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九十九岁
黑衣魔修说他有死意，原亮笑着坐下：“好吧，被你看出来了。”
黑衣人看了好一会儿：“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我马上九十四。”
“看不出来。”黑衣人走前一步蹲下：“大多魔修都有死意，我们修炼的就是向死而生，但根本是生，为了生才有死意，你是单纯想死、寻死。”
“谢谢解释的这么透彻。”原亮抬头看。
黑衣人也回头看了下，后面来了许多魔修。黑衣人一挥手，那些魔修快速离开。
“你是大官。”原亮懒洋洋说道。
“还好。”说话间黑衣人身后又出现三个人，是曾经见过的三个魔修少年。
看见黑衣人跟原亮说话，三个少年懒洋洋走过来：“就他自己，杀了算了。”
黑衣人摇摇头，问原亮：“想打么？”
原亮也摇摇头：“我有些想不通。”
“请说。”
“好好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打生打死？”
“这是个问题？”黑衣人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你都要死的人了，想这个干嘛？”
“也是。”原亮看向三个少年：“你们这一堆法阵……什么时候爆？”
“看情况，你们要是逼得急了，很快就能爆；你们要是不着急，差不多过个几十年，估计你是看不到了。”
“也许会上百年？上千年？”
“不好说，也许永远不爆呢？”
他俩聊的热乎，三个魔修少年走到法阵边缘打量原亮：“打不打？不打回去吧。”
原亮沉默一会儿：“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人制造出来这个世界，看着我们打生打死，好像是在做游戏一样？”
四个魔修没有一个人接话。
原亮呆坐了好长时间，慢慢起身：“我叫原亮，走了，也许再也不会见。”
“我叫守，守护的守。”黑衣人跟着起身。
“守，再见。”原亮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三个魔修少年盯着原亮背影看，倒是没想动手，只是有点不解，再看向守：“守大人？”
“走吧。”守转身离开。
原亮慢慢走出浓雾世界，回到美好白天之中。
一大堆掌部掌堂都在，看见他之后，谷蓑跟无问部几个人说了会儿话，跑来原亮身前：“去做什么了？”
“看见个魔修，聊了几句。”
“聊什么？”
“就是问为什么要打仗。”
谷蓑想了想：“你今年九十几？”
“快九十四了。”
“入问部多久？”
原亮想了一下：“先生是希望我留下笔记？”
“若有所得，当留给后辈。”谷蓑看向浓雾：“当然，如果炼魔战场破了，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了，我们留下再多东西都是无用。”
原亮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的所得很大一部分有关于魔修功法，神族身体无法修炼。”
“留下也好。”谷蓑笑了一下：“走，回去问部。”
“就为了魔修功法？”
“嗯。”
原亮想了想：“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回去说。”谷蓑冲无问部那些人摆了下手，带着问部一些人离开。
天神部和无问部的高手都留在这里，申道也留下来，只有原亮自己一个人和问部修士离开。
离开炼魔战场，原亮轻叹一声：“本想回家的。”
“忙完事情可以回去。”
炼魔战场下面是灰域，走出灰域是许多军营。
问部修士亮出铭牌，有士兵带着他们去乘浮空艇，没多久回到问部。
回去熟悉的房间，谷蓑道了一声尽快，就走了。
神族这些人一定有了什么想法，但是不和他说，原亮就安心记录在下界学到的各种功法，主要记录跟魔修有关的那一些。
写完这些之后，想起这些年看过的无数笔记，顺便总结一下，一口气写出二十多本厚厚的笔记。
一共用去十八个月。
也许是心生死意的原因，原亮已经不去考虑别的事情，只管按部就班的一点点做事情。现在的任务是写笔记，写完之后去找谷蓑，准备离开。
谷蓑带着大批人在搬东西。
原亮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内书阁中找到。
原亮有些好奇：“这是做什么？”
“这些都是神族的财富，要留存下去。”
“只有这一份。”
“还有两份。”谷蓑解释一句：“这个世界所有书籍都会留存三份，你的写好了？”
原亮说留在房间里。
谷蓑冲身边人吩咐一声，再问原亮：“要回去了？”
“已经九十五岁了。”
“我还要忙，就不送了。”谷蓑拱了拱手，转身继续忙碌。
原亮呆站片刻，转身离开。
慢慢走出问部楼阁，再走去天枢法阵，多看一眼神界，闪身离开。
从这一刻开始，他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关系了。
回到十乱之地，往回飞的时候看到年轻牧守仰天看他，便是停顿一下，遥遥拱了拱手，瞬间离开。
林一已经不在了。
往回飞的时候，原亮尽量放慢速度，脑子里胡乱想着各种可能，最多的是林一应该还在。
事实是原小心继承了宁城道道台的官位，偌大宁城道和浮云山整体来说还算不错。
原亮回来后，原小心特别高兴，也不管自己多大原亮多大，一把抱住看起来还很年轻的老爹：“娘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原亮轻声问话：“你娘……还在？”
“在浮云山……找了块很好的地方，那地方挺大的。”
这话一听就明白了。原亮苦笑一下：“带我去。”
和原小心离开道台府，腾空飞起……
时隔多年，到底没能送你离开。原亮仰望苍穹，如果神界毁了，这个世界也就没了。不由地哈哈一声。
原小心不解：“爹，你怎么了？”
“我在笑这个贼老天。”
“那是应该笑，我也笑。”原小心跟着哈哈一声。
来到陵园，很大一块山包修建出亭台楼阁，白石为阶，高处有一座白石砌成的坟包，比普通人家的正堂都高都大。
四围有人看守，还有几条猎犬。
两个人直接落到墓地前面，原亮看了一会儿墓碑，跪下认真磕头。
原小心跟着一起。
磕了三个头之后，原亮起身：“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待会。”
原小心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原亮坐在墓碑前面，好像是在炼魔战场中一样，喃喃的小声嘟囔，嘟囔好久。
也许是因为年岁太老，也许是想念林一，原亮什么都不想做。
在墓前待了大半天，起身去找原小心，先送她回道台府，再一个人回来浮云山。
墓前有两间石头房子，原亮去收拾出来一间，住下。
人之一生，原亮过的精彩。经历过世间万千，去过太多地方，认真忙碌一生，可坐在墓前跟林一小声唠叨的时候，还是说了好多次的我真懒……
也有我真笨……
一个人住了好几天，忽然一天小圆和小红蛇来了。
小红蛇不放心家中朱果树，咬着原亮衣袖往回拽。
原亮把它握在手心：“何必呢，一生何必痴守一株野果，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
小红蛇摆着脑袋，不知有没有听懂。
小圆倒是有些感伤的样子，靠在原亮身上一动不动。
原亮拍拍它：“你能活多少岁？”
永远也长不大、但是实力无比强横的小熊猫歪头看原亮一眼，又恢复不动。
“这个世界是假的。”原亮抬头看天：“没有天，没有星辰，连月亮太阳都没有。”
小红蛇摆动脑袋，小圆保持不动。
知道原亮回来，浮云山两大教主，还有神木宗弟子一起出山，带着许多许多东西来见原亮……
又过几天，蓬莱国来人；接着大都城来人、原家来人。
看到皇使之后，原亮才知道李持已经先他一步离开这个扰人的世界。便是长笑一声，幸亏只有百年人生，否则要看过多少离别才够？
这些人来了之后，皇使带来大批财物，原家送来大批财物，连林家也派出一队人来见他……
终于成为老人家的原亮勉强见见这些人，而后打发离开。
浮云山两大弟子没走，神木宗二十弟子没走。
新皇上送来了他的儿子，一个五岁稚童，不求拜师，不求赐功，只希望让老人家多些快乐。
所有弟子都希望老师留下小孩，原亮留下了，而后在浮云城就多了一幕风景，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人牵着一个粉嫩可爱的稚童到处游走。
小圆越来越懒，整日躺在墓园中躺尸，原亮不知道它还能活多久。
小红蛇还是记挂朱果，只在忽然一天，小红蛇衔来一枚最大的果子放在原亮手中，冲他连连点头，让他吃。
浮云城那些女官也大多辞世，那许多最美丽最好看、也是最好的女子，从年轻漂亮到老，也是优雅到老的那些女子，终于是一个人辞世。
她们的墓园在林一墓园的侧方。
林一同意的。
原亮带着稚童到处看，照顾小皇子的事情交到那些弟子手中。
如今的问题是蓬莱国有些人有了野心……
原亮不做理会，带着稚童去看血炼之兵。
血炼之兵也会老、也会死，长时间没有血液供养，实力下降，终会死去。
看着这些大兵，笔直站立，和以前一样……
如此生活了四年，稚童长大到九岁，神木宗弟子不想重回故地，他们觉得浮云山非常好。只是每年都要回去一两次省亲。
九十九岁的原亮，心情更加放松和不同，甚至很少说话，看着所有人在面前做着各样事情，还有一些或拙劣或精彩的“表演”。
北国梁家也来人了，跪拜于原亮面前，希望原亮帮忙……
原亮最熟悉的小姨没有后代，倒是有十几个曾经在知云府学习过的梁家子弟每年都往道台府送东西。
事情就是发生在这些孩子之间，总有人想要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原亮不想理会，可若是不闻不问，等他离世后，梁家也许会闹出更大灾祸……毕竟是娘亲的娘家。
他没有亲去，让神木宗二十个弟子护送原小心以及九岁皇子去北朝。
也是大意了，江湖代有人才出，很多人知道他厉害，更多风头浪尖的牛人不知道。
这支队伍离开浮云山半月就出了点事。
神木宗弟子不笨，直接找官府，官府急报朝廷，接下来就是一阵腥风血雨。
当今皇上担心皇子出事，急忙向宁城道传消息……
原亮知道这件事情后有些意外，怎么会这样？还没出南朝国境就闹出事情，真要是去了北国？
尽管没有人员伤亡，原亮还是不开心，只能暂时离开墓园，去追那支北行队伍。
跟队伍汇合后又走了一段时间，光明正大出南朝边关，再光明正大进北国边关。
在某些时候，官府还是很讲道理的，放行。
梁家早得到消息，几乎是倾全家之力来迎接原亮。
别人不知道原亮的恐怖，北国朝廷和梁家一定知道，都想争取原亮手中那些恐怖力量。
从宁城道、到浮云山、延连到原部落以及西北迁移过去的部落、直至蓬莱国，巨大一片比南朝和北朝加一起都大的土地，只听原亮一个人的声音。
原亮想支持谁，谁就一定能上位。
问题是原亮做事不问利益，只问是非。黑的就是黑，错就是错。
快到斩乱麻解决梁家事情，原亮就走了。
在遥远的北方还有一座塔，前后两代主人都已经离世，不知道塔里是不是还有人在。
纵身飞去，没找到人，距离很远就被火凤发现，快速飞来，很亲昵的陪在身边。
一人一鸟来到通天塔最高层……塔顶已经变了……不止塔顶，通天塔外面山谷中的鲜花也在凋零，遭到各种破坏，却无人打理……
他正在看着，十乱之地的牧守来了。
飞到近处抱拳：“若弱见过先生。”
原亮说声客气了，又问什么事？
“上面传来消息，说如果先生有时间的话，也是愿意的话，可以去问部一趟。”
九十九岁了，你说有没有时间？
原亮想了一会儿：“着急么？”
牧守回话：“上面没说。”
原亮点点头：“多谢。”
“先生回去么？”
“过几天吧。”
“那好，我这就去传消息，先生再见。”牧守闪身离开。
原亮在塔顶又站了好一会儿，到底没有入塔。
既然已经关闭通天塔，既然已经没有了弟子，就算是开了塔门又有什么意义？
第五百一十一章 樊笼大船
火凤倒是长寿，原亮陪着待两天，有一搭没一搭说些话，而后回返浮云山。
在去北国之前，在浮云山待了四年的原亮不间断的做了一件事情。
如同在神界问部中做的事情一样，他留下很多笔记，比在问部时留下的还要全。
记忆力太好，曾经看过的许多功法都写出来，一本本轻易摆满几个书架。
没有神族功法，但是留下很多炼体的方法。
又记下很多魔修功法，比如血炼术。
将魔修功法和造化之境中的遭遇，再有一些山神殿和蓬莱教中的珍贵法术，单独装箱。
箱子又大又沉，一共二十个。
在写下这些笔记的时候，他经常问自己，神界都要不在了，我留下这堆东西有什么用？
不过……还是写吧。
这次回到浮云山，全心全意写了整整一个月，再把过去四年记下的笔记整理好。
原小心等人终于从北国回来，去大都城送回皇子，然后就出城，连一天都没留，一行人快速回返宁城道。
原小心打算让二十个师弟好好玩几天，可刚一进城就接到原亮留下的信笺，马上回浮云山。
一行人来不及休息，马上出府、南下。
原亮在小院等他们，又找来浮云山和蓬莱教做主的两个弟子。
墓园房间太小，在塞满了这里的房间之后，将其余笔记送去小院、
原亮的小院很安全，有强悍恐怖的小圆，还有更加强悍恐怖的小红蛇。
可惜一直忠心耿耿的守门人铁牛也已故去。
院门已经很久没开，院子里也没有人在，倒是那些药株生长的格外茂盛。
以前的药株都是原亮用神木功和自身真气催熟，如今院子中这些药株随随便便都是活了四五十年那么久。
这里不需要守卫，整个浮云城到处都是守兵，外人进不来这里。
原小心等人问过巡兵，来到小院外面叫门。
院门轻轻打开，门里是两位师兄。
一旁是间木屋；斜对面有两个很大的炉灶，还有一间半露天厨房；可不论是哪里，都是久久无人，落满灰尘。
原亮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口仰头看，屋檐下竟然有两窝燕子。
它们能在这里筑巢，说明小圆和小红蛇并不反感。
门外放着二十个大铁箱子，房门打开。
原小心快步走来：“什么事？”
原亮转回身：“屋里有很多书，你们搬走，找个地方放着。”
“功法秘籍？”原小心哼了一下：“都不传给我。”
原亮笑了笑：“这个房间里的书，和墓园那里的书……你们谁都可以看。”
“那不行，我要秘籍。”
原亮看向二十个一米多高、接近两米宽的铁箱子：“这些是秘籍，还有很多秘密。”
“什么玩意？”原小心过去看：“箱子？”
原亮看看箱子，又看向一众弟子：“在我这里没有厚此薄彼一说，小心是我的女儿，可她一直不嫁……你们谁行行好，收了她得了。”
“爹！”原小心大怒。
原亮踢了一脚箱子：“这些书，能让你看到死，就算你不在意，以后呢？宁城道可以不管，可浮云山呢？原部落？蓬莱国呢？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一直不闹别扭，也一直兄弟同心。”
“谨遵师命！我等对天发誓，必不让恩师失望，永远兄弟一心！”二十二个弟子单膝跪下同声说话。
“起来吧。”原亮轻叹一声：“咱这一脉，无所谓神木宗、也无所谓山神殿和蓬莱教，你们是兄弟，是一辈子的兄弟，我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收弟子时擦亮眼睛，蠢的一定不能要，野心太大的也不要。”
“是。”
原亮又看了一会儿箱子：“屋子里的书，墓园那里的书……不算很重要；这二十个箱子里的书，只能你们二十三个人看，有蓬莱教、山神殿、魔修功法，还有很多我整理出来的功法、以及很多很多秘密……别的书可以带出去，可以抄写一遍，以防损坏丢失什么的；箱子里的书只能放在箱子里，你们要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放这些箱子……不能放这里。”
一众弟子继续应是。
“搬走吧。”原亮刚想走，记起件事，去院子一侧挖出几个箱子：“一些铸材什么的，好像也有功法，都给小心了；再有大营后面的炼器工场，库房里那些东西也是小心的，她愿意给谁就给谁……我建议啊，赶紧给她找婆家，生个孩子继承家业。”
“师父圣明。”二十二个男的都这么多。
原小心急了：“圣明个屁。”
“算是她的嫁妆，你们没意见吧？”
“完全没有，绝对没有，师姐若是结婚，只要我有的，师姐要什么给什么。”
“我要你的命。”
“师姐若是肯结婚生子，我就把命给你。”
“滚！”原小心怒吼。
“一会儿滚行不行？现在搬东西。”
“赶紧搬！”
“得令。”
原亮笑了一会儿：“估计呢，你们应该是看不到我了再。”
弟子们马上停下手中活计，起身抬头看原亮：“老师……”
“我九十九了，马上一百岁，你们能活到一百岁么？我能，哈哈。”原亮仰头叹了口气：“上面还有些事情，很是需要为师，老子得上去帮忙啊。”
一弟子看眼箱子，再看原亮：“老师，箱子里有记录上面的事么？”
“记了一点儿。”原亮再次看向原小心：“小心不愿意结婚，从现在开始，你们好好的收几个弟子。”
“是。”
“拿了书就走，这个院子……封了吧。”
“是。”
原亮笑笑，往后院走。
不多远是一道木门，太久不曾打开、也是太久没有保养，木头都朽了。
原亮纵身跳过院门，里面是小圆和小红蛇。
小红蛇飞过来表示下亲昵。
原亮笑笑，仔细检查这里的法阵，而后开始动手。
这里本来就靠着后面山壁，朱果生长在山崖下面挖出来的洞中。
原亮将洞扩大，重新设置法阵，一层层连续叠加上去……
一共十七道法阵，最里面三道是原先就有的屏蔽气息、遮掩景物的法阵。今天加上的十四道法阵，有幻阵、迷阵、防御法阵等等。
不仅是在地表布阵，连后方山崖和厚重大地都在法阵之中。
有了这些个法阵，除非小圆和小红蛇主动出去并破坏掉所有法阵，否则不会有人会发现到这里有个院子，种着一些珍贵药株，还有一株更珍贵的朱果树。
只这样还不够，十四层法阵，后面两层从院门处开始布设，一个是幻阵加迷阵，直接“变”没了院门和院子，一个是叠阵，即便有人发现这里并且进入，会被法阵转移到别的地方。
一共十七个法阵，有十一个是神界修士的手段。
这样还没完，在弟子们搬走所有书籍之后，原亮关闭所有门窗，又去院子中间看看那些药株，转身出门。
院子外面已经没有路了，原亮用神木功法将这一片地方的树木催生到很大很大。
顺便又加设一个幻阵，从外面看不到这里，从天上也看不出端倪。
忙到现在，其实都是在做交代，也是在告别。
然而还没完。
原亮去山神殿那里设置法阵，别的不管，一定要保护好神树。
忙完这里，又另选一处山坳，先设置法阵，连续三道法阵保护好这里，原亮把进出法阵的方法只告诉了原小心和两位大弟子，而后种下万多株各种草药，在法阵的帮助下，将所有药株都催熟到千年以上。
然后……把血炼之兵带来这里，为他们修建了十个血池，同样是设置好法阵。
血炼之兵可以保护这座药园，血池可以让血炼之兵尽量晚点死，至于鲜血的来源……但有作奸犯科者，鲜血不能浪费……这点血肯定不够，更多的都是牲畜的血液，山神殿和蓬莱教加上原小心在宁城道，共同购买、收集血液。
为了藏住这片地方，原亮很辛苦的又在蓬莱山附近、山神殿附近弄了几个小药园，催熟了一些百年药株，交由弟子们照看。
做完这些事情，到了现在这一刻，原亮终于忙完了。
他能够想到的事情都已经交代的一清二楚，能留下来的宝贝也是尽量留下。
终于，还是要去上界啊。
临别前一天，二十二个弟子加上原小心一起喝酒……几乎所有人都喝多了，只有原亮清醒。
原小心不敢、也是不舍得告别，就灌醉自己。二十二个弟子有样学样，难得放肆一次。
他们能喝啊，每个人都是喝掉一百多斤烈酒才勉强算是喝多了一点，而后……清醒的原亮就走了。
在原亮离开没多久，二十二个弟子陆续醒来，仰望着黑夜……看了好长好长时间。
原小心没醒，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不愿意醒来。
原亮轻车熟路的去到十乱之地，又回去上界，再快速回到问部。
问部变的很不一样，空了。
偌大阁楼，只有那些一直没摘下来的风铃还在，楼里面却没有了人。
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书阁、所有房间……东西还在，很多书啊本的也在。原亮的房间里还留下一些不重要的笔记。
留下的都是不重要的东西，所有重要的都被运走。
问部是书阁最多的地方，大大小小书阁十几个，原亮一个一个走过，全部都是只剩下书架。
简单走了几个地方，原亮离开问部，去天神部。
跟问部相比，天神部人很多，尤其是天神之书那里聚着好多好多人。
原亮快步过来，一眼就看见谷蓑。
来到谷蓑身边：“掌部。”
谷蓑转头：“回来了。”
“您这是？”看着许多问部同僚殿里殿外的走，不远处有人画图，有人制作法阵……
谷蓑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办法？”
“什么？”
“搬走天神之书。”
“啊？”原亮有些迷糊：“搬去哪？”
谷蓑琢磨琢磨，正好看见乐战过来：“乐掌堂。”
乐战看见原亮又回来了，过来打招呼：“怎么回来了？”
“掌部说有事情。”
谷蓑冲乐战说话：“原亮什么都不知道，你和他说。”说完这句话就去忙了。
乐战把原亮叫去一边，简单解释一下他们在做什么。
五年多以前，原亮发现魔族那些疯子想要毁了这个世界，神族修士几次折腾都是拿魔族疯子毫无办法，只能选择忍耐，所以原亮才能回去浮云山。
可神族传承数万年，无数前辈高人有着各种打算，肯定考虑到世界毁灭的事情……就算是不为世界毁灭的原因，为的是去星空中遨游、寻找另一个居住地，神族高人们也是做出各种打算。
神族高手曾经弄出过无数个樊笼，每个小世界都有一千零八十个。而为了保护樊笼、检查记录樊笼中的事情，特意派出牧守下界值守。
神族高手不会为一堆破烂玩具派出牧守，既然派他们出去，就一定要做事情。
神族高手们一直在制作更好的樊笼！
在原亮生活的小世界之中，樊笼好像就是用来发呆和游戏的？几乎没什么用。
可是，这些看起来用处不大的樊笼，却承载着神族人的希望……甚至是最后希望。
神族一直想要冲破牢笼，一直想要进入真正的世界、看一下真正的星空，所以，他们做出了更多的更好的也是更大的樊笼，还有很多可以在星空中飞行的樊笼飞船。
前次谷蓑带原亮从炼魔战场中回来，就是准备实行樊笼计划。
不只是问部那些人回来，紧接着无问部那些人也回来，并召集各位长老开会商议，决定实行樊笼行动。
樊笼有大有小，小樊笼好像是空间法阵一样，也是好像小世界中的樊笼一样，外面看不起眼，最小的可以随身携带，进入后才知道其大无边。
这样的樊笼有很多很多，最重要的三个樊笼里面装着三套书籍。
每一套都是数以亿计、数以十亿计。他们是一模一样的。
数万年以来整个神族最重要最宝贵的知识都放在这三个樊笼中，分别交由三个人携带。
原亮没有这个资格。
叫原亮回来……也算是好心。
因为樊笼有很多种，除去樊笼法阵这种具有空间变幻的法阵，还有樊笼飞船。
第五百一十二章 黑白巨网
按照乐战所说，在炼魔战场中，魔族派来个中年人，说不再继续修建法阵、但是也不等了，给你们几年时间，而后爆炸所有法阵。
这几年呢，神族愿意打，魔族就陪着打；不想打就回去收拾家底，万一真能破开这个虚假世界……
神族高人们略一商议，罢战，回家收拾东西。
神族人口六十多亿，绝大多数人已经习惯了安稳舒适的生活，什么星空啊、外面世界啊，并不关心，只想安生活一辈子就是。
可是忽然之间接到命令，搬家。
一定有意见，一定有人不乐意搬。
神族修士并不强劝，说明原因，去留由己。
到了集结时间，一队队天神部修士带着一个个樊笼去往人口聚集区，尽量接上所有人。
原亮不用进入那种法阵樊笼，如果他愿意，可以登上樊笼飞船。
飞船或大或小，很多都有樊笼法阵，关键时候可以收入小樊笼内。
跟樊笼一样，每个樊笼飞船都是一个封闭的独立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有庄稼、牲畜、湖泊，可以自给自足，飞船外罩着多重法阵，有多种功用，最重要最主要的用处是防御和保护。
乐战快速说过一遍情况，说原亮可以和他乘坐同一艘樊笼飞船……假如这个世界真的毁灭了。
原亮道谢。
对于神族来说，他们能带走六十亿人，也就不差多一个原亮，举手之劳而已。
同时还有件事情始终没弄明白，过去浪费许多年也没弄明白，此时也是顺便询问一下。
原亮登上九层登天梯，是整个神族最厉害的那一个人，是唯一的唯一。
可这个唯一去了炼魔战场好一通折腾，除去知道魔族弄了无数个法阵之外，别的什么都是一无发现。
神族高手想要了解一下，真正登上九层登天梯以后，依旧是不能找到离脱这个世界的法门？
当然，他们也知道原亮在炼魔战场中一直跟魔族拼命，所以只是顺带询问一下而已。
原亮简单回过这个问题，主要是没有时间寻找法门，发现到魔族无数法阵之后，一直在跟整个魔族的高手拼命。
在回答过这个问题之后，谷蓑让人来喊原亮，带去天神部书阁门口。
大门依旧敞开，依旧有人不断进出，谷蓑直接问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带走天神之书？”
原亮愣了好长时间：“没有。”
谷蓑叹口气，就又走了。
原亮挠挠头，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人家好意招呼自己上来，想要给自己多活几天的机会……对啊，我都九十九岁了，还折腾什么？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名白衣修士快速跑来：“问部原亮可在？”
原亮愣了一下：“我还没除名？”
谷蓑看向白衣修士：“什么事？”
“炼魔战场送来消息，一个叫守的魔族修士传话问原亮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希望当面一晤。”
谷蓑有些好奇，看向原亮：“你认识？”
“见过一次。”
“朋友？”
原亮摇头：“就是说了两句话。”
“去见么？”
原亮认真想了一下，遥望天神之书：“嗯。”
“早点回来。”
“多谢先生。”原亮问白衣修士：“在哪见？”
“没说，就说在炼魔战场。”
原亮道声谢，闪身离开。
全速急飞，没多久来到灰域，往里走很远，纵身上飞。
飞上一会儿，上方出现吸力，不多时原亮就出现在七彩大地之上。
没看到守兵，原亮直接进入浓雾。
还是上次那个法阵外面，法阵中也还是没有人。
跟上次一样，原亮坐到地上，伸手进入法阵。
等了没多久，守就来了：“来的倒快。”
“正好在。”原亮仰头说话：“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问几句话。”
“请问。”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魔修元神，而主修功法是神族的，身体也是神族的。”守的一双眼睛盯住原亮看：“为什么神族身体能够拥有魔修元神？”
原亮懒得说假话：“我不是神族人，神族有很多个小世界，我来自小世界，我是小世界中的人。”
“小世界？我们这里也有，但是并不好……咱们说的小世界应该是两回事。”守问话：“你们的小世界很好？修士很厉害？”
“不厉害，神族修士厉害；我是例外。”原亮继续说：“我在小世界当中修炼，在小世界里面不只有人，还有强大妖兽和古怪树木，有些运气好的树木活上万年会有元神……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原因。”
守想了一下：“大树会修炼出来元神？厉害么？”
“不厉害，只是有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神智，好像是猫猫狗狗差不多，杀不得人、也保护不了自己。”
守点头：“你找到这种元神，吃掉了，修炼成自己的元神？”
“不是吃掉了，也没有修炼成自己的元神，是我在大树下面打坐，老天打雷，咔咔连续劈中，大树倒了，我也被劈倒了；可能是雷电将大树元神送进我的身体里面，而后我身体里就多了一个东西。”
“然后？”
“然后继续修炼，一不小心接触到魔修功法，在我们那个小世界，我们可以修炼魔修功法，我就胡乱折腾，修炼一些魔修功法，甚至连武器都是用血炼术炼成；后来遇到个魔修高手，他身体里修炼出来血之子，我觉得就是魔修元神，那家伙跟我拼命，血之子想要霸占我的身体，后来一通拼命，血之子也进入我的身体……再后来我就有俩元神了。”
他说的尽量简单，守听后久久无语：“你这个运气……”
“挺好。”
“不是挺好，是非常好。”守继续问话：“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不知道。”
“有两个元神，可以修炼魔功……”
“不能了，我修炼神族功法，身体变成神族人一样，再不能修炼魔修功法，只是魔修元神还在。”
“没有功法支撑，魔修元神不是越来越弱？”
“差不多吧。”原亮不想解释太多。
守思考好一会儿：“想上去看看么？”
“嗯？”原亮有点不明白。
“炼魔战场上面，去过么？”
“没有。”
“普通修士来到这里会无法飞行，我觉得你应该可以。”
原亮点头。
“去看看吧。”守笑了一下：“也许去看过以后……用魔修元神看，也许看过以后，你就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爆炸法阵了。”
原亮仰头看：“从这里上去？”
“可以。”守转身要走：“好好准备一下，也许最近一年就要爆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原亮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上飞。
好像没有尽头一样，飞了没多久就进入迷蒙世界，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只有浓浓灰雾，除此外什么都看不到。
继续往上飞，不知道飞了多久，更不知道飞出多远，原亮心里生出一点疑惑，放慢速度，放出魔修元神……
浓雾没有了，整个世界只有黑白两色。
眼睛看不到，是魔修元神感觉到的。
魔修元神一点点上升……
眼睛还是看不到，但是魔修元神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个黑白相间的网。
巨大无边的网，不知道有多少格子，整个网只有两种颜色，一种黑，一种白。
感觉中，这张巨网就在头顶十几米之外。原亮慢慢上飞，做好撞上去的准备。
可是飞了好一会儿，起码飞出几十米了，始终没能撞上网，用魔修元神查看，那张巨网好像还在十几米之外？
原亮停住身形，稍稍犹豫一下，卸力下落。
速度很快，眨眼下落千多米。再次用魔修元神查看……那张只有黑白两色的网依旧悬在头顶十几米高的地方？
法阵，又是法阵。
用一张巨网禁锢住整个世界。
原亮再次停在空中，全力放开魔修元神，一点一点去感觉去“看”巨网。
黑白两色的网，也许是“看”了太久时间，感觉到一条黑线发生变化？用魔修元神仔细查看，发现那条线变成白色了？
最大的难处就在于眼睛看不到，所有一切都是魔修元神感受到的。
稍稍歇息片刻，继续查看那条线……又变黑了？
原亮很是不明白，搞什么？为什么线的颜色会发生变化？而且随时都在变？
在空中待了好长时间，既然飞不出去，又看不明白这张巨网，原亮落回地面，马上伸手进入魔族法阵中。
守又回来了：“这么快？看到什么了？”
“我看不见，是魔修元神感觉到的。”
“感觉到什么了？”
“一张巨网，黑白两色，看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那张网是什么颜色的，好像黑色会变白、白色会变黑。”
守笑了笑：“你的元神不错，全说对了。”
“对了？”
“不是那张网会变色，是你去看它，它才会变，其实根本没变，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变的是你眼中的颜色，是你以为中的颜色。”
“你是说那张网会欺骗眼睛？”
“不只眼睛，还有元神。”守又是笑了笑：“那张网巨大无边，任何攻击都打不到它，只有黑色和白色组成的巨网，有意思的是，几万年下来，没有一个人能知道、能说出那张网到底是什么颜色。”
“因为这张网，你们就想炸破这个世界？”
“圣祖法堂中有一本书，可惜你不能看。”守仰头看向浓雾：“那本书说，这个世界其实是不存在的……不是说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说大世界，是说外面那个更真实更大的世界。”
“不存在？”
“混沌纯元，只有黑色，万物都从黑色中来，又到黑色中去，偏生在无尽的黑色中会有光，也就有了白色；黑与白是相对而言，你以为的黑你口中的黑，只是你知道的黑；真正的黑是虚无，是不存在。”
原亮摇头：“实在听不懂。”
“我也不懂；那本书中还说，谁要是能懂，谁就会是神，真正的神，可以创造万物的神。”
原亮苦笑道：“我连这句话都没听明白。”
“不用懂，反正就是不论我们如何努力、如何拼命，都不过是被巨网罩住的可怜人，不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冲破巨网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咱们可以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浑浑噩噩？人活一世，如果连真相都不敢追求，最后只是无奈迎接死亡，有意思么？”
“你们魔修的想法有些偏激，跟我们的想法很不一样。”
“所以，黑色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存。”
“我说不过你。”
“我们就是想试一下，炸掉炼魔战场，能不能把悬在头顶的巨网一起炸掉。”说完话，守消失不见。
“怎么不道个别呢？”原亮嘟囔一句，也是转身离开。
一口气回去天神部书阁，乐战和谷蓑等人依旧在折腾天神之书。
天神之书太神奇，没有人舍得丢掉。
原亮没有马上跟谷蓑等人说黑白色巨网的事情，而是进入书阁，来到流光溢彩的天神之书前面仰头看。
光点依旧是跳动着流逝，始终都在变动，变成一个个不同形状，让你不论怎么看也看不明白。
原亮看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找谷蓑和乐战：“守告诉我一件事。”
他开门见山，乐战等人全部盯着他看：“什么事？”
“炼魔战场上空……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就这个？”
原亮继续说：“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原因是上面有一张笼罩住整个世界的黑白色巨网，不论我们飞多快飞多高，巨网永远在头顶十几米高的地方。”
“巨网？那个魔修告诉你的？”
“我用魔修元神感受到的。”
“感受？准确么？”不是不相信原亮，是怀疑原亮的魔修元神没有这么强。
“应该准确，那张巨网只有黑白两色；而且会变色，黑色线会变成白色，又会很快变回去黑色，守告诉我……就是那名魔修，他告诉我说网其实一直没变色，改变的是我们以为中的颜色。”
谷蓑问话：“就是说咱们这个地方外面被巨网包裹，咱们不过是网中的小鱼？”
“也许吧。”
谷蓑思考片刻：“管他呢，反正咱们也一直出不去……八大天王不是出去了么？”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接话，很多人开始怀疑一件事，神族历史中真的有八大天王么？
第五百一十三章 终于来了
事情的发生，往往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
在知道了魔族的打算之后，在知道了高空中的巨网之后，神族修士有些迷乱。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整日都有探子来回于炼魔战场。
原亮在天神之书这里待了两个月，想不出要如何搬走这家伙，便是去了登天梯。
九层登天梯一闪而过，站在最高处仰望上天……
看是看不明白的，生命有万万千千种，寄生的世界只有一个。即便是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看明白上苍到底是什么。
不论你有了什么样的天赋，开阔了什么样的思绪，在看到更多无法可知的世界之后……如果不够痴迷，脑子还算清醒，大多会说上一句，懂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如果太过痴迷、脑子不够清醒，多半会陷入一种所谓的疯狂求知的过程中。
还好，原亮只是看看，看了好长一会儿越看越迷糊，知道自己看不明白，就去了炼魔战场。
既然回到神界，也是为了下界的浮云山众生考虑，原亮打算适当做点贡献。
在迷雾之中的法阵等来魔修守大人，原亮提出要求：“我每天都在这里，如果你们决定爆炸法阵，请提前两天告诉我，麻烦了。”
守当然没有意见，只要你们不拦阻，不就是一个消息么？守痛快答应下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神族修士会接连不断来到炼魔战场。原亮会在固定时候出来说上一句话，便又回去浓雾之中。
他在为神族争取时间，多出两天宽裕时间，可以更多一些应变。
不想，一不小心就坐了一年多。
有一天，已经忘记时间的原亮忽然反应过来，我一百岁了？
百岁老人，一不小心就活成故事书中的人物。
原亮坐着呵呵直笑。
对面守着两名魔修，不知道原亮在笑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人小声问话：“你在笑什么？”
“我一百岁了。”
“就这个？”
“就这个。”
“一百岁有什么可笑的？”
“不是笑，是高兴。”原亮很高兴的想了又想……还是高兴。
此后又过去几天，守大人再次出现在原亮面前：“四天，四天后爆炸所有法阵。”
“四天？”原亮愣了一下，尽管一直在做准备，可当事情真正出现在眼前之后，还是会有一些不适应和许多的不情愿。
守丢过来一团黑雾：“送你了。”
“什么？”
“用元神看。”守停顿一下：“用你的话说，是小世界。”
小世界？原亮送入魔识，想不到魔识才进入黑雾，轰的一声巨响出现在脑海中，黑雾向内收缩、聚拢，很快消失不见，露出一个黑铁块。
这是一间没有门窗的房子，魔识进入，原亮感觉自己已经进到其中。
铁块是一间没有门窗的房子，进入后稍待片刻，眼前景色一变，从铁块房屋进到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就有门了，推开门……在魔识的感知中，魔气弥漫、升腾，看不见任何东西。
原亮知道，因为自己是神族身体，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收回魔识，再次回到没有门窗的房屋，下一刻就回到浓雾之中。
守丢过来一块黑玉：“看你天分如何。”
“什么意思？”
“四天之内一定学不会。”守指着原亮掌中的一团黑雾说话：“这是圣界最坚固最结实的东西，无数圣族高手使用无数手段都不能破开它，四天后你可以进入其中，大概能保个不死。”
“这么强？”
“给你个建议，吃喝空气这些东西，尽量多准备一点。”说完这句话，守走了。
原亮收起黑雾，快速跑出浓雾，让守兵通知天神部，四天后魔族会爆炸法阵。
传出消息，所有人都没有留在炼魔战场和留在灰域的必要，一道道命令传出，众多神族修士快速回返天王殿广场。
往昔无比空旷的天王殿广场，现在聚满了人。广场上还停着太多太多樊笼飞船，更有许多神族战士来往巡逻。
原亮不用来这里，在天王殿广场附近稍稍打量一番，直接回去天神部。
乐战等人已经得到消息。
在这之前，各个部堂的高手大多已经离开，包括炼魔室那些强大战兵。
还留在这里的只有几千人，都留在天神部书阁外面。
可惜，始终没有办法带走天神之书。
在知道魔族准备爆炸炼魔战场之后，无问部那些高手稍稍上一下，带着所有人跪在书阁外面，隔着一段距离，恭恭敬敬磕头。
礼毕后关闭大门。
往外走不出多远，地面上列着许多个樊笼飞船，都是很大的那种。小一些的樊笼飞船都被修士收起来。
无问部众人走去当中的五艘樊笼飞船，每一艘都特备庞大。
在他们都进入后，飞船升空……竟然是无声无息的，升空后朝天王殿飞去。
一艘嗖樊笼飞船接连腾空，原亮乘坐的是问部飞船，没有和乐战一起。
樊笼飞船有很多处甲板。原亮站在最低那层往外看、也是往下看，不多久就看到两个好像秋蝉一样大小的人在仰头看飞船。
这是摆明了不想离开啊。原亮抬手示意一下，目光看向远方。
很快地，他们这些樊笼飞船都是停在天王殿广场以外的地方。
这些飞船上的人都是牛人，可不论是什么样的牛人，都没有发脾气，都是安静听从吩咐。
当天王殿广场上聚满樊笼飞船之后，所有人来到甲板上、或是跳落到地上，面对八大天王的塑像磕头行礼。
好像是魔幻故事一样，凭什么魔族说爆炸法阵，神族就要举族做好迁移准备？
事实偏是如此。神族跟魔族打伤打死打了数万年，总能了解魔族人的习性，这是一群疯子，一群恐怖强大的疯子。
只要是他们说过的话，就算做不到也会前赴后继没完没了派人去做……何况只是爆炸他们自己制作的法阵的而已。
跟八大天王道别，所有樊笼飞船腾空，飞向灰域边缘。
一路飞行过程，有越来越多的各种樊笼飞船出现。有的始终飞在最前面，有的汇合入船队之中。
在来到灰域附近之后，放眼望，地上到处都是樊笼飞船，少说有几万艘那么多。
原亮有点诧异：“他们是多么不愿意进入樊笼啊？”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法阵中，他们更愿意自己掌控。”
好吧，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在这里待了一天半，原亮进入炼魔战场，这一次直接进入魔族法阵之中。
不做闪避，遇到魔修就开口问话……
知道他要找的是守大人，魔修没有马上动手，派了更多人围住原亮，又派人通知守大人。
过了很长时间，守大人才出现眼前：“还有几个小时就爆了，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道个别，顺便问一下爆炸的确切时间。”
守大人稍稍琢磨片刻：“让法阵自爆需要固定好时间，六天前就有数万修士在做这件事情，到现在来看，最多还有四个小时……”
原亮打断道：“不是应该固定时间么？”
“固定好了。”守转头吩咐一句：“你们赶紧撤。”
那些魔修恭敬行礼、应是，快速离去。
守说：“这片炼魔战场还有两千六百一十二个人，每一个都在开启法阵……可想而知，这么多修士在一起做事，配合不默契是一定的，会觉得彼此不可靠，可事实是你们就是最可靠的人，所以……”守回头看了眼，再看向原亮：“所以，你们要把握机会。”
“和没说一样。”
“不一样，我说了就是有好处，我让你在这种关键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分心分神，要专心致志把握每一次机会，随时准备离开。”
原亮笑着应了一声：“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的两到四个小时之内，你们这些法阵就都会爆炸。”
“嗯。”守大人又叮嘱一句：“记住黑雾。”
原亮道谢，守大人已经离开。
原亮又感受了一下这个魔族法阵……转身离开。
直接去找各大部堂的高人，叫到一起说了魔修守大人说的话，扣除掉从炼魔战场回来的时间，神族人还剩下的时间不到四个小时，而且在两个小时之后随时可能爆炸。
神族高人都不带犹豫的，原亮这面刚说明情况，另一边就是频频发出去的命令。
一时间，无数樊笼飞船飞向灰域，停在灰域外面半空处。
不敢落下，万一爆发事情，落在地上的樊笼飞船很可能永远都飞不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这一片地方从高到低、从远到近，慢慢都是飘在空中的樊笼飞船。
在这种等待中，该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魔族修士似乎是不想让原亮失望，轰轰轰的爆炸声尽管有点微弱，可地动山摇的样子，连无边无际的灰域都被撕扯成破碎的棉絮。
更高处的炼魔战场直接炸没了。
这是让原亮很费劲的地方，魔族修士是怎么做的，才能够让所有法阵在同一时间爆炸？
在这种时候，没有时间去周末这种“破事”，在爆炸开始之后，神族所有的樊笼飞船都在缓慢上浮，也是在一点点加速。
最前面是一队小一些的飞船，没有樊笼，单纯就是探路所用。
所有人都在等待，大约过了半刻中那么久，爆炸声终于变小，渐渐停歇下来。在这个时候，队伍最前面的小飞船齐齐加速，陆续扎进灰雾之中。
因为爆炸的太过猛烈，连灰雾都被炸散，这一片万年不变的浓雾地区，终于露出了一片淡淡的浅白。
没有人知道爆炸后会是什么状况，所有人都把事情想到最坏，无数法阵爆炸，终于是炸烂了这个世界……
爆炸很猛，非常猛，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炸散了半空中的浓雾，炸烂了炼魔战场，从此再没有七彩地面。
在一片爆炸声中，神族那些小飞船飞去曾经的炼魔战场……
一进入那片地方，所有飞船就都炸了，无声无息的炸裂，已经没了声音。
在那片地方，终于变成了魔修严重的纯正世界，只有黑白两色。
原亮马上记起魔修元神感觉到的世界外面的那张巨网，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一共十六艘飞船，在快速前飞的时候无声爆炸，只剩下支离破碎。
有掌堂下令，所有飞船停止行动。
被爆炸伤害到的不只是神族十六艘飞船，更多的魔修高手尽在爆炸中死去。他们的死逼飞船干脆多了，直接散成一片黑雾，连身体带元神都是一点不剩。
原亮站在甲板上远望，觉得这些魔修真是不值……
他们在等待，魔修却是奋勇冲上。
魔修拼了无数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忽然之间，炼魔战场上再起破烂，不知道是什么法术，弹出一颗颗黑色圆球。
魔修的法术太古怪，黑色圆球飞出去没多远就炸裂……
一般情况，爆炸都是向外扩散，波及牵连到很大一片地方。这些黑球的爆炸是相反的，爆炸的最初一刻是向外张开的，瞬间变大十几倍。
跟着却是向内缩回，明明才膨胀出来十几倍，一眨眼就缩小了几十倍。
眼看着膨胀之后就要爆炸了，却快速缩小成一颗颗黑点，好像是手指甲那么大的黑点。
从圆球变成指甲大小，这也是爆炸？
原亮一直在看热闹，在看到黑球变小之后，隐隐地有种不安感觉……这种感觉刚一出现，缩小城指甲大小的黑球再次扩张，这一次终于炸了。
好像会呼吸一样，黑球先大再小，而后再变大，这一次大到无穷大，一共二十几个黑球，在快速膨胀扩张之后，彼此连接到一起，密实遮住这一片天空。
轰的一声巨响，只这一声响，神族无数的樊笼飞船全被振飞，飞到很远的地方。
这就是两次爆炸了，第一次是无数法阵爆炸，似乎是没能破坏掉炼魔战场上空的黑白色巨网。
第二次爆照是那些会呼吸的黑球，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神族高手好不容易稳住樊笼飞船，就看到一个个魔修飞向高天……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那张巨网还在？
原亮有点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呢？
第五百一十四章 破了
就在原亮犹豫的时候，空中爆出咔咔咔的巨大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远远近近轰轰的响个不停。
身边有人惊呼：“看下面。”
原亮转头看去，下方应该是灰色无边的浓雾世界，随着爆炸声不断响起，一片片浓雾好像碎石块一样飞向各个方向。
浓雾竟然变成破碎的琉璃片一样？
在这个时候，高空中又发生爆炸，力量巨大，好像有一柄巨大无比的锤子砸过来，神族悬停在空中的所有樊笼飞船都被这道力量打飞。
樊笼飞船好像小石子一样被顽皮孩童丢向远处，巨大力量到处涌动，也许，这个世界真的要破裂了？
每一艘樊笼帆船都在闪耀光芒，是保护法阵被巨大力量击破击碎而爆出的一片片光芒闪耀。
过了好一会儿，樊笼飞船才能抗住爆炸的巨大力量，一艘艘的重新悬停空中。
没有伤亡，神族修士站在甲板上四下看，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天上的爆炸还在继续，无数道混乱无比的力量到处乱冲乱涌，渐渐出现一片片黑气，肆意弥漫着张扬着飘摇着。
黑气越来越多，开始扩张、胀大，慢慢连成片。
已经变得有些晴朗的天空忽然间变黑，一层层一道道黑气形成世上最厚最重的乌云，快速向四方流动。
神族修士都在看戏，看着魔族修士的疯狂。
原亮问谷蓑：“魔族的最强手段？”
谷蓑说不清楚，顺便反问一句：“你说……破开上面没有？”
明明都是高手，眼看着魔族修士发疯、拼命，大家硬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过去多久，在一片咔咔咔的巨响之中，忽然爆出轰的一声巨响，高天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掉，散成无数碎片向下坠落。
原亮发现不对，大喊一声：“撤！”
樊笼飞船一直悬停空中，听到原亮这声大喊，很多飞船连头都不掉，直接倒飞而出。
嗖嗖嗖一片光影闪过，樊笼飞船全部离开这一片地方。
可是，并不是只有这里坍塌。樊笼飞船快速飞离，速度够快，问题是不管飞去哪里，高天中都有东西落下。
神族修士终于不再停留甲板之上，快速回去房间，依靠法阵和飞船的双重保护，希望能活下来。
原亮退到门口往外看，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着急，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定会活下来一样。
毕竟是百岁老人，也许是看淡了呢？
从高处掉坠下来的是无数的破碎琉璃片一样的东西，或厚或薄，各种颜色都有，大大小小的无穷无尽的快速下落。
不仅如此，还有更多的看不见的四处涌动的巨大力量，还有狂风吹来……
原亮转头大喊：“收了樊笼。”
谷蓑马上向其他樊笼飞船发送消息，很快得到无问部一众修士的回应。
一道道命令传向四方，在命令传达之后，一个个樊笼飞船消失不见，变成玩具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一名高境修士手中。
高境修士拿着回归于法阵本体的小樊笼，一边躲避空中乱流和无数的大小琉璃片，一边向一艘纯白色飞船飞去。
问部这艘飞船变成樊笼后，被原亮掌握。同样地，原亮也是快速飞向白色飞船。
都是高手，反应极其敏捷，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近万名神族修士落到白色飞船上面。
进入飞船中心一间屋子，当面是一个被法阵锁定的大箱子。箱子内是无数个格子，大多格子中已经装有小小樊笼。有水滴状的，有木条状的。
原亮进来这里，将手中樊笼放入格子之中。
白色飞船太小，装不了太多人，于是这些送樊笼过来的修士陆续进入另一个樊笼之中。
原亮想要进入，被拦住。
这个时候还留在外面的都是神族最强战力，像申道那些人，还有各大部堂一些高手，分散在这间屋子四周。他们的任务是哪怕是拼掉性命，也要守护这间屋子周全。
操控白色飞船的修士同样是高手，前前后后有二十几名修士在观察高空和四方涌动不休的乱流，随时将情况报于飞船主舱。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要坍塌了，在无尽的琉璃片掉坠过程中，四方开始出现黑气，就是魔气。
魔族气息终于破开黑白限制，飘荡去每一个地方。
随着这些黑气随意飘荡，空中出现一团团固定大小的黑气。这些黑气慢慢地、稳稳地，一点点向上空飘动。
原亮一看就知道了，这些黑气就是魔族的“樊笼飞船”。
如同守说过的那样，这些黑气很结实，尽管数量众多，尽管一直被巨大力量打到，也被高空掉下来的东西砸到，可黑气始终没有散掉，始终是慢慢地一点点上飞。
申道出现在身边：“这些黑气有些古怪，有魔修高手藏在其中？”
“你猜对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
“魔修告诉我的。”
申道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又过去一会儿，那些数之不清的琉璃片应该是掉光了，不再出现；可乱流越来越多，飓风凶猛刮吹，无数道力量打来砸去，常能看见两道无形力量撞到一起，爆出一团团光亮，力量小的乱流会被打散消失掉。
这片地方越来越危险，可那些同样大小的黑气好似不受影响一样，依旧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再坚定的向上飞去。
神族的白色飞船终于躲过琉璃片的攻击，可是一道道强大力量推来涌去，把一艘偌大飞船变成风筝一样胡乱飘摇。
原亮开始有些担心，询问申道：“还有几层法阵？”
申道摇头：“不知道。”
原亮只能暗暗祈祷，希望飞船有更多的防护法阵，能够挺过这次劫难。
就在这时，上方又爆了，轰的一声刚刚响起，跟着就没了声音，紧接着而来的是吸力，高空之中好像有巨兽在吸气，下方的所有一切都被快速吸了过去。
那一片片的魔族黑气，嗖嗖嗖的快速飞去。原亮所在的白色飞船也是快速上升，只一个眨眼时间，嗖的一下，好像是冲破了什么界限，眼前忽然一黑……
飞船继续上飞，但是已经没了强大吸力。
难道说这就离开神界了？终于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来到了所谓的“上界”？
到处一片漆黑，飞船凭借惯性继续上飞，原亮感觉失重，放出魔识想要查探四周，可魔识刚一离体，就有无数道力量疯狂撕扯……
原亮反应极快，一发现不对就收回魔识。下一刻，魔识依旧在痛，但是没有了生命危险，已经回到原亮体内。
原亮赶忙检查魔识，确认无碍才瞪大眼睛看向前方的黑暗。
不是只有白色飞船来到这里，魔族无数的黑气樊笼同样进来这片黑色世界。魔修非常高兴，果然宇宙的根本是黑色，只有黑色才是永存。
有魔修高兴的慌了头，放出魔识……遭遇到原亮遭遇过的事情，可惜反应不够快，运气也没有原亮好，只一个瞬间，那名魔修发出一声惨叫，他的魔识被数不清的巨大力量撕扯成碎片，那魔修瞬间死掉。
这个漆黑空间应该是巨大无边，白色飞船始终没停止飞行，始终以无比之快的速度往前飞。可不论怎么飞，都是没有碰撞到任何别的东西，也始终找不到这个世界的边界在哪。
忽然就没有了方向，也没有了时间。
原亮有心计算一下飞了多长时间，可算来算去都是不对。
既然如此，原亮回去舱内，打算找人说话，忽然发现语出无声。原亮说了好几句话……却连自己都听不见。
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这个世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声音、什么都看不见……难道真正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不只是他如此，飞船上所有人都是只有疑惑，可惜了，有再多疑惑也没有办法诉说和询问，只能安静的一动不动，等待这种情况赶紧过去。
不过呢，大家好歹都在同一艘飞船上面，魔修却是分散在数十上百万个黑气之中，不但是彼此联系不上，太多太多黑气樊笼飞向四面八方，越来越远，明显是永远不可能再碰面……就是说魔族已经散了。
从这一时刻开始，曾经生死不两立的神魔两族，共存在这一片黑暗世界之中；在共存的同时，还一直在飞，根本无法停下来的一直在飞。
说不了话，看不见东西，不知道这里是哪。慢慢反应过来的高手们安静待在各自的位置上，耐心等待飞船停下来、或者是等到光亮出现？
根本不可能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原亮安心坐在门口处，反正是搞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闭着眼睛回想曾经看到的无数笔记……
还会想起自己的那个小世界，神界应该是破了，那许多小世界会怎样？是不是也破了？如果小世界遭到破坏，会不会消失？那么……浮云山众人会不会还在？
此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樊笼飞船始终快速飞行在黑暗中，原亮也始终在胡思乱想，别的人大抵也是如此，没有人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天……
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百年？
原亮认为还不到一年，因为他都一百岁了，就算还能多活几年……
忽然一天，一道光亮从空中向四方闪耀。在这一瞬间，大家也能看见东西、听到声音了……
高空之中，在光亮之后的无尽黑暗之中，有一个脆脆的男声传来：“大爷的，又碎了一个……”
什么是又碎了一个？
原亮努力抬头看，努力往上看，可是只能看到那一片光亮。
原亮知道在光亮后面更深的黑暗中，一定有个什么人存在，或者是神？是那种真神？
不仅是他，在光亮照耀下，一团团黑气陆续出现。随着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从许多黑气中窜出来许多魔修，竟然就这么大胆的冲向光亮……
魔修果然都是疯子，原亮在心底嘟囔一句，就看到申道也从飞船中跳离，同样的飞去那片光亮。
好吧，又是一个疯子。
就在众多疯子快速上飞的时候，光亮之后的黑暗中响起几个声音，忽然之间，连飞船带黑气，还有那许多疯子都定在原处。
不能动了？原亮试着抬胳膊……能动。
想要跳离飞船……这个不行。
好像所有一切都被限制在原地，你可以举手抬足，就是不能离开。
原亮继续仰头看……一片更耀眼的光亮出现在高处，跟着那片光亮向下压。
就在原亮以为这些光亮会压倒他们身上的时候，光亮后面再次响起咔咔两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吸力。
不知道怎么搞的，下方好像是出现了无比巨大的漩涡，吸拽着所有一切向回落！
嗖的一下，白色飞船被拽回去，跟飞上来同样快的速度往下落。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亮不乐意了，老子已经一百岁了，还管那么多？
走到飞船边缘，脚下使力，身体高高飞起，嗖的射向高处。
巨大吸力还在，原亮稍稍抵抗一会儿，竟然就顶住了。
于是，原亮逆着下落的一切往上飞。
魔修从来不缺疯子，在原亮往上飞的同时，那许多魔修爆出全身力气，同样是跟下方吸力相抗，坚持了好长时间，总算是如同原亮一定挺住了，片刻后又重新上飞。
再没有看到黑白色巨网，原亮拼出所有力量往上飞，渐渐地竟然越飞越快。在飞到一定高度之后，速度达到极限，下方吸力已经没了，原亮比世间最快的箭还要快上无数倍，好像是下方打出来的闪电，快速劈向上空。
上空是有界限的。
原亮不知道，也没看见，更是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在极速上飞，忽然撞到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巨响，有东西被他撞破。
原亮只剩下一个感觉，自己的身体散了……
上飞的势头不止，原亮的身体还在往上飞，终于爆出一声巨响，轰的一下……好像是整个世界都没了，眼前景色变了又变，光芒万丈和无限黑暗不停交替……
第五百一十五章 神奇
原亮飞出来了。
神族修士无数次的说在神界外面还有一个世界，魔族那些疯子拼上整个族群的未来也要尝试一下，意外的是竟然成功了。
在神界和魔界之外，真的还有一个世界存在。
眼前一片光亮，原亮好像闪电一样向高天飞去，只是一瞬间，身体好像被无数只手紧紧抓住，每一只手都在使力，把他往一起挤压。
啪的一下，前一刻还在快速上飞的他重重摔在地上。
很重，感觉自己变重许多，巨大压力压的自己特别难受。
这是原亮来到新世界后的第一个反应。
他是修行者，在武院修炼时进过重力室，感觉这里比武院的重力室还过分。
稍稍缓了缓，慢慢起身……
一个巨大空间，顶上是透明琉璃一样的圆球形棚顶，透过琉璃能够看到一片繁星点点。
好大的棚顶，好大的琉璃，好大的地方。收回目光左右看，白色地砖，铺成宽阔地面。
就在他左右打量的时候，空中出现一个黑色身影，保持上飞姿势，只是一出现就被巨大重力加身，从半空中砸到地上。
从这个黑衣人开始，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连续出现十六个黑衣人。
是魔修。
魔修的反应与他不同，落地后马上起身，拿出武器小心戒备。
十六个黑衣人，十六个魔修，也是十六个敌人。
起身后这些人就没动地方，等所有人都拿好武器，也确认再没有别人之后，慢慢向原亮合围。
原亮撇撇嘴：“不累么？”
在巨大重力的压制下，声音都变尖了。
没有人应声，哪怕对面十六个人当中有守，有曾经见过的三个少年，都是冷着脸慢慢围拢。
原亮摇摇头：“别闹了。”
说完这三个字，好像忽然有巨山压在身上，原亮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再看十六名魔修，连守在内，所有人都是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原亮慢慢转个圈，看遍十六个魔修，几个闪身从他们中间离开，站去稍远一些地方。
魔修很吃惊，他们被巨大重力压得都不能动了，原亮竟然没事，还能施展轻身功法？
不但是魔修吃惊，还有几个人也在吃惊。
前方空气闪了两闪，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原亮怀疑是不是看错时，前面又闪了一下，出现三个穿着古怪衣服的中年人。
三个人一脸好奇打量原亮：“你没事？”
“什么？”原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万倍重力，你没事？”对面三个人一脸疑惑：“不可能，已经是最大了，你知道万倍重力是什么意思么？”
原亮点头，跟着问话：“这里是哪？是上界？下面的世界是你们创造的？”
听到这句问话，十六个魔修马上竖起耳朵倾听。
三个中年人仔细打量原亮：“你是怎么回事？万倍重力都没事？你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问了两遍，原亮左右打量一番：“这里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听着他们的对话，十六个魔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们到底在干嘛啊？
原亮忽然啊了一声：“你怎么会我们的语言……不对，是我怎么会你们的语言？”
三个中年人终于肯回答一个问题：“你们是照着我们的样子创造出来的……这么说吧，你们是我们的后代。”
“什么？”
“不对，这么说不完全。”另一个中年人接话：“严谨一些的说法是，咱们有相同的祖先，你们和我们并没有不同……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更严谨的说法是咱们以前是一样的，你们在你们的空间中生活太久，身体会适当发生一些改变……我这么说你能懂么？”
“什么意思？”原亮有点怀疑，这家伙是在说我傻么？
“你们最开始的身体、使用的语言，和我们完全一样，但是你们在你们的世界中生活太久，万多年之后，即便同一种语言也会发生变化，听不懂很正常。”
原亮点头：“你们说的很清楚，我听的很明白。”跟着再问：“你说咱们是一样的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就是我们……应该这么说，你们是我们生出来的。”
“你是男人！”刚说完话，原亮就又迷糊了：“你……是女人？”
“想什么呢？”那中年人说话：“创造出来你们很难么？简单点说，我们的祖辈被迫离开家乡，在宇宙中漂流，后来来到这里，开始重建家园，但是呢……估计说太多你也不懂，简单说就是我们创造你们出来……你可以认为是在做实验。”
原亮思考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也是被创造出来的？”
“猪啊你？说的这么清楚都不明白？”中年人重复一遍：“我们的祖先被迫离开家园，在星空中遨游许久，终于寻到一颗跟家园很像的星球，就是这里；然后祖先开始建设这里，建设成现在这样，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家园，空气和水差别很大，还有其它很多地方不适合生存，后来呢……你得知道我们是很厉害的，而且非常聪明，开始琢磨很多事情并一一付诸行动……”
中年人竟然很有耐心，也是很好心，主动给原亮大概说了一下过去的故事。
原亮越听越迷糊，一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容。
中年人说他们的祖先曾经做过太多事情，比如创造新世界。
想要创造新世界，就要有空间。那一些神奇的祖先竟然折腾出空间技术。
中年人说是空间技术，而不是法术。
原亮十分想发问，又担心一打岔，这些人就什么都不说了，只好暂时忍着不问。
这群人的祖先很恐怖，在折腾出空间技术之后，担心出现失误，担心不靠谱，开始创造新世界进行尝试。
后来又折腾出来时间技术。
到这里，原亮开始听不懂了，时间技术？时间不就是像流水一样流个不停么？他们弄出什么技术？能让时间回流不成？
想起在内书阁翻阅笔记时，曾有牛人说时间不存在……
我的天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听什么？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中年人继续说，简单说就是，他们在这颗并不是很适宜生存的星球上生活了四千多年……
原亮一下就听出问题所在，神界存在数万年，我那个小世界也存在好几万年，你们是创造我们出来的，怎么才存在了四千多年？
原亮到底是没忍住，提出问题。
中年人面色平静回答：“这就对了，这就是我们在一直在研究的东西。”
跟着简单解释几句，在原亮听来，大概就是他们创造的空间并不是空间法术的那种空间，而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只是给加以限制。可是呢，又找不到那个空间到底在哪。
发现那些空间是有规则的，要有进出门户，通过空间扭曲，好像我们进出房间一样，一步而已，却是两个不同世界。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他们发现通过空间扭曲到达的地方会比他们的时间流逝的快，由这个原因才开启了有关于时间技术的研究，并且略有所得。
原亮到底又是没忍住：“你们能让时间倒流？”
“这不可能……或者说凭我们现在的技术，完全做不到。”中年人蹲下来，一伸手掌中出现几个大小不一的小球：“你看啊，这个白球是咱们脚下这颗星球，这个黑球是你们生活的那个世界，我把它放在这，但是呢，我们一直没找到你们的黑球到底在哪里，只能通过一种技术，进行空间扭曲……”
原亮听不下去了，我是个修行者，我修炼有元神的，你跟我说这个，是瞧不起我的元神么？
中年人拿出一张纸条，扭了几扭，把两端分别贴到两个小球上：“扭曲的纸条就代表扭曲空间，你能冲上来……你冲上来的时候很辛苦吧？”
“嗯。”
“肯定的，凭一个人肉身的力量……”中年人愣住：“你凭肉身就冲上来了？”中年人面色发白：“怎么回事？对啊，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上中年人小声提醒：“他们那边是万倍重力。”
“对啊，万倍重力……你怎么还能活？”
原亮无语了，等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们以前没遇到我们这样的人？”
“我们用空间扭曲技术一共找到了十六个不同空间，应该是空间不稳定的缘故，空间门户……这里就是空间门户，十六个扭曲空间的另一端都在这里。”中年人挥了一下手臂接着说：“扭曲空间非常不稳定，经常出现各种意外，最惨的三次是……”
说到这里，中年人的眼神带了点感伤：“最惨的三次是扭曲空间发生爆炸。”
“人呢？按你说的，那些扭曲空间中的人呢？”
“扭曲空间的另一端是宇宙中的某一个地方……或者是另一个宇宙……反正有些搞不清楚。”
“等一下。”原亮一屁股坐下：“咱们这个宇宙有多大？”
“不知道，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都已经无边无际了，您还弄出来另一个宇宙？”
“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宇宙，难道你知道？”
原亮觉得自己真多嘴：“您继续。”
“总之就是爆炸了，扭曲空间连接着的另一端……有很大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还剩十三个？”
“嗯，十三个，还剩十三个。”
原亮想了一下：“问一下，你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就是你们祖先用扭曲空间创造出来的那个世界里面……为什么会有法术？”
他本来想问的是神界下面还有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这些小世界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可问到一半，忽然换了问题。
“这个简单，因为我们也会。”
“啊？”原亮有些震惊。
“在星空中遨游的许多年间，在来到这个星球之后，我们就会修炼了，所以你们才能修炼。”
“那你说万倍重力？”
“废话，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会修炼，才会在门户这里加上万倍重力。”中年人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原亮：“是不是你们那面的人……都有点不太聪明？”
“我有元神。”
“什么？”中年人怀疑没听清楚。
“我有元神，我们都有元神。”
三个中年人怔住，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喊：“怎么可能？你们有元神？”
“你们没有？”
“元神！那是元神！是另一个自己！”中年人一步冲过来……
在他们和原亮中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着两个不同重力的世界，中年人一激动跑过来，下一刻就趴在地上，上半身在这边，两条腿留在另一边。
另两个中年人赶忙抓住脚腕拽回去，那中年人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天啊，差点死了。”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擦血。”
可怜家伙一脑袋血，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中年人又坐了一会儿：“没事，好歹是修炼者。”跟着问话：“元神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有元神。”
另外两个中年人有些疑惑：“难道是进化了？”
眼看这哥几个的问题比自己还多，原亮急忙问话：“咱不是说时间什么技术的么？”
“哦，时间啊……”中年人停顿片刻：“时间就是那么回事。”
“什么？什么回事？哪么回事？”
“时间……其实不存在。”中年人说：“不同环境下，时间刻度也不相同。”
“听不懂。”
“刚才不是说空间扭曲么？在我们这里是一天，在你们那面可能就是一年，具体说不明白，我们也只是找到了空间通道，并不是真正掌握了这门技术。”
原亮木着脸想了好一会儿：“能让我回去么？”
“啊？”
“我不想和你们鬼扯了，我要回去等死，我都一百岁了。”
“一百岁了？一百岁还没死？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怎么回事？”
“一百岁还这么年轻……是因为有元神的原因么？”
原亮摸摸鼻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要……生出来我们？”
中年人想了一下：“原因有很多，这是个未知世界，需要求知的太多太多，你们只是其中一个方向。”
“难道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安心修炼么？”
“修炼……”中年人回头看看两位同伴，跟着又说：“在我们看来，修炼其实没什么用。”
“啊？”
第五百一十六章 白胡子
“修炼以后就是身体更好，可到岁数了该死还是得死。”中年人问原亮：“你们都有元神，能活两百岁？”
原亮摇头。
三个中年人不解：“不应该啊？”
原亮问回去：“你们知道元神修士能活多久？”
三个中年人沉默片刻，又互相看看，再看向原亮：“元神是什么样？”
原亮伸出两只手，几乎同一时间，两个掌心各出现一个元神。
三个中年人愣了好一会儿：“怎么回事？”
原亮很诚实很真诚的回话：“不知道。”
三个中年人不说话了，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又看趴在地上的十六个魔修，空气晃动一下，三个人消失不见。
原亮收回魔神，走去守的面前蹲下：“你这么弱？”
守的一侧脸蛋紧贴在地上，用另一只眼睛看原亮：“你、说、风、凉、话。”
一字一顿，耗尽全身力气。
“看把你累的。”原亮坐到地上：“有什么想法？”
守已经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原亮感觉压力一轻，接着就看到十六个魔修快速起身，略一犹豫之后，各拿武器围过来。
原亮叹气：“不是吧。”
守站在原亮正前方：“你投降，不杀你。”
原亮苦笑着退上半步：“看不出来么？他们想让咱们自相残杀。”
“知道，但是……你要么投降，要么死。”
原亮很无奈，高举双手：“投降，你们赢了，我投降。”
魔修们有些意外，一个个都是把目光看向守身后一名大汉。
那大汉走前一步：“要给你下个禁制。”
“别闹了，我一身纯阳元神之火，你有什么禁制能强过它？”说着话，原亮周身燃起火焰。
“那就杀。”大汉亮出一把漆黑如墨的大刀。
原亮当真是不得不笑，闪身退开：“现在不是万倍重力，差不多千倍总有了，在这种条件下，你们觉得吃力，可对我来说……唉。”一声轻叹，原亮出现在遥远的地方。
大汉马上追去，可原亮动作太快，好似这里的重力不存在一样，轻松在十六个魔修中间闪来飞去。
眨眼过去一刻钟，巨大空间的各个方向都闪了一闪，出现许多道透明屏障。
原亮很专心的逃跑，轻易撞到透明屏障上面，嗖的一下被反弹出去。
原亮瞪大眼睛仔细看，很快就看到空中又闪了几闪。
下一刻，四面的透明屏障又缩小范围，疯狂逃跑中的原亮又一次撞到透明屏障上面。
很明显，这个世界的那些高人打不过原亮，担心发生意外，努着力的让他们自相残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透明屏障圈出的地方越来越小，用不到多久，原亮就会和十六名魔修同困在一间屋子那样大的空间之内。
这是要疯啊。
原亮怒了，爆出身体全部力量，手中刀刃全力劈出去，咔的一声刀断了，可跟着又是咔咔两声响，眼前的透明屏障被原亮砍碎。
原亮闷头前冲，不管距离多远，把断刀交到左手，右拳全力砸出去，又是咔的一声响，原亮已经冲出这个小小的屏障牢笼。
魔修跟着冲出去，可外面世界无比之大，原亮重新有了自由，好像影子一样快速出现在每一个地方。
如此又坚持片刻，远处响起钟声，跟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话：“停手吧。”
原亮不乐意了，大喊道：“你们说打就打，说停手就停手？老子凭什么听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远处声音似乎有点意外，隔了一会儿又说：“那你就打。”
原亮大喊：“你让我打我就打？停手！”嗖的冲去更远的地方站住。
魔修追不上他，不论守还是那个大汉，两个人始终追在最前面。可原亮比泥鳅还滑溜，他们十六个人想了很多办法、费了好大劲都没能打伤或是抓住……
既然有人让停，那就停吧，魔修们几乎是同时停下，眼睛却还在盯着原亮。
十七个人站在这片巨大空间之中，忽然在他们中间出现一个白色椅子。
原亮很好奇，这是让我歇息的么？
刚想走过去，椅子上面闪了一闪，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
原亮思忖一下，拱手道：“见过先生。”
白胡子老头打量原亮：“一百岁了？”
“你怎么知道？”
“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知道。”白胡子老头转头看去：“你们说呢？”
身后那块空旷地方闪了几闪，出现方才见过的三个中年人。
在他们三个之后，四面又是一阵人影，陆续出现十七个穿着古怪的中年人和老年人。
一共二十个人，同时面对白胡子老头：“一切都有老祖宗做主。”
“我不是老祖宗，老祖宗都死了几百个了。”白胡子老头看原亮：“聊聊？”
原亮打量白胡子老头：“你打不过我。”
“知道。”白胡子老头走向原亮：“不但是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原亮点头：“好，聊聊。”
白胡子老头看向十六个魔修：“你们走远点。”
魔修有些不高兴，可下一刻，四周站立的二十个修行者同时迈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干的架势。魔修们互相看看，快速退去远处。
有个中年人抬手一挥，同时往前迈步。
在他身后出现透明屏障，中年人却是站在屏障外面小心戒备。
白胡子老头轻轻一挥手，他和原亮身边各出现一张躺椅：“坐着说。”
说是坐着，白胡子老头很悠闲自得的躺了下去，原亮坐在躺椅一侧：“老人家想聊什么。”
“跟你聊聊我们，不过呢……你先聊聊自己。”
“我已经告诉过两位先生。”
“说的不仔细。”白胡子老头躺着看天。
有意思的是，他们住的地方好像是没有太阳没有白天一样，只要望出去，就永远永远只是一片星空。
原亮仰头看上一会儿，耐心说着自己这一辈子。
尽管是挑简要的说，尽管是一省再省，可毕竟是经历过太多事情，完整叙说下来，轻易耗过两天两夜。
等原亮说过了故事之后，白胡子老头扔下一句：“睡觉。”起身离开。
原亮也急忙找地方休息。
这一片巨大空间没有房屋，只有宽敞地面，原亮睡到最边的地方……他不想跟魔修打一些没有用处的架。
也许是守和魔修大汉商议过，两个人共同下令，暂时停战。
于是，原亮终于安全了。
估摸是睡上一天，白胡子老头又来了，这一次换成他讲故事，把中年人没有说全的大部分地方都补全。
白胡子老头知道的更多……或者是说的更详细。
几千年前，在祖先离开故乡家园的时候，一共是上万个舰队无数艘飞船。
这些飞船在宇宙中航行一千多年，太多太多人根本就是诞生在宇宙中，诞生在逃难的飞船之中。
宇宙中什么都有，大多是坏的意外。上万个舰队在飞行一千多年之后，队伍减少到四成。
真的是各种事情都能遇到，流星啊、流行带啊、陨石群啊……都是最普通的遭遇。恐怖的事情会遇到燃烧的、具有强大吸引力的大星星，还有黑洞一样的星球……甚至有星空飞蚁。
这个就匪夷所思了，星空中怎么会有蚁群飞行？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疑问归疑问，危险却真实存在。
终于有一天，舰队发现这颗星球，经过各种检查、勘探，决定在这里扎根。
在星空流浪的一千多年，不只是有危险，还有机遇，比如扭曲空间……
白胡子老头着重介绍，当初的万多支舰队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精英，都是人才，没有一个是混子。
这支强大舰队担负的责任就是寻找新的家园，传承整个民族的文明。
简单说就都是一群聪明人。
这群聪明人在这里重新建立起故乡城。
名字只是一种代称，实际上整个星球就是一个故乡城。
经过许多年的折腾，前辈高人们发现到扭曲的空间连接，通过扭曲空间发现到时间的不同，跟着又发现到时间的扭曲、以及不同环境下时间的不稳定性。
无数聪明人一直在研究的事情，坚持许多年之后，终于被他们折腾出来一点所得，说是发现也好、发明也罢，只要飞行速度达到一定数值之后，在某一个特定的扭曲空间之内，时间可以倒流。
为了证实这个发现，留在这个星球上的高人们已经先后死去三十几辈、共七千多人。
这七千多人，每一个都是挑选出来的天才，派他们做尝试，就是想要依靠他们的聪明才智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以获得准确数值和经验。
可惜了，七千多人全部失踪，连同他们乘坐的飞船。
死去七千多天才高手，还损失七千多艘功能强大的飞船，星球上的高人们终于受不住，暂时停下这项计划。
可是在其后的百多年，不论是有关于扭曲空间还是扭曲时间，大家都是一无所得。
这是更加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如今的很多高人打算重启试验计划。
就是在这种前提下，原亮和十六个魔修突破下方世界的桎梏，闯入真正的人类世界之中。
这颗星球的名字叫希望，也叫再造星，再造星的高层知道原亮这些人的到来、大概了解一番之后，有了新的主意。
很明显，这是一群修炼出来元神的高手！如果能好好利用，也许就能掌握时间倒流的相关技术……也许就能回家了呢？
出于这种考虑，白胡子老头才会带着很多人到来。
整件事情说起来很是啰嗦，简单说就是原亮也许有利用价值，再造星的高人们要详细了解之后再做打算。
所以没多久，再造星的高人们就都知道了原亮的过往，跟着是开会商议。
在熬过几天之后，终于传下命令，可以试着尝试一下，不要冒险。
看到是这样一条命令，原亮只能轻轻摇了一下头。
涉及到空间扭曲和时间扭曲这么恐怖的事情，不论考虑的如何周全，只要沾上一点，那就不可能不冒险。
到了这个时候，白胡子老头已经带人离开，只剩下两个中年人跟原亮联系。
魔修们安静多了，知道了再造星这些人都站在原亮一方之后，所有魔修都变得无比老实。
此后一段时间，总有人询问原亮各种事情。原亮也是努力学各种知识，拿出在内书阁看笔记的气势，迅速看阅更多更多书籍。
直到这一天，再造星高人们来了一大群，蹲在原亮身前轻声问话：“你就打算这么混一辈子？”
原亮咧了咧嘴：“我一百岁。”
是啊，这家伙一百岁了，也许过不了几天？
不过呢，正是因为原亮的一百岁，白胡子老头直接来找原亮：“聊聊。”
那就聊呗，一个一百岁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必须聊！
不过呢，到底还是低估了白胡子老头。
看相貌，白胡子老头比原亮大出三十岁不止，实际上是原亮大出老头三十几岁。
现在的情况就是白胡子老头回去想了又想，来找原亮，让原亮接下飞行任务，替他们去做尝试。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我去跟着百多年前的七千多伟人一起玩失踪？”
“虽然跟以前比只过去百年时间，可我们掌握的技术早已取得突破……也许不用死人。”
这是用来劝人的话么？什么是也许不用死人？
原亮看着白胡子老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百岁了，马上要死了，就是生无可恋了？”
白胡子老头坦然承认：“不仅如此，还因为你有元神，两个，可以算是自从有了再造星以来最神奇的一个人，如果连你都不行的话……”
“然后呢？”
“如果连你都不行……我们只能再想别的办法。”说过这句话，也许是想安慰原亮，白胡子又说：“说实话，如果我是一百岁……不用一百，只要九十岁，我就会主动代替你做这件事……”
原亮面无表情看着他：“不差那几十岁。”
白胡子回避这个问题，假装沉默一会儿，跟着开口：“你觉得呢？应不应该做一次冒险？”
“你们都决定了的事情，还问我做什么？”
第五百一十七章 出发了
很明显，这一群人并不是真的想要询问原亮，更像是知会一声；只是知会的稍微委婉一点而已。
在知会过这件事之后，好像是交换利益，过来一个长脸大汉询问原亮，要不要帮他解决那些黑衣人。
有空间屏障阻隔，魔修不知道再造星这些人说什么。原亮回看一眼：“为什么？”
“不是你的敌人？”
“是。”原亮问话：“你们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安置？”长脸大汉看向一众魔修：“能来到这里，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原亮没接话，表情平静看着大汉。
边上过来个青年：“都会有用处的。”
“有用处？”原亮问话：“你们把他们当成物品？”
“当然不是。”青年笑笑说道：“你们就是我们，不同的是……你们要更愚笨一些，和天赋无关，是你们知道的太少。”
“我比你厉害。”
“知道。”青年似乎并不惧怕原亮忽然行凶：“我还知道你一百岁了，一个人活这么久，总该有点想法。”
“你是说长生？”
“肯定的啊，谁不想多活几年？”青年看了眼长脸大汉，见他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是接着说：“老祖宗没说清楚，你想一下，在浩瀚星空中进入时间通道，当飞行器快到一定速度之后，就算你不会返老还童……到目前为止，我们有足够的理论能够证实这件事情是可能成功的，只是还缺少一点东西……”
“缺少什么？”原亮问话。
“先不说这个。”青年接着刚才话题说：“就算不能返老还童，但是有更大机会穿越，穿越你懂么？”
“大概明白一点。”
“就是离开你现在所处的年代，去到以前的世界或是另一个宇宙中去。”
“哦。”
“你就不好奇？”
“按你们说的，这个世界充满未知，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
“没错，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谜团，我们有个研究方向，想要知道最初的人类是如何诞生的，经过无数计算、推演，总是差了点证据；如果你运气好，一下子穿越到人类诞生之初的那个世界，你就是人类始祖啊……”
这句话又被原亮打断：“按你说的，如果我回到最初的世界……不行啊，就我一个老爷们怎么生孩子？”
“你一个人是不能生孩子，可如果带着我们的仪器呢？带着很多胚胎回去……或者直接带着很多孩子回去……天啊……”青年愣住。
原亮笑嘻嘻的看着他：“你们的孩子从未来回去最初世界，生下你们的祖先，再无数次的传宗接代以后有了你们……真有想法。”
青年咳嗽一声：“这个不重要，假如你穿越时间通道会变年轻呢？或者是身体被时间乱流改造过，一不小心就能活个几千上万年的，难道不好？”
“嗯，好。”原亮懒得辩驳，青年说的都是美好的希望，可能性非常非常低；更多的可能是稀里糊涂的死掉。
青年又说上一会儿，和其余人离开。
偌大空间中又剩下魔修和他。
也许是为了保护他，守起身走过来，却是撞到无形屏障上。守开口问话：“能听到么？”
原亮听不到，看着守说了又说，他尝试着读唇语……
两个人通过唇语交谈，说来说去无非各种猜测，还有询问他们跟原亮说了什么……
两天后，再造星这些人又来了，放下一个箱子：“穿上。”
原亮打开箱子，是一整套护甲。
原亮有些好奇：“给我的？”
“是锁具。”
“嗯？”原亮拿出护甲仔细看，何止是锁具啊，十分之重，抬头问：“为什么？”
“你是我们的实验品，需要学习很多知识。”
这些人说的真坦白啊。原亮认命的穿上整套锁具，从头到脚全被包住，好像是穿了一件十几万斤重的铠甲。
稍稍活动两步，原亮很是感慨：“地面真结实。”
“走吧。”一队白服武士带着原亮往前走。
明明没有路，原亮跟着一队白服武士往前走了百多米，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一间白色房间。
对面站着几名白衣武士，眼神冰冷打量原亮。
原亮无瑕顾及这些人，换了房间，身上铠甲竟然又加重数十倍，举步维艰说的就是现在。
原亮努力站直身体：“怎么回事？”
“磁力。”
他们解释的太简单，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明白磁力是怎么回事，想来是跟身上衣服有什么猫腻。
房门打开，走进来两个穿白袍的中年人，仔细打量原亮好一会儿，回头问话：“多少倍？”
“二十六倍重力。”
中年人点头：“这个身体行。”又冲原亮说话：“我们会教你一些东西，希望你能尽快学会。”说完就走。
原亮犹豫一下，跟着两个中年人离开这个房间。
一定有顾虑，所以不论去哪，原亮身边都守着一堆全副武装的白服武士。
此后一个月，原亮学习了好多以前听都没听过的知识，比如开飞行器。
一艘特别大的银色飞行器，上面有房间有餐厅、甚至有菜园，还有上百个玩偶一样的机关人。
飞行器当然能飞，除去原亮能够理解的法阵之外，还装有一种能够喷发动力的机器。
原亮要学习很多知识。
最初时候，中年人把他当小孩一样，目标是教会他学会使用飞行器，仅此而已。
后来发现原亮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便是一点点的多教了很多东西。
原亮的记忆力十分强大，整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听课，一个月的时间，让原亮多懂了许多许多东西。
学习到后面，原亮觉得自己要疯了，本来一直都是个修炼者，努力修炼、努力变成高手，可忽然就全变了，知道了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习了另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
原亮不需要睡觉，晚间都在看书，偶尔闲一会儿，就会琢磨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随着学习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原亮清楚知道自己可以长寿了。
只要他驾驶的飞行器在宇宙中处于超高速飞行状态，生命流逝的速度会自然放慢，而且会放慢许多。
只是吧，偌大星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待在飞船上，就算是活的再久，跟坐牢又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因为原亮的优异表现，再造星这些人又把主意打到魔修身上……
至于去往下界的空间通道，早已经关闭；就是说不论原亮还是魔修都不能回去原先那个神界。
想起神族高人们做出的各种努力，准备了无数樊笼，就目前看来……应该是彻底用不上了。
原亮问过这里的老师，他们很是风轻云淡的回话：“你们的世界恢复原来状态，被封闭了；通道也恢复成以前那样。”
原亮很想问神族那些人是不是还活着，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不清楚。
还真是神仙看凡人的感觉啊，够冷漠。
原亮慨叹一声，继续穿着厚重护甲努力学习。
终于有一天，原亮被告知：“你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一个月后出发。”
原亮想了又想：“我们十七个人能不能一起？”
“不能。”
拒绝的多么干净利索！原亮只能继续慨叹。
很快又过去十几天，原亮被带上真正的飞船……
原亮再次表现出他的强大，不但是一个人能够架势这艘有一千五百多米长的大飞船，还会维修！
飞船上本来有一百多个机关人，原亮觉得太少，又要了两百个。
重要的是武力装备，大炮小炮阵法炮……
也许是被原亮的强大震撼到，再造星这些人十分配合，除去不给安排人手之外，其他要求是尽量的有求必应。
很快又过去半个月，终于到了出发时刻。
到了这个时候，原亮才知道他要前进的方向。
星空中飞行需要星图，原亮已经学会看星图。
再有，星辰都是在不停飞行的，大的星系在飞，大星系中的小星系不但是跟着大星系飞，自己这个小星系在大星系里面还在飞，而每一个星辰同样也是在飞。
如此一来，就要计算航行通道。
临出发之前，白胡子带来一帮人来见原亮，顺便给他打了一针，又给他一箱子药品。
这些针可以延缓身体衰老。
如果原亮能够坚持着使用完这一箱子延缓药，起码能够多活二十几年。
虽说二十几年在星空中完全不算什么，随便一个航行就要飞上几十年，但原亮是修行者啊，这艘飞船有装有很多法阵，可以星空跳跃……
这些都是原亮学习到的知识，越学习越迷糊，我还是不是一个修行者了？
终于，出发的时刻到了。
原亮站在舱门看着下面一大堆白衣人，心底有点感慨。
这艘飞船是无价之宝，船上装载的一切都是非常珍贵。
可是就这样给了他？
原亮不太敢相信，为什么啊？难道就是因为我有俩元神？就是因为我一百岁了？
有关于这个问题，原亮想了又想也是想不明白。
曾经问过，可是人家不回答。
现在么，自然是不用想了，舱门慢慢关闭，原亮去到主驾驶舱那里，开启启动程序，咔咔一些响动之后，飞船的动力机器开始运行。
原亮还穿着那套护甲，左右看了好一会儿，去左侧掀开一个盖子，下面有许多按键，原亮按下最边上一个。
没看到什么变化，但是原亮身上的护甲变轻了，慢慢脱下，装到一旁的箱子之中。
这一时刻的原亮是自由的，不过……他并没有冲出船舱去报复。
坐去最正中的位置上，前面是巨大一面透明罩，能够清楚看到外面。
这里是再造星的飞船发射基地，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按下其中一个按键，轻声说话：“希望号准备启航。”
外面的红灯全部转绿，原亮又发了一会儿呆，先开启舱内法阵，让机关人去到各自的位置上，飞船启动……
没多久，飞船离开再造星，飞去浩瀚星空。
原亮心底有些呆，在蓬莱教的时候看见过星空，在樊笼中也看见过，在神界中虽然没看见过星空，却是穷了无数人的一生都想找到星空……现在，我不但看见星空，还真正的进入星空航行。
往上飞的时候，原亮扫了一眼下方世界，只有白色。巨大一个再造星只有白色。
白色再造星一闪而过，原亮还想再看一眼，飞船已经融进黑暗星空。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想不明白，再造星那些人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
飞行一天之后，原亮去到飞船尾部，这里有许多法阵。
找到其中一个法阵，写上几个字，开启法阵……
飞船猛地晃动一下，从飞船尾部闪出一道亮光，向再造星的方向飞去。
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原亮要把每天看到的所有一切都传回去。
应该说再造星这些人实在太神奇，通过法阵传递消息，消息能够跨越空间阻隔，不论多远，只要红光一闪，再造星的传讯台就会收到消息。
有的时候，法阵要比技术好用。
问题是，飞船上只有原亮一个人，原亮可以瞎写一通，谁也不能保证他写的一定是真实所见。
或许，他们是在赌博？赌博原亮是一个好人，值得相信？
这不可能！
原亮想了好长时间，依旧是想不出答案。
算了，不想了，调出星图，按照星图标记确定前行方向。
星图是立体的，可以扩大上万倍。是再造星的前辈高人们付出无数生命和无穷时间，才有了这样一份星图，它的珍贵不用说。
可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有这么多珍贵的东西在飞船上，为什么都是给了我？
原亮想不明白啊……
然后，他度过了五年的一模一样的日子。
尽管星辰总有变换，可是在他看来，只有黑暗一片的旅途，远处是星星点点的光辉，船上只有一个自己……
机关人很聪明，会陪他下棋，可惜只能这样。
在熬了五年之后，原亮变得更加强大……因为无事可做，每天都是修炼和复习脑海里的知识……
第六年的时候，原亮开始游览飞船。
一千五百多米长，五百多米宽，高也有三百多米，上下好多层。
原亮很有耐心的慢慢走慢慢看，忽然一天，在来到菜园的时候停住，他觉得不对劲。
第五百一十八章 抽屉
原亮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在菜园这里走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后依旧是没有发现。
偌大一艘飞船，只有原亮一个人，加上三百九十九个机关人。
原亮看的非常仔细，凭他修为，凭他眼力，但凡有点不正常，一定能看出来。
可现在，原亮在菜园中到处看过一遍……似乎是看错了？
不甘心是一定的。
菜园很大，不仅是大，三百多米高的飞船分成三十六层，高的地方有十米多，矮的地方也接近三米，在飞船下层和高层都有菜园。
原亮看过这一处菜园之后，又去看了其它几层菜园……
原亮不怎么吃东西，不要说飞船中各处菜园，就连储存好的各种食物也没有动过。长时间不采摘，导致各种蔬菜成长的太过茁壮。
几层菜园都没有问题，就索性查看整个飞船……用三天时间尽量看过飞船中的每一处，还是好像很正常？
回到最初感觉到不对劲的那个菜园，从里到外，从远到近，一点点的再次仔细查看每一处……
仔细对比、看了又看，站到菜园入口的栅栏门前面。
门上有挂钩，挂上再打开，打开再挂上；又把栅栏门推开关闭、关闭推开……
又站了会儿，退去远处闭目打坐。
在上飞船之前，原亮看过整艘飞船的结构图纸，一层层一个个房间，每一处法阵每一个机关，他都要熟记。
现在就在回想整个飞船在图纸上的样子，对比着方才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从最上层开始，一层层的检查过后，终于来到他现在所处的这一层。
三十六层飞船，每一层都是不同结构。但不论如何，跟图纸一定是一样的。
可偏偏地，菜园这一层有很大出入，一边回想一边对比……
抬头看上好一会儿，去到上一层又看了好一会儿，再去下一层看了更长时间；后来更是极其辛苦的走遍每一层，主要是看每一层的高。
等再次回来菜园这里，原亮心中有数了。
飞船不只是三十六层，按照图纸对比，经过计算后，发现少了近二十米的高。
飞船的头和尾两端没有误差，有误差的那一片区域正好囊括了菜园附近。
有了这个发现，原亮第三次仔细检查菜园及上下几层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整整找了两天时间，才找到一处可能有问题的机关。
机关不比法阵，法阵会留下各种迹象及气息波动。机关不同，在到处都是各种物件又庞大无比的飞船内，即便是看到机关也未必会发现端倪。
菜园需要土壤，菜园会比别处地面深一些。可上上下下看过对比过，菜园的那种深藏不下什么东西。
那么，问题在哪？
原亮站在菜园入口处，还是那个栅栏门。
看了好长时间，推门进入。
门内是土壤，门外是地板。原亮来回走了几次，又站到门外。
地板么，无数木块拼成的地面，一定有缝隙。看起来每一块木板都一样。
原亮蹲下仔细看了好长时间，再看向栅栏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门有问题。
又回到门前，抬手按向门柱。
这根一米多高的门柱就是机关，轻轻一按，门柱会下沉半分。
仔细倾听，没有一点动静，菜园这里也是一无变化。
难道是错的？这根门柱是建造时失误了？
松手推开仔细看，可惜看再久也是一无发现。
再回去按门柱……竟然按不下去了？
原亮猛转身，再次看向地面……还是刚才那样平坦。
稍稍琢磨琢磨，靠着门柱坐下。大略等一刻钟左右，身后传来轻轻一声咔。
不止有声音，原亮也感觉到门柱传来的轻微震颤。
起身，抬手按上门柱，眼睛盯住门前一大片地面；右手轻轻使力，门柱又被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前面一块木板无声凸起几根头发丝那样的高度，跟着又无声落回去。
原亮轻出口气，可算是找到你了。
来到那块木板前面，右手按住后逆运真气，那块木板被吸出地面。
木板上有多处凸起和凹陷之处，相对应的是其余木板也有凹陷和凸起。门主是机关，按下后，四周木板的凹陷和凸起会有相应变化，让这块木板独立出来。
拿开木板，下面竟然还是平整地面？
略略思考一下，伸手感触木块后的平整地面……地面好像很软的样子，能摸到一个凸起？
又思考一会儿，轻轻按下……
菜园中响起咔咔声响，原亮赶忙走进菜园。
菜园分为几大块，最里面有一片藤架。
循着声音走进藤架，发现其中一处藤架挪开了一个半米宽的小洞。
洞里有些黑，但是并不深，也就一米左右。
原亮跳进小洞蹲下，可四面都是墙壁。
就在他琢磨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顶传来响动，藤架合拢，原亮被关在小洞之中。
当藤架移回到原处，原亮右手边的墙壁却消失了，前方是一条低矮的漆黑通道。
蹲着往里走，大约走了几十米远，通道渐渐变高。再走上一会儿，前面出现一道门。
原亮刚想伸手，木门无声打开，眼前出现一个明亮世界。
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天棚、墙壁、地面，甚至是前面笔直站立的两个机关人也是白色。
这里……应该就是“消失”掉的二十多米空间。
白色机关人并排站在原亮身前，但是只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原亮走近一步：“你们好？”
机关人没有反应。
原亮打量整个房间，很白、很空，前方还有一道门。
试着绕过两个机关人，机关人竟然不阻拦，而且跟在他身后一起走。
这是什么意思？原亮好奇的多看了机关人几眼，大步走去门前……
深吸一口气……房门竟然又是自动打开？
又是一间只有白色的巨大房间，原亮抬步进入，两个白色机关人无声跟在后面。
在他们进入后，身后房门轻轻关闭。
很静，这里非常安静，只有安静。
依旧是白色，也是只有白色。
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是一个又一个格子。
原亮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墙壁上弄这么多格子？
走近仔细看，好像不是格子？
抬手去摸，又轻轻按下……不知道碰触到什么机关，格子里发出轻微震动，跟着那个格子向外弹出……
不是格子，是抽屉，很大很大的抽屉。
抽屉完全弹出来之后，装满了透明果酱一样的东西，在果酱之中是一个小孩？
原亮很是意外，什么意思？在隐藏的空间里藏着一个小孩？
是死是活？
原亮很想查看一下，但是又不敢胡乱伸手，万一小孩是活的，自己一碰透明果酱，小孩就死了呢？
回头看机关人，连机关人安静站立，对他做的任何行动都不阻止。
这是把我当成它们的主人了？
原亮又转头看向抽屉，思考片刻，轻轻推上抽屉。
很快地，这个大抽屉又变成墙壁上的格子。
退后几步再看整个房间，略微查点一下，差不多有四百多个格子，难道是装着四百多个人？
房间前面还有一道门，原亮抬步走过去……
像这样的房间一共有十个，另外还有很多空房间，上面还有三层。
那三层的房间也是装着各种东西，但是再没有这样的抽屉。
又回到最初的十个房间，仔细检查所有抽屉。
不一样的，抽屉里装的人都不一样。
最里面一个房间装着很多还没睁开眼的婴孩……十个房间里有九个房间的抽屉里是小孩、婴孩、甚至是看不懂、也看不见的什么东西。
只有一个房间的抽屉里躺着六十个成年人。
其中有两个中年人，剩下的都是青年人，男女都有。
不用看了，所有人一定都是活着的。
在这一刻，原亮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再造星那些人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艘大飞船，并且只有他一个人操控？
因为他一百岁了，就算再能活再能坚持，到了一百一十岁也差不多会死去。
而这些抽屉里的人，到那个时候会苏醒过来，他们才是这艘飞船的真正主人。
推上抽屉，又去了另外三层的各个房间仔细看过，什么都有，连给他的那一箱子延缓衰老的药剂都有许多许多。
原亮长出口气，原路返回。
当他重新回到驾驶舱的时候，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到底算什么？我学会了太多太多东西，又有什么用？
再有，再造星那些人就不怕我在临死之前毁掉这艘飞船……
是了，他们不怕的。
按照他们说的，人都是制造的。那么，对于再造星来说，即便是这艘飞船出现意外，也不过是损失了一艘飞船和六十个成年人而已。
相比较于他们所追求、探索的目标，这些付出是他们必须要承受的！
此后一段时间，飞船依旧在星空中高速飞行。
而原亮在知道了隐藏起来的那些“人”之后，想法也越发干脆，有些事情一定不能做，比如错事。
而后又熬过一些天，原亮整日都在看着透明窗外面的浩瀚星空。
无尽黑色中总有无数闪亮，偶尔会看到某一颗星辰特别闪亮，爆发出一团光亮……原亮知道，是星辰爆炸了，是消亡时最后的辉煌。
偶尔也能看到流星群从前方飞过，飞的竟然比飞船还快？
应该是距离太远的缘故，连方向都扭曲了。
原亮去看星图，看着好远好远的目标。
按照再造星那些高人所说，飞去那个目标大概需要两百年的时间，通过星空跳跃，应该在二十年内到达。
在看到那些抽屉以前，原亮还是有些相信这句话的。
现在么，没有意外的话，自己一定会死在这艘飞船中，接下来的航程是抽屉人来完成。
也许，他们真的要飞行两百年也说不定。
按照星图中的标记，计算第一次星空跳跃点的位置，算来算去，原亮发现就他这样的记忆力、这样聪明的大脑，硬是算不出来准确位置！
算了，原亮丢开星图，去船尾给再造星发消息。
不论消息中说了什么，起码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原亮还活着！
当发出这个消息之后，原亮又明白一件事，再造星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发回去真实消息，因为自己活不长久。而这片星空已经是他们探索过的星域。
只有在自己死去之后，他们的抽屉人才值得相信。
原亮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情，反正已经活了一百多岁，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倒是那些可怜的魔修……
他们应该不会有自己的一样的好运，他们将要去探索的地方一定很危险。
如此，原亮就算是想通了，此后几年都是待在驾驶舱，哪里也不去。
直到有一天，驾驶舱一处机关传来响动，提醒某一层的某处地方有些变动。
原亮随意瞥了一眼，是菜园，是那些抽屉人躺尸的地方。
转动椅子，面向后方。
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从通道那里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很小心，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仔细查看，也是仔细倾听。
按道理应该是没有活人的，可是……前方椅子上坐着原亮？
两个人停下脚步，小心翼翼打量过来。
原亮一动不动，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难道是死人？
刚想抬步，那个“死人”说话了：“过来吧。”
两个人吓一跳，倒是够坚强，犹豫一下慢慢走向原亮。
一步一步来到原亮面前，狐疑着上下打量。
原亮轻声道：“我还没死。”
两个人有些想不明白，不应该啊。按照原亮的岁数，按照给他的药剂，原亮应该在五年前就死了，为什么还能多活五年？
原亮继续说话：“不用管我，我早就发现你们了。”
“啊？”
“你们躺在大抽屉里，这样的房间有十个。”
俩人马上相信原亮说的是真话。
“不用管我，你们想怎么做就这么做，飞船是你们的。”
两个人犹豫犹豫：“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原亮琢磨琢磨：“要是把我放进那个果酱里，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死？”
“不是。”一个中年人回话：“还是会死的，那些营养液会腐烂变坏。”
第五百一十九章 跳跃
营养液？原亮点点头：“有些柜子是冷的……”
中年人马上回话：“用法阵和机关，将柜子控制在一定温度，营养液能放很长时间，躺在其中的人，理论上可以一直活下去，只要及时更换营养液即可。”看看原亮，中年人接着说道：“议会让科学院做过多次试验，冰冻百年还能唤醒的成功率在八成五以上，三百年以下的成功率基本是百分之百，有记录的最长唤醒时间是八百七十六年。”
“这么强。”原亮感慨一句，又重复一遍自己的主张：“不用管我，你们该干嘛干嘛。”
两个中年人犹豫一下，前面说话的那人拱手道：“请先生容许我们做下自我介绍。”
“是我疏忽了。”
“我叫罗晚，今年七十三岁，他是肖明远，三十八岁。”
他俩竟然差了三十多岁？原亮打量肖明远，再看罗晚：“你长的够年轻的。”
罗晚苦笑一下，转头看向肖明远。
很明显，他们两个人，肖明远才是做主之人。
肖明远思考好一会儿：“先生，能问您几个问题么？”
“问。”
“您是怎么发现到复活舱的？”
“待着没事，乱看，就找到了。”
肖明远有点不敢相信，如此大一艘飞船，只有复活舱要对原亮隐瞒。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原亮想要毁掉整艘飞船，复活舱也一定不会有事，它有自己的动力装置，有完整的防护法阵，也可以在星空中飞行。
见肖明远如此表情，原亮笑笑：“就这么大一艘飞船，只要有耐心，有什么不能发现？”
肖明远沉思片刻：“请问先生，您发现复活舱、又看到我们之后，有没有想过毁掉我们？”
“没有，为什么要毁掉你们？”
“也没有尝试唤醒我们？”
“尝试唤醒？万一把你们弄死了呢？”原亮又笑了笑：“不要想太多，一，我一百多岁，老人家没必要那么坏；二，我本来就是个好人，没有那么多坏心眼。”
肖明远盯着原亮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既然如此，别的问题就不问了。”
走前几步，来到原亮面前：“先生好心待我们，我们也不能对先生隐瞒。”
罗晚倒是有点犹豫，走过来看着肖明远。
肖明远笑道：“先生能在万倍重力下自由行动，咱们不是对手。”
罗晚轻叹一声，去一旁拽两个椅子过来，和肖明远坐到原亮对面。
肖明远开始说明情况。
说的很详细，从复活舱开始说起。
整艘飞船，除去原亮不算，只有他和罗晚两个人是再造星真正培养出来的人。
是正常人一样的出生、学习、长大。
两个人都是志愿者，从踏上飞船的一刻开始，他们就等于告别了生命。
罗晚年纪比较大，起一个导师的作用。在原亮死后，他们两个人会先后复活。
在说故事的时候，肖明远问了原亮一个问题：“你觉得，是这艘飞船重要，还是人更重要？”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这艘飞船太值钱，浪费不得。”
肖明远点头：“确实，每一艘飞船都无比昂贵……再造星上物资匮乏，为建造飞船，不但是耗费时间，更要耗费大量心血，去别的星球寻找矿石。”
“还好，祖先们在逃亡路上经过太多星球，我们才有了一份最珍贵无比的星图。”肖明远抬手点指自己胸口：“可是……人更重要，尤其是我这样的人。”
最先复活的只有罗晚和肖明远，七十三岁的罗晚不但是武学高手、修炼大家，更是学富五车的大师。在整个再造星中，罗晚的实力足以排在五万名以内，是整个星球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
每一次有飞船进入星空，舱中人员一定是最聪明最厉害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所以再造星的白胡子才会痛心死去的七千多人。
那是七千多颗最好的种子，为了探寻回去的方向，为了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历经三十几代人，这些最好的种子就是这样不值钱的撒进宇宙中。
罗晚已经很聪明了，受于年岁所限，又因为犯了错误，自愿进入探索飞船。
肖明远没犯错误，他是堪比原亮那样的天才。
罗晚在如今的再造星中排名五万以里，肖明远是前一百。如果把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去掉，肖明远可以排进前二十。
他是真正的天才。
这个天才自愿进入营养舱，自愿去探索星空。
如此珍贵的飞船，也只能由这样的天才来操控。
至于复活舱中的其余人，都是优中选优、人工培养出来的人。
利用法阵、机关学，挑选最优秀的男女在一起结合，他们的任务就是生孩子。
此生非彼生，挑选出合适人选之后，只要条件允许，一对夫妇可以生出成千上万个孩子。
如同人们培育家禽一样，不停的繁育、不停的挑选、挑选后再不停的繁育、再挑选……
这些人其实是人造人。
但是人造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制造出来的，每一个都优秀，不论是修炼还是学习都非常有天赋；还是最忠实的执行者……只是不懂创新、缺乏独领一方的能力。
这应该是老天的底线，让人类轻点折腾，咋地，你们还想取代我的位置创造新世界创造新人类不成？
这样巨大一艘飞船，未来只有罗晚和肖明远两个纯正人类。
好在人造人也拥有人类一样的思维，许多人在一起不至于孤单。
肖明远说的很详细，一口气说完之后就在看原亮。
按道理，肖明远没必要说这些事情。原亮笑了笑：“你想让我做什么？”
“先生是先辈高人，修为极高，学识更是超愈常人，肖明远有个不情之请，望先生能够帮我，也是帮再造星的十数亿苦命人。”肖明远长揖为礼，久久不起。
原亮看看面前两个人：“我活不了多久。”
“一天也是好的。”
原亮点头：“好，不过我也有个打算。”
“先生请说。”
“估摸着，我活不了多久，在临死之前……把我扔营养液里，等你们飞到地方了，再把我弄起来。”
“好。”肖明远再次行礼：“多谢先生成全。”
一定是成全，不只现在，还有许多年以后找到扭曲空间的通道之时，一定要有人冒险，原亮愿意做第一个。
如此就定下来这件事情，肖明远和罗晚先休整两天，又用去一个月的时间来检查飞船，确认一切无碍后，回复活舱唤醒一部分人造人。
终于，空空荡荡的飞船有人气了。整天都有人忙碌，有人在记录飞船飞行轨迹，制作新的星图；有人在检查各处机关和法阵；有人在做饭做菜……
还有酒喝，也可以修炼。
如果不是一直在星空中飞行，这艘飞船跟海洋中的岛屿并没有太大不同，无非是吃吃喝喝，仰望着所有能够看到的景色。
在太空中航行，会遇到各种危险。
开始一段旅程很安全，是再造星众人用无数性命记录下来的星图，只要按照航线走就不会出问题。
可渐渐地，开始遭遇各种情况。
经常会遇到流星、流星群快速飞来，飞船开启防护罩不说，还要炮击，打飞打散那些流星。
再飞下去，甚至遇到一颗星辰爆炸，让那一片星空动荡不安……
也是按照星图去飞，竟然飞进小行星带中……
如此坚持了一段旅程，飞船出现坏损情况，必须要停船修缮……这种事情只能原亮来做。
整艘飞船，只有原亮可以不吃不喝、可以闭气非常非常长的时间。
如果飞行两年，肖明远和罗晚、加上原亮三个人努力计算，还有二十个青年帮着一起，计算出五个空间跳跃点。
尽管耗费大量时间，有个残酷的事实是，五个空间跳跃点很有可能都是错的。
在星图上标记出来，肖明远来见原亮，让最聪明、懂得最多知识的他重新计算一次。
空间跳跃需要耗费大量动力，不论是机关还是法阵，又或是飞船动力，一定要耗掉很多力量，才有可能从虚空中的一个地方跳到虚空中的遥远另一处、甚至是跳去另一个虚空。
每次跳跃都要耗费大量物资，如果原亮计算得当、并且准确的话，可以节省时间和许多物资。
原亮没有推脱，关上房门全心计算，
飞船又飞了一个多月，再次停下。肖明远和罗晚来见原亮。
原亮指着计算结果说：“算来算去都一样。”
他说的都一样，就是前面一段时间，大家集思广益一起计算出来的结果。
听到这句话，肖明远又点高兴，道声多谢，带着图纸回去主驾驶舱。
计算出来位置，通过星图确定具体方位，飞船全速飞去……
跟所有传说中的神奇故事一样，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虚无星空，明明只有流星和陨石存在的地方，忽然多了一辆纯白色马车。
这是什么古怪？
在发现白色马车后，肖明远马上通知原亮，于是原亮就看到了。
马车和飞船不同，飞船需要人操控，马车中的人却未必是活人。
星空中也是没有办法说话。
可偏偏地，马车前面坐着个高冠少年，拱手见礼：“安庆见过诸位先生。”
原亮很吃惊，他怎么能够说话？我为什么能听到他说的话？
高冠少年从马车上纵身飞起，飘到主驾驶舱的透明窗外面，笑着拱手，也是笑着说话。
肖明远轻声说话：“他想跟咱们联手，共同进入星空跳跃点。”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对比星图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一片漆黑。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过去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间，原亮一再计算可能出现的错误……而那个很讨厌的高冠少年竟然始终都在，从没离开。
测试星空跳跃点的方法比较简单，随便放出一艘两米来长的小舟，送到空间跳跃点上，小舟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经过一再计算之后，一艘小舟飞向看不见的空间跳跃点上……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能的真实存在，也是想知道小舟到底去了哪里。
稍稍等上一会儿，肖明远却不想等了，一声令下，飞船飞向虚空中不可见的空间跳跃点。
嗖的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过去。又是轰的一下，他们乘坐的整艘飞船已经出现在一颗星辰上空。
星辰很好看，淡金色的光芒懒懒地散向四方。
可原亮却是觉得不对劲，
跟所有传说中的神奇故事一样，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虚无星空，明明只有流星和陨石存在的地方，忽然多了一辆纯白色马车。
这是什么古怪？
在发现白色马车后，肖明远马上通知原亮，于是原亮就看到了。
马车和飞船不同，飞船需要人操控，马车中的人却未必是活人。
星空中也是没有办法说话。
可偏偏地，马车前面坐着个高冠少年，拱手见礼：“安庆见过诸位先生。”
原亮很吃惊，他怎么能够说话？我为什么能听到他说的话？
高冠少年从马车上纵身飞起，飘到主驾驶舱的透明窗外面，笑着拱手，也是笑着说话。
肖明远轻声说话：“他想跟咱们联手，共同进入星空跳跃点。”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对比星图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一片漆黑。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过去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间，原亮一再计算可能出现的错误……而那个很讨厌的高冠少年竟然始终都在，从没离开。
测试星空跳跃点的方法比较简单，随便放出一艘两米来长的小舟，送到空间跳跃点上，小舟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经过一再计算之后，一艘小舟飞向看不见的空间跳跃点上……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能的真实存在，也是想知道小舟到底去了哪里。
稍稍等上一会儿，肖明远却不想等了，一声令下，飞船飞向虚空中不可见的空间跳跃点。
嗖的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过去。又是轰的一下，他们乘坐的整艘飞船已经出现在一颗星辰上空。
第五百二十章 找到了
黑暗星空，上下不见，前后左右只有虚无，那片光亮是怎么回事？
光亮愈盛，当中慢慢出现一辆白色马车，车上是高冠少年。
见是“熟人”，肖明远非常意外，怎么可能？我们已经做了四次空间跳跃，飞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他怎么能跟上？
少年又是遥遥作揖，开口说话：“是友非敌。”
凭借着这种神之又神的手段，真若是敌人……肖明远不敢多想。
可惜原亮不在，肖明远回头看了一眼，罗晚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看着星空中的白色马车。
“安心顺意，以庆年华，我知先生等人要去何处，只是……”高冠少年张开两臂：“只是这千荒洪宙已然藏着无穷神奥，众位先生又何苦一心求痴？”
肖明远沉默好一会儿：“请问安庆先生，此乃何处，先生又来自何处？”
前次见面，原亮好像没见到安庆一样，不语不理会。
肖明远为了航行不出错，也是不敢多问。
却没想到，早在星空中远遁千万里，依旧被安庆追上。
这人太神奇，在浩瀚星空中离奇出现，却是只有一乘马车。而后更是追到眼前。肖明远满心忐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等高人。
有心使用炮击……还是算了吧。
听到他的问话，安庆放下手臂：“可知真是幻，幻是幻，万生万物皆是幻？”
如果在别的地方听到这样一句话，肖明远甚至不会回应，可这里是星空，站在星空中的那个人随意说话，飞船中的他就能听到啊！
肖明远认真思考后回话：“不知。”
“不是和你耍嘴子，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先生是说这片虚空，甚至你我，都是假的？”
“不敢相信么？”安定再次张开双臂，这一次没有说话，可是在他的两臂之间出现一片亮点，闪闪烁烁明灭不停，如同河流。
肖明远沉默片刻：“星河？”
安庆两臂一振，星河向上飞去。安庆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如果是原亮站在这里，多半会问上一句，你是说再造星的人和神界的人和小世界中的人，其实都是你们创造出来的？
肖明远没有说话。
安庆接着又说：“我们知道你们的存在，也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其实还是我刚才说过的那样，安心顺意，以庆年华。”停顿片刻又说：“你们再厉害，也不过是百年寿元，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一切都是有规矩的，这方宇宙之中的规矩就是这样。”
“在别的宇宙中可以活很久？”
安庆却是换了话题：“我知道，你们每经过一个星空跳跃点之后，都会发消息回去，其实用处不大。”
“因为星空是不断变化的？星辰时刻都在移动？”
安定没有回答问题，低头想了一会儿：“我来，只是劝你们一句话，仅此而已，如果你们选择坚持，就当我没有出现过。”
肖明远忽然问话：“你是神么？”
“神？你们不就是神么？你们创造了很多个世界，也创造了很多生物和人。”
“我们是假的，借助法阵让我们在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拥有一切能力。”
“一样，我也是假的。”安庆笑了一下，白色马车开始发亮，当亮光包住马车，再慢慢消失之后，马车也不见了。
明亮过后的黑暗更加黑暗，肖明远盯着那片漆黑站了好长时间。
罗晚走来身边，同样是沉默不言。
过了好长时间，肖明远问话：“你信么？”
罗晚好像不会思考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什么？”
肖明远笑了一下：“出发。”
这片漆黑星空是空间通道中的一个点，要跳出去才能继续探索未知星空。
以知识来说，再造星人的水平非常高，能够将法阵和机关联系到一起，能够将法术和真实科技融到一起，他们想要探寻的是时间和整个世界的起源、以及人类的起源……
私心是想要回到过去、回到最初家园。
为了这个目标，再造星人付出无数代人的无数生命，自然不会因为安庆的一句话而退缩。
于是，经过一次次计算，确定空间跳跃点之后，飞船启动……
经过这一次空间跳跃，飞船被空间力量挤压受损，必须停止飞行进行修缮。
四名人造人穿上特制服装，带着三十多个机关人去到飞船外面……
一对比就知道原亮有多牛了，他一个人比这些人加一起都要厉害。
用了十天时间修缮飞船，飞船内部也是一片忙碌。
罗晚去复活舱将所有成年人全部唤醒。
按照资料来看，也是经过无数次推算，此次空间跳跃最少节省了八十年的航行时间，甚至有可能更久。
再往前就是接近谜底的地方，越往前就距离谜底越近……只是，这个谜底未必是真的。
过去曾经有多艘飞船成功完成空间跳跃，应该也是来到这片空间，同样朝着谜底前进……却是再也没有了以后。
又过去几天，飞船上有活人六十多个，加上几百个机关人，总算让偌大飞船多了一些人气。
继续航行，朝目标、也是朝“谜底”进发。
这是一个无上无下的世界，所有一切都是相对而言，包括空间和时间。
在只有无知、也只能无知的黑暗中航行，所谓的目标比浮云还不靠谱。
好在，再造星人曾经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有了前辈留下的宝贵星图以及经验教训，希望号飞船熬过磕磕绊绊的艰辛旅程之后，总算是真正到达了扭曲星空的起始点。
时间么，已经是三十年后，加上原亮耗费掉的十年，还有空间跳跃节省下来的**十年、甚至上百年，这一段超过一百三四十年、甚至有可能更久的旅程，才刚刚到达出发点。
罗晚进入复活舱躺尸，如同原亮一样，留下最后一点生命，想要在扭曲空间中为族人再做一次贡献。
来到这里之后，平静、虚无星空变得诡异起来，每一刻都有古怪力量扫过飞船。
这样一片巨大空间，充斥着各种力量，能够看见的、更多看不见的，还有各种流光出现、掠过。
按道理，星空应该到处都是一样的，只有黑暗和恒定，往任何一个方向飞都是永远飞不到边际。
这里不同，好像是无边海洋中忽然出现的漩涡一样，抛弃所有平静，只有变化。
飞船要不时变换飞行方向，时刻控制力度，才能在无数道看不见的乱流力量之中慢慢前进。
来到这里之后，飞船也被各种力量羁绊住。飞船上的法阵只能起到自保作用，无法向外传送消息。就是说，这里是真正的无知地带。
肖明远不愧是天才，稳稳操控飞船前飞，不论什么样的力量袭扰、甚至是碰撞、攻击飞船，肖明远都能及时作出应对。
这片光怪陆地的星空似乎格外大，又或者不大、只是随时都在变化而已，飞船飞了整整三年，终于飞到通往扭曲空间的门户所在。
越往前飞，就越是光彩纷呈，可偏偏来到这里之后，在无数道流光、无数种色彩之中，有一个百丈大小的黑洞。
从任何一个方向来看，都是一样的黑；就是说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进去黑色门户。
飞船稍稍放慢速度，船上所有人员已经做好进入黑洞的准备。
终于，飞船到达门口，轰的一下，一股巨大吸力将飞船直接拽了进去……
飞船猛然变快，如同流光一样进入黑色门户。
只有纯正的黑，黑色门户之中的世界比魔界的黑还要更黑，如果不是飞船一直在震动，实在感觉不到它正在前进。
不知道黑色旅程到底有多长，在这种速度之下，在到处都是乱流和流光的空间之中，所有计算时间的方法都已经失效。
不论法阵还是机关，哪怕是最简单的滴漏都不行。
似乎这里才是真正的宇宙，没有空间、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飞船上绝大部分照明工具同样是失去效用，连飞船内部都陷入昏暗之中。
肖明远站在透明窗前面，努力看着外面永远不变的黑色。
他在计算时间。
忽然在某一瞬间，飞船好像炮弹一样飞出黑暗世界，进入一片光芒之中。
肖明远轻声吩咐：“请原亮先生和罗晚老师过来。”
马上有人跑去复活舱。
原亮又复活了，经过一番清洗，来到主驾驶舱中。
肖明远指着外面的一片光芒：“这里就是扭曲空间，会通往无数种可能。”
那片光芒始终在闪烁，好像是许多个明亮画幕在更迭在变换。画幕大小不同形状不同方向不同，消失的速度倒是相同，都是嗖的一闪而已。
原亮看着各种各样的画幕：“是什么？”
“不知道。”肖明远轻出口气：“先生要出发了。”
原亮笑了笑：“让我也见识见识这个世界最神奇的所在。”
刚说完这句话，就在这片空间之中，竟然再次看见白色马车，安庆平静看着飞船中的众人：“人有三劝，这是最后一次。”
原亮主动回话：“我一百一十多岁、快一百二了，马上就得死，为什么不在死前做一次尝试？”跟着问话：“你是谁？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安庆苦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一种可能吧，你、还有我，其实是生活在别人梦中。”
“嗯？”
“你做过梦，大多时候做梦的人会自然清醒，不影响睡眠，也就不影响梦中世界的一切；可有的人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呢，梦中世界就没了。”安庆笑了一笑：“你们可以认为我是梦的使者，所以来这里劝话，因为扭曲空间中存在各种可能……”
“你是不是在说，如果我们成为噩梦，让梦的主人惊醒，我们就不存在了，连同再造星，还有你，都不存在了？”原亮问道：“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怎么能证明我们是活在别人梦中？”
“不需要证明，我是用梦和做梦的人打比方，容易懂一些。”安庆继续说：“这个世界是有规矩和限定的，在它的范围之内，哪怕你炸了所有星球都无所谓，可所有规矩都有漏洞，这片扭曲空间就是宇宙中诸多不稳定存在的一种，也就是漏洞之一，你们想要进入，想要找寻世界的.asxs.……其实，成功性几乎等于零，在你们能够找到世界.asxs.和时间.asxs.之前，更大的可能是通过破坏漏洞、破坏规则，而破坏掉整个世界。”
原亮想了一会儿：“怎么能证明？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说了不需要证明。”安定笑了一下：“我只是劝话，并没有拦阻，如果你们依旧决定这么去做，我只能做旁观者，顺便祈祷你们会失败，仅此而已。”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飞船依旧在快速飞行，可外面的马车始终稳稳存在，好像是幻象一样。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话：“你是不存在的？是个假象？”
“这个不重要。”安庆笑着重复以前说过两次的那八个字：“安心顺意，以庆年华，在这片规矩之下，是我们永远的世界；如果你破坏了规矩，世界就会破灭，而后重新出现新的规矩，再形成新的世界，出现新的生命……你们是可以替代的，而我以及我们，不过是这个世界的所谓守护者。”停了下又说：“你说我是不存在的、是假象，倒是可以这样理解，我是这个世界的规矩，规矩么，总会有人去破坏，绝大多数人破坏规矩，结局是被惩罚；可有的人破坏规矩，却颠覆了整个世界……如同朝代更迭，这样打比方是不是更容易理解一些？”
原亮嗯了一声。
“既然明白了，你们是不是还要破坏规矩，做一个扰梦的人？”
原亮思考一下：“你知道这个世界的.asxs.么？”
安庆笑道：“不重要的。”
“为什么？”
“因为所有的存在都不存在，为什么还要知道.asxs.在哪？”安庆笑道：“依照你们学到的知识来看，.asxs.之前还有.asxs.，.asxs.是无限的；空间也是这样，空间之外还有空间，空间也是无限的，你们想知道宇宙的最初，怎么可能？”
第五百二十一章 扭曲空间
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原亮轻轻摇头：“你在回避问题。”
“不是回避，是真的不重要，也是真的不存在。”安庆很有耐心：“所谓时间……我来问你，是先的有人，还是先有的时间？”
原亮苦笑道：“这算是诡辩么？”
“宇宙中没有时间，只有星辰的聚成和毁灭，有意思的是，不论聚成还是毁灭，都要轰轰烈烈炸上一次；你们可懂这个道理？”
原亮摇头。
安庆接着说：“所谓时间，不过是你们以为中的衡量、计算自身生命的尺子而已，你们是本体，时间是附加在你们智商的。”
“我们明白。”
“知道你们明白，不明白的话也不会来到这里。”安庆歪头看了一眼：“在你们看来，这里是扭曲空间，也可以扭曲时间、甚至是回到过去，其实……哪有时间？所谓的过去依旧是你们以为中的存在。”说到这里大笑几声：“包括我，也是照着你们的样子生成的，如果没有你们，这片宇宙就不需要我。”
“如你所说，就算什么什么都不存在，可一方世界如果没有生命存在，没有留下文字和历史，这一方世界未免太无趣。”
“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无趣有趣又如何？”安庆往前方看了一会儿：“这条路没有尽头……应该说是这个漏洞，这个扭曲空间没有尽头，他是这个宇宙的缺憾，可所有一切都是这样，我刚才说，寻找世界.asxs.的可能性等于零，在找到宇宙.asxs.和时间.asxs.之间，会容易许多许多倍先破坏规则破坏整个宇宙；其实呢，这种可能也是几乎不会发生，对你们来说，进入扭曲空间之后，九成九的可能性是消失，也可以说是死亡。”
原亮接话：“我明白。”
“是啊，你明白，你就快要死了么，他们呢？是不是也愿意和你一样去送死？”安庆加重语气：“从这片宇宙诞生至今，所有妄想破坏规矩、破坏宇宙法则的人，都死了；相信我，你们也不会例外。”
原亮还是比较坚定的：“我明白。”
不但是他明白，罗晚和肖明远也明白，飞船上所有人都明白，而且都拥有这坚定意志。
安庆见劝说不动，便是大笑两声：“这是最后一次劝你们。”
他想走了，临走前多看原亮几眼，忽然问道：“你想不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啊？”
“和我一样，就可以与这个宇宙同寿，想去哪里都行。”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你长的好看？”
“你是想找人聊天吧？”
“也行。”
他俩随意说话，肖明远愣住，什么？原亮要永生了？
原亮则是表情不变：“要付出什么代价？”
“当然要付出代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安庆笑道：“首先要废掉元神，再剥离情感，最后是毁掉身体，只留下神智。”
“如同工具一样，没有悲喜没有感情没有挂念？”
安庆嗯了一声，跟着又说：“不仅如此，刚才我说的三件事，不能假手于人。”
“我做不到。”
“我可以教你一门法术。”
“那也做不到。”原亮坦然说道：“我身体里有两个元神，一个是神修元神，一个是魔修元神，再有……我身体还有一株神木的元神，神木元神跟我合而为一……能请教先生一个问题么？”
“尽管说。”
“神木元神本来可以长生长寿，和我合为一体之后，我死了，他是不是也会死？有没有办法把他剥离出来。”
“剥离元神比较简单，问题是剥离出来之后……要看运气，运气好会有神智，会重新挑选宿主；运气不好就是个死物，会被别的什么吞噬掉。”安庆盯着原亮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他就是你，你没有了元神还能留下神智，可以说话可以做事；但是神木元神不行。”
原亮不死心：“能不能用元神夺舍的办法。”
“元神可以不死，难的就是找不到寄身之处。”安庆笑了一下：“这样，你不去冒险……你不是有两个元神么？我让他们合二为一变成一个，再帮这个元神找一个寄身，从此后，只要每隔段时间就重新寄身一次，你就等于拥有不灭之体，可以永生不灭。”
“别人也可以么？”
“不行。”安庆看向肖明远：“我说过，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他们一直在破坏规矩，不但是创造新世界创造新人类，还要回到过去……他们的元神已经被这个宇宙的规矩打上烙印，没有办法寄身夺舍。”
“我也想回到过去。”
“你身体里没有宇宙烙印。”
原亮看看肖明远和罗晚，又看向安庆：“你说的宇宙烙印是什么样？”
“牢笼，囚禁他们的身体、思想、以及元神。”
原亮琢磨琢磨：“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有点矛盾，不够严谨。”
安庆轻笑一声：“这个宇宙就不严谨，它的出现和消失都不严谨，所有规矩同样不严谨，你又何必在意我说的是不是严谨？”
“不严谨的规矩，又怎么能够囚困他们的元神？”
“所以看到你了，你身体里没有宇宙烙印，也就是囚困自己的牢笼。”
好吧，这个解释真完美。原亮沉默好一会儿：“你说这条空间通道没有尽头？”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圆，也可以理解为循环往复的河流，作为一个漏洞，这条扭曲空间通道还是比较完美的。”
原亮被逗笑了：“宇宙这么大的事情，让你说的跟玩笑一样。”
安庆认真问话：“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个玩笑？”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你是说偌大宇宙，孕育无数生命的没有边际的广大宇宙是个玩笑？”
“都说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你为什么还如此执拗？”
原亮不想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大喊：“你是假的。”
安庆点点头：“你说对了。”
少少四个字，四个字之后人就没了。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这家伙说走就走？
肖明远皱眉问话：“先生这是喝破了幻象？”
原亮好悬没听懂这句话：“你也太高看我了。”
这是言出法随啊。肖明远盯着原亮看，希望能听到解释。
原亮长出口气：“不说了，走吧。”
进入扭曲空间要做好准备，要确定好时间和方位。
肖明远指着边上一个大沙漏说话：“从进入通道开始，到现在已经掉落一万三千四百颗沙子，请先生做好准备。”又冲罗晚说话：“老师也请做好准备。”
要去闯未知世界，不可能只凭靠肉身。原亮和罗晚先是打坐一会儿，稍稍调整一下身体，又吃了一些东西，再带着很多东西去往飞船顶层。
顶层有一块停机坪，锁着两百多架梭船。
三米多长，高和宽都不及半米，进入其中舱门会紧紧锁死，只能从里面打开。
建造梭船的材料极其坚硬，凭原亮修为全力一掌，连个手印都留不下。这样的壳体一共有三层。
不只壳体坚硬，梭船外面罩着四层防护法阵，在壳体与壳体中间还有一道防护法阵，如此就是六道防护法阵加上三层壳体保护原亮。
原亮带着一些事物和清水进入梭船，将东西放进窄小柜子中，再斜着躺下。
肖明远问话：“先生准备好了？”
原亮回话说好了。
“那我就合上舱门了。”
随着原亮应一声好，咔咔咔连续三声响，三层壳体全部锁上。
不只是原亮自己，还有罗晚和二十个人造人。
一共二十二艘梭船，锁好舱门后被推向发射口。
肖明远看了好一会儿梭船，一艘艘看过，尽管飞船中这些人什么都看不到，肖明远还是一一挥手，转身回去主驾驶舱。
这里留着二十多个人造人，各有司职，表情严肃站在各处一动不动。
又过去好一会儿，墙上传来肖明远的声音：“已经一万九千八百颗沙粒落下，两万颗准时发射，请做好准备。”
有人大声应是，又查看一遍原亮所处的这艘梭船。
不多时，沙粒已经落到接近两万颗，墙壁上再次响起肖明远的声音：“倒数开始。”
随着沙子一颗颗落下，终于到了两万颗沙粒，在肖明远大声喊出一，大声喊出发射的同时，有青年扳动机关……轰的一下，原亮乘坐的梭船斜着冲出飞船。
只闪了一下，嗖的就没了。
从原亮开始，每隔一百颗沙粒就放出一艘梭船。就是说在两千两百个数之后，原亮、罗晚、还有勇于献身的二十个人造人，一起消失在扭曲空间之中。
空间壁非常结实，梭船全速撞上，舱中的原亮感受着没完没了的剧烈震颤，轰轰声响个没完。
可是在飞船上，不但是听不到声音，也什么都看不到。
飞船上的所有人只能等。
如果梭船进入错误通道……就没有以后了。
如果进入正确通道，在三层壳体全部打开之时，会自动向外界传出消息。
前提是进入正确通道，如果是错的通道，发出多少消息都会迷失在扭曲空间之内。如果走对了地方，消息法阵会将准确位置发送到飞船的法阵上。
原亮不知道前路如何，在密闭船舱之中，只能躺着等待。
从本心来说，他更想飞进空间通道，想要多看一看多听一听，哪怕只能看见眼花缭乱也好。
似乎是经过了很长时间，原亮的梭船一直就没停止过碰撞，轰轰轰的响动没完没了。
终于，原亮感觉舱内有了一点变化，跟着就是明亮起来。
心底暗叹，也太不结实了。
梭船有六层防护法阵，在所有法阵全部被破掉之后，在最外面两层壳体也是被破掉之后，舱内会明亮起来，提醒舱中人做好应变准备。
原亮苦笑一下，这么快就都破了？我还准备了食物呢！
刚这样想了一下，轰的一声响，梭船正前方的壳体被震散，飞向四方。
没有风，这个空间里没有风。但是有无数道空间壁，没有了梭船壳体保护，原亮凭肉身硬撞空间壁。
空间壁无比坚硬，原亮只撞了两次，就撞的满脸血。
空间壁会动，扭曲着压过来，原亮没有办法躲避，只能拼全力撞过去，砰砰砰的声音响在脑海之中，全身上下只剩下痛。
多处骨折，那么坚硬的身体，那么强悍的修为，拥有两个元神……也是不行啊。轻易被空间壁撞碎。
原亮的身体没有前冲之力，空间壁扭曲着压过来，原亮的身体变软了，好像是柔蛇一样跟着空间壁一起扭曲起来。
我还没死，这样都不死，我真厉害。原亮不能动了，一不小心，他把自己“融进”扭曲空间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出现了：“我来送你一程。”
原亮没有办法说话，甚至也看不到安庆，
心底暗叹，也太不结实了。
梭船有六层防护法阵，在所有法阵全部被破掉之后，在最外面两层壳体也是被破掉之后，舱内会明亮起来，提醒舱中人做好应变准备。
原亮苦笑一下，这么快就都破了？我还准备了食物呢！
刚这样想了一下，轰的一声响，梭船正前方的壳体被震散，飞向四方。
没有风，这个空间里没有风。但是有无数道空间壁，没有了梭船壳体保护，原亮凭肉身硬撞空间壁。
空间壁无比坚硬，原亮只撞了两次，就撞的满脸血。
空间壁会动，扭曲着压过来，原亮没有办法躲避，只能拼全力撞过去，砰砰砰的声音响在脑海之中，全身上下只剩下痛。
多处骨折，那么坚硬的身体，那么强悍的修为，拥有两个元神……也是不行啊。轻易被空间壁撞碎。
原亮的身体没有前冲之力，空间壁扭曲着压过来，原亮的身体变软了，好像是柔蛇一样跟着空间壁一起扭曲起来。
我还没死，这样都不死，我真厉害。原亮不能动了，一不小心，他把自己“融进”扭曲空间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出现了：“我来送你一程。”
原亮没有办法说话，甚至也看不到安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结束
很快，下方所有建筑变成甲虫大小，接着是一片云雾盖住所有一切。再往上飞，世界变成黑色两色的拼图，一半白色一半黑色。
继续上飞，黑色区域越来越大，白色区域不及其一半大……原来魔界是真的大。
刷的一下，身体触破了什么东西，眼前景色再次发生变化，白雾遮眼，虽然身体一直在上飞，却始终在白雾中上飞。
不知道白雾有多厚，反正是飞了好长时间，总算离开白雾，眼前景色换成再造星。
同样，再造星上的一切都是快速缩小，最终变成一颗星辰，遥遥的挂在远处。
很快，再造星变得极小，慢慢的遥不可见，最终变成沙子一样的小点点。
在没有了再造星之后，眼前是一片虚无星空……
此后眼前景色一再改变，虚无星空忽然变得星光熠熠，到处都是星光。
星光越来越密，后来形成一团明亮……
不知道过去多久，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原亮，眼前景色再次发生变化，从星空中的各种变化，换成一幕幕的画面。
画面闪动，有山、有水、有人，每一幅画面都是活动的、变化的，每一幅画面跟另一幅画面都是无关的，明明才看到一头牛在山中出现，下一幅画面就是一柄剑在鬼影中穿梭、杀敌……
无数画面闪烁不停，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就在这时候，轰的一下，所有画面同时崩碎，散向四面八方。
无数画面崩碎之后，星空再次出现眼前，不过只是一瞬间。
远远近近的星光，更多的虚无和黑暗，猛地往一起收缩，在收缩的时候，黑暗星空频频闪爆各种光亮，这是无数星辰在巨大吸力的拖拽下，和其他星辰相撞、发生爆炸。
吸力巨大，无数星辰快速往一起聚，接下来就是轰然炸裂。
不知道中心点在哪里，在这一瞬间，原亮眼中能够看到的一切都在爆炸，没有声音，无数光点炸裂成更大的光点……
好像有人用黑布遮在眼前，同一时间，世界变黑了，除去黑色之外，原亮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也没有声音。
更没有任何感觉。
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也许这就是死亡。
在这一刻，被扭曲空间裹挟着的原亮也没了知觉，不痛了，不过也没了思想。
明明只是看到一种幻象，在幻象爆炸之后，似乎连他的思想都一起炸掉。
不知道过去多久，黑色似乎在涌动？
原亮仔细感觉、全力去看，终于觉察到了一道强大力量，从黑暗深处向四面八方涌去。
又过了好长时间，在遥远的黑暗深处亮起一点光亮……
安庆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就是宇宙的形成。”
“只是一个光点？”
“那是最初，大爆炸后的最初，最初的爆炸没有光亮，只有无穷力量。”安庆停顿一下：“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
“宇宙的最初是大爆炸？是那一个光点？以后会变出越来越多的光点？”
“不是变，是形成，大爆炸的力量散在巨大无边空间之中，没有边界，也没有方向，这些力量会将一些你看不见的东西推到一起、聚到一起，慢慢地，反正没有时间，也没有生命，只有灰尘和虚无，大爆炸之后，灰尘满布在虚无之中，慢慢地，灰尘等各类物体聚到一起，这就是星辰的由来。”
“你说的，星辰也是爆炸形成？”
“灰尘聚到一起只是灰尘，毫无用处，也不会有生命，无限力量和巨大爆炸会改变一切，爆炸是毁灭，也是所有一切的开始。”
原亮停顿一下：“不明白。”
“不是让你明白，是让你知道宇宙也是有寿命的，人到了一定寿命会死，星辰到了一定寿命会毁灭，宇宙也是这样，你看到了宇宙的生成与毁灭。”
“然后呢？”
“没有然后。”安庆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点想你，就回来找你了。”
“你是男人！”
“我没有性别。”
原亮不说话了，实在没有办法接话。
安庆呵呵笑了两声：“你不懂的。”
“我不要懂！”
“你听仔细了，我说我有点想你。”
原亮认真思考好一会儿，眼前景色又变回扭曲空间的无数画面，跟着消失不见，重归黑暗，同时也有了感触，大喊：“痛。”跟着说：“你说你没有感情的。”
“对啊，我的根本是没有感情的，我是这片星空的规矩，是维护者，我不需要记住、也不会记住任何人……你是例外，所以又来见你。”
“为什么？”原亮问为什么能记住他。
“不知道。”安庆四下看看：“我要走了，要不要帮你？”
“帮我？”
安庆沉默好一会儿：“再让你看点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是一点，而是所有二十一个和他一样进入扭曲空间的那些人的遭遇。
在他眼中，一艘艘梭船在凶猛、剧烈碰撞后肢解，有的人在船舱内就被震死，大多数人带着一身伤出现在扭曲空间之中，有的被空间碎片斩成一丝丝一点点、终至消失不见；有的被挤压成纸片，纸片又被撕碎、同样变虚无。
在看过二十一个悲惨景象之后，第二十二幕画面是他自己。
他是最能撑的，也是活最久、坚持最长时间的；可惜依旧撑不过扭曲空间的强大。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从头到脚同样是变成虚无，只剩下元神不灭，两道元神扭曲在一起。
原来，我已经死了。
原亮刚想问话，安庆又说：“还有。”
穿上有六十多个人造人，损失掉二十人之后，又有三十艘梭船进入扭曲空间……当然，他们的最终结局一定是死亡和消失。
眼看着六十多幕惨剧一一上演，原亮不知道该去怪谁。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说话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么？”
“嗯？”
“是希望。”
“希望？”原亮没明白，跟着眼前景色又是一换，现在的他又回到希望号飞船之中。
船尾接收讯息的法阵上连连闪烁光芒，肖明远一脸惊喜的跑过来，仔细检查之后，将讯息汇总，发回再造星。
原亮终于明白安庆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颤抖着问话：“是假的？”
“是真的。”
“那……为什么……”原亮忽然害怕起来，不敢发问。
“你们几十代人来这里折腾，就说这一次，六十多个人去寻找扭曲的空间点……总会碰上的。”
“总会碰上？”
“不是说了，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本来什么都不存在……算了，不解释了，总之就是你们有人撞上了扭曲空间点，可惜不够强壮。”
“我们是鸡蛋，空间点是石头？”
“嗯，所以……最可怕的是希望，这片宇宙给你们了希望，你们才会一直去尝试，实际呢，怎样尝试都是失败。”
“为什么？”原亮怒喊。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安庆沉默好一会儿：“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
原亮也是沉默好一会儿：“多谢。”
安庆笑了笑：“不用客气，因为……我可能会和你一起死去。”
“嗯？你不是永远不死……”话说一半停住，原亮惊疑问话：“你是说这个宇宙？”
“我刚刚想明白为什么能记住你……记住你知道你，对你有了一点感情，说明这个宇宙的规矩出问题了，哈哈。”
规矩可以被破坏，法则可以被违背，但规矩和法则本身不会出问题，一旦是规矩和法则出现漏洞，随之而来的将是所有一切的毁灭。
原亮有些惊恐，可是又觉得有些可笑，我都死掉的人了还瞎担心什么？
不过还是要惊恐，问安庆：“不能修复？”
“能吧？我没经历过，不知道。”安庆展开双臂：“我要走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再见。”
原亮也是说声再见，跟着随口问上一句：“我这个元神还能活多久？”
安庆琢磨琢磨：“做个游戏。”
“嗯？”原亮又迷糊了，安庆这个规矩是彻底坏了吧？
“扭曲空间中的所有画面，都是曾经出现过的生命记录，我把你从空间中抽出来，带着你往前飞，你说停，我就把你送进那个世界之中。”
“啊？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有感情了啊，哈哈。”安庆大笑：“看你运气如何，运气好的话能够重生为人，运气不好的话……哈哈，做个猪怪也不错。”
“猪怪？”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夺舍，开始吧。”安庆伸出右手，从扭曲空间中飞出一点黑白闪亮的小光点：“快说。”
“为什么要夺舍？”
“不重要。”安庆抬步前行，好像在赏景一样悠闲。
原亮还问：“能重生在死人身上么？”
“不重要。”
“怎么什么都不重要？”
“快说吧，把你送过去以后，我还要忙自己的，你也不希望这个宇宙就这样毁灭掉吧。”安庆又是大笑几声：“我还想着以后再见你呢，赶紧选。”
就在这一瞬间，扭曲空间中一直在闪烁不停的画面忽然停止不动。安庆面色一变，随手一甩，身影消失不见。
他没有时间陪原亮做游戏了。
原亮那一点光亮被甩进一个蓝色画面之中，在进入画面之前，原亮再一次看到了宇宙大爆炸的坍塌，巨大无边的星辰好像纸片一样碎裂，发出耀眼光芒……
那一瞬间，原亮看到了一个亮点，就是刚才安庆带他看到过的那一个画面，宇宙大爆炸之后重新生成的那一个亮点……如同他的元神一样微小……
原来，这就是结束？
或许，是新的开心！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仇人
迟众说：“作为补偿，老朽会把我的所有一切都交给原大人，只求他能够平安长大。”
原亮越听越不对劲，平安长大？笑着问话：“如今世道已经坏成这样了？连平安长大都不行？”
“原大人，实不相瞒，是李嘉想要杀他。”
“李嘉？燕王？”原亮有些没想明白：“他为什么杀你的孩子？”
迟众犹豫一下，坦白的让人惊奇：“这个孩子，是李嘉的姨娘生的。”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问一下啊，我可能没听明白，你说的李嘉的姨娘，其实是上一个燕王的老婆，对不对？”
“嗯。”
这个答案还真让人感到惊奇，原亮沉默片刻：“再问一下，你和李嘉的姨娘、其实是燕王妃，你和燕王妃的事情是……以前还是现在？”
提问这样的问题实在考验嘴巴，原亮尽量说的省心和隐晦，意思到了就得。
“以前。”
“就是说，上一个燕王还在的时候，你已经跟燕王妃发生了很多故事，对吧？”
“是。”
“厉害啊。”原亮心下很是感慨，什么是高手，这就是高手，给燕王千岁戴绿帽。
迟众深吸一口气：“我愿意把所有身外之物都献给大人，只求大人能够让我的孩子平安长大。”
得罪到燕王，想要平安长大确实有些难度。
原亮摸下额头：“是谁打伤我爹？”
“原大人答应了？”
“不就是平安长大么？送她俩去浮云寨。”
迟众起身离席，来到厅堂中间向原亮单膝跪下：“多谢原大人。”
“起来吧，怪吓人的。”等迟众起身，原亮问话：“你有多少钱？”
“不算珠宝、丹药等物，身上带着十几万，还有接近一个亿的钱庄凭证。”
“有钱啊。”原亮问话：“是谁打伤我爹，杀死我娘，破掉我全身经脉，把我丢去神木宗？费这么大劲，为什么不杀我？”
“我不知道，大人的问题太多。”迟众沉默片刻：“我不能保证我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只能保证我说的是真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迟众沉默好一会儿：“原大人是朝廷命官，七品知县，可是，如果打伤原大人母亲、杀害原大人母亲的凶手……是皇上呢？”
原亮慢慢喝下一杯酒：“皇上？”
“是小影说的。”
“小影？”
“我儿子的母亲。”
“哦。”原亮思考片刻：“她怎么说的？”
“她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差不多二十年前，小影刚进入燕王府没多久……燕王比较喜欢她，经常在一起，偶尔会听到一些事情。”迟众说：“小影说，有一天半夜北王和她在一起，有管家敲门说皇上的人来了，北王赶忙出门，过会儿拿封书信回来，让小影去拿火盆，在屋子里烧掉信笺。”
“就这些？”
“在烧掉信笺之前，北王又看一遍，小影拿火盆回来时扫了一眼，看到原英雄三个字。”
原亮表情无动：“然后呢？”
“小影去拿来蜡烛，燕王亲手烧掉信笺，烧成灰烬。”
“没有了？”
“那个时候，我……你知道的，你爹把我一个宗门都给灭了，我……就不细说了，大概在那之后进入燕王府，后来听说一件事，燕王以前有三大护卫高手，因为某件事情全部战死。”
“还有么？”
“没了。”迟众想了想、补充道：“那三大高手出自宫里，就是因为他们全部战死，我才有机会得到燕王信任。”
原亮点点头：“皇宫呢？那个时候，皇宫里死了多少人？”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迟众苦笑道：“我就知道这些，不知道能不能换回原大人一个承诺？”
原亮答应的特别痛快：“没问题，明天就可以进山，但是……”
“但是？”
“你的小影和孩子可以留在浮云寨，你不行，你每五天休息一天，可以回去陪伴孩子，其余时间留在这里，给我训练高手，要真正的高手，只要能成为高手，需要什么丹药，只管跟我说。”
“好。”
“还有，你的钱要全部交到姚月影姚星辰手中，让小影、还有你儿子，跟她们一起住。”
“姚月影？”
“出尘级别的高手，很厉害；在浮云寨里一共有十四个出尘修为的女子，足够保护你儿子；如果这样都保护不了，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我能留下一些钱么？”
“我要一半，剩下的钱还是你们的；代管，免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随时想要随时去要。”
“多谢原大人。”
原亮举杯：“喝。”
迟众干掉杯中酒：“原大人，我能把她们接进军营么？”
“可以，这个营帐给你们了。”
“多谢原大人。”
“用不到谢。”原亮又喝一杯酒：“走了。”起身出去。
三女在不远处看士兵对打，是真刀真枪，跟实战唯一不同的是会避开要害。
原亮走过来：“我出去转转。”
三女赶忙跟上。
原亮想说你们可以留下来，做什么都好。不过犹豫一下，就那样慢慢走出军营。
对面一条道路，往里走是以前的靖远军军营，如今变成重要的各种物资存放处，比如粮食。
右手边是二层楼的商集。不只是商铺里面很热闹，商铺外面道路两边是各种小摊小贩，来来往往的多是归县和山里居民。
在路口看了一会儿，走去稻田。
四季稻很强，原亮的温养稻谷的功法很强，木灵很强……只是再强，也要给土地休养生息的时间。
按照原来打算，种两年歇一年。不过那段时间总在打仗，到处缺粮，即便是现在，原部落那里、还有山民也都是缺粮，无奈之下，只能暂时的渴泽而渔。
好在今年终于休稻，不再耕种。
为了养地，原亮连所谓的替换作物也不种植，弄来很多**鸭鸭的丢到上面，又去外地购买很多鸡鸭饲料……
这些事情已经用不到原亮操心，有浮云城女官忙碌，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难得的看见一望无际的空地，站在道边，看着地里面的**鸭鸭到处乱跑，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事情。
李勍……
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第一个就是李勍想要杀人的话，为什么没杀我？
还有很多别的疑问，原亮的脑子有些乱。
站了好长时间，山枝问话：“公子，出什么事儿了？”
原亮想了一下：“一直没问，你们的父母还在么？”
这是一个不敢问的问题。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们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山枝回话：“从记事起，就在跟老师学习。”停顿片刻，看了一会儿原亮，才又接着说话：“我们是十五岁的时候才知道人活着，是要有父母的。”
原亮张开怀抱：“不伤心，叔叔抱。”
“是公子。”
“好的，来，公子抱。”原亮心下一阵叹息，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可怜，世上总有人比你的身世更加凄惨。
三女慢慢依偎过来，倚进原亮两手之间，原亮轻声说话：“叔叔会陪你们一辈子的。”
“是公子。”
“好吧，是公子。”
“可是……林一……”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嗯，我们俩一起陪着你们。”
隔天早上，原亮带人进山，队伍中多了一辆小小的马车，车上坐着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女人，女人怀抱里是个白生生的小男孩。
山路别有一番风光，女人确实不敢冒险，只轻轻掀起帘子偷看两眼，又马上放下。
走了三个小时回到浮云城……一时间，无数女子出来迎接。
宫女们长大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还有那一些美丽山女……
她们之中的很多女子有着同样一个想法，哪怕是给原亮做小都好。
于是，原亮的问题就多了去了。
努力跟每一个出来迎接的美女打招呼、回应，再匆忙回去院子。
让人找来姚月影、姚星辰两姐妹，他也不见迟众的家人，直接跟二女言语一声，由她们负责。
迟众跟着挑选房屋、搬运行礼、铺床叠被……
等忙碌完这一切，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一天，迟众可以留在山中。
稍稍想一下，五天有一天假期，其实不错。起码比在燕王府中好上太多太多，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担心被杀……
不过呢，如果是站在李嘉的位置上思考这件事情……还用说么？一定会气到疯狂！
疯不疯的是一回事，原亮思考过，如果李嘉还算正常的话，一定不会派人追杀迟众。一个原因是迟众修为很高、很能打；最重要的原因是家丑不能外扬，尤其是燕王的家丑。
可以这么说，只要是迟众一家三口愿意好好的留在浮云山，这一辈子基本上算是稳了。
现在的问题是原亮……
在说了从燕王府得来的消息之后，迟众会担心原亮。
这个疯子一样的小光头会不会拿我说的话去质问李勍？
虽然李勍是皇上，可疯子光头未必会在意。小光头背后可是还有一个恐怖原家。
万幸都是以后的事情，迟众只希望原亮会很慎重的寻找证据，然后再做决定……反正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长大，起码要平安活到十五六岁。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些事情
迟众在山里留了一天，隔天拿着原亮的军令去了大营，他是大营副总教习。总教习是原骏。
迟众跟原骏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可以在军营中随意挑选合适人选，组成精锐战营。
随着各种事情不断发生，原亮已经不满足于最初的那些战营，尽管其中很多战营都很强大。比如风林火山率领的四大营，还有罪囚营和龙甲军。
这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精英战营还有一支，弓营。
在众多军营中，包括了星南降军，弓营最散漫。
从一开始，原亮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努力变成当初刺杀自己的、由燕王出钱培养的杀手组织羿箭。
原亮希望每一个人都是高手，当然不可能……
反正，如今的原亮拥有很多强悍战营，其中还有很多星南军战营，而其实呢，很多时候，原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一再一再的培养强悍战兵。
难道骨子里嗜血好战？
正常人么，总是会胡思乱想。在迟众去军营之后，原亮去县衙转悠一番，又去山林中转悠一番。
原亮在琢磨一件事，要不要回原家一趟。
老爹不在了，老爷子也不在了，那么，当时为原英雄报仇的原家高手又有谁在？
他想回去问问。
他甚至想当面问李勍，是不是你下令弄死我爹……
当然不可能，谁敢跟皇上这样说话？
有些事情深藏记忆之中，一直不说、好像不存在一样。可一旦提起，就会一点点的蔓延扩张，轻易占据整个心扉。
这个夜晚，原亮没睡，在院子里站了一夜。
也许，我应该去一次梁家？
娘亲被杀，梁家应该会报仇的吧？
当天亮后，原亮抽出原刀，轻握刀柄，开始练刀。
原刀变成赤红血刃，一旦接触就有一种这把刀是活着的感觉。
也许应该是“活”的，毕竟跟几十条生命有关。
原亮很认真的修炼到中午，午饭后又修炼血炼术，到得晚上努力看刀谱，如此轻易打发过十几天时间。
在这一天，王化王公公送来一道奇怪的圣旨，加封原亮为知云府府正。
在圣旨后还有一封书信，是丞相张定邦所写，告诉原亮朝廷为教化山民，出资出人在知云府兴建汉学学堂，原亮需要定时往学堂里送学生……这些都是废话，最重要只有一点，李持又要来了。
这一次，李持会在知云学堂入学，原亮要挑选一百名十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山中男孩陪读。在这一百个孩子里面还要挑选出十个人跟李持同班上课。
再有，张定邦提醒原亮，朝廷会挑选二十个朝中大臣的孩子随李持一起南下，同样就读于知云学堂。
先看圣旨、再看书信，原亮就明白了，李勍没安好心啊，这是要把老子往皇家内斗的伟大故事中扯啊。
太子被发配去北边边疆，二皇子跟脑子不够用一样的胡乱折腾，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不错的三皇子……把五皇子送给原亮……
原亮马上写信，说知云府多盗贼，安南县全是反民，天天打架，一个月打三十天，不适合兴建学堂……反正就是胡说八道，这么扯怎么来，好一通凄惨诉说，让王化带回宫去。
可惜晚了，王化南下一趟，带了很多道旨意。原亮是最后一个收到圣旨的。
第一个收到圣旨的是刘修，就是那个因为原亮而飞黄腾达的青云武院师兄。前几天还是宁城道知事，如今终于升官，成为真正的一方大员，宁城道道台。
接着又是一些人事变迁的事情，在原亮接到圣旨的第二天，整个知云府大小官员来了八成，这是拜见上官。
原亮很想说不见，可惜啊，想想得了，该见还是得见。
很为难的应酬过这些人之后，面临下一个问题，走马上任，原亮得去知云府啊。
还好，李勍没有派知县过来，安南县还是原亮的天下。
可……在听过迟众那些话以后，原亮心底对李勍的反感开始变多。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有真正缓和，都是你凑合一点我凑合一点，一个是为了朝廷大计，一个是为了原家和山民，都在努力的相互容忍。
可现在这种情况，原亮还怎么继续容忍？
他是一点一点的都不想去知云府。
在知道原亮的任命之后，大家都来恭喜，常锦华甚至建议把府军一起收拾了，剔除所有不合格的士兵……
就在原亮百般琢磨的时候，金独一来了。
从沙漠里出来，金独一、卓一、宗真三个人就留在原部落。
原亮在原部落修炼两个多月，他们也一样在修炼。
后来原亮北上去大都，金独一依旧留在原部落。
听说是金独一来了，原亮跑出大帐迎接：“师兄。”
也不进帐，金独一直接说道：“我想问一下，你还记得如何去造化之境么？”
原亮有些吃惊：“师兄还想去？”
“嗯。”金独一说：“我打算做一些准备，再去挑战那个高手。”
“打不过的。”
“打不过也要打。”金独一说的很坚决：“我想去修岛一趟，大概一年吧，卓一和宗真跟我一起。”
原亮问话：“师兄是让我从现在就做准备？”
“先找一下门户位置，那两个阵师不是还在么？”
一年时间让我寻找造化之境的门户所在，可是……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进去啊。那地方百年才开一次门。
原亮总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金独一伸手：“给我些钱。”
原亮哪有钱啊，喊来山枝，给了五十万。
金独一跟原亮说话：“你也不用着急，我就是那么一说，先走了。”说完补充一句：“就不跟你道别了。”
原亮只能点头说好。
如此，金独一离开军营。
又过两天，金独一和卓一、宗真去往修岛。
在金独一离开没多久，原亮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知云府的时候，梁仇来了。
一辆马车徐徐而行，来到军营门口，确定原亮在军营中之后，梁仇大声喊话：“原亮，出来！”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原亮赶忙跑出大营：“小姨。”
梁仇站在马车前面，抓住原亮手臂：“过来。”
拽到马车前面，车厢内伸出一只手，轻轻慢慢掀开帘子，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来。
大略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只穿布衣，可天生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微笑看向原亮：“你就是小亮？”
梁仇提醒：“这是你外婆。”
原亮有些惊讶：“外婆？”
马车里的女人笑吟吟走下马车，左右看了看：“辛苦你了。”
原亮有些木：“你是我娘的娘？”
“嗯。”外婆问话：“不让我进去看看？”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军营有什么看的，外婆请上车，咱们先回家。”
“也行。”外婆进入马车，梁仇拽着原亮走在前面：“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原亮有些想不明白：“外婆来找我？”
梁仇想了一下：“不能找你么？”
“可是为什么啊？”原亮感觉不对劲，这大老远的折腾一趟，还是进入到敌国之中，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梁仇说话：“想念孙子也不行？”
自从知道了李勍有可能是仇人之后，原亮的脑子总有些不够用，每天都会想很多很多事情，有用的没用的，反正特别乱。
想的最多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如何确定李勍是杀父仇人；第二件是确定了之后如何报仇。
又过两天，金独一和卓一、宗真去往修岛。
在金独一离开没多久，原亮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知云府的时候，梁仇来了。
一辆马车徐徐而行，来到军营门口，确定原亮在军营中之后，梁仇大声喊话：“原亮，出来！”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原亮赶忙跑出大营：“小姨。”
梁仇站在马车前面，抓住原亮手臂：“过来。”
拽到马车前面，车厢内伸出一只手，轻轻慢慢掀开帘子，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来。
大略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只穿布衣，可天生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微笑看向原亮：“你就是小亮？”
梁仇提醒：“这是你外婆。”
原亮有些惊讶：“外婆？”
马车里的女人笑吟吟走下马车，左右看了看：“辛苦你了。”
原亮有些木：“你是我娘的娘？”
“嗯。”外婆问话：“不让我进去看看？”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军营有什么看的，外婆请上车，咱们先回家。”
“也行。”外婆进入马车，梁仇拽着原亮走在前面：“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原亮有些想不明白：“外婆来找我？”
梁仇想了一下：“不能找你么？”
“可是为什么啊？”原亮感觉不对劲，这大老远的折腾一趟，还是进入到敌国之中，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梁仇说话：“想念孙子也不行？”
自从知道了李勍有可能是仇人之后，原亮的脑子总有些不够用，每天都会想很多很多事情，有用的没用的，反正特别乱。
想的最多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如何确定李勍是杀父仇人；第二件是确定了之后如何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