶忙带人冲上……
原亮冷声说话：“我说了，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声音真的很冷，大哈一个激灵，赶忙喊住大家。
接下来就是观看残酷杀戮。
一面倒的杀戮太残忍。山枝三个妹子和血影、五个影卫冲上城墙。十八名黑骑、二张二左、宗真、原骏在下面迎击两支军队。
张先拖后一点，顺便保护原亮。
原亮还是安稳端坐马上，看着城墙上的那些人，看了好一会儿，拿下白布带，取出黑色铁棍。
血剑还真是够邪的，只要有杀戮，它就有异动？
好像自己的杀性越来越大了？
一股真气送进血剑之中……在战场之上，别人在打架，原亮竟然在炼化血剑中的血气。
“谁敢杀我？”城墙忽然一声大喊。
原亮抬头看……城墙挡着看不见。便是收回真气，把血剑重背身后，抬腿下马……从后面嗖的冲出去小圆。
小家伙以为原亮要打架了，它当然要帮助自己的“仆人”。
原亮几个闪身跳到城墙上，知县和大汉已经死了，大小白脸好像是中毒一样，不知道用了什么拼命招数，一个脸色全红，一个脸色全黑，正在全力攻击山枝三个妹子。
有点意思，三个妹子是出尘修为，这俩家伙竟然能打到现在？
血影和影卫快速收割性命，不论是什么样的高手护卫，在他们面前撑不过一招。
看到原亮上来，脸色全红的齐洛大喊：“我给你钱！要多少钱都行！还有老虎骨头，在他那。”
原亮的回答是站在远处轻轻挥动黑刀。
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把没开刃的黑刀，用它杀了一些人之后，黑刀见血，似乎就是撕掉封印一般，陌生感逐渐消离，彼此间越来越熟悉。
因为这种美好感觉，原亮都不想穿装满铸材的马甲了。
此时一刀挥过，两个好大头颅飞上高天。
山枝跳过来：“说了是我们杀。”
原亮这才知道血影和影卫为什么没帮她们：“我不知道。”跟着举刀大喊：“投降不杀。”
马上有人蹲下，也有趴下的，丢掉武器举起两手：“投降投降。”
第二百零二章 狼战士
燕王治下就是这样一些军兵？欺负老百姓行，抢东西行，打架、杀敌却不行……不对，不能这么说，小小关上还有一百多好汉呢。
谁都会喜欢驻守小小关那样的战士，哪怕是上官不给军粮，可是敌人打过来，就是拼了命也要迎战，他们是真正的死战不退。
看看城墙上这些武器，两支大的攻城弩，五六十把强弩。
这么好的武器竟然扔在这里？
投降的人越来越多，墙上墙下都是。
县城内也是哄闹起来，很多人大喊：“贼人攻城了，城破了……”
原亮深吸口气，张口大声说话：“所有人全部回家，违者杀！”
一句话说了三遍，压过城内所有声音。
幸亏是小县城，这要是换个大一点的城市，不说原亮能喊多大声，不听管教的人一定很多，原亮也就一定要杀掉那些人。
他不是来问案的，看着到处都是的投降士兵：“第一件事，虎骨在哪？谁带我找到虎骨，马上放你走。”
很多军士举手。
“大哈，你带人去拿回自己的东西，若是拿多了，或者是杀人了……你应该知道。”
大哈连声说不敢，带着几十个人进城。
“第二件事，这两个挺难打的家伙……齐洛？他们住哪？还是一样，谁带路，放谁走。”
又有一批军士举手。
十八骑、二张二左跟他们去抄家。
至于那个县令，算了，知县有守土之责，战死也就算了。
城内又起哄闹……大哈带着一堆汉子擅闯人家，那户人家一定要闹。大哈又不能杀人……
不用原亮说话，血影已经过去。
这一战，县城内四个最高官职的人全部被杀，连同他们的护卫。
这一战，共战死五百多人。
原亮很心痛，大好男儿汉，为何不战于边疆沙场？
当然，可以说他们听于命令，不得不为……
所以原亮才会让他们投降，哪怕投降之后会有更多更多的麻烦。
十八骑抄家很利索，两个将官的家本就不住这里，随身携带无非一些宝刀、钱币之类。轻易收拢起来。
等大哈等人回来……原亮服了，他们没拿虎骨，反是扛着很多很多粮食回来。
不管死了多少人，一定要带粮食回去，否则这个冬天难过了，捱着雪还要入山打猎。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以后，你们不能来了。”
大哈问为什么？跟着明白过来，有些沮丧。
经过今天这次事情，南朝北边的所有城市都会把他们当成贼寇对待。
“我给你些钱，你可以找相貌相近的人帮你们买粮，但是一次不能多买，一个地方也不能多买。”
“不用给，刚才拿粮时，我们拿了很多钱，是买虎骨的钱。”
原亮很想问是谁抢了虎骨，干脆一起杀死。
不过现在变成“买”，大哈等人又不在意这些事情，他们只想赶紧回家，便是说道：“你们族人的尸体，我帮你们烧了，埋入林中，可好？”
“多谢恩公！请恩公赐下名字。”
“走吧。”原亮看着他们骑来的几匹军马：“赶紧走，官军很快就到。”
“是。”一群汉子站在一起，齐刷刷单腿下跪：“多谢恩公！”
原亮转身去看尸体。
这些汉子来到没有脑袋的尸体前面跪下，双膝下跪，砰砰砰三个响头之后，起身扛起粮食离开。
“你们吃了没？”
“在那家拿了些干粮。”大哈回话：“恩公再见。”
原亮看着他们走远，问俘虏：“脑袋呢？”
“在县衙。”
二张冲俘虏说话：“带我们去。”
二张细心，取了头颅回来，还带回三辆大车。
也不用马，大家轮流当车夫。
将尸体和首级堆到一起，拖着马车离开。
至于俘虏士兵，全部释放。
原亮想起城墙上那些武器，又去取了弩箭，和那些强弩、攻城弩一起搬上车。
然后就是奔跑，一行人很快回到堡寨附近，将这里的尸体装上车，继续北行。
一路行来，收殓起能看到的所有尸体。
在北面岔路附近寻个空地，连大车带尸体一起焚烧。
又去林中捡了一些枯枝，火焰熊熊而起，烧掉的是什么？
原亮不高兴，因为他们前面就是快速赶路的苍狼族汉子，那些人明明看到道边就是族人、亲人的尸体，却无法收殓。
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
那些外族大汉不得已啊不得已，不得已舍了亲人的尸身。他们不敢耽搁一点时间，再晚一会儿，也许就有了南朝军队的追杀！
肉的味道随风吹起，飘散千万里，如果是南风的话，会不会吹回家乡？
烧了很长时间，接近两个小时才烧完。
原亮很耐心的等待火焰熄灭，等待骨灰降低温度，等了好久好久。
天色黑去，原亮往来路看，没有追兵，天上没有鹞鹰，是放弃追杀我了？
让大家休息，他去树林中挖坑。
三女帮忙送骨灰，覆土后，立上一块大石头。
这便是他们的坟墓，七十多条汉子，辛苦贩卖皮毛兽骨药材，换回粮食盐巴，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情，竟然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回想浮云寨中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以前，浮云寨还是浮云寨，不是安南县，那个时候的山民去归县买卖物品，想来也要冒着这样的风险。
原亮为这些不认识的人守了一夜灵，天亮后出发。
第一个目标是小小关，他们还有辆大车，大车上是强弩等武器。
再次回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血影去看过，说那些人还在。
原亮让山枝去找岳青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天空有鹰隼飞过。
原亮好奇，又发生事情了？
鹰隼从高天上飞远，并没有理会他们，说明是别的事情。
很快，岳青跟山枝疾跑过来：“见过恩公。”
原亮指着道边大车说话：“这些强弩是杀了一些官兵抢到的，你能用么？”
弓弩这种东西是有暗记的，哪里生产的，配给哪支军队使用，一查便知。
只要查到这些东西来自于某个被屠杀的军队，岳青他们肯定逃不了干系，搞不好就要搭上脑袋。
不想岳青全不在意：“谢谢谢谢，没事，能杀敌就行。”
原亮沉默片刻：“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拼命。”
岳青没料到原亮会这么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话：“我们是军人，我们活着就要保家卫国，我管不了别人。”问原亮：“这些东西，还给我么？”
“给。”原亮转头说话：“给我个包裹。”
黑骑丢过来一个。
原亮接住，看都不看丢过去：“替被你保护的百姓给的，拿回去分了……是我们抢的。”
“我相信先生不是坏人。”岳青打开包裹一看：“太多了吧？”
“多就送回家，当兵这么久，总要让家里人吃点好吃的穿点好看的。”
“多谢！”岳青系上包裹，丢到车上：“我走了，日后若有缘再见，我一定请恩公喝酒。”
“好。”
岳青拽着大车离开。
真的是大车，只有两个轮子，边上用木头塞住，堆着满满的弓弩和弩箭，两只最大的攻城弩横着压在最上面，用绳子绑住。
岳青好歹是灵运修为，拉起车来竟然无比费劲。
原亮没帮他，看着他慢慢走远。
天上又飞过一只鹞鹰，目标是西南方向。
原亮想了一下：“小关被北朝军队攻破，有一股军队杀进境内。”
“我去看看。”血影闪身过去。
原亮坐在马上不动，身后众人也不动。
小圆从山丫怀里跳出来，嗖的落在原亮身前。
小家伙一本正经坐在马背上，嫣然一个肉团骑士。
小红蛇从原亮怀里探出脑袋，左右看看，又缩回去。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血影回来了：“一支一千多人的北朝士兵在往咱这面冲，每个人头上都带着狼毛冠。”
原亮好奇：“他们傻么？孤军闯关，就算是杀进腹地，然后呢？不就是等死？”
北朝军队不傻，本来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也是因为原亮。
前天晚上，原亮替官军守住小小关。其实在当夜，北朝军队猛攻三关，小关、小小关、以及最重要的紫山关。
紫山关是门户，为了打开这个门户，北朝军队派出两队狼战士。
狼战士是北朝士兵的荣耀，每百人为一队，每十二队为一军。
普通军士，一千多人的军队会被称作营。狼战士凑够一千两百人就可以成军了。足以说明这支军队有多强大。
也确实强大，一支狼军从小关入关，强行撕裂南朝士兵的层层防守，杀进腹地。
按照原来计划，小关和小小关都会由北朝军队驻守，两支狼战士军队会从内部突袭紫山关。
可惜，原亮不但是杀了很多南朝士兵，还顺便打退北朝军队的进攻，杀死很多狼战士。
前一个晚上，北朝军队猛攻紫山关，打到一半就知道进攻小小关的狼战士死伤大半……
主帅想要收兵，偏生小关被他们攻破，另一只狼军已经冲进南朝境内。
北朝主帅急忙调兵继续攻打紫山关，同时派兵进驻小关，先不管别的，守住一个地方再说。
第二百零三章 死战不退
可怜了冲进南朝腹地的那支狼战士军队，在关内到处跑，整整杀了一天一夜，没有援兵，也攻不进紫山关，只得无奈撤退。
可归路难寻，南朝大军正在强攻被他们攻占的小关，前路全是南朝军队，他们杀不过去。
藏也没的藏，天上全是鹰隼追踪，能躲到哪儿去？
必须拼命寻找出路！
只能说一句，他们真是一群倒霉蛋。
或者说两支狼军都是运气不好，都是倒霉蛋。都是遇到原亮这个杀神。
狼军没有马，全是双腿奔跑，打了一天一夜还能活下来一千多人，还有这样的体力，比浮云山寨兵不知道强出多少。
可惜，真可惜，他们的强悍没有用，运气不好一切都是白扯。
他们并不知道前路会有三十多个杀神安静等候。
原亮一行安静坐在马上，看着狼军出现在远处，又快速接近……
上身都是一件斜胸甲，甲侧有皮袋，插着几把飞刀。
护腕是铁的，左手是一只钢爪，右手绑着钢刀。
狼战士一直在奔跑，一直在杀戮，也是一直能看到敌人。
在奔跑途中看见前面这支骑兵队伍，根本没有二话，脚步不停快速冲来。
来到近前高高跳起，好像恶狼一样扑来。
原亮想笑，这都什么事啊，我没说动手，你竟然主动攻击？
“杀。”原亮轻轻一个字，身影冲天而起。
人在空中，黑刀横扫。
冲在最前面的狼战士直接变成两段。
原亮冲在最前面，山枝等人及时跟上，好像一支箭矢射出，轻易拦住狼战士，轻易撕裂他们的队形。
三十几个人而已，可是这三十几个人太恐怖。
十八黑骑是原家花费重金在无数人中挑选出来的高手，二张二左最弱，可也是入境巅峰。又因为一再被刺激、他们是队伍中最弱的，所以每次杀敌都跟发疯一般疯狂。
冲在最前面的是原亮，跟着是血影和张先。
张先一定要保住原亮性命。
再后面是五个影卫，如此八个人，无巧不巧的摆成锥子阵型。
很快很快，原亮已经杀死二十几个人，冲到狼军的队伍中间。
狼战士没法再冲，他们的冲锋兼逃跑阵型被撕碎，即便侥幸活下来几个，又如何能杀出南朝关隘？
在人群中，一支黑色弩箭射来，原亮抬刀切飞，就在这时候，一把大刀凶狠砍向他的腰间。
狼战士也有高手，或许是狼军主将，出尘高手全力砍出一刀。
原亮身边是血影，原亮理都没理这一刀，切飞弩箭，身体斜飞出去，一刀又杀一人。
血影出现在那名出尘高手身边，钢刃轻轻擦过那人身体……
好歹是个出尘高手，想要埋伏敌人，却被敌人用同样招数杀死。
主将被杀，不多时又一名高手被原亮竖着切成两半，而他们整个队伍已经停滞不前，狼军终于知道可能出不去了。
既然出不去，就不出去了。
狼战士们凶性大发，无一人投降，也不跑了，所有人都是拼命攻击敌人。
这是一群疯子一样的高手，只要能让对手受伤，他们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只求给同伴创造机会多杀一人。
三女和二左二张没见过这种疯狂战术，又是整支队伍实力最弱的几个人，略略有些顾不过来。原亮一声令下，他们只得退去黑骑后面。
血影和影卫不在意狼战士的拼命战术。
在十乱之地厮杀多年，还有什么没见过？
他们六个人加上原亮和张先，拦住大多数狼兵这种不要命的攻击。
而在这个时候，天上又有鹰隼飞来，后方响起喊杀声，南朝军队终于追来。
见狼军被堵在这里，南朝军队竟然有白痴先射箭？
把原亮气得，你们是要杀谁呢？
好在带兵主将不白痴，带人纵马冲进战团。
官军有的是马，不用爱惜，用战马冲击，狼战士只能闪避。狼战士闪避的时候就是马上骑士攻击的时候。
原亮是真讨厌这些官兵啊，你们不能下马好好的打一仗么？
如同他担心的那样，这群白痴竟然冲到自己面前？
看见是一个穿白衣的光头带着一些人在攻击北朝狼军，他们是谁？
好在还知道正在打仗，将官拨转马头再冲回去。
你这冲来冲去的，狼战士只要钻进道边树林，有你追的。
原亮不打了，他和这些官兵配合不到一起。
停在原地，看着一群骑兵骑着马乱冲。
狼战士也看明白了，光头那面过不去、也杀不死。
他们反正不能活着回去，便是继续疯狂的拼命战术，用自己的命去换敌人的命……
这一战，一千多狼战士，原亮他们杀死了六七百人都没这么惨烈过，现在特别惨烈！
还活着的三四百狼战士太凶悍，全身血、一身伤，只要还能动就一定发出攻击。
忽然之间，强大压力压向南朝军队。
尽管北朝狼军是逃不掉了，可是如此大的伤亡情况……南朝将领发现光头他们不打了，有将军高喊：“一起杀啊！”
原亮叹气，提刀冲上。
只要这群白痴不再骑着马乱冲就行。
南朝骑兵已经冲不动了，前面杀成浆糊一片。狼军用一百多人的伤亡，把这一片地方变成全是马和人的尸体的陈列场。
南朝军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狼军打了一天一夜，又被人打残了，竟然还如此强悍。
还好，原亮再次杀进战团。
所向披靡，不论前面站的是谁，不论他攻击何处，原亮都是黑刀挥舞，不但杀人，连对方武器也一起切碎。
这把不开刃的黑刀竟然如此好用！
又杀了一会儿，有狼战士发出狼的哀嚎，残余狼战士开始往一起聚拢。
原亮想了一下，没有阻拦。
南朝士兵是拦不住，眼看着四十多名全身伤满身血的狼战士凑到战场中央，背靠背聚在一起，同时发出嚎叫。
声音特别凄厉，每个人都是越喊越兴奋。
原亮却是摇头：“退。”
他有血剑在身，对这种强烈血气波动的感觉非常敏锐。
也不走远，退出二十几米处停住，看着狼战士们疯狂喊叫。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四十多人都死了，把所有气力变成最后一次进攻，地面被炸出大坑，血肉飞溅，一片血雨淋扬在这片天地之中。
有时候，有些人的愚蠢是没有办法挽救的。
原亮那么厉害，都带人退出二十多米远。可南朝军队竟然有士兵傻乎乎的往前凑。
一声巨响之后，往前凑的白痴们全部战死。
原亮都懒得骂了，人家萌生死志，无非是想死的更加荣光一些，你非要有什么想法，唉，你不死谁死？
至此，一千多人的狼军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北朝大军主帅估计能气疯了，付出这么大代价就为拿下紫山关……
如果那位主帅大人知道他的谋划全是被原亮破坏，一个原亮坑掉他两支狼军；最重要的，原亮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计策，更不知道破坏掉你强攻紫山关的计策……起码要吐几口血吧？
狼战士爆炸之后，原亮呆站片刻：“走。”回去牵马。
山枝小声说话：“好惨烈。”
对面跑过来一名穿着将军铠甲的大汉：“侠士请留步。”
“我不是侠士。”原亮头都不回的回上一句。
大汉快速追上原亮：“大侠，能问一下你的名字么？”
原亮回头看他一眼：“你是不知道我是谁，不然……哼哼。”回到马群那里，找到自己的白马……小圆一本正经端坐鞍上。
原亮服了，拱手道：“大侠，我可以上马否？”
小圆晃晃身子，很不满意的看了原亮一眼。
大汉在琢磨原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谁？如果知道他是谁，我会怎么样？
穿白衣的光头青年，个子不高，比较瘦小，身边跟着三个美丽女娃……这么好记的人，如果知道一定不会忘。
大汉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原亮到底是谁。
想着继续问话，有士兵来到身后：“将军，敌人全军覆灭，赶紧通知大帅比较好。”
尽快通知，可以避免被人抢功。
这还等什么？大汉下令：“把敌军尸体收起来。”
这一条路都是，除去炸死的四十几个人，从前路到后路，延长近千米的地方满是尸体。
听到这句话，原亮轻轻笑了笑，带马从他们身边走过。
大汉有些脸红，因为……千多狼战士，几乎全是人家这几十个人杀的，他们只是来捡个漏而已。
如果真要拼杀，他们整支军队差不多都得留在这里。
方才杀戮的太过震撼，以至于原亮一行排成一条线慢慢从他们身边经过，这些士兵都是让开道路，安静注视。
前路还有很多军队往这面赶，看到原亮等人也是有些奇怪，好像刚刚经过大战？
可是看他们的悠闲表情，前面官兵又是放行，这些军队也是选择放行。
终于离开战乱之处，山枝策马来到原亮身边：“公子，南朝和北朝为什么打仗？”
“不知道；管他们为什么？咱们去杀人，杀了人回山。”
“南朝真大，咱们走过的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知云府是一个样子，图远府是另一个样子，北地边境又是现在这样。
“天下再大，也只是给你看的，别的不用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山枝说话：“咱们救下的那些可怜女子，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要救？”
“救了不代表在意。”
第二百零四章 意外
从进入言水道开始，白衣光头的相貌太过惹眼，身边更有三个白衣美女相伴，每一个都身高腿长很漂亮，更是同样相貌。
四个白衣人骑四匹白马，是怎样一种招摇？
加上那个黑白色相间的小肉熊，想认错都难。
同样道理，想不出名也难。
三天后，北**队终于撤退，强攻紫山关，无功而返。
到了这个时候，燕王终于腾出时间过问白衣光头的事情。
过去几天也是整理消息的时间，一条条奏报从各地传到吉祥城燕王殿。
原亮进入言水道第二天，一个庄子的人被杀，奏报上说的是……白衣光头劫掠富户庄园，杀尽庄里人，幸有婢女逃得性命，报得官府知道。
贼人势大，官府求助官军捉拿贼寇，却被这些贼人全部击杀，造成重大损失。
他们必须这样呈报。
当初原亮救下很多女子，告诉她们要去安全的地方。
有两个女子认为官府最安全，去了官府详细交代一番。
被劫掠的庄子就在城外，十分有钱。
听闻每个女人只是分了一点钱，官老爷动心，将官更动心，于是带兵打劫。
这是一条奏报，言说原亮劫杀庄园百多人，又埋伏、杀死官军近百人……
另一条奏报来自出现山匪的县衙，说是当地衙门上下一心，连同山民一起剿匪，几经生死，终于全灭贼寇，拆掉贼寇山寨。
第三条奏报是地方上几家堡寨的联合上书，把所见所闻告之官府。说有个白衣光头侠士诛杀百多贼寇，尸体被他们收敛，待官府派人查验。
三条奏报，这条奏报是原亮最光辉正义的一次。
接下来是范县，范县急报，白衣光头连同山内蛮贼近千人，强攻县城。范县知县，县尉大人，府军正将，以及忠远伯之子齐洛将军，拼死力战，最终以性命报效朝廷，当日战死三部官军近千人，亏得上下用命拼力死战，才保得范县不失，贼寇退去。
最后是边境守军的几条奏报，也有军部刑司使的详细调查。
第一个要查的是，小小关在狼军的强攻之下，为何是几乎没有战损的就守住关卡，而进攻关卡的北朝军队死伤严重？甚至是折损了狼军大部？
就在同一天，军力更加充沛、武器更加精良的小关却被攻破？此时已经变成北**队的死守之地。
带着好大疑问去查，一查就查到那些弓弩上面，岳青担下所有责任。
派来稽查的军士有些为难，他也是人，有一颗人心，不愿意欺负这些关卡守兵。
接着发现定北大营派去小小关出军务的正将惨死路上，随行军士无一幸免。后来查到他们的战马散在更远处的北面进入断风山的山口处。
说明是蛮贼所为，杀了人就跑？
又有虎威军有大功上报，在小小关附近山路追击狼兵，以虎威军死伤四百余的代价击杀整部狼军，共计一千七十人，有尸首为证。此战有众多乡民义士相助。
这个大功奏报太假。
驻守在边关的军队，不论燕军还是朝廷军，谁不知道狼军是什么？
知道你不敢冒险贪下全功，事实也贪不下！可你随便糊弄个乡民义士就可以了？有多少人啊？哪里的乡民哪里的义士？
如果是平常时候，不管下面人怎么搞，上面将官都不会在意，因为他们的功劳一定更多。
可这次有点不一样，不说有多少官兵死在原亮手中，只说李嘉看到这些奏报之后，用脚想也知道是原亮来了。
李嘉一直想弄死原亮，弄来弄去却是把燕王苦心经营多年的羿箭弄没了，所有留在营地中的箭手全部战死。哪怕其中有箭术宗师。
在这种时候，光头原亮来燕地做什么？堂而皇之的到处杀人，到底想做什么？
李嘉跟燕王详细说明情况，燕王一道命令，派人去原亮出现过的所有地方严查，查清楚所有事情。
难得的，燕地来了一次清吏治的壮举。
所有奏报假消息的……一定是倒霉，只看倒霉程度如何。
当所有消息再次回到燕王殿，也是回到李嘉手中之后，燕王等人才知道原亮到底做过什么事情。
守住紫山关，最大功臣竟然是原亮？
李嘉都觉得好笑，这是干嘛？你到底干嘛来了？
李嘉确实有点没想明白，如果是来报仇，是不是应该偷偷摸摸啊，你这个大张旗鼓的、用一颗贼亮贼亮的光头昭告天下，你来找我了？
干嘛？是怕我在别的地方杀不死你，跑我眼皮子底下送给我杀？
命令手下追查原亮消息，一旦发现马上禀告。
李嘉开始调集人手，准备彻底弄死原亮。
原亮这个时候已经进入吉祥道，在言水道遭遇过太多事情，连续几番杀戮，二左二张好像是成长许多，配上杀伐果决的十八黑骑，多了一种凛然感觉。
三女也变了一些，战场之上银刺使用不便，三女寻了三张普通弓箭挂在马背，又有一把普通斩马刀。
反正都是抢的，坏了也就坏了。
吉祥道的情况比言水道好不了多少。
原亮是随便选条道路就走，在这一天竟然遇到急报。三骑快速跑来，前面一人大声提醒：“让！”
原亮等人靠道边停住，目送三骑擦身而过。按照这个方向看，应该是从燕城、也就是吉祥城出来的信使？
抬头远望，遥远天边有两个黑点快速飞远，这是传讯鹰隼。
又发生什么事了？
宗真凑过来：“可能是燕九在调集军队。”
“调集军队我信，但不是为我。”原亮望向北面，觉得不对，又望向更远处的西北。
在那个方向有一座孤零零的城池，海原。
海原是整个南朝最北的城池，是一座孤城，突兀在北国境内。
海原是降城，北国两代君王都想收回去的降城。
不会是海原出事了吧？
在大都时、在浮云寨时，原亮惹到的所有麻烦，多多少少都跟他有点关系，太多事情要处理要解决。
来到边疆，与他无关的各种事情一再发生，一再出现在眼前……原亮有点不适应，生出一种天下好乱的感觉。
还真被他猜对了，海原遭受北**队攻击。
当然也有猜不到的事情，不知道李勍怎么想的，下旨给李嘉，让他征集十万军队出征海原。
此时的李嘉比原亮还郁闷，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杀原亮，想不到圣旨竟然比原亮先到？
最大的郁闷是，他好不容易费事巴力弄清楚原亮在燕地做过的所有事情，昨天刚刚下达许多跟原亮有关的命令，今天就要取消。
圣旨让他接旨后即刻出发，那就出发吧，调动吉祥道三营军兵，带上自己的亲卫，出发。
在离开吉祥道的时候，李嘉眼巴巴的、望眼欲穿的一再回眸，他是多么希望原亮忽然出现，十万大军马上拍上去！
愿望么，总是用来落空的。希望么，总是用来失望的。
终于，李嘉失望离开。
也终于，原亮无比失望的站在远处望着燕城城墙。
原亮一路行来始终不着急，他就是要让李嘉知道自己来找他，就是要疯狂一次，当着无数人的面击杀李嘉。
原亮要告诉整个天下，原家不可辱！只要原家还有一个人在，就一定会血债血偿！
他认为李嘉很骄傲，所以一定不会躲。哪怕不会主动进攻，也一定不会离开燕地。
可是没想到，世上还有个东西叫圣旨！
行进路上，常能看到有军兵在调动。大多是步兵。
原亮等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还闹出点儿事情。
一队五六百人的军队往北面调动，整个队伍只有十几匹马。
看见原亮一行人人有马，带队将领想贪下来，来到他们面前蛮横下令：“大战在即，你们的马被征用了，这是征用文书，回去你们府衙领钱就是。”
在这个时候，原亮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兵马调动如此频繁，是不是跟我有关。
忽然遇到官兵抢马？当下冷冷说话：“你再说一遍。”
那将领仗着人多势众：“怎么着，还想杀人不成？征用你们的马，听懂没有？”
原亮真想弄死这家伙，只是士兵何辜：“带他过来。”
宗真瞬间出现在那将官身边，右手搂主他的脖子：“请吧。”
“放手！”
宗真右手用力：“再废话弄断你的脖子。”
带着这家伙去道边，原亮问话：“你们这军队跑来跑去的干嘛？”
“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原亮指这亮亮的脑袋说：“我是光头，穿白衣。”
那将领一脸迷糊：“公子是？”
宗真鄙视道：“废话真多。”对将领说话：“要么说，要么死，废话就别说了。”
声音冰冷，满含杀意。
将官犹豫一下：“世子殿下带大军支援海原，我们是去补防。”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李嘉去海原？”
“嗯。”
原亮有些发傻，想啊想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去海原？”
“皇上旨意，世子殿下当然得去。”
“李勍？”原亮叹口气：“你走吧。”
这军官都吓坏了，直呼皇上名字？这家伙是谁？不是反贼就是想死。赶忙挣开宗真手臂跑开：“快走，快走。”带士兵跑远。
第二百零五章 更意外
宗真瞧着原亮直笑：“李勍一定是故意的。”
“废话。”原亮点点日子：“咱来燕地十天了吧？”
“差不多。”
原亮这个郁闷加无奈。
宗真笑着问话：“还去燕城么？杀燕王？”
“杀屁。”原亮叹气：“我想杀燕王，李勍也想，可是不能啊，杀了燕王，李嘉可能会造反，二十万燕军万一投敌怎么办？”
“没事没事，总有机会杀的。”
“你这是安慰我？”原亮望向北面：“我就怕，就怕李嘉死在海原！”
“咱去海原杀？”
原亮有些意动，再三思考后摇头：“不行的，在燕地杀李嘉没问题，在海原杀李嘉，你让几十万边军怎么想？”
“好吧，你说的对，走吧，去燕城到此一游。”
于是，一行人落寞赶去燕城。
尽管城门大开，没人想进去，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
看也看不了多久，如此醒目的光头，如此醒目的一行，有守兵吹响哨子，呼啦啦一片哄闹，城墙上下的守兵往一起聚拢。
原亮叹气：“走吧。”
一行人纵马离开。
他们逃跑，守兵开始追。
原亮好像不知道一样，保持原来速度稳稳跑着。
他不知道要去哪，天大地大的……忽然勒马停住。
整支队伍算得上配合默契，彼此很是熟悉。原亮停马，后面人同时停下，尽管有些突然，却没有一丝慌乱。
前方是一片小树林，再往前有个茶水摊，一角旗子挂在屋角随风飘摇。
他们停着不走，没多久被官兵追上，可真正追上了，官兵却放慢速度。
林子里走出一个老头，抬手丢出去一块铁牌：“都散了吧。”
从树林到原亮这里差不多有一百多步，加上原亮队伍的长度、又有到官兵之间的距离，少说三百多米，嗖的一下，那块铁牌准确无误落在官兵手中。
那名军士下意识接住，看了一眼赶忙两手奉给队长：“老大，你看。”
队长两手接过令牌，冲官兵说话：“都散了。”然后捧着令牌一路小跑来到老者身边：“见过大人。”弓着腰，两手高高举起。
老者收起令牌。
队长再鞠一躬才离开。
原亮纵马慢慢往前走：“在等我？”
原亮往前走，张先和血影分左右跟上，影卫排在后面，八个人都是慢慢策马前行。
老者笑道：“停，我就是来说几句话，你别吓唬我这个老头行不行？”
走到三十步远的时候停住：“老丈请说。”
老者没有说话，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原亮：“我来说几句话，你听么？”
“请老丈指教。”
“给点钱吧，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
原亮点头：“钱。”
山枝在后面问：“多少？”
“十万。”
山枝点出十万，也不过去，随手一丢，这样一叠纸币在空中飞过，竟然没有散开。
老者接住这些钱：“还真大方，十万啊，买几条命都够了。”老者低头看了一会儿钱：“第一件事，原明在东阳府任府丞，东阳大仓是朝廷三大粮仓之一，东阳大仓烧了。”
“就这样？”
“十万块的消息啊，唉，得多说几句。”老者笑笑：“这件事跟燕王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和你有关。”
“什么意思？”
“梁家在北国权倾朝野，你前些时候杀死的狼军主将叫梁千义，他是你的堂哥。”
原亮愣住。
“没事的，不是很亲的堂哥，梁千义的爷爷和你的外公是亲兄弟，就这么个关系，中间差着两代人，反正你也不知道不是？对了，他出尘修为，据说有望宗师。”
“你是来乱我心的？”
“嗯，没错。”老者盯看了原亮一会儿：“李嘉去海原，是跟你舅打仗；这次北国朝廷派出的南征大元帅梁有道，是你的二舅。”
“还有什么？”
“不着急，十万块的消息呢，慢慢说。”老者叹气：“我叫迟众，算是一个宗师，不过二十几年前，我所有的徒子徒孙都被杀了，杀人的那个人姓原。”
“世界太大，总能发生巧事，那时候我徒弟看中你娘亲，想要追求，就这么点破事，原英雄一把刀破了我的山门。”迟众沉默片刻：“不过我不恨他，我弟子惹事在先、又不肯道歉……反正你们原家人做事就是这么操蛋，所以每一个原家高手最后都不得好死，无一例外……你想原天赐会怎样死去？更何况如果不是那一次失败，我的修为不会一再增长。”
听了好一会儿，原亮终于开口：“我能听出你的恨意，也知道你有杀意，为什么不动手？”
“王爷没让我杀你，就是让我告诉你几件事。”迟众继续说话：“说回东阳大仓，大仓中的粮食走水道全部卖给你们梁家。”
“不是我们梁家。”
“嗯，不是。”迟众接着说话：“东阳大仓是空的，每年都是空的，从来就没有过粮食，可以说是梁家养活了很多北朝百姓，当然，他们也得到了很多好处。”
“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无关，现在有了，皇上彻查东阳大仓一案，罢黜府正，将府丞原明升为府正，着其追回粮食。”
“怎么追？”
“不知道，皇上就是这么下的旨，我估摸着……原家和梁家也许有一战？”
“如果追不回粮食呢？”
“下狱呗。”迟众沉默片刻：“你信么，我其实挺可怜你的。”
原亮表情无动，也没说话。
“皇上知道你在言水道做的事情，也知道你想做什么，偏不让你做，故意调走李嘉；不仅如此……皇上甚至知道你原家是谁在跟我们王爷勾结一起，也不告诉你，你生气么？”
原亮还是不说话。
“王爷让我劝你，好好活自己的，不要做别人的棋子，更不能做别人的工具，只要你罢手，王爷不会再理会原家事情；任何事情，只要跟原家有关，王爷都会退让……王爷希望李嘉能成为下一个燕王。”
这是非常有诚意的一句话。
原亮慢慢摇动脑袋：“我只是一个人，身边就这么几个人，燕王这么看得起我？”
“不是看得起你，是看得起原家。”迟众笑笑：“皇上希望你乱来，折腾的越凶越好，再让原明去跟梁家斗，你可以想一下，在这个时候，皇上忽然抛出来一条消息，说你们原家的某某人投靠燕王？”
“狗急跳墙，你们原家的那个大佬不想反都不行，到那个时候，原家会怎样？”迟众轻叹口气：“回去吧，守住原家……你可知道虚不受补是什么意思？”
原亮忽然间有些后怕，他给老爷子的草药都是千年以上寿元……又是炼丹服用，老爷子能撑住么？
“王爷跟原家联手，是想借用原家力量，可那个白痴要是真的分不清时机乱来，对王爷有什么好处？回去吧，你的敌人不是王爷，反是和王爷有相同的敌人。”
迟众慢慢往前走，经过原亮身边的时候歪头看看他：“还一件事，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孤儿，被人丢去神木宗？”
原亮转头看过去。
“我也不知道，哈哈。”迟众大步离开：“谢谢原公子的赏赐。”
迟众说了这样一番话，大家都是非常吃惊。
山枝过来劝话：“他是敌人，不要信他说的。”
原亮点头：“不信。”
可是真的不信么？好大一个宗师特意大老远跑一趟，就为说谎骗你？
张先轻声说话：“我专心修武，对你的事情……真的不了解。”
“没事的。”原亮回头望远处城墙，距离远了，只剩下一条黑线。
宗真也过来劝话：“我以为我的身世够惨的，唉。”
原亮瞪眼：“干嘛？这也比？”
“不比不比，可不能比。”宗真忽然说话：“我也理光头啊？看看咱俩谁更帅。”
“白痴。”原亮纵马前行。
在知道李嘉去了海原城的时候，原亮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听到迟众一番话，他是更加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李勍一直在算计他，他知道。可浮云山百姓何辜，原亮想让他们快乐，想让他们好好活一辈子，被算计也认了。
吃饭，是为了活着。
活着，不是为了吃饭。
忽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
小红蛇似乎是觉察到什么，从衣服里钻出来，贴着原亮的脖子舔一下。
原亮很郁闷：“大哥，你舌头有毒没？”
宗真又开始进行极不擅长的劝人：“你要这么想，你不但不是孤儿，而且爹家娘家都是贼牛皮的人家，这是别人投多少次胎都不可能有的好运气。”
三个丫头很生气，纵马上前挤走宗真：“会不会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山丫小声嘟囔：“要是那些温柔姐姐在就好了，她们会说话会哄人。”
“我不需要哄。”原亮策马奔腾：“回家！”
北来时，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抱着死战不退的决心，可惜人没少杀，杀了南朝官军再杀北朝士兵，甚至杀了远方亲戚的堂哥，可李嘉不在。
李勍啊李勍，你就那么喜欢玩弄人么？
回返路上，原亮一直没说话。
心里是一种奇怪感觉，不是失望、不是难过，更不是愤怒，却又好像都有一些？
第二百零六章 金独一
蹄声如雷，在官道上快速前行，直到马匹跑累了才停下歇息。
大家都知道原亮心里有事，没有办法开解。
宗真很认真的假装自己是原亮，遇到这些事情……后来不想了，再想下去怕是要疯。
回来的路和去时的路不同，回来走官道，目的地是大都。
走到半路，不知道来到哪里。
前面正在筑桥。
一条大河怕不是有四五十米宽，河水流动还算平稳。但是水这个东西得考虑周全才行。
看着河宽四五十米，一定还要余出十几二十米的河岸才好。而建桥的话，更要往外延长，要打上坚实地基，一点点修到河岸。
河中已然建好桥墩……原亮有些好奇，大河一直在流动，河水下面是泥沙，要挖多深才能把石柱立进去？
河中浮着几艘大船，岸上搭着很大的几个架子，粗壮、坚固。
粗粗的绳索拴住石头，大船上有工人在拖拽绳子，岸上也有工人在拽绳子，一起使力，让长长条石横到立柱之上。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脱去衣服、卸下马甲，穿一条大短裤跑过去：“我来帮忙。”
张先等人有些傻眼：“他不是疯了吧？”
所有人都没动，站在远处看着力大无比的原亮帮忙……
一直干到天黑收工，船上亮起灯火，岸上燃起火堆，工人向原亮表示感谢，邀请他喝酒吃饭。
原亮没说话，只摇摇头，跳进大河中清洗一番，上岸、穿衣、上马、继续前行。
宗真凑到身边：“你疯了？”
“要是说，我在练刀，你信么？”
“信你个鬼。”
“嗯，我也不打算信。”
“什么是不打算信？”
行不多远是一个镇子，街中亮着一些灯火。
无比意外的，原亮竟然看见一个熟人，纵马过去：“卓一。”
蹄声响起，卓一看见他们，提着一壶老酒一袋花生停在道边：“还真巧。”
宗真从马上跳下来：“你这是干嘛？”
“买酒啊。”
“买酒？为什么？”
“喝啊。”
“你是故意的么？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这里买酒？”
“最近住在这。”
“为什么？”
“你们都不在武院，我就不读了。”
“不读就来这里？”
“有点耐心好不好？”卓一跟山枝、跟黑骑打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挨个儿点头问好。
宗真更好奇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我一直都很有礼貌！”卓一想了一下：“你有钱吧？”
“你要？”
“那边有个小店，去买些酒啊肉的，我请你们喝酒。”
宗真看着卓一手中的花生：“你只吃得起这个了？”
“你不懂。”
“没事，我有时间，你可以慢慢解释。”
“白痴。”卓一冲原亮笑道：“不若，你去买点？”
宗真相当无奈：“就你这个德行，居然也能跟我和亮子组成铁三角？”
“我比你厉害。”
“比比？”
卓一摇头：“现在不行，我得回家。”又冲原亮说话：“赶紧买些酒肉，我带你见个人。”
宗真问见谁。
卓一仰着鼻子看天。
“你望月呢？”
“嗯，人生几何。”
原亮跟山枝说话：“今天住在这，多买些吃的……全包了。”
三女很高兴的去花钱。
店铺老板更加高兴，往时这个时候都打烊了，今天不过是稍稍晚了一会儿，竟然有这种好运气，赶忙利索打包各种食物。
食物太多，装起来有些麻烦，老板问话：“你们和这位小哥认识是吧？”
“认识。”
“你们连盆连锅都拿走，我明天早上去取，我知道他住在哪。”
三女付款，拿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又去别家店铺打酒，黑骑跑去帮忙。
原亮接过两坛酒，让宗真拿上一堆肉，跟血影说话：“你们找地方吃饭，不用跟着了。”
三女不肯。
卓一笑着说话：“放心吧，我师兄在，没人能伤到他。”
山枝问话：“你师兄是谁？”
原亮接话：“行了，你们找地方住下来，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哦。”尽管不情愿，难得的还是听了原亮的话。
小圆是例外，一高跳到原亮肩头坐下，肥肥的只能坐半边屁股，爪子抱住原亮脑袋……
原亮认了。
卓一笑着逗弄小圆几句，往小镇后面走：“知道这里叫啥不？”
当然不知道。原亮摇头。
“这里叫金镇。”
“你师兄是因为名字才留在这里？”
“不知道，没问。”走不多远是个小院，卓一推开院门，院子里面亮着一盏油灯，灯下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笑着打招呼：“来客人了。”
卓一回话：“师兄，这个是原亮，又圆又亮的光头知县。”
“过来坐，能更亮一些。”
原亮有点无语：“师兄好。”
宗真也说师兄好。
“这个是宗真，他俩都用刀，那时候我们三个参加猎将斗场，我站在最前面，一枝独秀，他们俩跟在我后面，我们三个组成三角阵型所向披靡；这是我师兄金独一。”
金独一，就是那个传说已经超越剑痴的强大剑手。
金独一笑着说话：“坐，都坐。”
四个人围方桌坐下，卓一进屋拿盘子碟子，又拿碗倒酒。
原亮抓下来小圆，有些好奇的看向金独一。
金独一笑道：“是不是觉得盛名之下全是虚士？”
原亮忙说不敢。
卓一笑着解释一句：“还真巧，我去买酒，回来就看见他们一行。”
金独一左手一直握着一块黑色铁条，笑着看看小圆，又看向他的衣领：“你挺厉害的。”
“不敢。”原亮回话。
卓一插话：“师兄，他厉害什么？”
“那头小熊很强，衣服里有个更强的……是什么？”金独一只知道衣服里有东西。
原亮伸手入怀，抓出小红蛇。
小蛇有点不爽，吐舌头舔他虎口一下。
看见小蛇，卓一和金独一都有些意外。卓一问话：“这是什么？”
金独一看着小蛇：“剧毒？”
“嗯，牙齿特别尖。”
“快收起来。”金独一又看原亮：“你还挺神奇的。”
“意外。”原亮把小蛇塞进怀里。
卓一问话：“不怕它咬你？”
“我救过它，它还没咬过我。”
“挺有灵性的，喝酒。”金独一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孤傲剑客，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甚至于坐在他对面都感觉不到任何锋芒之气。
只是，他感觉不到金独一的特异之处，金独一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不同。喝上一会儿酒，又问原亮：“背后是什么？”
原亮取出黑铁棍递过去。
金独一接过后有些没看明白：“就是个铁棒？”
“里面是四柄血剑，杀太多人，全是煞气，可是每一柄剑都特别好，不忍心毁掉，就背在身上用真气温养，好像是养剑一样。”
“这个我懂。”金独一拿着铁棒看了又看：“介意拆开么？”
“拆吧。”
金独一点头，但是没有马上动手，放下左手握着的东西，仔细端量铁棒。想了好一会儿，放下铁棒：“你先背着，明天再说。”
原亮依言背起铁棍。
金独一真的好像是小镇男人一样，喝会儿老酒，吃点花生，起身：“我睡了，你们聊。”
宗真非常好奇：“你师兄好特别啊。”
卓一点头：“师父也这么说，师父说我在武院继续学下去有可能走岔路，让我跟师兄住一些日子。”
宗真抬左手比划一下：“师兄左手抓的是什么？”
“师兄说，想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剑手不用在意左手，你们没发现么？师兄的右手比左手要大一点，也是更有力许多。”
“谁敢看你师兄的手？”
“师兄就是这么教我的，说如果我只想成为师父那样天下无敌的剑客，随便这么练都行，但是想要更追求本心，追求更高一层的修炼，一定要平衡，不但是两手平衡、身体平衡，什么都要平衡，平衡之道才是生存之道，世间万物都要平衡才能发展到现在。”
原亮伸出两只手仔细看，右手是比左手更有力一些。
我这已经是淬体又淬体之后的身体都这样，普通人全力苦练之后，一定相差更多。
卓一伸出左手，刷的一下出现一块铸材：“我现在都在练左手；师父说师兄特别有天分，让我听他的准没错。”
房间里传出金独一的声音：“现在听我的还好，只是剑是独立的，你也是独立的，你总要有自己的想法，才会有更远大的未来。”
“多谢师兄指点。”
“不过废几句话而已。”金独一沉默片刻：“原亮，你能在这里住两天么？”
原亮赶忙起身：“多谢师兄指点。”
“我不是指点你，是想看你那四柄剑；好了，我真的睡了。”一句话之后，再无声音。
卓一笑了一下：“我师兄够牛吧？前些年师兄到处游走，后来回山门闭关一段时间，然后就来了这里，没带剑只带了点钱，来这里租房子住，做工养活自己。”
果然牛，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剑客，竟然随便找个小镇隐居，做工赚钱？而他还如此年轻。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做不到。”
第二百零七章 学剑
“你又想多了，师兄说每个人的修行道路不同，这是他的道，不是你的道，如果选错道路，纵然再辛苦也是无用。”卓一开始询问：“你们去哪了？从哪儿回来？”
原亮抬手画了个圈：“乱跑。”
宗真撇嘴道：“你们家的原大人杀人去了，出门一趟少说杀了一千多？”
“我天，谁得罪你了？”
原亮摸摸光头：“我也想不明白，总是感觉很多人该死。”
“你现在都已经成为人间判官了？大侠，忍住啊，我师兄说能胜者非勇，能胜不胜者为勇，同样道理，不是你能杀就……”卓一忽然停口不语，过会儿轻声说道：“也许……这是你的修行之道。”
原亮吓一跳：“你给我闭嘴！谁的修行之道就是杀人？”
院子角落响起一点动静，小圆蹭的跳过去，爪子按住只老鼠，老鼠吱吱叫上一番，也许是觉得声音有点吵，小圆放开老鼠走回来。
卓一笑道：“你这个，你这个……”话没说话，小红蛇从原亮胸口跳出去，落到远处树上。
“它又干嘛？”
“很省心的，吃的少，而且自己找吃的。”原亮问：“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一年？两年？”
宗真拍胸膛说话：“混不下去就来投靠本大爷。”
“跟你混得饿死。”
“瞧不起我？”宗真掏出一把票子：“大爷赏你的。”
卓一赶忙抢过去：“谢谢大爷。”
“你真要啊？”宗真去抢：“我攒了仨月就攒了这么点。”
“给人的东西好意思往回要？鄙视你！”卓一跳开，点钱：“还真有钱，三万多呢。”
又过一会儿，宗真和原亮离开小院，往外走的时候，宗真问原亮：“你说，我也把刀放下一段时间这么样？”
“还好吧，可以住过来。”
“你说，我要是去找卢师呢？”
“我不说。”
“鄙视你。”
外面街上等着血影，冲二人打个招呼：“客栈不够住，又租个院子。”
客栈很小，四合院的样子，原亮、宗真、血影住一起。
也许是被卓一刺激到，回房后，宗真盯着军刀看。
原亮说：“你要从现在开始养刀，我有铸材。”
宗真看着百炼军刀：“都有感情了。”
“卓一一直带着那块星陨。”
“张张他们呢？”
“都会有的。”
宗真点点头，抱着军刀躺下。
隔天上午，原亮买了早饭，和宗真、山枝、张张等人去见金独一。
这是传说中的高手，二张二左表现的很有礼貌。
金独一不在意，冲原亮伸手：“剑。”
原亮交过去黑色铁棍。
金独一并没有马上破坏外面黑铁，两手捧了好长一段时间，抬头问原亮：“昨晚说的平衡之道，你可明白？”
“明白。”
“真明白？”
原亮想了一下：“明白还有真明白和假明白？”
金独一笑了笑：“最近两年我几乎没碰过剑，把你的刀给我看看。”
原亮抽出黑刀，倒拿着将刀柄送过去。
金独一掂掂分量：“比我的剑重，如果你感觉重量合适，说明你的底子非常好。”
又看上几眼：“好刀，这把刀应该是分了三次隔了很长时间才炼制完毕。”
原亮吃惊：“这都能看出来？”
“等你到了我这个修为就知道了。”金独一走到院子中间，慢慢地一点一点练刀。
修习所有武器，主要练的都是最简单的动作。
剑是刺、挑、切、削……等；刀是劈、砍、挑、抹、切……等等。
拔刀式练的就是千万遍的把刀从刀鞘中拔出来，所有的变化都是最基本的动作组成。
这些动作是基本功，哪怕你就是修成刀仙剑仙，刀剑可以凌空御敌，施展出来的也是这些基本动作。
金独一很认真很缓慢的挥刀，配合脚步动作、全身力量，让每一刀的挥出舞动都恰到好处。
过上一会儿收刀：“怎么样？”
原亮想了好长时间：“好厉害。”
“你能看懂？”
原亮指向地面：“就算我看不懂，可师兄进退之前、移动之时，地面连一粒尘土都没有扬起来，这个还是能看懂的。”
“看来你真懂了。”金独一丢过来黑刀。
不要说练武，就是走路，就是轻轻一个落足，地面一定会扬起尘土。金独一大力劈刀，以他的修为能隔空将地面斩出一道沟，可地面一无反应。
金独一给原亮看的是基本功，是恰到好处、几近完美的刀法。
金独一坐回来：“你觉得，你大概多久能练会？”
原亮大着胆子估计一下：“十年？”
“以你的身体条件，差不多吧，但是要全身心投入才行，你明显没有那么多时间。”金独一用左手抓住黑色铁块，用力握了几下又说：“所有武功道理大体一样，就好像我们写字，最终目的都是写字，不论使用什么样的笔，用的是什么样的笔法；老话说一通百通，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金独一又抓起铁棒掂了掂：“我给你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师兄请说。”
“练剑。”
原亮想了一下：“用左手练？”
“是双手；我不会教你剑法，只教你如何用力、发力、蓄力；还有，你要试着找到身体的平衡点……你现在肯定找不到，甚至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要练剑。”
“没有剑法怎么练？”
“你要明白，练剑的目的是什么。”金独一看向原亮腰间的黑刀：“杀人的话，有他够了；你练剑的目的是提高自己，是寻找让自己变强、变得更强的方法。”举起铁棍：“我让你练的是，四柄剑。”
“四柄剑？”原亮低头看脚。
“一手控四剑，等你练熟以后，也可以两手控四剑，到那个时候，你应该能明白一点平衡之道，也差不多可以双手用刀。”
“刀还练么？”
“看你，毕竟你仇人比我多，活下来更重要。”
原亮摸摸鼻子：“其实……我没什么仇人。”
“嗯，仇人都被你杀了。”金独一轻笑一声：“做决定吧。”
原亮有点迟疑，他很缺时间。先不说修炼什么武功，单是炼丹、炼器就可以轻易耗光他一辈子的所有时间……另外还有很多俗事忙碌。
金独一也不催他，握着黑色铁棍看了又看。
原亮点头：“我要学剑。”
金独一笑着放下黑色棍子，冲卓一说话：“你们走吧，三天后回来。”
“啊？”卓一问话：“你不吃饭？”
“每天送三次饭，放在院子门口。”
宗真犹豫一下：“我能学么？”
“你……”金独一笑了笑：“我不是神仙。”
宗真有些失望。
卓一是剑痴的徒弟、金独一的师弟；原亮是原家人，得过卢生宗师指点，连金独一都愿意教他；而自己……曾经以为是天下武院最疯狂最厉害的那一个，有天赋、够努力、够狠心、也够冷血、在战斗中成长，现在却是……连铸炼合手兵器的铸材都没有。
金独一并没有因为他的表情就改变主意：“可以走了。”
一群人起身告别。
院门关闭，金独一才开始吃早饭：“我看过你的手，很强悍，所以……”
话说一半停住，继续吃饭。
原亮有些不解，不过也没问，陪着金独一吃过早饭。
饭后，金独一放下左手中的黑铁，两支手握住铁棍轻轻一拧，咔嚓一声响，黑铁裂开。
“第一件事，你要学会变戏法。”
“什么？”
金独一一一取出四支血剑，将黑铁外皮丢到一边：“果然够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的武器。”
四支血剑被敲去剑柄和护手，只剩血红剑身。很有些邪性，隐在剑柄中的剑身一样是一片艳红。
每支血剑都略有不同，说明当初炼剑时是按照用剑者的身体、修为等条件量身打造。
金独一看的特别仔细：“好久没碰剑了。”
为保护剑刃，卢师在铸炼黑铁外皮时，在血剑外面加了保护，此时血剑通体血红，好像是新铸出来的一样新。
炼制这四支剑用尽心思，即便是剑身后段、隐在剑柄中那部分都锻造的特别好看。
“真是好剑。”金独一伸出右手：“只是剑身还有点厚，要是再薄一点会更好。”
“再薄下去就是铁片了。”
金独一笑了笑：“给你一天时间熟悉它们。”
“怎么熟悉？”
“那是你的事儿。”金独一进去房间。
原亮琢磨琢磨，一共就留三天时间，你让我熟悉它们熟悉一天？
没有剑柄，尽管血剑尾端没有开刃，可这玩意邪了，不开刃都能割伤手。
原亮特别小心的拿着四柄剑努力熟悉，仔细看长度厚薄，看到后来，可以轻易分辨出四柄剑。
看过了四柄剑，回想山枝三个丫头的相貌，根本不难认么。
金独一的一天说的是一个白天，在吃过午饭和晚饭之后，金独一伸手拿过四支剑：“这是你的剑，我一点都不熟悉。”说着话一伸右手，四支剑合而为一，在夜色中好像是一柄剑一样。
金独一握着这“一”柄剑在原亮面前练了一遍剑法，如同白天练刀那样，很缓慢、所有动作都近似完美，力量用的恰到好处。
最后一收手，右手轻轻一捻，刷的一下，四支血剑绽开，形成一个小扇面。
第二百零八章 平衡之道
“看清楚了。”金独一轻轻言语一声，右手一抖，四支长剑消失不见。
金独一垂手而立，看了原亮一会儿，身体轻轻纵跳，高不过半米，可落下时手中又出现四支血剑。
将血剑放到桌上：“你有两天时间做到这些。”
“做哪些？练剑？全都做？”
“变戏法。”金独一回房休息。
原亮得到血剑许久，从没想过习练剑法，现在要学会变戏法？
何况那不是戏法，是真正的藏剑于身。
原亮看了整整一个白天的剑，此时又要细看，已经很熟悉，还要更熟悉。
看看手掌，试着握住剑身。
一柄剑、两柄剑，慢慢将四柄剑都握在手中。
不敢用力握住，只能一点点加大力度，试着把四柄剑握成一柄剑。
一夜没睡，天亮后金独一出来拿早饭，招呼原亮吃饭：“手没事儿？”
“有事。”原亮摊开手掌，上面是一条条细线。
“够结实的。”说的是原亮的皮肤。
“不是结实，是恢复的好。”原亮也不隐瞒。
金独一点头：“你还有两个白天一个夜晚。”
吃完饭，金都一找副钓竿出门：“晚上见。”
这是去钓鱼了？天下第一剑手的日子过的还真是……不可想象。
此后两天一夜，原亮根本就不睡了，为了练剑，甚至脱掉贴身马甲，光着膀子。
这辛苦的，全身到处都被割伤过。
练到后来，身体已经没感觉。
不过……每一次割裂伤口，血剑反是很兴奋。每一次见血，原亮都能够体会到血剑的“异动”。
无聊时候，金独一也会坐着看他练剑，一把花生一口老酒，过的甚是悠哉。
在第三天傍晚，金独一招呼原亮吃饭。
原亮不吃：“还没练好。”
“不可能练好的，吃饭。”
“什么？”
“如果你只练三天，就能将这样四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纯熟掌握……卓一会这么想？”
“师兄说只给我三天时间。”
“有点紧迫感么。”金独一笑着说话：“喝酒。”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可以。”
“嗯？”
原亮没有说话，走回院子当中继续折腾四支血剑。
也许是长时间使用真气温养的缘故，也有木灵的功劳，这些血剑跟原亮之间有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原亮不敢相信这种联系的存在，但是这一种熟悉感觉是任何武者都需要的。
只有熟悉武器……用神话故事中的言语形容，让你的武器生出一种“灵性”。
武器有没有灵性不知道，经过三天三夜的疯狂练习，他真的非常熟悉每一柄血剑。
手掌、胳膊、大腿等处被割出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浸润血剑，彼此似乎又多了一点联系。
原亮猛一伸手，四支长剑消失不见。
原亮转身面对金独一：“还是有点不熟。”
金独一沉默好一会儿：“那些剑招，还记得么？”
“记得。”
“我看看。”
原亮慢慢伸出右手，猛一震，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柄红剑。在灯光的辉映下，好像是血气在飘动一般。
原亮很认真的一点点一招招去刺、去斩、去切……
很快练习过那些剑招，金独一沉默好一会儿：“还可以。”
原亮拱手道谢：“多谢师兄传功。”
“我并没有传你什么，只是让你熟悉剑而已。”金独一想了一下：“你在异族的地盘做县令？”
“是。”
“好玩么？”
“不好玩。”原亮苦笑一下：“山里人被咱们骗怕了，也欺负怕了，看到咱们这样的人出现，天然带着戒备心；南朝百姓也不愿意和山里人打交道，因为危险，山里人出山都带刀。”
金独一点点头：“吃饭。”
“师兄，我这不算是学会了吧？”
金独一被他逗笑了：“我练到现在，也不敢说会。”
原亮放下血剑：“短时间可以藏起来，若是上了战场……”
“总有一天会做到。”
好吧，总有一天。原亮开始吃饭。
饭后，金独一握着一柄血剑：“跟我学。”
这是传授蓄力、发力、运用力量的方法和技巧。
原亮握住血剑，跟着金独一做动作。
一遍动作下来，金独一有点吃惊。
很多动作特别诡异，比如胳膊好像反折了一样，又比如手臂好像扭动翻转一样……可不论什么样的动作，原亮轻松完成。
做完这些动作，两人回到桌边，金独一放下血剑：“我不传你真气运行法门，只教你动作，用心体会。”
原亮说是。
卓一和宗真在外面敲门。
进门跟金独一见礼，宗真笑嘻嘻问原亮：“学会什么了？”
原亮一拍桌子，四柄血剑跳到空中。
跳起来的时候是散开的，原亮右手一抓、再一颤，血剑消失。
宗真瞪大眼睛左右看：“变戏法呢？”
“嗯。”原亮笑着张开嘴巴：“看清楚了啊。”仰头，左手伸进口中，右手高高举起、伸的很直。
左手猛往外一抽，与此同时右手轻轻一颤，斗转星移之间，左手掌中拿着血剑。
宗真撇嘴道：“逗我玩呢？当我看不出来剑在右手？”
原亮笑着伸出右臂：“怎么藏？”
宗真鄙视道：“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不信是吧？”原亮张开嘴巴，左手手指轻轻一错，分开四柄长剑，右手拿过一柄插进口中，一点点送进去。
“打把势卖艺的都会。”
原亮又送进去一柄血剑，在短时间内连续送进去四柄血剑，闭上嘴巴，向宗真微笑：“这样呢？”又张开嘴巴给宗真看。
宗真观察原亮的肚子，想伸手去摸。
“开什么玩笑？”原亮退开两步：“现在才是变戏法，看好了。”
仰头张开嘴巴，肚子里面发出个轻微声响，一股真气顶到血剑上，咯的一声，一柄血剑从原亮空中射出来，飞向高空。
宗真还是不屑表情：“我知道，这是剑丸哈，你还有内丹哈，剑仙大人。”
“你才完了呢。”原亮肚子又响两声，两道真气先后又弹出两柄血剑。
第一柄血剑落下，原亮伸右手接住，片刻后又落下两柄血剑，也是接在手中。
“还一柄呢？”
最后一柄不敢用真气顶出来。
四柄血剑，长短宽厚不一，还藏在肚子里那柄最宽，嗓子通道撑开之后，上下变成一条直线通道，真气顶动血剑，轻易弹出。
只要足够小心、准确，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最后一柄不能冒险，血剑太过锋利。
把血剑交到左手，右手伸进嗓子，捏住血剑轻拽，拽出一半后，真气使力一弹，血剑飞向空中。
宗真哼哼冷笑一声：“你饿不死了，以后可以卖艺。”
原亮接住血剑：“厉害吧？”
“脏不脏啊，杀那么多人。”
“它经过纯火烧炼，不论剑上有什么也烧没了。”原亮轻轻擦拭血剑：“再看。”四支血剑展开成扇形握在掌中，右手慢慢前伸，四剑瞬间合一，原亮握着这一柄剑大力斩向地面。
一道轻微风声响过，剑刃凌空停住，地面上出现一道并不很长的口子。
使出这么大力气，又猛然停手……那是无比锋利的、没有剑柄、也没有任何保护的血剑啊，宗真急忙看原亮右手。
剑交左手，原亮摊开右手，完全无事。
宗真点点头：“厉害。”
原亮嘿嘿一笑：“我这是天赋。”
宗真拿起根筷子塞进口中：“有什么啊？我还能跳呢。”跳动几下之后……皱眉站着不动。
“跳啊。”原亮起哄。
“闭嘴。”宗真皱着眉头努力运气，好一会儿叹口气：“不应该跳的，掉里面去了。”
“现在怎么办？”
“能这么办？吐出来呗。”宗真开门出去，很快听到呕的一声，又过一会儿，宗真开门回来：“那根筷子不能要了。”
卓一那是相当震惊：“你俩平时的生活该多么无聊啊，这也比？”
几个人在一起说会儿话，金独一让原亮回去睡觉，三天三夜不睡，今天是第四个夜晚。
原亮不肯走，有很多话要问：“就这样练，大概要练多久？”
“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起码练到卓一那样，一种是练到你自己知道了。”
“刀呢？用不用练左手刀？”
金独一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放下左手握着的黑铁，伸出两手：“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两只手是一样的，世上就没有一样的东西，所谓平衡并不是真正的一模一样，是找到自己的平衡，掌握那一个平衡点。”
随手拿起根筷子插进土中，拿过一个大碗倒过来，把碗沿放到筷子上，略略找下手感，放手，大碗斜立在筷子上。
“我们找的就是这个，平衡之道，生存之道，也是修行精进之道，当你真正领悟这些之后，再快的剑，在你眼中也会变慢。”
“是说我更快了？”
“我打你一拳，在我打中你之前，会有力气消耗在空气中，而在我拳头碰到你之前，空气的震动会提前把攻击加到你的身体之上，在你领悟了平衡之道之后，走路也好，练武也罢，你身周的空气都是平衡的在流动，忽然之间，流动的空气不平衡了，你马上能感觉到，也就会在瞬间做出反应。”
第二百零九章 有些脸红
原亮问话：“就是说，现在的我根本打不中你？”
“应该是这样。”金独一说：“你和我之前，应该是差着一个半层次，第一层差别是你到宗师之间的差别，另外半层差别是宗师到领悟平衡之道之间的差别。”
说到这里看向宗真：“你明白么？”
宗真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不太懂。”
金独一很满意这三个字，听懂这些话容易，真正能明白这个道理……怎么可能？
多看宗真一会儿：“只要多想，会懂的。”说着话把左手中的黑铁放到桌子上：“给你了。”
宗真好奇拿起来，卓一也问：“这是什么？”
“剑胚，现在是刀胚了。”
宗真赶忙放回去：“我不能要。”
“拿着吧。”金独一看着那块黑铁：“我一直在想，我到底需要怎样一柄剑；从修行到现在，我一直想有一把称心如意的剑，刚才和原亮说话，忽然明白过来，对于我来说，使用什么样的武器已经不重要，只要能打中你的平衡点，让你失去平衡，刀可断、人可杀、甚至国也可以破。”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认真寻一块铸材，这块铁跟了我三年，拿到手的时候就是这样……我想找个矿山自己挖矿……当然只是想想。”
卓一问话：“这块铁有星陨好么？”
“星陨只是个名称，好像米饭一样，北方米和南方米一样么？河边的米和旱地的米一样么？”金独一忽然大笑：“对你来说，那块星陨就是最好的。”
“师兄！你在敷衍我！”
“我这么认真的敷衍都被你看出来了？”金独一起身：“睡觉。”
原亮和宗真赶忙起身拱手。
“不要这么客套。”金独一进门。
卓一伸手拿过那块黑铁，摸了又摸、轻抛两下，丢给宗真：“你什么时候炼刀叫我一声。”
原亮说话：“浮云山有泥铁。”
“反正到时叫我一声。”
宗真摇头：“大哥，我上哪儿找你啊？”
“那我不管。”
“你是大爷，我回去睡觉。”宗真得了金独一的剑胚，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往外走的时候，原亮抓过来小圆，顺便给宗真泼冷水：“刀谱也看了，一条线都没看懂，有刀胚又如何？”
“我高兴。”宗真高兴的往回走。
他们在这里住了四天，小镇做生意的店铺才是真的高兴，各种吃食售卖的那叫一个快。人家还不讲价，也不挑嘴，只是不怎么喝酒，酒铺老板热情招呼，甚至送酒……人家不要。
卖布料的也得了点好处，三女买了白色绸缎，新做四套白衣。
隔天天亮，铁匠铺也有了生意，原亮让他做个古怪的剑鞘，严格说是一个细扁长的铁盒子剑匣，上面有个搭扣，还要能背在肩上。
铁匠很认真，叮叮当当忙了两天，弄出来一个铮明瓦亮的盒子。
做个盒子都要千锤百炼？
铁匠指着剑匣边缘说：“都是圆的，不伤手。”
原亮看着盒子想了好一会儿，早知道铁匠这么用心就好好做一个剑匣，外面要很硬很硬，可以当成锤子砸人，里面是四个凹槽，正好插进四柄血剑。
不过还是算了，给钱拿东西走人。
这两天依旧在练剑。
三夜三天没睡，脑子有些不清楚。醒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问金独一：“师兄，我一支手，怎么同时使用四柄剑。”
金独一要过来血剑，握成一柄，一剑刺出，飞出去一柄，手中三柄剑再刺，又飞出一柄。
收手停步，那两柄飞出去的血剑竟然绕了回来。
张开右手，两柄血剑平着啪啪连续贴到手中两柄血剑上面，手掌一握，四剑归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师兄，你这才是变戏法。”
“可以炼制子母剑的，不过……这四柄剑真的很好，从铸材到炼制技法，从温养剑胎到以血养剑，都是极佳；我和你一样，不忍毁去。”
“炼制子母剑是不是比这四支剑的效果更好一些？”
金独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不可能再找到比这四支剑还好的剑。”
师兄都这么说了，原亮点头：“我会练好的。”
“嗯，等你练成以后，咱俩打一架。”
“不打！你就是杀了我，也不和你打。”
那是打架么？分明是决斗。原亮抱着血剑跑离院子。
金独一沉默片刻，左手握住另一块黑铁虚刺几下。
这块黑铁曾是四柄血剑的外层铁皮，揉搓成很难看的铁条。
一晃在小镇待了七天，终于要走了，原亮带人来道别。
金独一也不留，只说了句好好练。
众人离开小院，临走前，山枝留给卓一一个包裹，里面全是钱。
当然要收下，这哥俩穷的连肉都吃不起。
来到小镇的时候，原亮是郁闷的，有些不知所措，看不清未来。
离开时有了动力，全身上下充满希望。
由此可见，即便是遭遇低谷也不要轻言失败，我们可以伤心，但不要放弃；我们需要时间等待，也许下一刻、也许下一个转角，就会有惊喜出现。
现在的原亮还体会不到身体周围的空气压力，找不到所谓的平衡，但也没闲着，四柄血剑一直在手中变换花样，小圆都害怕了，跳到山枝马上，距离老远看原亮什么时候能够刺伤他自己。
沿大路南下，半天后遇到岔路。
继续直走是大都城。
原亮在岔路口停了会儿，青云武院有师叔方青，还有花生花朵俩孩子。
不过……未接调令擅离任地不说，还主动来大都自投罗网？
原亮笑了下，拐进岔路。
全速奔行，一天半之后回到中原城。
为什么要去杀李嘉？是想在杀死李嘉之前问出原家内贼是谁。而后回返原家手刃内贼。
可惜失算了。
李勍下旨弄走李嘉，迟众又跟他说上大堆废话……
不管怎么说，先回原家再说。
只是回了原家，原亮也不想把梁家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没有必要，如果不是因为娘亲的存在，原家跟梁家肯定是敌人。
总算回到熟悉的道路，看着前面的中原城，原亮脸上露出笑容。
进城前下马，缰绳交给二张，原亮快速跑去老爷子的小院。
今天天色不错，暖暖的日头懒懒照着，中原城已经有了一点秋意。
老爷子在晒太阳，躺椅轻轻晃动，胸前放着一卷书。
原亮推门进入。
老爷子睁开眼睛：“回来了。”
“没杀成李嘉。”
“知道的。”原天赐笑道：“李勍把李嘉调去海原城，我还在想你会不会追去海原。”
“不会去的。”
“没去是对的，就你这性格，真要是去了海原，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帮边军打仗。”
原亮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当然有这个可能。”老爷子站起来：“吃饭？”
“好。”
“把你的伙伴叫进来，一起吃个饭。”
“好。”原亮出去叫人。
原天赐吩咐一声，出来很多人忙碌。
在院子里支起几张桌子，摆上火锅和肉片、蔬菜，又有几坛老酒。
很快准备妥当，大家都去洗脸、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才来见原天赐。
老爷子举杯：“原亮性格不稳，遇事有些冲动，辛苦诸位，这杯酒我敬大家。”
老爷子敬酒，所有人都干杯。
老爷子没有再折腾他们，后面吃饭只和原亮偶尔说几句话。
等招待过大家，原天赐留住山枝三个妹子：“有件事，其实不应该跟你们说，可是……原家的事，你们也知道。”
三女表情有些严肃：“请爷爷放心，我们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公子安全。”
原天赐笑着摇头：“不是这个事儿。”跟着又说：“不知道小亮哪里好，是哪里得来的福气，竟然有你们三个丫头以命相守，我要谢谢你们。”
“千万不要，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原天赐到底还是起身鞠躬，吓得三个妹子跳开老远。
一旁的原亮苦着脸：“老爷子，您干吗呢？”
“闭嘴，没和你说话。”原天赐坐下：“你们也坐。”
三个妹子坐回来。
原天赐接着说：“我知道浮云山还有很多女人，但是你们三个和小亮最近，也是最亲。”说到这里看了原亮一眼：“他一定有很多秘密，但是我不问，可是有一件事，希望你们三个帮我。”
“爷爷请说。”
原天赐迟疑一下，原亮猜出是怎么回事，赶忙插话：“不带这样的……”
“不知道闭嘴是什么意思？”原天赐瞪他一眼，又一脸和气的跟三女说话：“原家我们这一房……无后。”
三女明白了，都有些脸红，心说不是吧，我们要陪山主睡觉了？
原天赐也有点不习惯，活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犹豫一下又说：“山上还有很多很多好女孩，我呢……是这样的，如果你们不肯，就随便找谁都行，只要能让原亮生下个一男半女……想要什么，你们尽管开口。”
老爷子的意思是你们三个是首选，但如果你们不愿意，就帮忙随便找个人塞进原亮被窝，只要有孩子就行。
三女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闭口不言。
第二百一十章 奏折
“老爷子，咱不带这样的，你好好活，我也好好活，干嘛啊？”原亮走过来：“我爹他们怎么样了？”
“都在好转，你爹的身体竟然长了一点肉，不是皮包骨了。”老爷子还是感觉到一些希望的：“子巨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我现在不敢给他用药。”
原亮思考一下：“那就不用药，多喂水喂牛奶？”
“最近在喂奶，喝的不多。”原天赐沉默片刻：“你爹不喝。”
原亮沉默片刻：“我想把黑骑留下，还有骏叔。”
“为什么？”
“张先生跟着我就够了，再有张小心、张张、左君、左子龙。”
原天赐笑道：“你以为原家缺这十几个人？”
“子巨和爹，还有老爷子你都需要保护。”
原天赐想了好长时间：“不同意，如果你再冲动一次，去北地玩个冲阵什么的，只凭那几个人可不行。”
“我回去就招兵，招山兵。”
“嗯？”
“我有钱，三十多个亿，我就是砸钱也要砸出来一支军队，我要让李勍老老实实地！别给我闹妖！”
“三十亿不够。”
“会够的。”
原天赐想了想：“那你更需要黑骑，你需要教官，原骏一定得跟你回去。”不等原亮接话，老爷子又说：“库里有一批斩马刀，带走吧。”
斩马刀？原亮笑道：“老爷子还想上战场？”
成批的斩马刀是装备骑兵的最好武器。
老爷子轻描淡写说道：“原家家大业大的，什么东西都得备着点。”
说到最后，原天赐也不肯留下黑骑，反是让出来三千把斩马刀。
斩马刀从来都是精中求精的武器。
战场上使用的武器要扛折腾，总不能砍个人就卷了刃。原家这批斩马刀更佳，用料和做工都是上佳、无可挑剔。
很多个箱子，一个箱子装刀四十把，七十五个大箱子摆成一大片。
不止如此，原家还提供炼刀方子、炼器炉、火炭、铸材等物，轻轻松松组成一支庞大车队。
张半终于舍得出现，笑眯眯说话：“你这是又回家打劫啊。”
原亮想了一下：“我在山里有些铸材，但是不知道小心和张张会不会喜欢，这次回去得让他们重新铸炼武器。”
“你这是要打劫我？”张半叹息一声：“一会儿我带他们走。”
原亮在原家待了六天。
每天都去见老爷子，看看老爷子状态，提醒提醒服用丹药的事情，每天也都去看看老爹和原子巨。
如同老爷子说的那样，老爹开始长肉了，松弛软塌的皮肤略略鼓起一些。
朱果也太神奇了！
更神奇的是原子巨能吃东西，偶尔也能方便一下。
六天后出发，挖出朱果和养真果，原亮又背起大铁瓶，小蛇也回到它的“家”。
这次回山，原亮有了无穷动力。
前次发配来浮云山，是他的善良让自己努力做到很多事情。
虽然救了很多人，撒了很多钱，做了很多好事……可在他心底，其实做到做不到并不重要，只要去做了，无愧于心足矣，即便什么都没做成、什么都是失败又如何？有句话是非战之罪。
现在不同，出一次山走一趟北疆，天与地之间的所有一切，好像醍醐灌顶般倾注到他的脑海之中，想法发生变化，有些事情必须做到！没有借口！哪怕做不到也要做到！
一路不再悠闲，快速南下，甚至是经过图远府的时候也没有去看卢师。
队伍全速南行，三天后回到知云府。
知云府换了府正，原亮索性见都不见，去城内商铺拿上很多东西，经过归县时又去库房取了很多东西。
这一次他下定决心，不管谁来，不管来多少人，老子都不离开半步。
上次不过是来了六万官兵就逼得老子不得不搬家，不得不把山内、和山口物资搬去各个仓库。
从此以后，除非我死，这种事情再不会出现。
这次出山一个月，山里到底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不过有原三带着十二名哨探高手守着，十四名山妃也留下来，更有四大高手留守，遇到事情可以商议着来，在杀了几个人之后便是风清云静下来。
接到原亮回山的消息，原三马上带人来见。
山妃将消息告诉那些从宫中出来的美女及蓝莺等山女，所有女人都穿着最好的衣服候在路边。
山道变得易行，一条长长车队来到山口，爬进山中，沿着石子路稳稳前行。
原亮最先到达山口，却是最后进山。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竟然这么有钱，在山口处将货物分离，一些大物件和许多东西留在山口。
另外一些马车进山，单是进山车队就用去三个小时的时间。
只是苦了那些美丽女子，穿最美的衣裳、站成最美丽的风景，却在耗尽了耐心的时候才被人看见。
原亮骑着白马终于出现，十四名山妃和蓝莺等山女大礼拜见。
一百六十八个宫女同样行了大礼。
这些汉家美人肯定各有各的心思，有人甘于现状、有人随波逐流，有人心怀大志……
可不论怎样，她们也就是一群从十六岁到二十一岁之间的女子，每一个都比原亮还小。
当原亮不在山上，这些美丽女子释放出最大活力，盖房子的种树的种庄稼的养猪养鸡的……
似乎天底下就没有她们不会的活计。
原亮给了她们极大权力，只要得山民同意，只要不祸害山民，可以尽量去做喜欢的事。
只是……缺钱。
一群妹子一起努力花钱，偏生财主不在家……为了多要一些钱，这些妹子也得“真心”欢迎原亮回来。
原亮很疯狂，回来没休息，第一件事是查点货物入库。
在宫女师傅的图纸中，原亮住处下面是库房。
现在看来明显不够用，更多东西堆满他的房间。
原亮终于残忍一次，挖树、移土、平地。
这是回山做的第二件事，移植大树小树。
有温养术帮助，所有树木无一死亡。
平了山坡，夯实地面……
刚刚建好的住处变成仓库，原亮睡在车中。
这一次回来，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原亮的不同。
曾经的他是那样懒散，哪怕是强敌来战，他也不会爆发出此时的这般主动。
好像是疯了，不休息，整天在山口工地和山内工地来回跑。
当两处工地都全力开工之后，原亮找来方健和影卫。
准备两千份公文，用山里文字和汉语书写两遍，找来山妃帮忙抄写。
公文内容是，浮云山安南县衙为保护山民，招募山兵数人。
每日十块工钱，精兵加倍，教授宗门武学。不满意可随时离开。
报名期限是十月份最后一天。
以上是公文上的说法，具体细则要报名后才知道。
公文上有句话比较有意思，招募数人。数人是多少人？
原亮故意这么说，因为要上折子，不能留下明显把柄。
他的打算是招募两万人，选其中精锐成立五大营，第一营是斩风营，人数两千，配备原家提供的斩马刀。第二营是定林营，人数两千，提供抢来的蓬莱山三千山兵的装备。第三营是烈火营，人数八百，武器来自蓬莱山八百刀兵。第四营是悍山营，人数五百，武器来自西侍红箭的五百亲卫军。第五营是弓营，人数一千，武器来自羿箭老巢。
如此就是有了六千三百名精锐。
没被选中的山兵组成巡山军，除日常训练外，定时巡山，给山内百姓提供安全保障。
在这之前，两万山兵都是新兵，要在原骏、原三、以及四大高手的手中进行训练，三个月之后成军。
原亮很疯狂，不是有三十亿么，拿钱“买”兵。
一共两万山兵，每人每天领十块钱。五大营加倍。
管吃管住，保护山里，保护族人，还有钱拿？一年就是三千多块！相信总有吃不上饭的山里汉子动心。
快速抄好公文，印上知县大印，落笔签名，交由影卫带入山中。
两千份公文，每个影卫带四百份，应该很快送到各大山寨之中，原亮的要求是交到普通寨民手里。
又在浮云寨下立起告示板，贴上详细募兵要求，并鼓励来往山民、行商带送消息。
这是一件事，而后让方健写奏折，只写一份，交到知云府就不管了，要求是留底。
内容是：在过去的一月中，原亮深入浮云山巡访山民，看过许多普通人家，也见过许多惨事，回返衙门后深感知县责任之重大，为不负皇恩，也是为南朝守住南疆国土，原亮愿意自己出钱建立县军，初拟征召八百人。
因事务紧急，安南又距离皇都太远，故先以衙役名义征召山兵，待朝廷允许后，再将衙役改为县军。
整个奏折，通篇都是假话，只有一点是真的，老子要征兵了，你同意不同意我已经开始征兵了。
你李勍不是喜欢玩弄人么？来吧，你要是不怕你的疆土不稳，你就继续闹腾。
为了表明自己很尊重朝廷很尊重皇上，发出这份奏折的时间是在贴出招募山兵公文之前三天。
写成后马上让快马送去知云府，要求是拿回留底文书。
至于知云府什么时候送去山北道，再什么时候送去大都送去皇宫……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假装的很尊重你，我要征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