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醉犯天条
张大仙人在庆贺升迁的宴会上酒后失德,正逢天宫严打,从重判处剥夺仙籍终身,天庭永不录用,贬落人间,任其自生自灭,当即被丢入截仙池断了仙脉,然后逐出了南天门,朝着凡间直坠而下。
天庭众仙竟无一人为他说情,当真是世态炎凉仙心凉薄。
太上老君,我鞍前马后伺候你那么多年,不分昼夜为你煽风点火,熬药炼丹,每年三节两寿,老子哪一次少了磕头送礼?
太白金星,你爱不释手的拂尘就是我送的,多少日夜,老子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偷薅了多少天马尾巴才给你凑出这么一根独一无二的拂尘,你大爷的,我特么没功劳还有苦劳呢。
托塔李天王,最不厚道就是你,你丫去茅厕的时候还不忘托塔装逼,却忘了是谁给你帮忙递得手纸……
这厮越想越是悲愤,从心底深处发出一声怒吼。
睁开双眼看到一道光,飞剑?不!飞剑哪有方形的?这是什么仙家法宝?广成子的翻天印?我闪!张弛想做出闪避的动作,可动作明显跟不上思维。p~i~a……pia……(:⊙_⊙;)…
白雾腾飞,粉屑四散,张弛被这记法宝结结实实打在了脸上,好在脸皮够厚,没觉得疼,只是被白色烟雾呛得接连咳嗽了两声,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张弛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明亮房间内,周围整整齐齐坐着一帮身穿奇装异服,留着稀奇古怪发型的少男少女。
刚刚砸在自己脸上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毛毡擦子,上面扑满白色的粉末,呛到自己的就是这玩意儿。
张弛眨了眨一双小眼睛,眼前依然冒着金星,脑海中突然现出一串数值,面部防御力10000,一时间还搞不清楚这一连串的数字代表什么概念,在他动用大脑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又一串数值出现了,本体智商负250。
“张弛!你给我站起来!”老师犹如被踩了脖子一样尖叫起来,别看她带着一千度的眼镜,手法力量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在这间五十平方的教室里,但凡出手,例无虚发,百发百中,当然这一百次攻击其中有九十九次要落在张弛的身上。
张弛又眨了眨小眼睛,一幅迷迷糊糊的样子,他首先想到的是,这该不是一个局?那帮仙人故意幻化设局欺骗自己?
“我让你站起来你听没听到?”
如同小猴子一样的同桌悄悄在课桌下面拍了拍张弛的大腿,低声说:“快站起来,孙老师真生气了。”
听人劝吃饱饭,毕竟自己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人间还是妖界,先耐着性子观察一下形势再说,师道尊严,张弛向来对老师都是尊重的,于是赶紧站起身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高缩短了不少,堂堂七尺男儿如今也就剩下五尺。
体态也明显臃肿了很多,自己居然悲催地变成了一个胖子,站起来的时候肚皮不慎碰到了课桌,桌腿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无论怎样托生为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孙老师指了指黑板上的方程式:“你有没有听课?你听没听我在讲什么?”
张弛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上面鬼画符一样写了那么多的叉叉圈圈,他不懂什么意思。
“知道你不懂,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你上课睡觉我可以不管你,可你又打呼噜又磨牙,更过分的是你还说梦话,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你是在高三毕业班,是人生中最关键的阶段,所有同学都在努力复习,你居然还能上课睡觉,你自暴自弃,可不可以别去影响别人?”
张弛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除了张弛这个名字,再也找不到和过去一丝一毫的共同点。
可待人接物随机应变方面向来都是他的强项,好汉不吃眼前亏,该当缩头乌龟的时候必须要当,他深深鞠了一躬道:“对不起,老师,是我错了,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对不起!”
情商250,看来250是我的吉祥数字,张弛心中默默道。
孙老师看到他态度如此诚恳,气也消了一些,她叹了口气:“坐下吧,好好反省一下。”
张弛抬起胖手,抹去腮边的口水,坐了下去,想不到却坐了个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臃肿的身子碰倒了桌椅,自然动静不小,这下又引得满堂哄笑,张弛的怒火值瞬间飙到了250,又是250,他明明记得刚才椅子就在身后,不用问一定是小猴子一样的同桌故意阴自己,妈滴个巴子,就你丫那小身子骨,老子一巴掌能把你拍出南天门。
张弛已经准备爬起来一巴掌抽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攻击力为0,没看错,他的攻击力居然是0,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身体的防御力是1,这身板儿和脸皮的防御力差了9999,老天爷,你玩我啊,好歹均衡一点行不行?张弛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好汉不吃眼前亏,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老子忍,搞清楚状况再说。
“张弛,怎么回事?是不是侯博平捉弄你?”孙老师大声问道。
张弛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这屁股的防御力的确比脸差太多,怒火值虽然在飙升,可他千年苦修的高情商居然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从地上站了起来,笑眯眯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干他的事。”奇迹发生了,他的情商值上升了到了251,智商变成了-249。
侯博平明显有些心虚,悄悄看着他,同样用奇怪眼光看着张弛的还有那帮同学,一个朦胧的光环在张弛的心中亮起,魅力值10000,五位数随即变成了四位数,9999,尼玛!我这么有魅力?刚有这个想法,智商瞬间回复到了-250,双商在线,杠杠滴!
整个下午张弛都心不在焉,他努力收集着一切可用的信息,可因为一直都在上课的缘故,多半时间他只能在乱糟糟的书桌里面找信息,他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牛仔布钱包,从里面翻出了几张饭票还有十元皱巴巴的纸币,最让他惊喜的发现是一张硬卡片,背面印着居民身份证,正面有他的照片和现在详细个人信息。
名字性别都没错,就是照片太丑,自己过去虽然称不上英俊潇洒,可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现在好嘛,一胖毁所有,最让他郁闷得要数身高,根本比过去就矮出整一头啊!过去在天庭好歹也是玉树临风,俯瞰众生的存在,可现在看谁基本上都是仰视,视角不同,看到的世界也完全不同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放学,张弛开始面临另外一个问题,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父母是什么人?兄弟姐妹有几个?万事开头难,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张弛决定先按照上面的地址回家,至少先得有个管吃管睡的安身之处。
整理书包的时候,同桌趁着他没注意在他背后贴了张纸条,刚刚得逞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斥责道:“侯博平,你干什么?又欺负张弛?”
侯博平被吓了一跳,张弛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盯着侯博平,来到张弛身边,一伸手帮他把后背上的纸条拽了下来,纸条上画着一只乌龟,还写着忍者神龟四个侮辱性的字眼。
张弛不是没脾气的人,从天宫被贬下凡之后更是怨气冲天,不过他刚刚吃过大亏,现在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理智告诉他要搞清状况再做决断,不可盲目冲动。
侯博平不屑道:“周良民,又多管闲事啊。”
周良民瞪了他一眼道:“你少欺负人。”他向张弛道:“张弛,别理他,咱们回家。”
第二章 初到人间
周良民是张弛的邻居,从小的玩伴,张弛过去可不是这个样子,从幼儿园到初中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否则也没办法考入北辰市第一中学,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父母为了庆贺他考入重点高中,租了辆商务车,带着全家一起出门自驾游,谁曾想乐极生悲,在回程的路上出了车祸,一车七人只有他一人幸免于难,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死于那场车祸,张弛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孤儿。
更倒霉得是那场车祸后来查清是老爹酒后驾驶,保险公司不但不赔,责任方还得承担租车公司的车损。
几位长辈留下的财产也不多,可爷爷奶奶那边有一个叔叔,外公外婆那边有两个舅舅,这些亲戚过得都不富裕,谁也不肯放弃继承权。
父母的房子虽然位于市中心地铁口黄金路段,可那房子是贷款买的,张弛根本没能力偿还这一大笔贷款,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房子卖掉,可人家听说他家的事情都嫌房子晦气,短时间内无人问津难以变现。
最后还是一手操办卖房事宜的叔叔低价把房子给盘下来了,在房价飞涨的年代,价格在他们当初的合同价上打了七折,叔叔一脸的不情愿,说是看他可怜,不然怎么都不会买一套凶宅,帮他们家还债。可协议办完的当天叔叔婶婶就急急火火地搬了进去,他的小堂妹逢人就说他们家有新房子了,小区环境如何优美,配套如何高端,家里装修如何豪华。
张弛住院期间花费了一大笔钱,最后还是依靠学校和社会的爱心捐款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出院后他就面临无家可归的局面,叔叔虽然一脸真诚地表示很想接他回去住,可说到婶婶的彪悍又显得极其为难,张弛最后还是去住了爷爷奶奶不足十五平方的小屋,即便是这间小屋在法律上叔叔也拥有一半的继承权。
不过叔叔在购买张弛位于安逸世家的新房时候,头脑灵活的他又用本属于自己一半的产权抵了十万,也就是说他七折购买张弛家的新房子的同时又少给了十万,但至少这间小屋是真正属于张弛的。
张弛不在乎,事实上在这次的车祸中他的头脑受到了很大的撞击,根据医院的说法,能够把他救活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他的大脑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这次的事件也会对他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影响。
学校和社会上倒是没有忘记这个可怜的孤儿,学校为他募集爱心捐款,为他争取救济金,校领导还因此上过北辰日报的头版头条,社居委也为他申请了低保金,不过每月560元的低保金由叔叔这个监护人帮忙保管,每月叔叔都会给他300元的生活费,剩下的由名义上的监护人叔叔帮忙保管,说是存着留他以后上大学使用,可谁都能看出现在的张弛是没可能踏入高校门槛的。
张弛本来是很有希望上985、211之类的名牌大学的,可那是在过去,车祸之后很快就没人再这么想,他从全市中考综合成绩的第一名迅速滑落到全年级倒数第一,而且毫无悬念地将这个倒数第一名一直保持到高三。之所以没有留级或被劝退,完全是得益于他入学时被树立的典型,一个全校师生爱心帮扶的对象,怎么可以被中途放弃,百年名校北辰一中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尽管知道张弛的存在会拉低应届高考的升学率,可高三年级一共有18个班,八百多名学生,优等生可以有许多个,可有宣传点的重点帮扶对象却没有几个,这样的宣传点怎么能留级呢?于是张弛顺顺利利又稀里糊涂地升到了高三文科实验班。
张弛的成绩虽然止步不前,可是身体的横向发育却没有因车祸而停歇,整个人如同发面馒头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长得越来越背离困难生的正常模板,这让校方只能从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关怀无微不至的方面进行宣传。他的变胖也成为了叔叔婶婶处处炫耀如何看重亲情,如何照顾侄子的有力证据,否则每月560元的低保,都不够饭钱。
张弛的饭量并不大,车祸之后他就变成了喝凉水都长肉的体格,反应迟缓,动作笨拙,虽然长得白白胖胖却没有什么力气,爬上三楼的教室,都得气喘吁吁,中途还要休息两次。
大部人都把张弛视为废物,还有一部分人把他当成了傻子。周良民是少数没有鄙视过张弛的同学之一,初中之前,张弛一直是周良民崇拜和追赶的目标。不过那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张弛体重增长到二百斤,身高却长时间停滞在一米六二止步不前,当他们进入高中校园,周良民的身高和成绩一样迅速超过了这位发小。
乐观向上能说会道的张弛突然就变得沉默寡言,周良民有什么心思仍然愿意向这位发小倾吐,他从不担心张弛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周良民选择和张弛一起回家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去做一件事,有身宽体胖的张弛同行至少可以壮胆,就是壮胆而已,周良民没指望张弛能够保护自己的,一个面对小猴子一样同桌的欺负都要忍气吞声的懦弱胖子,别指望他能够保护自己。
周良民的书包很大,张弛的书包却很小,因为他的书包里并不像别人那样装着满满的教科书和复习资料,张弛不用复习,连学都没学会何来复习之说,早在高一上半学期,各科老师就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困难生,上课你爱听不听,作业你爱缴不缴,听之任之放任自流,医院都说这孩子不但大脑受损而且有心理障碍,这不是通过教育能够治愈的。
还好张弛一直都遵守课堂纪律,最大的毛病就是爱睡觉,为了这件事他还专门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因为那次的大脑受损引起了他脑供氧量不足,而不断增加的体重更加重了身体的负担,所以他才会变得嗜睡,医生警告他,必须减肥,如果任由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有一天他可能会因为大脑缺氧而猝死。
张弛仍旧是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车祸后的三年,最清醒的一天就是现在,他突然就清醒了,清醒到能够看清楚自己和别人的身体状态,能够将智商、情商、武力、防御这些抽象的东西具象化数据化,即便是当初在天庭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张弛认为很可能是酒友千里眼在自己的身上偷偷动了手脚,算是对自己守口如瓶,没有出卖他的报答吧。
张弛明白自己再不是天宫中前程似锦的小仙肉,也不是过去那个人间智商受损的凡人,现在的他是一个复苏后的全新生命,而今天是他清醒面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第三章 这个世界有点乱
“我帮你拿吧!”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周良民倍感诧异,三年的高中生涯,虽然他们一起回家无数次,可都是他在主动说话,张弛很好地充当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如果周良民不主动提出,他绝不会帮忙做任何事,这三年中周良民听得最多的几句话就是“嗯!”“好!”“成!”再就是乐呵呵的傻笑。
两人一起回家的最常见场景就是,周良民背着在一旁自说自话,张弛宛如梦游般耷拉着脑袋背着破旧的小书包跟在一边,周良民说什么他听不懂,他也不在乎。
周良民开始还会为他感到惋惜,后来也渐渐习惯,这就是命,命运让那个昔日的优秀生张弛已经如神童方仲永般泯然众人也。从这位发小的身上他看到了人生无常,所以周良民变得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他开始努力学习,现在已经成为名列年级前十的尖子生。
周良民终究还是没让张弛帮他拿包,虽然在其他同学眼中张弛也就是他的拎包小弟,可周良民从没这么看过,也只有他还记得张弛小时候的荣耀和辉煌,周良民推着他的白色永久山地车,虽然不是捷安特、美利达这些流行的品牌,可样子也非常时尚,再加上他总是擦得一尘不染倒也引人注目。
“推车啊!”
如果不是周良民指点,张弛压根不知道那辆锈迹斑斑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就是自己的,也是永久牌,除了铃铛不响到处都响,张弛不会骑车,天宫骑珍禽异兽的大有人在,就算级别不够配备坐骑,也能腾云驾雾,可就是没有骑自行车的。记得过去曾经见过一幅南极仙翁骑自行车的古画,为此他还专门托人去请教过那个谢顶糟老头,老仙翁对此是一概否认,怎么可能呢,足踏祥云的仙鹿才配得上南极仙翁的逼格。
张弛的这辆自行车没有上锁,这样的成色不会有偷儿惦记。张弛把自己的书包放在车前晃晃悠悠且锈迹斑斑的铁丝网篮子里,心里开始嘀咕着,万一他邀我骑车怎么办?我应该怎么拒绝?脑筋一转已经想出了十多个不重样的理由。
这货的智商值开始疯狂变化,一会儿功夫已经从250变成了100,估计是初到凡间,匹配的这具肉身还不太稳定的缘故。
还好周良民没打算骑车,和张弛一起推着自行车走出了校园,在前往新安路的拐角处停下,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张弛也跟着他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
周良民向张弛道:“张弛,我对你怎么样?”
张弛过去最擅长得就是察言观色,观其行听其言就已经判断出这位同学一定有事情让自己帮忙,心中暗忖,本仙跟你不熟,怎么知道?不过念在要跟随周良民回家的份上还是装模作样点了点头。
“帮我送封信好不好?”
周良民本来是想自己亲自送过去的,几度犹豫还是没那个勇气。
张弛心说送信又不是送死,考虑到今天周良民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份上答应了下来。
周良民有些激动地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道:“好哥们,回头我请你撸串儿。”
撸串儿?什么运动?张弛憨憨的笑了,接过周良民的信,从信封上却没有看到收信人的名字,其实即便是写了他也不认识人家:“送给谁?”
周良民有些哭笑不得了,三年了,这三年中自己跟他说了无数次,只怕他耳朵都要磨出糨子了,现在居然问自己要送给谁?周良民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台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居然露出几分小女孩般的忸怩:“她!”
张弛顺着周良民的目光准确找到了目标,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背影,一米七二左右,身材绝佳,剪裁合体的深蓝色上装,下穿红蓝方格短裙,黑色运动长袜强调出两条秀腿充满韵律的曲线,长袜和短裙之间还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肌肤,张弛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天宫之中到处都是貌美如花的天仙,可大都捂得严严实实,平时手都藏在袖子里,别说大腿,女人三分模样,五分打扮,七分气质,这种穿着打扮前所未见,至少在天宫中没人敢这么穿,如果这么穿就是不正经,就是风骚,太风骚!
周良民担心张弛看到目标后会知难而退,看到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又在张弛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以此做为对他勇气的鼓励。
张弛走过去之前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名字。”
周良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询问那女生的名字,真是服了这货的记性:“林黛雨!”
林黛雨是北辰一中高三全年级综合排名第一,从高一到高三无论大小考试一向如此,不但学习出众,而且颜值超群,这就奠定了她在北辰一中独一无二的校花地位,整个北辰一中暗恋林黛雨的不计其数,周良民只是众多倾慕者之一,他进入高中后如此刻苦用功的学习,也和林黛雨有关,在他看来唯有不断提升自己的段位,才能有希望赢得美女青睐。
如果说整个北辰一中所有的男性没有正眼看过林黛雨的只有张弛,而现在这个五短身材体态臃肿的胖子正迈着蹒跚地步伐走向北辰一中的校花。没有人注意到他,和林黛雨一起等车的人很多,可敢于接近她的却没有一个,这和林黛雨孤傲冷清的性格有关,她在北辰一中没有几个朋友。周围同学对她的评价也是太过清高,待人不够友善。
周良民望着张弛走上了公交站台,紧张地把双拳握了起来,感到自己掌心出汗,他甚至开始后悔,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应该放弃的。
张弛很顺利就来到了林黛雨的身边,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将那封信递给了她,言简意赅地说:“给!”张弛也是在此时方才看清林黛雨的样子,的确漂亮,可称不上风华绝代,至少单从颜值方面在天宫连前一百名都排不进去,可纵然如此也称得上是千里挑一了,这样的姿色在凡人界已经有了颠倒众生的资本。
整个世界都随着张弛的这个动作静了下去,周围同学看清这个送信人是他的时候,惊奇和错愕马上变成了嘲讽,这货居然敢给林黛雨送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也有人暗暗生出佩服的,毕竟多数人都没有他这样的勇气。
林黛雨的表情冷酷得就像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她根本没有去接这封信的打算,俏脸一偏望向远方,这样的情形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理会,让对方知难而退。
换成别人恐怕早就灰溜溜走开,可张弛并没那么做,他执着地将那封信递向林黛雨:“给!”
林黛雨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她这次没有拒绝,冰雪聪明的她明白自己面对得是一个执着的人,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当众难堪的只会是自己,林黛雨居然真地接下了那封信。
张弛从她的这个举动就已经看出这女孩超人一等的智慧,接下这封信可不是顾及他的面子,而是害怕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会让她难堪,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女孩不简单,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人家犯不着跟自己计较,有道是好鞋不踩臭狗屎,现在的自己在周围人的眼中就是那避之不及的一大坨犬翔。
张弛转身回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周良民的身影,那位这起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担心事情当场败露已经逃了个无影无踪。张弛对此并不意外,在周良民委托他送信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表情看出了他的懦弱和胆怯。
橘红色的公交车载走了深蓝色的林黛雨,张弛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跟她穿着情侣衫,只是这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束缚且别扭,巧合吗?抬头望,学校周围,满眼都是情侣衫,玛蒂歌波依德,这个世界有点乱。
第四章 身世蜉蝣
张弛料定周良民会回来,在他活动思维的时候,脑海中自己各方面的状态值在不停变换上下波动着,他感到头晕目眩,望着这陌生的世界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他所能做得就是耐心等待,等待主动上门的引路人。
原地等待了十五分钟,送走了公交站台上的第六辆班车之后,才看到周良民推着车子从右后方的巷口里走了出来,他的脸很红,表情非常的懊悔。这十五分钟他躲在小巷里将一切可能的后果考虑了一遍,到最后这货方才想起,自己在那封绞尽脑汁写给林黛雨的情书上压根就没有署名,而且整封信他都是打印出来的,周良民非常庆幸自己的聪明,只是这样一来他也感到内疚,岂不是会让林黛雨把这封信的帐彻底算在张弛的头上?
周良民并不担心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毕竟只要智商稍稍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喜欢张弛,只是不好意思让老友背了黑锅。
“交给她了?”
“嗯!”
“你没说是我让你送的吧?”
张弛摇了摇头,看出这货是个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的主儿。
周良民舒了口气,算了还是别多想,就让林黛雨误会吧,一切等高考之后再说,等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自己亲自去向她表白。
“走,我请你撸串儿!”
“能别撸吗,我饿了。”张弛空空如也的胃很实在,已经在叽里咕噜地抗议了,饱暖思霪欲,初到宝地的张弛可没那个心境去做自嗨运动。天宫千年,漫漫禁欲修仙路,何以解忧,唯有一撸。那种单调的日子,本仙早就过腻歪了。
周良民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笑道:“成,那就去吃板面。”
周良民家里也不富裕,不过这次为了感谢张弛的帮助,也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还是慷慨地拿出了二十块钱,请张弛吃了大碗加牛肉的老翟板面。张弛美美饱餐了一顿之后,却说身体有些不舒服,趁机让周良民亲自把他送到了家里。
张弛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不舒服,这样说是为了周良民把自己送回家里,不然他可没那么容易摸到家门。
他的家位于一片棚户区,不少墙皮已经被喷上了朱红色的拆字,外面还画了个一个圈,周良民赶着回家复习,把张弛送到家门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推开破破烂烂的小铁门,把更加破烂的自行车靠在不足四平方的狭小院子里,东边半间的小黑屋可能是厨房,房门朝南的就是他的住处了,找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扑面而来,不到十五平方的小屋光线昏暗,张弛在门旁找到了一根细绳儿,无意中一拉,位于房间正中的白炽灯亮了。呆呆望着那盏灯,他想起了天宫中晶莹剔透闪烁七色光华的七宝琉璃灯,际遇无常,一切突然都改变了。
宽三米长五米的房间摆着破旧简朴的家具,入门是一个小圆桌,上面胡乱摆着几只未洗的碗碟,旁边是两把椅子,再往前是一个三开门的枣红色立柜,巨人一样杵在那里,同时充当了储物和隔断的作用。立柜外面是客厅,里面就是卧室。卧室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床,靠床的墙上挂着不少照片,照片的下方贴着几张报纸,上面有关于当年那场车祸的报道。
张弛把书包扔在小桌上,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单人床上,被褥应该很久没有晒过,透着一股子经年日久方能酝酿出的深沉霉味儿,他肥胖的身体蹂躏得小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让人不禁担心身下的小床随时都会坍塌散架。
张弛闭上双眼,一双胖手交叉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贬落凡间,我是凡人,他悄悄提醒着自己,从现在起一切和过去都已经完全不同了,三千大千世界,不知自己究竟落在了何处地方,剥夺仙籍终身,天庭永不录用,意味着自己再无成仙的可能,纵有轮回也在凡间。心念及此,难免失落。
既来之则安之,至少没有惨到像猪悟能那样转生猪圈,想到这里张弛的心里顿时好过了不少,他决定好好检视一下自己,从床头拿起一面裂成两半的镜子观察着自己如今的模样,看了没几眼就没勇气继续看下去,来到厨房烧了一盆热水,在小屋里擦了个澡,从立柜里好不容易才找出一身破旧但还算干净的内衣换上。
做完这几样简单的工作之后,张弛就累得气喘吁吁,他意识到现在的体力实在是太差了,他并非一无是处,虽然被打落凡尘,可毕竟慧根尚存,应当是截仙池没把自己身上的慧根洗干净的缘故,他能看到智商、情商、武力、防御,并且在脑海中可以将这些状态数据化,凡人应当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张弛也能看清自己的生命值,仅限于自己,让他惶恐得是他的生命值只有可怜的三年,这让他从来到凡间第一天起就产生了迫切的危机感。
想要了解这个全新的大千世界首先要从了解自己开始,张弛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自己的一切,想要了解自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从这间房开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张弛拿起笤帚开始清理这间杂乱肮脏的小屋。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房间里破烂垃圾到处都是,其中最多的就是书籍,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所有的教科书都堆积在小床下的纸箱里,大半已经发霉。张弛粗略翻了一遍,发现进入高中之后的教科书全都崭新,事实上在他经历车祸之后,压根就没动过任何一本书,也从未做过任何的作业。
从其中的一个箱子内发现了一摞日记本,这些日记成了张弛了解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绝佳资料,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在翻看日记的时候,他脑海深处的记忆不停开始解锁,翻开一本本的日记如同打开一扇又一扇的房门,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唤醒了身体十五岁之前的大部分记忆。
唤醒的仅仅是记忆,并没有改变主观意识,张弛原本还担心自己会有被重新夺舍的可能,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过去的意识应当在那场车祸中就已经毁灭了,也就是说过去的张弛已经彻底死翘翘了,现在的他等于是一个新的生命。
张弛用了一整夜的时间看完了所有的日记,在疲倦中爬上了小床,开始了他来到人间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睡眠。睡梦中回到了兜率宫,看到太上老君朝自己颤巍巍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抓住自己就塞到了熊熊燃烧的炼丹炉里,张弛吓得拼命挣扎,脑袋四处乱撞,可始终无法破炉而出,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烧成灰烬,越变越小,最后浓缩成为一颗黑黝黝的……驴屎蛋……可为啥是驴呢?
张弛感觉自己身世蜉蝣,恨不能一梦千年,可终究还是被蓬蓬蓬的敲门声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面传来周良民关切的声音:“张弛!张弛你在吗?”
第五章 烧烤人生
张弛打了个哈欠,这才感觉枕头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脑袋生疼,他没顾得上检查,先起身去开门,开门之后发现外面天仍然黑着,周良民一脸关切地望着他:“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张弛摸了摸仍然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这么早啊,天还没亮?“
周良民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脑门:“你小子没发烧吧?这都晚上七点了,你旷了整整一天课啊!“
张弛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整理了一夜,可能是太累了,稀里糊涂睡了一整天。从天庭到人间,倒倒时差也是正常的。
周良民向房间里看了一眼,有些惊奇道:“咦,这么干净?你打扫卫生了?“
张弛点了点头,邀请周良民进去坐,周良民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得赶紧回家复习呢,就是过来看看,担心你有事。“
张弛道:“我能有什么事?“
周良民笑了笑:“医生不是说过你太胖了,可能那天就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他说得够委婉,其实医生的原话是张弛如果任由体重这样发展下去,将来有一天可能会在睡梦中死去,当时他陪着张弛一起去的医院,所以非常清楚。
张弛露出一个憨笑,他能够感觉到来自周良民的善意,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唯一的朋友,周良民智商100,情商125。
这次被贬人间最大的欣慰就是保留了仙界的记忆,少许慧根仍在,居然可以将凡人的身体状态数据化,张弛发现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忽强忽弱,有时候能够看清对方的武力值和防御值,可多半时间只能看清对方的双商,不过尝试看清对方状态数据的时候,自己也会损耗一定的体力。
一夜辛苦并没有白费,他唤醒了身体十五年之前的记忆和能力,现在的他在学力上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初中毕业时的状态,自然能够搞清楚正负数,开始明白自己昨天刚刚清醒时候智商-300是一个多么可怕且低端的数字。
这个世界上人们对智力水平的高低进行分类,智商140以上称为天才,智商120-140为最优秀,100-120为优秀,90-100为常才,80-90为次正常,70-80为临界正常,60-70为轻度智力落后。50-60为愚鲁,20-25为痴鲁,25以下为白痴。
按照这个标准,周良民刚刚跨入优秀的行列,而自己初来乍到的-300就是白痴中的白痴,不过应当是初到人间,方方面面的状态尚不稳定,意识和身体也需要磨合,所以张弛的各方状态值并不稳定。现在他的智商已经上升到了90,并得到了初步稳定,已经够得上常才的标准了。
他的体力值,刚刚达到10,如果参照体力值100为满分,目前自己就是个羸弱的病人。攻击力从0上升到了1,防御力从1上升到了2,不过距离60的及格线都相差甚远。
让张弛最郁闷的要数他的生命值,只有可怜的三年,换算一下也就是区区一千多天,转世为人居然是个短命鬼。
最满意的要数情商了,他的情商稳定在250,按照通用的标准,90分以下属于低情商,90-129,情商一般,130-149是高情商。他情商值250简直就是超级情商,比起情商一般的周良民超出整整一倍。
不过张弛对自己的慧根也不是那么有信心,不排除自己的这套评判系统发生误差的可能。
周良民再次告辞,临近高考,他压力很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张弛这样没心没肺,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从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张弛道:“复习也得吃饭,我请你撸串儿。“撸串儿也是他刚刚理解的新鲜词汇,原来凡间撸这个字眼不但可以动手还是可以动口的,睡了一天他也饿了。
周良民犹豫了一下:“可……“
张弛笑道:“耽误不了太久的时间,再说,你也得吃饭吧。“
周良民终于被他说动了,点了点头道:“成,咱们就眼镜烧烤,八点,我八点前必须回家。“他要回家复习,他要高考冲刺,就算在好朋友身上也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眼镜烧烤距离张弛住的小屋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在一片拆迁过的空地上临时搭起的大棚,站在张弛的小院里就能够闻到空气中飘来的孜然味道。
两人找了个小桌坐下,张弛让摊主切了一斤羊肉,还要了两瓶活动免费赠送的冰镇啤酒。
周良民感觉张弛似乎发生了改变,可又不知道究竟哪儿改变了,同时心中还有些担心,毕竟这位同学是出了名的一穷二白,这顿烧烤估摸着得花五十左右,待会儿谁结账?他请客?他有钱吗?
周良民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儿,他每月也只有五十块的零用钱,吞了口唾沫道:“张弛,我……可没带钱啊……“
“我带了,想吃什么,你只管点,我请客。“张弛看出了这厮的心计还有那么点的小气,凡人的格局终究有限,想起日后要跟这平凡的芸芸众生相处,不由得有些头疼。
张弛请客可是少有的事儿,周良民知道他一个月只有三百块的生活费,如果敞开了吃,只怕一顿烧烤就能给他吃个精光,作为朋友实在是不忍心啊,他指了指送上的啤酒:“你知道的,我不喝酒。“
张弛说:“我喝!“他又加了两碟凉菜,抓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就把瓶盖给启开了。
周良民愣了,张弛自己也有些愣了,轻车熟路,开酒瓶完全是出于潜意识,这牙口估摸着也是过去练出来的。
烧烤炉和一斤羊肉串同时送了上来,张弛灌了口凉丝丝的啤酒,望着烧烤炉中红彤彤的炭火,不由得联想起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自己这身板儿实在是太弱了,如果能弄个炼丹炉,引动三昧真火炼点培元丹,能很快把身体先天方方面面的不足弥补,就能大大提高自己生命值的上限,目前这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炼丹炉好找,可三昧真火难寻,自己已经失去了仙力,上哪儿去引来三昧真火?只能想想罢了。三年就三年,人间三年我要可着劲的造,让每一天都造得有意义。人间至味是情欢,我要尝尽人间美味,我要阅尽人间秀色。
从撸串儿就能看出周良民在赶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把多半羊肉串下了肚,又花了五分钟时间吃光了一大碗手擀面,笑了笑道:“我吃饱了,先回去复习了。“
张弛也没拦着他,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再坐会儿,对了,明天能跟我一起上学吗?“
周良民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起来:“成,明儿一早我过来喊你。“
周良民走后,张弛继续喝他的啤酒,思考他刚刚开始的人生。平心而论,这种马尿色的液体喝到肚子里凉飕飕的舒服是舒服,可是和天庭的琼浆玉液还是无法相提并论,人间不过如此。
张弛一边吃着,一边听周围人说话,烧烤摊儿的特点是这里虽然人声嘈杂,可每桌都在谈论自己的事儿,很少顾及别人在干什么,张弛是个例外,初来凡间的他就像是一块吸水的海绵,尽可能接受着周围的信息,无论好坏兼收并蓄。
“老板,再来一斤羊肉!“张弛挥了挥手,这里的烧烤口味倒是比天宫好多了,撸出了快感,有些停不下来,这货从来都不是个自律的人。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四个彪形大汉,天气虽然不算太热,可几人全都打着赤膊,身上刺龙画虎,为首的秃头脖子上还挂了一串黄灿灿明晃晃的大金链子,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那秃头突然抬起手掌照着张弛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
张弛毫无防备,刚刚凑到唇边的一杯酒洒了自己一身,内心中顿时怒火飙升。
第六章 火源石
那秃头咧着嘴笑道:“小兔崽子,你丫不学好,来这里偷喝酒。”
张弛迅速判断着对方的状态,这四人智商、情商都在90分上下,属于双商欠缺的类型,不过体力值都在75左右,武力值和防御力都过了60分的及格线。
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固然痛快,可只要矛盾激化,当场交手,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毕竟攻击力刚达到1的自己挑选任何一个单打独斗都只能是绝对惨败的下场。
脸上的怒容稍闪即逝,从记忆库中搜索出对方的名字,满脸堆笑道:“七斤哥,是您啊,这么巧,要不一起坐?”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七斤几人都愣住了,过去一直都以为这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傻孩子来着,没想到嘴巴突然变得那么甜。
秃头赵七斤眼睛一瞪:“你小子少套近乎,快给我个明白话,什么时候搬?你特么到底什么时候搬?”
张弛意识到是关于自己那间小房子拆迁的问题,赵七斤这几个人都是拆迁办聘请的临时工,随着城市发展,他现在所住的老旧小区也被划为棚户区,今年城建的重点就是棚户区改造,可正如所有拆迁都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问题一样,这里也遇到了钉子户。
赵七斤过去也是钉子户中的一员,不过他在坚持了一阵子之后马上转换了阵营,传言他暗地里得到了不少的利益。
像他这种游手好闲唯利是图的社会混混最常干得事情就是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拆迁队员,还很很不要脸的自称为在编干部,其实就是一帮临时工。
张弛笑了起来:“七斤哥,我搬了住哪儿啊?”
赵七斤又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不过这次比上次轻了许多,毕竟他不想在人前落下一个欺负孤儿的名声:“傻了你啊,政府不会亏待你的,我们的拆迁政策你不是不知道,有拆迁补偿款,你可以用拆迁补偿款买新房子啊。”
张弛眨了眨眼睛,他对这事儿还真不清楚:“拆迁补偿款?多少?”
赵七斤叹了口气道:“你就是个榆木疙瘩,跟你说话真特么费劲,对牛弹琴,老子是对牛弹琴。”
张弛仍然一脸的笑容:“哥,我笨啊,也没什么社会经验,要不这么着,您坐下,我请您喝杯酒,您耐着性子跟我唠唠。”
赵七斤愣了,这傻小子今天似乎转了性,口齿突然变得利落起来,要知道他可是拆迁户中的困难户,不仅仅是因为他脑子不好用,还因为他是孤儿,是社区的重点帮扶对象。
因为拆迁的事情,他叔叔张国富直接告到了区里,区里最近也下文命令不许强拆。
赵七斤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去旁边点菜,自己在张弛身边坐下,张弛要了只酒杯给他倒了杯啤酒,赵七斤一杯啤酒下肚,张弛极有眼色地递过来刚刚烤好的羊肉串儿,又赶紧帮他把酒给添满。
赵七斤看到这小子这么乖巧,气也顺了,点了点头道:“小子,我是看你长大的,你家的事儿我也清楚,那小破房子压根就不值什么钱,你干嘛顶着不拆,是不是你叔叔给出的主意?不是我背后说人,你那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人,改天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
张弛端起酒杯跟赵七斤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哥,我拆迁补偿款能有多少?”他对凡间的套路还是有些了解的,早知道在凡间没钱寸步难行。
赵七斤道:“你那小破屋不是十五平方吗?按照现在的拆迁补偿政策,一平方四千,你一共能得六万。”
六万!张弛大喜过望,要知道他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三百块,今天这顿烧烤目前还不到一百,有了六万块他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担心生活的问题了。
高情商让他纵然心中欣喜可表面却滴水不漏,佯装为难道:“哥,我要是买房子还差不少呢。”
“屁!你买个屁啊!你买得起吗?安置房最小面积都有80平方,给你们的回购价是4000,多出的六十五平方你得自己花钱购买,你拿得出二十六万吗?”
张弛不傻,现在别说二十六万,就算是二百六他也拿不出来。
赵七斤道:“小子,哥教你,你拿了拆迁款至少能够提升一下生活的质量,1000块租个一室一厅,一年不过才一万多。”
“那四年就花完了。”张弛的帐算的门儿清。
赵七斤心说这傻小子今天怎么突然机灵了?难道过去一直都在装傻?耐着性子劝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看你白白胖胖的也是个富贵相,搞不好明天就买彩票中一千万呢。”他将张弛倒给自己酒一口气给干了,起身准备离去,起身之后又叮嘱张弛道:“小子,好好想想。”
张弛点了点头道:“哥,我一定尽快给您答复。”
赵七斤被他一口一个哥叫得心里非常舒坦,觉得这小胖子比起过去顺眼了许多,他来到朋友那桌坐下,却又听到张弛那边叫道:“哥……”
赵七斤心中奇怪,这小子又有啥事?举目望去,张弛苦着脸道:“哥,我忘带钱了……”
赵七斤真是哭笑不得,豪气干云地摆了摆手道:“走吧走吧,帐算我身上!”转过头向几位朋友道:“这憨批,少根筋,出门都不知道带钱的……”
“七斤哥真是仁义!”
“义薄云天!”
张弛身上还有一百七十三块零三角,昨晚整理房间的时候仔仔细细清点过,这也是他目前全部的现金,每月十二号他会去叔叔那里领生活费,这三年都是如此,560块的救济金直接汇到叔叔的账户上,毕竟张弛过去还没满十八岁,叔叔是他的监护人。
再过三天就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了,张弛也是从身份证上得知的信息,年满十八岁就意味着成年,他可以独立处理很多的事情,再不需要叔叔的监护。张弛首先想到得就是救济金,自己可以完全领到了,不用每月再被叔叔克扣260。
小屋经过张弛的收拾,已经变得整洁有序,过去在天庭的漫长岁月里他相当长的时间就在兜率宫打杂,打扫卫生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是现在他现在的体力实在太差,整理十五平米的小屋已经累得他疲惫不堪。
当晚回到家中,张弛开始寻找关于这间房子的文件,功夫不费有心人,终于在枕头里面找到了藏着的房证和一份公证书。
公证书是叔叔当初一手操办的,当时为了低价购买张弛家的新房,叔叔很慷慨地放弃了这间老房子的继承权,所以张弛才成了唯一继承人,三年前这老房子的总价不过两万,叔叔用一半的继承权抵扣了十万房款,当年这买卖非一般的划算。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此后会房价飞涨,谁能料到这里会棚户区改造,虽然这小房子不值什么钱,现在的拆迁补偿款也不过六万,不过最难得的是拥有这样一间老房子就拥有了购买安置房的资格,这才是重点。
同区段的房子已经逼近每平米一万,而他们却能以不到一半价的价格购买,这让三年前主动放弃继承权的叔叔悔不当初。
张弛把藏在枕头里的文件收好,初来乍到,他在这个世界的价值观虽然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不过他也明白这又破又旧的小房子是他目前拥有的最大财富。
抖了抖枕头,从里面滚出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物件,那物件儿黑红相间,通体黝黑,上方排列着三个不规则的白色圆圈,看上去有些像三眼天珠,张弛伸手将那物件儿拿起,颇有些份量,黑色的部分有些像炭,白圈的部分一尘不染,像是三个白玉圈儿镶嵌在一块黑炭之中,睡觉的时候就是这东西硌到了自己的脑袋。
张弛对这东西并不陌生,这物件儿叫火源石,他在兜率宫烧火打杂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火源石内蕴含三昧真火,是台上老君用来炼丹的常用燃料。
这颗火源石里面并无能量,换句话说,这颗火源石里面的三昧真火已经燃尽,和煤渣无异。中心有个小孔,首尾贯通,看来曾经被人当成挂件使用过。
张弛望着那颗火源石不免有些失望,燃尽的火源石等于废料一块,不过即便是这颗火源石里面蕴含三昧真火,他现在也没有引动真火炼丹的本领。
第七章 不是我
张弛找了根红绳将火源石串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算是对既往从事工作的一点怀念吧。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尽早睡觉,明天还要上课,上课虽然无聊,可是必须要通过上课尽快进入这个全新的角色。
旷课对张弛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老师对于他的作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厮不但学习全年级倒数第一,体育成绩也稳稳垫底,下午难得的一节阳光体育课,班里的同学多半选择留在教室里复习,当然也有学生在操场和训练馆内自由活动,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操场上的一个臃肿的身影吸引。
张弛正沿着学校的跑道跑步,跟垫底的学力相比,他更迫切地想要提升自身糟糕的体力,从小屋里找到的一份病历表明,他目前的身体多个指标都不正常,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心跳过缓,脂肪肝,颈动脉硬化……
这些毛病多半是因为过度肥胖引起,所以张弛要尽快将体重减下去,这次的生命得来不易,凡人活得本来就短,他体质那么差肯定是个短命鬼。
换成过去,只需炼出几颗丹药就能够解决问题,可现在没这个条件,修炼方法他倒是知道一些,可被贬下凡间之后,仙脉已断,就没了再度修炼成仙的可能,唯有采用最原始最辛苦的办法锻炼。
凡人和仙人的身体不同,对仙人来说皮囊并不重要,可凡人想要在世上活得自在活得长久,首先就要锤炼好这身皮囊。
张弛坚持跑了一千米,这一千米可用龟速来形容,不过两圈半跑下来还是达到了一定的锻炼效果,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其实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二个一千米,上学之前他已经进行了一轮晨跑。
跑完千米,稍事休息,张弛又去学校的训练馆里做起了仰卧起坐,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也只完成了三个。
训练馆里倒是同学不少,自由活动的同学在远处指指点点,因为这胖子笨拙的动作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谁都能看出这蠢笨的胖子正在努力地减肥。
认识张弛的人都知道这厮是个懒胚,过去从没见他那么积极地锻炼。
不过尽管张弛表现出一反常态的积极,这个普普通通的平凡胖子仍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多数人都是一笑置之,认为这货只是三分钟热度,徒增笑尔。
林黛雨过去从未注意过张弛,确切地说应该在前天之前,因为那封信她忽然想起在最初踏入北辰一中大门的时候。
在那一年的中考,她的成绩被一名男生全方位碾压,让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好胜心前所未有的受到挫折,她甚至将之视为一次挑战,就在她卯足精力准备在一年级和这位男生一决高下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名男生只是灵光闪现,他如彗星般的短暂辉煌在进入北辰一中校门之后彻底黯淡。
黯淡到林黛雨已经几乎忘记,如果不是前天那封突如其来的信,林黛雨根本不会想起张弛的名字,更不会将那个曾经以全市中考成绩第一进入北辰一中的优秀生和眼前这个满脸憨笑举止笨拙的胖子联系在一起。
张弛做到第五个仰卧起坐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极限,双腿和上半身竭力向中心靠拢,一张大胖脸涨得通红,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成功从垫子上坐起,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位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女生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林黛雨并非路过,她用冷酷和不屑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如跷跷板一般在垫子上挣扎的胖子。她心中的好奇多过愤怒,究竟是谁给了这个小胖子那么大的勇气,他居然敢当众把一封没头没脑的信送给了自己?
林黛雨本不想看那封信,可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里面居然是一封情书,肤浅的情书,大段摘抄于泰戈尔和席慕蓉的矫情文字非但没有令她感动,反倒让她像生吞了只苍蝇一样厌恶。
原本她想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息事宁人地让这件事就此过去,可是张弛明目张胆地送信方式已经催生出无数的见证者。
张弛还不知道自己在巴士站台帮着周良民转交给林黛雨的那封信已经被好事者传得满城风雨,连带着林黛雨也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谈。
林黛雨在张弛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然后轻轻将那封信丢在了张弛的脸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能够公开送信,我就能够当众拒绝,其实她昨天就想这么做,可张弛居然旷了课,在被人偷偷指指戳戳郁闷了一整天之后,林黛雨终于等来了这个绝佳机会,当着训练馆众多同学的面给他一个漂亮的反击。
张弛仍然在努力想坐起来,即将成功的时候,从上方飘落的那封信刚好落在他的脸上,张弛此前所有的努力居然被一封薄薄的信摧毁,积聚于腹部的气力,突然不受控制地奔逸而出,他竟然毫无风度地当着林黛雨的面放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屁。
声如炸雷,余音绕梁,在训练馆内久久回荡,不但是林黛雨被震撼到了,连附近正在训练的师生全都被这洪钟般的动静吸引过来。
得益于这个响屁的强大反冲力,张弛居然顺顺利利完成了第四个仰卧起坐,脸上带着欣慰的憨笑,似乎根本没有因为这个响屁而感到尴尬,笑眯眯望着林黛雨,本仙阅尽天上风云,这单纯小女生想要当众找回面子的目的一望即知。
林黛雨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手足无措,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躲开,千万不要被这货释放的毒气污染,周围自由活动的同学已经按捺不住哄笑起来。
张弛咧开嘴露出一个看似憨厚的坏笑,然后他用前所未有的洪亮声音说道:“不是我!”
林黛雨还没有来得及躲远,张弛求生欲满满的这句话宛如施了定身术,让她目瞪口呆地定在了那里,不是你难道是我?
林黛雨当然知道不是自己,可附近只有两个人,在这样的状况下还真是说不清楚,这个死胖子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风度?他怎么可以无耻到诬陷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那么尴尬的状况。
林黛雨的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整个人就被前所未有的羞愤和怒火点燃了。
张弛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欠风度,可他就看不惯林黛雨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样子让张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天庭中落难,墙倒众人推的情景,更何况这妮子当着数十名师生的面,公然用一封信打自己的脸,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可是憋着太特么难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张大仙人被贬凡尘之后,变成了一个愤世嫉俗睚眦必报的主儿。
林黛雨俏脸涨得通红,一双美眸晶莹生光,发光的是泪水,她强忍着眼泪没有落下来,怒火值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上升,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已经迅速攀升到了1000。
张弛感觉胸口有些发热,误以为自己良心发现感到内疚了。
第八章 艳阳天
林黛雨的怒火值攀升到2000的时候突然停止,她突然就冷静了下去,理智告诉她,如果和眼前的这个胖子因为刚才的事情而争辩,只会拉低自身的形象,清者自清,何必解释,她点了点头,用被气得发抖的声音道:“张弛,我记住你了。”
张弛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被女人记住名字绝不是什么好事。
林黛雨刚走他就感觉到胸口发热,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将那颗火源石掏了出来,看到黝黑的火源石上,其中一个圆圈隐隐透出一丝红意。
他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内打了那么多年杂,见到过不计其数的火源石,可这么古怪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火源石内部储存三昧真火,一旦三昧真火被引发出来,燃尽之后,火源石就永远失去了能量且永远无法蓄能,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一次性的。
然而这颗火源石有些特别,石头的温度很快就冷却了下去,只是圆圈的红意仍在,张弛意识到火源石刚才之所以发热发红是因为吸收了林黛雨刚才的怒火值。
三昧真火分为上中下三昧,心者君火,也称神火,此乃上昧;肾者臣火,又称精火也,此为中昧;脐下气海之火,被称之为民火,归为下昧。以上三者为三昧真火。
只要集齐三种,就能引发三昧真火,并可练出仙丹。
张弛刚才激怒林黛雨,林黛雨引动心火,怒火值突破两千,而火源石将她的两千心火值吸收并贮存在其中。
张弛目前还并不清楚这颗火源石能不能守住能量不会减弱,如果这颗火源石拥有不断积蓄真火的功能,那么自己当真是捡到宝了。
一位身穿浅蓝色运动衣的青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张弛,他是北辰中学的体育老师钟向南,高大英俊,一举一动充满了男子气概,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市级优秀青年教师,也是不少青涩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钟向南脸上布满阴云,一双剑眉拧在一起,不悦分明就写在了他的脸上,张弛在他还没走近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了隐隐的敌意,此人体力值80,攻击力80,防御力80,智商110,情商130。
张弛发现了一个秘密,自己越是在对方情绪波动的时候越是能够看清对方的身体状态,如果眼前是个深藏不露心若止水的人,反倒没那么容易看出对方的深浅,而且他看清对方武力值的时候多半都是对方对他抱有强烈敌意的时候。
钟向南很强,方方面面的实力都很均衡,奇怪的是他虽然满脸怒容,可是张弛并没有从他的身上读到怒火值,一个数字在张弛的脑海中浮现,魅力值85。
这是个让张弛羡慕的数值,毕竟他的魅力值从被贬凡间到现在始终稳定在-9999,负数,符号后面的数值越大意味着越惨。眼前就意味着自己和这位体育老师的魅力之差要以万计,简直是天壤之别!
钟向南躬身将地上的那封信拾起,然后扬起这封信居高临下地质问张弛道:“这是什么?”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他说话的时候,有不少女生偷偷朝他张望着,因为一道道仰慕的目光,钟向南的魅力值发生了变化,从85变成了86。
张弛的魅力值同步变化成了-10000,心里着实郁闷,十五岁之前的学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找回来了,他认为这位钟老师刚刚偷走了自己的一点魅力,尼玛!个大了不起?体育老师了不起?换成过去,老子一巴掌把你丫拍出南天门去。
张弛懂得尊师重道,可眼前的是位体育老师,在他找回的零碎记忆中,钟向南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不怎么样,而且还多次对他实施过体罚,潜意识中对此人充满怨念。
钟向南没指望从张弛这里得到答案,当着同学的面,他毫不客气地抽出了那封信,只是看了几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不屑:“张弛啊张弛,难怪你不思进取,原来脑子里整天都想得是这种事?居然给女同学写情书!”
周围同学纷纷哄笑了起来,不过林黛雨已经离开了训练馆,她听不到笑声也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张弛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恶意和鄙视,不过他不在乎,脑子里仍然想着火源石的事情,忽然灵光闪现,昂起头桀骜不羁地望着钟向南道:“这信是她刚刚给我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啊!”
钟向南愣了,整个训练馆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沉默寡言,反应迟钝的胖子居然敢公开顶撞优秀的青年教师,不过谁也不能否认,刚才那封信的确是林黛雨丢在张弛脸上的。可谁都明白林黛雨不可能给他写情书,更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给他,人家又不瞎,这货根本是在颠倒黑白。
钟向南的眼睛瞪大了,心头无名火蹭地蹿升起来,怒火值500!
张弛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打心底感到欣喜,要得就是这个,他是故意在激怒钟向南,身体状态越是出众,其怒火值应当越是强大,如果自己佩戴得这颗火源石真有吸收真火的效力,钟向南就是一个不错的能量源,他火气越大,火源石吸收的能量就越多。
火源石似乎没有动静,至少没有像刚才林黛雨动怒时的温热感,看来钟向南的怒火值还不够强。
钟向南怒道:“你说什么?她给你写情书?你简直是癞……”钟向南差点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出来,可话到唇边,又想起周围那么多的学生,身为人民教师应当为人师表谨言慎行。
钟向南转向身后道:“同学们,你们有人相信吗?”发动同学的力量,调动同学的情绪,这位年轻教育工作者的基本功非常扎实,语言很有鼓动性。
周围同学纷纷摇头,没人相信,当然不会有人相信,除非是个傻子才会相信北辰中学的天之骄女林黛雨会看上这个呆头呆脑的胖子。
张弛道:“事实就是事实,同学们不敢说是因为迫于你的霪威,谁不知道你也喜欢她,你嫉妒我!”
钟向南愕然张开了嘴巴,然后他的国字脸就涨红了,怒火值从500迅速攀升到了1000,他彻底被激怒了,这胆大妄为的小子,竟然当众说这种混账话。非但如此,他还用上了霪威、嫉妒、也喜欢这三个极具挑衅性侮辱性的字眼。
张弛感到胸口有些温热了,心中大感快慰,有效,果然有效,随着钟向南怒火值的攀升,自己的火源石也终于有了反应。
“你放屁!”钟向南并不知道这傻小子正在有意激怒自己,他被气昏了头,连粗话都爆了出来,怒火值继续上升。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马上补充道:“刚才那个屁明明就是你放得!”
张弛死猪不怕开水烫:“钟老师,您为人师表,怎么可以颠倒黑白呢?说我放屁,你有证据吗?不能以貌取人,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漂亮,所以就对她格外偏爱呢?人吃五谷杂粮,谁不放屁啊?总不能因为你对我有偏见,就非得把刚才那个屁栽赃在我的头上吧?”
训练馆的同学先是感到意外,然后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围观,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向来沉默寡言的张弛一反常态的表现已经让他们觉得精彩了,尤其是男同学,其实多半男生都不喜欢钟向南,总觉得这位优秀的体育老师对女生的热情更大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成为所谓男神的必然代价。
看到钟向南被张弛怒怼,一些平时就看男神老师不顺眼的男生打心底感到痛快。只要不是基民,又有哪个男生喜欢男神?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打倒男神,天经地义。
钟向南被气得脸色铁青,怒火值已经攀升到了2000,他咬紧牙关,握紧双拳,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仿佛随时都会冲出去将张弛撕碎。
面对一个攻击力和防御力双双达到80的强者,现在的张弛是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不过他有恃无恐,这里是校园,你是我老师,你就算气得喷血,也不敢当众对我施以暴力,当然他激怒钟向南的真正用意却是为了利用火源石来吸收钟向南的怒火值,这货居心叵测。
钟向南的怒火值在2500停顿,因为此时响起了下课铃声。
张弛转身就走,钟向南在他身后怒吼道:“你给我站住!”
张弛没有理会,昂头挺胸,慢吞吞挪动着臃肿的身躯,留给众人一个宽厚且不高大的背影。此时的他在数十名同学的眼中简直是一个骄傲的斗士,张弛转身的刹那,他的魅力值从-10000迅速发生了变化,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了100。
-9900!这是他来到凡间的魅力巅峰,挑战强权,宁折不弯,勇气本身就是一种魅力。
走出训练馆张弛忽然感到自己应该和过去彻底告别,什么鬼怪神仙,什么长生不老,神马都已成为浮云,我命由我不由天,从今天起老子要重新来过,抬头望,艳阳天,要想成功别要脸……
第九章 趁火打劫
顶撞老师在临近高考的这届学生中并不少见,毕竟在面临人生抉择关口之前,每个学生的心中躁动且迷惘着。
校方遇到这种状况通常的做法就是请家长过来,双方协商进行解决。
张弛是个特例,父母双亡,亲人大都不在,监护人一栏写得是叔叔张国富,所以只能请张国富过来,其实校方对张弛的情况非常了解,过去也尝试请过他的监护人,可身为监护人的张国富总是有找不完的借口,从未在校园内出现过。
如果不是钟向南坚持,教导主任是不会打电话给张国富的。
而这次,张国富居然来了,说来凑巧,教导主任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校门口等张弛放学,这对他,对张弛都是第一次。
张国富四十三岁,英年早谢,因为过早谢顶,所以只能采用地方支援中央的巧妙策略,将脑后的头发集中梳理整顿,将光秃秃的前额盖住,再用大量的发胶固定。
远看上去也勉强毛发茂盛,可近距离观看就像扣了顶古怪的帽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滑稽。
张国富在区公证处工作,干了二十年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证员,他这辈子做了无数公证,一度认为最成功的公证就是将老爷子遗留下来的破旧小屋本属于自己的一半继承权抵消了十万交易房款。要知道当时那间小破屋的市价也就是两万块,一半的继承权只值一万。
张国富并不认为自己亏了侄子,大哥大嫂出了车祸,那新房还有贷款,即便是刚刚装修,还没入住,也不吉利,自己买下来就是看在亲情的份上。
虽然在价钱上占了些便宜,可毕竟解了张弛的燃眉之急,大哥留下的债务都是自己出面解决的,虽然没出钱可没少出力。
他承认对这个侄子照顾不够,可无奈家有悍妻,总不能为了一个痴痴呆呆的侄子毁掉自己还算安逸幸福的家庭生活。
张国富是个妻管严,自从张弛所住的小屋被划入了拆迁范围之后,他更是家无宁日,老婆骂他目光短浅,简直就是光腚娘们坐在石头上,因小失大,为了当初多占九万块的便宜而放弃了一半的继承权,在今天来看那是多么不明智的举动,可这败家娘们忘了,当初就是她怂恿自己那么干的。
张国富今天来接侄子,就是想跟这个傻乎乎的侄子好好谈谈,看看他把房证和公证书放在了那里,哄他再去做个公证,最好能把小房子转到自己的名下,那样自己就有了购房资格。
原拆原建,三环内的房子四千一平,谁都知道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对张弛公开顶撞老师的事情张国富也是没料到的,这个侄子自从车祸之后就成了个闷葫芦,三棍子揍不出一个响屁,遇到任何人都唯唯诺诺,根本就是个骨子里懦弱的怂货,如果说成绩不好他信,顶撞老师?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张国富在教务处被教导处主任和体育老师数落了半个多小时,他的解释从头到尾就是那几句话,这孩子是个孤儿,车祸中伤了脑子,心智不正常,总而言之就是这孩子脑子有问题,你们别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
整个声讨过程中钟向南始终坚持张弛的头脑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有些扮猪吃虎,装憨讹人。
不过钟向南在一番义正言辞的斥责之后也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包括教导主任在内,所有人都将张弛视为一个头脑受损后智商不健全的人,如果自己非得要计较到底,反而会贻笑大方,这件事的最后的处理结果是让张弛深刻检讨,并在班会上当众宣读,并给钟向南道歉。
张国富全都应承下来,他认为校方小题大做,张弛的脑子有问题众所周之,对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学生何必不依不饶如此较劲,其实有他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连教务主任都这么想,可他也不好得罪钟向南,不仅仅因为钟向南是年轻老师中的楷模,更因为钟向南的家庭背景。
钟向南家境优越,北辰中学唯一一辆宝马530就是他的座驾,车虽然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豪车,可是在教书育人两袖清风的教师队伍中就显得格外显眼。
据说钟向南的父亲是本地有名的建材商,在社会上交友广泛,和北辰中学的校长也是老友,钟向南一个本地师范体育系的自费生能够进入北辰一中,并得到重点培养和他的背景不无关系。
张弛就站在这辆宝马车前,天庭虽然高高在上,可对凡人世界的信息却采取闭关封锁的政策,像他这种底层的小仙是没机会了解凡间的太多事,张弛对汽车非常好奇,很快他的好奇心就变成了喜爱,香车美女,对多半男人来说都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张弛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一辆汽车,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兜里仅有的一百七十块连给宝马做一次保养都不够。骚年很想薅一根马毛做纪念,可惜绕了三圈都没发现,排气筒?稍粗。
身后响起沉闷的咳嗽声,张弛抬起头,看到叔叔张国富阴沉着面孔朝自己走了过来,张弛望着这位所谓的叔叔,智商、情商只能达到普通级数的亲人,表情和目光一样淡漠。
张弛淡漠的目光在外人的解读就是呆滞无神,张国富显然并不知道这两天发生在侄子身上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叹了口气道:“你啊你,就不能争点气,咱们老张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你来干嘛?”
张国富被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愣,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这傻小子连叔叔都没有喊过,更不用说其他话,爷俩儿唯一不变的交往就是每月12号中午12点,这小子会分秒不差地在区公证处门口等着领生活费,无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张国富的初心倒是没准备贪墨他的那点儿生活费,每月留下的260块也的确是为他以后上学考虑,看他这窝囊样,上大学压根是没指望了,能否顺利拿到高中毕业证都很难说。
“你以为我想来啊?如果不是学校给我打电话,我会来吗?我这么大年纪被人数落了快半小时,小弛啊,你也得为叔叔考虑考虑,我也是有社会地位的人,我不要面子啊?”张国富苦口婆心地劝道。
张弛望着张国富,在日记里他对张国富的为人有了初步的了解,通过和周良民的交谈,在加上他从房间内发现的资料,已经初步把这位叔叔定性为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
“说完了?”
张国富原本还想说下去,可听他这么说,顿时又想起这小子车祸后脑子出了问题,自己何必多费唇舌,于是点了点头。
张弛转身就走。
张国富慌忙追了上去:“哎,你别急着走啊,小弛,你还没吃饭吧?叔叔请你吃饭。”
张弛马上就停下了脚步,不吃白不吃,自己兜里那点生活费实在是捉襟见肘,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位叔叔一定另有来意,若是有求于我,我自然要趁火打劫。
第十章 说干就干
张国富吝啬抠门,带着张弛来到学校附近的老堤北米线店,叫了一大一小两碗米线,又点了一个卤蛋,自己都没舍得要,指着那碗热腾腾的大碗米线道:“叔叔知道你最爱吃这个。”
“我想吃驴肉。”张弛实话实说,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过去在天上他没机会尝龙肉的滋味,现在到了凡间,北辰市遍地开花的驴肉馆还没来得及尝试。
张国富愣了一下,把剥好的卤蛋递给张弛,语重心长道:“那是发物,对年轻人身体不好,吃颗卤蛋增加营养。”
张弛道:“老板,加三十块钱牛肉,两颗卤蛋,再来十个鹌鹑蛋。”
张国富张大了嘴巴简直能一口吞下一颗卤蛋,肉疼,实在是肉疼,他本想说不用了,可又想起了什么,终于还是默许了侄子的行为。
他很快把自己的那碗米线吃完,然后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向一旁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张弛道:“小弛,这儿有几分文件需要你亲笔签字。”
张弛看都不看,仍然埋头对付着自己的那碗多肉加蛋豪华版米线:“啥文件?”
“你看你那小房子不是要拆迁吗?我是你的监护人,必须要增补几份文件,才能保证你的合法利益。”
张弛哦了一声:“放那儿吧,我回去看看。”
张国富笑得明显有些不自然:“我是你亲叔叔,我还能害你?傻孩子,连叔叔都不相信了?”
张弛不再理他,埋头吃饭,张国富总觉得这孩子今儿有些不正常,可到底是哪儿不对,他也说不清楚。
张国富最终还是没顺利得到张弛的签字,他也没把文件留给张弛,张国富做事谨慎,这些文件其实是让张弛放弃老房子继承权的声明书,张弛肯定看不懂,可并不代表着别人看不懂。
张弛回到家里,马上发现有人进来过,家里许多地方明显被人动过,他想起了叔叔,张国富应当有钥匙的,这位亲叔叔前来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房证和公证书。
在张弛明白这老房子真正的价值之后,就将房证和公证书装在了书包里随身携带,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子曾经是遨游九霄的大罗金仙,岂能输给你这小小的公务员。
明天他就十八岁了,意味着从明天起他就不需要监护人,自己可以独自处理法律允许范围内的一切事。
赵七斤也没说实话,拆迁补偿款是六万,可单单是买房资格就价值五万,现在很多人都盯上了这边的安置房,一个房号就炒到了五万,这属于民间交易行为,有关方面不提倡不干涉不制止。
初步适应了凡间的生活,张弛的智商正在稳步上升,在吃了一大碗米线,三十块钱卤牛肉,三颗卤蛋,十颗鹌鹑蛋之后,智商值已经达到了120,成功进入了优秀行列。
签下拆迁补偿协议,如果不要房子,很快就能够拿到钱,可如果选择要房子,实际上是拿不到现金的,根据政策会采取拆迁款抵消房款的政策,等到上房的时候还要把所欠房款一次缴清。
张弛没这个能力,现在的他迫切需要一笔钱来改善自己目前的生活,关于这间小屋,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比起火源石带给张弛的惊喜,那些拆迁费根本算不上什么。
回到小屋之后,他取下火源石,发现火源石上的三个圆圈,有两个已经发红,正中那个圆圈代表君火,也是上昧之火,搜集的2000怒火值来自于林黛雨,左侧下昧之火应该得自于钟向南。火品如人品,都有高下之分。
能量充足的火源石上方的三个圆圈应该是火一样的鲜红色,现在这颗火源石虽然已经有两个已经开始发红,可确切地说仅仅是淡淡的红意罢了。
张弛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当了八百年的炼丹童子,说起来当初孙猴子被投入八卦炉,还是他不眠不休在八卦路旁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火,这方面的业务还是极其熟练的。
孙悟空踢翻八卦炉时,他为了保护太上老君,还被泼猴踹了一脚,也是因为那一脚,太上老君念他护主有功,才把他从一个烧火的勤杂工提升为炼丹配药的童子。
俱往矣,因果循环,想不到他没有孙大圣的本事却跟人家一样犯了天条,只是他更加没有孙大圣取经成佛的造化,彻底沦落人间成为凡人。
张弛在灯下仔细观察着这颗火源石,凭着他在兜率宫煽风点火八百年的经验,能够判断这颗火源石和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颗都不同,是唯一一颗拥有自行吸收并恢复能量的。
张弛因这颗火源石而看到了希望,只要能够蓄满三昧真火,就有了练就仙丹的可能,纵然不能成仙,也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搞不好还能够长生不老,老君炼丹的配方不敢说自己全都记得,可几百种还是有的。
他首先就要炼制培元丹,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任务,他的生命值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必须要争分夺秒和时间赛跑,只有尽快练成培元丹才可能大幅提升自身的生命值。
仅仅依靠一颗火源石是无法炼丹的,张弛还缺少一尊乾坤八卦炉,如果集齐这两样东西,只需要找到炼丹需要的材料就行了。万事开头难,可张弛并不气馁,他决定从现在做起,一方面不断为火源石采集三昧真火补充能量,一方面去寻找适合炼丹的炉鼎。
采集三昧真火已经不再是个问题,张弛发现只要自己去激怒别人,贴身佩戴的火源石就会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吸收对方的怒火值,目标对象的能力越强,其怒火值就越大。
当然对象不同,怒火的性质也不同,就目前来说,他从林黛雨那里采集到的就是上昧之火,而从钟向南那里获取得却是下昧之火,估计和两人的品行高下有着很大的关系。
说干就干,第二天刚好休息,张弛一早就去了本地最大的花鸟文玩市场,随着记忆的复苏,他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的许多事,知道应当去何处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张弛背着空空如也的书包在花鸟市溜达了一圈,可看到的东西并没有合意的,八卦炉倒是见到了几个,可多半都是用青铜做旧的,卖家还号称是古董,张弛一上手就知道这些八卦炉的年份最多不过三个月,最离谱的是,其中还有镀铜的赝品。
若是在天宫仙市,贩卖假货就是触犯天条,打落凡尘都特么是轻的,人间太多虚假。心念及此,情绪一黯,抬头望,又是一个艳阳天!仙家神器任我拣!
第十一章 无心碰瓷
张弛这才知道凡间八卦炉和兜率宫的八卦炉根本不是同一种概念,兜率宫的八卦炉可以融化各类金属和晶石,这里的八卦炉只是个名字。
如果用这种八卦炉炼丹,恐怕仙丹未成,八卦炉就烧化了,青铜遇到三昧真火分分钟熔化的节奏。
张弛也没灰心,毕竟自己的火源石还没有积蓄足够的能量,功夫不负有心人,相信自己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无意中溜达到一家专卖天珠文玩店前,张弛被店里的天珠所吸引,发现这些整齐摆放的天珠外形很像火源石,失去能量的火源石。
只是在柜台前站了一会儿,一个戴着满头发卷儿的中年妇女就不耐烦地嚷嚷道:“小胖子,你也看了半天了,倒是买不买啊?”
张弛指了指一颗三眼天珠道:“我想看看这个。”毕竟隔着玻璃柜台,他吃不准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火源石。
那中年妇女又看了他一眼,虽说人不可貌相,可是这身穿破旧衣裳的小胖子横竖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她将那颗三眼天珠从柜台里取了出来:“小心点哦,这颗天珠好贵重的,弄坏了你可赔不起哦!”
张弛从丝绒布上拿起那颗天珠,握在手中顿时就觉得东西不对,只是外形相似,这颗东西绝不是火源石,他摇了摇头。
那中年妇女见他摇头道:“怎么?你不要啊?量你也买不起,大好几万呢。”
张弛笑眯眯道:“这东西不对啊!”他想看的是火源石,可不是什么天珠。
中年妇女一听就火了起来:“小子,你胡说什么?我这店里的东西全都货真价实,你买不起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顷刻之间,怒火值上升到了五百,一大早刚开门就遇到这种窝心事儿,你说气人不。
张弛原本没打算跟她争执,可是看到中年妇女怒火值飙升,心中不由得暗喜,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多收集点真火,这种机会岂肯放过,进一步激怒那中年妇女道:“你这店里没一件真东西,全都是假的。”
在这里开店的最忌讳得就是别人说店里的东西是假货,更何况还说全都是假货,中年妇女怒发冲冠,柳眉倒竖,一个箭步就从柜台里冲了出来。
中年妇女的怒火值已经飙升到了3000,而更可怕的是,随着她的情绪波动,张弛看清了她的武力值。
不会吧,这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攻击力竟然达到了惊人的95,防御力更是达到了99。
张弛万万没想到自己招惹得居然是一个高手,这里不是学校,眼前的中年妇女也不是老师,她可不会有什么顾忌,如果她向自己出手,恐怕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儿。
如果让老娘们给一顿暴揍,那就太丢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弛转身就准备快溜走人。
那中年妇女正在气头上,岂容他这么就走了,一伸手就薅住了张弛的衣领子:“臭小子,你给我说清楚……”
张弛向门外逃,中年妇女薅住衣领往里拖,两人的力量相反,只听到嗤啦一声,张弛的旧衬衫被扯了个稀烂,一身白花花的肥肉顿时暴露人前。
张弛看似笨拙,可头脑却非常灵活,根本顾不上衬衫,撒丫子就冲向店外,他飚出了自打下凡以来最惊人的速度。
尽管如此仍然没有逃出那中年妇女的魔爪,对方足尖一点,连续两个三百六十度空翻越过张弛的头顶,挡住了他前方的道路。
换成过去,张弛大可轻松躲过,可现在他的头脑能够反应过来,可身体却极其笨拙,借着惯性宛如推土机一样向那中年妇女撞去,张弛担心撞伤了那妇女,口中大叫着:“让开!让开……”
话没说完,那中年妇女抬起右脚,人字拖的鞋底工工整整印在张弛肥腻腻的大肚子上。
张弛前冲的势头就此止住,中年妇女的目光被张弛胸口的火源石所吸引,出手如闪电,张弛意识到她的意图的时候,想要护住胸口已经来不及了,感到脖子一紧,系在脖子上的红绳立时崩断,贴身佩戴的火源石被那中年妇女抢了过去。
这颗火源石是张弛搜集三昧真火的希望,也是他目前拥有的唯一宝物,若是失去今后就再也没有炼丹的可能,张弛大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试图夺回火源石,那中年妇女身躯一转,轻轻巧巧躲过张弛的反击。
张弛臃肿的身躯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冲向一旁的花架,没来及止住脚步,推倒了花架,花盆掉向地面。
中年妇女原本想接住那掉落的花盆,可突然又改了主意,手伸到中途又缩了回去,任由那盆花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张弛怒道:“还给我!”
中年妇女切了一声道:“你惨了,摔了我的古董花盆,我这花盆可是大明官窑的孤品瓷器。”
张弛一听就明白被她套路了,虽然的确是自己碰瓷,可是人家做局,接下来必然是要求赔钱,人心险恶啊!冷静,要冷静!本仙儿还能被你一市井泼妇给套路了?
张弛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到墙上悬挂着的营业执照,个体经营者黄春丽,照片中就是眼前这位。
张弛满不在乎道:“唬谁呢?您这花盆外面卖十块钱一个,两件九折,三件八折,别欺负我年纪小没见过世面。”
黄春丽打量着张弛,撇着嘴道:“哟嗬,你年纪小?我倒是没看出来,这脸也是玻尿酸打多了吧?错了,打得是玻璃胶吧?不然怎么能发那么大一脑袋啊!”
张弛现在的体态和模样的确有点少年老成,可这女人的话也实在尖酸刻薄。
张弛急于拿回自己的那颗火源石,决定退让三分,满脸堆笑道:“呵呵,呵呵呵,黄阿姨……”o(n_n)o
“打住了,谁是你阿姨?少跟我套近乎!”
一声阿姨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将黄春丽惹火了,这小子够阴,自己说他老相,他马上叫自己阿姨,岂不是说老娘更老?
张弛脑筋转得极快,咳嗽了一声道:“黄姐,您消消气,和气生财,打烂的花盆我赔,保管给您买个一模一样的,两个成不?”
黄春丽暗骂这小胖子够滑头,变脸变得够快,目光仍然打量着手中的这颗天珠,她经营天珠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三眼天珠,不过拿在手里质感份量都不对,凭着她的经验判断,这应该不是天珠,只是一颗类似天珠的石头。
黄春丽不由得撇起了嘴,还以为遇到宝了。眼睛的余光扫到张弛,发现他一脸的惶恐,看来是非常紧张这颗假天珠。
黄春丽心中暗乐,决定逗逗这小胖子:“你说要赔啊!”
张弛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黄春丽手中的火源石道:“劳烦大姐先将此物还给我。”
黄春丽又看了一眼火源石:“说我卖假货,原来你自己戴得才是假货!小子,你是不是想用这颗假天珠骗钱?”
第十二章 有意碰瓷
张弛心说你肉眼凡胎哪能看出这颗是火源石,就算你店铺里所有的货品加在一起也不如这颗火源石珍贵。
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乱说,毕竟火源石在人家手里,赔着笑道:“黄姐,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石头先还给我。”
黄春丽道:“没出息,我最看不惯男人低声下气的样子,你有种硬到底啊?还没一分钟就软了?得,这假天珠我还是没收了,以防你再拿着去招摇撞骗。”
张弛心中暗怒,这女人好没道理,根本就是要明抢,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张弛道:“黄姐,别开玩笑了,这破石头又不值钱,您还给我,我双倍赔您花盆的损失。”像这种成色的花盆外面到处都是,张弛准备认栽,破钱消灾。
黄春丽看他越是紧张越是想刁难他,笑眯眯道:“不让你赔了,这颗假天珠我留下了。”
张弛看到她存心想将那颗火源石据为己有,好话说尽也没什么作用,脸色顿时一变,可怜兮兮道:“那颗石头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您要是想抢,我会报警。”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黄春丽听说这石头是小胖子父母的遗物本来内心有所松动,可一听他要报警,顿时又火了,冷哼一声道:“报警,你报个警试试!”
说来凑巧,黄春丽的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了一个中年警察,那警察是这一带的片儿警,名叫郑秋山,他和黄春丽很熟,看到一个小胖子光着膀子在铺子里嚷嚷,以为有人找黄春丽的麻烦,所以进来看看情况。
“黄老板,有人找你麻烦?”郑秋山声如洪钟道。
黄春丽看到是他,马上给了他一个白眼道:“没事!”将手中的火源石晃了晃道:“去,买两只花盆回来,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你。”逗也逗够了,她决定顺势收场,看久了这小胖子也没多大年龄,犯不着跟一个孩子较真。
张弛受制于人,唯有点头。
郑秋山上下打量着张弛,一脸威严道:“小子,我警告你,不得在市场闹事,更不可以找黄老板的麻烦。”
张弛看出这警察明显在讨好黄春丽,也不想多做纠缠,正准备出门去买花盆赔偿黄春丽,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墙上供奉财神的香炉,虽然是匆匆一瞥,却已经看出那香炉绝非凡品,通体黝黑,质感粗糙,隐隐现出青光。
张弛在兜率宫炼丹多年,见过无数仙鼎宝器,这香炉的材质应当是乌壳青,可耐住三昧真火,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弛低头离开了文玩店,因为刚才的意外发现而心潮起伏。
郑秋山望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道:“这小子臊眉耷眼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黄春丽道:“郑警官,人都走了,您是不是没事了,想维护治安去外面,别杵在这里影响我的生意。”她对郑秋山表现得很不客气。
郑秋山嘿嘿笑了起来,他离婚三年,自从调到这一片区就对黄春丽生出好感,也找过中间人撮合,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任他如何殷勤,黄春丽对他都不假辞色。
郑秋山和颜悦色道:“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没空!”黄春丽毫不留情地拒绝,拿起鸡毛掸子开始掸柜台,摆明了赶人的架势。
郑秋山有些失望,虽然已经习惯被拒绝,可每次都会感到失落,他点了点头,讪讪离开了文玩店。
郑秋山刚走,一位身材高挑的清秀少女走了进来。
黄春丽看到来人,马上就转过身去。
少女咬了咬樱唇,走向黄春丽怯怯道:“小姨……”
黄春丽霍然转过身去,怒视那少女道:“你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你小姨,我跟你们林家没有任何关系,告诉你妈,我和她早已断绝了关系!再见就是仇人!”
少女的俏脸失去了血色,被黄春丽宛如疾风骤雨般的训斥弄得无所适从,想了想,她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柜台上:“我妈让我给您的……”
黄春丽抓起文件袋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沉甸甸的信封飞了出去正砸在抱着两只花盆走进店门的张弛脸上,啪!的一声正中鼻梁,张弛被砸得惨叫一声,手中刚刚买来的两只花盆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又摔了个粉碎。
文件袋随后落地,散落了一地的照片,原来里面装得是影集。
那少女看到张弛惊呼了一声:“怎么是你?”
张弛也是在此时方才认出出现在文玩店的少女竟然是林黛雨,张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不过这肢体的动作明显比思维慢了半拍。
黄春丽也没想到这小子会这时候回来,又那么巧自己把文件袋砸在了他脸上,看到地上摔碎的花盆,这小胖子应当是买了花盆过来赔偿,可他摔倒在地上是什么鬼?莫非这小子想要碰瓷?他姥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讹上我了?老娘正在气头上,找死啊你!
黄春丽看到散乱一地的照片,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带着怒气扔出去,内藏影集的文件袋经自己扔出去无异于一块砖头,又刚好拍在他的脸上,这小子应该被砸得不轻。
黄春丽却低估了张弛的脸皮厚度,这厮身体防御力最为强悍的部分就是这张脸皮,这可是拥有着10000+的惊人防御值,张弛惨叫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至于他摔倒在地上,是因为这货想要利用这次机会,碰瓷!不错,本仙今儿就是要碰瓷。
买花盆回来的目的是想要博取黄春丽的好感,从而买下她的香炉,可以黄春丽的强大实力,古怪性情,这桩生意谈成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多少钱,幸好遇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砸我脸,我要赔偿。
黄春丽想要将地上这尊二百多斤的肉身扶起,手还没碰到他,就听到张弛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我的脸……我……可能毁容了……”
黄春丽瞪大了双眼,差点没开口骂娘,就你那肥头大耳的熊样,毁容又能毁到哪里去?可毕竟自己理亏,忍气吞声道:“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张弛摇了摇头:“我头好晕,可能被砸出脑震荡了,搞不好会脑出血,你说会不会影响我智商,我就要高考了,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我考不上大学就无法就业,我无法就业就赚不到钱,我赚不到钱就买不了房子,我买不了房子就娶不到老婆,我娶不到老婆就生不出孩子……”
黄春丽肺都快气炸了,这厮实在是太夸张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老娘给你养老送终?
她强忍着没有发作,这小子可不好对付,想起此事的由来,赶紧将那颗暂扣的火源石拿了出来,递给张弛道:“小子,东西还给你了。”息事宁人,这厮明显是个不要脸的瘟神,赶紧送走为妙。
张弛接过火源石牢牢攥在手心,方才坐起,双眼就直勾勾盯住了那尊香炉。
黄春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听这厮道:“香炉不错!”
黄春丽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小子是得陇望蜀,真要讹上自己了,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咬牙切齿道:“小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啊不能太过分。”
张弛马上又躺倒在地上,捂着脑袋道:“头疼,头疼……天旋地转,我怎么在这里……我是谁?我好像失忆了……”
黄春丽还从未见识过脸皮这么厚的年轻人,她开店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她的确伤人在先,那破香炉压根也不值什么钱,本着破财免灾的心理,去拿了香炉递给张弛道:“满意了?”
张弛接过香炉道:“怪了哎,我好像头不太疼了呢。”
黄春丽虎着脸望着这厮,从肺泡深处恶狠狠挤出一个字道:“滚!”(σ`д′)σ
第十三章 碰瓷对碰瓷
林黛雨趁着黄春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张弛身上的时候离开,她担心小姨追上来把东西还给自己,所以一路小跑着离开,一边跑一边回望,没看到小姨追出来这才放心。
可慌乱之中却没有留意迎面走来的人,跟对方撞在一起,对方手中的花瓶摔了个粉碎,林黛雨也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林黛雨定睛望去,对方却是一个干瘦老头儿,他手中的花瓶摔了个粉碎,人也跌倒在地上了,捂着胸口叫道:“哎呦喂……你可撞死我了……我的花瓶……我大明官窑的孤品……青花瓷噢……”
林黛雨皱了皱眉头,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她涉世未深,哪里经过这种场面,忍着疼痛起身去扶那老头儿,中途就被那老头儿抓住了手腕。
老头儿怒发冲冠,面红耳赤道:“小姑娘,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呢?你赔我的孤品青花瓷,你赔我医药费。”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怯怯道:“对不起,大爷,我赔您就是,您先放开我好不好?”遇到这种突然状况,她有些六神无主了,不知应当如何处理。
老头儿死死抓住林黛雨的手腕坚持不放道:“说得轻巧,先拿一万块钱给我看病!”
林黛雨虽然出身富贵,可平时身上并不会携带太多的零花钱,林黛雨道:“大爷,您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拿钱包。”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林黛雨感到极其难堪,她忽然想起了学校发生的事情,自己最近实在是太倒霉了,总是遇到这种尴尬难堪的事情,一时间又羞又急,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老头儿道:“赔钱!”
一旁还有好事者跟着附和道:“对啊,赔钱!”
林黛雨一只手去摸手袋却发现钱包不见了,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钱包不知被谁顺手牵羊给偷去了,林黛雨急得就快流泪:“大爷,我钱包丢了!”
老头儿冷笑道:“小小年纪想骗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围观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矮胖的小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正是张弛。
林黛雨看到是张弛,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这该死的张弛竟然是老头儿的孙子,这下麻烦更大了,不用问,两人一定是一伙的,敢情是团伙诈骗。
老头儿望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胖孙子一脸懵逼,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尊肉身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肩,用尽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哀嚎道:“爷爷啊,我的爷爷啊,您这是怎么啦!”
老头儿还没被完全搞清状况,就被他晃得晕头转向,更让他郁闷的是,摇晃中碰到了张弛的面门,撞得眼前金星乱冒,要知道这是一张防御力高达10000点的厚脸皮。
稍一走神,林黛雨已经将手抽了出去。
张弛一边摇晃一边向林黛雨眨眼睛,做了个跑的口型,林黛雨这才反应过来,她也顾不上多想,转身就逃。
老头儿看到林黛雨走了,这才反应过来,他顾不上装受伤,从地上一骨碌就爬起身来:“你别走,赔钱!”却被张弛一堵墙一样挡在前方,老头儿极其灵活,打算绕过张弛,却看到张弛张开双臂想要抱住自己。
老头儿心头火起,今天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居然被这小子给搅和了,指着张弛的鼻子道:“谁特么是你爷爷,给我滚开,不然老子捶死你!”
张弛笑眯眯指了指自己的大脸道:“捶,有种你照这儿捶,不敢你就是我孙子……”
老头儿火冒三丈,照着这厮的大胖脸就是狠狠一拳,张弛早已观察好了地形,应声而倒,一回生二回熟,要说碰瓷这工作还真没啥技术含量。
这老头儿其实就是个碰瓷的老骗子,看到张弛倒在地上顿时明白了,敢情碰上同行了,同行是冤家,自己今天是碰瓷不成反被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骗子转身就想溜。
张弛的动作虽然迟缓,可胜在脑筋灵活,倒下去之前就做好了下一步行动的准备,不等老骗子迈开脚步,张开双臂就把他的右腿给抱住了:“今儿你不赔钱就别想走!”
老骗子这个郁闷啊,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居然让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算计了,丢人啊!
这会儿片警郑秋山赶了过来,指着纠缠的两人道:“干什么?干什么?扰乱公共治安是要拘留的!”
那老骗子指着张弛一脸委屈地申诉道:“这小子碰瓷讹我!”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郑秋山认出张弛就是刚才在黄春丽店里闹事的那个,两道浓眉顿时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他准备将两人带回所里审问。
一道身影抢在他之前冲了上去,扬起手来照着那老骗子的脸上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得老骗子半边面孔肿了起来。
却是天珠店的老板娘黄春丽,其实刚才黄春丽一直都在远处旁观,本来她想过来为外甥女解围,没想到张弛率先冲了上去,她于是选择静观其变,本以为小胖子是和老骗子一伙的,却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却一波三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那老骗子看到黄春丽出现,脸色一变。
黄春丽道:“冯老三,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居然欺负小孩子。”
老骗子脑袋耷拉的更加厉害。
郑秋山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向黄春丽讨好的机会,殷勤道:“春丽,这里交给我,我把他们两人都带到所里去好好审问。”
黄春丽冷冷道:“没你事,看热闹的都散了吧,一场误会罢了。”
郑秋山又遭了冷遇,暗自叹了口气,驱散人群道:“别看了,都走吧。”
黄春丽向两人道:“都别装了,到店里说话。”
张弛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冯老三望着张弛表情极其古怪,咧着唇角露出冷笑,张弛看出他想报复自己,抢先威胁道:“我包里带着病历,您老人家钱带够了没有?”
冯老三呵呵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佩服,佩服,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停顿了一下总结道:“年轻人中像你这么臭不要脸的可真不多见。”
“比不上前辈,比不上老前辈这张二皮脸呐!”
两人相互吹捧,针锋相对。
第十四章 我徒弟
来到黄春丽的店铺里,冯老三还没说话啊,黄春丽就伸出手去,冯老三以为她又要打自己耳光吓得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黄春丽道:“拿来!”
冯老三满脸堆笑道:“什么?”
“钱包!”
冯老三这才不情愿地将偷来的钱包递给了黄春丽,钱包自然是林黛雨的,冯老三碰瓷之后抓住林黛雨,又顺手牵羊偷了她的钱包,黄春丽刚才没在警察面前戳穿这件事已经给足了他情面。
张弛倒是没看到冯老三偷钱包,可从林黛雨的反应他已经猜到了。
黄春丽向冯老三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在这一带出现,还有,不得报复这孩子。”
冯老三好奇道:“他是你什么人?”
黄春丽双目一瞪道:“我徒弟!”
张弛知道她这么说应当是为了保护自己,心中暗暗感激,很配合地将胸脯一挺,黄春丽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应当不是坏人,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冯老三走后,张弛也准备离去,黄春丽将他叫住道:“小子!”
张弛停下脚步,笑眯眯望着黄春丽道:“师父,有何吩咐,徒儿听候差遣。”
黄春丽呸了一声,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叹了口气道:“能让冯老三吃瘪的人还真是不多。”
突然想起自己刚才何尝不是也着了这小子的道儿,不由得多打量了张弛几眼,这小子一副呆头鹅的萌蠢模样,却想不到脑筋如此灵活。她将刚刚要来的钱包扔给张弛道:“把钱包送到北辰中学传达室。”
张弛道:“我直接给她。”
黄春丽一脸狐疑,这一脸坏相的小子该不会打起了自己外甥女的主意?
“她是我同学。”
黄春丽又将重新封好的文件袋也递给了张弛:“这个也给她!”
“里面不少钱吧?您不怕我卷款逃跑?”
黄春丽笑道:“有种你试试看。”
张弛还真没把钱看在眼里,钱这玩意儿不是万能的,可在人间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更何钱包里的钱和他的火源石、乌壳青的丹炉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张弛是个相信缘分造化的人,他总觉得黄春丽不可能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带着黄春丽的重托离开花鸟市场,在市场门口不远的派出所,他看到了林黛雨茕茕而立的身影。
林黛雨站在派出所的招牌下,她在犹豫是不是进去报警,在她从现场离开不久就想清楚了整件事的玄机,甚至还多想了一些。在她拿定主意去报警之前看到了嬉皮笑脸走过来的张弛。
张弛认为,因为自己刚才的见义勇为,林黛雨应当充满感激,虽然不至于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可至少要笑脸相迎,人总得知恩图报。
然而林黛雨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感激的意思,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充满了警惕和敌视。
林黛雨认为自己刚才被骗了,刚才的老大爷是个骗子,张弛是他的同伙,两人一唱一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盗走了自己的钱包,自己终究还是涉世不深,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只顾着急于摆脱困境,直到现在方才醒悟,实在是有些后知后觉。
不过林黛雨的怀疑在张弛拿出钱包那一刻顿时烟消云散,她脸红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出现了误差,她一直对自己的智慧相当自信,可现实却给了她一个极其深刻的教训,判断一个人的善恶真不能只根据外表。
林黛雨检查了一下钱包,确信没丢任何东西。
张弛又把重新封好的文件袋递给了她。
林黛雨愕然望着他:“我小姨让你给我的?”
张弛点了点头。
林黛雨这才意识到,这厮从出现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忍不住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张弛笑道:“她是我师父!”
林黛雨一双明澈的美眸瞪得滚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再见!”林黛雨转身离去,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刚才跌倒时崴到了脚。
张弛推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跟了上去:“我送你?”
“谢了,我自己打车!”林黛雨还想坚持,可她的左踝却越来越痛,这会儿功夫已经肿起老高,放眼望去,经过的出租车都是载客状态。
张弛推着自行车来到她的身边:“脚伤了是吧,上车,我送你去隔壁医院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林黛雨明显还在犹豫。
张弛道:“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如果不及时处理,落下后遗症就麻烦了,腿一粗一细,倒还没什么,万一影响走路,成了个瘸子……”
林黛雨讨饶道:“你别说了,我上车,我上车还不行吗?”
花鸟市场旁边就是云水区医院,张弛推着林黛雨来到医院,其实林黛雨一上车就有些后悔了,两人实在是对比鲜明,一个矮矮胖胖,一个高高瘦瘦,外表的鲜明对比让路人很难不生出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愤懑感慨,所到之处他们的组合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女孩真漂亮,气质真好……”
“推车的沙雕是谁?”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好波依都让狗给入了……”
“真特么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
“实在是太特么不公平了!!!!!!”
m9(`Д)(`Д*)9(`⌒)!!!(□′)……
张弛对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泰然处之,表面的安之若素之下,却包藏着一颗狂喜不已的祸心。
这份狂喜绝不是因为有美女相伴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而是张弛感觉到胸口的火源石在不断发热,嫉妒,愤怒,不平,因为林黛雨的存在,他遭到太多群众的仇视和唾弃,众人拾柴火焰高,+1,、+10、+100、+250……无数妒火值的叠加也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值。
张弛感觉火源石越来越热,甚至开始有些发烫,这热度让他的内心萌生出越来越大的希望,我的三昧真火,我的灵丹妙药。正因为看到了希望,所以也就忽略了胸口肌肤的灼痛感。
林黛雨如果知道张弛的喜悦并非因自己而起,自尊心肯定会严重受挫。经过检查,林黛雨的左脚并无大碍,初步检查了一下,只是扭伤,医生开了几贴膏药,又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建议他们回家休养了。
张弛提出送林黛雨离开,林黛雨坚持不让,倒不是存心拒绝同学的好意,而是她实在受不了周围异样眼光了,张弛也不是有心相送,他在乎的是能够多收集一点妒火,尽快补充一下火源石的储备。
既然林黛雨如此坚决,张弛也就帮忙叫了辆出租车,临上车的时候还顺便搜集了司机数十点点妒火值,张弛特地记下了车牌号,警惕的小眼神瞬间让司机怒火值暴涨50,老子是正经人,为啥要防贼一样盯着我?这小胖子难道不知道任何职业都是有操守有自尊的。
林黛雨上车之后方才意识到今天看病的医药费都是张弛帮忙垫付的,对这厮的反感少了一点,可对他的怀疑又多了一点。
第十五章 不减肥得死
张弛并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火源石和香炉上了。
回到自己的蜗居,先观察了一下火源石,三个圆圈儿居然都开始发红,上昧之火和下昧之火比起过去都红了许多,就连过去一直都灿如白玉,代表中昧之火的圈儿现在也隐隐露出一丝红意,看来是今天带着林黛雨博采众家之火的结果。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围观群众之中卧虎藏龙,谁知道藏着什么样的角色?
中昧之火乃是精火,除非火源石三昧蓄满,方才能够引动真火,看来这火源石蓄满能量尚需时日。
不过张大仙人已经找到了蓄火的门道,采集蓄满三昧真火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打开包装,将香炉取出,这乌壳青的香炉毫不起眼,张弛敲了敲香炉,从声音质地上判断这香炉的确是乌壳青材质无疑,打开炉盖,炉膛内除了香插部分是黄铜材质,其他地方全都是纯粹的乌壳青,张弛这才放下心来,今天可谓是收获颇丰。
将香炉摆在方桌上,虽然现在无法炼丹,还是物尽其才,给家人上了三支香,朝着全家福鞠了三个躬,也算是对张家的感激。心中默默念,等以后我发达了,我帮张家光耀门楣,重修祖坟。
炼丹的条件虽然还不成熟,可是张弛却要开始积极的前期准备工作,采集到中昧之火只是时间的事情。张弛凭记忆列出了炼制培元丹的材料,培基固本,改善体魄是他首先要面对的事情,而且培元丹所用的材料是最常见的,既然常见就应当最便宜。
现实却让张弛吃了一惊,首先是天庭最常见的精金,这所有丹药中几乎必备的融合剂,跑遍了北辰大大小小的药店、金店、五金店、首饰店都没有发现。
这其实也难不住张弛,只要有纯度足够的一千克黄金,利用手头的这只乌壳青炼丹炉一样可以炼出一克精金。
可问了问黄金的价格,目前正处在350元每克的高位,也就是说,他想要买一千克黄金,需要花35万。
这对张弛刚刚对未来生活刚刚萌生出的希望不啻是个重大的打击,35万,就算他把小房子卖掉也不够。都说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那是他们没炼过丹。烧钱烧钱,本仙得烧金子。
张弛看了看自己捉襟见肘的钱袋子,于是暂时断了先炼精金的念想,更何况他就是有钱,目前这尊笨拙的肉身也挤不过那些排队追高买金的中年大妈。
既然被打落凡尘就要认清现实,首先要活下去,才能考虑如何活得更好,充满危机感的张弛开始了疯狂的瘦身计划。他的坚持很快就见到了效果,短短半个月,他瘦了整整二十斤。
在张弛的身体出现肌肉轮廓的同时,健身也起到了一定的拉长效果,这厮居然开始长高了,从162长到了163,数值上的变化虽然不算太大,可他身上的油腻效果却大大减退,取而代之的是粗壮敦实的气质,乱蓬蓬的头发剪成了圆寸,晒黑的皮肤让他显得精悍了许多。
张弛请了病假,这段时间,除了健身锻炼外,他几乎跑遍了整个北辰市,炼制培元丹的99种材料已经准备了97种,还差两种,一种是精金,暂时缺钱,还有一种是不死草,别说药店,就算《本草纲目》上都没有记载。
张弛将北辰市内的几座小山包都爬遍了,他已经确定,最高只有海拔300米的山峰不可能有这种灵草的存在,下一步就是去一百五十公里之外的清屏山。
清屏山灵犀峰,海拔1573,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之所以此前没去,是因为张弛担心自己的体力,这半个月他的体力值已经上升到了60,虽然依旧很渣,但是比起最初下凡的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体力值的上升,原本三年的生命值也提升到了三年三个月,张弛大概推算,体力值每上升100,生命值能提升五个月,所以他要坚持锻炼,不过通过锻炼来提升生命值的效果终究有限。
最让他骄傲的是智商,目前已经暂时稳定在139,距离天才只差一步。250的高情商和10000点的脸皮防御力却早已岿然不动。
智商进入最优秀的阶段,让张弛可以一目十行的看书并加以理解,这半个月他开始自学高中课程。初中时打下的扎实基础,和现在已经稳定的高智商,让他的学习开始突飞猛进。
除此以外,张弛还自行达成了一笔交易,关于他这间小屋的交易。
交易的对象是周良民家,听说张弛想卖掉小屋,周良民的父亲表示愿意多出五万购买,拆迁款仍然归张弛,五万块要得是拆迁后的购房资格,张弛没有过多的讨价还价,看在周良民的面子上还减免了一万,连购房资格带房子只要十万块就达成了协议。
明天他和周家就去签正式协议并公证,周家也会将十万块先付给张弛。
整个交易过程周良民并没有做过多的参予,他只是随口将张弛想要卖房的意愿告诉了家里,以后的事情都是父亲和张弛在谈。
高考临近,周良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中去,如果不是今天父亲让他请张弛过去吃午饭,周良民几乎都忘了这件事。
周爸爸让儿子去喊张弛吃饭,是因为想在明天正式签约前和张弛见个面,确定不会中途生变,毕竟现在房价一天一个样,一个买房资格从五万炒到了七万,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啊。
张弛还少要了一万,都说这孩子脑子有些问题,从这件事看应该是真的,周爸爸很想给儿子准备一套房子,可只靠死工资的两口子根本没有能力再多买一套。遇到这种机会,他当然动心。
可这种好事让周爸爸有些患得患失,成了,觉得占了张弛的便宜,若是不成,又觉得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当然周爸爸还想让儿子出去走走,这孩子给他自己的压力太大,满脑门子都是要考燕京、水木这种名校,知子莫若父,北辰市这五年最多的一届也就考上了三个,北辰中学只有两个,自己的儿子现在的成绩是希望渺茫的,不过有理想总是好的,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周良民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张弛的小屋前,看到张弛正在院子里利用简易的单杠吭哧吭哧地做着引体向上,于是没有打扰他,就站在院子外看着。
当张弛拉了整整二十个,又以过去从未见过的轻盈脚步落下的时候,周良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病怏怏的小胖子吗?
周良民咳嗽了一声,张弛转过满是汗水的脸,朝周良民笑了笑:“进来啊!”
周良民道:“不了,我爸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
张弛道:“院子里坐吧,我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周良民点了点头,推开小木门走了进去,他来这里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可今天过来发现狭窄逼仄的小院中有了一些新鲜的变化,非但整洁干净了,而且沿着院子的墙角种了许多叫不出名的花草。
周良民在一盆深紫色的小花前蹲了下来,闻了闻花香,看到张弛从里面出来,问道:“这是紫玉花吧?”
张弛点了点头。
“这个呢?”周良明指了指一旁只露出几片绿叶的植物。
“七叶灵芝。”
周良民道:“想不到你居然开始养花了。”
张弛道:“修心养性!”一边说着装逼的话,一边套上洗的发白的红色卫衣,明显有些肥大了。
周良民道:“你瘦了啊!”
张大仙人实话实说道:“不减肥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