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涸泽丹
人生真是无奈啊。
原亮又一次在深夜被人追的到处乱跑……
没有办法，除非他能搞定李中毅，又或者没有旁人在场，否则只能暂时忍耐。
这一次不需要躲太久，躺在屋顶上望天，琢磨着干脆弄死那个白痴算了。
可弄死以后怎么办？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不行啊，得找个靠山。
太子不行，二皇子也不适合，还有谁呢？
琢磨来琢磨去，决定明天去报名文考。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老子离开大都！
天亮后直接去武院生员堂。
屋里面坐了两个女生，面前各摆着一本书。
看见原亮进门，一女生问话：“有事么？”
“我想报名文考。”
“文考？武考不报名？”
“不。”原亮重复道：“我报名文考。”
那女生拿过来两张单子：“填一下。”
很快填好报名单，女生接过看了一遍：“行了，回去吧。”
“多谢。”
离开生员堂，回去找李仙儿。
毕竟是武院四大丹师，李中毅也不敢乱来，李仙儿这里一切照旧。
李仙儿问话：“没事吧？”又说：“你先休息，过会儿我去找院长。”
原亮赶忙说不用，跟着说过起两件事，第一件是报名文考。
李仙儿有些意外：“为什么是文考？”
“我不想进入军队。”
“也不想留在大都？”
“等搞定李中毅再说吧。”原亮的仇家一个比一个牛，不过都还好，不论太子还是七月公爵，都不会赤膊上阵。
大纨绔李中毅可不管那些，努着力的想要收拾掉原亮。
跟着说起第二件事：“假如，假如我躲去衣安老师那里呢？”
李仙儿摇头：“你这是祸水东引。”
原亮赶忙摆手：“那算了，我以为衣安老师能够抗住李中毅呢。”
不给别人惹麻烦是第一准则！
说过两件事情，原亮告辞，去书馆看书。
既然想参加文考，想把历届考题看一遍再说。
可李中毅阴魂不散的，没多久找来书馆。
又是大庭广众，郁闷个天的，老子这个脾气……
想了好一会儿，这是你逼我的。
原亮快速逃跑。
大白天的，原亮跑的并不快，带着李中毅等一堆追兵跑出武院、跑过街市、往北方而去。
没多久跑到当初养参的两座荒山，心里一阵叹息，当初就是这样想，被仇人追杀，无意中掉进坑中，发现千年宝参……
有仇人作证，这笔钱肯定赚的妥妥的，可惜啊，想法落空。
原亮继续逃跑，抽空回头看上一会儿。
前面是一片树林，原亮跑进树林十米远的地方停住，靠着树往外看。
脚步声响起，李中毅带人追来：“怎么不跑了？”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原亮猛地冲上，轰的一拳打飞一人，跟着一脚又踢飞一人。
往前走上一步，再打晕一人。
原亮很厉害，眨眼间放倒三人，而对方一共才十五六个人，应该能搞定……
原亮有着美好的想法，当他快速攻击第四个人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对，有那么一丝危险在心底涌现。
原亮抽身就退。
在他面前那人已经打出来一拳，眼见着竟然打空了？原亮竟然毫无预兆的转身就跑？
李中毅是世子，身边一定有高手护卫。如果是离开武院，护卫还会加倍。
一拳落空这人是护卫，更是个高手；可李中毅身边有两名高手护卫，一人在前面吸引原亮注意力，另一人趁着原亮连续打倒三名同学的时候，已经绕去原亮身后。
这时候，原亮往后逃，一转身就是轰的一下，脑袋中了一拳，感觉世界都晕了。
拳头力量很大，那护卫使用的是右拳，原亮被打向另一个方向，赶忙借着这一拳之力，原亮滚向侧边，暂时躲到一棵树后面。
两名护卫从那棵树的左右两边围过去。
很普通一棵树，脖子那么粗，甚至挡不住高手的全力一击。
原亮不是拿这棵树抵挡二人攻击，单纯是想休息一下下，缓上一缓。
伸手入怀，摸出两瓶丹药，打开盖子全部倒进口中。
他身上常备丹药，真气丹不用说，李仙儿曾经给过六味丹。刚才就吃了金刚丹、涸泽丹、还有很多真气丹。
涸泽丹涸泽而渔，就是想要拼命的意思。金刚丹可以暂时增强皮肤骨骼的硬度。真气丹要马上变成力量打到对手身上。
方才挨的那一拳，原亮知道对手肯定是高手，也许是丁战那样厉害也说不定。
眨眼间，两名护卫来到原亮身体两侧，同样快速打出去拳头。
原亮往前扑倒，闪过他俩的攻击。
俩护卫有些意外，小光头连这样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一护卫纵身踩向原亮，原亮在快速滚动，嗖嗖嗖的好像断掉的木头一样在地上横着翻滚。
速度很快，两名护卫高手也暂时没有办法。
其实呢，不需要有办法。
这里是树林，原亮这样横着滚动，很快撞倒一株树上，砰的一声，腰身好悬没撞断了。
捂着腰、龇牙咧嘴的慢慢坐起来：“别过来啊。”
两名护卫一步来到身前，同样不说话，一起抬腿扫来。
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原亮身体里的药力发挥作用，好像是大河决堤一般在原亮身体里面肆意狂涌。
药力发作，原亮一时闪避不开。砰砰两声响，两名护卫分别踢中原亮两边肩头。
原亮身体内汹涌的药力向外涌，竟然弹开高手的两条腿。
原亮快速起身：“不痛啊？”转身又跑。
李中毅在武院里面是两名护卫，出武院后还会追来六名护卫。
原亮在这打架呢，李中毅的六名护卫快速追来。
原亮转身逃跑，后面出现一个大汉，起码一米九多，又高又壮。
原亮身体里面全是真气。涸泽丹很强大，激发身体所有潜能，瞬间提升修为，会在短时间内耗空所有真气攻击敌人。
大汉出来拦截，涸泽丹的药力正好发挥出来。
原亮扭腰、挥拳，全力砸出去一拳。
大汉面无表情，看着原亮打拳，大汉同样挥拳出去……
噗的一声，血雾飞溅，大汉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没了，他的拳头被原亮的拳头打爆了。
原亮的拳头小，使用了不动如山的护体功法，自身骨骼、皮肤都是经过一次次强化，又吃下金刚丹，他的拳头可以算是金刚钻了。
大汉的拳头大，却是因为而吃亏？
一拳打爆对方拳头，原亮自己都有些意外，本能性的刚想跑，忽然停下脚步，反手抡出去一拳。
他身后有追兵，眨眼追到近前，原亮挺身抡拳，就听咔的一声响，追兵的胳膊被打断了。
不是骨头碎裂的那种断，是木棒从中断开的那种断，咔的一声，半截胳膊落下，依靠着皮肉才没有掉下去。
骨刺轻易刺穿皮肤，鲜血快速流出。
又重伤一人？李中毅一脸惊讶表情，怎么可能？小光头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原亮不跑了，丁战说了，你体力充沛，就是耗也能耗死对手。
那是体力充沛啊，就是说你的力量比别人多。
涸泽丹的用处是激发力量。
别人吃涸泽丹，也许会增加两成、三成功力，最多五成。原亮直接翻倍，而且还要更多。
经过木灵改造过的身体，本来就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
方才又吃下很多真气丹，在木灵帮助下，那些真气丹已经变成原亮的真气。
眨眼打伤两人，李中毅还有六名护卫，刷的一下围住原亮，同时发起攻击。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李中毅，不问手段，只要能搞定原亮就是对的。
六个人同时攻击，原亮竟然没躲。
一开始的时候挨过一拳，让他对这些护卫的修为有了一些了解。现在他要硬抗，趁机快速放倒对手。
一时间，砰砰砰接连响起，响了差不多半分多钟，砰砰声没了，原亮面前还站着一名护卫。
他用挨打战术硬扛着重伤对手五人。
原亮再次全身是伤，鼻孔嘴巴都是血，身上也有很多伤口。胸前甚至有个拳印凹陷在肌肉中。
原亮咳嗽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目光冰冷看着最后一名还站立着的护卫。
那护卫不是没有胆量去挨揍，他是不能倒也不敢倒。
护卫的职责是保护李中毅，已经倒下去七个，他就只能站着。
所有砰砰声没了，那护卫抽出一把钢刃退后几步挡在李中毅前面。
李中毅无比震惊，怎么回事？怎么倒的是我的护卫？怎么可能？这八个人都是高手啊！怎么可能被一个学生全部打倒？
原亮往前走……
李中毅不只是带着护卫出来，还有十几个同学。
眼见光头也是一身伤，好像撑不了多久了？十几个同学冲出来：“原亮，你等死吧。”边说话边挥拳头。
原亮同样以拳头还回去，砰砰砰的声音又响了几声，原亮身前倒了四个武院学生。
另外那些学生不敢轻易上前，有人大喊：“布阵。”
原亮理都不理他们，看向李中毅：“还不走是么？三个数，你不走，我就杀了你。”
一群学生喊什么的都有，李中毅反是很冷静：“你敢杀我？”
他可以冷静，护卫不敢啊！侧退半步来到李中毅身侧：“世子先退。”
第七十七章 墨守义
让我退？你能左右我的决定？李中毅有些怒，冷眼看过去：“你说什么？”
“王爷吩咐过，一旦出现危险情况，如果世子不肯退离，属下可以打晕世子带走。”
那护卫还真是凶悍，这样的话也敢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出来。
李中毅面色愈发难看：“再说一遍。”
原亮怎么会给他们说废话的时间，涸泽丹都吃了，再不办事就死翘翘了。
身影一闪，出现在那名护卫前面。原亮把整个身体当成武器，凶猛撞翻护卫，跟着扑向李中毅。
这是世子啊！有那么几个聪明学生快速挡在李中毅身前。
这么多人在场，原亮不能真的杀死李中毅，正好看到这几个倒霉蛋，这还等什么？直接撞了就是！
不要说有人在场，就是没有别人，只有原亮和李中毅，原亮都不能轻易下杀手。
那是世子啊，皇帝老儿的亲侄子。他要是死了，随便一查就能查到自己身上……
原亮把怒火努力发泄到别人身上，你们不是帮助李中毅么？那就好好的认真的帮一次吧。
一通乱撞，这哥几个全部倒地。
李中毅还真是坚强，眼神冰冷看过来，坚决不退半步。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原亮来脾气了，捡起护卫掉在地上的刀，以更加阴冷的眼神看向李中毅。
李中毅没说话，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刷的刺向原亮。
原亮要气疯了，这么个倒霉玩意，还真是不怕死啊。
用手中钢刃格开李中毅的短刀，反手一抽，刀面啪的一声扇在李中毅脸上。
李中毅都懵了，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打脸，而且是用刀面扇的？
别人也懵了，一群学生看见了李中毅的挨打过程……到底是有聪明人啊，趁李中毅还发愣，他快速且悄悄的趴在地上。
这就是装死了？有学生看到，稍稍犹豫一下，竟然学他一起装死。
其实用不到这么麻烦，因为原亮在扇了一刀之后，身体前冲，肩头撞在李中毅胸口上，砰的将之撞飞。
原亮跟着冲过去，李中毅摔倒地上，原亮一屁股坐在他身上，丢下刀，抡起两个拳头就是砸……
还站着的几个学生都看傻眼了，这还怎么装死？还能装死么？
有两个学生跳起飞踹原亮，砰砰两脚把原亮从李中毅身上踢倒。接着跑上去继续踹。
这种攻击伤不到现在的原亮，可原亮很不高兴，还有些为难，好歹同学一场，总不能杀了吧。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放倒这几个家伙的时候，那几个人不打了，争相扶起李中毅……
原亮轻叹一声：“都是天之骄子，至于么？”
又看几眼，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原亮这一走就是消失了两天。
他也不想消失，可涸泽丹丹力过去之后，全身力量被吞噬一空，连动下手指头都困难。
那天跑出树林就摔倒了，原亮在大野地里整整躺了两天才恢复一点体力。
两天后的这个时间，是所有战队的集合时间，要去往大都城参加猎将斗场。
原亮紧赶慢赶，踉踉跄跄出现在武道本院大武场……
一共八十九名队员，都走了，已经出发赶去大都城。
大武场还剩下三个人，丁战、李仙儿、刘错。
刘错是武道本院的教员，当初和院长一起去小院找原亮。
原亮很有些狼狈，李仙儿一步来到身前：“怎么了？”
刘错和丁战同时过来：“来不及了，走。”
他们在等原亮。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再过会儿就是中午了。
李仙儿递过来一个背包，刘错脚边也有个背包，都拎在手上。丁战背起原亮往外跑。
原亮说：“饿，”
刘错说知道了。
在武院牌楼下面有辆马车，丁战把原亮抱上车，和刘错一起去买食物。
不管价钱，买上一大堆现成食物，装上车出发。
原亮体力严重不支。
如果是别人服用涸泽丹，休息一个月是起码的。
原亮没有时间，不就是虚么，他凶猛吃东西。
两位老师买回来的一大堆食物，还没进到大都城内已经被原亮吃光。
有了力气，原亮稍稍歇息一会儿：“有真气丹么？”
丁战打开李仙儿给的背包，拿出个丹瓶：“李师给你的。”
就是普通真气丹，打开丹瓶全部倒进口中，盘膝打坐，灵运真气快速恢复体力。
这一次损耗严重，尽管吃了很多食物，又有一瓶真气丹，依旧是缓不过来。
马车到达大都城，从北城门进入，西城门出去，往前走了一里地是一片行营。
每次猎将斗场的地点都会变动，比较出格的有两次，一次在皇家园林，一次在皇宫正门外面。
这次的比赛场地在西郊一座山包附近。
山包上只有一个小树，山脚有荆棘灌木，半山腰有一条五十多米长的壕沟。
以山包为中心，方圆两里地内就是猎将斗场的比赛场地。
猎将斗场是面向整个南朝所有武院学生、宗门弟子进行的比赛。每个武院最多可以出五支战队，少了不限。
眼看营区越来越近，马车停下，三个人快步跑过去。
营区已经封闭，营门处守着一队士兵。
丁战赶来解释几句，报出原亮名字……
应该是放行的，不想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守卫大手一挥，刷的一下围上来十几名士兵。
“你涉嫌谋杀皇族，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原亮有些不敢相信，李中毅那个纨绔还来这一手？不对啊，他不是应该亲自收拾我才对么？
丁战急了：“他是我们青云武院其中一支战队的队长，一定要参加猎将斗场。”
“跟我说这个没用。”守卫面目冰冷，看了看丁战和刘错，眼神中有点不屑，再看向原亮：“带走。”
原亮有些犹豫，我要不要反抗？要不要逃跑？
在这种情况下逃跑的话，会不会给青云武院带来麻烦？而我自己，岂不是要做一辈子的黑户？或者是回去深山里继续苟活？
丁战急了，甩手丢出一道响箭，在高天上轰的炸成一片绚烂。
守卫大喊：“你要做什么？”
“请几位军爷稍等一下。”
“等什么等？带走！”
就这个时候，从营区里跑出来两个人，第一个人是郑渊院长，眨眼间出现在一众守卫面前，沉着脸问话：“怎么回事？”
守卫队长看了郑渊一眼：“请问您是？”
郑渊冷笑一声：“亲卫统领见到我都要喊一声老师，你一个小兵，问我是谁？”
守卫队长不高兴了，小兵怎么了？冷哼一声：“既然老师不愿意说，我就当不知道。”冲手下大喝一声：“带走。”
有士兵去架原亮。
郑渊一步来到原亮身前：“我想问一下，整个营区是谁在负责？”
不用那守卫回话，嗖嗖嗖快速出现六七个全身盔甲的将领。
第一个将领的帽盔上挂着金色缨子。
来到这里看见郑渊，那将领犹豫一下躬身抱拳：“墨守义见过院长。”
郑渊冷着脸看向墨守义。
墨守义是营区最高将领，他都抱拳问好了，其余将领同样抱拳：“见过院长大人。”
接下来是守卫向墨守义行礼：“属下参见将军。”
墨守义向郑渊做出个歉意笑容，压着声音问守卫：“怎么回事？”
那守卫有些疑惑，难道说这么大的事情，将军竟然全不知情？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墨守义身后一员将领轻轻扯了他一下。
墨守义回头看，那员将领小声说话：“世子殿下被刺杀。”
墨守义的脸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看了那员将领一眼，再看向原亮：“你是来参赛的武生？”
“会大人话，是。”
墨守义有点犹豫。
不论什么比赛，一定不会让作奸犯科的人参与进去。哪怕他再厉害再有才能。
可是那个世子殿下……大都城第一纨绔，平时里只有胡作非为，很不讨人喜欢。这次很可能又是那个混蛋大纨绔在欺负人……
大都城内有三支明面上的军队，亲卫军守护皇城。
大都皇门司负责大都城墙、及所有城门守卫。
大都兵卫府负责掌管除以上两支军队之外的所有大都城内军兵。
此外，大都城外还有两处军营。
一般来说，大都城但凡有个什么事情，搞个什么活动，都是由兵卫府负责。比如每年的秋季大比，还有年庆时等等，是兵卫府衙门维持秩序。
这次的猎将斗场的安全事宜也是由兵卫府负责，而墨守义是大都城兵卫府衙门的司职中郎将，是最高将领。
墨守义掌管整个大都城内各区的诸多安全事宜，常能听到李中毅的事情。
那就是个混蛋，整日里不是打架就是捣乱。
墨守义不喜欢李中毅。
可李中毅有个好处，不说假话。
像他这样的人，说假话给谁听？
如果有谁借着李中毅的名义，说有人刺杀李中毅，那这件事基本就是真的。因为没有人敢随便冒充世子殿下，冒充皇室子弟是要被杀头的，谁会冒险？
身后将领既然敢提醒他，就说明世子殿下真的被刺杀了。
而且跟这个小光头有关？
第七十八章 太子
墨守义有点犹豫，事关李中毅，事关皇家颜面，我要怎么处理？
就这时候，营区内聚过来很多人，发现这里有人，刷刷刷快速聚过来。
真正是一支穿云箭，千里万里来相见。
方才那一支属于青云武院的响箭在空中炸出美丽烟花，也炸来了很多看热闹的热血青年。
本次猎将斗场共有一千四百四十支队伍参加，平均算下来，每支战队十七个人，一千四百多支战队便是聚拢了两万四千多人。
就加上带队老师，维持秩序的士兵，这一大片营区超过五万人。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跑来营门，墨守义感觉不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带走原亮再说，可不能留他在这里。
可郑渊院长正冷着脸看他，走近一步小声说话：“院长……”
话还没出口，有人高声询问：“这是做什么呢？”
从大都城方向来了一支队伍，最前面一个人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头发散散扎在身后。两旁是几个便装文士。再后面是一整支骑兵，一个个顶盔掼甲、刀枪齐全。
郑渊躬身：“郑渊见过太子殿下。”
郑渊的身份在那，可以站着说话。墨守义等将士齐刷刷单膝跪下：“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不仅是将士如此，看热闹的那堆人也是不得不跪，共同参见太子。
原亮犹豫一下，唉，跟着单腿跪下。
心里琢磨着，我这个运气啊，那是相当好的相当好，李中毅的事情没解决，又迎来一个巨大仇家。
太子跳下战马，走近两步虚扶郑渊：“老师，您这是做什么。”不等郑渊回话，太子笑问：“老师，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渊看向原亮：“原亮是青云武院五支战队其中一支战队队长，这里的士兵说他刺杀李中毅世子殿下。”
太子看向小光头，有点奇怪，他好像知道这个小光头是谁？
转头看向身后一名文士。
太子都下马了，几名文士早已轻身落地，此时见到太子神情，一名四十多岁的灰衣文士来到身边耳语几句。
于是，太子知道小光头是谁了。
想了一下：“这里不太方便，不如请老师去我营帐，咱们一起问下这件事情，可好？”
自然是好的。
在这会儿时间，不仅仅是赶来许多学生看热闹，还有很多老师和院长，比如大都武院和正学院的两位大院长。
知道是郑渊在外面闹出事情，两位大院长马上带人赶来，正巧看到太子殿下到来。
两位大院长带人跑出营门，齐拱手见礼：“南宫布见过太子殿下。”“宋方见过太子殿下。”
猎将斗场是盛会，五年一次的盛会。
朝廷很重视猎将斗场，每次都是丞相、或是皇子、太子，代替皇上来监看。有几次甚至是君上亲自来宣布猎将斗场开比。
所以每次猎将斗场开比的时候，大都各个武院的大院长多半会亲自带队前来。
也所以，当南宫布、宋方来拜见太子之后，更多的院长大人匆忙赶来。
一个身穿黄色布衣的大汉从营门快速出来，距离尚远便是单腿跪下：“张囚参见太子殿下。”
看见是他，太子马上移动，两手扶起张囚：“先生快请起。”
眼见这里聚了越来越多的院长、老师，还有国之未来的优秀学生，太子看向墨守义：“墨将军，借大帐一用可好？”
这就是换地方了。刚才想着去太子营帐中问上几句就是。眼见人越来越多，郑渊明显要护着小光头，而小光头跟自己还有些故事。
奇怪的是，太子看着小光头……竟然不讨厌。
小光头明明是坏了自己很多事情……
墨守义怎么敢不答应？赶忙头前带路：“太子殿下请，老师请，南宫远战请，宋院长、张院长请。”
南宫布是大都武院院长，宋方是正学院院长，张囚是军神学院院长，这三个人，加上郑渊一个，哪一个不是学生遍天下？
有人私下统计，说天下官员有一半出自这四所武院……
一路往前走，不时有老师、学生，及很多很多的院长参见太子殿下。
走了没多久，前面是个空场，守卫着几名士兵。后面是连在一起的几座帐篷，最前面帐篷最大。
墨守义快走几步掀开门帘：“殿下请。”
说是大帐，长不过十米，太子微笑礼让：“老师们请。”
几位院长赶忙躬身礼让，不过太子就是不肯先进，到底是四位院长大人先进入大帐。
进入大帐，一定是太子坐正位，也就是唯一的一张桌案后面。身后站着几位文士。
四大院长两两对坐，墨守义在一旁站着。
太子先跟四位院长略略寒暄一下，冲墨守义说话：“你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守义怎么知道啊？他也是一头雾水。
可是一路行来都没有机会跟手下套话，此时听到太子殿下问话，单腿下跪：“回殿下，是有人指证青云武院学生原亮，涉嫌谋害李中毅世子。”
“谋害世子？”太子心下想笑，这个小光头有点意思啊，不但是跟自己结仇，还勇敢的扑向李中毅那个大纨绔？
想了想，沉声道：“猎将斗场，五年一次，每次勇夺魁首的战队会被授将，也就是说，猎将斗场其实是朝廷招揽人才的大典；不论原亮身份如何，既然来参加抡才大典，就说明相信朝廷，想着为民做事。”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向帐门：“外面聚着两万多国之栋梁……”
太子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不过琢磨琢磨，忽然觉得不对劲，停顿片刻：“墨将军，烦请墨将军问一问？”
这话说的，不说问案，也不说给几位院长个交代，更不说墨守义你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是不想追究？就是那样轻轻一句……
墨将军赶忙应是，走去帐门说话：“带值守士兵和青云学生原亮。”
一会儿时间，方才在营门前吵闹的那些人全被带入帐中。
一定是先问值守士兵的话。
墨守义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这是他手下闹出的事情，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有这么带兵的么？
一整队值守士兵跪在下面，听到墨守义问话，值守士兵的队长大声回话：“凌将军下令，说是要缉拿原亮。”
凌将军……墨守义知道自己废了，起码在太子心中是废了。
手下将领竟然瞒过他下达命令，更重要的，凌元是怎么跟李中毅搭上关系的？
很快，凌元凌将军进入大帐。
这家伙相貌堂堂，一脸正气的样子大声回话：“回殿下话，末将是得了世子府管事送来的情报，那管事说，世子身边八大护卫高手尽皆带伤，世子殿下的十几位同学也是人人有伤，言说凶徒残暴，一定要缉拿问案。”
太子有些意外，看向小光头，小家伙这么厉害？一个人搞定了李中毅身边的八名护卫？
世子身边护卫，怎么也得是入境顶端修为。就算小光头也是入境顶端，八个人凑一起竟然搞不过他？
想起军院教员，军院四手之一的剑手便是因为小光头死掉，太子想了一会儿：“原亮，你说说吧。”
不只是太子想起剑手之死，张囚也想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人因为青云武院一个学生而死，这笔账还一直都没算呢！
跪在地上原亮想了一下，扯开衣服：“殿下请看。”
除去青云武院的院服，露出一个兽骨嶙峋的身子。
不但是瘦骨嶙峋，而且多处带伤。很多地方能清晰看见粗大血管……
这也太惨了吧？
就这样一副身体能打败八名护卫？
天下武生千千万，不论修炼什么样的功法，也轻易不出拥有这样一副身体，皮肤下面……那是肠胃吧？
太子沉声问话：“你让我看什么？”
“学院内试炼，李中毅世子邀学生加入他的战队，学生不肯；世子殿下就一直针对学生，甚至是想要杀害学生。”原亮挺起身子：“学生知道惹不起世子，只能躲避，可即便是躲避在李师家中，世子殿下会带人上门。”
原亮大声说话：“李师是大都有名的丹师，有进献宝参之功，可是即便这样，世子殿下也会威胁李师。”
太子点点头，好样的，你是故意的么？故意跟我说那株千年龙参的事情？好，就看你接下来怎么说。
原亮接着说话：“学生不能牵连李师，于夜间仓皇逃跑，为此违反武院院规被处罚，反观世子殿下……”
郑渊咳嗽一声。
原亮愣了一下：“这是一次，学生参加猎将斗场，长期闭关，由此才能躲避世子殿下的报复，可是前天，学生在书馆看书，世子竟然带着很多人追杀学生。”
“学生从书馆一路逃跑，跑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原亮想了一下：“我知道不能跟世子殿下结仇，可世子在追杀我，前一次是几十个人打我自己，这一次是二三十人，其中更有贴身护卫，我打不过他们啊，我吃了涸泽丹、拼了命才能逃出来。”
原亮指着自己的肚子说话：“我现在其实很饿，其实有伤在身，那是涸泽丹，对身体有害的！”
第七十九章 当众喊冤
墨守义坐在太子侧位靠下的地方，听着原亮胡说八道，努力偷眼观瞧太子表情。
看来看去，太子都是面无表情。墨守义想了想：“这些话都是你说的，没有证人，算不得准。”
“证人？李师可以作证，书馆学生可以作证。”
“按照你说的，李师和青云武院的学生是可以作证，但他们只能证明世子殿下带人找过你，并不能证明他有伤害你。”墨守义偷偷看太子一眼，又看郑渊一眼：“这件案子，世子殿下是苦主，总要问过苦主才能断案，至于你……暂时收押。”
原亮笑笑，伸出胳膊：“墨大人是入境？可以查查我体内真气，也可以查查我是不是吃了涸泽丹，如果没有人害我、没有人想要杀我，我至于吃涸泽丹，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
墨守义还是摇头：“就算你真的被人伤害，并不能证明就是世子殿下所为，所以，你还是要暂时收押。”
原亮放下胳膊，不再说话。
墨守义起身，躬身问太子话：“太子殿下，这样处置可好？”
太子没说话，眼睛盯在原亮身上看，看了好长时间才轻声说话：“就这样了？”
似乎是有些失望。
原亮没接话。
自从看到太子之后，原亮就在琢磨一件事，要如何自保。
现在的太子摆出一副公正、亲民的样子，好像是不愿意任何人受到委屈……私下一定不是这样。
那么，我该不该冒险？
原亮想要自救，墨守义在看着太子，太子在看着原亮。
郑渊起身：“太子殿下。”
“老师有话请说。”
“世子在我青云学习，和同学发生间隙，并没有伤及性命，这种事情不须报官，青云自己就能处理。”
太子笑了笑：“明日上午开始猎将比斗，如果按照老师所言，交由武院自行处理，那么……”太子笑着看向原亮：“他是不是还会代表武院出战？”
郑渊回话：“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明之前，原亮并没有错。”
“不是错，是罪。”太子看向原亮：“即便你没有伤害李中毅，可殴打皇室就是罪。”起身道：“收了吧，等猎将结束，着大都府正问案。”
太子有些失望，这样一个人能连番坏掉自己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皇龙株，太子需要皇龙株，让皇家药园的药守出面，言说太子妃有孕需要皇龙株。可即便这样，青云武院都不承认有皇龙株。
这是多么多么的不给本宫面子？
为得到皇龙株，太子身边谋士甚至雇请杀手重伤林一，为此不惜得罪北望侯；也是想借着北望侯的力量迫使李仙儿拿出皇龙株救人。
想不到竟然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就是这个小光头找到一株千年龙参，不但救了林一，还进献给君上，救下太后性命。
第二件事是杀死剑手。
小光头有本事啊，剑手死了一年，军院和太子手下始终没能查出到底是谁杀死剑手。从现在情况来看，如果原亮能打伤李中毅的八名护卫……剑手一定是死在他手里。
死一个剑手对太子来说无所谓，太子在意的是有人坏了他的事情却没有得到惩罚。
跟自己作对的人还能好好活着？
第三件事是七月公爵。
太子一直在壮大自己的力量，费好大力气拉拢到七月公爵。
可是呢，为解决掉原亮这个麻烦，不但太子和军院出动很多人手查案，七月公爵更是两次派手下刺杀原亮。
结果是刺客被杀，七月公爵被发配去海原。
太子身边真正有实力的助力不多，七月公爵这一去，真的是砍掉一条手臂一样。
这些都是大仇啊，就这样几件事情，寻常人摊上一件，肯定早死了。
原亮没死，说明不简单、有本事。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有办事的人就是这种表现？
太子发话，墨守义下令士兵收押原亮。
郑渊退到大帐门口躬身说话：“太子殿下请三思，此乃青云武院内部事宜，请交给老朽处理，一定会给太子一个交代。”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太子扶了一下郑渊，从他身边出去。
太子出门，几位文士跟出去，有两名军士分左右抓住原亮，准备带出营帐。
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几位院长有心帮助郑渊，可发话的是太子啊，为个普通学生得罪太子？南宫布和宋方低头不语。
张囚更加不会说话，因为种种原因跟太子牵扯颇深，他是太子的人。
营帐外面聚着很多人，最前面十几排是各位院长和各个武院的老师。
看见太子出门，刷的一下，所有院长、老师都是拱手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微笑说话：“诸位太客气了，这是要折煞本宫啊。”跟着又说：“诸位是国之栋梁，为朝廷和天下百姓培养人才，是本宫要向你们问好才是。”
两手拱起，轻轻俯身：“李俭见过诸位先生。”
正面一群老师马上让开走去别的地方，数千老师齐声说不敢。
就这个时候，两名士兵捉着原亮出门。
看见太子在说话，两名士兵当然停在原处。
太子微笑在面，信步在行，慢慢从众多教员中间分出的道路往外走。
再往前是无数学生，都是有样学样，齐拱手道：“学生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微笑摆手，刚想说话，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大喊：“冤枉！”
声音大的跟惊雷一样，轰的炸响在这一片天地之间。
两名士兵吓一跳，第一反应是捂耳朵。跟着看见许多人往这面看，赶忙重新抓住原亮，怒斥道：“喊什么？找死！”
原亮往前走：“冤枉！学生冤枉！”
太子李俭回头看：“你有何冤屈？”
声音很轻，可周边师生被原亮两声冤枉吓住、无人说话，这样轻的声音竟然远远传开。
原亮大声回话：“太子大人处事不公！”
太子大人？李俭轻笑一下，光头还真能用词。
左右看看：“方才在账内，四位院长大人都在，墨将军也在，我们一起问你话，为何那时不做辩解，反是在此时高呼冤屈？”
“刚才在屋里，他们怕太子大人，所以不敢说。”原亮以更大的声音喊道：“可我是苦主，遭遇刺杀还被冤枉，我敢说。”
嗓门真大，这些话轰轰轰的好像打雷一样传开。
本来呢，一群学生聚在这里，不过是拜见太子一下，就当是凑个热闹。不想竟然看到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忽然之前，这里变得拥挤，很多人往前涌。
太子面色不喜，看向墨守义。
墨守义已经懵了，心说老子这个中郎将也就是这么回事了。属下瞒着自己跟世子搞关系，连个学生也是如此不在乎自己。
也不理会原亮说什么，冲士兵喝道：“还不带下去？”
俩士兵赶忙抓住原亮往前拖。
原亮被拖走，可也在继续大喊大叫：“太子大人是不敢当着天下学生的面问案么？”
不等太子回话，原亮连续大喊三次：“太子徇私！太子徇私！太子徇私！”
太子是要脸的，现在却被原亮一次次打脸。
轻轻摇头，好像是父母看到孩子捣乱时的那种无奈，跟着轻声说话：“何为私？如何徇私？”
原亮继续大喊：“李中毅杀我，太子为何要关押我？”
轰的一下，周围人群就有点乱了。
大都人多半知道李中毅是谁，可外地学生不知晓，互相打探：“李中毅是谁？”
耳听得议论声越来越多，太子想要尽快平息掉：“方才在大帐内不是说过这事情？”
“李中毅杀我，还诬告我，太子为何不请他过来当面对质？反是只关押我？我明天代表青云武院参加猎将斗场，你是怕我赢么？”
原亮被两名士兵拖着走，地上拖出两道清晰痕迹，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太子有点犹豫，想着下令说带走，他只管离开就是。
可偏偏这个时候，学生之中有人大喊：“有学生蒙冤受辱，请太子殿下明断！”
是个女人的声音？
无数人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前面站着的许多人受不得这么多目光，赶忙让开位置，跟着一起转头看。
很快就看到一个身穿青云武院院服的美丽女子，是武婉儿。
原亮愣住，心说这个丫头这么疯？
他是不得不闹，不闹就可能被杀死。可是武婉儿竟然为自己发声，为自己打抱不平？
前面忽然开阔起来，武婉儿大步往前走，在太子身前五米处停下，单腿点地：“武婉儿叩请太子殿下明断此案。”
太子有些意外，心说竟然有女子替小光头喊冤？
想了一下：“这位同学……”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又是一声大喊：“原亮蒙冤，请太子明断！”
人群中走出宗真，大步上前，走到武婉儿身边同样是单膝跪下。
卓一没说话，身影飘然闪现，嗖的飘过来。
把太子护卫吓得，赶忙跑来太子身前戒备。
卓一来到宗真身边也是单腿点地，却是一言不发。
太子推开身前几名护卫，冲拖着原亮的两名士兵摆下手。
俩士兵不懂，这是要赶紧带走还是把人留下？
一名文士来到他俩身边，出手扶住原亮，眼睛却是狠狠瞪了一下。
俩士兵更迷糊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啊？
第八十章 暂时关押
一个战队十六个人，加上两名替换队员，眼看着队长出事，有三名队友为队长勇敢站出来。
秦剑犹豫一下，成为第四个单腿跪在太子前面的队友：“请太子明断！”
田羽等人快速跑过来，除原亮外的十七个人齐刷刷跪成两排，大喊：“请太子明断。”
青云武院还有四支战队，不论内部有什么矛盾，此时务必一致对外，十六凤战队队长低喊一声，带着一大堆妹子上前。
战不胜和之乎者也、以及最后一名战队急忙跟上。
在很短时间之内，青云武院五支战队一共八十九人都在为原亮鸣冤。
太子李俭沉着脸不说话。
有人示意郑渊，意思是管好你的学生。
郑渊跟没看见一样。
那人急了，凑过去小声说话：“你这是用学生逼迫太子？”
郑渊没接话。
太子看着第一个站出来的武婉儿：“不是我不想管，是我管不了，发生案件，要当地官员查明详细情况，而后判案，你找我是没用的，就算是跪到明年，我也没有胆子乱来，我只是太子而已，并无有官身。”
说完看看围在四处的学生，又看原亮：“你让我很失望，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原亮大声回话：“太子也让我很失望。”
“什么？”“大胆！”太子护卫和文士怒斥原亮，有人大喊：“押下去。”
原亮大声说话：“大都城内，谁不知道李中毅是世子，谁不知道李中毅做过很多错事，可官府管过了没有？有么？没有！因为没有人敢管！我也不想当着太子面胡搅蛮缠，可是……如果我不喊上这么一喊，我会死的，我会死的！你知道什么死么？”
“大胆！”一名文士出现在原亮身边，右手抡起，“啪”的一声巨响。
特别响亮，足以说明用了很大力气。
可原亮脑袋一歪，喷出一口鲜血，马上转过头看向那文士：“你是怕我说话么？太子殿下，你的手下不让我说话！”
那文士很意外，他那一巴掌用了八成力气，如果是正常入境期的武者，这一巴掌起码会致其晕厥，可小光头竟然挺过来了？
太子看他一眼：“退下。”
那文士赶忙退到太子身后。
太子走到原亮身前：“这里有数千学生，如果消息传出去，怕不是两万多名学生全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你方才不说，憋着坏水憋到现在才说，是想用民意压我？”
原亮歪着脖子，眼神冰冷，挨打的那半边脸好像馒头一样快速肿胀起来，血丝满布，红的吓人。
太子冷笑一声：“好，今天我就遂你的意，你说李中毅杀你，你是苦主，可以。”转头吩咐一句：“把此事报于大都府正孟京华大人知道，听孟大人怎么说。”
“是。”有侍卫快步离开。
太子退后两步，面向众人大声说话：“他叫原亮，青云武院学子，他说世子李中毅想要杀他，可事实是李中毅世子受伤在身，八名护卫也是人人带伤……当然，我没见到，所以要请大都府正孟京华大人前来断案，这样可行？”
学生们没人接话，一种尴尬的沉默。
有老师比较机灵，赶忙接话：“正该如此，太子殿下处事公允，是百姓福分。”
太子点点头：“好，就这样了，只是原亮学子要暂时收押起来，无法参与明天的猎将斗场，希望众位学子能量谅解。”
又是微笑看向原亮：“多好的名字啊，你会谅解的对吧？即便是本宫处置有失，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
说完话扬长而去。
太子带人离开，刷的一下，一堆士兵跪下送别，老师和学生们齐拱手而立。
郑渊走来原亮身边，看了他好一会儿：“不要觉得委屈，没事的。”
原亮笑着回话：“怎么会，我好歹还活着不是。”心里话是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杀掉李中毅。
他不是不想杀李中毅，只是机会不好，非常不好。
杀仇人没问题，问题是要把自己摘出去。
原亮想了好几种办法，但是不论选哪一种，都一定要熬过眼前这段时间才好。否则嫌疑太大。
只是想不到李中毅想弄死自己的心会更加急切一些。
走到宗真等人面前，深深鞠躬：“多谢。”
队友们陆续起身，秦剑一脸担忧：“你这是比不了？”
原亮笑着回话：“我本来就没想比。”
墨守义冷着脸走来这里：“带走。”
郑渊急忙拦住：“太子说……”
墨守义恭敬回话：“老师请放心，我好歹也是青云武院出身，不会为难后辈。”
原亮赶忙道谢。
郑渊轻叹：“麻烦了。”
“不麻烦，守义在学院七年，一直受学院照顾，才能有现在的一切，是守义要多谢老师。”说完这句话，转身面对原亮：“带走。”
马上有士兵抓着原亮往外走，墨守义冲郑渊拱手，又冲老师们团团一礼，大步跟上。
队长被带走了，肉团战队那些人互相看看，卓一想了好一会儿：“还比么？”
宗真没接话。
秦剑思考一会儿：“我回去一趟。”转身跑出去。
“我也去。”田羽跟着离开。
还有武婉儿、林琳几个人都是快步离开，这是回家寻求帮助了。
卓一轻叹一口气：“不比也罢。”
宗真问话：“你不回去啊？”
“去哪？”
“找你师父。”
卓一笑着摇头：“因为这么点事儿，找我师父？”
“要是原亮没命了呢？”
卓一面色变冷，但是没回话。
“找你师兄也行。”
卓一还是没接话。
宗真等了一会儿，忽然无奈轻笑一声：“散了吧。”
太子离开，原亮被押走，周围还是聚着很多人。
这个时候，十六凤那些女孩围过来：“这么会这样？”
“李中毅让原亮加入他的中意战队，原亮没去，李中毅就要杀人，杀了好几次没成功就是。”许远行懒懒解释一句，能听出来其中的不甘和愤怒。
一群女子互相看看：“要怎么帮他？”
“李中毅是世子。”宗真扔下这一句话离开。
战不胜沉默好一会儿：“罢赛？”
迟一可有些意外，看了战不胜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可是胜战队伍中其他人不干：“队长，这不是小事。”
战不胜看着宗真走远：“咱们是青云的学生，青云是天底下最牛的武院，可是又如何？”
迟一可低头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又往远处看看：“不要罢赛。”
“嗯？”
“原亮不能参加猎将斗场，咱们就好好打，拿个第一回来，在面圣的时候跟君上说一说这件事，不是更好？”
“对，就这么办！”其余人赶忙附和。
战不胜想了好一会儿：“回去。”他带人离开，另外三支战队的人稍稍安慰肉团战队几句，也是离开。
大家都很生气，按说家世都算不错，不缺吃不缺穿，也没有受气机会。平日里都是过的很好的那一些人。
忽然之间，他们的家世没有作用。在这世上还有更多可以随意欺负他们的大人物。
这一天这样过去，不知道是存心还是故意，大都府正孟京华隔天才到。
而在这个时候，太子去宣布猎将斗场开启，两万多学子进入斗场，进入真正的厮杀。
原亮安静坐在帐篷中，没有捆绑绳索，只门外站着两名士兵。
为了监视原亮，帐帘敞开。原亮就努力跟两名士兵聊天：“方才那些炮声，就是开始了吧？”
士兵不接话。
原亮叹气：“我可厉害了，真的，我练的老厉害了，本来是来拿第一的。”
外面没有声音。
“可惜被李中毅搅和了，诶，你们说我杀了李中毅好不好？”
“你要杀谁？”孟京华忽然出现在门口。
孟京华四十多岁，颏下一捧胡子，面色发白。
原亮看了一眼：“见过大人。”
孟京华走进帐篷：“见过大人？你就坐着见？”
孟京华身后跟着很多人，有两人跟进帐篷，仔细打量原亮。
原亮还是坐着不动。
也是在这个时候，郑渊出现在门外：“郑渊见过孟大人。”
孟京华赶忙拱手回礼：“院长大人太客气了，我可不敢受院长大人的礼。”
郑渊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要保这个光头学生。
而这个光头学生呢……上次本来有机会面圣的。
昨天接到太子派人传来的话之后，孟京华感觉一脑袋全是包，那是被无数人揍了又揍啊。
你说一个好端端的猎将斗场，怎么也能扯到自己身上？
老实在家坐着也能摊上事儿？
在接到消息之后，孟京华赶忙找人了解情况。
一定要了解，否则万一杀死原亮，可君上不喜怎么办？
孟京华想了又想，亲自去了城南的四方商行。也就是原亮去卖过宝参的地方。
孟京华找到商行掌柜，让他帮忙传话，求见八爷。
实发突然，不能去个宫里问话，更不能随便找人问话，那是李中毅世子挨揍啊，又是太子殿下传来的消息。
孟京华知道秦八是君上的人，想要探探口风。
他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找不到别人问话。
第八十一章 原家
孟京华身为高官，大都府府正，亲自来见一个商行掌柜，姿态放的足够低。
在说明要求之后，孟京华马上出城，去西郊拜见太子殿下。
很意外的是，太子殿下竟然很和气，言说此案已经报官，一切事宜该由官府决定、由孟大人决定，太子完全不干预。
离开太子营帐，孟京华想了又想，决定多等一天，等一等秦八的回信。于是回府。
晚间，有人求见孟京华，送来三个字，不清楚。
这就是秦八的回信？孟京华更无奈了。
有些事情可以忽视、可以不在乎，但一定要弄清楚对自己是否有危害。
一边是李中毅，一边是君上曾想召见的人。
如果是别人处理此案，想要媚上的一定会马上处理原亮。不过就是个学生么，算个屁？
孟京华是大都城的官儿，且是府正一职，见惯各种事情，做任何决定都是小心了又小心。
有时候，他宁肯不做事，也不会冒险。
比如现在这件案子，他就处理的无比小心。
涉及到李中毅，涉及到君上曾想召见的小光头……这是一个寻到千年龙参救了太后性命的小光头……
秦八是君上的人，秦家的生意就是君上的生意，秦八回话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孟京华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只能先见一见和李中毅再说。
按照顺序，在仔细了解整件事情之后，孟京华去见李中毅。
因为受伤，李中毅在家休养。
不愧是南朝最大纨绔，大都府正上门，李中毅竟然见都不见，让管家传一句话，他要看见原亮的人头。
这是要疯啊。
十分无奈的孟京华赶来西郊见原亮，结果刚一见面就听见他说杀死李中毅……
好吧，真是一对好汉。
现在，青云武院院长要保原亮。看着这位威名赫赫的院长大人，孟京华想了一下：“院长大人，案件发生在青云武院以北的荒野，并不是这里，我要带嫌犯回去问案。”
刚说完这句话，门外忽然来了两个人，都是青色布衫，看上去特别普通。
前面一个人四十多岁，后面一个人三十出头，俩人来到门前，前面那人抱拳说话：“孟大人好，院长好。”
孟京华回头看……怎么回事？他来做什么？
看见这个人的第一反应是吃惊，不但是他，连郑渊也有些吃惊，笑着回话：“原执事好。”
孟京华赶忙拱手：“原执事此来何为？”
原执事没有马上回话，眼睛盯在帐篷里的原亮身上：“他是原亮？”
孟京华点头说是。
原执事笑了一下：“能不能让我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啊？孟京华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他是原家子弟？
郑渊也有些怀疑，不对啊，这是神木宗的孤儿弟子，是方青的师侄，跟原家有关系？
“事情涉及到家主，还请孟大人给个方便，事后必有重谢。”
这是原家啊，这个人是原家执事啊。
原家家大业大，地位尊高，君上做事有时候都要顾忌一下，这个家族太恐怖了，号称没有仇家……
孟京华看眼原亮，小声说话：“原执事……”他在措辞，想着怎么说才好。
原执事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说话：“放心，我不会伤到他一根毫毛。”
毫毛？孟京华回头扫了一眼那个明亮光头，他也得有毛啊……转目看向郑渊：“不知院长大人……”
郑渊心下好奇，原亮不会真是原家人吧？让开位置：“原执事请。”
“多谢院长大人。”原执事又看向孟京华。
孟京华赶忙走到院长边上。
“多谢。”原执事拱了拱手，走进帐篷，放下帐帘。
跟他一起来的青年站到帐帘外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看着孟京华和郑渊。
孟京华让看门士兵离开，此时营帐前面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帐篷里面，原执事走到原亮身前：“我叫原山，山水的山，你叫原亮？”
“我是原亮。”
原山点了点头：“你是孤儿？出身神木宗？”
“很多人知道。”
“你知道自己是原家人么？”
“原家人？”原亮想了一下：“原子巨那个原家？”
“嗯，如果你是原家人，原子巨是你兄长。”
“我是孤儿。”
原山笑了一下：“麻烦你脱去上衣。”
“干嘛？”
“我要让你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原家人。”原山犹豫一下又说：“我也想知道，家主也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原山说话：“中原原家的身份很丢人么？”
“你走吧，我不想知道跟自己有关的任何事情。”
原山摇头：“对不住，做不到。”
原亮起身：“不要逼我拼命。”
原山又是犹豫一下：“如果你确实是原家人，原子巨是你亲哥，原子巨是家主独子。”
“你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我真是原家人，跟原子巨的关系就是当今二皇子跟太子的关系？”
“差不多，太子跟二皇子也不是同一个母亲。”
原亮呵呵笑起来：“如果我是原家人，我娘和原子巨的娘不是一个人。”
“你对自己的身世不好奇么？假如说……你的爹娘被人迫害……”
原亮摇头：“我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
原山没走，扯开自己的衣服：“看仔细了。”
原山催动功法，忽然口喷鲜血，鼻子也有鲜血流出。
原亮赶忙躲开：“干嘛？你自残啊？”
原山把衣服扯开的更大一些，胸膛上出现一个圆形印记，一个粗粗的圆环印在上面，内里是金色，好像能散发出亮光一样的金色。
“这是什么？”原亮看着圆圈印记：“不用费劲了，我没有。”
原山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合上衣服。忽然一掌拍在原亮胸前，砰的一声，原亮朝后摔倒。
原山愣了一下：“我没使力，也不快，你这么弱？”
原亮气坏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是喷出一口鲜血。
原山蹲下扯开原亮的衣服……
原亮低头看，胸膛上啥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了一点点失望，努力挤出个笑容：“看见没，咱俩不是一家的。”
受伤，说话费劲，满嘴血，挤出笑容，拼在一起竟是在狞笑一样？
“别乱动。”原山右手按在原亮太阳穴这一块地方，掌心忽然发力。
原亮感觉被大锤锤了一样难受，张嘴又是一口血。
气愤的原亮抬手格向原山手臂，不想一格就格开，赶忙起身……正想发火，却发现原山盯着他的胸口看，跟着两手垂下，颔首说话：“原山见过二公子。”
原亮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个跟原山胸膛上十分近似的圆形印记赫然出现在上面。
原亮怔住，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沿着圆形印记画上一圈：“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印记？”
原亮活到现在，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个玩意，跟着问话：“我师父知道么？”
原山回话：“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是原家人？”原亮表情有点木，可是又有点狰狞？
原山想了一下：“二公子请稍待，这就接您回家。”转身出门。
门外青年马上站到侧面。
原山下命令：“给家里传信，找到二公子了。”
“是。”青年闪身消失不见。
二公子？原家二公子？郑渊和孟京华都很吃惊，这个小光头是中原原家的二公子？
孟京华心下暗出一口气，幸亏啊幸亏，幸亏我做事小心，不然得罪到原家，这事情绝对麻烦，比得罪李中毅还要麻烦……不对，是危险。
原山面向孟京华，忽然鞠躬：“请孟大人解惑。”
孟京华怔住，我解惑？我解什么惑？我自己还惑着呢！
“二公子为何关在这里？”原山依旧是弓着身说话。
孟京华猛地反应过来，赶忙闪去一边：“原执事你别吓唬我。”站在侧面伸手扶原山，可根本扶不动。
孟京华心下哀叹，麻烦到底是找上门了。苦笑着说话：“我好歹是大都府府正，原执事，你这样……不太好吧。”
原山慢慢直起身体：“原家要接回二公子，要接回一个清清白白的二公子，而不是嫌犯。”
孟京华看向郑渊：“院长大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原亮没有机会、没有时间跟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所有人对这件案子的了解都是原亮昨天的那一通大喊。
再有世子管家的简单描述，言说原亮谋害世子殿下。
仅此而已。
原家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经过。
他们只知道，原亮曾经遭遇暗杀、险些身死，而那个红色的原家印记也是因为那次暗杀被人发现。
发现印记的那个人是李仙儿。
帐篷里面，原亮还在看红金两色的印记，看着印记颜色慢慢变浅变淡，终止消失不见。
他脑子有点乱，我不是孤儿？不对，我是孤儿，可师父怎么知道我姓原？我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不会……真是要原谅谁吧？
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李中毅想要杀我……不对，是已经在杀我，我吃了涸泽丹才逃出来，原家……能帮我杀了李中毅么？”
第八十二章 中原原家
原亮要杀李中毅？要杀世子？
郑渊犹豫一下，没有说话。孟京华看向原山，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恐怖人物会如何回答。
原山表情不变：“二公子，杀李中毅这么大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做决定，要问过家主，只要家主同意，我就替你杀了他。”
原亮沉默片刻：“知道了。”
原山也是沉默一会儿，看向孟京华：“孟大人，烦请大人把世子殿下请过来。”
想不到孟京华也在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原执事能够知道，凭我是请不来世子殿下的。”
“那就抓过来。”
孟京华没有说话，轻轻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警锣声。
孟京华变了脸色，马上跑出去查看。
过不多时，一队身穿黑色武服的青年快步跑到帐篷前面，也不说话，来到这里后冲原山一抱拳，马上散开呈护卫阵型。
孟京华一脸阴沉表情走回来：“原执事，这是你的手下？”
原山没有理会他，冲那些青年说话：“见过二公子。”
一群黑衣青年齐齐单腿点地：“见过二公子！”
原亮愣了一下，这么多大好青年跟自己下跪……这种感觉还不错。
原山说话：“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二公子。”
“是！”一群青年快速起身，散开在帐篷周围。
孟京华等了一会儿，再次问话：“原执事，你的手下擅闯军营……”
“你想怎么罚？”原山看过来。
孟京华怔住。
“要人命？还是要钱？”听这话的意思，如果是索要人命，那些黑衣青年马上就会站出来几个人自杀？
孟京华苦笑一下：“罢了，接二公子回家吧。”
原山不肯走：“原家要接一个清清白白的二公子回家。”
孟京华轻声说话：“世子派管家报案，说原家二公子害其姓名，但是……本官没有接到告书，苦主也没有上堂申告，所以，大都府就没有这个案子。”
没有这个案子，原亮自然不是嫌犯。
孟京华又说：“至于二公子暂时被收押在这里……与我无关，这里的主将是墨守义。”说完冲郑渊和原山拱手：“告辞。”
好大一个府正，竟然说不立案就不立案了，竟然说走就走？
原山想了一下，冲郑渊抱拳：“院长大人，我要带二公子回家，告辞。”
原亮插话：“回什么家？”
原山没说话，看向郑渊。
郑渊笑了一下，跟原亮说话：“回家看看也好。”说完离开。
原山又说一遍：“二公子，家主在家等你。”
原亮不想回去：“算了。”
“您必须要回去。”
“这还带强迫的？”
原山沉默不说话了。
原亮问话：“我要是不回去呢？”
原山挥手，帐篷周围的黑衣青年迅速远离，这片地方只剩下他们俩。
原山压低声音说话：“原家需要你。”
“什么就需要我？你这刚看见我……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胸口印记？我自己都不知道！”
原山想了一下：“是李仙儿找到原家宅子，我才知道二公子在青云武院。”
“老师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印记？”
“这些事可以路上说，二公子请跟我走。”
“一定要回去？”
“你难道就不好奇么？好奇自己为什么是孤儿？或者说是讨厌原家？”
“你可能不信，第一我不好奇，我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好奇；第二也不讨厌原家。”原亮看向西面：“可惜了……诶，你说我现在还能不能进入猎将斗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们战队有替换队员么？”
“有。”原亮叹气：“他们一定凑够了十六个人，唉。”表情有些落寞：“是我害了他们，耽误了他们。”
“这次比斗结束，原家会补偿他们。”原山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话：“原家真的需要你，二公子回到原家就知道了。”
“我不需要原家。”
原山无奈了：“你是原家儿郎，不知道身份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身份，一定要回家！二公子要归宗。”
原亮摸摸光头：“可是，他们还在里面拼命……”
“原家大公子，你的兄长，原子巨也在里面拼命。”原山说话：“你没有进入斗场是件好事，避免兄弟相残。”
“切，那就是个手下败将，他现在是光头，你知道吧？”想起大帅哥变成大光头，原亮心情就好了一点。
原山发现这个二公子十分不听劝，犹豫一下说道：“你跟李中毅有仇，你想杀他，可是……二公子要是不回原家，我们没有办法帮你报仇；同时，你成为原家二公子，李中毅就算想杀你，也不敢明着来，我觉得对你来说，好处远远多于坏处。”
原亮点头：“你这么说就明白了，走，回家！”
本来呢，原亮还在想着找个靠山，得有权有势的、不惧怕世子的，忽然之间成为原家二公子……嗯，我这个运气还是不错的。
于是，本来很有个性、很不情愿的原亮，在听到这句劝之后，马上变身为原家二公子。
原山陪着原亮走出营地，外面停着十几匹战马。有两名黑衣人在看守这些马匹。
看见原山，那两个人赶忙抱拳见礼。
“会骑马么？”原山问话。
自然是不会的。
原山让原亮稍等。
没多久，远处出现黑影，大地似乎在颤动，轰轰马蹄声带来一队骑士。
黑衣黑马，连人带马都是那么英武雄壮。
来到近前，同时勒马，一片马嘶声响起，马上骑士全部跳下来，单膝下跪：“见过二公子，见过执事大人。”
在一队骑士后面是一辆黑色两轮马车。原山往前走：“二公子请上车。”
车厢不大，内里是软榻，正好可以睡觉。
原亮坐好，外面有人下令，骑士上马，一队人马转往东行。
原亮掀开帘子往外看：“这些人听我的么？”
“二公子一声令下，他们可以为你死。”
原亮赶忙摇头：“不至于的，这是干嘛？”
一队人马快速前进，很快看到大都城。不想前面骑士竟然没有进城，反是换了方向。
原亮有点诧异：“不回大都？”
“原家在大都只是有一片宅子，主家在中原，咱们是中原原家。”说起中原原家四个字，原山无比骄傲自豪，脸上都好像能放光芒一般。
原亮放下帘子：“跟我聊聊原家？”
原山想了一会儿：“等回到家，族长会跟二公子说的。”
好吧，等回到家……原亮扯开衣服：“凭这一个印记，你就能确定我是二公子？瞅着跟你的一样啊。”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原山却不解释了。
好吧，这家伙又不说话了，原亮摸摸肚子：“饿了。”
“是我疏忽了。”原山掀开帘子说上一句话。
队伍一路向前，根本不停。可是一个小时后，在经过一处镇子的时候，队伍稍稍慢了那么一会儿，车门打开，有骑士拿进来两个大食盒。
放好食盒，队伍再次提速，轰轰朝西南方向行去。
原山打开食盒：“这些是北方菜，大都城内的馆子大多是这种菜系，这是咱的中原菜，二公子尝尝。”
尝什么啊，原亮端起盘子开吃，风卷残云快速吃光两食盒饭菜，摸摸肚子：“谢了。”
原山笑着说话：“能吃是好事，能吃就说明健康。”跟着又说：“二公子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有如此饭量，说明心有乾坤……”
原亮摇头：“千万别这么说话。”
他们一路赶往中原。
这个时候的孟京华站在政事堂中跟三位丞相大人报说原亮事由。
听说事情牵扯到中原原家，并且当事人是原家二公子？
一方是世子殿下，一方是忽然出现的原家二公子，三位丞相大人马上入宫请见君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太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愣了好一会儿。
什么玩意？屡次坏我事的那个小光头是原家丢失已久的二公子？是原子巨的弟弟？
太子李俭想了好一会儿，这个事儿有意思了。
忽然想起还有七月公爵的事儿，赶忙招来手下，命其赶赴海原，将这件事情马上告诉七月公爵。
过了没多久，君上李勍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同样有些吃惊。下令传召秦八。
一时间，大家都变得很忙。
一天之后，原亮一行进入中原城。
城池倒不是特别大，肯定比不过大都。但是城外面到处都是民居，好像是在一片民居之中建了个内城一样。
城门大开，车马不停直接进入。
内城比外面要安静一些，街上行人开始变少。
在看到这样一支队伍之后，所有人都自动自觉站去道边。
队伍一直走，前面是个大院子。
院门依旧大开，骑兵在院子外面停下，骑士下马。但是马车没停，从敞开的院门进入内院。
里面的道路依旧宽阔，马车稍稍放慢一些速度。
再前面一个木门小院，院门关着。
马车在这里停下，原山下车：“二公子请下车。”
原亮下车，跟着原山进入小院。
院子里面更空，一个人都没有，稍稍走了一会儿，来到一间木屋前面。
第八十三章 回家
原山轻轻敲门：“二公子回来了。”
木门打开，门里面站着一个老头。
原亮有点意外，比师父都老，这是我爹？犹豫一下低低叫了声：“爹？”
老头笑了，满脸笑容打量原亮：“我是你爷爷。”
“爷爷好。”原亮赶忙改口。
原山小声提醒原亮：“印记。”
原亮赶忙扯开衣服：“我不会弄。”
原家老爷子伸出右手按在原亮胸膛上，一股真气涌入原亮身体，感觉好舒服。
老爷子放开手，红金两色的圆形印记再次出现。
确认身份无误，“这些年受苦了。”老爷子转身往里走：“进来吧。”
地面是青砖铺成，堂中是一张八仙桌，两边放着四个凳子。
老爷子坐在一边，原亮犹豫一下，跟原山一起站着。
“坐。”老爷子说话。
原亮看看原山，原山站的笔直……原亮小心坐在对面。
“这么多年受苦了。”说完这句话，原家老爷子就在打量原亮。
这是什么情况啊？咋的啥都不说呢。想了一下问话：“我娘是不是死了？”
啊？老爷子看向原山，原山赶忙摇头。
老爷子问原亮：“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孤儿……故事里不都是这样？”说了这句话，原亮瘪瘪嘴巴，长叹一声：“本来是胡说八道，看来啊，我还真是没有娘。”
小子不错，观察够仔细的，反应也快。老爷子沉默片刻：“你不但没有娘，其实……只有半个爹。”
“什么意思？”
“原家长房、也就是原家主支咱们这一脉……”老爷子看向门外，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算上你我，只有三个半人。”
“原子巨是半个？”
“你爹。”
“我爹不是家主么？”
“你爹躺了十七年了。”老爷子看了一眼原山：“他是不是和你说，原家需要你？”
“嗯。”原亮想了一下：“应该是咱这一脉需要我吧？”
“是原家，原家内部有太多矛盾，只要换了家主，一定出事。”老爷子起身道：“走，看看你爹去。”
原亮起身了，但是没动地方：“我……没准备好。”
“看你爹也要准备？”老爷子笑了一下：“也行，不过呢……”老爷子琢磨琢磨：“弄点酒，咱爷仨喝点儿。”
原山迟疑一下，出去准备酒菜。
很简单的三样小菜加上两盘青菜小炒、再加一盘肉。
老爷子亲自倒酒：“这酒不错，用了七种药材，其中有两味大补之药，多喝点，能增长修为。”
“灵酒啊。”原亮端起酒杯：“我敬老爷子一杯。”
“你得叫爷爷。”
“老爷子显得亲，爷爷有点生。”
“也是。”老爷子举杯同饮。
原亮拿酒壶给老爷子满酒，再给自己倒，然后敬原山：“山叔，这杯是敬你的。”
原山起身喝酒，放下杯子说话：“您怎么……”
原亮的表现太让人意外，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是各种情绪的张扬表现，比如哭啊，笑啊，叫啊……甚至是表忠心啊，原亮不哭不笑不叫不闹，也不说各种废话，就是那么自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我怎么了？”原亮坐下。
“忽然间多出一个家，忽然成为原家二公子，你怎么没有太大反应？”
“有。”原亮裂开嘴角：“看，我笑的多开心。”
原山无奈坐下，老爷子呵呵直笑：“我原天赐的孙子，就该是这样处变不惊、镇定自若。”
原亮嘿嘿一笑：“老爷子，讲讲故事吧，咱家有多少仇家，原家内部有多少麻烦，我帮你搞定。”
“你想做家主？”
“家主不是我爹么，躺着不动也是我爹，儿子怎么能跟爹抢位置。”原亮笑道：“再说了，还有个原子巨。”
老爷子喝口酒说话：“原家一共二十万人。”
“啊？”原亮吓一跳。
“二十万姓原的，还有七八十万依附原家的百姓，所以咱们是中原原家。”原天赐往后指了一下：“咱家的家谱……你见过一米高的家谱么？”
这个问题大了，原亮摸摸光头：“皇上能容得了原家？”
“容不了。”原天赐轻出口气：“所以啊，李勍在等我死。”
老爷子又喝一杯酒：“倒酒。”跟着继续说：“现在，原家主支一共有七支，实力稍强一些的支脉有二十多支，咱是长房，一共就三个半人，其余六房，人丁最少的也过百了。”
“为什么？为什么咱这一支人这么少？”
“因为会被杀啊。”老爷子看向原山：“跟他说说子巨。”
原山接着话题往下说，大概介绍一下原子巨。
原子巨是原家天才，但这个天才是用人命和金钱、丹药堆出来的。
李中毅在青云武院上学，身边常年陪着两名护卫，在武院外面还有更多护卫。
原子巨读书，原家在大都的宅子里养了三百死士。原子巨同宿舍的三个人都是贴身护卫，他一个班里有十个姓原的，都是他的护卫。
原子巨是未来家主，一定要放到外面历练，不然……等到未来掌权，这么大的原家一定会分崩离析。
很多人想让原子巨死，原子巨还算争气，知道一出生就担负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命运，所以特别用功、努力，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没有爱好，更不会有女人。
这一次参加猎将斗场，原子巨一个队伍里十六个人，其中有他的十名护卫。每一个都是高手，都是杀过人的高手。
所以原山说，原亮不参加猎将斗场是好事，不用兄弟相残……而且还残不过。
如果没有意外，这次猎将斗场，一定是大都武院的原子巨战队获胜。
原子巨一旦获胜，会马上派去边疆，到那个时候，原家出人出力给原子巨抢回来军功。
等到原子巨还朝，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时候，会接任家主。
原亮听的好奇：“赶紧让原子巨结婚啊，多生几个孩子。”
“快了。”
好吧，快了……原亮脑赶忙表态：“我还小……出家了，不能结婚。”
“还俗。”
“不好。”
“为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啊。”
“为什么就是不好。”
“就是不好，还能为什么？”
一老一小在啰嗦车轱辘话，原天赐忽然大笑：“放心吧，我都没逼子巨成亲，自然也不会逼你。”跟着又说：“原家传承数百年，经历三个朝代，早就成为所有世家、贵族们的眼中钉，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再美丽的花朵也有凋零一天，如果老天不想让原家继续存在下去，就是生一百个孩子也没用，你说是吧？”
“老爷子豁达。”
“我九十三了，等你活到我这么大，你会更豁达。”
原亮计算一下：“你九十三，我十九，原子巨多大？”
“那是你哥，你的兄长。”
“熊掌多大？”
“你说的是熊掌还是兄长？”
“一个意思，我有口音。”
原天赐呵呵直笑：“不错，你爹这辈子……还行，生了两个好孩子。”
“我爹能救活么？”
“前几年的时候还有希望，现在不太可能了，就是没死而已，每天用参汤和各种补药吊命，他现在的身体里面……你能相信么，他的身体里面有参毒，这得吃多少参啊。”
“解不了？”
“参毒？已经深入骨髓和全身各处，肠胃心肝都是，怎么解？”
“我这爹也够惨的。”
原天赐等了一会儿：“没了？”
“什么没了？”
“知道你爹惨，然后就没了？不报仇？”
“老爷子，咱这是原家，我爹出那么大的事，有什么仇也不能等到现在啊。”
原天赐又笑了，今天笑了很多次，说明是真的开心、高兴：“聪明。”
说起报仇，原亮琢磨琢磨：“我是不是不能杀李中毅？”
“想杀就杀了；就是事后会麻烦点儿。”
“算了，只要李中毅再不招惹我，我忍了。”
“不行。”老爷子摇头：“天下还没有哪个人能欺负了原家人，还让咱们忍的，包括李勍。”
“老爷子，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够狂的了，您比我还狂。”
原天赐轻拍两下桌子：“对胃口，你对我胃口，比子巨有意思多了。”跟着又说：“断两条腿吧，好歹是个世子，长点记性得了。”
原山起身说是：“我这就出去安排。”
“不着急。”老爷子看向原亮：“报仇这种事一定要自己去做……最不济也要在场做个看客，亲身感受一下那种惬意才是。”
“老爷子说的对，非常有道理，我就是想自己去做来着，不过……我想的是下毒，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偷偷下毒，还不弄死他，恶心他一辈子。”
“也行，先断腿，你抽空下个毒……丹药医道这些学的怎么样？”
“非常好。”
“咱家有自己的草药园子，还有自己的丹房，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给你安排两个人……”
这一顿酒吃了三个多小时，主要是说话。就那么一瓶酒，三个人喝了三个小时还剩下小半瓶。菜倒是都吃了，主要是原亮在吃。
原天赐很高兴，非常高兴，让原亮住在他的小院里。
第八十四章 原家二公子
隔天，原天赐亲自带着原亮在老宅里转悠。
一旁小心跟着原山。
除原山外，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大爷。原天赐让原亮称呼他半爷。
原山找机会偷偷告诉原亮，半爷叫张半，是老爷子的贴身护卫，原子巨就是半爷教出来的。
对上老人家，不论这个人是谁，原亮都是很有礼貌。
半爷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探手抓住原亮肩窝处，一道真气送入原亮身体，跟着又一掌拍在原亮头顶，跟原天赐说话：“老爷，二公子的身体有问题。”
“嗯。”原天赐明显已经知道了。
张半问话：“查一下么？”
原天赐说算了，跟原亮说：“你以前的事儿，我知道一些，过两年和你说。”
一行四人，边走边说，换做别人，一定会问为什么要过两年才告诉我？或者是拜托老人家现在就说，原亮还真是个不一样的孩子：“没事，我不在意。”
张半愣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老爷，你这个孙子有点意思。”
“有意思吧，我就觉得特和我脾气。”
原亮回来两天，原天赐说了两次和脾气，原山看着原亮的背影，心说千万千万不要发生哪些有的没的的破烂故事。
张半说话：“老爷，张小心在大都武院，张月在正学院，张张倒是在青云。”
原天赐看了他一眼：“干嘛？”
张半说话：“孩子大了，有些事情总要面对。”
原天赐摇头：“算了，我找好人了。”
“谁？”
“左子龙，左君。”
张半想了一下：“他们俩不错，不过……”
“算了，你拼了一辈子，让你的孩子好好过吧。”
张半看向原山：“不帮我说两句？”
原山苦笑：“半爷，咱别闹了。”
“你敢说我闹？”张半抬腿一脚，原亮感觉身后动了一下，转头看，原山已经出现在十几米之外。
张半大怒：“你敢躲？”
“没躲啊，这里有一只蚂蚁，爬的好辛苦啊……”
原天赐是家主，一路行来，所有人都在低头见礼。
有时候，原天赐会点头回应一下，有时候会笑一笑……
就这个时候，后面跑过来两个中年人：“祖爷。”
原天赐转身看过去。
两个中年人低首说话：“查到了，是原卫那边的人做的。”
原天赐点点头，笑着问张半：“是卫小子。”
“孩子长大了，总会有些胡乱想法的。”
“你在替他求情？”
张半赶忙退后半步：“张半不敢。”
原天赐看看原亮：“听说你杀过人？”
“嗯。”
“杀过亲人没有？”
“我就没有亲人……以前没有亲人。”
“机会来了。”原天赐跟两个中年人说话：“带路。”
两个中年人说是，在前面引着大家走出主宅，走到城池之中，转往西行，在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一个大宅子。
原天赐说话：“这里是原家刑堂。”
族长来了，大宅子马上开大门，从宅子里面陆续跑出来一堆穿黑色衣服的大汉，垂手而立：“族长好。”
俩中年人还是走在前面，进入侧边一间偏殿。
殿内明亮干净，如果不是堂中跪着两个青年，周围又站着几个威武大汉的话，完全看不出来是刑讯之处。
原天赐站在门口：“原卫不会承认吧？”
听到这句话，跪着的两个青年赶忙转过身体，跪在地上说话：“祖爷饶命，我们不敢了。”
原天赐想了一下，跟原亮说话：“最近十几年特别累，你想接手么？”
什么玩意？原亮捂住耳朵：“我暂时耳聋一下，您先忙。”
原天赐看着他直笑：“你真不错，回来不到两天，我笑了很多次。”
原亮放下手：“别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接手么？如果你想接手，我马上宣布，你就新一任的原家家主。”
“老爷子，这么严肃认真的事情，咱能不能严肃认真一点儿。”
“我觉得你不错。”
“我觉得原子巨不错。”
“他是不错，但是现在还不行，你先做个十年八年家主，要是不嫌累的话，继续做下去；我琢磨着……到那时候我也不在了……”
“停！”原亮赶忙说话：“您老人家怎么这么不靠谱啊，什么就在不在的？”
原山和两个中年人都是拱手劝话：“祖爷千万不要这么想，您是原家顶梁柱，原家离不开你。”
“我知道。”袁天才看向跪着的两个青年，忽然又说回方才话题，这思路跳跃的甚是动荡：“原卫放弃你俩了。”
俩青年跪在地上哀求饶命。
原天赐看向原亮：“你来？”
原亮退后好几步：“老爷子，我不擅长这个，真的。”
原天赐笑了笑：“原卫会去找你们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两个中年人同时上前一步，每人一刀砍死两个青年。
原亮跟着原天赐离开：“老爷子，大老远走一趟就为了看死人？有点无聊。”
“我是想给你看一下，原家内部的麻烦和危险，不比外面少。”
原亮想了一下：“老爷子，我说真的，我对家主的位置没兴趣，一点都没兴趣。”
“知道了。”袁天才走出刑堂大宅子，往北面看：“那里是原家宗祠，过几天你得在那里搞个归宗大典。”
“不用吧？”
原天赐不理他说什么，自顾自说话：“你是原家长房二公子，未来的家主不是你就是子巨，这是告诉别人，你有那个资格。”
不等原亮接话，原天赐又说：“还可以……让子巨过的轻松一些。”
“不能拒绝？不能讲条件？”
原天赐转身看他：“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得你锻体十五年么？”
“呀，老爷子好厉害，这都能查到。”
原天赐气的想打人：“你是在羞辱我、羞辱原家么？”
原亮嘿嘿一笑：“这样吧，我做影子杀手，原家有什么仇敌没有，我去杀了。”
“你说真的？”
“真的。”
原天赐点点头：“大都第一家，秦家，你去灭了吧。”
“咱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说的是仇敌，你直接给我一个家族，我杀得完么？”
“成了，原山，你带他去休息，再把左子龙和左君介绍过去。”
“是。”原山带着原亮回去主宅。
等他们离开，原天赐笑着说话：“这个孩子真不错。”
张半点头：“我也觉得不错，所以想把张小心、张张送到他身边。”顿了一下又说：“我觉得，他能长寿。”
这句话是有含义的，原天赐轻出口气：“你担心子巨活不过他？”
两个人都是很温柔的说法，直白点就是原子巨很可能早死，原亮不会。
张半没有接话。
“就是因为不看好子巨，所以你没让张张去陪子巨？”
张半赶忙退后两步：“老爷。”
“我知道，你最喜欢的是张张，我也喜欢，那孩子如果姓原……”原天赐忽然笑了起来：“幸好不姓原，不然会和子巨打起来。”
像这种话，张半当然不会接。
原天赐往城外走去：“过几天吧……要不要杀了原卫？”
张半还是不接话。
“原卫。”原天赐念叨一句，想了好一会儿：“杀了。”
“老爷，卫小子是你带大的。”
“所以他很跋扈。”原天赐轻轻说出那两个字：“杀了。”
“是。”张半又问：“宅子里面的人……”
“送去原家山。”
“是。”
城外居民区十分热闹，看到家主原天赐，一个个多是习以为常，没有特别恭敬，多是笑着打招呼：“老祖爷好。”
张半走前半步，小声问话：“今天吃什么？”
“炖个肘子，再弄条鱼。”
听到原天赐说话，张半不用动地方，马上有商贩去张罗，很快拿回来一条肘子和一条大鱼：“老祖爷，您看行么？猪是昨天晚上杀的，鱼是今天凌晨捞上来的。”
张半上前稍稍看了两眼，转头看向原天赐。
原天赐笑着说话：“给钱。”
张半掏钱，接过肉和鱼。
原天赐很满意的看看大鱼，忽然发现到什么，抬头往远处看：“来生人了？”
张半右手放在腰下，朝前面轻轻挥了一挥，后面有六七个人朝前面走去。
张半跟原天赐说话：“老爷，回吧？”
原天赐点头，冲街边商贩笑着说话：“走了啊。”
好像是街坊一样熟稔，商贩笑着回话：“老祖爷明儿见。”
原天赐背着手回城，张半拖后半步，等进了城门，张半才算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候，远处响起轰的一声，这是爆炸了？
很多人往那面看，同时有很多人快速跑过去……
原天赐脚步没停，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管往前走。
张半也是根本不理会，拎着鱼和肉慢慢跟随，两个人好像最寻常的两个老头一样，在街市买了食物，很悠闲的返家，也许要烫一壶老酒，唠一唠闲嗑？
这个时候的原亮到了一处新宅院，整个院子都是新的，门口站着两个青年。
在门口，原山介绍：“左君，左子龙，以后跟着你。”
两个青年同时抱拳：“见过二公子。”
原亮看看他俩：“就俩啊？”
原山愣了一下：“二公子想要多少个护卫？”
“开玩笑的。”原亮走进院子。
第八十五章 你们生气么
院子里面很干净，平整地面啥都没有。原山想了一下：“二公子，我要回去大都，这里的事情……大安。”
“在。”院子外面快速跑过来一个中年人。
原山介绍道：“吃穿用这些事，找大安就好，收拾卫生、换洗衣服都归他管。”
大安冲原亮笑着说话：“二公子好，我是大安，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我就住外面院子。”
外面有个院子住着很多匠人，花匠啊，厨师啊，裁缝啊……
原亮笑着接话：“知道了，多谢。”
“千万别谢，这是应该做的，我们这些人只能做些杂活。”
原山：“你回去吧。”
大安说声是，又跟原亮道别。
原山看看左君和左子龙：“你们自己认识一下，我走了。”
原亮三个人送原山出门，原山摆摆手，去找原天赐，然后才是回去大都。
左君和左子龙都是一米八的身高，穿着黑衣武服。
“以后跟我混了。”
二人称是。
“不用这么拘谨，咱们是朋友关系……上过武院没有？”
二人摇头，左君说：“我俩不用去武院。”言下之意是他们是很厉害的那种厉害。
左君是鹅蛋脸，眉毛有点细，显得比较清秀。当然，跟原亮比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左子龙很帅，一双剑眉下面是一双大眼睛。
原亮打量这哥俩：“把衣服换了，不穿这种，穿便装、像公子哥那种衣服，帅。”
二人犹豫一下：“我们俩是二公子的护卫。”
“不是护卫是朋友。”原亮摇头：“再说了，就算你们保护我，穿成普通人那样不是更方便？”
于是，哥俩去换衣服，原亮则是住下来。
他是想走也走不了，在认祖归宗之前、在名字记上家谱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晚上，张半来找原亮，说是老爷子请吃饭。
原亮带上二左。
二左有些不太敢上桌，原天赐是原家唯一主人，内城这些人都知道他有多恐怖。
原亮不管那些，硬要二左坐下。
原天赐笑着同意，让张半也坐下，五个人开吃。
张半说这些菜都是老爷子亲手做的，多吃点儿。
原亮第一反应是：“能吃么？”
自然是能吃的，不过原天赐说话：“要是觉得不好吃，你可以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
原亮摇头：“我不上当。”
“想吃你做的菜还挺难？”
原亮低头吃饭，好像没听见。
“去给我做几道拿手菜。”
“不。”
“我老了，活不了几天，想吃一口孙子做的菜……唉，那当真是老泪纵横、涕泗滂沱，也没有这个福分啊。”
“老爷子，你就是哭的房倒屋塌、樯倾楫摧，我也要吃饭。”
听着一老一少不靠谱的说话，左子龙和左君吓坏了，根本不敢抬头，只管低头吃饭。
张半能好一点，不过……他更担忧的是老爷子能活多久。
事出反常必有妖，原天赐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话？什么时候这样容忍别人的胡说八道？
有心劝原亮去做饭，不过看老爷子佯怒、却透着一点开心的样子，张半也低头吃饭。
饭后，老爷子让张半带原亮去原家宗祠。
原亮以为是祭拜列祖列宗，欣然前往。
原家祠堂左边有道小门，张半推开小门：“原家几百年搜罗到的武学。”
这是要传我功法啊，原亮道声谢，很高兴的跨过小门。
一间小屋，一面墙壁是书架。
原亮在屋子里转了又转，出来问话：“有密室么？”
“没有。”
“原家几百年就搜罗到这么点东西？”
张半笑了一下：“原山、我、老爷子、原子巨，任一个都是在这里找到适合自己的那门功法，你觉得你比我们强？”
“不许瞧不起我。”原亮开始挑选功法。
在武院的时候，不论什么东西都是多多益善，有各种各样的功法、各种各样的修炼心得，那真是搜罗了又搜罗。
原家反其道而行，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家族，竟然只保留这么点功法？
不过呢……原亮随意翻翻，放下书开门出去：“不行啊。”
张半等在外面：“什么不行？”
“我在山上天天锻体，修炼的是神木宗的基础功法；去青云武院淬体，学了很多功法；现在又要重头学习新功法，不是三心二意么。”
张半想了一下：“不是有把刀？”
“这里有刀法？”原亮赶忙再去挑选功法。
张半在外面说话：“一个人活着，总有一件最想做的事……”
话没说完，原亮在里面接话：“我最想睡觉。”
张半忍了忍：“问问自己，最喜欢什么兵刃……”
话没说完，原亮拿着两本书出来：“一个拳法一个刀法，还可以吧？”
“别贪心。”张半让原亮做选择。
想起武院那把黑刀，原亮放回去拳法，拿着刀谱出门：“就他了。”
原亮曾经练过断刀式和劈风刀。
这两门刀法都是直来直去、大开大合，好像做人一样坦荡、率直。
此时挑选的这门刀法叫拔刀式，一共十页书。
不论什么武功，快是第一要诀，只有比别人更快，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门拔刀式很难练，要求是入境修为起步，最好是出尘期。
看见是这门刀法，张半犹豫一下：“你看了么？”
“看了。”原亮摊开功法书：“要入境修为，还要天天都练。”
“选定了？”
“嗯。”原亮感觉有点不对：“不能选它？”
张半忽然笑了一下：“等我一下。”走进书屋。
很快拎个箱子出来：“你手里那个是总纲，这些是拔刀式的修炼方法。”
“什么玩意？”原亮不敢相信：“不就是拔个刀么？至于么？”
“至于。”张半把箱子交给左子龙：“倒是挺巧的，你们仨都用刀，也都选的拔刀式。”
“哦？”原亮冲二左微笑：“咱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张半关上书屋小门：“他俩刀法不错，有不懂的地方就问。”
原亮哼了一声：“回去。”
拔刀式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如何在最短时间内使用最恰当的力量拔刀，且一招制敌。
好像是炼丹有许多方法一样，那一箱子书是太多太多的拔刀方式，还有计算公式。胳膊多长、刀多长；刀多重，右手有多大劲儿，使用多少分量的刀最合适……
看过整套刀谱，前期不像是练刀法，而是做算术题。
根据小臂长短，手掌大小，肌肉形状，尽量综合能够计算出来的各个条件，计算出最短时间的拔刀方式。
刀，一定是根据原亮的自身条件炼制。
过了两天，张半拿来七块精炼好的铸材：“选一块。”
最好用的刀，不一定是最结实、也不一定是最锋利，而是根据修炼功法、根据修为、根据自身条件，能够发挥出最大威力，这样的刀才是好刀。
原亮仔细看过七块铸材，然后……继续做算术题。
根据铸材材质、重量，先画出刀图，要知道什么样的形状、尺寸，最适合自己的身高、臂长。
原亮个子矮，人瘦，没有多少肌肉，偏生力量大……反正不是正常人，刀也得有点不正常。
此后几天依旧在房间里做算术题，后来去问张半：“能不能把七块铸材都炼了？”
张半很认真的表示吃惊：“第一，这七种铸材，最便宜的一块价值四千万；第二，你会炼器么？第三，炼刀需要时间，万一修为增长怎么办？”
“我还是练拳吧。”
……
这一天，原亮房间来了很多人，一定要沐浴更衣，有两位老人家仔细讲述祭拜祖宗的详细过程，要如何行礼。
在教授礼仪的时候，两位老人家好一通发牢骚，说以前都是提前七天斋戒什么什么的，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在乎老一辈传下来的东西，这是忘本……
这一天很有意思，就在原亮有点承受不住的时候，院子里进来十几个青年。
原亮家里一共就三个人，左子龙和左君同样在听老人家上课，那些青年长驱直入的走进厅堂。
“你就是原亮？”一个很不友好的声音响起。
可算不用听老人家唠叨了，原亮笑着起身：“我是原亮，你是哪一位？”
“怎么是个光头？”又一个不友好的声音响起。
“还是个矮子。”好像就没有友好的声音。
左子龙和左君马上站到原亮身前：“请慎言。”
不友好的人来到他俩面前：“你们俩姓什么？姓左；我们姓原，这里是中原原家，我们说话，轮得到你们插嘴么？”
二左没有接这句话。
原亮笑着走上前：“我姓原，我可以说话么？”
“你这个原……谁知道是真是假。”又一个不友好的人出现了。
“打听了一下，你好像是灵运？唉，原家竟然还有灵运，说出去都丢人。”一个白净面孔走到原亮面前：“听说你还参加了猎将斗场？第几啊？”
“他没去成，被一个什么狗屁官关起来了，哈哈，原家还有被关起来的大侠。”
“你没报名字么？从来没有人敢招惹原家，从你这里……算不算是破例了？”
一群人都是来找麻烦的，原亮竟然没生气，反是微笑说话：“你们生气么？”
“什么？”
“你们生气么？”原亮笑的很真诚。
第八十六章 只是个孩子
这家伙是在挑衅咱们么？
一群鲜衣青年互相看了两眼，走出来个胖子：“光头，听说你是青云武院的天才啊，来，天才，教教我怎么打架呗？”
原亮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在武院那段日子的丰功伟绩，我挺能打的啊……咦，好像没在大家面前出过手，一直是被追杀被受伤？
唉，唯一一次光辉历史是武院内部的猎将试炼，在试炼中也是经常被群殴和追赶……
原亮有点失望，那些被我揍过的人，就没有一点自觉性么？挨打要认，帮我宣扬宣扬威名，以后是不是就不揍你们了。
胖子推了原亮一下：“不敢啊？”
原亮想了一下，又想了一下，想了第三下，慢慢倒下，努力憋出一脸涨红表情：“你打我，你敢打我。”
左子龙和左君一脸惊讶表情，这位二公子行事……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原亮咳嗽一声：“不要惊讶，不要吃惊，以后会习惯的。”
我俩还得习惯？二左互相看了一眼，左子龙问话：“二公子……”
“叫我原亮，或者亮哥都行。”
“我们比你大。”
“不要在意细节么。”
“……二公子，您……需要我们动手么？”
“瞧你这话说的，凭我原亮的高贵身份……”原亮琢磨琢磨：“收回这句话，咱仨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高贵，我说的是咱仨比他们高贵。”
二左彻底跟不上原亮的思路，就在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胖子出来解围：“干嘛呢？说书呢？光头，我推了一下，你就倒了？讹我？还是娇羞无力啊？”
原亮叹气，看着二左说话：“就他们这种德性，平时没少欺负你们吧？”
现在这种时候聊这个干嘛？二左不解，一群鲜衣青年也不解。
“还想什么？我给你们创造了多么好的机会啊！”原亮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他们打我，你俩是保护我的，我都被打倒了……”原亮赶忙坐回地上：“我被打倒了，你们要保护我，还不揍他们？”
二左终于听明白了，跟上这么一个主子，未来日子一定过的很精彩。
两人同时动手，目标是胖子。
胖子很能打，左子龙一拳打在腰眼上，胖子竟然只是颤了颤肥肉，稍稍退后一步，然后冲向左子龙。
忽然打了起来，一群原亮不认识的原家哥哥弟弟们冲入战团。
二左擅长战斗，但是最擅长的是杀人，是用刀杀人。
赤手空拳跟一群人打很吃亏，胜在实力惊人，身法比较快，还算能勉强将就将就。
既然打起来了，有俩公子哥瞅着原亮不顺眼，冲过来就是一大脚。
原亮没动，门口弹过来两颗果核，啪啪打在那俩公子哥的腿上，咔嚓两声响，那哥俩摔倒在地。
同伴受伤？一群公子哥丢下二左，冲向原亮。
院门口响起个声音：“干嘛呢？”
声音轻轻响起，一群气势汹汹的青年好像要杀人一般往前冲，忽然全部停住。
原亮假装没听到，跳起来飞踹：“敢打我？敢打我？敢……半爷好，半爷啥时候来的？”
张半出现在原亮身前，左手抓着原亮飞在空中的右腿，笑着说话：“二公子厉害。”
原亮单腿蹦了两下维持平衡：“一般一般，他们让我。”
张半多看原亮两眼，转头看向屋子门口的俩大爷：“你们俩就看着？”
“小孩打架，算什么事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是么？”张半脸上的笑容没了。
那俩大爷互相看了一眼：“是不是能怎么的，走了。”俩大爷从原亮和张半身边走过。
一群公子哥赶忙低声说话：“半爷，我们……”
“你们很好。”张半笑了笑：“明天是二公子进家谱的日子，你们选这个时候来闹，有点想法。”
“半爷，我们没闹。”
“明天典礼过后，自己去刑房一号房。”张半轻轻摇头：“唉，到底是原家人，不好太苛求你们，关三天吧。”
一群公子哥脸色全变了，全部是长揖不起：“半爷，我们错了，半爷，绕了我们。”
“三天有点多是么？”张半好像在思考问题，顿了一会儿又说：“算了，我毕竟是个外人，管不到诸位少爷，唉。”
公子哥们的脸色越发难看，低着头互相递眼神，到底还是有个聪明人：“半夜，我愿意关三天。”拱手离开。
一个人走了，另外一些人犹豫犹豫，慢慢有人跟着出去。很快，一群人都是灰溜溜离开院子。
原亮抱拳：“半爷威武。”
“没有你威武。”张半冷声道：“在青云那么威武，回家了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啊？”
“不委屈。”
张半不和他说话了，看向左子龙、左君：“你俩……回囚龙洞。”
二左同时单膝跪下：“半爷。”
张半看都不看他俩，跟原亮说话：“老爷要见你。”转身出门。
原亮小声跟二左说话：“不用去，哪都不用去。”起身去追张半。
很快来到那间木屋小院，进入小屋，原天赐坐在八仙桌一侧，桌子上摆了一堆文册。
原亮恭敬施礼：“老爷子，我来了。”
原天赐放下手中册子：“说老爷子的时候不用这样行礼吧？”
“嘿嘿。”原亮起身，坐到原天赐对面：“这是什么？”
“你，这些都是你。”
原亮拿起个册子仔细看，大略翻了一下：“够详细的。”
一定详细，这些册子里记的是他从进入青云武院开始、一直到来到原家，这期间发生的绝大部分事情。
“原先只是觉得你性格好，对我胃口，想不到你做事更对我胃口，不错。”原天赐敲了两下桌子：“本来呢，我不想给子巨增添麻烦，不过……我决定了，也给你一次机会。”
“不要。”
“你不问是什么机会？”
“什么机会都不要。”
“哪怕是原家？”
“哪怕是原家！”
原天赐笑了：“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更要这样决定。”
“不带这样的。”原亮抱怨道：“一旦知道我要去抢家主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弄死我，而我是真的不想照看这么一大家子人，太无聊了。”
原亮起身长揖：“老爷子，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做？”
“坐下！”原天赐瞪他一眼。
“哦。”原亮重新坐下。
“别说那么多废话，就当是为原家……就当是为我，为我行不行？”
“你这是倚老卖老。”
“倚老卖老是这么用的？”
“你这是拿长辈的身份压人，我不服。”
“没什么服不服的，反正明天之后，你会是天下人都知道都认可的原家二公子。”原天赐看向张半：“让张张和小心去青云？”
“是。”
“干嘛？”
原天赐没理他，跟张半说话：“把原骏叫来。”
张半应声是，转身出门。
过不多时，张半带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大汉进门。
大汉单膝跪下：“族长。”
原天赐看向原亮：“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他了。”
“是！”大汉起身，冲原亮抱拳：“二公子。”
原亮皱眉：“干嘛啊，左子龙左君已经跟着我了，又来个张张小心的，现在有多个大叔，这位大叔，你不用听我爷爷的……”
张半解释道：“不是一个人。”
“什么？”原亮看过来。
“原骏手下有十八名黑骑，从今天开始，原骏和他的十八名黑骑都归你了。”
“我养不起啊！”原亮大喊一声，隐隐觉得不对：“老爷子，归我的意思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就要管他们吃？”
“不止，所有一切你都要管。”
“我拿什么管？”原亮大喊。
“一处庄园，一处药园，一家商行，一家当铺，两家酒楼，都是你的了。”原天赐指向墙角一个箱子：“那里是所有账簿，属于你了。”
“我不要！”
原天赐沉默片刻：“你已经报名参加文考，断不能缺考，原家丢不起这个人，原家就没有临阵脱逃的逃兵。”
原亮不说话了，呆呆的看向原天赐。
原天赐继续说话：“听好了，你一定要考进前十，否则……”
原亮抢着说话：“原家丢不起这个人。”
“没错，最好能考第一，不过子巨也报名了，所以给你降低要求。”
“考进前十是降低要求？您老人家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样的标准？”
原天赐依旧不回话：“考进前十会面圣，殿试后会派往一些偏僻地方任父母官，特别荒凉的地方能做个县官，如果去边疆的话，可以做城主，到时候……”
原亮再次抢话：“老爷子，我还只是个孩子。”
“原家男儿过了十六就不是孩子。”原天赐继续说：“在选派地方的时候，原家可以出力，帮你挑选辖地，但是……原家的助力仅限于此，到了辖地之后，所有一切都要你自己面对自己处理，原家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他们……”原天赐看了一眼原骏：“他们只负责保护你，别的事情一概不理会。”
“我爹真是你亲生的么？我真是我爹亲生的么？我胸前这个印记是不是搞错了，随便弄上去的？”原亮决定换话题，问张半：“半爷，只关三天而已，那群孙子怎么那么害怕？”
第八十七章 宗祠
张半冷眼看他，原天赐冷声问话：“那群孙子？”
好像是说错话了？原亮再次更换话题：“囚龙洞是什么？”
这孙子没有一点敬畏心，原天赐懒得计较，挥手道：“走吧。”
原亮转身就跑，原天赐轻声说话：“箱子。”
原亮灰溜溜回来，拎起箱子再往外走，在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停下脚步：“不要不行么？”
“行。”
原亮大喜过望，放下箱子：“那我走了。”
“要不要这些东西，你都要养活一十九名黑骑，还有张张、张小心、左子龙、左君。”
“还有我一个。”原亮很无奈的点数手指：“二十四个人，我要养活二十四个人。”
“不止。”张半笑着补上一句：“每人三匹战马，你还要养活一百匹战马。”
原亮认真计算：“三个二十四是七十二，不是一百。”
“你算占便宜了，黑骑每人都是三骑，他们的战马是挑选过的，至于你，也可以给你一匹好马，但是……万一战马受伤了呢？万一岁数大了呢？总要多备一些战马、”张半笑的很开心：“所以，你还需要一个马场，几名马夫。”
“我不会骑马。”
“你要是有本事驯服豹子、老虎什么的，无所谓。”
原亮不想说话了，琢磨琢磨打开箱子，一个个账簿看过：“没有马场。”
“有钱就行，你可以买，也可以租。”张半很热情的合上箱子：“我送你回去。”
原亮夺过箱子：“不用。”大步出门。
原骏冲两位老人家拱手道别，快步追上原亮：“二公子，您在家里的这段日子我就不陪了，没有人能在这里伤你，等离开的时候再过来。”
原亮嗯了一声，一个人落寞回去房间。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帅气的短发青年……原亮不走了，放下箱子一屁股坐上去。
帅气的短发青年自然是原子巨，大步走过来：“想不到你竟然是我弟弟，还是亲弟弟。”
“我也想不到。”原亮撇撇嘴：“刑房一号房是怎么回事？”
“你做错事了？”
“不是我。”
“一号房禁食水，每人一个房间，关在里面会死人的。”原子巨问话：“关几天？”
“三天。”
“那还好，随便睡几天就过去了。”
原亮又问：“囚龙洞呢？”
原子巨皱眉：“你真的没做错事？”
“没有！”
“囚龙洞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每天都要动刑……关几天？”
原亮摇头：“不知道。”起身拎起箱子跑进院子，二左没在。
原子巨跟进来左右看看：“二左没在，是他俩受罚？”
“嗯。”
“赶紧去求半爷，囚龙洞会死人的。”不过马上又说：“不会，不会的，二左是你的人，半爷不会为难他们，受几天罚就出来了。”
原子巨刚说完话，有人敲门，转头看过去，门外站了两男一女三个人。
三个人齐颔首问好：“大公子，二公子。”
原子巨看向最前面那个人：“你跟他了？”
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出众的人，长相普通、打扮的普通，站立姿势、说话声音……从任何一处看，这就是个普通人，可原子巨却是高看他一眼。
那个青年依旧低着脑袋说话：“是。”
原子巨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原亮：“本来呢，我还想说你在大都遇到什么事情只管找我，我罩着你；现在不用了，有小心在，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麻烦。”看看张小心，又看看张张，跟原亮说一声：“走了。”走出院门。
张小心三个人走进院子：“二公子。”
原亮看向女孩：“半爷说了俩人，没有你啊。”
女孩倒是挺漂亮：“我是来看看。”
“看什么？”
“看你有什么特别的，爷爷竟然让小心和张张去帮你。”
“你是谁？”
女孩愣了一下：“原家三张，我是张月。”
“原家三张？是不是还有原家二左？”
“没有。”张月说：“只有三张，只有我们三个。”
“哦。”
“你哦什么？我们三个是可以离开原家的，想做什么都行，根本不用来帮你。”
“哦。”
“又哦？”
原亮就很听话的第三次哦了一下，拎箱子回屋。
一不小心就有产业了？拿出账簿，一本一本仔细看。
看到很晚才睡，隔天天还没亮，张半来叫他起床。
再次沐浴更衣，赶在天亮前去到原家宗祠。
宗祠两边路上挤满身穿正装的男男女女，当中留出一条两个人的小路。张半走在前面，原亮紧跟在身后，一路行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原家长房一共就两个半人，另外六房大大小小的人物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原天赐还活着，没有人敢造次。可原天赐已经九十三了，总有离世那一天，原家也就注定要燃起战火。
忽然之间，长房多了一个继承者？
想都不用想，希望原亮赶紧去死的人，一定不比希望原天赐赶紧去死的人少多少。
没多久来到宗祠外大门前。
半扇门有四米宽，两扇门同时推开，露出一条八米宽的通道。
往里走，是巨大广场。
原亮吃一惊，在原家主宅大院子里面还有这么大一个院子？
广场上站满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竟然是无比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四处亮着十几颗微弱的照明珠，只有正前方灯火通明，宗祠门口燃着一十八根巨大红烛，一边九根，烛焰好像是火把一样跳动燃烧。
每一根巨大红烛前面都站着一个紫服青年。
张半带着原亮穿过人群，走来祠堂正门。
巨大红烛一字排开，后面是宽阔厅堂。
厅堂中没有椅子，只有高高低低数都数不过来的牌位。
最高的在九层之上，那里只有一个描金牌位。
往下、往两边陆续排开，整个厅堂只有许多供桌和无数牌位。
厅堂中间是排成三排的八个蒲团，三排蒲团数目分别是一六一。
厅堂中站着七个黑袍人，头戴高冠。
高冠是金色为边，黑色长袍的袖管、袍边也是绣着金线，显得端庄肃穆。
张半在门口停步，侧过半边身子，示意原亮进去。
原亮朝张半抱拳为礼，大步走进祠堂。
看着到处都是的、密密麻麻的牌位，原亮心里有点触动，原来……我也是有根的。
走进厅堂，一旁有个穿白色礼服的老者高声说话：“止步。”
原亮停下脚步。
七名黑袍人没有回头，笔直站成一排。当中是原天赐。
先是祭祖，原天赐上香跪拜，口宣祭词。
然后是六位老者，一一上香祭拜。
他们七个人是原家权力最大的七个人，礼拜后退到白服老者身侧站立。
终于轮到原亮，跪在最后一个蒲团上面，挺胸抬头，目视前方牌位。
白服老者高声说话：“家祖原道义，原山人，生于大德天启四年……”
老者说了很长一段有关于家祖的履历，说了在中原立门、建宗祠，又介绍牌位上的原家先烈和原家牛人，整整说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接下来要入家谱了。
两名大汉抬出厚厚一本接了又接的文册。外面是绣着金边的黑缎包裹，由原天赐亲自打开。
马上有人端上笔墨。
就在这时候，六个黑袍人中的一位开口说话：“大兄，在入族谱之前，应该看一下家族印记。”
原天赐回话：“正该如此。”转目看向原亮。
原亮赶忙解开衣服，露出胸膛。
那六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人抬手按上原亮胸膛，片刻后松手退开。
胸膛上再次出现红金两色印记，只是……原亮的目光在那个老头身上。
原山执事激发印记的方法比较蠢，很痛，但是最有效。
原天赐激发原亮家族印记的方法是最正确的，不会给人造成伤害。
这个老头激发印记的方法和原天赐一样，但是，在他收手退开之后，原亮身体里面好像有一根刺一样。
这是想害我啊。
原亮表情无动，不用他动手。身体里的“大树”觉察到危险，马上化成千条万丝的树根，缠住那道不一样的真气，快速分解，吸收进“大树”之中。
很快，原亮没事了。
这个时候，六位老者检查过印记，退回到方才地方。
原天赐提笔，一笔一画在家谱上填写原亮的名字。
写好之后，有大汉将家谱端在原亮身前。
白服老者递过来一把样式古旧的短刃：“在名字下面按左手拇指指印。”
这是血手印啊，原亮接过刀在左手拇指上划过，鲜血很快流出。
原亮举着拇指等血液流满指头，稳稳印在原亮的名字下面。
在原亮名字上面的名字是原英雄。
我爹叫原英雄？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场合，原亮竟然在想，我娘是不是应该叫佳人？
原天赐看了眼家谱，让人收起来，他也站去一旁。
白服老者让原亮三叩九拜，起身上香。然后再是三叩九拜。
礼成。
从此，原亮就是中原原家长房二公子。
白服老者让原亮站到原天赐身边，而后，厅堂外面的原家子弟，依照顺序一一进入宗祠。
上香，三叩首，从原亮身边走出宗祠。
有人愿意示好，会笑一笑、点个头。很多人比较冷漠，在经过原天赐身边的时候会颔首为礼，跟着就一脸冷漠，昂首从原亮身前走过。
第八十八章 原英雄
原亮好像一个泥胎塑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仔细盯看从他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看的特别仔细，因为……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从天没亮就进入原家宗祠，午饭没吃，一直站到傍晚时候，站到天色就要黑去，这些人才算是上完香。
白服老者赶忙让大家跪下，宗祠里面，第一个跪着的是原天赐，身后六个位置是那六个老者的，原亮自己一个人跪在第三排。
在他身后是原子巨等原家核心人物。
原亮回头瞥了一眼，我的天，满了，整个广场都是满的。他身后跪着的多是中年人，每一个都是不苟言笑的大人物的模样。
原子巨在后面好几排的人群里，已经出了屋子。
白服老者郑重其事请出来三支巨香，交到原天赐手上，取一根焰火在香头轻轻一触，丝的一声响，燃起一团光亮，巨香点燃。
原天赐高举三支宝香，以颔首礼代替跪礼，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很认真的三叩头。
砰砰砰三声响过去，十分整齐，好像是军阵训练一般。
原天赐起身，恭敬上香，转身说话：“礼毕。”
随着这一声喊，天色终于黑去。
所有原家人全部起身，外面人先走。
等外面街道上的人离开后，宗祠广场上的这些重要人物慢慢离开。最后，偌大院子里只剩下几十个人。
原亮有点好奇：“不管饭？”
原天赐没有接这句话，走向门口的几十个人。
原子巨笑着走出来：“叫你一声弟弟没问题吧？”
原天赐看向原子巨：“你自己知道，多了一个原亮，你就未必能接任家主。”
原亮赶忙插话：“这些血淋淋的话不用现在说吧？”
原子巨笑道：“我无所谓。”
原亮马上转头看过来，这个忙啊。
“你看什么？”原子巨笑问。
“小白脸没有好心眼，我看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原天赐不干预他俩胡说八道式的斗嘴，看着那几十个中年人：“从今后，原亮也要拜托诸位了。”
一群中年人赶忙回话：“都是原家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原天赐点头：“回吧。”
一群人拱手道别。
很快地，原天赐身边只剩下原亮跟原子巨。
原天赐往外走：“刚才那些话是说给他们听的，我希望你们俩会好好相处。”
原亮点头：“必须的。”跟着冲原子巨说道：“我马上就走，在你接任家主之前，我绝对不会回来。”
原天赐有点生气：“你就这么讨厌原家？”跟着又说：“我见过不孝的，但是像你这样不孝的，还是第一次见；别的人就算是装相也会装上一装。”
原亮想了一下，看向原子巨：“你娘呢？”
原天赐冷声道：“那也是你娘！”
“姨娘，姨娘行不行？”
“姨娘？原子巨的母亲是大母。”
“大娘。”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呢？”原天赐轻出口气：“先去见你爹，至于你大娘，你愿意见就见，不愿意就算。”
原亮马上接话：“不愿意。”
原子巨跟着说话：“祖父，我也想见一下爹爹。”
“嗯。”原天赐带着两个人往东行。
在原家内宅东边有一处园林，四面都是高树，外面是一圈高墙。这片地方禁入，擅入者死。
一条大路直接通到大门。
原天赐过去敲门，小门打开，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原天赐轻声说话：“原亮回来了，要见他爹。”
在看见中年人的第一时间，原子巨鞠躬拱手：“荣叔。”
荣叔看着原亮，看了好长一会儿，脸上表情竟然一点没变，也是根本不说话。转身往里走。
天早黑了，进入这道大门之后，更是感觉进入了黑暗世界，好像是走入冥间一般。
沿着漆黑小道往里走，跨过一个石墩……在走过石墩之时，原亮的感觉更加真切，这里有法阵，到处都涌动着生机。
越往里走，生机就越浓郁。
没多久走到一座石屋前面。
四四方方一间石头砌成的房子，好像是放大了许多倍的方砖一样。
荣叔走在前面，原亮瞪大眼睛看，以为有什么机关、法门之类的东西。
荣叔抬手轻轻一推，面前石墙朝里面推开，散发出一片光芒。
很多很多的照明珠照亮里面的世界。
四个人走进房屋，前面是个厅堂，放着两张椅子。
后面石门轻轻关闭，一瞬间，原亮感觉到无数力量往自己身体里涌。
身体里的大树自己就动了，散出千条万条树根……原亮赶忙阻止，让大树收回树根。
整个院子、包括这间石屋，是一整个维持生命的法阵，投入巨大。
原亮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跟老爹抢生命力。
厅堂前面又是一道门，推开后又有两间屋子。荣叔走进左手边的屋子。
地上布着很多看不懂的东西，有一些看不懂的图案。
荣叔不解释，随意踩在图案上。
正前方是一张一米多高的玉床，床上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
原亮撇嘴：“连床被都不给？”
“这里不冷。”原天赐走到玉床边上，看的很仔细，从头到脚一点点看过，跟荣叔说：“照顾的很好。”
原天赐说话，荣叔竟然还是不回话。
原天赐面向原亮：“跟你爹问个好。”
原亮慢慢走过去，尽管一再表示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可是当那个人真正出现在面前，忽然就迈不动步了，脚步沉重，好像是捆绑了巨石一般。
慢慢来到床边，隐隐能看到玉床在散发气息？
一张五十多岁的脸庞，皮肤很白，但是肌肉明显萎缩，到处都是骨头的形状。
“你爹很帅的。”原天赐轻声说道。
原亮往身上看：“没有伤口？”
“伤口在头上。”
往头上看，一头浓密黑发散搭在床上。
原亮叹气：“仇人呢？”
“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原亮沉默片刻，抬手轻握那个男人的手：“爹，我来了。”
说完这句话，放下手，转身出门。
原天赐跟出去：“不是想哭吧？”
原亮没回答这句话：“我要医师开出来的所有方子。”
“你想救他？”原天赐苦笑一下：“整个原家、天下名医都没有办法，你能救他？”
原亮问话：“千年龙参能续命么？”
“能。”原天赐看向另一间屋子：“这个法阵一阴一阳，一冷一暖，暖的那间房子给你爹住，冷的那间屋子放满各种草药，所以你爹能活到现在。”
原亮不说话了。
过上一会儿，原子巨走出房间：“荣叔让我们先走，他要收拾一下。”
原天赐抬步出门：“这里面要非常干净，容不得一点灰尘，每次来人，荣叔都要辛苦半天。”
“法阵不是能够清净空气？”
“这里的法阵不能重叠。”
三个人很快走出大院子，原天赐说：“长房只有咱们三个人，你一定要好好活。”说完离开。
原亮想了一下：“放心，这个家是你的，我永远不会和你抢。”
“抢吧，你不抢的话，会有人提前动手。”
原亮愣了一下：“这你都想到了？”
“有什么想不到的。”原子巨叹气：“不管是假装也好，还是真的也好，以后……咱俩就不对付了。”
原亮摇头：“不干。”
“不干？”
“老爷子知道么？”
“祖父一定早想到了，不过他不愿意咱俩兄弟阋墙。”
“那也不干。”原亮看着原子巨，认真说话：“你觉得是咱俩演戏好？还是好好的做一段时间的兄弟好？演戏有可能演一辈子，会让别有用心的那些人放轻松，甚至是帮助咱俩内斗；如果不演戏，很有可能活个三五年就被他们弄死，但是……”
原亮看向原天赐离开的方向：“老爷子那么聪明，都没有让咱俩演戏，你……还想演戏么？”
原子巨笑着摇头：“那就不演戏，走了，弟弟。”原子巨大步离开。
原亮追在后面：“敢情你不用演戏，就这么冰冷的对待你亲弟弟？”
原子巨越走越快：“看见你就烦。”眨眼消失不见。
原亮反是慢了下来，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轻声说话：“我也是，看见你就烦。”
黑暗长路，前路通往何处？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还有一群混蛋要收拾呢。”快步回去住处。
张张和张小心等在院子里，等到原亮进门，俩人起身：“二公子。”
“咱们是朋友，我叫原亮。”原亮想了一下：“叫我亮哥。”
“亮哥？”哥俩看着原亮的光头：“是挺亮的。”
“看什么呢？进来。”原亮走进房屋：“你俩什么时候回大都？”
“你什么时候回？”
“我不知道，想着炼把刀出来。”
“那可有的等了。”张张想了一下：“我俩先回去，你是丹院的，我俩也转去丹院？”
“不用吧？”
张张想了一下：“还是要的，原骏不可能进入武院，武院里面只有我们四个。”
原亮忽然想起文考：“没多久就文考，考中以后可以提前结业？”
这是一定的，不过哥俩还是坚持去青云武院守在原亮身边。
第八十九章 有钱的原亮
隔天起床，张张和张小心来道别。
原亮想起件事：“猎将斗场，原子巨赢了？”
“赢了，不过比较艰难。”张张看着原亮的光头：“如果你没有被太子关起来，也许赢的是你们。”
这话太容易懂了，原亮笑问：“宗真和卓一？”
“嗯，他俩真的非常猛。”
三个人又说几句话，张张和张小心离开。和他俩一起走的还有原子巨等人。
原亮留在家中看东西，账簿要看，原家功法要看，拔刀式要看……还要炼制宝刀。
他很能坐得住，整整七天没出过屋。
不得已，张半亲自来提醒：“你得回去了。”
“赶我走？”
“文考。”张半转身：“老爷给你送行。”
还是那间小院，房屋正中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两大盘肉。
进门先见礼，得到老爷子允许，原亮坐下。
原天赐很高兴的样子：“药酒，有大补功效，肉是山野猪，用灵药喂养，有这样几头猪，能在大都买个房子。”
“老爷子，你总是另眼看待我，对我这么好，原子巨会不高兴的。”
“另眼看待？”张半笑着接话：“原家直系子弟，任一个都是用钱堆出来的，你才花了多少？”
原天赐倒酒：“以后勤着点回来。”
这顿饭，老爷子给了原亮五亿元的钱庄凭证，还有两千斤泥铁。
泥铁不算特别贵，但也是几千块一斤。
原亮知道泥铁用处，舔着脸说话：“那七块铸材，也一起给我呗？”
张半插话：“挑好没？”
“没。”
原天赐想了一下：“挑两块，给你补成双份，应该够了。”
原亮赶忙道谢。
想起卓一有星陨，问话说：“咱家有星陨么？”
“有两块，那玩意炼剑好用，炼刀的话有点重。”
“我力气大。”
“别太贪心。”张半拿出来个盒子：“星陨就算了，这个是我给你的。”
盒子倒是不大，打开后是一层层叠在一起的铁丝连环扣。
张半拿出来，展开铁丝扣，变成一件超薄的双层锁子甲。
“这是我以前用的。”张半将锁子甲套在头上……
原亮愣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包头的铠甲？
简单说就是一件连帽长衫，覆住肩部和上臂，下摆垂到大腿。
很不好看，连头都罩起来，遮挡住面目。
它的连环扣缝隙比正常的锁子甲要大一些，胜在又薄又轻。
张半原地转了个圈，脱下来叠进盒子里：“不错吧。”
“半爷，您就是靠着这玩意活到现在的？”
张半仰头想了想：“嗯。”
原天赐接话：“那时候在边塞，我身边有十八个兄弟，打了三年仗，还剩下七个人，全靠着它。”伸手去摸那个盒子：“我那件给你爹了；现在在子巨那里。”
“好用么？连脸都遮住了。”
“有扣锁，可以自己改。”原天赐看着那个盒子：“不上战场的话用不到。”
原亮看向张半：“我会上战场？”
“不知道，我琢磨子巨有了，你也应该有。”
“我是一个刀客，我要铸材。”
“爱要不要，不要的话我拿走。”
“铸材呢？”
“不给。”
“那我要。”原亮起身：“马上回来。”
抱箱子回去自己房间，又抱着另一个箱子回来，打开后问话：“我用刀，身高一米七，两臂有力，要不要练双刀？”
箱子里是张半送来的七块铸材。
张半看眼箱子：“贪多嚼不烂。”
原天赐插话：“他不是贪多，是单纯的贪，想多要一些铸材。”在箱子里拿出两块铁锭，一块亮银色泛着紫光，一块是乌黑色：“再给他拿两块。”
张半收起箱子离开，十几分钟后拿回来两块同样铁锭：“会用泥铁吧？”
“知道怎么用，还没用过。”
“有两千斤够，你折腾了。”
三个人又吃上一会儿，结束送行宴。原天赐说：“我不送你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凌晨出发。”
原亮说是，鞠躬离开。
回去收拾东西，一箱子拔刀式刀谱，四箱泥铁，一箱账簿，加上锁子甲和四块铸材……随随便便就弄出一大堆东西。
稍晚些时候，左子龙和左君坐马车回来。
哥俩有点惨，全身上下到处是伤。
原亮很吃惊：“下手这么狠？”
“是我们没保护好二公子，这是该有的惩罚。”
左子龙和左君同样是天才高手，拥有不菲身家。马车上装着他俩的一些东西，武器、弓箭、铸材、药箱、护甲……
再加上原亮的一堆箱子，看着满满当当的车厢，原亮想笑：“咱一点不像江湖人，这一大堆累赘啊。”
有累赘的不只他们仨，原骏和十八名黑骑同样带着很多很多累赘。
不过他们有马，以前是每人三骑，这次因为要去大都常住，又多带一匹马驮装行李。
隔天凌晨，张半来敲门，送他们离开。
在上马车之前，原亮跑去老爷子的院门前面磕头三响。
趁着天没亮，一行人快速出城。
在居民区外面，张半停下脚步，叮嘱原亮两句：“记住，你是原家人，别给原家丢脸。”
原亮说是。
张半又看了看左子龙和左君，转身离开。
二左躬身相送，原骏等人没有下马，齐齐抱拳为礼。
原亮大喊：“有空来大都找我玩。”
重新上路，原骏吩咐一声，十八名黑骑马上散开，两骑纵马离开，接着又是两骑。再有两骑拖后。
中间的十二名骑士要照看四十多匹战马，也要照看原亮的马车。
中原城到大都城，一天路程的距离，加上一大堆高手保护，一路上风平浪静。
夜半时候回到青云武院，在野外扎营休息。
天亮后进武院，有这样耀武扬威的一支队伍护送，引得所有人瞩目。
原亮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心里面那叫一个爽。
可惜没有人上前搭话，那么想显摆也没有机会。
等进入武院，原骏带人离开。
现在的原亮有了个庄园，原骏带人去接收。
左子龙、左君跟原亮进入丹院，进入聚贤小院……张张和张小心已经住了进来。
至此，原亮身边凑齐四大高手护卫。
知道原亮回来，秦剑和田羽第一个到来。
进门看见张张四个人，秦、田二人有些意外，不过跟着就释然了。
原亮正在收拾东西，现在的他特别富有。
单说钱财，给梅园梅老师炼制进阶丹，梅老师特别大方的给了一箱子大面额金元票，还额外给了两张大桶钱庄的凭证，每张凭证是一亿元。
离开原家之前，原天赐给五亿；就是说现在的原亮拥有七亿多现金……陡然而富说的就是他。
另外，原亮还有很多药材、铸材……护甲、护身衣什么的，反正就是有钱有东西。
正收拾着，听到院门声响，见是秦田二人，赶忙出屋：“养好伤了？。”
秦剑和田羽同是身上带伤，回话说没事。秦剑犹豫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原亮有点担心：“宗真？还是卓一？”
“不是，是我的事。”
“他俩怎么样了？”
“在药园养伤，我俩前天去看了一次，还行，能活动了。”
原亮有些不好意思，那哥俩重伤到如此程度，主要原因在自己。
秦剑又说一遍：“我有事情和你说。”
“尊重，要尊重我，我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我飘了，我膨胀了，我牛大发了……好吧，什么事。”原亮走出院子。
“你吹牛的样子一点都不认真。”田羽嘟囔一句，去跟左子龙聊天：“我是田羽，羽毛的羽。”
“左子龙。”
“这名字不错，有气势。”
院子外面，秦剑又往远处走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我姓秦，跟秦风、秦若兮是亲戚。”
“我知道。”
“秦家跟原家有些间隙。”
“然后呢？”
“秦家的家主是八爷，前几天八爷又见我一次，跟我说……”秦剑停了一下：“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八爷说，他以后不会特意照顾我，让我跟你好好处关系，不论我做什么，都不能代表秦家。”
“你被秦家放弃了？”
“秦家一直就没正眼看过我；因为你，八爷才会知道我、才会见我。”
“你的意思是，以后跟我混？”
“差不多吧。”
“成。”原亮问话：“还有别的事儿么？”
秦剑沉默好一会儿：“如果没有秦风、没有秦若兮，也许……八爷会留住我……”
跟春风得意的原亮相比，秦剑很是有些郁闷。
依照他的资质，即便是出身原家也会得到家族的大力培养。
可在秦家，他家是旁支中的旁支，连进入宗祠的资格都没有。能考进青云武院，完全依靠贫穷的努力。
原亮也不劝他，直接问话：“报名文考没？”
“报了。”
“好好考就是。”
这次回来，原亮打算做个低调的孩子，坚决不想惹事，可李中毅又来了，身边依旧是十几个人。
李中毅大咧咧站在门口：“你竟然是原家人，我还以为你的名字是根据头型取的，唉。”
原亮慢慢走过来，眼神中似乎带着杀气？
眼看原亮越走越近，李中毅退后两步：“你想做什么？”
原亮砰地一声关上门：“别惹我。”
“不惹你。”李中毅在门外说话：“咱俩的事情就算了了啊。”
第九十章 老大
原亮在门里琢磨琢磨，回去继续看书。
李中毅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原亮回话，认为是同意了自己说的话，便是大咧咧往回走：“回去告诉我爹，说没事了。”
身边陪着八名护卫，一直在小心戒备，准备在关键时候舍身救主……
没救成，不过也知道原家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世子殿下。
那是原家，中原原家，号称没有仇家的原家。即便是当朝皇上李勍，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欺负原家。
一名护卫犹豫一下：“殿下。”
“嗯？”
“属下认为，殿下应该再诚心一些。”
“诚心？”李中毅冷着脸看那名护卫，忽然扇过去一个耳光：“本殿下做事需要你教？”
那护卫赶忙单膝下跪：“殿下，我错了。”
李中毅踹过去一脚：“滚回去告诉我爹，不用回来了。”
“是。”那护卫赶忙离开。
李中毅以为没事了，以为自己的高贵身份不会有麻烦。就算他是原家子弟怎么了？一个刚认回来的孤儿，算个屁啊。
赶走多嘴的护卫，冷冷看了院门一眼：“吃花酒去。”带着人离开。
原亮在屋子里看书，张张和张小心在厅堂看书，左子龙和左君坐在院子里，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左子龙小声说话：“杀了算了，就讨厌这种混蛋。”
左君笑了一声：“还惦记三房那几个家伙？”
“废话。”左子龙想了想：“他们不会对二公子下手吧？”
左君想了一下，起身进屋：“二公子。”
原亮放下书本：“怎么了？”
“原家有七房主事人，不知道二公子知道多少？”
原亮仰头想了一下：“我要从现在就掺和原家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之中？”不等左君说话，原亮又说：“这些事儿是原子巨的，跟我无关。”
“二公子，人无害虎心。”
“凭你们四个还护不住我？”
左君抱拳：“属下明白了。”他想要离开。
原亮喊住：“你明白个屁。”扯脖子大喊一声：“都进来。”
左子龙和张张、张小心一起进门：“二公子。”
“别叫我二公子，排一排岁数，咱们拜把子。”
“什么？”四个人连声说不敢。
“废话真多，我是老大，你们喊我大哥，或者喊老大也行，至于你们，自己出去排去。”原亮继续看书：“记住了，别喊错了！”
哥四个互相看看，轻身出门，过上一会儿，左君进门：“我最大，子龙第二，张小心第三，张张最小。”
“成，你们喊我老大。”
“是。”左君出门。
按照排位，岁数最小的原亮是老大，其余四个人按岁数排，张张是老五。
隔天上午，原亮出门去大都。
原本以为张张几个人会劝自己不要出门，不想四个人换了衣服拿上兵器，笔直站在门口。
原亮有点意外。
很快走出武院，在牌楼下面看到原骏带着十五个人等在那里，额外多牵了五匹马。
有人跟着就是方便，原亮道声谢，牵上自己的那匹马，走进街市。
今天的原亮再不是以前的小光头，而是原家二公子。这一路走来，街市上的人都在看他。
张张和张小心牵马跑在前面，等走出街市，一群人上马南下。
原亮不会骑马，速度很慢。身边一群高手没有一个人催他，都是耐心陪同。
走上一会儿，原亮心里忽然有了明悟，从现在开始，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生命，将和自己紧密相关，甚至可以说是为自己而活。
想到这一点，心里没有任何的欢喜和骄傲。
一路沉默前行，两个小时后进到大都城。
进城前下马，牵着战马从北门进入。绕过两条街来到皇家药园。
大门紧闭，门口没有护卫。
一名黑骑过去叫门：“原家二公子来探病人。”
门侧打开一道小门：“原家二公子？”
原亮走上前：“我是青云武院学生原亮，来探望宗真和卓一。”
小门马上打开：“马不能进。”
原亮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是一辆马车从里面跑出来啊。
不过不重要，原亮抬步进入，张张四人赶忙跟上。原骏也是带着六名黑骑走进小门。
守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打量原亮这一些人，心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稍稍有点殷勤的指了下路。
张小心拿出两张钱递过去：“多谢。”
皇家药园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医疗区，用来给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养病。
得了门卫提醒，原亮等人很快找到病房。
这一片地方有八处院子，最外面一间小院有六个房间，周一和宗真住在这里。
推开院门进入，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穿淡蓝色长衫的青年：“你们找谁？”
“我是原亮，找宗真和卓一。”
俩青年打量原亮身后这一堆人，冷声道：“等着。”
这人明显没有门子会做人，估计很厌烦各种权贵人士。
那人走进右手边一间屋子，很快出来：“只能进入一个人。”
张张说不行。
张小心又去塞钱，原亮忽然有点不忍心，转身跟张小心说话：“老四，你不用这样，你不是小厮，不用伺候人。”
张小心嗯了一声，跟两名医师说话：“我们俩也要进去。”
态度异常坚决，两名青年医师想了一想：“就你们仨，别人不许了。”转身离开。
原亮走去那间屋子，轻轻推开门，宗真笑着说话：“你可算回来了。”
房间很大，一左一右放着两张床。宗真包裹的跟粽子一样，脑袋上贴着一条药布，边上是青色头皮。
“光头宗真。”原亮笑着收上一句。
卓一躺在另一张床上，床边坐个十来岁的少年。
卓一瞪着迷糊的眼睛看过来：“刚睡着，你能不能晚点来？不来也行啊。”
原亮笑着说声抱歉，让你们俩吃苦了。
宗真笑道：“吃苦？没有，我俩好歹还能在皇家药园疗伤，战不胜那群倒霉蛋伤的比我重，全被打发走了。”跟着说：“原家二公子的身份就是好用，我们沾你光了。”
卓一身边的少年一脸不服表情，上下打量原亮：“就是你坑我师兄？”
“师兄？”原亮看向卓一：“你不是你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卓一笑着回话：“也许师父太寂寞？”
“不许背后说师父！”
卓一笑道：“还挺厉害。”
宗真看向张张和张小心：“原家给你的保镖？”
“我小弟，拜把子的弟弟。”
“他俩比你大。”
“这个不重要。”原亮检查二人伤势。
宗真忽然说话：“前天听到件事，好像跟花朵有关。”
原亮皱眉：“花朵？你在这里躺着……花朵受伤了？”
“不知道。”宗真解释一下：“前天半夜我疼的睡不着，听到外面呼隆隆来人，有男有女一大堆，在隔壁院子闹哄哄的，隐约说是找梅大师什么什么的，还说什么小婊子，我琢磨着梅大师只有梅园有，昨儿白天问医师，医师什么都不说；我还想着让小家伙去青云告诉秦剑他们一声，正好你来了。”
“我不去，我刚来！”小家伙瞪眼道：“再说了，我又不知道青云武院在哪。”
原亮看了小家伙一眼，问宗真：“隔壁院子？”
“我动不了，听声音是前面院子。”
原亮转身出门。张张和张小心赶忙跟上。
出来以后去找两名医师：“打听一下，前天半夜来了一堆人，跟梅园有什么关系？”
“梅园两个孩子，一个脸上有刀口，一个腿断了、肚子上还插了把刀。”那医师问话：“你认识？”
原亮道谢，跟张小心说话：“马上去梅园查，梅园有两个孩子，花生和花朵。”
张小心点头，跟张张说话：“这里你看着。”又跟原亮说话：“我会带四个人过去。”
“把左子龙左君带着。”
张小心没同意，快速离开。
原亮回到宗真和卓一的病房：“我去一下，你们先休息。”
“不用来了，过几天就能回去。”宗真说道。
卓一的师弟有些不乐意：“你把我师兄坑成这样，这就走了？”
原亮想了一下，小家伙没说错，确实是自己坑了很多人。
当下也不解释，带人出来。
快行出皇家药园，心里想的是一定要和花生花朵无关。
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挺混蛋的，不单是坑了宗真、周一、秦剑这些人，还放任花生花朵两姐弟不管。
城内不让骑马，原亮牵着马往城外跑。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看着这一队人人高马大，穿着打扮都不是常人，捕快、巡兵早围上来了。
张小心没有骑马，离开皇家药园就是快速出城，带着几个人以最快速度跑去梅园。
原亮等人也是很快出来大都城，飞身上马全速狂奔，原亮不会骑马，伏下身子，紧紧抓住缰绳，也不看路，原骏在前面领路。
一路疯狂颠簸，很快来到梅园。
还没下马就看到十一郎站在前面。
十一郎快步跑过来：“你回来了。”
原亮勒缰绳，不等战马停下来，他已经飞身跳下：“是花朵么？”
心里希望不是，偌大梅园好几百个女孩子，按照比例来看，花朵不会这么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