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牛尾县
为了减少伤亡，原亮又分出去一百金纹战士，两百双刀手，叮嘱血影：“可以慢点打，也可以不打，重要的是每一个人都要活着回来。”
屠火和元风站出来：“我也去。”
两位主将去北面，两大营士兵交由正林率领。
在岔路分开，血影、屠火、元风带着三千多人北上，原亮带着一万多人南下。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在几名当地士兵的带领下，很快来到牛尾县。
夜色中，牛尾县一片漆黑。
原亮自己就是最好的斥候，快速来到城墙下面，不停留直接纵身。
城墙有两队守卫，一队散开站在墙垛后面，一队负责巡逻，算是尽忠职守。
原亮忽然出现在城墙之上……
有高手做跟班就是舒服，五名影卫几乎是同时出现，每人一个目标，一刀之后再奔向下一个。
六个人快速行动，不过是呼吸一次的时间而已，这一段城墙上的十几名守卫全部被杀，砰砰砰接连倒地。
人摔倒的声音不大，有些发闷，可是还有武器，落地时传出当啷声响。
远处有人用星南语问话，并快步跑来。
原亮随口回上一句，快速迎上。
夜战，原亮六个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五名影卫真的变成鬼影一般，黑暗中不得见，甚至是被杀死也看不到他们。
只靠他们六个，轻易解决掉这一段城墙上的几十名守卫。
跟着是大军悄无声息到来，这么多人，竟然都是悄无声息攀上城墙。
依旧是原亮带头，先绕城墙一周，灭掉所有守卫。
万多士兵就是散在这一片城墙之上。
原亮一声令下，一道照明烟花升上高空，万多士兵从四面八方冲进城中。
县城很小，一万多人从各个方向同时合围。
星南军在牛尾县能留下几个人？
这些人本就打不过山兵，人还少，在高天上那个能闪亮半分钟的烟花熄落之前，战斗已经结束。
星南军多是在城墙附近休息，图的是方便……现在是真方便了。
一颗照明烟花黑去，很快又亮起一颗，避免有漏网之鱼。
连续三颗照明烟花之后，原亮下令就近休息。
过不多久，天色亮起，山兵彻底清查整个县城，灭掉所有星南士兵。
牛尾县收复。
在清查县城的时候在一南一北两个地方各发现一个大坑，坑中全是尸体，有士兵的有百姓的，而此时城中百姓不足六百人。
战乱之地的百姓从来都是这样，生存，好难。
原亮坐在城墙上发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又出现林一。
那个大丫头怎么样了？好多年没见，是不是嫁人了？
希望是嫁人，总好过战死边关。
原三带人从西南方向回来：“公子，有一支四万人左右的军队朝这面来。”
四万人？
原亮暗叹口气，他不是怕，是不高兴。
现在这种情况，他的定南军跟没有准备一样，只要打起来一定会死人。
想了好一会儿：“准备开打。”
恰巧血影带着队伍回来。
鹅头县一战，他知道原亮在意的是什么，一开始就是自己和元风、屠火冲在最前，后面是百名金纹战士，再往后是两百双刀手，然后才是斧影营战士。
血影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尽量多的击杀敌人，此一战还真没有人战死。
杀光敌人，跟原亮一样，天亮后再次清查县城，确认没有遗漏，带人赶来牛尾县。
一见面，血影就高兴说话：“无伤亡，顺利完成任务。”
看着血影一身伤口：“你这是没受伤？”
“我不算。”
“抓紧时间歇会儿，星南又来人了，一支四万多人的军队。”
“怎么打？”
“能怎么打？防御。”
这些日子打了很多仗，弓营和斧影营始终没能发挥真正用处，这一战就看看弓营能不能出现羿箭那样的高手。
当然能！
羿箭也是从士兵中挑选出来的。
弓营士兵同样是挑选出来，而且是从喜欢弓箭的山民之中优中选优选出来的高手，.asxs.就比羿箭那些人高。
这一战，看弓营为他们自己正名。
没多久，一支队伍出现在前面。
他们并不知道牛尾县已经易主，在队伍出现之后，才有一队哨探纵马来到城下大声说话。
原亮随便找顶帽盔扣上，捡件军服穿上，站去城头大声回话。
一队哨探虽然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口音也有点怪，却没多想，大喊着让原亮开城门，出来迎接时旺将军。
那就开城门呗，打个手势，有士兵去开城门。
军服不同，打开城门后，这些山兵马上消失不见。
那队哨探倒是纵马来到城门处看了看，便是回去禀报。
不想大军根本没来，距离七八百米远就拐往北行。
倒是又来了两个哨探，让城中守将去时旺将军那里禀报前线战况。
还是没进城门，纵马在城墙下大喊几声。
原亮大声回话，说昨天一早，守将就带兵去拿了鹅头县，现在应该在令州府。
俩哨探很意外，守将不守城，跑出去攻城还赢了？
冲原亮说话，意思是就你了，跟我们去见时旺将军。
原亮往远处看，那支四万人的军队还在慢慢前进。
大军开拔，各种武器、粮草、甚至清水都要携带充足，四万人的军队，在没有民夫的情况下，起码有一万多辅兵。
一万五打三万？
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原亮有点犹豫。
两名哨探不乐意了，大声催促。
看着远处的星南大军，原亮心底叹息，要是能未卜先知，好好弄个埋伏啥的……可惜啊。
纵身跳下城墙，来到两名哨探面前。
哨探还是没太在意，调转马头：“跟上。”
原亮暗叹一声，纵身跳到其中一名哨探背后，右手按其脖子发力，又用哨探的武器在马鞍上一杵，闪身来到另一骑身后使出同样手段。
跳回地面，仰头看着两名哨探。
从远处看，好像是两名哨探低头向原亮问话一般。
原亮仰头看了好一会儿，转头说话：“准备吧。”
定南军早已做好战斗准备，原亮这个准备是告诉他们差不多开始行动了。
很快过去二十分钟，原亮一会儿仰头一会儿低首的，很是充裕的做着各种表演。
可惜任何表演都不会完美，又跑来一骑，距离老远就大声吆喝，催促他们快点。
原亮笑嘻嘻说是，可两个已经死去的哨探不能回应。那家伙就怒了，纵马过来……城墙上射出一箭，原亮同时赶过去。
一箭毙命，原亮一把扶住他的腰身，这位只能也低着头跟原亮“说话。”
如此又过去二十分钟，四万人的队伍已经过去大半，有一队骑兵反方向快速冲来。
这一次没法骗了。
原亮抬右手，好像是跟那队骑士打招呼。在放下的时候，城墙上射出十六支箭。
对方是十六个人，一箭一命，绝不浪费。
同一时间，城墙上忽然出现许多人，一出现就跳下城墙朝前方扑去。
星南士兵发现不对，哨声连番响起，有将官下令，冲出四支军队迎过来，其余士兵摆出防御阵型。
这是敌袭，整支军队马上行动起来，后队冲上去应敌，前队快速往回退……可惜还有很多辎重，又是突逢意外，行动起来难免有点慌乱。
小小一座牛尾县，谁能想到其内会藏着万多精兵？
原亮一声令下，一万七千多人快速冲出去，这一片大地山忽然就长满了战士，跟着结出名叫鲜血的果实。
每一个鲜血果实的成熟，都是一条性命为代价……很残忍！
可战争从来都是残忍的！
突然遭遇到强敌，星南军后军几乎没怎么太明白过来就全军覆没。
星南前军还在疯狂往后支援，弓营终于有了用武之处，前面是举着大盾的斧影营战士。一层层的护住弓营战士。
全是平射，全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拉弓放箭，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更没有连珠箭这类“绝技”，所有弓手都是特别简单、特别认真的射箭，一次一支箭，用不多久已经有人空了箭壶。
每个士兵箭壶装箭数量不等，箭壶也是各有不同。最少的一个人只带九支箭。用他的说法是，这是上战场要多带点。
如果是杀人，或者是决斗，一支箭足矣。
当然，敌人多的时候他也不会傻傻拿着一支箭就往前冲。
事实上，像今天这种战斗，九支箭都有些多。
他是箭术高手，射出九支箭最少带走九条性命。可很多弓手只射出一支、两支箭。
他们是为了目标射箭，不是为了射箭而射箭。
有目标就一定要马上出手，稍稍迟疑一下，这个目标就会变成别人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起码有六百多支箭是重复射出，有的星南士兵身中三箭，三箭还都在要害处。
弓手出击是第二波攻击。第一波攻击是原亮带人剿灭星南军后军。
两波攻击之后，星南军最少战死一万六千人左右。
有很多人藏在马匹、马车后面，试着用箭矢对攻。
可他们稀稀落落的箭法没有一点用处。
在弓营的弓手看来，那些箭啊，一射出来就废了。
所以无人闪避。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安分
总有箭矢会射来弓营战士这里，很多箭矢被斧影营士兵用大盾挡住，很少一些箭矢飞来，弓手士兵多是很随意的伸手抓住……
抓住啊，也太狂了。
由此可见他们平时是怎样训练自己的。
时旺将军终于来了，带着亲兵、带着最精锐的部队冲来。
军官下马，冲在最前，士兵们嘴巴里咬着东西，紧握武器跟上。
这支队伍还算不错，可惜了，他们正面迎上的是斧影营和弓营。
弓营战士再次出手。
这是第三波攻击，也是此次战役的最后一次战斗。
在弓营进行残忍杀戮的时候，原亮和血影分别带着高手精锐分两个方向围过去。
时旺一副高大威猛的样子，两手横握一把大战刀。
铁牛很高兴：“刀我要了。”朝时旺冲出去。
如果说，这支队伍里再有一个在牛头县见过的那个剑术高手，又或是有两支超级强军，比如龙甲军、兽军什么的。
就算是运气再不好也能给定南军带来伤亡，运气好点甚至可能击杀原亮。
可惜没有，他们就是一支普通强军。奉命赶去支援进攻令州府的星南军。论实力甚至还比不过那支军队。
加上带有辎重，一开打又连续被屠杀两波。
当真正的大战开启之后，这支军队真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大败。
不过，战后的原亮很不满意，因为又死人了。
五大营的后备士兵在一边倒的情况下，在如此顺利的战况下，竟然会战死十人？上百人受伤。
打仗一直是最厉害的这些高手在前面拼……也许正是因为一次次的刻意保护，反是让士兵们不甘心不高兴？他们也想真真正正的去拼去杀？
大战后，原亮坐在路边发呆，想起小圆了，不知道家中那些药株怎么样，有没有去偷的去抢的？
清点物资，携带最多的是粮食。
带回城中分粮，每个百姓五十斤。
再挑选战利品，好东西肯定要带走，普通衣物和兵器留下来，锁进大库。
稍事休息，全军回返令州府。
回去的路就好走多了。
为了让臧近安心，先派人去报信，拿回鹅头县、牛尾县，鹅头县余有百姓一千七百多人，牛尾县余有百姓六百多人，无守军，让臧近赶紧调兵守城。
臧近手里哪有兵啊？
接到消息之后先是各派五百人去接管两座县城，再派信使往道台府送消息。
同时，又让人给原亮送信，催他赶紧回来。
接到信的时候，原亮距离令州府还有三十里地远，不觉有些好奇，又怎么了？就这么近的距离竟然催我赶紧回去？
他在令州府留下很多东西，一堆战利品，数十万斤粮食，甚至剑匣、装有铸材的皮甲，连白袍都留在这里。
既然催我，那就快点吧。
跟张先、血影交代几句，带着山妃、影卫、剑侍先行一步。
还是那点破事，有人惦记上了原亮的这些东西、包括军功。
堡寨驻军接到木阿大帅的军令，派兵援助令州府，可他们好不容易赶到之后发现没事了，仗都打完了。
那个叫陈建的代职将军带着士兵在城内城外一通巡查，又跟臧近见过，知道原亮的强悍，便是很安生的进城布防，大部分军队则是驻扎城外。
臧近感谢这支正南军的到来，送去粮食。
陈建和臧近仔细聊过一阵，然后就特别安心。
哪怕有手下建议他，说是救援有功，赶紧给大帅上折子争功。
陈建没这么做，按照所见所闻，如实写上一份折子交了上去。
交上去之后就是等待吧，不知道是先等来敌人还是等来大帅的回信。
在整个南面战场，令州府这一段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必争之地。星南军把重点放在金水关对岸，也就是南朝的天王城。
自开展以来，天王城六次被攻破，又六次夺回。每一次被攻破和夺回，最少最少都要战死数万士兵。
如今的天王城好像是血城一样，城墙上下、城内主要街道，到处都是血渍和肉块断指、乃至断骨。
大的残肢会被殓走，小一点的谁会在意？天天杀天天死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星南军最强的几支军队都不在这里。
这里的几支强军，包括那个白衣剑神，都是因为四皇子应龙在这里，他们才会出现。
一直以来，天御山战区的最高将领木阿始终把注意力放在四皇子应龙身上。所以……他并不太在意令州府。
陈建能猜到大帅所想，所以很安分。
又因为原亮的强悍，他更加安分，连一丝一毫抢功的想法都没有。
但是别人有啊。
木阿不在意令州府，行南道在意。
陈建不在意令州府的战功，行南道很多官员在意。
在知道星南军攻破牛尾县、进攻令州府之后，道台大人赶忙派兵援助。
这支军队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昨天晚上到了。
道台、府正、知县，所有地方官员都有守土之责。简单说就是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城破时，百姓可以逃、军队可以逃、甚至大小官吏也可以逃，这些城官、道台啥的，逃城就是死罪。
当然，如果有圣旨、或者有一个类比圣旨的完美借口，那就没事了。
为了保住令州府，道台命行南军出动一个军再加一个大营，凑足两万人。
这两万多人的军队，重要将领三员，再加上行南道知事，四位高官莅临令州府。
知事大人亲临战地，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这是主动来冒险么？
在这些人到来之后，令州府大权马上被人拿去，不论军还是政，臧近变成一个空壳子。
大军南下，本来以为令州府是战场，一定杀的乱七八糟的，一定会缺粮缺武器……
等来到这里才发现，不但什么都不缺，还有数万星南军尸首成为战功。更有很多很多粮食，还有很多很多战利品。
原亮在四郎山得到的很多好东西，在整个运粮过程中杀山贼破山寨抢来的许多好东西，还有许多武器装备，都从四郎山跟随粮车运来令州府。
臧近做主，将府衙对面广场及附近几处院落全部让出来，一个是存放原亮的东西，一个是存放粮食，还有安置原亮手下伤兵。
地方如此显眼，只要来到府衙就能看见。所以，知事大人和几位将军就看到了。
而后进入府衙，由臧近汇报战况。
在一番血淋淋的数字下面，这些人看到了军功……以及利益。
前次进攻令州府的星南军很强，留下很多上好武器。这一次数万军队强攻，一样有很多好武器。
这些武器都是很随意的丢在广场之中。周围是更多更多的粮车。
不是炫耀，是没有时间整理战利品。
可怜的原亮好像兔子一样到处跑，没完没了的跑。
从来到四郎山开始，原亮就没休息过。杀山贼那些事不说，先救了令州府，又翻山越岭去救牛头县。
在牛头县几次大战之后，顺便收掉星南军北大营。
再回援令州府。
去令州府之前又要闯正南军的驻军堡寨，杀其主将。
好不容易带人回到令州府，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跟星南军开干。
不但是他，原亮部二万人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灭掉强攻令州府的星南军，血影去收复鹅头县，原亮去守卫牛尾县。
收回县城之后，又遇到星南军四万援军？
原亮一直在赶路，一直在杀敌，可以这么说，要不是强留下很多伤兵，原亮的这些东西早被人分光了。
现在还没分光的主要原因，臧近让手下军队封住广场前面两条路，里面是拿着武器的一千多伤兵。
还记得那个罗天亮么，原亮带着粮食进入行南道没多久，在扎营休息的时候，行南大营罗天亮拿着公文来接收粮食。
如果当时是在四郎山境内，也就是令州府境内，原亮毫不犹豫、完全没有二话就交粮。
李勍的旨意就这么说的，送粮去令州府。
可惜啊，不在令州府。原亮当然要轰走那个人。
这一次南下援兵令州府，罗天亮也来了。
他是个小官，可背后有人啊。
援兵到达，第一件事肯定是确认谁是老大。
当天在府衙开会，连堡寨驻军陈建都去了，行南大营很多将领一同赶去。
在这个时候，臧近还没有封锁道路。
毕竟陈建表现的太配合，也是太安分守己，臧近疏忽了……或者说是没想到行南大营这些人的吃相竟然如此着急。
没封锁道路，广场上一大堆战马、一大堆武器、一大片粮车……
这是**裸的炫富啊！
所有经过这里的人都被惊住，一些有心人就进去里面仔细看。
伤兵守着呢，没有二话，没有原亮允许，谁也不能进！
那些军官肯定要怒啊，要抓人要摆官威，说你们一个个小破乡兵也敢无视上官？军纪不严、其罪当斩。
这些军官是真敢杀人啊。
臧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跑来，而且是带着军队跑来。
数百名士兵围住一堆将领，臧近的表现很是惊人，一种大不了就同归于尽的派头。
那些将领琢磨琢磨，不着急，你现在是令州府正，星南道知事都来了，马上就夺了你的权力。
一众将领骂骂咧咧离开。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安分
总有箭矢会射来弓营战士这里，很多箭矢被斧影营士兵用大盾挡住，很少一些箭矢飞来，弓手士兵多是很随意的伸手抓住……
抓住啊，也太狂了。
由此可见他们平时是怎样训练自己的。
时旺将军终于来了，带着亲兵、带着最精锐的部队冲来。
军官下马，冲在最前，士兵们嘴巴里咬着东西，紧握武器跟上。
这支队伍还算不错，可惜了，他们正面迎上的是斧影营和弓营。
弓营战士再次出手。
这是第三波攻击，也是此次战役的最后一次战斗。
在弓营进行残忍杀戮的时候，原亮和血影分别带着高手精锐分两个方向围过去。
时旺一副高大威猛的样子，两手横握一把大战刀。
铁牛很高兴：“刀我要了。”朝时旺冲出去。
如果说，这支队伍里再有一个在牛头县见过的那个剑术高手，又或是有两支超级强军，比如龙甲军、兽军什么的。
就算是运气再不好也能给定南军带来伤亡，运气好点甚至可能击杀原亮。
可惜没有，他们就是一支普通强军。奉命赶去支援进攻令州府的星南军。论实力甚至还比不过那支军队。
加上带有辎重，一开打又连续被屠杀两波。
当真正的大战开启之后，这支军队真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大败。
不过，战后的原亮很不满意，因为又死人了。
五大营的后备士兵在一边倒的情况下，在如此顺利的战况下，竟然会战死十人？上百人受伤。
打仗一直是最厉害的这些高手在前面拼……也许正是因为一次次的刻意保护，反是让士兵们不甘心不高兴？他们也想真真正正的去拼去杀？
大战后，原亮坐在路边发呆，想起小圆了，不知道家中那些药株怎么样，有没有去偷的去抢的？
清点物资，携带最多的是粮食。
带回城中分粮，每个百姓五十斤。
再挑选战利品，好东西肯定要带走，普通衣物和兵器留下来，锁进大库。
稍事休息，全军回返令州府。
回去的路就好走多了。
为了让臧近安心，先派人去报信，拿回鹅头县、牛尾县，鹅头县余有百姓一千七百多人，牛尾县余有百姓六百多人，无守军，让臧近赶紧调兵守城。
臧近手里哪有兵啊？
接到消息之后先是各派五百人去接管两座县城，再派信使往道台府送消息。
同时，又让人给原亮送信，催他赶紧回来。
接到信的时候，原亮距离令州府还有三十里地远，不觉有些好奇，又怎么了？就这么近的距离竟然催我赶紧回去？
他在令州府留下很多东西，一堆战利品，数十万斤粮食，甚至剑匣、装有铸材的皮甲，连白袍都留在这里。
既然催我，那就快点吧。
跟张先、血影交代几句，带着山妃、影卫、剑侍先行一步。
还是那点破事，有人惦记上了原亮的这些东西、包括军功。
堡寨驻军接到木阿大帅的军令，派兵援助令州府，可他们好不容易赶到之后发现没事了，仗都打完了。
那个叫陈建的代职将军带着士兵在城内城外一通巡查，又跟臧近见过，知道原亮的强悍，便是很安生的进城布防，大部分军队则是驻扎城外。
臧近感谢这支正南军的到来，送去粮食。
陈建和臧近仔细聊过一阵，然后就特别安心。
哪怕有手下建议他，说是救援有功，赶紧给大帅上折子争功。
陈建没这么做，按照所见所闻，如实写上一份折子交了上去。
交上去之后就是等待吧，不知道是先等来敌人还是等来大帅的回信。
在整个南面战场，令州府这一段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必争之地。星南军把重点放在金水关对岸，也就是南朝的天王城。
自开展以来，天王城六次被攻破，又六次夺回。每一次被攻破和夺回，最少最少都要战死数万士兵。
如今的天王城好像是血城一样，城墙上下、城内主要街道，到处都是血渍和肉块断指、乃至断骨。
大的残肢会被殓走，小一点的谁会在意？天天杀天天死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星南军最强的几支军队都不在这里。
这里的几支强军，包括那个白衣剑神，都是因为四皇子应龙在这里，他们才会出现。
一直以来，天御山战区的最高将领木阿始终把注意力放在四皇子应龙身上。所以……他并不太在意令州府。
陈建能猜到大帅所想，所以很安分。
又因为原亮的强悍，他更加安分，连一丝一毫抢功的想法都没有。
但是别人有啊。
木阿不在意令州府，行南道在意。
陈建不在意令州府的战功，行南道很多官员在意。
在知道星南军攻破牛尾县、进攻令州府之后，道台大人赶忙派兵援助。
这支军队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昨天晚上到了。
道台、府正、知县，所有地方官员都有守土之责。简单说就是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城破时，百姓可以逃、军队可以逃、甚至大小官吏也可以逃，这些城官、道台啥的，逃城就是死罪。
当然，如果有圣旨、或者有一个类比圣旨的完美借口，那就没事了。
为了保住令州府，道台命行南军出动一个军再加一个大营，凑足两万人。
这两万多人的军队，重要将领三员，再加上行南道知事，四位高官莅临令州府。
知事大人亲临战地，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这是主动来冒险么？
在这些人到来之后，令州府大权马上被人拿去，不论军还是政，臧近变成一个空壳子。
大军南下，本来以为令州府是战场，一定杀的乱七八糟的，一定会缺粮缺武器……
等来到这里才发现，不但什么都不缺，还有数万星南军尸首成为战功。更有很多很多粮食，还有很多很多战利品。
原亮在四郎山得到的很多好东西，在整个运粮过程中杀山贼破山寨抢来的许多好东西，还有许多武器装备，都从四郎山跟随粮车运来令州府。
臧近做主，将府衙对面广场及附近几处院落全部让出来，一个是存放原亮的东西，一个是存放粮食，还有安置原亮手下伤兵。
地方如此显眼，只要来到府衙就能看见。所以，知事大人和几位将军就看到了。
而后进入府衙，由臧近汇报战况。
在一番血淋淋的数字下面，这些人看到了军功……以及利益。
前次进攻令州府的星南军很强，留下很多上好武器。这一次数万军队强攻，一样有很多好武器。
这些武器都是很随意的丢在广场之中。周围是更多更多的粮车。
不是炫耀，是没有时间整理战利品。
可怜的原亮好像兔子一样到处跑，没完没了的跑。
从来到四郎山开始，原亮就没休息过。杀山贼那些事不说，先救了令州府，又翻山越岭去救牛头县。
在牛头县几次大战之后，顺便收掉星南军北大营。
再回援令州府。
去令州府之前又要闯正南军的驻军堡寨，杀其主将。
好不容易带人回到令州府，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跟星南军开干。
不但是他，原亮部二万人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灭掉强攻令州府的星南军，血影去收复鹅头县，原亮去守卫牛尾县。
收回县城之后，又遇到星南军四万援军？
原亮一直在赶路，一直在杀敌，可以这么说，要不是强留下很多伤兵，原亮的这些东西早被人分光了。
现在还没分光的主要原因，臧近让手下军队封住广场前面两条路，里面是拿着武器的一千多伤兵。
还记得那个罗天亮么，原亮带着粮食进入行南道没多久，在扎营休息的时候，行南大营罗天亮拿着公文来接收粮食。
如果当时是在四郎山境内，也就是令州府境内，原亮毫不犹豫、完全没有二话就交粮。
李勍的旨意就这么说的，送粮去令州府。
可惜啊，不在令州府。原亮当然要轰走那个人。
这一次南下援兵令州府，罗天亮也来了。
他是个小官，可背后有人啊。
援兵到达，第一件事肯定是确认谁是老大。
当天在府衙开会，连堡寨驻军陈建都去了，行南大营很多将领一同赶去。
在这个时候，臧近还没有封锁道路。
毕竟陈建表现的太配合，也是太安分守己，臧近疏忽了……或者说是没想到行南大营这些人的吃相竟然如此着急。
没封锁道路，广场上一大堆战马、一大堆武器、一大片粮车……
这是**裸的炫富啊！
所有经过这里的人都被惊住，一些有心人就进去里面仔细看。
伤兵守着呢，没有二话，没有原亮允许，谁也不能进！
那些军官肯定要怒啊，要抓人要摆官威，说你们一个个小破乡兵也敢无视上官？军纪不严、其罪当斩。
这些军官是真敢杀人啊。
臧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跑来，而且是带着军队跑来。
数百名士兵围住一堆将领，臧近的表现很是惊人，一种大不了就同归于尽的派头。
那些将领琢磨琢磨，不着急，你现在是令州府正，星南道知事都来了，马上就夺了你的权力。
一众将领骂骂咧咧离开。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军粮
臧近很着急，原亮在外面帮他杀贼，帮他抢地盘，他却连一点东西都守不住？
想跟原亮送消息……可是不敢，是真的不敢！
万一原亮在拼命，知道了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惦记他的东西……打赢打输无所谓，万一气愤导致受伤怎么办？
臧近只能耐心等待，命令所有军队堵住广场两边道路，哪怕是知事大人施压，他也不肯撤兵。
反正就是，别的权力尽管拿走，唯独这条街道，我绝不放手！
当晚，一众官员、将领在府衙议事，高堂上端坐两人，行南道知事骆余元，行南大营金吾大将军严三郎。
堂下坐着三十多名各级官员，臧近站在堂中介绍令州府战情。
在整条南疆战线中，令州府的防卫力量属于中下。没有精兵、没有强将、没有上好的武器装备。
这也是原明被弄来牛头县的原因之一。
原明表现的可圈可点，作为一个知县，仅带着千余原家武士，一次次守住力量薄弱的、屁大点地方的牛头县城。
天御山战区主帅木阿甚至放弃掉牛头县，可原明还是一再创造奇迹。
接下来，原家更能创造奇迹的原亮来了。
带着一千多万斤粮食，无限漫长的车队……不说别的，带着这样一支粮队上路，不死上一些人，不损失一些钱财，不耗掉很多时间，怎么可能平安到达目的地？
愿意轻易做到，顺便剿灭许多山贼。
当原亮到达令州府，整个令州的天都变好了。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几万星南军败在原亮手中，最低损失起码过十万。而整个天御山战区，星南军总兵力是三十六万。
原亮带着他的人，用牺牲了六十条性命的巨大代价，灭掉星南军近三成兵力。
整个南疆战线，令州府的表现是最好的！
臧近先说原明、再说原亮，一再提及二人姓名，等于是提醒这堆白痴，别光想着拿好处。
可这些武将有个毛病，或者说很多人都有类似毛病，会过于高看自己的本事，习惯性瞧低别人。
在听到原明原亮二人的表现之后，又知道了是两个毛头小子，竟然有人认为自己也可以！
有人认为原明原亮是依靠原家的钱财和武士才勉强取得如此战绩，如果换成等同条件，他们这些在军中熬了一辈子、努力一辈子、付出一辈子的军中英才会做到更好。
所以，臧近的好心提醒反是变成坏事一件。
这家伙总在说原家的毛头小子，是干嘛啊？表忠心套近乎？拿了多少好处？
有几名将领边听边哼哼，很是不屑。
堂下靠近门口的地方坐着陈建。
陈建隶属正南军，和行南道大营是两回事。
正南军是朝廷直属军队，归兵部管。行南大营是地方军队，受行南道和朝廷的双重管辖。
两军之间的矛盾由来已经，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反正上官不在、大帅不给命令，陈建就特别安生的做一个看客。
由得那群将领胡闹，甚至是暗暗期盼闹得更热闹一些，最好打起来。
只是……臧近对他确实不错。
陈建带兵赶来救援，一仗没打，先白拿很多粮食。臧近又做主将原亮不要的、让出来的一些战利品、尤其是武器护甲等物，分一些给他。
眼看许多将领对臧近所言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甚至是嗤之以鼻的表情……
陈建暗暗叹息，这便是地方军队，唉，地方军啊。
足足说了一个小时，臧近终于汇报过情况。
不想竟是严三郎先说话：“臧大人，我想问一下。”
“严将军请说。”
“那些军粮在哪？”
“军粮？”
“有一千万斤军粮运来行南道，我派人去接粮，却被那运粮官训斥，我想着同为行南道官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好撕破脸皮不是？”严三郎笑了笑：“一千万斤，整个令州府吃几年也吃不完啊，臧大人是不是应该让出一些，这次行南大营可是来帮咱们令州杀敌的。”
臧近笑了一下：“严将军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粮食已经运去道台府，交由道台大人处置。”臧近笑着看向骆余元：“骆大人，您可知道此事？”
骆余元心下暗叹，这个白痴是怎么当上将军的？来到府衙第一句话就暴露很多事情。
多看臧近几眼，笑着跟严三郎说话：“是有这事，不过粮食还在路上，臧大人运送五百万斤粮食去道台府，估计再有两天能到。”
“五百万斤？”严三郎肯定不能跟骆余元闹别扭，笑着跟臧近说话：“臧大人，军中缺粮，不若先拨付我们五十万斤可好？对臧大人而言，不过是一成而已。”
臧近沉默片刻：“严将军，行南大营派兵两万援助令州，臧某与满城军兵无比感谢，该当用心为众位军中兄弟准备膳食，可令州城在三日内遭遇两次大战，虽成功退敌，满城百姓却还是有些惶恐，难有心思重建家园；本官身为地方官，当为百姓考虑，要拨付粮食给百姓，要带领百姓恢复令州风光……再有，陈建将军率两万正南军驰援令州，为不打扰百姓，全部官军屯在城外，本官还要准备正南军兄弟的伙食，所以……”
话说一半停住，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答应你的要求。
严三郎沉着脸色问话：“臧大人有五百万斤粮食，我们千里驰援，连五十万斤粮食也拿不到，是么？”
臧某直接回话：“确实拿不到；第一，令州府没有那么多粮食……”
“怎么可能？门口广场起码屯着四五十万斤粮食，难道说那些粮车上装的都是沙子？”
臧近笑着解释：“那些粮食不是令州府的，也不是是臧某的，我可不敢拿来送人，整个令州府目前共有粮食五十万斤……”
“怎么可能？五百万斤变成五十万斤？”
臧近继续微笑解释：“目前的令州是战乱之地，怎么可能存放五百万斤粮食？万一城池被破，本官不是资敌么？本官早有安排，于多个地方兴建粮库存粮，所以……令州府没有那么多粮食；但是本官可以保证，肯定饿不到众位军中兄弟。”
“饿不到？怎么可能？你会不会算数？一个人就算吃一斤饭，一天吃两顿，两万人一起吃，一天能消耗掉四万斤粮食，十天就是四十万斤……”
“不可能的。”臧近笑着回话。
“怎么不可能？难道我在说假话么？”
臧近却是不说话了。
“臧大人，你什么意思？本官在问你话呢？”
臧近叹气：“没有五十万斤粮给严将军，自然没有办法回话。”
眼见这俩人越说越僵，骆余元想了一下：“衙门外面不是有很多粮车？那些粮是谁的？”不等人回话，紧接着又说：“不管是谁的粮，此国难之际，就征用了吧；臧大人要是觉得为难，由本官下令可好？”
“不好。”
这家伙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骆余元眯起眼睛：“哦？为何不好？”
“安南知县原亮原大人带兵送粮来行南道，那是原大人给自家军队准备的军粮，如今原大人在牛尾县与星南军大战，咱们却在背后打那些粮食的主意……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你也说了，他在牛尾县么？咱们先借用，等原大人回来，咱们再偿还就是。”
“拿什么偿还？”
骆余元面沉似水：“臧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臧近非常硬挺：“别的事情我不管，骆大人来到令州府，一切事情就都由骆大人做主，唯独这件事，臧某不允许。”
“大胆！你拿我当什么？我还是不是你的上官？”
臧近不说话了，冷着着退回去坐下。
“来人，去征……去借粮。”
臧近都不起身，转头对着门外吩咐一声：“告诉所有人，死命保护原大人的军粮。”
“是！”外面响起一片喊声，轰轰跑出去。
这些人是谁？是府军、是县兵、是城中丁勇，如果不是原亮的横空出世，令州府已经被攻破两次，无数人会惨死。
是原亮救了他们，不仅如此，还分粮、送战利品、包括很多武器。
做人做到这种地步，世上还能有谁？
即便是现在，原亮依旧在外面替他们拼命，而他们……却不能保护原大人的军粮？开什么玩笑？
将心比心，老子是男人啊！这群汉子才不理会你是严将军还是骆大人，欺负人也得差不多点儿。
那些军汉离开，堂中官员却是无比吃惊的看向臧近，这家伙疯了吧？你知道自己刚说了什么话么？
这是公开违抗上官命令？
现在可是战时，上官随便一个由头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你竟然敢这么做？
幸好，还有一个陈建在。
眼看着这些官员在挤兑臧近，竟然逼得臧近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下略略斗争一番，到底是起身说话：“各位大人，陈某有几句话想要问一下。”
“哦？陈大人请说。”骆余元想了一下：“我听说……我是听说啊，听说路将军因原亮原大人而死？可有此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胆
这是挑拨离间的高手，提醒陈建，你的顶头上司被原亮杀死，如果你帮原亮说话的话……是不是在说，你一直希望路将军死啊？
原亮替你杀死上官，你终于有机会执掌一军？
一旦让外人知道你支持原亮，那么以后，就一定不会再有以后了。
没有袍泽之情，不替上司报仇，反是吃着仇人的饭、替仇人说话……
见骆余元说上这样一句话，陈建正色回话：“正南军上下一体同心，路将军被杀，全军上下定然要讨一个说法，但是……陈某是军人，军人要听从命令，木大帅命我等驰援令州府，就目前而言，这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即便是路将军在此，这也是他要做的事情，不知道诸位大人为何来令州府，是不是也有如山军令？”
骆余元冷笑一声：“继续说。”
“国难当头，国事为先，即便身负家仇，也当忠勇报国为先，因为……我们是军人！”陈建叹口气：“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星南贼军杀死杀光杀回去，而不是争粮；大家是来救援令州府，臧大人怎么会让大家饿着？诸位大人，先不要争了，还是想下如何退敌吧。”
说完这句话，陈建冷着脸坐回门口。
臧近很意外，想不到陈建帮自己说话，向他拱手为谢。
怎么可能不争？你陈建是归朝廷管的主力军，我们是地方军，你说的义正言辞，因为吃的好拿的多，有将领起身说话：“正是应该退敌，可正南军截断牛头县到令州府的道路，难道你们正南军就是这样退敌的？”
……
这一晚上说了很多废话，大家不欢而散。
臧近留了心眼，出府衙去找伤兵，说明白此时情况……他也真是够意思了，堂堂府正去跟一个小兵做解释，又命令府军防住这里，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谁也不能拿走这里的任何东西，一粒米也不行。
隔天天亮后，严三郎手下很多士兵从这里经过，距离远远看着广场上的无数东西，总有人说怪话。
臧近什么都不做了，搬张椅子坐在路口。
他在报恩，哪怕付出性命也要报恩。
所以，尽管总有士兵说怪话，甚至嘲讽，臧近都好像没听见一样。
万幸，原亮终于派人送来消息，顺利收复牛尾县和鹅头县！
原亮不知道令州府发生了什么，带着剑侍等人一路狂奔，三十里地而已，也就跑个十几二十分钟。
只是城门关闭，城墙上面的士兵换了军服？
这是换人了。
原亮往前走，城墙上有一名军官大声喊话：“站住！”
原亮刚想说话，从边上跑过来一骑快马：“原大人。”
原亮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骑兵的装扮倒是眼熟，是正南军堡寨驻军。
那士兵来到近前，纵身下马：“原大人，小的奉陈建将军命令在这等您。”
“什么事？”
“城里来了很多大官，有人在惦记你的东西，陈将军说最好不要冲动，要守住功劳才是正事。”
“还有别的么？”
“没了，小的告辞。”那士兵抱拳，转身上马离开。
这个陈建倒是有意思，怕我什么都不知道，特意提醒一下。
等那骑士离开，原亮往前走：“我是安南知县原亮，成功收复牛尾县，请开城门。”
知县？这家伙说他是知县？
原亮随便穿了一件军服，光着脑袋，手中提着没有鞘的黑刀。身后是一群红衣服的剑手，还有一堆白衣服的女子，更有各种各样相貌古怪的人，他竟然说自己是知县？
城墙上那军官喊话：“这位大人，此时非同往日，望大人体谅。”停了下又说：“大人可有凭证？能够证明大人身份，否则下官万万不能擅开城门。”
原亮想了一下：“你们不是正南军，不是府军，不是县兵……是行南道台行南大营的兵？”
“是。”
“这么快就换了城防。”原亮笑了笑，正好在这个时候，城里面有人大喊开城门。
一阵哄闹之后，城门没开，有蹄声朝城内跑去。
原亮等了一会儿，见这些人实在没有开城门的打算，轻叹一声：“不等了。”纵身跳起。
城墙上两边都站着士兵，一部分对内戒备，一部分对外戒备。
看见原亮跳上城墙，有士兵射箭，有士兵举刀砍来。
原亮竟然没动他们，闪身绕开，跳进城中。
城中是两支县兵，看见原亮后，齐拱手见礼：“原大人好！”
不只是原亮进城，身后高手都是一起进城，跟这些士兵混在一起。
城墙上的守兵犹豫犹豫，到底没有胡乱行动。
原亮好奇：“你们去哪？”
“奉臧大人命令，我们去守防牛尾县和鹅头县。”
不是他们行动慢，是原亮跑太快。
原亮回头看向守城士兵：“为什么不开城门？”
“没有知事大人和严将军的命令，不得擅开城门，也不得随意进出。”
尽管有些拖拉，可这是规矩，臧近做老大时也这样。
原亮想了一下，跟那些县兵说话：“我先走了。”
县兵刷的站成两排，拱手送原亮离开。
原亮朝府衙方向跑去，很快见到臧近。
广场上摆满东西，引来很多人觊觎。
一直有行南大营的士兵说怪话，说让我们来拼命，却什么什么都不给，咋的？我们命贱啊什么的。
臧近一直不做理会。
可聚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有人大声喊话：“我们来卖命，这群王八蛋连一粒大米都不给？硬是摆在这里喂鸟……干他大爷的。”
越说越乱，忽然有人大喊：“抢他娘的。”带头扑过去。
臧近起身拦住那名士兵：“滚！”
“你大爷的。”那士兵抽出腰刀砍来。
臧近生气了！再怎么地，我是府正！你一个小兵敢向我挥刀？抬脚踢飞那名士兵。
这一脚，激怒行南大营的士兵。
轰的一下，一堆人大喊大叫冲上来……
臧近也急眼了：“杀！”
手下士兵可不管那些事情，老大让杀，府兵抽刀就砍。
转瞬间，两帮人打在一起。
不远处响起急促蹄声，一队骑兵快速冲来：“住手！”
两帮人依旧在拼命厮杀，没人理会那队骑兵。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一个人的声音，大过整队骑兵的喊声，也盖住了广场街道两边的厮杀声。
严三郎站在府衙墙上又喊一声：“住手！违者杀！”
他现在是令州府职位最高的军官，臧近也得给面子，在这一次大喊之后，两帮人慢慢停手，退开到五米之外对峙。
这一会儿时间，地上已经倒了四十多个人，还有数百名受伤士兵。
严三郎纵身下墙，慢慢走过来：“你在做什么？”
臧近没说话。
严三郎走到近前，慢慢看过一地伤者，忽然朝臧近大声喊道：“你在做什么！”
“一个小兵拿刀砍我，我还手。”
“谁？是谁？臧大人能指出来么？”
就在这个时候，原亮来了，看见臧近，也看见了好多人。
闪身来到近前：“怎么样？”
双方停手之后，原亮留下的伤兵往回抬府兵伤员，忽然听到老大的声音，一个个都很激动：“大人，他们抢咱们东西。”
“我是问怎么样？”原亮去检查伤兵：“山枝。”
三个丫头在广场中找马车：“等一下。”
好一会儿找到他们那辆马车，拿个盒子回来。
在她们找药的时候，严三郎斥问臧近：“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走，带着你的人去衙门，咱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你也别说我偏袒谁。”
又打量原亮：“你是谁？”
原亮根本就没理他，提着黑刀耐心等待。
没多久山枝几个人回来，山枝打开盒子，拿出许多星星丹喂给府兵伤者。
伤者得到救治，可地上倒着六个人，死了。
闻到丹药味丹，又仔细看，这是什么伤药？对方有士兵大叫：“我们也受伤了，也要吃药。”
没有人理会。
可对面士兵竟然又像方才一样，你不说话，他们就很多人一起喊话，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伤药！伤药！伤药！”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看着地上六具尸体，一直在看。
“抢啊！”人群中又响起这个声音。
在这次呼喊之后，很多人看向严三郎，发现严将军没有反应？真有吃了豹子胆的白痴来抢药。
像这种事情，原亮从来不会假手于人，黑刀挥过，一颗大好头颅飞到很高很高，鲜血扬洒，滴到很多行南大营的士兵身上。
轰的一下又乱了，对方那个秃子敢杀人？他们一共就那么点人，咱们可是有两万人。有人趁机乱喊：“府兵又杀人了，他们欺负人，报仇！报仇！”
“杀啊！”这群士兵竟然又杀过来。
“杀。”原亮轻声说话，身后的红衣剑侍齐往前冲，四十个红色影子，好像四十个鬼一样恐怖，一剑出去就是一条人命。
四十个剑侍刺出两剑，这片地方就倒了一地尸体。
严三郎暴怒：“大胆！”
原亮依旧不做理会，看着剑侍继续杀人。
也就是眨几下眼睛的时间，行南大营的士兵发觉不对，前面人怎么都死了？这些人是真杀人啊。
终于有机灵鬼往后退，而不是前冲。也终于喊声越来越小。
顷刻之间，在这条二十米长的街道上倒满士兵，最少两百多人。
敌人不往前冲，剑侍收剑退回到原亮身后。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牛头县
原亮面无表情看向严三郎：“你是不是想死？”
严三郎愣住。
他已经猜到原亮的身份，可是……这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啊，下官遇到上官，不是礼貌拜见，而是问我是不是想死？
严三郎沉着脸：“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你大爷也跟我无关。”
山丫拿过来白色长袍：“公子。”
原亮回看一眼：“我想洗洗再换上。”说着话扯掉身上的不知道是谁的旧军服。
“刀鞘。”山丫给黑刀上鞘。
原亮转身跟臧近说话：“多谢。”
臧近赶忙摆手：“是我连累了大人。”
原亮沉默片刻，看向身前的六具尸体：“能找到是谁杀的么？”
按道理是找不到的，一堆人乱打成一片，那么多人受伤，谁知道是谁杀的？
可原亮手下伤兵被拦在后面，总有那么几个眼神好的，指向二十几米外说话：“那个光头！拿大刀那个。”
原亮望过去，又高又壮一个军汉，看卖相，比袭击威武多了。
笑着往前走：“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剃光头呢？”
光头大汉愣了一下，想要往后退，可身后都是人，略一犹豫，跨步走出来：“你想做什么？”
“你杀了人，我要杀你。”
“你还杀人了呢。”
“对啊，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喜欢么？”原亮微笑停步。
严三郎大喊：“原亮！你给我过来！”
原亮笑着回头：“你是真想死啊？”
当着太多太多士兵的面，原亮跟金吾大将军如此说话，行南大营的士兵都傻眼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吾大将军是个荣耀称号，某些军中将领军功未到，可资历到了、或是关系到了、又或是皇上心情好了，就会封个金吾大将军。
现存的大概还有五六个金吾大将军，从这点来说，严三郎也算是简在帝心。
可是现在，这个疯狂的小光头竟然冷着脸骂金吾大将军是不是想死？
严三郎面色越发阴沉，好像能滴出水一般，抽出腰间宝剑：“你再说一遍。”
原亮的表情竟然是有些意外？
皱着眉头看看严三郎，再看向面前这个大汉，转头说话：“臧大人。”
“在。”
“帮我把令州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记下来，然后快马送去大都；你可以给皇上上折子吧？”
“可以。”
“行了。”原亮慢慢抽出黑刀，丢掉刀鞘，抬手轻轻触摸这把一直没开刃的黑刀：“我给你机会重说一次。”说完这句话，黑刀轻轻一挥，那个更高更壮更威武的光头汉子脖颈射出一道血箭……又杀一人，而且是当着金吾大将军及上千士兵的面、光明正大的肆无忌惮的将之杀死。
杀了人，原亮转身看向严三郎：“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话，那我就走了？”
严三郎要疯了，是被气的。
老子活了这么久，见过相爷、王爷，哪怕皇上也没这样跟自己说过话……对，皇上，严三郎大声说话：“我是皇上钦封的金吾大将军，你当着我的面随意杀我部下，你当本将军是什么，你又当皇上是什么？”
原亮冷笑一声：“赶紧走吧，我怕我一个忍不住会弄死你。”转身说话：“准备清水。”
臧近指着右侧一个大院子说话：“那间院子是给原大人准备的，大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臧大人太客气了。”原亮又看了严三郎一眼，捡起刀鞘：“收拾收拾，准备去牛头县。”
“公子，咱们那些兄弟的尸身……”
“带上，人在外面，咱们去哪，他们也要去哪。”
“是。”
臧近看严三郎一眼，犹豫一下问话：“原大人，我可以一起么？”
“这里怎么办？”
“有严将军和他的两万将士，不会有事的。”
原亮琢磨琢磨：“行。”转身走去那间院子。
这就走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严三郎很想发飙，可是啊可是啊……哼，没必要跟一个小破县官斗气……
他是这么想的，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毕竟活着才最重要不是？
可身边忽然冲出来两名将官，一刀一剑，凌空跳起，全力攻击原亮。
总有人觉得自己更厉害，总有人不信邪。
原亮慢慢走着，甚至没回头。
铁牛挥动大刀，刷的一下，只一刀，跳在空中的两个人变成四段落到地上，鲜血飞溅到处都是。
原亮还是没回头，稳稳走着。铁牛有点不满意，大声喊话：“还有么？”
严三郎都看傻了，这是真杀啊！哪怕是自己在场，他也这么杀？
行南大营上千士兵也看傻了，看见没，人家那是真的不给面子啊，你敢出来挑事儿，人家就直接动手。
有很多人心中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泄，想要冲出来杀死这个小光头……可就在眼前，横着三四百具尸首，都是他们的袍泽、战友，只是跳出来太快，喊的最凶、冲的最凶……死的也很凶。
原亮当所有人是空气，慢慢走进院子。
山枝等人跟进去，伺候老大洗澡更衣。
臧近看着一地尸体，又看向严三郎，轻声说话：“原亮带着他的人，在令州府大战两次，牛头县大战三次，牛尾县大战一次，鹅头县大战一次，毙敌十万余，仅战死六十人，你们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在打他的主意。”
冷笑一声又说：“看看人家陈建将军多聪明，根本就不进城。”说完转身离开。
听到臧近这些话，士兵们哪有不震惊的？毙敌十万余，应该有些夸大，可即便是只杀了四五万、五六万，他的士兵只战死六十人？
这该是一支多么强悍的军队啊！
士兵们想的跟军官想的不一样，连续都是大胜，都是大胜啊！要是没这么贪心，好好跟原亮相处，未必不能分润一点功劳……可惜了。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收殓战友尸体……不是跟敌人拼命而死，反是因为一点利益主动挑衅而找死？
这个笑话啊……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跟着而来的是街上堆满马车。
臧近去城外找来陈建，把留存在库房里的战利品再匀出一部分给陈建，麻烦他将属于臧近的东西运去牛头县。
如此，行南大营的士兵还有知事大人，眼睁睁看着臧近在收拾东西。
跟着，陈建登门道别，说战事已了，要回防堡寨。
在这种忙碌的情况之下，城门守兵报来消息，说外面来了一支车队和万余士兵。
骆余元赶忙登城墙。
是原亮的部下。
看着这样一支军队，竟然归属于一个小小知县管辖？
骆余元叹气，脑中生出个念头，如果这些人想要进城，要不要放行？
严三郎也带人来看，看着那些凶悍的、满身杀气的强悍士兵，到底是叹息一声，转身回府。
不多时，有五千兵陈在城门前，让守兵开城门。
在这个时候，不论知事还是各级将领，全走了，谁也不想留在这里丢人。
职责所在，城门守将犹豫了犹豫，开门。
你可以不开，但人家攻城怎么办？
五千人鱼贯入城，收拾东西、装好马车，便是出城而去。
如果没有严三郎这些白痴搞事，原亮根本不需要把战利品、粮食等物运来运去。
防备一下小人吧，原亮宁愿稍稍麻烦一些。
临出城前，原亮部下几乎买空了令州府的蔬菜、肉类。
又晚上一些时候，原亮等人出门，去往牛头县。
陈建已经回去堡寨，广开大门，连堡寨外面满是机关、陷阱的道路也收拾平整。
漫长车队再次上路，穿营而过。
车马到底还是有些稀缺，派人去四郎山找回运送粮食的马车……
不过还好，这些事情都是琐事，用不到拼命。
整支定南军难得的好好的休息了五天。
五天后，陈建陪着一员大将来见原亮。
天御山防线吃紧，除去原亮、原明之外，再无任何亮点。
原明有守土之责，况兵力不足。
原亮是外来的，还有大批强悍精锐。
陈建早讲令州府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回报上去。
木阿有些不信，也是在犹豫要不要缉拿原亮，毕竟曾擅杀驻守堡寨的路将军。
召陈建去大营问话，陈建更加详实的说明曾经发生的所有事情，比如如何不给金吾大将军严三郎面子。
木阿有伤在身，星南国四皇子跟狗皮膏药一样追着他打，有两次差点挂掉。
在现在这个时候，木阿急需援军，也是急需一场胜利。
有谋士出主意：“召原亮。”
只要原亮肯帮忙，路将军死就死吧，你做的所有错事也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木阿觉得是个办法，并且认为自己很重视原亮，让手下第一大将，也是他的副帅亲自去请原亮。
这个时候的原亮看着六十个铁罐发呆。
南方天热，实在没有办法保存尸体。
尽管原亮想了很多办法保存尸体，比如掏空身体……
山民不肯，山神的信仰不允许他们的身体变成这样，只得焚烧火化。
在过去的这几天，全军上下都在休息，连值守士兵都不留一个。
也不用进入牛头县城，全军住进抢来的北大营。
原亮有太多战利品，战马就有三千多匹，其中有近两千的龙甲马。
还有很多很多上好武器、铸材。
整理战利品这些事情由山妃带着亲兵去做。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谁是内贼
一天后，原骏找他商议龙甲军的事情，说他可以回去找老爷子商量，最起码也能带回来两百名高手，差不多有黑骑那样的实力。
原亮没同意。
原骏是真心为他打算，每天都会跑来说上一次，甚至还出主意购买奴隶。
又过一天，宗真也来找原亮。
宗真的事情是那三十多个美女。
三十多个女子赖上宗真，不论如何就是跪拜不肯离开。
宗真找原亮拿了钱，每人给五千、给一万，她们就是不肯走。
宗真无比愤怒来找原亮，说是你给我惹的麻烦，你要替我解决掉。
原亮那是相当的不负责任，随口胡说八道：“带回浮云山。”
“什么玩意？”
“一下子有了三十多个美女做老婆……好羡慕啊。”
“滚！”宗真大怒离开。
指望不上原亮，就去劝那些女人，说定南军全是好汉，给你们挑一些最好的，帮助你们成家。
那些女人不肯，反正就是要跟宗真走。
三十多个女子，什么样性格的都有，有会耍心眼的，有绝望的，有什么都不考虑的傻白甜。
在知道宗真不肯要她们之后，有两个绝望女子竟然自杀了。
一个割腕，一个撞墙。
他们的绝望来自于有了希望又失去，想起曾经经历过的种种，如果再是那样生活……不如归去。
自然没有死成，被宗真救活。
被某个有点心机的女子学会这招，威胁宗真说你离开我们，我们就死，反正活着也是被人欺负。
宗真努力推给原亮：“为什么不找原亮？他是老大！我是跟班！”
“原大人花心。”“我们打不过原大人身边的女人。”“他没有头发。”“他没有你高。”“你比原大人帅。”“你比原大人更有男子气概。”
好吧，这些女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最近几天，除去原骏经常唠叨一些罪囚营和买奴隶的事情，别的一切还好。
在全军休息两天之后，再次集合，找来木柴用六十名战友“回家”。
有些意外的是，原亮竟然是最伤心的一个，那么多山兵似乎很看淡这个，不在意生死。
所以，常是原亮看着六十个铁罐发呆。
听说是陈建到来，原亮略略收拾一下，出门来见。
大营外面停着一队人马，陈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站在最前面。
原亮拱手见礼：“陈将军可有事情？”
陈建介绍：“这位是正南军副帅杜鹰杜大帅。”
原亮拱手：“杜大帅好。”
杜鹰打量原亮，心说就是这么个小光头竟然如此凶悍？拱手回礼：“原大人好。”
“请。”原亮不愿意说废话，转身走去大帐。
整个军营是星南军风格，杜鹰边走边看，总感觉有些不同。
很快进入大帐，宾主落座，原亮更不客气，直接坐上座，让人上茶。
陈建说不忙，起身问话：“原大人，不知道你对南疆战事如何看？”
“不看。”
“啊？”陈建愣住。他想了好多个可能出现的答案，可原亮竟然说不看：“不看？”
“有什么可看的？”原亮仰头想了好一会儿：“你们赶紧打，我想回家了。”
“回家？”陈建更是意外：“原大人，您的这些军功已经报去朝廷，只待兵部派人来看过之后，一场大富贵的封赏是少不了的。”
“给臧近了。”
“什么？”
“我写了个折子，说功劳都是臧近的。”
“可是……不知道臧大人是如何写的折子？”陈建小心提醒：“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冒功也是要掉脑袋的。”
“他啊？应该是正常写吧；反正我写的是臧大人运筹帷幄，我就是到处跑一跑打一打，敌人就败了。”
陈建有点挠头，早知道你是这个德行，我就是拼着挨板子也要劝路将军跟你好好合作，不但是掉不了脑袋，还有许多许多的军功可以拿。
杜鹰轻咳一声：“原大人，不知道你对正南军怎么看？”
“不看。”
“不看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看。”
“不看正南军？是瞧不上正南军？”
“直说吧，你想干嘛？”原亮没了耐心。
“奉大帅手谕，召原大人携部并入正南军，司四品正将。”
“召？并入？”原亮笑笑：“皇上同意了？”
“大帅已经将折子递去大都，不日将有回文。”杜鹰停了一下：“如今南疆战线危急，皇上定然同意。”
“哦。”原亮起身：“还有别的事儿么？”
“你这是何意？”杜鹰问话。
“回去跟木大帅说，皇上不会同意的。”原亮抬步往外走：“对不住二位，我还有事情。”
杜鹰怒了：“站住。”
原亮脚步不停，杜鹰追出大帐，原亮已经不见踪影。
原亮的军营跟别处不同，按正理，大帐门口一定会有几个守兵。可原亮的大帐就跟浮云山的县衙一样，门口永远没有人。
杜鹰想要找人问话都难。
陈建出门：“将军，回去吧。”
“回去？”
“我们用错了词。”陈建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召，咱们没有权利召他。”
“他不过就是个小小七品知县。”
“七品知县多了，有带兵两万的七品知县么？”陈建忍下后半句话没说，说全了就是您倒是四品将军的衔，手底下有没有一万人？
听到陈建这么说，杜鹰认真思考片刻：“是咱们的疏忽，这就回去和大帅说。”
他们来的快，去的更快。
原亮站在营门口看着一队骑兵快速离开，转身走去牛头县。
血影马上出现在身边：“公子，铁牛说要去杀人。”
“又要杀谁？”
牛头县那三十多个美丽女子能够留在宗真身边，铁牛也出了一点力。
那些女子都是可怜人，无一例外都是卖来的，辗转千里，从各个地方卖来南疆。
按照那些女子的说法，路上还死了很多，差不多是十个里面能死四个。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一桩生意，一桩可以长期经营的生意。
能卖到将军府邸的算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的卖去海外。
个别女子虽然有点小聪明，却不是坏，是一种无奈的自保。
把悲惨往事说给宗真听，不是指望他报仇，只是希望宗真会留下她们。
女人活一辈子，到头来终要嫁人，像宗真这种男人当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这些话被铁牛听到，大个子就愤怒了，整天再库房里翻腾。
原亮知道铁牛是翻找铸材，他觉得大刀有点轻，想加大分量。却不知道原因是为了杀人。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一直走到城门处才轻声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问话，是说事实。
血影脸色一红，轻轻嗯了一声。
“好。”
“好？”血影很意外，因为这是一件跟他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指望原亮会同意。
“正好我有事情要回中原。”
回中原？血影愣了一下：“你也要杀人？”
“嗯。”原亮走进城门。
城门守兵齐齐见礼，原亮点头回礼，大步进入。
已然没有战事，原明待着县衙内练武。
听到门子报说原亮大人来了，赶忙迎出来：“什么事？”
“在练武？”
“嗯。”
“去练武场说。”
“好。”原明带着原亮和血影去练武场。
原亮左右看看：“都退了吧。”
原明赶忙重复一遍：“先出去。”
原家护卫、带上血影一个，一起离开练武场。
原亮没有马上说话，反是抓起一个石担掂量掂量，又丢回地上：“原家有内贼，想要上位。”
原明沉默片刻：“我知道。”
“我想知道是谁。”
“你想回去了？”
“难得有这个机会。”
现在确实是处理原家内贼的最好时机，不论李勍还是各方势力都有些忙。尤其李勍，正依靠原亮原明守南疆，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想要针对原家，他都会尽量阻拦。
原明思考了好一会儿：“不是我。”
“知道。”
“也不是原静。”
“知道。”原亮多解释一句：“如果我是老爷子……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老爷子的位置上，都不会把代家主的位置交给一个实力强大、素有野心的人，静叔能够上位只有一个原因，对老爷子而言他是透明的。”
原家七房，长房是原天赐，也就是老爷子。原静、原明都不是内贼，还剩下第四个人，其中有那个只想长寿的原天德。
原明想了好一会儿：“其实，我一直不敢确定。”
听到这句话，原亮却是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我好像错了。”
“嗯？”
原亮笑笑：“好在还来得及。”
“你以为是谁？”原明点数名字：“惊羽叔应该不是。”
原惊羽是自己改的名字，原来是原经羽。醉心武道，天资聪颖，曾作为家主培养了一段时间，后来改经为惊，主动熄了那个想法。
原亮笑了笑：“谁知道呢？”
原明继续点名字：“原经落、原经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差上那么一点。”
原亮思考片刻：“希望不会波及你的人。”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好大一个原家，各房各支哪有独立存在的？彼此间盘根错节，比如黑骑，那可是在整个原家中挑选出来的高手。
甚至是老爷子原天赐的护卫，也是来自各房各支。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堆折子
十米见方的练武场，原明低头看向地面：“你的目标是什么？”
“家主？我不要。”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是问你想做什么？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原明伸出右手，慢慢握成拳头：“我聪明、有天分、能打、做事果决……以前也曾想试着做一下家主？”
“后来你回来了，慢慢地我就觉得什么什么都在变，有一段时间很迷茫，不知道想要什么。”原明笑了笑：“别人以为我在闭关，其实就是一个人发呆。”
“聪明的人想的都多，是你折腾自己。”
“没错，你说的对。”原明继续说话：“我在折腾自己，折腾了许久，一直到原家出现内贼，有人忍不住了，我就想……算了。”
“算了？”
“嗯，算了。”原明轻叹一声：“可是，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哪怕我想算了，也不敢去说、更不敢去做。”
“嗯。”原亮明白原明的意思，处在他那个位置，他要是算了，原明整整一房的人该如何自处？位置越高，要顾虑的东西就越多。
原明继续说：“我一直特别矛盾，想算了又不敢，不算了吧……就得坑你坑老头子。”
“你叫他老头儿？”
“嗯。”原明忽然蹲下来：“我是四房的，可是在我们四房，内里一样有无数争夺，我是被推上来的，我不喜欢那种争夺，所以就带着一百来人出任务，十五岁……你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在山上看书。”
“我十五岁一个人灭了一家赌坊，后来带着一百来人到处杀，十几年吧？只剩下十八个人。”原明长叹一声：“一百多人只剩十八个，我觉得对不起他们，就不杀了，我们天天看书、学习、背诗……哈哈。”
原亮忽然说话：“我不希望你是我的敌人。”
原明仰头看了眼，低下头继续说话：“可我们四房内部整天也是勾心斗角，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算计死了很多人，我常年在外，也被算计到；我不高兴，就杀了。”
“后来又有人算计我，就又杀。”原明笑了笑：“不到三十岁，我成为四房主事、也就是我们那一支的族长，那十八个人成为十八学士。”
“成为一房主事，要为这房族人争夺好处，我不愿意窝里斗，就出去杀。”说到这里，原明忽然不说了，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起身：“不说了。”
“啊？”
原明笑着往外走：“好好做，我看好你。”
原亮赶忙问话：“给你留些武器？”
“丹药吧，星星丹给一些。”
“好，再给你留点钱。”
“嗯。”
“那我走了。”原亮离开县衙。
在往外走的时候，血影忽然问话：“公子，你会回山神殿么？”
原亮沉默了好长时间，到底还是没有接话。
如同原明要为他那一房的族人考虑一样，原亮也要为浮云山考虑，总不能你得了好处却什么都不做，在需要你的时候撒手离开。
血影笑了一下：“公子，你可以放心，不论你去哪，我一定在你身边。”
“干嘛？我喜欢女人。”原亮瞪了他一眼。
很快回去北大营，原亮去找臧近：“大人，帮我写个折子。”
“什么内容？”
“粮食送到，我要走了，再有原家出事，要查内贼，当然，皇上愿意告诉我内贼是谁的话，我就多留一个月。”
臧近都吓傻了：“你在要挟皇上？”
“是做生意。”
“你跟皇上做生意？”臧近摇头：“我年纪大，比你大很多，这一次……这个不行，真的，听我句劝。”
“你只管写，对你有好处；我把令州府所有军功都算在你头上，都是在你的指挥、配合下取胜，你是首功。”
“皇上不会信的。”
“没让他信，是让他把功劳给你。”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给我封赏。”
“有功必赏，否则如何服众、如何安民心？如何得天下英才归心？”
“别把英才想的那么高尚，给几根大骨头、多添点肉，有几个英才舍得不吃？”
“总会有有志之士。”
原亮不想争这个：“按我说的写。”
臧近还是不同意：“就算你不想要功劳，也可以给原明知县。”
“李勍不会给的，军功太大，他不舍得。”
“不会的，皇上是明君。”
“从你所处的位置来看，没错，他对百官、对百姓都还不错，可没有人能够照顾到所有人，当他决定对大部分人好的时候，一定会对另外一些人不好，原家就是另外一些人。”原亮笑了一笑：“何况咱们的皇上从来就不喜欢我的存在。”跟着又说：“写吧，我是在帮皇上，给他找了个不用封赏我的完美借口。”
臧近还是有些犹豫。
“别琢磨了，你就是写了折子，皇上也不会同意。”
“那你还写？”臧近忽然反应过来：“你要走？”用离开南疆要挟皇上，皇上不答应，原亮自然是离开。犹豫犹豫：“原大人，真要这样写？”
“写吧。”
“折子是要公示的。”
“这个折子一定是留中不发。”
好吧，既然你决定要做，那就配你做一次。臧近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尽量美好的词语写了这样一封奏折，快马发出。
如同原亮说的那样，这个时候的李勍在大政殿议事，看着一大堆折子，李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折子一个样，原亮的折子把所有功劳给了臧近，捎带提了下原明取得的大功。
原明的折子如实记录，说正南军封路，让牛头县成为缺人少粮的孤县，如果不是原亮穿山而过及时援救，牛头县一定被攻破。
在原明的折子中，除去原明原亮，所有人都有过失。
臧近的折子最靠谱，把整个令州府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记录一遍，不像是上奏折，而是在写日志。
不做任何评点，只是记录各种事情，不论及各个官员的是非功过，唯独评说原亮有大功。
这三个人的折子，好歹还能看。
别人的折子……
南疆是战区，每一位主责一方的官员都能单独上奏，原明、臧近便是如此。原亮是找臧近夹带。
看看这位与众不同的光头知县有多么不一样，连奏折都是夹带呈上。
正南军上了两份折子，是堡寨代职将军陈建和上将军木阿呈上。
他俩的折子比较统一，除去叙述战事之外，连辩解和否认都是一样。
第一点是不承认堡寨封路，不承认不救援牛头县，推说是战术战策，利用牛头县引诱敌军出现，起到牵制敌军主力的作用。第二点是问罪，言说原亮闯营杀官，说原亮凭借南朝官员的身份接近路将军，趁其不备杀之……
陈建也是这么写的，虽然尽量淡化笔墨，可人都死了，再淡化也不可能免罪。
第三点是正南军在令州府战役中出了大力，木阿派陈建率两万军队驰援令州府。
简单八个字，正南军的折子就是推卸责任、争抢军功。
行南大营的折子有点热闹，给原亮连续定罪，一，辱骂上官，枉顾朝廷律法于不顾。二，为抢军功，隐瞒战报。三，独吞战利品，殊不知所有战利品都应该上缴国库。
第四条最惊人，把原亮在令州府杀人事件大书特书，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字。
李勍在看折子的时候，真想把折子砸到严三郎脸上，你是找了哪位写话本小说的神人代笔？以为写故事呢？
幸好有个写日志的臧近，这家伙还真哏儿，不偏不倚的把令州府事件也完整诉说一遍。
至于陈建和木阿的折子，根本没提令州府事件……因为不在场。
行南道上了三份折子，一份儿是四郎山知县的折子，也算公允，可惜所知甚少，支援令州府受伤后就回去四郎山，忙于运粮、屯粮。
另一份是道台大人的折子。道台大人对原亮不满意，我是行南道老大，你来送粮，不来道台府，反是送去令州府？这是眼中没有我啊，所以折子里几乎就没提原亮，说了整个行南道官员如何上下用命，才保住疆土不失。
行南道的第三份折子一定是知事大人骆余元呈上。
他也不满意原亮的表现，又是令州府杀人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于是……凭借南朝律法给原亮定了很多罪名。
如今，这些折子胡乱堆在李勍面前，李勍很有些闹心，哪怕原亮带着他自己的异族山兵数次大败星南军，李勍死活就是高兴不起来。
三位丞相安静坐在堂下，都是低眉垂目。为官多年，常能见到狗咬狗的奏折出现，可是像南疆众多官员众多奏折的热闹景象……真是活得久见得多。
李勍沉默好长时间：“派谁去？”
又是出乎意外的问话，一般情况，但遇大捷，定是先向外公布，以激愤民心，凝聚民力，而后再慢慢核实功劳；反正是冒领军功者杀，虚报假奏者杀。
首辅于扬名起身问话：“皇上想查什么？”
单从这一堆折子内容来说，可以查的东西实在不少。
“都查。”
“皇上，都查的话……恐怕要很多时间，还有可能影响战事，毕竟星南贼军未退。”
重要的是后半句，本来是大捷，万一查乱了军心、迎来大败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八章 特使
李勍面无表情，以为朕不知道么？哪有什么军心可以乱？只要原亮和他的那些异族兵在，就没有军心可以乱。除非原亮撂挑子想跑。
看看三位丞相：“原亮去了多久？”
于扬名回话：“从出发当日算，不足半月。”
李勍又不高兴了。
好像就是昨天才下了旨意让原亮去送粮，结果今天就到了不说，还打赢好几仗。
朕的旨意是让你运粮，你一个运粮的都这么能打……唉。
沉默好一会儿：“朕是不是应该对他好一些？”
三位丞相不敢接话。
李勍按了按额头：“如今战火纷扰，朕手里无人啊。”
于扬名回头看看两位同僚，忽然单膝跪下：“皇上，臣请转武职，带八百子弟兵奔赴沙场。”
李勍冷眼看过：“你是在闹么？”
“臣不敢，臣修行多年，徒有一身武力却无有地方施展，望皇上成全。”
“起来！”李勍想了会儿，忽然大笑两声：“下旨，封安南知县原亮为南方特使，但凡与星南军有关事宜，有独断专行之权！有先斩后奏之权！有调遣行南道、安山道所有将官兵马之权！”
三位丞相吓坏了，这位老大是干嘛？是气疯了么？
赶忙跪成一排，于扬名也从单膝变成双膝：“皇上。”
“你激朕，不就是想让朕对原亮好一些么？朕知道你是出自公心，所以不怪你，至于原亮杀的那些人……先不问那些人是否有罪，如果只是死了几百人就能保得南疆太平，朕愿意替原亮背这个骂名！”李勍看看桌子上那一堆奏折：“拟旨吧，告诉原亮，可以给朕上密折。”
三位丞相还是跪着不起：“皇上，南疆战事事关国运，事关无数百姓，不能如此轻率决定，原亮虽有军功，可毕竟年轻、桀骜，容易冲动、又不谙战事……”
“冲动好啊，朕也想冲动一次。”李勍指着宫门方向：“朕已经四年没有走出过这道门，朕也想出去看看，三位爱卿，你们说朕冲动一次好不好？”
三位丞相不敢说话了。
最近一段日子，他们是眼睁睁看着李勍如何为国家而操劳。
没有时间练武，没有时间吃饭，甚至没有时间睡觉……在过去的一个月之内，李勍一共回去寝宫三次，其余二十多天不是睡在书房就是大政殿，每天能睡三个小时多一点。
有內侍、妃子、皇后、大臣来劝，李勍说：“朕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几步路上。”
这不是治理国家，这是在熬啊，生生的能熬死自己。
东阳大仓粮库被烧一案，在原明去了牛头县任职之后，李勍亲自断案，杀了七百多人，株连四千多人，男丁全部送去西北充军。
又让刘境率二十名暗卫去了江南。
虽然只有二十一个人，却是李勍身边最强力量。
李勍把能保护自己的那些人全部派出去……如果太子殿下选择在这个时候谋逆，虽然未必能坐上皇位，但是有九成可能杀死李勍。
暗卫还有一个名字叫影，是宦官。太子和二皇子身边也有两个“影”。
刘境知道李勍在担忧什么，一路不停脚，在十天时间内杀尽江南道水贼，破十七家水寨，杀八千余人。没有一个俘虏。
而后二十名暗卫马上回宫保护李勍，刘境拿出旨意让当地官员去剿匪……
图的是那点粮食啊！
可就在刘境回来之后，就在昨天，江南道官员报上来的数字……起码少了一半。
李勍能不怒么？
有关于水贼山寨中的那些物资，出兵要军粮、战后要犒赏、当地百姓要安抚……能上缴回来半数，很是合理么。
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李勍轻叹一声：“如果天下官员都是原亮、原明这样，哪怕就全是朕的仇人又如何？”
心下叹息，为什么我的两个儿子那么不成器？
看到皇上这样，三位丞相不再坚持，起身拟旨，请皇上看过，用印，着人立即去颁旨。
跟圣旨一起去找原亮的还有一把刀一件宝衣一枚金令。
刀名染尘，是李勍所有的最好的一把刀，连刀鞘都是宝物。
宝衣叫无尘，白色短袍，不沾水不落灰，刀砍剑刺也无痕。
金令是李勍的皇令，见令如见李勍本人。
在皇使出发后，三位丞相回到政事堂之后，一个面露苦笑，一个轻轻摇头，一个呆坐无语。
过了许久，于扬名小声说话：“还好，他是原亮。”
意思是原亮这个人还是可以放心的，就算是不会打仗，起码不会用这些东西作乱。
皇令在手，见令如见皇上，又是万里之外，加上那些异族狂兵，原亮想做什么不可以？
“皇上……辛苦了。”张定邦想说什么，到底没说。
旨意已经离开皇宫多时，三位权臣还是满满的吃惊和不敢相信。
其实，连李勍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着桌子上那堆奏折看了许久，忽然全部扫到地上，心底一声叹息，到底冲动了。
他吃惊于自己的这次疯狂任命，正有些懊悔，忽然轻笑起来，连我自己都吃惊都想不到，估计原亮那个小光头会更吃惊？应该是非常非常震惊才对！
这样一想，心情竟然好了一点，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看折子。
原亮一定是吃惊的，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交代下去，好好休息好好玩，过几天回家。
一时间，牛头县民心惶惶。最慌的是那三十多个美女，哀怨着看向宗真……
宗真叹气：“你们要是不嫌弃，跟我走吧。”
这是宗老人家第一次松口，女人们马上就高兴了，围过来服侍大佬，按肩的捶腿的揉头的……
又过两天，星南军来了两个使者，还是前几次那两个人。
先去牛头县，再赶来北大营，依旧是赎回俘虏的事情。
开价很有诚意，一千斤金子，一千颗琉璃珠，十亿现金，一千头战兽幼仔，十匹龙鳞驹。
用这么多东西，想要换回龙甲军。
人死了，但是甲片和马匹都在，捎带脚的搭上所有俘虏。
原亮不同意。
因为那些东西……要么全都是钱，要么需要大价钱饲养。
钱本身没有用处，买到有用的东西才有用，买到的东西越有用，你的钱就越有用处。
“再加两千张铁鲨皮。”
这是唯一有用的东西，可以制作皮甲。
原亮依旧不肯。
俩使者犹豫犹豫：“再加上二十车苦藤。”
也是个有用的东西，不怕火烧的坚硬无比的藤枝。
“你们走吧。”
“大人是要晶铁对吧，再加一千斤晶铁。”
原亮想了想，喊过来山枝：“给我两颗真气丹。”
山枝丢过来个瓶子。
原亮倒出来两颗丹药：“送你们的。”
“为什么？”
“拿着吧，不是毒药，我想杀你们不需要多浪费两颗毒药。”原亮丢过去丹药：“龙甲马不会换的，你们出价低，我不肯；你们出价高，我会怀疑这东西其实更好更珍贵，也还是不肯，所以……走吧。”
俩使者闻言沉默下来。
“我现在有两千四百七十二个俘虏。”
两名使者对看一眼，拱手道：“多谢大人，可我们……做不了主，容我们回去禀报大帅。”
他俩就是这样走掉。
原亮便又是一声长叹：“看看啊，看看啊，人还没有一匹马值钱。”
叹息一声之后，去关押战俘的地方。
两千四百多人，一天只能早一碗晚一碗喝两碗稀粥，没有馒头没有咸菜，什么都没有。
即便这样，也是十几个人用绳子系到一起，每时每刻有人看守。
一大片空场，用许多横杆分成一块一块。
原亮站到横杆上：“我关了你们很多天，你们终于来人了，要拿一千斤金子，一千颗琉璃珠，十亿钱，十匹龙鳞驹……”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拿这么多宝贝换的却不是你们，你们的将军要换回被我抓到的一千九百多匹龙甲马，还要那些战死士兵身上的龙甲，我没同意。”
他的星南话很流利，一口气说完之后：“如果没有意外，你们会跟我去浮云山，知道浮云山吧？那里有很多星南族百姓；我希望你们能安分一些，好好的别捣乱，我没想杀你们，你们就不要激起我的杀意。”
下面很安静，战俘们当然不会随意说话，都是闭紧嘴巴。
原亮看了他们一会儿：“真心劝一句，别乱来，你们会很好的活下去的。”跳下横栏离开。
在这天之后又两天，原亮估摸臧近写的折子已经送到李勍的桌子上，老家伙该郁闷了吧？该生气了吧？会不会骂人呢？安慰安慰你啊……
念头畅达、笑容满面、心情舒悦起来的原亮去牛头县找酒。
如此好心情，当有美酒为贺。
刚到城门口，听到身后有马蹄声急响。
回头看，五匹快马全速奔来：“安南知县原亮何在？”
找我的？原亮转身看着快马跑来近前：“我是原亮。”
“你是原亮？”跑在最前面的那名皇使很意外，不会这么顺利吧。
五匹快马陆续停下，最后一匹马上坐个熟人，王化。
这一路狂奔差点没折腾死他，马匹停下好一会儿，王化都没下马，一脑门全是汗，衣服湿透。
原亮看见他，走近几步笑着问话：“王大人好。”
王化慢慢下马：“咱家可不是什么大人，原大人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确定
原亮回头看看，又往两边看。按时间算，李勍应该是刚看到我要挟他的那封折子……笑着问话：“找原明知县？应该在县衙。”
“不是。”王化笑着拱手：“恭喜原大人，给原大人道喜了。”
“嗯？”原亮还没明白过来，王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是个木盒，木盒里装个金色绸包，解开包袱……
什么情况？李勍又要干嘛？
王化拿起圣旨：“原亮听封。”
原亮站着没动，这是封官么？我到底做什么了，李勍干嘛要这么对我？
王化咳嗽一声，再次大声说话：“原亮听封。”
原亮有点不情愿的单膝跪下。
王化也不挑他，大声宣读圣旨：“安南知县原亮自为官以来，体察民情、一心奉公，乃不可多得之良才，此次令州府遭星南贼军攻入，原亮率本部定南军万里驰援，纵横驰骋拼杀，杀敌十数万，且不贪功，将所有军功让于他人；不恋财，舍万粮千金安百姓心，感其忠心、善心、仁心，也是为边疆百姓考虑，特封原亮为南方特使，但凡南疆军事，有独断专行之权、先斩后奏之权，统管行南道、安山道两道兵马，赐皇令为南方特使令，见皇令如见朕亲至，钦此。”
原亮听迷糊了，怎么回事？什么玩意？什么特殊？
他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在这一会儿，哪怕李勍派个杀手来杀他，他都不会这么吃惊。
王化小声咳嗽两声，发现原亮还在发傻，只好提醒道：“原大人，接旨。”
“等会儿。”原亮起身问话：“特使是几品官？”
“啊？”王化愣住：“原大人，接旨啊。”
“不着急。”原亮再问一遍：“特使是几品官？”
“好像，好像，没品？”
“没品？”原亮问话：“不是有那种奉旨总巡的官儿么？那个也没品？”
“那个有品，就咱家想来，特使……可能就是特殊代表皇上的使者。”王化嘿嘿笑了一声：“我来给大人颁旨，是皇使，皇上的使者；大人是特使，应该是能够代表皇上的特别重要的使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干。”
“咳咳。”王化都傻了，认真咳嗽两声：“大人，您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有独断专行的权力，可以统调两道军兵。”
如果是正常人，不会在意官职品级，因为皇家特使的权力实在太大，大到给个王爷都不换，换成大多数人都会高兴谢旨。
偏生原亮是少数人之一。
知道王化在提醒他，可原亮还是不高兴：“先不说品级，我这个官是临时的吧？”
“可能，应该，大概，或许，差不多……嗯。”
原亮继续问话：“你出来给我送圣旨，是皇使，等回宫就不是了，对吧？”
“是。”
“那咱俩一样。”原亮一声叹息：“本来还以为皇上冲动了，或者是想弥补我一下……唉，到头来还是算计我，我再问一下啊。”
“大人请说。”
“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王化眨巴眨巴眼睛，赶忙说话：“有！有！”冲另外四人说话：“赶紧拿过来。”
一名侍卫打扮的大汉解下胸前一个包袱，另一名侍卫身前斜挂着一个很长的黄绸包。
两名侍卫各自打开包袱，是一个锦盒和一把宝刀。
王化打开锦盒，是一件白涩袍子，瞧不出是什么料子，有些像布，还有些光滑，偏又有些厚。
王化捧着锦盒给原亮看：“这是宝衣，皇上给你防身用，名曰无尘。”
原亮随手抖开：“有点短啊。”
王化是真想说一句，老大，你比我还矮，别人的上衣都可以给你做袍子了，你还嫌弃短？
转身拿过长刀：“刀名染尘，是六名炼器大师合六年之力才炼制出来这样一把刀，不能说是天下第一，但是比他好的刀……应该是很难很难见到。”
“染尘？”原亮接过宝刀……一入手就很喜欢，那种感觉好像是……好像是七杀剑跟他有了联系一样。
原亮轻出口气：“不错。”
“大人还没抽出来看呢。”
“对。”原亮握住刀把，轻轻使力……竟然没拽动？
多看一眼，也没有卡簧啊。
多加点力气缓缓抽刀，嗡的一声轻响，好似是龙吟一般清亮。
整把刀是连在一起的，刀锷、刀柄一体铸就，不知道刀柄是什么材料，握上去很舒服，好像很软、有弹力，可大力握下去，刀柄几乎没有变化。
整把刀……通体都是银白色，连刀鞘也是一样。
把染尘刀和无尘衣放到一起，必须得说一声李勍有心了。
有这样两件宝物，你还不赶紧接旨？王化面带笑意，从装有圣旨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大人，这是代表皇上亲至的帝皇令。”
原亮收刀入鞘，看看衣服再看看刀，放回王化手中：“不行啊。”
“啊？什么不行？”
“俸禄多少？”
“俸禄？”王化有些不明白：“原大人富甲一方，独自供养一军所需，也需要俸禄？”
原亮愣了一下，对啊，我得领多少俸禄才能养得起定南军？赶忙问话：“我可以收税不？”
“啥？”王化认真回想旨意：“好像不可以。”
“可以。”原亮做主了：“皇上让我可以独断专行。”
“皇上说的是南疆军事，与南疆军事有关事情可以专行。”
“没有钱怎么打仗？”
好吧，你有道理。王化不想争辩了，两手捧着一大堆东西：“接旨吧原大人。”
“不行啊，我还得回家。”
“原大人接旨。”王化脸都白了，这几年传了近百道圣旨，原亮还真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光头啊。
“王大人……”
“我不是大人。”
“王大人……”
王化不说话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王大人，南疆景色不错，在这里住几天吧。”
“咱家着急回宫复命。”
“不着急，着急吃不了热豆腐。”
“咱家不吃豆腐。”
“王大人……”
王化急了：“原大人！你要抗旨不遵？”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好吧，我先收下。”接过一大堆东西：“王大人，一起喝点？”
王化阴沉着脸：“原大人，你是故意的对吧，是瞧不起咱家么？”
原亮赶忙摆头：“真不是，我是真想离开。”
放下手中东西，面对王化拱手长揖：“多谢王大人，等你回宫就明白了，我是真想离开。”
王化面色变缓：“算了，我走了，告辞。”
“等下。”原亮回头看，找到原明：“钱。”
原明笑着拿出一叠给他，原亮再回来塞给王化：“辛苦了。”
王化看看钱，再看看原亮：“告辞。”上马离开。
原明走过来看着地上那堆东西：“是什么？”
“我现在是南方特使。”
“特使？”
原亮拿出旨意给原明看，原明的眼睛瞪的跟嘴巴一样大，嘴巴大的能吞下去一个大拳头：“皇上疯了？”
“虽然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你觉得其中有没有阴谋？”
“阴谋？给我这样一道旨意，就是阴谋也认了。”
“李勍想让我帮他继续杀人。”原亮沉默好一会儿：“帮我买奴隶吧。”
“干嘛？”
“定南军是浮云山的定南军，不应该在这里拼命。”
“疯了？你才真是疯了！奴隶那么好用，还用征兵么？”原明问话：“找我有事？”
原亮摇头：“本来挺开心的，现在不开心了。”抱起东西往回走。
原明问话：“还回家么？”
原亮没回话，刚刚接了圣旨，怎么可能离开？
回去大营，告诉大家还得再留一段日子，一个人抱着东西回去房间。
既然还要留下一段日子，就不能如此悠闲。
找来元风等人商议一番，开始练兵。
与此同时的大都皇宫大政殿内，李勍哭笑不得的看着臧近写来的那封奏折，原亮想回家？想要知道内贼是谁？想离开南疆？
李勍还真知道内贼是谁，因为……他是始作俑者。
原家七房，李勍试了五房、试了十几年才试出来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如果不是忽然间到处都是战事，早在一年前也许就动手了。
稍稍思考一会儿，将这份奏折撕成随便，喊来刘境：“告诉方坤，在南疆战事没停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刘境应是。
“再去牛头县一趟，告诉臧近，他没写过那封折子；告诉原亮，安心在南疆待一年，浮云山免税十年。”
刘境领命离开。
如果是别的事情，随便派个人就可以去做。
事关原家被策反的那个人，只能让刘境走一趟。
很快地，原家“方坤”接到李勍的警告，很无奈的叹息……
刘境再兼程赶往南疆，把李勍的话分别告诉臧近和原亮。
原亮撇嘴：“免税十年？这算是什么条件？免税是以后的事，我现在缺兵啊，缺精锐士兵，您老人家帮我买点奴隶吧，要很好用的奴隶。”
刘境愣了一下：“你确定？”
“你有很多奴隶？”
“我是问你，你不需要免税十年，而是需要奴隶是么？”
“我怎么就不需要免税了？”原亮决定谈价还价：“二十年，免税二十年我就干。”跟着又说：“从上个月开始算，再待十一个月。”
第二百五十章 遇伏
这位伟大的光头知县很勇敢的讨价还价，刘境笑了笑：“你现在是也算是高官，别再胡闹了。”
“你见过七品高官？”
“皇令在手，王爷见到你都得礼让，何必在意品级？”
“没有品级，一切都是假的。”原亮重复一遍条件：“免税二十年，我才能让那些山兵留在这里替你们拼命。”
“我会告诉皇上的。”
传达过口谕，刘境在牛头县和北大营转悠转悠，回返大都。
他动作快，到处跑上一圈再回去，跟王化前后脚进入皇宫。
王化详细说了原亮接旨时的表现，跟着又是刘境的报说，那家伙竟然跟我讨价还价？你以为买菜呢？
“十五年。”李勍也还了个价。
这就不用辛苦刘境了，把消息传到行南道，自然有人去牛头县送信。
当原亮得知“十五年”的最终结果后，还是比较满意的。
李勍很给面子，否则明年就征税，你原亮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守在牛头县？
隔天一早，原亮召集全军士兵训话。
全军士兵以营为单位，整齐列在北大营外面空地。
拖出来一辆马车，原亮站在车棚顶上：“说一件事，当初征兵，说的是保护家人保卫浮云山，可现在呢，咱们在行南道，而且跟星南军队干了几仗，战死六十人。”
“但凡军队，想要成为不世强军，练兵是必须的！上战场也是必须的！但是，这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拼命的理由和借口。”
“练兵肯定有伤亡，前面打了那么多仗……我想说的是，皇上下旨，让咱们在这里再待一年，待一年的意思就是很有可能继续跟星南军队干，你们明白么？”
“明白！”
“明白什么啊？你们要去跟一些不认识的人拼命。”
“我们相信大人！”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是这样的……”忽然加大声音，全力呼喊：“浮云山免税十五年，代价是你们跟我，在这里跟星南军拼命，明白么？”
“明白！”回声如海涛呼啸般响亮。
“别明白了。”原亮看向远方：“过几天，运粮的车队往回返，要运些东西回去，还有……那六十个兄弟的骨灰也要回家，需要人运送，愿意走这一趟的请举手。”
他大声说话，队伍中间有士兵向后传话，可原亮等了好一会儿也无人举手。
“解散。”原亮跳下马车。
反正是要留在这里一年了，原亮有些担心，找来山妃商议：“浮云山不能没有人，你们得回去照看。”
山妃们同意。
原亮又去找二张二左：“你们是跟着我？还是回浮云山？”
“老大，你不能这样啊。”四个人都要留下。
原亮点头：“好。”再去找张先和原骏：“两位神仙，你们谁愿意回去浮云山？”
张先想了好一会儿：“原骏，你回去吧。”
原骏琢磨琢磨：“可以，但是我要先回原家一趟。”
原亮问话：“罪囚营？”
“嗯。”
“好。”
“那行，我马上就走，然后回浮云山。”
“浮云山是根。”原亮说话：“我也得回去一趟。”
留在这里一年，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带回来一些药株，还有炼丹炉，还有小圆和小红蛇……都是麻烦事！
犹豫着要不要挖出来朱果……万一星南军大肆进攻，别说照顾朱果，能活下来都不容易。
知道原亮要留下来一年，臧近非常高兴，满脸笑容来见原亮：“见过特使大人。”
原亮笑着问话：“你要回去令州府？”
这是一定的，不仅如此，还要把骆余元和严三郎赶走。
原亮让臧近去收拾东西，他继续琢磨浮云山那里琢磨办？
心下祈祷着，在这种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再出别的事了。
此后几天都在忙这件事情，原骏一个人先行离开。第二天，原亮拿着皇令去了令州府，赶走严三郎和骆余元，并且强留一万士兵。
又一天，臧近带着属于他的东西回去令州府。
接着是长长的运粮车队回返浮云山。
又过去几天，原亮带着一众高手去探营。
牛头县以南一共有四座军营，总兵力在十万左右。所有军营都是大门紧闭，寨墙上站满守兵。
原亮等人刚一出现，四下便响起警锣声。
沿着星南军的大营走，半天后来到另一片营区。
中军大帐那里飘着一面明黄色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应字。
这里是四皇子的老窝？
转往北行，半山坡上是一座固若金汤的石头砌成的堡寨，寨墙上飘着两面旗帜，一面旗帜上是个很大的帅字，一面旗帜上是木字。
镇子后方是连在一起的六座营盘。
这片地方地势险要，边上倒是有条平坦大路，一直通往另一座大城。可是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谁敢冒进？
这片山脉依旧是天御山。名字真没起错，天然防御的山脉。
他们一行几十人也不骑马，就是到处走，很容易被发现。
星南军大营冲出来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队伍，竟然没有发起攻击，只是远远跟着。
原亮没有理会，带队爬山，那队骑兵只得退去。
转悠到夜间，站在高山顶上往下看，两大片营区竟然只亮着很少的灯火。
往回走的时候，原亮特意绕远，不想跟星南军士兵碰面，可是很意外，绕出去很远，甚至是走进一片树林。
刚刚穿林而出，前面站着个白衣人。
原亮走出去：“伤好了？”
“你是来找我么？”白衣人笑着问话。
“不是。”
“我来找你。”白衣人亮出银剑：“难得有机会，多谢成全。”
原亮呵呵笑了一下：“你几个人？”
“杀你还需要很多人？”白衣人慢慢走近。
原亮大喊一声停！
白衣人停步：“怎么？”
“我跟他们说两句话。”
“好。”白衣人就真的停步不前。
原亮转回身：“林子后头有伏兵，铁牛、剑侍，交给你们了。”又看向右边：“那里有三个弓手，血影，影卫，我要你们六个配合，一个不能留，全给我弄死。”
“你呢？”
“这里是树林，现在是黑夜。”原亮最后跟张先和山枝三个妹子说话：“这一次，你们必须听我的。”板着脸一个字一个字轻声说着：“我不是开玩笑，我要杀他，你们留下来任何一个人都会影响到我。”
三女表情坚毅，明显就是想要替原亮死的架势。
原亮无比严肃的盯着她们三个：“别影响我！”
张先小声劝话：“听你们公子的。”
三女还是很犹豫。
“如果这次不听我的，咱们以后永远不要再见。”
“我们听。”
原亮点头：“麻烦先生了。”
“我们去前面等你。”张先带着三女先离开。
原亮这才转回身：“刚得了一把宝刀，刀名染尘，我很喜欢。”
现在的他一袭白衣，腰间挂一把白刀，好像是假的一般。
“我也会很喜欢的。”白衣剑客看眼长剑：“它叫小狗，名字不是很好听。”长出口气：“可以开始了么？”
原亮拿出一颗丹药服下，抽出染尘：“开始吧。”
轻声说出这三个字，剑侍和影卫等人马上散开，树林前面只剩下一袭白衣的光头原亮。
白衣人笑道：“吃药也没用。”
“未必。”原亮向后退步：“你伤没好，不应该这么着急。”
“杀你够了。”一剑指出，一道白虹刷的打过来。
黑夜的山林，原亮是王者。
刚才服下一颗涸泽丹，体力力量喷薄涌动，借着丹药涌动的力量，身体好似鸿毛一般轻，在对手长剑刺来之后，他竟然就飘开了。
这一剑刺空，明明是穿白衣拿白刀的原亮竟然不见了？
白衣剑客走进林中，也不去看，闭上眼睛慢慢寻找。
一阵微风吹过，剑客提剑挡在身前，铛的一声脆响，剑客顺手一剑刺出……明明是十拿九稳，竟然再次刺空？
白衣人已经是非常看重原亮，已经是小心应敌，可这个小光头怎么这么难杀？
为了杀小光头，三名箭术高手等在外面，后面还有两支强军……目前看来，好像是没有派上用场？
屏息静心，仔细感觉树林间的各种动静，人经过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仔细体悟了好久，硬是没有一点发现，难道说小光头都不用呼吸了？
原亮真的没有呼吸，木灵根须贴在皮肤下疯狂吸收空气、水分，他就可以安静藏起来，好像是一根真正的木头一样。
比的是耐心，剑客修为高、实力强，原亮必须要十分有耐心才有可能战胜。
时间一点点流逝，远处传来打斗声，这是已经干起来了。
更远处亮起一点火光，跟着是一片火光……这是谁在放火？
剑客犹豫一下，他也想放火，可是为了杀原亮，身上啥都没带，只有一把剑。
抬步慢慢前行，努力寻找原亮……
林间有风轻吹，忽然又是一阵微风吹来，剑客甩手一剑，什么都没刺到。
竟然刺空了？
那阵风轻轻吹过，好像只是风？
剑客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攻击。
继续往前走，微风徐徐，吹来一片草木清香。
第二百五十一章 原家罪囚
在一片清香之中，天空忽然变亮，银光乍现。
剑客安然不动，哪怕银光袭遍全身。
一瞬间，黑暗林中光芒四现，光芒中心是白衣剑客。眼看这片光芒就要吞噬掉白衣剑客，剑客轻挥长剑，嗖的一声轻响，并没有兵器交击的声音，漫天银光消散不见。
忽然变安静，连风声、虫鸣都不再有，安静的好像密闭房间一样。不知道过去多久，不远处响起两声咳嗽，又有呕吐的声音，跟着是大口喘气声。
原亮呕出几口鲜血，看着不远处的剑客：“你的小狗，是我的了。”
剑客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原亮。
银光乍现、忽然消失后的树林显得黑暗，慢慢适应过来，月光逐渐变亮，白衣剑客的骄傲让他站的那样笔直，透出身体散向四方。
他的眼睛看在原亮咽喉处，竟然又一次失手，没能刺中？
他的长剑刺在原亮咽喉偏右下的地方，一件白衣、和白衣下面的坚硬铸材挡住他的剑。
不知道原亮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强悍，他这一剑即便是没能破掉铸材，强大的力量也足以透过铸材杀死后面那个人。
可原亮只是咳嗽几声，吐了几口血？
剑客看了好一会儿，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线，慢慢洇出鲜血，慢慢变多，刷的一下喷出血箭，剑客仰天倒下，临倒下之前轻轻说了四个字：“我是宗师。”
满心不甘，无比不甘，绝对不甘，可是又如何？再多的不甘心也不能换回时间倒退，换回来这一战不败。
而败，就是死。
原亮又吐了几口血，坐下说话：“山枝。”
三女快速回来，拿出很多丹药塞进原亮口中。
原亮休息片刻，低头看白衣。
宗师的一剑之下，竟然没破？
哪怕是重伤未愈的宗师，那也是宗师啊！
原亮有些心痛，抬手摸摸被刺中的地方，衣服虽然没破，好似有弹力一般，可已经有了刺痕。
无尘衣还不错，内里的皮甲破烂纷飞，坚硬铸材被一刺两半，皮肤也被巨大力量炸裂，鲜血四流。
坐了好一会儿，远处的火慢慢熄灭、厮杀声渐渐停歇。
终于，所有人全部回来，几乎人人带伤。
血影根本就是带着两支箭回来，一直插在肩头，一直插在肚子上。
丹药携带不足，受伤重的人吃一颗，轻伤的忍着。
张先等了一会儿：“走吧。”
“嗯。”原亮起身去捡起小狗。
影卫也带回来三副弓箭，都是好东西。
原亮掂掂“小狗”，忽然笑了一下：“我已经杀了俩宗师了。”
前一个宗师是羿箭的箭术高手，原亮得了白龙弓，如今又有了一把宗师剑，小狗。
不敢再停歇，依靠木灵帮助，原亮带着大家在林间、山中穿行。
后面有追兵，很多追兵。
原亮第一次不敢冒险。
连血影和影卫、剑侍都受伤了，原亮不敢拿他们的命冒险。
天亮后回到牛头县，追兵再不甘心，也只能撤退。
这一战，估计星南军要吐血了，三名超强弓手战死，剑术宗师战死，一整支兽军加一队近卫军战死。
这一战，原亮是伤势最重的那一个，血影身中两箭也不过休息两天。
跟以前一样，疯狂吞吃丹药、疯狂吃肉，让木灵帮忙疗伤，五天后恢复到八成修为。
在养伤之前给木阿送去消息，此时出来询问，木阿竟然一无所动。
有点失望啊，去营中转悠转悠，回去继续养伤。
又两天后，原亮召集所有出尘高手，再次去探营。
山枝有些担心，说星星丹不多了，倒是还有一些星星散。
真气丹、天愈丹也不多了。
原亮就更想回去浮云山。
探营，不是进攻，原亮带着几百人骑着战马在星南军几座大营之间随意走动。
是轻视、也是挑衅。
应该是有了命令，星南军安守军营，哪怕原亮等人表现的再张狂，他们也不肯出营。
整整转悠两天，前次探营还能遇到骑兵追在后面，这一次只有两只大鹰在天上跟着飞。
两天后回营，休息几天之后再次探营。
算上击杀剑术宗师那一次，原亮在十天内三次探营。
这一次回来之后，陈建来了，送来木阿大帅一封信。
十天前收到原亮送去的消息，木大帅派探子四方打探，确认星南军回缩防线。一众将领商议一番，决定联手原亮共同出兵。
原亮刚探营回来就看到陈建，也是看到这样一封信，把信放到桌子上：“不去。”
陈建有些想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
“我一共不到两万兵，按照你们说的联合出兵，等这一仗打完，我能带多少人离开？还能活多少人？”
“将士不就是应该保家卫国么？”
“你说的对，保家卫国，可我满营士兵，都是出自浮云山脉。”原亮叹口气：“如果你不明白，我可以解释的更清楚一些，整个浮云山，只有浮云寨、也就是现在的安南县是朝廷管辖，浮云寨只有几百个老弱妇孺，简单说……这些兵……都不是南朝人。”
陈建愣了一下：“不是南朝人不是更好？他们替咱们打仗，替咱们卖命……”
“凭什么？凭什么要他们去送死，只是为了某些脑满肠肥的人更加脑满肠肥？”原亮说：“皇上许我十五年不征税，他们才会在这里待一年，这是买卖是交易，跟忠君爱国无关。”
陈建犹豫犹豫：“大人不出兵？”
“我就是我自己的兵。”
陈建苦笑一下：“我得走了，木帅在等回信。”
原亮送他出去：“我杀了一个剑术宗师，三个超强箭手，灭了一支兽军和一队强兵，这样还不够么？”
陈建只能苦笑，拱手道别，上马离开。
木阿怎么做是他的事，原亮有自己的打算。
几天后再次探营，这一次带着帐篷、食物，好像是去野游一般。
在星南军大营前面燃起篝火，认真的烤肉喝酒。
一座大营如此，两座大营如此，每一座大营都是如此，原亮表现的特别嚣张，可星南军坚决不肯出营，而木阿的大军也一直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这一次出游之后，原亮准备回浮云山，一同回去的还有龙甲马和那些甲片。
再有各样珠宝金银、铸材、武器等物，留在这里没有用，全部送回定南军库房。
又是一支漫长队伍上路，十八黑骑和四十剑侍护送。
原亮多等两天，临走前一天，只少少几个人去星南军大营耀武扬威一番。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明明看到他们只有很少十几个人，星南军满营将士硬是无一人出来挑战。
如此转悠一通，北上回去浮云山。
原亮还在心痛无尘宝衣，尽管没破，可那道剑痕如此明显，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恢复原样。
能够击杀剑术宗师，这件宝衣也在他的计算之中，尽管已经做好失去、毁坏的准备，可还是会心痛，尤其知道这件衣服如此强悍！
大营这里留下四大高手，还有二张二左宗真等人。
山枝、影卫、铁牛、张先等人跟随。
轻装前行，一路狂奔，晚两天出发，竟然跟剑侍等人一起回到定南军大营。
回返路上，原亮总担心老巢会发生某些不太好的事情。一过归县，看到成片的庄稼地之后，心绪便是安定下来。
再往前走，能看到道边有老农在休息，前面有商贩赶路，很不错么。
原骏已经回来了，不只是他，还带着三百多名原家武士。
这些人只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服，没有武器，略显沧桑。
没有绳索，身上也没有罪囚印记，这些人连一个逃跑的都没有，好像是认命了。
既然这些人已经到了，原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们说话。
原骏已经说过一次，此时原亮再说一遍：“三年、或者五年时间，看情况而定，也是看大家表现而定，可以恢复自由身，再不是罪囚。”
这三百多人真是见过大世面啊、要么就是彻底死了心，不管原亮说什么，硬是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首先要了解大家修为，三百二十一个人，其中有二十一个出尘，剩下三百人都是入境。
原亮牵来龙甲马，拿来甲片：“我会帮你们都升到出尘，这些甲片要嵌在身上，就是埋在皮肤上，会有些痛，如果有谁不愿意，可以退出。”
在来之前，原骏已经问过这件事情，自然无人退出。
本来呢，把甲片埋到身体中这件事情应该是医师加上器师一起来做。
可既然原亮已经回来了……
先让大家休息，原亮回去药园。
很意外，药园中有四具尸体。
有两个人是山民打扮，脖子被利器抓断。应该是小圆动手。另外俩穿夜行衣，死在药园当中，都是小腿被小红蛇咬中。
这是谁呢？
原亮想不出来又是谁在探他的底。
一定是探底，真要是想要抢夺什么，不会只来这么几个人。
应该是两批人。
既然回来了，原亮开始昏天暗地的忙碌岁月。
整天都在催熟草药，整整二十天就没出过门。
二十天后带着十几箱药株出门。
第二百五十二章 白衣公子
在这二十天时间里，原家罪囚已经习惯了这里，每个人都挑选到一匹龙甲马，又挑选甲片、武器。
少部分人能拿到上好武器，比如那星南军三名箭手的三副弓箭。还有很多将领使用的武器。
三百罪囚有些意外，咱们的小公子还真大方。
原亮在浮云山各处看过一遍，到底还是没有挖走朱果，只是皇龙株和养真果变少许多，各剩下六七株，再有其他一些药株，一样由小圆小蛇看护。
知道他又要走，小圆和小红蛇表示出不舍，黏在身上好长时间才分开。
原亮没有时间，离开这里之后，马上下山。
依旧是分成两支队伍，原亮带人先走。
三百罪囚、剑侍、黑骑等人在后面押送粮车，以及许多的药材和炼丹炉等物。
这次不用运送一千万斤粮食，准备了七八十万斤，却已经是漫长队伍。
原亮身边只有少少几个人跟着，就在他刚刚离开大营的时候，姚星辰找了过来：“公子。”
虽说是回来了二十天，可每一天都在疯狂吃肉、修炼、催熟草药之中度过，根本没出门，也无瑕跟人说话。
很多人想要找他，都被拦在大门之外。
原亮也知道忽略了大家，可如果真是要紧事情，原骏早就告诉自己了。
原亮笑着抱拳见礼：“大姐可好？”
姚星辰拽着原亮走去一边：“你知道蓝莺吧？”
“嗯。”
姚星辰快速说了一遍事情。
当原亮在南疆拼命杀敌的时候，浮云山来了一个白衣公子，永远笑容满面，人长的帅、还出手大方。
白衣公子每天只做一件事情，在书馆附近转悠，看见美女就上去搭讪。
原亮留下两百多美丽女子，各有各的风情。
又因为衣食无忧、安全无虞，生活正是美满幸福，年轻岁月不免活泼开朗。
这里的女人和别地方的女子都不一样，不仅是男女平等，而且是女子的地位隐隐更高一等。
很容易理解，一百六十多宫女大多出自官宦有钱人家，来到浮云山之后又掌管浮云城各种琐事，顺便欺负原亮，难免有点小张扬。
在原亮离开之后，山上最强大的武力是山妃和六千多女兵。
可以说到处都是女人，到处都是欢乐，这里的女人肯定比别地方的女人更幸福快乐一些。
或许是被她们吸引到，白衣公子一直留在这里，一直跟各个女子搭讪。
也许是因为白衣原亮的原因，加上白衣公子很是帅气好看，山女的防备心要弱一些，多多少少总会跟白衣公子说上几句话。
白衣公子眼中只有美女，盯在蓝莺那些山中美女的身上，尤其是蓝莺、铁兰二人。蓝莺是白的不可想象，好像全身上下都是软软滑滑的水凝成个小人，看着就想掐一下。
铁兰是坚强中带着娇媚的美，看见就想拥抱。
除她俩外，别的美女也没能逃开白衣公子的炽热眼神。
当然更有一百六十八个宫女。
可惜的是，这些宫女根本不理会白衣公子。
第一次见面还能礼貌接上一句话，可如果你是一再搭话，谁有时间跟你废话？
不论是处于私心、还是公心，甚至是面子原因，这些女子都在努力经营浮云城。在她们心中，浮云城和原亮是最重要的，虽然比不过父母，却一定比得过李勍重要。
山女的想法和她们近似，只是出于礼貌，偶尔会多回几句话。
当一个地方不但漂亮、安全，还有很多女人的话，自然就会热闹起来，知云府、归县总有人来游玩。
在这种热闹之中，不只是白衣公子一个男人跟女人们搭讪，很多人都是哄闹着胡乱折腾。
掌管浮云城的美女不在意这些事情，不怕哄闹，就怕你们不花钱。
为了多赚银子，也是想要帮助原亮，美女们不只开了间高档酒楼，还有美女献艺。
平常时候是外来女子献艺，唱些小曲的，说个书啊，什么样的节目都有。
每十天，由这些美丽女子表演节目。
有些时候，一个节目好不好看，其实是看表演节目的人是不是好看。
比如说书，几个女子在台上一站，每人分一个角色，稍稍装扮一下，挂个大胡子假装男人……观众自然云涌而至。
反正就是在原亮出山之后，这些女人为了多赚钱，让浮云城愈发的热闹起来。各种别有用心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其中绝大多数男人都是为美女而来。
有的是看看就得，有的是想抱走、甚至抢走。
总之一句话，当搭讪的事情变多之后，大家都有些习以为常了，戒备心就会降低一些。
在这一天，蓝莺来找姚星辰姐妹。
原亮不在，姚月影、姚星辰姐妹是浮云寨的老大，大小事情都要她俩处理。
蓝莺说，那个白衣公子有问题，他有坏心。
姚星辰笑着说话：“男人看到美女多半会生出一些想法。”
“不是的。”蓝莺说：“我能感觉到他有问题，可是找不到证据，试着多说过几句话，和铁兰一起小心试探过，也是没有发现，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有问题。”
“只凭你的臆想？”姚星辰将信将疑的让人跟了白衣公子两天，发现他还是以前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浮云寨事情越来越多，既然没发现矛头，姚星辰就没有再针对白衣公子。
直到原亮回山，蓝莺知道后想要来见，都被挡在门外。
蓝莺担心影响原亮，也是担心原亮会不高兴，一直耐心、安静等候……不想等着等着，一个不注意，原亮就下山了？
蓝莺急了，找到姚星辰，说那个白衣公子肯定有问题，一定要告诉公子知道。
见蓝莺如此紧张，姚月影做主，让姚星辰来追原亮。
简单说就是蓝莺凭着自己的直觉，认定一个人是坏人，应该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
听完姚星辰所说，原亮都不带犹豫的：“回山。”
不多时，蓝莺看到原亮出现在面前，马上就哭了，因为原亮相信她！
原亮笑着说话：“别哭，我去看看。”
不想还挺难找的，书馆没有那个人，舍馆没有那个人，酒楼没有，连浮云寨里也没有。
找人询问，也没有发现。
去哪了呢？
一直没找到人，蓝莺有些忐忑，担心耽误了原亮的事情。
原亮笑着安慰两句，忽然跑来两名女子：“公子，铁兰不见了。”
铁兰不见了？原亮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铁兰每天早上都会跑山，绑上沙袋绑腿，沿着石阶跑上山顶打上两桶水，再跑下来。
偶尔也会有妹子和她一起，提水下山后用山泉水煮饭，每天都是这样。
可今天不同，眼瞅着都是中午了，也没见到铁兰出现。
有人上山寻找，什么都没找到，没有人也没有水桶。
这就奇怪了，整个浮云城到处都是守卫，不只是六千多女兵，还有很多男兵、以及守卫到处巡逻。
原亮马上上山，一口气来到取山泉的平台。
仔细检查，没有发现。
闭上眼睛，让木灵感知山间气息……
血腥气？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指向大山里面。
依旧是闭着眼睛，纵身跳下，让木灵指引方向。
一番狂奔，以原亮速度都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密林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顶很大的营帐。
营帐外面守着六个女子。
发现原亮，六个女子想都不想，抽出长剑就是刺来。
这里有很浓的血腥气。
原亮抽出染尘刀，既然都要杀我了，我也就别客气了。
横刀而过，刀过咽喉，几乎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女子倒地而死。
另外三个女子马上退后半步，组成剑阵再次刺来，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刷的一下，帐门挑开，冲出来一个白衣公子，两手殷红、染满鲜血。
看见原亮后有些意外，这人竟然能一招杀我三名艳奴？纵身飞来：“闪开。”
没闪开，因为原亮的动作太快，银刀泛着光辉罩住三女，当光芒消失不见，三名女子也倒在地上。
白衣公子竟然不退，就是空着手抓向原亮。
原亮顺势切出去一刀，竟然发出铮的一声响。
原亮有些意外，这家伙的手这么结实？
白衣公子更意外，小光头的刀竟然没断？我也没抓住？
纵身再上……一柄红色弯刀出现在腰间，白衣公子纵身后退，张先、影卫纷纷出现。
就是这么短的时间，硬是没留下白衣公子，腰间中了血影一刀，肩膀被影卫砍中一刀，后背中了张先一掌，在这么多高手的攻击下，明明已经负伤，硬是跑了？
原亮倒是能追，依靠木灵帮忙就是，不过他更担心铁兰。
在血影出现之后，他就冲进帐篷。
大帐之内很是光亮，摆着许多照明珠和许多银镜，只是……光亮下是一片血腥。
很大一张台子，上面满是血污，有断肢、断手、有撕下来的皮肤……
在台子另一边是铁兰。
这个可怜丫头啊，赤着身体不说，身上的皮肤被掀开一大片，皮肉分离，鲜血一直不停在流。
没有绳索绑缚，但是不能动。偏又很清醒，皮、肉一直颤动。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图画
原亮进门，看见铁兰的样子，就在同一时刻，眼前是两把弯刀快速劈下。
原亮横着长刀迎上去，嚓嚓两声轻响，对方两柄弯刀从中断开。
是两个女子，在弯刀断开的同时，脸面头颅也被竖着切开。
当断刀落地，两个女子喷着鲜血一同倒下。
身后门帘掀动，原亮轻声说话：“不许进。”
门帘放下：“公子，他跑了。”
原亮嗯了一声：“守住外面。”
仔细检查帐内，只有地上两个人，再就是大台子上的铁兰。
走近查看伤势，还好，手脚没事，内脏没事，脸也没事，就是身体正面皮肤被撕开一大片。
没有生命危险，起码是现在没事。
小声说话：“没事，没人知道。”
轻轻按住铁兰额头，探入内息仔细检查。
体内含有大量药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原亮送真气过去，那种药力竟然能麻痹真气？
够古怪的。
原亮有点犹豫，女人在意容颜、在意肌肤，虽说有过上次治脸的经历，可这么大一片皮肤……
从脖子往下的皮肤被一点点撕开，有几个地方开着口……具体不描述了，反正就是很残忍很过分很恶心人。
尽管手段巧妙，撕开的皮肤非常薄，可这种事情是人能做出来的么？
多好看一个美女，你这是干嘛啊？
为救治铁兰，原亮必须很认真很仔细的观察伤口，看了好长时间，轻声说话：“不要担心，谁也不会进来这间屋子，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铁兰满眼泪的躺着，身体一无反应。
原亮继续说话：“相信我，没多久就能好。”
脑海中仔细想了两遍救治过程，拿出几种丹药，稍稍活动一下手脚……忽然发现台子上有一把很好看的小刀？
不只有刀，还有小锤、小钩子、夹子等物件，边上是个银色方盒，打开后是一层层的隔层。
工具箱，原亮有一个金锤工坊出产的简易炼丹工具箱。
这个工具箱明显比他的箱子要好很多很多，小刀就有三十多把，长短大小不同，刃口形状不同。
那个混蛋还是个超级有钱人？
帐篷里不只有这样一个工具箱，还有三个更大一些的箱子。
现在不是查看箱子的时候，放下小刀，先喂涸泽丹，激发出铁兰身体所有力量。
把两只手轻轻按在铁兰完好的皮肤上面，催动神木功，一瞬间，木灵好似活了一样往铁兰身体里钻。
和前次治脸时的手段差不多，难度加大许多倍。
要无比小心的把这层被撕开的皮肤一点点的贴回到肉上。
皮肤是“活”的，会自然生长、老化、褪去，旧的皮肤离去，会有新皮肤生长，原亮努力让这层被撕开的皮肤重新活过来。
一个一个毛孔贴合回去，将肤与肉之间断掉的地方重新连上，每一处都要完美贴合。
这个过程很累，原亮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天。
贴合皮肤之后喂星星丹、天愈丹，在最短时间内让铁兰快速恢复过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折腾，原亮消耗大量真气，总算化解掉铁兰体内的麻痹药力，铁兰能动了。
可是不敢动。
甚至不敢睁眼看，一直那么痛，一直血淋淋，铁兰害怕。
过了好长时间，原亮轻声说话：“别动，一定不能动。”拿一方白布沾了药水，轻轻擦拭她的身体，很轻很柔，好像是擦拭肥皂泡一样小心。
等全部擦拭干净之后，原亮轻轻握住铁兰的手：“别怕，有我在。”
铁兰还是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原亮右手握着铁兰的手，左手拿丹药吃下，盘膝打坐恢复体力。
很快夜深，万物寂寥，铁兰终于睡去。
原亮轻轻走出帐篷：“怎么样？”
外面站着数十人，张先说话：“正在追。”
“别追了，撤回来。”
“是。”没有人问原因，反正原亮说什么就是什么。
前面一处血腥气比较浓，走过去看……一个大坑里全是尸体，有野兽的、有山民的。
估计是打猎、采药的山民误入此处被杀。
山枝过来问话：“要殓起来么？”
“殓起来吧。”原亮转身看向大家：“今天发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再提。”
“是。”
尽管夜深，尽管劳累，原亮没有一点睡意。
白衣服那变态一共有八名手下，还都是女子？
原亮进帐篷拖出来两具尸体，和另外六具摆在一起，低头看了又看，心念所至，忽然撕开一个女子的衣服……身上满是图画。
再撕掉另外七个女子的衣服，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身体都是一幅图画，全身上下都是画。
有纹上去的，手法巧妙，用各种颜色或浓或浅的勾勒出各种图案，如同画了一幅最美的画卷在肌肤上面。
还有雕版画？好吧，在切撕割掉某一些皮肤之后，通过各种颜料浸染、纹刺，好像是雕版画一样有了一种不一样的美丽。
比如一个女子身后雕着一个不穿衣服的美女，那个雕出来的图案好像是真人一样有眼眶、也有凸起来的鼻子……
还有两个女子的整个身体都是凹凸分明的雕版画，一个是山景、一个是海图……
八具身体，是八具很好看的图画。单从美丽程度来说，都是精美作品，可是，这是八个人啊。
原亮看了一会儿，又走回大坑那里，跳下去收殓尸体。
男人和野兽的尸体居多，男人就是杀死了事，穿有衣服。野兽的尸体没有腿。
一共找到五具女人尸体，没穿衣服……
原亮回去帐篷。
铁兰醒了，坐在台子上呆呆看着不远处一个很好看的断手。
盖在身上的衣服滑到腿上。
原亮用衣服把她轻轻裹起来：“你坚强么？”
铁兰愣了一会儿，点头：“我要亲手杀了他。”
“好，没杀他之前，你不能有事。”
“嗯。”
原亮张开手臂：“我抱你回去，好么？”
铁兰轻轻点头。
原亮便是抱起铁兰，小心出门。
山枝想要接过去，原亮说话：“谁也不能进屋，守住这里，山枝，你们跟我回去。”
单纯从伤势来说，铁兰没有事，就是个外伤。
可这种外伤……对女人是致命的，一个想不开就容易寻短见。
原亮很小心的抱着铁兰回去自己住处，让山枝三个妹子好好照看，原亮跟铁兰说上几句话，再次回去营帐那里。
刚才不方便，现在彻底搜查一番……
那就是个疯子！箱子里有各种药水、各种工具，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着一卷薄薄的皮肤……
原亮忍着怒意展开那卷皮肤……
忍着毁掉的冲动收起来，也是收起那一箱子工具……
原亮服了。
箱子是星陨打造，这些小刀小钩子是天精打造。
原亮有根天精棍子，是蓬莱山主沅沧送的铸材。
原亮那么有钱、那么能折腾，到现在也只是有一根天精棍子。而这里竟然是一箱子用天精炼制出来的刀具？
单是刀就有三十六把，原亮在其中挑了一把最合手的放在手边，别的东西……除去工具和那卷皮肤之外，别的东西全部烧掉。
拎着两个箱子走出帐篷：“帮我送回去。”
此时天边发白，即将天亮，原亮把所有尸体都丢进帐篷里，一把火熊熊燃起……
“血影、影卫留下，别人回去。”
张先问话：“不要我？”
“大山里杀人。”
张先点头：“我把人带回去。”
已经发出讯号，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外出搜寻那个混蛋的人手全部回来。
张先带他们回去浮云寨，原亮几个人看着火苗一点点变弱。
当火焰终于熄灭，原亮去取水浇灭残火。
空气中只有肉香，让原亮很不舒服。
那家伙受伤了，山野间滴有血渍。
影卫没追上，说明那家伙有些本事，起码有不弱于影卫的实力和战斗技巧。
催动神木功，放开心神，让木灵跟这片山林联系起来，也许是修为增长，也许是心情激动，在这一瞬间，原亮第一次有了山神殿那个木头小人一样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这座大山。
在这一瞬间，也是明白了山神殿的山主梓檽为什么总是与世无争，不像蓬莱山主沅沧那么激进。
抬步前行，看着只是一步步慢慢走，却毫不费力，好似在草叶上滑行，轻飘飘地飘向远方。
五名影卫加上血影六个人都很吃惊，公子又变厉害了？
赶忙抬步去追。
他们六个在大山里成长，而后去十乱之地拼命，对山间地形最是熟悉。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在大山中罕有敌手。
他们很骄傲，可是再骄傲也还是在大山里跑步走动，而原亮好像就是大山中的一部分，好像是山中雾、林间风，没有形迹可寻、就是那样自然、轻松的绕住山中每一寸土地。
原亮不带丝毫烟火气的走在前面，当天色渐渐变亮，他走的越来越快。
和光亮无关，是走的越久，对自己和大山的了解就又多了一些。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算是修为增长。
开始两个小时，原亮经过的地方都是影卫们追查过的地方。明明落有血渍，一路追来这里，然后就失去踪迹。
第二百五十四章 直觉
从这个地方开始，山木无变，草叶无痕，更不会落有血滴，那个人好像没有来过这里，凭空消失掉。
来到这里，原亮却是停都不停，朝着右边一拐，走上山坡。
一段缓坡之后是高山，原亮轻易飘到高山之上，终于稍稍停歇片刻，站在最高处往四个方向看了又看，纵身跳下高山。
到这里之后，不论是血腥气、还是那个人的气息，通通消失不见，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有一只大鹰带他逃离。
原亮有些生气，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残忍对待铁兰。
在仔细搜查帐篷的时候，原亮找到好几样东西，一个是装有金银钱财的箱子，箱子里还有几块普通首饰，说明来自于某些家世普通的女人身上。
箱子里有两块不一样的玉佩，每块玉佩中间都是一个“玉”字。
在玉上刻玉字？如果没见到外面那八个女人的身体，原亮应该也不会多想。
那八个女人的脖颈后面，埋在头发下面是一个淡黄色纹身，一个圆圈中间是一个玉字。
不只如此，那个装满工具的星陨箱子，锁扣上方凸起来一个玉字，说明那个混蛋姓玉，要么就是用玉字为名字。
此外还有几样那个混蛋的物品，衣物、长剑、丹药……加上八名忠心耿耿、武功高强的侍女，都在说明那家伙很有钱、出身大家族。
一个出身这样好的人，有钱、多金、修为高，偏生做恶事！
从八名侍女身上图画能够看出来，这家伙不知道用多少具身体做过练习……也就是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无辜女子。
想到遥远的牛头县都有被贩卖过去的女子……世上为什么总是有很多混蛋？总是有混蛋？为什么？
原亮继续在山间飘舞，尽管天色明亮，原亮却是把自己变成白色影子，在无边山林中飘舞。
一个小时后出山，原亮脚步不停，继续在道路上“飘”着。
又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一座小城。
在城门前停下，抽出染尘刀，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进城内。
把一切归功于直觉，如同蓝莺认定穿白衣服那家伙是混蛋一样，原亮的直觉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带着他追来这座小城。
城门前懒懒站着两个守兵，看见原亮抽出兵器，有心上前问句话，跟着就看到五个黑衣人、一个红衣人，每个人都是拿着一把刀跟在光头后面慢慢往前走。
俩守兵犹豫一下，很认真的假装没看见。
沿长街而行，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原亮做好战斗准备，可是很奇怪，从这边城门进，一个小时后从另一边城门出来。没找到那家伙。
离开山林，对方处理过伤口，已经觉察不到血腥气。
闭目想了想，大爷的，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感知不到血腥气，但是那个人身上有股邪气……收刀入鞘，摸出那把天精小刀，握在手中努力去感知，甚至给自己划了一刀……
真的很邪，这把刀跟七杀剑一样邪，在见到血的时候竟然是亮了一下？
也许是错觉，但是一滴鲜血垂在刀刃下方就是不落。过了好一会儿，那滴血液竟然变小了一点？
还真是够邪的！
不过，这种邪性、这股邪气，让原亮有北上的冲动。于是握着刀朝北面道路快速奔跑。
跑的飞快，一天时间跑过好多个城池，甚至是不知道来到哪里。
终于天黑，原亮站在一座大城外面往前看。
城门关闭，城外是一排排杂乱民居，当中一条小街跑着狗、小孩，亮着一些灯火，几家小酒肆都有划拳的声音传出。
看手中小刀……忽然想去蓬莱山看看。
对于山神教众和蓬莱教众来说，这算是神迹？或者是灵智开启？
看着小刀，原亮有种感觉，那个人就在这座城里。
“休息一下。”原亮去道边黑暗处坐下，取出七颗真气丹……真的是穷了，想回牛头县开炉炼丹都没时间。
每人吃一颗，半小时后起身。
七个人全速狂奔，一阵风一样的飘上城墙。
城墙上守兵没发现。
入城后，原亮又划了自己一刀，鲜血滴落地面，啪的出现一朵小花。
小刀又“高兴”了，原亮全力去感知，一步步走向城中最宽阔的街道。
灯红酒绿，热闹喧哗，原亮等人的影子在灯火的辉映下不断变长缩短。
前面出现一队巡兵，看见他们七个人比较怪异，围过来：“干什么的？”
原亮停步：“玉府怎么走？”
“你不是本地人？去玉府做什么？”
原亮就是随口瞎蒙一句，竟然蒙对了。沉声再问：“怎么走？”
“你是谁？”那队长想要吹哨。
原亮一抬手打在喉咙上，那队长昏倒在地。
别的士兵一看就乱了，有跑的，有大喊的，还有抽刀出来的……
几乎是短短一瞬间，逃跑的、大喊的全部被打昏放倒。
面前还站着六个兵丁，握着军刀有些惶恐的看着原亮等人。
“玉府，怎么走？”
“前面，前面就是，差不多五六百米，门口有匾……”
话没说完，原亮等人已经消失不见。
有士兵又想大叫，被同伴拦住：“疯了？没看出来是江湖寻仇？”
原亮等人来到玉府门前，高高门槛，朱红大门，上方两个大字，玉府。
原亮纵身跳进院内，向灯火最明亮的地方跑去。
这间院子不是特别大，人丁不是很多，应该是别院。
很快来到后院，刚刚进入院门，前面房间大门推开，走出来昨天见过的白衣人。
此时披着白衣，皱眉往外看，好像是遇到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间看见原亮，先是猛吃一惊，跟着转身就跑。
原亮早丢出天精刀，准确穿进白衣人后背，刀刃从前胸透出来一小截。
白衣人不跑了，转身看向原亮：“你敢杀我？”
院内有守卫，听到这里传出响动，出来两个人一看，马上吹响哨子。
哨声只响了一声，下一刻这俩人就被死了。
原亮走到白衣人身前两米远：“你叫什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能找来这里？”玉姓青年吐几口血：“不过，你也活不了，哈哈。”
原亮忽然出刀，斩断这家伙两条胳膊，才轻轻嗯一声。
这个混蛋还挺能忍痛的，任凭鲜血流出，硬是紧咬牙关。
“干嘛？装坚强？”原亮轻声说话：“谁会扒皮？把他皮扒了。”
“你敢！”
“我什么不敢？”原亮看向那家伙胸前的刀尖：“多好的刀啊，你是不是有了熟悉感觉，所以出门来看？可惜啊……想不到吧，你会死在你自己的刀下。”
“你敢动我，你一定全家死绝。”
“你不知道我是谁？”原亮笑了笑：“就用这把刀，用他自己的刀，扒了他的皮。”
血影出现身边，手中红色刀刃快速翻飞，片刻间，那家伙就没了衣服，连包裹伤口的纱布也被切掉，露出两道伤疤。
扒光那家伙，血影翻手一掌拍下去，随便找块破布塞进他口中，这才去拔那把小刀。
手法还是精巧的，轻轻拔出小刀：“痛么？”
那家伙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在这个时候，院内护卫来了很多，哨声、锣声乱响一片，街上也有人赶来。
“羿箭办事！”原亮大声喊上一句。
护卫肯定要冲进来，原亮看着他们再说一遍：“羿箭办事，不退者，杀！”
他说他的，护卫拿武器冲上。
原亮安静看着，两名影卫迎上去，几个来回，地上倒了十几个人。
“还不退？”原亮冷冷看向其余人：“杀。”
影卫马上冲上去，那些护卫才想起来逃跑。
在原亮背后，血影很认真的一点一点剥皮。
手法竟然很快，一会儿时间剥开很大一片。
原亮蹲过来看：“你这个手法差一些。”
血影不服，放慢速度慢慢剥离皮肉。
已经很不错了，可原亮见过铁兰身上的那层薄薄皮肤：“别为难自己了，把皮扒光就行。”
血影哼了一声：“你行你来。”
“不太好。”原亮进房，屋里面蹲着四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
原亮看看她们：“不用怕，他的东西放在哪？”
几个女子不敢说话，原亮又问一遍，才有个女人小声回话：“在后面房间。”
后面？
原亮在房间里略略看过一眼，几乎算是什么都没有。
外面还在扒皮，血流的到处都是。
原亮在门口看了十几分钟。
门口传来响动，一个中年人带着几名大汉冲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军官，带着几十名士兵，再后面是一帮捕快。
中年人冲到近前：“大胆小贼，敢来玉家撒野……”
原亮打断他说话：“羿箭办事，三个数不退，杀。”
中年人面色变了一下，转头看向军官，那军官有点犹豫，羿箭是什么？敢得罪玉家？
想到玉家的威名，这些人完全不怕，自己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原亮在点数：“一……二……”
眼看要说三，那军官大喊一声：“且慢。”
“嗯？”原亮伸出三根手指。
院子里是一地尸体，前面有个穿红衣的在扒皮……天啊，也太凶残了！不管前面人是什么反应，后面那些捕快快速离开。
原亮轻轻说话：“三。”
军官转身就跑，不怕贼，但是怕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