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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章鱼     天降我才必有用txt下载     天降我才必有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六章 飘雪

    “为什么?”

    楚文熙淡然道:“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们郑重和小雨谈了谈,如果她坚持和张弛来往,我们会把所有的财产捐给慈善机构,不会给她留下一分钱。”

    楚文熙的初衷并不是想拆散张弛和林黛雨,可林朝龙锲而不舍的调查已经取得了进展,以他的能力不难查出张弛和张家的真正关系,与其等他查出制造更大的影响,将事情变得不可收拾,还不如自己和林朝龙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理智解决这件事。

    林朝龙在得悉张弛是自己的骨肉之后,他是绝不可能让女儿和张弛在一起的。

    无论楚文熙情愿与否,她都得继续以黄春晓的身份活下去,也必须有所妥协,有所放弃,谎言是目前最现实最妥善的借口,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两个年轻人彻底放弃。

    萧九九不解道:“钱真得那么重要吗?都什么时代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有门户之见,为什么你们非得要拆散他们?”

    她对林黛雨虽然不了解,可是她并不相信林黛雨会这么看重金钱,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当初会不顾家庭阻力选择和张弛在一起?

    楚文熙望着萧九九,这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由衷地为儿子感到高兴,她意味深长道:“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萧九九道:“阿姨,我想您误会了,我和张弛只是普通的朋友,就算他和林黛雨分手,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她将楚文熙给自己戴上的手镯取下,轻轻放在楚文熙的面前。

    楚文熙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怎么向张弛解释,所以我想你帮帮我。”她伸出手握住萧九九柔嫩的手,重新将镯子给她戴上,叹了口气道:“我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消沉下去。”

    萧九九道:“阿姨,我很感谢您能够这样信任我,可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您不要担心,张弛是个坚强乐观的人,他内心非常强大,不可能消沉下去,如果您真得关心他,为什么不帮助他和林黛雨?”

    楚文熙掏出一封信交到萧九九的手中:“九九,您是个好孩子,我也非常喜欢你,我知道你是真得关心张弛,这封信你帮我转交给他,所有的解释都在信里。”

    萧九九点了点头,开始担心这件事会给张弛带去的打击。

    下午的时候雪突然大了起来,张弛让方大航准备了火锅,给李跃进正式接风,准备开席的时候,米小白打来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米小白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张弛,你跟林黛雨怎么了?”

    张弛道:“没怎么啊?好好的。”米小白这妮子就喜欢多管闲事。

    “不可能,好好的她为什么要去欧洲留学?”

    张弛愣了一下,心说米小白哪来的小道消息,此前林黛雨的父母倒是想送她去欧洲留学,可林黛雨没答应,就算她决定去肯定也得跟自己先商量。

    米小白道:“你还不信,她在宿舍收拾东西呢,已经准备走了。”

    张弛的第一反应就是米小白又不知想什么坏主意坑自己。

    米小白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跟你说了,我还以为你们闹别扭了呢。”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弛想了想还是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居然手机停机了,张大仙人这下觉得有些不妙了,他赶紧跨上摩托车往学校赶去,甚至没顾得上跟李跃进他们打招呼。

    方大航听到摩托车的声音,跟出来问道:“哪儿去啊?马上就开饭了。”

    张弛骑着摩托车已经一溜烟消失在街道远处,方大航大声道:“下雪了,骑车慢点儿。”

    张弛还没有进入水木校园,就看到一辆黑色的阿尔法从里面驶出,他认得是林朝龙的车,此前马东海曾经开车过来接过他们,张弛赶紧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车内马东海从反光镜内也看到了从后方骑车追来的张弛,提醒坐在后面的林黛雨道:“小雨,张弛追来了。”

    林黛雨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失去血色的俏脸异常苍白,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右手的拇指用力掐着掌心,指甲已经将掌心掐出了血痕,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父母亲口告诉她的残酷故事,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向尊重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马东海以为她没有听到,又提醒道:“他追上来了。”

    张弛骑着摩托车已经和阿尔法并行,他看不到车内的林黛雨,只能冲着车窗大声吼叫道:“小雨,你给我下车!”

    林黛雨道:“甩开他!”

    马东海抬头看了看前方,路口是红灯,他摇了摇头,深踩了一脚油门直接闯了过去。

    张弛也紧跟着冲了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仅仅只是过了一天,到底林朝龙给林黛雨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了初衷,毅然决然地选择去欧洲留学。

    林黛雨紧紧闭着双目,她想要控制泪水,提醒自己一定要坚强。

    马东海在前方的路口拐弯,紧跟着拐弯的张弛由于这个弯拐得太急,他的驾驶技术本来就不熟练,连人带车在落雪的地面摔倒。

    林黛雨忍不住向后方看了一眼,看到张弛倒地之后,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然后扔下摩托车,一瘸一拐地继续追了上来。

    “停车!”

    马东海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打开右侧的自动门,林黛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走了出去,望着雪中那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泪水忽然无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张弛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虽然狼狈,可脸上仍然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小雨,走这么急啊?”从林黛雨的美眸中读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林黛雨道:“我决定去欧洲留学了。”

    “我也去,留学并不难,最多一年,我们又会成为同学了。”张弛没有问原因,他认为应该是林黛雨迫于家庭压力所致。

    林黛雨摇了摇头,看来张弛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仍然一无所知,她难以启齿,以往的美好回忆已经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张弛伸手想要抓住她的纤手。

    林黛雨突然尖叫道:“别碰我!”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附近的路人望着这对发生冲突的年轻人,车行得很慢,人走得很慢,雪飘得很慢,落地无声,仿佛时间就快静止。

    张弛抿了抿嘴唇,微笑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林黛雨的改变让他无法理解。

    林黛雨摇了摇头:“你没错,只是我发现我们根本不适合,一直以来只是我争强好胜,是我占有欲太强,看到一个玩具即使不喜欢也想要占为己有,张弛!是我对不起你!”她心如刀割,命运为何对自己如此残忍。母亲当年犯下的错,为何要报应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张弛望着林黛雨,隔在他们之间的雪花越来越多,多到他们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几乎看不清对方的容颜。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林黛雨藏在墨镜后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分手其实根本不需要理由!”她转过身:“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永远!”

    张弛静静望着林黛雨上车离去,望着消失在雪中的那辆黑色商务车,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他方才慢慢蹲了下去。

    心有点痛,其实他本该表现得更洒脱一点。

    雪落无声,可这种无声的寂寥最是让人落寞,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看到得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路人面孔。

    张弛忽然感觉属于自己的人间温暖突然就失去了,他扶起了仍然躺在雪地上轰鸣的机车,心中产生了一个再次追上去问个究竟的想法,可当他想到林黛雨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终于还是放弃了。

    就算是隔着落雪,他仍然能够感到林黛雨深深的悲伤,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方大航。

    方大航接连打了六个电话之后,张弛总算接通了电话。

    “张弛,你干什么去了?都特么等你呢!”

    张弛有气无力道:“你们先开始,我想一个人静静。”

    方大航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张弛有种突然被抽空了力气的感觉,他将摩托车停在路边,靠在摩托车上,仔细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他不相信林黛雨的理由。

    分手其实根本不需要理由,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手机又响了起来,张弛本以为还是方大航,可看了看号码居然是萧九九,这种时候他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手机执着地响了好多次,萧九九在这方面的偏执张弛早已领教过,不过今天他不想迁就任何人。

    手机总算消停了,不过没多久张弛就收到了萧九九的信息——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怎么做?

    张弛的内心忽然有些紧张了,他想起那晚萧九九站在天桥上悲伤绝望的目光,也许她只是故技重施,可张弛终究还是无法对这条信息选择漠视,跨上摩托车,凭着记忆来到那天他和萧九九一起跳舞的天桥。

    远远的看到雪中那红色天桥上白色的身影,虽然相隔遥远,隔着纷飞的雪有些模糊,可张弛仍然判断出那就是萧九九,他将车停在天桥下,大踏步向天桥上跑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跳

    萧九九趴在天桥上,俏脸冻得通红,当她看到张弛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一双美眸居然有些湿润,萧九九悄悄问自己,如果他果真不来,自己会不会真得跳下去?她不知道答案。

    张弛的沉重的脚步让天桥都为之震动,他气势汹汹地来到萧九九的身边,愤怒地吼叫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为什么要给我发这种无聊的消息?你想跳就跳,别告诉我!我特么现在烦得很!”

    萧九九望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却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如此明艳足以让冰雪消融。

    “我不通知你,你怎么来得及接住我?”她理直气壮道。

    张弛摇了摇头,转过头去,萧九九却在这时候爬上了天桥的护栏。

    张弛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狭窄的护栏上面了,张弛苦笑道:“神经病啊你,下来说话。”生气归生气,可还是毕竟还是紧张,一失足顿成千古恨,太危险了,这么高摔下去,一品武者估计也撑不住。

    萧九九道:“你以为我骗你啊?我真跳下去,这次你会不会接住我?”

    张弛道:“不会!”

    萧九九道:“那我真跳!”

    张弛道:“我没兴趣陪你玩!”可目光却非常诚实。

    萧九九腾空跃起,空中姿态非常优美,穿得那么厚居然还能那么灵活,毕竟是一品追风境的高手。

    张大仙人这次真没接她,反正你又没往外跳,摔不死你,必须给你个教训,他才不相信以萧九九的身手会反应不过来,她故意吓自己的。

    萧九九看到张弛果真无动于衷,整个人直挺挺摔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尖叫,犹如一张烙饼般平摊在了天桥的地面上。

    天桥因为她的重重落地而产生了更加强烈的震动,虽然天桥上落了一些薄雪,可这点薄雪还不足以缓冲她直坠而下的冲击力,张弛听到蓬的一声就知道坏了。

    萧九九狼狈不堪地趴在天桥上,脑门都在地面上磕青了。

    张弛赶紧走过去把这位不省心的主儿给扶起来,萧九九气急败坏:“滚蛋!你个王八蛋!你不说要接住我的吗……”她身上又是疼又是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别哭,别哭,人来人往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呢。”

    萧九九一把推开他,身上都湿了,这可恶的家伙,居然真不接自己,她一瘸一拐地向天桥下走去,很狼狈,自己高估了在他心中的份量,本来是想开导开导他的,结果反被他插了一刀,咋就那么委屈呢。

    张弛望着萧九九的背影,也觉得于心不忍,自己刚才实在是有点过了,赶紧跟了上去,准备给她道个歉,帮她宽宽心。

    萧九九转身指着他,气鼓鼓道:“你别跟着我,不然我把你从天桥上扔下去。”

    张弛点了点头:“下雪路滑,你小心点。”

    “不用你管!”萧九九愤然道,刚走下台阶脚下却是一滑,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沿着天桥的台阶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

    张大仙人闭上了双眼,真是没眼看了,萧九九这次摔得更重。

    张弛快步跟了过去,这都没追上萧九九从台阶上滚落的速度,看到萧九九一双美腿倒挂在天桥的台阶上,脑袋扎在了雪地里,鞋也掉了,包也飞了,什么明星形象都没了。

    张弛都担心她脖子别摔断了,来到一旁没敢随便乱动她:“萧九九,你没事吧?”

    萧九九感觉周身的骨头都快被摔碎了,无力地抬起右手:“你滚,滚的越远越好……”

    张弛心说滚得那个明明是你,他去把萧九九的鞋子和包捡了回来,拍了拍萧九九的肩膀道:“我送你去医院?”

    萧九九双手捶打着雪地,两条腿也扑腾起来了:“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接住我的……”她哭得真是伤心。

    过路的行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都躲开,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千万别被碰瓷的给沾上。

    张弛看到萧九九双手双脚活动自如,这才放下心来,抓住萧九九还在乱动的左脚,帮她把鞋穿上。

    萧九九右脚向后蹬,蹬在他身上脸上,张弛烦了,扬起手照着她挺翘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给我老实点!”

    萧九九在雪地上哆嗦了一下,果真老实了,张弛帮她穿好了鞋子,她的脸仍然埋在雪地里,没脸见人了,又被他公然揩油,这货太不要脸了。

    张弛道:“起来吧,让记者看到明天又得上头条。”

    萧九九心说自己这小演员还真上不了头条,她伸出一只手,张弛抓住她的手把她从雪地上扶了起来。

    萧九九一脸都是雪,看上去跟覆盖了一层面粉似的,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萧九九见他笑自己,一把将他推到在了地上。

    张弛坐在雪地上望着萧九九,想起了刚才毅然离去的林黛雨,脸上的笑容又慢慢消失了。

    萧九九从包里掏出镜子照了照,发现头上摔青的地方已经起了一个大包,真是郁闷死了,狠狠瞪了张弛一眼道:“都怪你,你看我都没脸见人了。”

    张弛道:“你好端端的瞎跳什么?跳就跳吧,还非得用脸着地,怪我咯?”

    萧九九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脚疼,走了一步,赶紧单脚跳到一旁的树旁伸手扶着树。

    张弛关切道:“你没事吧?”

    萧九九摇了摇头:“我走了!”她准备拦车。

    “我送你吧!”张弛指了指摩托车。

    萧九九心有余悸道:“我怕你又摔我。”

    “怎么会?”

    张弛走过去把摩托车推过来,先把萧九九给扶上去,自己这才上车启动:“我送你去医院查查吧?”

    “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弛道:“好端端的你跑天桥来干什么?”

    萧九九道:“刚好路过,就想起你来了。”

    张弛道:“也就是在京城,你要是在外地过天桥突然想到我爬上去就跳,可没人接住你。”

    “你也没接我啊!”提起这事儿萧九九就生气,扬起手照着他后背就是一拳。

    张弛道:“坐稳了,我开车了。”

    萧九九伸手搂住他的腰,很紧,生怕抓不住他。

    张弛的电话响了起来,还是方大航,张弛接通电话。

    方大航的大嗓门就叫唤起来了:“张弛,我怎么听说你跟林黛雨分了,她去欧洲留学了?”

    张弛道:“你特么跟个娘们似的,那么八卦干什么?”

    方大航道:“不是我八卦,米小白她们来店里吃烧烤呢,都在聊你的事儿。”

    张弛一听就火了:“她有毛病是不是?我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特么多管局的?”他愤愤然挂上了电话。

    萧九九怯生生道:“怎么了?”

    “没怎么!”

    “我听到了,你跟林黛雨怎么了?”

    张弛猛一加油门,摩托车往前冲了一下没走,萧九九因为惯性整个身体都趴在了他的后背上,萧九九改成双臂圈住他:“是不是分手了?”

    张弛道:“我送你回去!”启动摩托车驶入滚滚车流之中。

    张弛送萧九九到了小区门口,萧九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黄春晓交给她的那封信递给了张弛。

    张弛有些不解:“什么?”

    “回去再看!”

    张弛笑了起来:“搞得这么神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得写信。”

    萧九九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又感觉有些不放心,转身道:“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不关机。”

    张弛笑道:“回去吧,天冷。”他意识到萧九九今天之所以找自己并不是无理取闹,可能她事先就知道了什么,她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悲伤。

    张弛也没有去烧烤店,直接返回了租住的小屋,回去之后,方才发现林黛雨来过,钥匙就放在床头柜上。

    张弛拿起钥匙,试图感受到林黛雨掌心的余温,可感到得只是冰冷。

    林黛雨走得太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冷静下来的张弛决定要离开这里,既然和林黛雨分手了,他就没理由继续接受黄春晓的馈赠。张弛决定给黄春晓打个电话,一是归还她这套小屋,二是想要从黄春晓这里得到答案。

    黄春晓的手机同样停机了,张弛感觉她们应该是在事先达成了默契,他本是一个豁达之人,绝不会因为感情受挫而寻死觅活,只是这次的分手来得毫无征兆,他甚至不知道林黛雨突然和他分手的原因。

    目光落在萧九九给他的那封信上,难道是情书?张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种时候他真没有心情去看一封情书,内心彻底凌乱了。

    拿起那封信,握在手中,感觉其中似乎有照片。

    张弛拆开了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张六寸的彩色照片,因为年月久远的缘故,照片有些褪色了,上面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子。

    张弛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孩童是自己未满周岁的时候,此前他在叔叔张国富家里就曾经看到过一张同样的照片。

    萧九九怎么会有自己的照片?张弛满怀疑虑地打开了那封信。

    一行行清秀隽永的硬笔字体映入眼帘......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封信

    张弛:

    想不到我会给你写这封信吧,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是我找了九九,让她帮我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思来想去,我还是要跟你说明一下。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段时间你应该早已觉察到了我的变化,我对你的一些关心早已超出了正常可以理解的范畴,可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自从你十一和小雨一起登门,我方才知道你是我的亲生骨肉……

    张大仙人看到这里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卧槽!还能比这更狗血一点吗?我怎么成了黄春晓的亲生儿子?那么林黛雨跟我什么关系?我跟林朝龙又是什么关系?太特么乱了!

    以张大仙人的双商都感觉到捉襟见肘,突然明白为什么林黛雨会毅然决然地离开,妈耶!差点做出有违伦常之事。

    ……我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所以才有了你,在那种情况下,我没可能将你留在身边,你爷爷帮了我,你真实的年龄应该比现在大七个月,你的一切出生材料,都是你爷爷一手解决。我也答应过他对这件事绝口不提,永远不过问你的事情,直到后来你登门之时我才开始怀疑并证实了你我的关系。

    我没想到你和小雨会互生好感,在这件事上我寝食难安,我决定告诉你林叔真相,我们决定分手也是这个原因,该来的始终要来,我自己犯的错终究还要承担,对你和小雨我只能说声抱歉……我无颜面对你们,你们就算恨我也是应该……

    你不必找我,你看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还有没有勇气回来,你也不必去找小雨,无论你有没有爱过,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儿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人的一生,爱情绝不是全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付出生命去爱,如果你爱这个世界爱你身边的人,那么好好活下去,那才是对所有关心你的人最好的回报……

    张大仙人把这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震惊过后又推敲这件事的合理性,他感觉黄春晓好像还是有所隐瞒,自己在出车祸全家死光之后,整整三年,黄春晓都没有出手相助过,难道她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难道她一直都不知道张土根的孙子就是她的亲生骨肉?

    可一个女人应该不会在关乎名誉的事情上撒谎吧。

    张弛放下那封信,躺在小床上,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他和林黛雨突然就变成了同母异父的兄妹,别说林黛雨难以接受,就算他也有点接受无能,得亏他们没发生什么大事儿,真要是出了事,那不是要天打五雷轰?

    回头想想黄春晓这段时间的表现,的确有太多的不对,他其实也产生了怀疑,还委托小黎帮忙调查张家的资料,现在真相大白了,自己和林黛雨的亲妈全都是黄春晓。没有一丁点惊喜,根本就是惊吓。

    张大仙人从伦常方面考虑了一下自身的问题,他和林黛雨的关系差点就触及了道德的底线,不知林黛雨现在心情怎样?张弛用力摇了摇头,拼命将林黛雨的身影从脑子里赶走,不能再想了,越想越是惶恐,想起对同母异父的妹妹说过的那些话,干过的那些事,实在是有点臊得慌。

    信封的很好,没有开启的痕迹。黄春晓让萧九九亲手转交给自己这封信,应该是希望她能够在自己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安慰自己。要说这个突然出现的亲妈对自己还算不错,甚至比对林黛雨还好,有那么点重男轻女。

    张弛发现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离奇,本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却从秦老口中得知自己是张清风的孙子,并因为爷爷的历史问题在入学的问题上受到了连累,这才几天居然又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转折,黄春晓居然变成了自己的亲妈,热恋中的女朋友林黛雨变成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老天爷送给自己的这具肉身竟然有着如此狗血又不凡的经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张弛,却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人的一生,爱情绝不是全部。

    这应该是黄春晓自身的感悟,张弛拿起火机将这封信点燃,连同那张照片一起烧成了灰烬,现实终究是现实,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人生苦短,何必痴恋!

    在林黛雨的事情上无疑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情人也罢,哥哥也罢,至少他们还是亲人,这一生自己都会呵护她守护她,想到这里张大仙人感觉自己对林黛雨的爱突然又升华了,什么叫大爱,我特么就是大爱,抛弃对肉欲的追求,纯粹变成一种精神上的呵护,这种感情要比过去更伟大。

    就算楚文熙也不会想到张弛会这么快就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她担心张弛会因此而消沉,所以才找到了萧九九,希望萧九九能够开导张弛。

    已经是凌晨,张弛的手机响了一声,拿起电话,收到一条来自萧九九的信息——雪好大。

    张弛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此时他方才明白了萧九九的苦心,她可不是在无理取闹,她提前知道了自己和林黛雨的事情,所以才不惜以自虐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张弛给她回了一条消息——脸还疼吗?

    萧九九的信息很快回来——讨厌你!

    张弛又发了一条消息——不会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接住你。

    过了好久,萧九九都没有回复。

    张大仙人认为自己的套路已经被萧九九看穿,准备老老实实睡觉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萧九九这条迟来半个小时的消息——我准备好了,你是不是能接住我?

    张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萧九九什么人他非常清楚,这妮子是个神经病,卧槽!自己只是怀着歉意安慰她一下,她居然真得身体力行再次跑到天桥上准备跳了。

    张弛迅速穿上衣服,冲出门外,院子里已经满是积雪,他去启动摩托车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

    “张弛!”

    张弛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萧九九的倩影就站在他的院墙上,两人目光相遇,萧九九盈盈一笑,然后腾空一跃。

    张大仙人这次不敢怠慢,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双臂抱住了萧九九,今天状态不好,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萧九九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地望着,萧九九的眼睛非常明亮。

    彼此因呼吸喷出的白雾融汇在了一起,萧九九眨了眨双眸,俏脸红到了耳根,夜色中张弛看不到,她轻轻从张弛的身上翻了下去,和他一起肩并肩躺在厚厚的雪上,望着空中悠悠荡荡的落雪,感觉不到寒冷,心中暖暖的,就像是被温暖的春风环绕着。

    张弛道:“这么晚了,瞎折腾什么?”

    萧九九道:“睡不着,有些担心你。”

    张弛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萧九九道:“你嘴上不说,可心里一定很难受。”

    张弛道:“冒着那么大雪过来一定不容易吧!”

    萧九九道:“还记得上次你去淮柔吗?”

    张弛记得,萧九九也记得,她永远都记得那个夜晚,那温暖的烧烤炉,诱人的孜然味儿,在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张弛披星戴月地背着烧烤炉跑到了她的身边,现在是张弛最难过的时候,她也应当陪伴着他,虽然他心中最需要的那个人可能不是自己,可至少自己能够给他些许的安慰,这样他人生的记忆里就会留下自己深刻的印记。

    雪落在萧九九的俏脸上,被她的体温融化,一滴晶莹滑落到她的腮边,就像流下的眼泪。

    林黛雨出国留学成为二班女生最近热议的话题,不过她们在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都选择避开了张弛,在这件事之后,二班女生对班长的态度普遍温柔了许多,目光中还带了几分怜悯,毕竟这个骄傲自大,满嘴骚话的班长被人给甩了,甩得那么干脆,那么无情。

    张弛和过去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笑眯眯的样子,创业学习两不误,校学生会已经正式任命他为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学生会会长,而且他的创业项目也获得了学校5000块软妹币的政策扶持。

    有人说这货是情场失意官场得意,有人说他是打肿脸充胖子,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甄秀波就坚定认为是后者。

    李晶晶道:“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他以后怎么吃饭呢?”

    甄秀波笑道:“那就只能吃软饭了呗。”几个女生一起笑了起来。

    米小白冷冷道:“你们一天到晚背后嚼舌头,也不怕舌根子烂掉。”

    李晶晶道:“嗬,米小白你嘴可真够毒的,我们也是关心班长。”

    米小白道:“我是没看出来,平时你们可没少占人家便宜,都说吃人家的嘴软,我看你们几个落井下石一点都不含糊。”

    甄秀波道:“米小白,你不是喜欢班长啊?现在刚好是个绝佳的机会啊。”几名女生都笑了起来。

    米小白叹了口气道:“甄秀波,你一点记性都没有,要不要训练场上我帮你再温习温习。”

    甄秀波嘴巴闭上了,她们几个对米小白都有点忌惮,别看平时相处得还不错,可米小白这个人喜怒无常,属于说翻脸就翻脸的性子,而且她灵压极高,在训练场上绝对碾压她们。

    李晶晶道:“我们也没恶意,其实班长很好的,为人又大方,还照顾咱们,我们私下里都为他抱不平的,林黛雨不就是爹妈有钱吗?长得是漂亮,可我们班长也不差啊,她凭什么把班长给甩了?”

    “就是!”一群女生同声附和。

    米小白道:“别人感情的事情外人不要掺和,跟你们也没关系,就算班长跟女朋友分了,也轮不到你们替补,学院的规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所有女生都沉默了下去,学院不允许学生内部谈恋爱,这个规定简直就是奇葩,不近人情。

    虽然学院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和学院以外的对象谈恋爱,可在这些学生心中已经将自己视为特殊能力者,他们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和社会上的正常人划分开来,如果恋爱做不到坦诚相对,又怎能期待结果?张弛的失恋就是证明。

    联络部的詹明璐过来找李晶晶,她是一班的女生,也是学院学生会的成员之一。虽然同为女生,可因为不在同一班级,她们之间也没有表面那么和谐。

    詹明璐是来通知李晶晶,最近学生会组织助学下乡送温暖的活动,暂时定在元旦假期,希望她们策划组织一下。

    李晶晶负责学生会的办公室工作,她还没有说话,甄秀波就抗议了:“詹明璐,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我们二班出面?学生会里你们一班有三名成员呢,你们不能策划组织一次?”

    米小白和李晶晶都认为甄秀波说得对,学院的集体荣誉基本上都是他们二班给争取回来的,一班跟着享受了不少的红利,在成立学生会的事情上,他们基本没出力,到最后还分走了三个名额,连学生会副会长都分给了他们一个。

    詹明璐脾气很好,她有些为难地解释,因为学生会会长是张弛,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她都得向张弛汇报,这也是他们班其他两名学生会成员的意思。

    米小白道:“张弛不在,他去学校领创业扶持基金了,要不你等他来了直接跟他说。”

    说话的时候张弛回来了,詹明璐赶紧迎了上去,把事情给说了,张弛道:“好事啊,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要不这样,咱们今天下午开个小会,会上定下来。”

    詹明璐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回去通知。”

    詹明璐这边一走,米小白几个人都围了上去:“班长,您对一班女生可真温柔。”

    张弛笑道:“对女生温柔不是应该的吗?听你们这意思都非常期待我更硬一点。”

    “切!”一群女生红了脸,这货真是没心没肺,都被人甩了还那么流氓。

    张大仙人发现她们生理卫生掌握得都不错。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最近还好吗

    甄秀波道:“我就看不惯他们班的那些人,平时荣誉没少分,一旦有事儿马上就往咱们这推,他们不是学生会的?他们没脑子?什么都不会做?一点主动性都没有。”

    张弛道:“别那么小家子气,都是一个集体,学生会代表得是整个学院,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辅导员胡依琳这时候过来通知张弛去开会。

    张弛赶紧跟了出去,看到胡依琳新换了发型,不禁调侃道:“胡姐,这发型好看啊,特别有女人味,我驴哥喜欢吧?”

    胡依琳没好气道:“你别跟我提他,听到他我就来气。”

    “哟,怎么了这是?”

    胡依琳怒气冲冲道:“还记得那演唱会的票吗?”

    张弛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是吕坚强托他亲手送给胡依琳的。

    胡依琳道:“他没去,说临时有任务。”

    张弛笑了起来,最近心理有点不正常,怎么听到别人闹别扭心里还有点欢乐呢。

    胡依琳不满地看了一眼这个幸灾乐祸的小子。

    张弛赶紧解释道:“当警察的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突发事件,您既然选了他就得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胡依琳道:“谁说我选了他?我为什么要选一个经常放我鸽子的人?”

    张大仙人没插话,胡依琳显然还在气头上,自己要是多说话谁知道是不是火上浇油。

    两人一起来到了主任办公室,里面有不少人,萧长源、梁教授、孟教授,还有一班的班长罗士奇,他和张弛两人是作为学生代表被叫来参加会议的。

    萧长源招呼大家坐下,笑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正式的会议,我就是叫大家过来商量一下关于分班的问题。”

    根据学院最初的意思是要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后,两个班级合并为一个班,一班现在还剩下38名学生,二班还有41名学生,可现在有了变化,学校内部产生了许多不同的意见。

    萧长源让胡依琳先说,毕竟她目前是两个班的辅导员,对班级情况相对了解。

    胡依琳道:“如果让我说,我觉得合并为一个班级也挺好,毕竟都是一个集体,而且两班的男女配比不合理,合并有助于平衡。”

    梁教授道:“有什么可平衡的?又不是相亲,谈什么男女配比。”

    胡依琳的脸红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辅导员,在大教授的面前的确没多少发言权,连反驳都不敢。

    孟教授道:“我倒是同意合并,虽然一个是特异致动班,一个是特异感知班,可在实际的教学中,两个班级学生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合并为一个班级,可以更好地整合教育资源。”

    萧长源点了点头,指了指罗士奇道:“你说说看法。”

    罗士奇有点拘谨:“我觉得目前就挺好的,我们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班级划分,而且这样的划分有助于学生之间相互竞争,而且两个班合成一个班人数会不会太多?”

    张弛笑了一声,罗士奇不满地望着他。

    萧长源道:“你有意见?”

    张弛道:“萧主任,我是觉得这个会议我们不该参加,分班不分班我们都无所谓啊,我是学生,你们把我们放小河沟里我们能活,放湖泊里也能活,放大海里一样能活,谁活不下去谁淘汰呗,跟分不分班关系真不大。”

    连罗士奇都认为张弛说得有道理,的确,今天的会议跟他们两个学生关系真不大。

    萧长源道:“你这小子,我们不征求你们意见吧,你们学生就说我们老师独断专行,不够民主,现在征求你们意见,你们又表现得这么消极。”

    张弛道:“真不是我们消极,其实您心里准保已经想好了主意,就是让我们过来走个过场。”

    萧长源干咳了两声,这货怎么就那么讨厌呢?非得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萧长源道:“根据院领导的一致意见,还是觉得维持现在的状况不变对教学有好处,现在看来大家和学校领导的意见基本一致。”

    孟教授和胡依琳对望了一眼,什么叫基本一致,我们刚刚明明建议合并来着,敢情还真被张弛说对了,萧长源就是搞个形式,让大家过来走个过场的,惭愧啊,当老师的还不如学生看得透彻。

    萧长源道:“我找大家来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下周开始,我们学院会补充一些新同学。”

    梁教授道:“这不合规矩吧?就算招生也要等到明年暑假吧?”

    萧长源道:“新来的同学是委托培养的,梁教授也应该认识其中的不少人,两位教授都给他们上过课。”

    孟教授道:“你是说在学院成立之前,那些专门为神秘局成立选拔出来的预备生。”

    萧长源点了点头道:“就是他们。”

    在学院成立之前,他们就已经在秘密训练预备力量,拿梁教授来说,这些年他亲自训练的预备生就有近四十人。

    说起来这些预备生应该算学院的早期学员,之所以在今年正式成立了新世界管理学院,根本的原因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学生越来越多,按照过去的训练模式已经无法满足要求了。

    萧长源道:“这40名委培生会被分配到你们两个班级之中,他们的能力要远胜于你们这些新生,所以你们提前要做好思想准备,无论你们分不分班,按照校委会的意思,一年级结束根据考核成绩只保留80名学生。”

    张弛和罗士奇对望了一眼,他们两个班加起来目前是79人,算上40名插班委培生,就是119人,意味着到暑假之前会淘汰39名学生,竞争空前变得严峻了。

    孟教授道:“这些人不是已经开始实习了吗?为什么要回校和一年级新生一起接受训练呢?”

    萧长源道:“校委会的决定。”不想解释的时候就祭出尚方宝剑。

    张弛和罗士奇一起离开了主任办公室,两人心里都产生了一些危机感。

    如果这些委培生到来,他们这些新生明显会处于弱势,学院的淘汰机制非常残酷,如果继续末位淘汰制,就会有大批的新生被淘汰。

    张弛道:“知道哪些委培生是什么来路吗?”

    罗士奇摇了摇头,他不清楚,只清楚哪些委培生全部都是他们的竞争者。

    张弛道:“我现在明白老萧为什么要征求咱们的意见了,他是准备把咱们两个班淘汰掉一半啊。”

    如果合并,就在他们内部进行淘汰,如果不合并,就把那帮委培生均匀分配到两个班里,然后再进行淘汰,总而言之这些新生要面临的压力空前强大。

    罗士奇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低声道:“你去问问韩院长。”

    “为什么我去?”

    罗士奇道:“你不是跟韩院长有亲戚吗?”

    张弛不争辩不解释,现在整个学院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基本上都认为他和韩院长有亲戚,更有甚者直接说他就是韩院长的孙子,张大仙人认为这种误解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

    韩老太最近很忙,听说专注于生命场系统的升级,这段时间都不在学院,想找她只能去研发中心。

    这座研发中心其实是韩大川院士生前工作的地方,由五维脑域出资赞助,研发中心位于水木的科研区,平时这里是不允许学生入内的。

    张弛来到外面通报了自己的名字,由门卫联系了韩老太,方才或许入内。

    进入大门,乘坐专用的电瓶车,由保安将他送到了韩大川研发中心,韩大川院士虽然已经去世,可这座研发中心仍然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以表示对他在脑域科技领域突出贡献的纪念。

    张弛在门口韩大川院士半身铜像前停步,恭恭敬敬向老院士鞠了三个躬,虽然没有机会和老院士见面,不过从了解到的信息也知道这位老院士无论人品和学识都是让人敬仰的。

    此时有人从研发中心内走了出来,却是身穿灰色大衣的林朝龙,他今天亲自来到研发中心是特地视察一下生命场系统的升级进展。

    这次的升级计划,所有硬件仍然由五维脑域提供,在这件事上林朝龙信守对韩大川院士生前的承诺,除了无偿提供资金和硬件援助,五维脑域也没有对研发进行任何的介入。

    自从林黛雨去欧洲留学之后,张弛和林朝龙也没有过任何的联系,在这里相逢纯属巧合。

    张弛表现坦然,主动招呼道:“林叔叔好!”

    林朝龙向他点了点头,张弛让他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看到张弛就不由得想起了楚文熙对自己的欺骗,张弛的存在对他简直就意味着耻辱,当面提醒他楚文熙欺骗了他那么多年的事实。

    林朝龙本来想马上离开,可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却改变了主意,停下脚步道:“你最近还好吗?”

    张弛道:“很好啊!”林朝龙肯定知道了真相,他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感的。

    林朝龙道:“小雨在欧洲也很好。”

    张弛还以为他不会主动提起林黛雨,笑道:“那就好,有机会帮我问候她。”

    林朝龙微笑道:“没机会的。”

    张弛暗骂了一声老阴货,悄声无息地展开反击。

    “林叔叔有没有黄阿姨的消息?”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我正想问你这件事呢。”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张弛道:“也许她去陪小雨上学了吧。”

    林朝龙心中暗想怎么可能?楚文熙和自己的女儿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她怎么可能关心自己的女儿,她心中最看重得是眼前的这个孽种!

    一想起这件事林朝龙就怒火填膺,张弛的父亲究竟是谁?楚文熙究竟和哪个无耻之徒生下了这个小王八蛋?

    张弛敏锐察觉到了林朝龙的怒火值,他和林朝龙之间没有半点关系,如果黄春晓没有和他离婚,还勉强算得上自己的后爹,可现在大家就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惹你生气就对了。

    张弛也不打算在这里碍他的眼,恭敬道:“林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朝龙点了点头,望着张弛的背影直到他走近了研究中心,双目中方才露出森森的寒意。

第三百三十章 墓园

    韩老太刚刚结束了一个内部的研讨会,来到接待室,看到老老实实坐在里面等候的张弛,她敲了敲接待室的玻璃门,示意张弛去她的办公室。

    韩老太的这间办公室要比学院那间宽敞明亮得多,居然还有一台全自动的咖啡机,在讲究效率的研发中心,老太太都没时间去亲手研磨咖啡了。

    给张弛送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张弛品尝了一口道:“不如您亲手磨得咖啡香。”

    韩老太眉开眼笑,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在拍马屁,可听着就是舒服,可能是因为人老了,耳根子也变软了。

    “差不多吧。”

    张弛道:“差多了,手工的东西有一份匠心在里面,而且有情感在里面的。”

    韩老太笑道:“尽挑好听的说,说吧,今儿来这里找我是不是又闯祸了?”知道这小子不省心,八成又在学院捅了漏子。

    张弛道:“没闯祸,就是有点事想请教您。”他把今天萧长源给他们开会的事情说了。

    韩老太道:“委培生加入学院是最近校委会才定下来的事情,你入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可以看出学院和水木的其他院系是存在很大不同的。”

    张弛点了点头。

    韩老太道:“最近这些年超能力者越来越多,关于这方面你们入学签署保密协议的时候萧长源应该专门解释过。”

    张弛道:“我们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应对那些想要为非作歹的超能力者吗?”

    韩老太道:“没那么简单,为了对此类事件进行研究和风险管控,六十年代国家曾经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官方名称叫超自然现象调查局,内部将之称为神秘局,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变故,神秘局于七十年代被取缔,可进入本世纪之后,一些超自然现象层出不穷,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所以重建神秘局被提上了日程。”

    韩老太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人才的储备和培养其实已经从五年前就开始进行了,这五年,我们通过种种渠道挖掘并培养了30名学生,可我们发现了一个现象,拥有超能力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就说今年学院通过各种渠道招来的新生达到了101人。听起来好像不是一个特别让人震惊的数字,可过去的五年里我们总共才发现了四十三人,我不知道明年这个数字会不会呈爆发性增长。”

    张弛明白了,他们这一届新生和过去的委培生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都是为了神秘局的成立做人才储备。

    新世界管理们学院和传统意义的高校不同,他们招生的标准甚至并不看高考成绩。

    水木大学新世界管理专业只不过是表面的幌子,或者说只是一个影子学院,真正的新世界管理学院招生是严格且苛刻的,甚至是无需通过高考的。

    正是因为今年新生数量的暴涨,所以水木才会在今年第一次成立了新世界管理学院。有些人注定是要成为陪衬的,已经被淘汰的都有32名新生。

    韩老太道:“超能力者的存在由来已久,可从未出现过近些年的暴增,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进入太空站生活一段时间的宇航员通常会发生身高增长的现象,环境的改变会导致人的身体发生相应的变化。”

    她停顿了一下道:“异能者的大量出现也许不是偶然,专家们怀疑我们所生存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最近半年以来,许多学生的修为都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张弛道:“秦老和神秘局什么关系?”

    韩老太道:“他是神秘局最早的七位创始人之一,也是神秘局的最后一任局长,其实学院院长的职位他来担任最合适不过,可惜他宁愿享受离休生活也不愿意发挥余热,可能已经看淡了吧。”

    张弛道:“那四十名名神秘局的委培生要和我们一起学习四年?”

    韩老太道:“很快你们就会进入实战训练,这四十名委培生会跟你们一起接受训练,其实他们能够进入学院学习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你和米小白的缘故。”

    张弛愣了一下,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韩老太道:“安崇光院士负责神秘局的组建工作,不出意外他会成为神秘局的新一任局长,正是你和米小白在天影系统的出色表现,让他意识到那些即将完成训练走上工作岗位的委培生存在很大的不足,所以才会让他们回炉重造,而且我们正在生在升级的生命场系统会提供全新的训练方式,对这些委培生来说也是一次极好的锻炼机会。”

    张弛道:“可我听萧主任说,委培生和我们会有竞争,我们这些新生会因他们的到来而淘汰不少人。”

    韩老太道:“新世界管理学院从来都不是一个传统意义的学院,因为学生都拥有一定的超能力,所以我们的考核也采用学分制,如果你足够出色,一年之内也能够完成学业走上工作岗位,无法适应竞争的人只能面临淘汰。”

    张弛因韩老太的话心中一亮,对啊,为什么没考虑赶紧修满学分毕业,人生苦短,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大学里。

    韩老太道:“安院士很欣赏你们。”

    张弛苦笑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漩涡,越陷越深。”

    韩老太笑了起来:“秦老推荐了你,其实关于神秘局更多的事情你可以去请教他。”

    放学后张弛去烧肉人生把大学生创业基地的牌子给带了过去,看到方大航愁眉苦脸的,一问才知道,他们摆在外面的桌椅板凳被城管给没收了,而且还给他们开了一张两万块的罚单。

    方大航道:“他们也太不给吕坚强面子了吧?都打过招呼了,这倒好,不但把桌椅给收缴了,还给开罚单。”

    张弛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太贪心,天还没黑,你就把桌椅板凳摆出去了,这不是给人家出难题吗?”

    方大航道:“过去都没事啊。”他让张弛给吕坚强打电话说情,就算桌椅板凳要不回来,看看能不能把罚单给撤了,两万块不少钱呢。

    张弛只能硬着头皮给吕坚强打了个电话,吕坚强那边不等他提要求就把他骂了一顿,原来吕坚强也被人给投诉了,说他充当这俩小商贩的保护伞,还举报他收取贿赂。

    张弛听说给吕坚强添了这么大麻烦也不好意思,灰溜溜挂上了电话,把实际情况告诉了方大航,方大航一听更郁闷了:“肯定有人举报咱们,嫉妒咱们生意好,我看十有**是同行。”

    两人各找各的关系,方大航给表哥路晋强打电话,路晋强告诉他最近正在进行城市环境治理,他们烧烤店属于重点整治范围,露天烧烤更是严令禁止,让他们别折腾了,找关系也没用,谁也不能顶风作案卖给他们这么大一人情。

    建议他们先低调经营,改善一下店里的环境,反正钱赚不完,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张弛给师父谢忠军没打通电话,两人一合计还是认了倒霉,方大航盘算了一下,这次整顿不知要延续多长时间,估计他们的收入要减低不少,张弛打算从店里拿点钱去把欠秦老的利息先结了,毕竟快到年底了。

    方大航里里外外的盘了盘帐,他们从开业到现在倒是有些盈余,七七八八算下来也就是二十万,要说干烧烤还真是挺赚钱的,如果顺利发展,一年弄个百万盈余也没啥问题,可事情总是层出不穷。

    张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秦老的事情总不能反悔,从店里先拿了八万,加上自己手里的一共凑了二十万,存在一张银行卡上,挑了个周末给秦老送了过去,这下基本上一夜回到解放前,再度变得一穷二白。

    如果不是来送钱,张弛应该不会主动登门,自从秦君卿的事情发生之后,张弛对秦家就多了份戒心,没有人喜欢被别人利用,即便是秦君卿对他的利用建立在利益交换的基础上。

    张弛认为秦老送给自己丹炉就是为秦君卿炼丹做铺垫,他甚至开始怀疑秦绿竹从和自己相识都在计划之中,虽然张弛不想用恶意去揣摩秦家人,可现实中隔阂却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

    越是如此张弛就越不想欠秦家的人情,如果不是丹炉太重要,张弛甚至都想将丹炉给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也就是想想,舍不得!

    走进文明巷,道路两旁的积雪未化,几个小孩子在路边堆着雪人,张弛看了一眼,其中并没有萧楚南。萧九九去衡店拍戏了,梁秀媛帮她联系了不少的资源,可毕竟是太年轻,只能从女配演起,距离她想要的大红还差很远。

    说来奇怪,和林黛雨分手之后,他跟萧九九之间联系也变得少了许多,连电话都很少打,偶尔也就是发个信息,都是朋友间的问候,文字干净的都不像张弛的作风。

    无论张弛承认与否,林黛雨的事件还是给他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来到秦老家门口,遇到前去买菜的徐翠花,徐翠花招呼道:“小张来了,我正要买菜去呢,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张弛笑道:“阿姨,不用客气了,我还有事,陪师公说几句话就走了。”

    徐翠花道:“这阵子都没见你过来呢。”

    张弛借口学习忙,所以抽不出时间。

    一阵子没见秦老,老爷子瘦了许多,头发也基本上都白了,一个人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到张弛过来,秦老异常开心,笑道:“我正闷得慌,来!陪我好好下几盘棋。”

    张大仙人一听就头皮发麻,上次跟秦老下陆战棋仍然记忆犹新,赶紧道:“师公,我今儿过来是有重要事情的。”

    “什么事情也不如下棋重要。”

    秦老拉着张弛去了书房,张弛无奈只能陪着玩心奇重的老爷子下了三盘棋,又是零比三完败,秦老这才放过了他。

    张弛把银行卡拿了出来,递给秦老道:“这是欠您的二十万利息。”

    原本以为秦老会跟自己客气客气,想不到秦老愣都不打就把银行卡给收了,老爷子把感情和钱分得很清楚,张弛认为这一点非常值得自己学习。

    张弛补充道:“密码是六个六。”

    秦老道:“看来你烧烤店的生意不错。”

    张弛笑道:“马马虎虎还凑合。”

    “你小子有日子没过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张弛知道秦老一定有所觉察,赶紧解释道:“最近心情不太好,失恋了。”想想也是郁闷,谈恋爱谈出来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这几率比中彩票可低多了。

    秦老道:“年轻轻的别整天情情爱爱的,有去谈恋爱的时间不如好好学习,再说你才多大啊,急什么?好闺女多着呢,一茬接一茬。”

    张弛道:“马上十九了。”心中却在琢磨,如果黄春晓所说的属实,自己应该比实际年龄还大一些,已经十九了。

    秦老道:“中午在这里吃饭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

    “多大事啊?连饭都不陪我吃了?”秦老板起了脸。

    张弛也觉得再拒绝不好,准备答应下来的时候,秦老又道:“这样吧,咱们出去吃,你跟我去个地方。”

    张弛是骑摩托车过来的,本打算叫辆出租,可秦老让他骑车带着自己,说是要感受一下坐摩托车二等座。

    张弛也真是服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居然要跟自己兜风,想想画风都非常奇特,我骑着摩托车后面带着一个撅屁股老头,妈耶!还真是少见。

    既然秦老坚持,张弛也只能由着他,上车的时候,把自己的头盔递给秦老,秦老却不用这个,找了棕色毛线帽套在脑袋上,侧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像将军指挥士兵一样对张弛道:“开车!”

    张弛发现秦老头的坐姿很完美地规避了撅屁股的问题,启动摩托车按照秦老的指引一路向西。

    大概行驶了二十多公里,张弛才知道被秦老指引到了一座墓园,压根不是吃饭,迎着冷风跑了这么远,已经是午后一点了,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负责看守墓园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端着白搪瓷大茶缸正在门口蹲着吃饭,看到张弛骑着摩托车过来本来有些纳闷,可看到秦老马上就把茶缸子放下,站直了身躯,以标准的军姿向秦老行了一个军礼。

    秦老下车之后向他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汪,辛苦了!”

    “报告首长,一点都不辛苦!”

    秦老带着张弛走入了这座墓园,墓园的规模不大,可是修整得井然有序,就算是冬天,里面苍松翠柏傲然挺立,枝叶上还有留存着不少没化的积雪。

    秦老道:“这里埋葬着神秘局的同事,他们之中多半都死在向天行的手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师徒相见

    张弛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其实是想当面请教神秘局的事情的,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秦老就带他来到了这里,难道秦老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意?看来自己什么秘密都瞒不过这位老爷子。

    当然也不能排除韩院长将自己询问神秘局的事情提前告诉了秦老。

    张弛道:“向天行又是什么人?”

    秦老道:“他是神秘局的创始人之一,也是神秘局的第一任局长。”停顿了一下道:“我是第二任。”

    张弛心中暗忖,按照秦老此前告诉他的信息,爷爷张清风应当也是神秘局的创始人之一,只是现在估计自己和张清风也不是血亲关系,这事儿要是让秦老知道,老爷子恐怕心脏病都得犯了,自家的**还是自家消化,别随便拿出来吓人了。

    秦老道:“最早创立神秘局的有七个人,我、张清风、白云生、秦春秋、丁万山、向天行、楚红舟。”

    秦老在一座坟前停下脚步,张弛的目光落在墓碑之上,却见墓碑上镌刻着死者的名字——楚红舟之墓,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于此人生平的描述。

    “向天行和楚红舟夫妇二人是神秘局的核心和最初缔造者,成立神秘局的初衷是为了研究超能力现象和管控超能力者,我们所有人紧密团结在向天行的周围,做了不少为国为民的大事,可事情的发展却渐渐发生了偏差。向天行人如其名,恃才傲物,目空一切,随着能力的增强,他的野心不断膨胀,我们接到了指令对他实施控制,在这一过程中,我方丁万山和秦春秋被杀,白云生失踪。这场战斗中,向天行的妻子楚红舟为了保护他而死……”

    望着楚红舟的墓碑,秦老的脸上流露出痛苦内疚的神情。

    张弛敏锐地觉察到在楚红舟死亡的事情上,可能存在很大的隐情。

    秦老向一旁走去,不远处就是秦春秋和丁万山的坟墓,秦老道:“秦春秋是我的兄长,我亲眼看到他被向天行所杀,本来我们有歼灭向天行的机会,可是楚红舟拼了性命阻止我们,向天行在那场围捕中成功逃离。你爷爷张清风算准了他不久之后就会卷土重来报复神秘局,果然被他猜中,我们集合所有的力量对付向天行,虽然再次重创了他,却损失惨重。”

    他放眼环视着这大大小小的坟冢,低声道:“一百三十七人,这些人全都是被向天行所杀。他们之中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神密局的精英损失大半,自此以后元气大伤……”

    张弛将手放在秦老的肩膀表示安慰,人到晚年最痛苦得就是对悲惨往事的回忆。

    秦老拍了拍张弛的手,摇了摇头道:“其实当年你爷爷就劝我要急流勇退,我拒绝了他的提议,接受了神秘局局长一职,我要报仇,我要重振神秘局。我当时希望你爷爷能够继续像过去一样帮我,可是他突然走了,毫无征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宛如人间蒸发,也是从那时开始就被永远列在了最高机密的黑名单中。”

    秦老长叹了一口气道:“把他列入黑名单的人就是我。”

    张弛无法评判当年秦老的做法是对是错,可从秦老现在的表现来看,他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似乎心存内疚。张弛道:“那个向天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秦老摇了摇头道:“就此失踪,再未出现。神秘局在我的领导下开始重建,就在我认为复兴有望的时候,一场时代浩劫悄然来临,噩运再度降临到了我们的身上。”

    张弛道:“师公,您知不知道现在神秘局重新组建的事情?”

    秦老道:“知道,几年前他们请我出山,想让我主持大局,被我拒绝了。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事情还是由着年轻人去折腾吧。”

    又有一人进入了墓园,那人身穿黑色中山装,神情肃穆,手中拿着一捧鲜花。当他看到秦老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快步来到秦老的面前,向他深深一躬道:“师父!”他就是秦老昔日的得意门生,如今贵为新世界集团总裁的楚沧海。

    秦老淡然道:“楚总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楚沧海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我恩同再造,沧海没齿难忘!”

    秦老道:“这些话说给死人去听吧,至少他们不会反驳你。”他举步向陵园外走去,楚沧海赶紧给他让路。

    张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世界集团的老总,感觉此人面相谦和,看上去不像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可人又怎能以外貌来评判。

    楚沧海向张弛笑了笑,目送这一老一小离开,楚沧海这才来到楚红舟的墓前放下那束鲜花,轻声道:“您最喜欢的百合。”

    张弛离开之前回头看了看楚沧海,他向秦老道:“师公,他和楚红舟什么关系?”

    秦老道:“他是楚红舟的侄子。”说这话的时候,秦老的眉头皱了皱,双目中闪过懊悔的光芒。

    他带着张弛来到五公里外的东北菜馆,他也是抱着过来看看的想法,毕竟上次过来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想不到那家破破烂烂的东北菜馆仍然还在营业,店面门头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因为过了高峰时间,店里客人不多,张弛叫了个小隔间,爷俩脱了鞋上了火炕。

    秦老年龄虽然大了,可动作依然利索,点了一份老村长下酒菜,炖了酸菜汆白肉,小鸡炖蘑菇,又叫了一瓶北大仓部优。

    人少三道菜足够他们吃了,张弛给秦老倒了一杯酒,自己开车就没喝酒,弄了一罐红牛陪着。

    秦老喝了口酒道:“张弛,你是不是觉得被我们秦家利用了?”

    单刀直入的一句话把张弛问得愣住了。

    秦老道:“今天只有咱们爷俩,咱们开诚布公地谈谈。”拿起酒瓶给张弛面前的玻璃杯哗啦啦倒上。

    张弛阻止不及,眼看着小半杯红牛被兑成了芝华士。

    “师公,我开车了!”摩托车也是机动车,酒后驾驶总是不好。

    “喝,回头让绿竹来接咱们。”

    张弛不敢拒绝,只能端起酒杯老老实实喝了一杯,居然兑出了一股子芝华士的味道,酒壮英雄胆,不借点酒意还真不敢跟老爷子开诚布公地交流,喝了一杯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秦君卿的确利用了他,可公平地说,应该是互利互惠,秦家并没有对不起他。

    秦老道:“绿竹带你去找君卿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其实就算我知情,我也不会阻止。”秦老跟张弛碰了碰杯:“干!”

    张弛端起酒杯一仰脖就干了,跟老爷子喝酒必须得诚实,可看秦老却只小抿了一口然后放下了,张大仙人瞪大了双眼,妈耶!又被老狐狸给骗了,你说干你自己咋不干呢?

    秦老道:“我一共有五个子女,死的死亡的亡,现在只剩下君卿一个亲生女儿,她天赋异禀,能力出众,我却因自己过去的遭遇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我只希望她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你明白吗?”

    张弛点了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秦老五个子女,有四个遭遇了不幸,他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秦老苦笑道:“可有时候你越不想让子女做什么,他们偏偏就要做什么,你是不是也这样?”

    张大仙人道:“我打小就是个乖孩子,爹妈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等我准备叛逆的时候,发现找不到人较劲了。”

    秦老望着张弛,心中感到一阵酸楚,老友泉下有知,得孙如此也应该感到欣慰了。他端起酒杯道:“为你的家人,咱们干一杯。”

    张弛这次多了个心眼,没一口干完,老爷子套路太深了,您小口抿我大口干,这一玻璃杯得有小二两酒,一会儿功夫就找不到我了。可这次秦老居然把那杯酒喝完了,张弛一看赶紧把酒给干了,又抢着给秦老斟满酒。

    秦老道:“老板,再来一份锅包肉。”

    张弛笑道:“师公,咱爷俩可吃不了那么多。”

    秦老道:“大老远跑来一趟不容易,你不用担心,我请,我有钱,这儿能刷卡。”

    张弛心说那是我的钱,我的血汗钱!

    秦老道:“绿竹倒是个听话的孩子,上次她带你去找君卿没有通过我的同意,君卿先天不足,生性叛逆,不顾我的反对执意修炼,所以才导致目前的险境。我当初给你那炉子,的确抱着试探之心,我心中极其矛盾。”

    张弛主动端起酒杯道:“师公,此事咱们不提了,我全都明白。”一个父亲总不忍心看着女儿遭受痛苦的折磨,秦君卿强行修炼,如果没有补髓易元丹的帮助,她肯定无法弥补先天不足,其实如果秦老当初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他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

    这件事他们都心知肚明,既然都是明白人,张弛认为秦老没必要将此事说透,秦君卿还威胁自己不可将他们之间的交易告诉其他人,可知女莫若父,她根本瞒不过秦老。

    秦老道:“你等我说完,那炉子其实本来就是你爷爷的。”

    张弛闻言一怔。

    秦老道:“你爷爷当初走得匆忙,有些东西没有来得及带走,这炉子就是其中一件,看来你没有仔细观察过,在炉膛内部其实刻着他的名字。”

    张弛有些汗颜了,自己得到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关注的重点都是炼丹,压根没有关注这种旁枝末节,其实他跟张清风可能真没有啥血缘关系,这件事不能坦白,关乎黄春晓的名誉。

    秦老掏出此前张弛给他的那张银行卡放在小炕桌上:“拿回去吧,这钱我可不要。”

    张弛道:“师公,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呢?”

    “本来就是你们张家的东西,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当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想不到你小子居然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赚了二十万,这烧烤店这么赚钱?”秦老突然跑题了。

    张弛老老实实回答道:“没那么多,我七七八八凑够的,答应您老的事情我当然得兑现承诺。”他把银行卡又递了过去。

    秦老道:“我不缺钱,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君卿的事情麻烦你了,我敬你。”他端起酒杯。

    张弛受宠若惊,赶紧端起酒杯,一仰脖干了,哪能让老爷子敬自己,咱得先干为敬,再看秦老又抿了一口放下了,张大仙人被秦老喝酒虚虚实实的套路给弄得有点懵逼了,老爷子啊老爷子,您套路也太多了,这样喝下去非得被他给灌多了。

    这酒不能白喝,张弛趁机道:“据我所知,我们学院主要就是由新世界基金赞助的。”

    秦老道:“你是不是想问,楚红舟的侄子因何能够成为学院的赞助人?”

    张弛点了点头,楚沧海应当跟自己一样成为黑名单上的人才对。

    秦老轻轻放下酒杯,凝望着窗外,许久方才道:“楚红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当年我们可能都会死在向天行的手里。”

    张弛心中暗忖,根据秦老所说向天行应该是个不世出的大魔头,楚红舟是个好人,记得秦老说过楚红舟为了掩护向天行而死,难道她死在秦老他们的手中,看来当年的这件事非常复杂,张弛不敢细问。

    秦老道:“如果以后君卿再找你,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可答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明说炼丹之事。

    其实张弛也在担心这件事,秦君卿知道自己能够炼制金丹,保不齐以后还会找他,秦君卿的手中拥有不少的丹方,这些丹方却不知她又从何处得来。张弛点了点头道:“行,如果师姑再找我,我第一个告诉您。”

    秦老叹了口气道:“不必告诉我,她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而且我也不可能长生不死,你只需答应我不再帮她做事即可。”

    内心中涌现出无尽的落寞和凄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轻声道:“你给绿竹打个电话,让她来接咱们。”

第三百三十二章 清风不识字

    张弛给秦绿竹打了个电话。

    秦绿竹听说他陪着老爷子在墓园附近喝酒,电话里就把张弛责怪了一通,这事为什么不提前跟自己说?她让张弛耐心等着,大概一个小时后,秦绿竹才带着司机开着一辆林肯领航员赶到,她先把老爷子扶上车,张弛本想跟着秦老上车,秦绿竹拦住他道:“你跟我走!”

    张弛猜到她是要审审自己跟老爷子说了什么,等秦老乘车离去之后,秦绿竹戳着张弛的鼻子指责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外公最近身体不好,你居然还让他喝酒。”

    张弛苦笑道:“我真没让他喝,那一瓶酒多半都进我肚子里了。”老爷子喝酒太滑头了,他是一点便宜都没占。

    秦绿竹道:“你找他干什么?还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绿竹姐,是他带我过来的。”

    秦绿竹有所准备,把带来的头盔扔给了他,张弛一看这头盔是绿色的,有点郁闷:“您戴你自己的,我还是戴我原来那个。”

    秦绿竹道:“犯忌讳啊?我这头盔比你的可贵多了。”

    张弛道:“这绿色跟你最般配。”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也没勉强张弛戴这顶绿帽子,拿过来戴上,张弛把摩托车钥匙扔给了她,秦绿竹启动摩托车,张弛来到后座坐下。

    饭店老板追了出来,原来秦老走的时候没结账,张弛只能下车去刷卡结账,要说这顿也应该他请,秦老没要他的利息,而且很慷慨地把他原本欠得本金都给免了,一百六十万的债务呢,老爷子大气,如果人家执意要这笔钱,张弛也必须得还。

    秦绿竹在门口等着他,看到这货用塑料袋打包了几个菜出来:“你还真是会过日子。”

    张弛道:“浪费可耻,菜基本都没动,我带回去给看门的老大爷尝尝。”坐到秦绿竹的身后,一手拎着菜一手搂住秦绿竹的纤腰:“开车!”

    秦绿竹今天车开得不快,她对张弛和外公的谈话内容非常好奇,途中忍不住问道:“老爷子都跟你聊什么了?”

    张弛道:“没聊什么,就是让我送他过来转转,散散心。”

    秦绿竹将信将疑,正常人哪有跑到墓园来散心的?此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从他们身边经过,那辆车超过去之后就打开双闪示意,在前面停下,司机下来开了车门,楚沧海从车内走出。

    秦绿竹减缓了车速,在楚沧海的身边停下。

    楚沧海微笑道:“绿竹!”

    秦绿竹摘下头盔,张弛没把头盔摘了下来,心中有些奇怪,秦绿竹戴着头盔,楚沧海是怎么把她给认出来的?眼够尖的。

    秦绿竹道:“楚总!”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绿竹啊,何时我们之间变得如此生分了?”

    秦绿竹道:“我跟您好像从来也没有熟悉过。”

    楚沧海哈哈大笑,他点了点头道:“对了,有件东西你帮我交给安崇光。”

    张弛心中一怔,安崇光不是他们院长吗?听起来楚沧海和安崇光很熟啊!

    司机走过来将一个包装盒递给楚沧海,楚沧海没有递给秦绿竹直接递给了张弛,张弛心说这又是一只老狐狸,你给我干嘛?秦绿竹不发话他也不方便接。

    秦绿竹道:“拿着吧!”

    张大仙人这才把那东西接过来,应该是一瓶酒。

    楚沧海朝张弛看了一眼,笑道:“你是张弛吧!”他主动向张弛伸出手去。

    张弛一手拿着菜一手抱着酒,脑袋上还卡着头盔,瓮声瓮气道:“不好意思,我手不得空啊。”

    楚沧海笑道:“是我疏忽了,把酒给我。”

    张弛只能把酒给他,这下腾出手来了,楚沧海又伸出手,张弛真是佩服楚沧海了,那么大一集团老总,实力比林朝龙还要强大,居然还能够这样放下身段,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社会地位的一年级大学生罢了,要是再不跟人家握手那就是气量太狭小了。

    张弛伸出手跟楚沧海握了握:“幸会,幸会!今天不方便,失礼了。”

    楚沧海笑道:“我听说过你,很出色的小伙子,你还是天宇集团林总的未来女婿吧。”

    张大仙人脸都绿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沧海的消息不灵光啊,我现在不是未来女婿了,差点就成林朝龙的便宜儿子了。

    楚沧海放开张弛的手,又将酒交给他,这才转身离去,离去之前不忘跟秦绿竹道别,轻声道:“绿竹,多照顾老爷子,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您费心了!”秦绿竹对楚沧海抱有相当的敌意。

    楚沧海上车离去,秦绿竹愤然回过头去:“你有毛病啊,跟他握什么手?”

    “呃……”张弛还真不好解释,刚才的场面秦绿竹都看到了,人家都那样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那么小气。

    秦绿竹道:“把酒扔了!”

    张弛道:“他不是让你给安崇光的?你怎么交代?”

    秦绿竹道:“你管我!”

    张弛道:“扔了多可惜,要不我拿回去尝尝。”

    秦绿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转念一想与其浪费还不如便宜自己人,提醒张弛道:“你不怕被他毒死你就喝。”

    张弛还真不怕,楚沧海还不至于给安崇光投毒吧?他有些好奇道:“你跟安崇光认识?”

    秦绿竹道:“我是他助理!”猛一加油门,张弛身体一个后仰差点没被她从车上甩下去,拎着菜的手下意识地搂住秦绿竹的纤腰,一大包菜都贴在秦绿竹身上了,秦绿竹恶心地皱了皱眉头:“什么啊?油乎乎的。”

    “小鸡炖蘑菇!”

    秦绿竹顶着寒风把张弛送回了他的小屋,停好车,准备走人。

    张弛招呼道:“绿竹姐,您别急着走啊,进来坐坐。”

    秦绿竹还真没到房间里坐过,这会儿气也消了,其实刚才张弛跟楚沧海握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秦家跟楚沧海有过节,张弛又跟人家没仇没怨的,凭啥非得要求张弛就得跟秦家站在同一阵营?

    秦绿竹来到张弛的小屋,环视这里的布局不由得一怔,她外公和舅舅都是喜好收藏之人,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耳濡目染一看就知道这房间的陈设价值不菲,别看房间小,绝对称得上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张弛把菜和酒都放下了,去沏了壶红茶,倒了一杯,双手奉送到秦绿竹面前。

    秦绿竹接过他递来的红茶抿了一口道:“这房主不是一般人吧?”

    张弛道:“我也不瞒您,林黛雨她妈妈租给我的。”

    秦绿竹一不小心被热茶烫着嘴了,吃惊地望着张弛:“你不是和小雨分手了吗?”

    张大仙人明白秦绿竹吃惊的原因,她不知道内情,分手了还赖在前女友家的房子里不走,这不是死皮赖脸地硬吃软饭吗?这其中的内情张弛没法说,他苦笑道:“我也准备把房子退给人家,可联系不上人,其实我也不来这里住了,平时过来帮她看看房子里的东西别少了,你应该知道她爸妈离婚了。”

    秦绿竹道:“你和小雨分手是不是因为九九?”

    张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任何关系,你可千万别瞎说,我跟萧九九也没啥联系,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秦绿竹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怀疑。

    张弛点了点头:“对!现在想想我和小雨其实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一穷二白,她家财万贯。”

    秦绿竹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门户之见啊!”

    张弛道:“现实就是现实啊,小雨认清现实了,我也得接受。”

    秦绿竹道:“可我听说,是她家里给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不跟你分手,就意味着放弃继承家族财产。”

    张弛一听就知道她是从萧九九嘴里听来的版本,张弛否认道:“没有的事情,小雨不是这种人,我们就是发现彼此不合适,两个人境界不同,追求不同,虽然分开了,可我们还是好朋友,跟亲人一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五味杂陈,不是亲人一样,压根就是亲人,老天爷你玩我啊。

    秦绿竹有点同情这个小老弟,感觉他对林黛雨应该余情未了,过去整天骂他渣来着,现在回头看看倒是委屈他了。

    张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拿起那瓶酒把外包装盒给打开了,里面才是正式包装,威士忌,英文springbank 1919 /year old。他不懂洋酒,请教秦绿竹。

    秦绿竹看了一眼道:“云顶1919,这酒可不便宜。”

    “多少钱?”

    “大概合五十万吧。”秦绿竹说得轻描淡写。

    张大仙人惊得目定口呆:“五十万?”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这款云顶曾经是世界最贵威士忌吉尼斯纪录的长期保持者,是酒厂有史以来发行最稀少的的单一麦芽威士忌,1919年酿造,只有24瓶在1970年装瓶,在英格兰税后价高达5万英镑,按照现在的汇率折算应该是五十万。”

    张弛顿时感觉有些烫手了,这么贵的酒要是让他给昧了,万一楚沧海追究,不说盗窃也是个非法占有,肯定够进去吃几年牢饭的了,我特么一个前程似锦的大学生,我可不能中了这圈套。

    秦绿竹看着他笑了起来:“害怕了,不敢喝了?”

    张弛道:“不是不敢喝,是喝不惯洋酒。”

    秦绿竹道:“得嘞,你不喝我就给扔了。”她拿起来作势要扔出去,张弛赶紧给夺了下来:“我就看不得别人糟践东西。”

    秦绿竹笑道:“我走了,你想喝就喝呗,回头我跟老安说,酒让我给扔了,我看他们谁找我毛病。”

    张弛恭送秦绿竹,今天收获颇丰,秦老给他免了一百六十万的债务,这又截胡了一瓶五十万的威士忌,要说等于赚了二百多万,算是对我失恋的补偿吧。

    想起林黛雨,心中还有点酸酸的,张大仙人提醒自己,牲口啊,不能再想了,那是你妹啊!

    秦绿竹来到门口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说李跃进来京城了。”

    张弛点了点头,估计她又是听萧九九说的,这妮子嘴也够快的。

    “你看这周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顿饭,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作为地主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张弛道:“要不周六吧,咱们菊宝源吃涮肉去。”

    秦绿竹道:“别啊,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准保又好吃又好玩。”

    两人约好了时间,秦绿竹这才离去。

    张弛回去看着那瓶五十万的云顶1919,这酒喝了可惜,贵是其中一个原因,喝不惯是另外一个原因,张弛涌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变现,卖四十万也好,第二个念头把第一个念头否定了,既然像秦绿竹说得那么珍贵,卖出一瓶人家威士忌圈里就都知道了,传到楚沧海耳朵里那得多丢人。

    还是把这瓶酒先存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处理吧,不知为何想到了黄春晓,以黄春晓的品味应该能够欣赏得了这瓶酒,可惜她不在。

    张弛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亲妈还是有些牵挂的,骨肉亲情真得割舍不断,她在信中说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因为感觉到无颜面对自己,其实也没那个必要,该面对的早晚都得面对,血脉至亲之情是无法回避的。

    想起秦老说起丹炉的事情,张弛把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取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炉膛,果真发现了一行字——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看来爷爷生前也是个喜欢装逼的文青,春风不识字好嘛。

    秦老口中的张清风是个能够预知未来的智囊,您不识字谁信啊!不过张弛觉得有些奇怪,乾坤如意金是非常有灵性的,就算张清风当年在上面刻了字,经历了那么多年,乾坤如意金会自我修复的,可这字体非常清晰,就像刚刚刻上去的一样。

    如果说过去的几十年这炉子失去了活性,所以失去了自我修复能力,可最近几个月来自己接连用炉子炼丹,已经用三昧真火盘活了炉性,按理说应该已经修复了才对。

    何以这几个字到现在仍然如此清晰?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金毛大脸

    张弛用手指触摸那几个小字,发现这行字并不是刻进去的,而是凸出来的,张弛见多识广,知道这十个字很可能就是封印,正是因为这十个字的存在,所以压制了乾坤如意金的灵性,使得炉性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张弛心中暗忖,张清风就算不是丹道中人,他对丹炉的特性也是非常了解的,不然不会留下封印,如果不是秦老提醒,张弛都没有留意到炉膛内的字迹,解铃还须系铃人,解除封印也是一样。

    连三昧真火都烧不毁的封印,如果用暴力拆解恐怕会将这得来不易的丹炉彻底毁掉。

    可如果封印无法去除,这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就永远达不到最佳的效果,也许炼出三品金丹就已经是丹炉的极限了,张弛的心情顿时不好了,他原本还指望着炼制四品安身启慧丹,这种丹药有助于重拾记忆,应该可以帮助黄春晓恢复昔日的记忆。

    张清风去世三年了,他留下的封印谁人能解?张弛捧着丹炉愁上心头,张清风果然不简单,早些年就留下了后手。张弛对张清风的了解少之又少,残存的记忆中,这位老爷子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看来和自己并非张家血脉有关,果真是个奶奶不疼姥姥不爱的可怜娃。

    端着丹炉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张家祖传下来的那根天蓬尺,那东西不大,他一直都压在枕头下面当护身符呢,转身去找出了天蓬尺。这根天蓬尺应该是张清风留下来的唯一法器了。外形非常迷你,跟钢笔差不多大小,分为四棱,六面分别刻有二十八宿,日月,紫微讳,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天蓬尺的外面包裹着一层黑乎乎的包浆,因为长时间无人把玩所以缺少光泽,不过包浆并未掩盖清晰的木纹,每道纹路都似乎能够牵动人的思绪,通体散发出一种无法描摹的威压之力。

    既然都是爷爷留下得东西,彼此之间或许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张弛尝试着将天蓬尺探入炉膛,在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清上点了一下,没有反应,逐一点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张弛想了想,难道这两句短诗之中还蕴藏规律?

    斟酌良久,他方才按照清风乱翻书,何故不识字的顺序点了一下,依然没有反应。

    清风乱翻书,何字故不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十个字竟然泛起金光,在金色光华中分解碎裂,化成纤尘,金色的纤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乍看上去天蓬尺和丹炉之间被金色的光芒连接,那些金色的纤尘很快都吸附在天蓬尺上。天蓬尺本有的脉络开始变得明亮起来,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伴随着乾坤如意金丹炉内部封印的消失,丹炉通体泛起银色的白光。

    张弛伸出右手的手掌压住丹炉,这世间万事万物其实都有交流的方式,和丹炉的交流就要通过三昧真火,张大仙人的右手骨骼已经淬炼到坚如金石的境地,丹炉同样经过三昧真火的淬炼,无需语言,彼此之间就能产生默契。当然这和张弛从开炉醒炉盘炉一系列的养护程序都是亲力亲为有关。乾坤如意金具有灵性,只有和主人产生了感情之后,才能发挥出最佳的炼丹效果。

    张弛感觉丹炉渐渐变得温热起来,知道这应该是丹炉对自己的回应,心中暗忖这丹炉若是再小一些就好了,方才产生这一念头,感觉掌下就有了变动。丹炉居然随着他的意念而动,比原来缩小了整整一圈。

    张弛大喜过望,去除封印之后丹炉已经没有了桎梏,开始被自己驯服,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大一些!”

    丹炉开始扩大,短时间内已经增大到磨盘大小。

    张弛哈哈大笑:“小!”丹炉迅速开始变小,直到变成一颗核桃般大小,张弛方才停下让它继续变小的念头,将迷你丹炉托在掌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丹炉除了大小变化之外,结构形状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最神奇的地方在于,丹炉变小之后重量也随之减轻,仙家宝器果然不同寻常,利用现代物理学知识肯定无法解释了。

    天蓬尺因为融入金色的纤尘也发生了变化,仔细看这根天蓬尺就像爆满金星的小叶紫檀。张弛已经确定这天蓬尺拥有的力量不仅仅是解除封印,应当还有更多的能量和秘密等待他去挖掘。

    为神秘局储备的四十名委培学员周一全部入学,经过校委会最终讨论决定,这些学生并未直接编入现有的两个班级,而是单独成立了一个班,这四十人的班级还配备了一位新的辅导员——秦绿竹。

    张弛对秦绿竹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因为此前已经知道秦绿竹就是院长安崇光的助手,换句话来说,秦绿竹就是神秘局的青年骨干,等到神秘局成立之后,安崇光是局长,她这位助手理所当然能够得到重用。

    学院特地召开了全员会议,系主任萧长源满面春风地致欢迎辞,虽然是全员会议,可出席的重量级人物并不多,不但安崇光没来,连经常在学院出现的韩老太也没来,所以系主任萧长源就当仁不让地唱了主角。

    三班的委培生统一着装,坐姿笔挺。

    一班和二班的学生过去相互看着不顺眼,可现在却有种大敌当前的感觉,毕竟委培生进来之后竞争会变得更加激烈,按照萧长源的话,等到这个学期结束,这些学生只能剩下八十人,几乎三分之一的人被淘汰,何其残酷,不知不觉两个班级的学生产生了同仇敌忾之心。

    坐在张弛身边的甄秀波低声道:“我查过了,二十个女生二十个男生,其中还有留学生呢。”

    张弛也转头看了看,竟然从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卧槽,金毛大脸的那货不是当初在潘家园卖龙牙的那个二道贩子吗?联想起当初他卖货的情景,张弛顿时明白了,这货早就知道秦老的身份,当时是憋足劲给秦老送礼呢,只是没想到被自己给搅和了,所以这金毛才恼羞成怒。就说这货没那么傻逼,把一颗开明兽的牙齿那么便宜就卖给秦老,套路真是够深的。

    那老外也觉察到了张弛的目光,用眼角的余光朝他看来,然后瞪大双眼转过头去,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跟张弛遇上,脑袋刚一转就被秦辅导员发现了,照着这厮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老外没敢吭声,赶紧坐得笔直目不斜视。

    张弛发现秦绿竹今天也穿着黑色制服,乍看上去跟女警似的,这身装扮非常挺拔,张弛也是头一次留意到秦老师的胸襟不小。

    好不容易才等到散会,一班二班的学生纷纷起身离去,和委培生一对比就显出差距来了。委培生那边完全军事化管理,纪律比他们要整齐严明的多,一直等到离开会议室,方才在门前解散。

    那金毛大个在人群中找到了张弛,直奔张弛就过来了,远远挥手叫道:“哥们!”

    张弛转身看了看这货不禁笑了起来,金毛大个也笑了,大踏步来到张弛面前道:“原来你是这里的学生。”

    张弛道:“你不是潘家园卖假货的那个吗?”

    金毛大个哈哈大笑道:“我可没卖假货。”把蒲扇大小的手掌向张弛伸了过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达!我可不是外国人,咱们是一国的。”

    “我叫张弛!”

    张弛跟他握了握手,顺便打量了一下这货,从头到尾真没看出哪有东方基因。

    马达道:“我妈是维京人,我爸是东北冰城人,我出生在冰城,长在红旗下,是正儿八经的国人。”

    “你国语好像不太标准啊。”

    马达哈哈笑了起来:“我小时候就跟着我妈回去了,前几年我妈去世之后才过来读书,所以东北话说得不够好。”

    张弛心说你何止东北话说得不好,他笑道:“还有龙牙没?”

    马达摇了摇头,这时候有同学过来喊他回去开会,他和张弛互留了联系方式这才走了。

    米小白从一旁走了过来,在张弛身边站着:“认识?”

    张弛道:“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并不知道他是神秘局的委培生。”

    米小白道:“他们辅导员你认识?”

    张弛看了米小白一眼:“见过。”

    米小白笑得有点古怪,刚才明明看到秦绿竹朝张弛看了几眼,张弛特别关注了她好几眼,要说两人不认识才怪。

    罗士奇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主动停下脚步,因为委培班的出现,过去互相看着不顺眼的两个班如今也开始一致对外了,罗士奇道:“太不公平了,咱们今年才入学,这些委培生最少接受训练都在一年以上,最长时间的有四年了,把他们跟咱们放在一起学习竞争,根本就不是一个起跑线。”

    米小白道:“你怕了?”

    罗士奇道:“我才不会害怕。”

    张弛道:“元旦助学下乡送温暖那事儿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罗士奇是学生会副会长,张弛把这事交给了他负责,罗士奇对张弛虽然不服气,可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过去学院的几次大活动都是张弛带领二班出面组织的,这次将元旦下乡送温暖的事情交给了他们,罗士奇总不能推辞,他把还没走远的詹明璐叫了过来。

    詹明璐负责联络部,最近都是她在具体忙这件事,詹明璐把大概的计划说了一遍,这次助学下乡送温暖并不是校学生会指派的硬性任务,本着学生自觉自愿。也提供了一些地方给他们选择,詹明璐挑选了秘云县燕山脚下石碾子村小学。

    距离他们学校不算远,不过中间有一段山路,正常情况下一天应该可以赶个来回。

第三百三十四章 舔狗一枚

    其实活动的流程并不复杂,他们准备了一些礼物,初步准备31号那天学院学生会全体成员一起过去,晚上和孩子们一起开个联欢会,同迎新年,再搞个捐赠仪式。

    目前学生会已经募集到两百多本书,还有其他的礼物,师生们捐助的款项也有一万块了,准备到时候全都捐赠给石碾子村小学。詹明璐已经联系好了汽车,等到年底那天,把所有东西一起拉过去。

    罗士奇听詹明璐说完,也不禁有些得意,他始终认为二班能做好的事情,他们一班同样能做,甚至做得更好,虽然他也接受了院学生会只要出去就是一个团体的事实,可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将一班和二班区分开来。

    张弛道:“其他院系的学生会也都像咱们一样吗?”

    詹明璐道:“其实校学生会每年都会搞这种活动,形式都差不多,就连目标对象也差不多,这些学校都是随机分配的。”

    张弛道:“你去查查石碾子村有什么养老院孤寡老人之类的吗?反正是送温暖了,咱们也不差多送一点。”

    詹明璐道:“可咱们这次的主题是助学不是关爱老人。”

    张弛道:“全校有多少学生会的分会?大家全都助学,到时候都拿着差不多的照片差不多的报道,咱们新世界管理学院怎么能脱颖而出?想出风头就得整点跟人家不一样的。”

    罗士奇听到这里都有些佩服他了,这货的鬼主意实在是太多了,所有学生会都搞助学,我们不但助学还要搞敬老,这一下就把别人给比下去了。

    詹明璐道:“可是咱们募集到的钱都是以助学名义。”

    张弛道:“接着募集呗,今天不是来了四十个委培生吗?让他们捐点,跟他们说助学敬老,既然进了咱们学院,就得跟咱们荣辱与共,就得有集体主义精神。”

    罗士奇跟着点头道:“对,就得让他们拿钱,反正荣誉也有他们一份。”

    米小白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弛瞪了她一眼道:“你严肃点,你去跟甄秀波说一声,多印点条幅宣传语,必须要把声势造起来,宣传语我都拟好了,你们照着印就行。”

    米小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弛这个人实在是太爱出风头了,这种活动他不参加倒还算了,只要参加就冲着轰轰烈烈去干,他必须要在气势上压所有人一头,这货难道不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詹明璐仍然有些不放心道:“可人家是委培生,万一不肯捐款怎么办?”

    张弛道:“他们不捐就把他们全班都挂出来,身为学院的一份子不积极参加学院活动,我们可以建议学院领导扣他们的学分,加在咱们身上,德评也很重要。”

    罗士奇跟着点头,这个可以有。

    詹明璐道:“可他们中并没有学生会成员,我也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联络谁。”

    张弛想了想道:“你去找他们班那个叫马达的家伙,如果有需要可以发展他加入学生会。”

    下午的时候,詹明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马达很好说话,听说助学敬老捐款的事情马上就去班里动员了,而且他带头捐了一万块,要知道他们全校师生总共才捐了一万多块,马达一个人就快赶上了,而且在他的动员下,委培班的四十名学生又共同捐出了五千,人均一百多。

    张弛首先想到的是把他们新生的风头全抢光了,其次想到的是像马达这种财大气粗的凯子必须要尽早把他发展到组织中来,其他几名成员也跟他想到了一处。

    放学的时候,张弛往宿舍走,后面马达赶了过来:“张会长。”

    张弛放慢脚步等着他赶上来,马达来到他身边笑道:“我才知道你是咱们学院的学生会会长呢。”

    张弛呵呵笑道:“你捐款的事情我听说了,非常感谢你对学生会的工作支持。”心说这老外有钱,当初在潘家园毫不犹豫地给秦老送了一颗开明兽的牙齿,当时秦老还给了他二十万呢,估计那二十万还没花完吧。

    马达道:“我这个人吧,有钱但是不会花,助学敬老这事儿特别有意义,我当然要参加。”

    张弛主动抛出橄榄枝:“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

    马达忙不迭地点头,大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张弛最喜欢这种积极要求进步又特别有钱的同学,看在马达捐资一万的份上,准备提出晚上请他吃烧烤,想不到马达抢着说了:“张会长,您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饭。”

    张大仙人留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是会长,而且用上了您字,这老外看着跟个二愣子似的其实小心思特别多,他对自己非常恭敬,举止之中透着谄媚,结合此前这货变着法子给秦老送礼的行为,不难做出鉴定,这货应该是舔狗一枚。

    张大仙人马上就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背起双手用领导的口吻犹豫着:“我晚上还约了其他同学呢。”·

    马达道:“那就把他们一起叫上,我请,正想认识认识同学们呢,就这么说定了”

    张弛道:“你打算去哪儿吃呢?”

    “我知道一家烧烤店味道不错,我把地址发给您,咱们晚上六点半不见不散。”

    张弛跟马达在宿舍区分了手,很快就收到了马达的信息,张弛刚才听说他邀请自己吃烧烤就有种预感,很可能是去自己的烧烤店,一看信息果不其然,张大仙人暗自佩服,马达肯定不是误打误撞选中了自己的烧烤店,这货应该对自己做过了一番了解,拍马屁相当有技巧,金毛大脸舔功相当了得。

    秦大爷正在宿舍楼前收被子,张弛过去给他帮忙,把用来晒被子的两把椅子拿回了传达室。

    秦大爷道:“听说你们学院新来了个委培班。”

    张弛笑道:“您消息还真是灵通,听谁说的?”估计是听米小白说的,张弛认为秦大爷很可能是在默默充当米小白的守护者。

    秦大爷道:“别说你们学院,水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

    换成别人张弛肯定会觉得是在吹牛逼,可对秦大爷他就不会那么认为,这老头藏得很深,做事很有一套。

    张弛道:“秦大爷您知道神秘局的事情吗?”

    秦大爷点了点头:“陈米烂谷子的事儿。”

    张弛道:“您老真不知道这委培班是干啥的?”

    秦大爷道:“不是说神秘局要重建?这委培班的学生有部分会成为第一批成员吗?”

    张弛发现秦大爷真没吹牛逼,奇怪啊,一个看门的老头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内幕,难不成他也是学院的一份子?张弛道:“这个神秘局是不是很拉风很厉害?”

    秦大爷警惕道:“你套我话呢?”

    张弛笑道:“大爷,您那么英明神武,我想套路您哪有那么容易。”

    “知道就好。”

    张弛道:“我听说神秘局过去的局长姓秦,跟你一个姓,您该不会就是真身吧?”他是明知故问,秦老才是神秘局的前任局长,门房秦大爷只是姓秦,张弛本来还怀疑秦大爷跟秦老有亲戚呢,可跟着秦老去过墓园之后,听说秦老的大哥秦春秋死了,看起来秦大爷也应该比秦老年轻,也就是六十多岁,不可能是秦老的哥哥。

    秦大爷道:“你以后多照顾照顾米小白。”

    “我好像没这个义务啊。”

    秦大爷道:“有好处。”

    张弛厚着脸皮道:“什么好处?”

    秦大爷弓腰去床底下拿他的鞋盒子,张弛对他床下的布局还是有些了解的,除了鞋盒子就是二锅头。

    秦大爷摸索了一会儿,从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张弛道:“这东西对你锻炼有好处。”

    张弛把瓷瓶拿起来,拧开瓶塞闻了闻,闻出里面是烈火融阳丹,二品丹药,这种丹药对真火炼体有帮助,上次秦大爷在洗手间走火入魔的时候,正是烈火融阳丹帮助他摆脱了险境。

    张弛知道烈火融阳丹对自己肯定有好处,笑眯眯收了,又道:“您老上次的那药膏还是蛮灵验的。”

    秦大爷听出他是在提条件,又躬身去床底下鞋盒子翻了一会儿,找了一瓶药膏出来递给张弛,张弛看了看那小瓶子,撇了撇嘴:“有点少。”

    “贪心不足蛇吞象!”

    寻常的伤药,最多将血止住,愈合结疤要经过一定的疗程,生肌复原,不留痕迹,是办不到的,秦大爷的这瓶药乃是墨玉生肌膏,只要是皮肉伤,别管多严重,涂抹后很快就能愈合。

    张弛把药瓶收好了,嬉皮笑脸道:“其实她比我厉害,我就算想保护她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秦大爷道:“在学院里可能是,但是走出学院,她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张弛过去就听说过他们这些新生在进入学院之后灵能就会被某种特殊方法进行控制,只要离开学院就处于灵能屏蔽状态,自己因为灵压为零,不具备学院定义的灵能,所以他才没有受到屏蔽的影响。

    张弛道:“学院为什么要屏蔽他们的灵能。”

    秦大爷道:“如果不进行限制,这些学生在社会上不知会引来多少的麻烦。”

    张弛又问了一个问题:“我听说现在拥有超能力的人越来越多,学院明年的新生还会更多?”

    秦大爷道:“不是拥有超能力的人越来越多,而是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改变。”

    张弛听出他话里有话,虚心求教道:“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一些?”

    秦大爷道:“不是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超能力者,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才造就了越来越多的超能力者。”伸手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你不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吗?”

    张弛心说我可不是什么受益者,我是受害者,我是被贬到了凡间,秦大爷还是没把话说通透:“大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秦大爷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道:“这你得去问神秘局,他们又是要重新成立神秘局,又是搞什么新世界管理学院,肯定是有所发现。”

第三百三十五章 助学路上

    弛邀请他们学生会的其他六名成员去自家的烧烤店吃饭,米小白、甄秀波和李晶晶已经有了安排,所以没办法过去,反倒是一班的罗士奇、柳正源和詹明璐全都答应了。

    最近因为委培班的出现,张弛和罗士奇几人的关系不知不觉改善了一些。

    张弛先去了烧烤店,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城市环境治理的缘故,烧烤店的生意受到了不少的影响,方大航抽空回了趟北辰,这几天都是李跃进过来给帮忙看着店。

    李跃进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京城,张弛最开始还担心他会闹出什事端,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李跃进比起过去理智了许多,李跃进应该是想调查当年的一些事情,不过进展缓慢。

    张弛先把秦绿竹要请李跃进吃饭的事情说了,李跃进道:“秦老师太客气了,我跟她也不是太熟,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请吃饭呢?”

    张弛道:“人家也是一片心意,要尽地主之谊,你可不能推辞,我都替你答应了。”

    李跃进只好点了点头道:“行,人家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张弛去后厨看了看,无论生意红火还是清淡,必须要把好质量关,客人少了品质不能降,这才是长久经营之道。

    张弛前脚来,马达后脚就到了,带了一箱五粮液。

    张弛看到这厮带得酒水觉得这货今天请客有点隆重,他故意问马达:“你知不知道这店是我的?”

    马达乐呵呵道:“不知道我还不来呢,当然要照顾自己人生意,张会长,您看着安排,有什么特色的好菜都上来,别替我心疼钱包。”

    张弛道:“马达,跟商量一事啊,你别叫我张会长,咱们是一个学院的校友,说起来你年龄应该比我大吧?”

    马达今年都二十三了,他笑道:“年龄再大您也是我领导。”

    二次鉴定,舔狗一枚!

    罗士奇三人也到了,马达出去迎接。

    张弛看到人不多,就做主点了个涮锅要了些烤串,马达开了一瓶酒给他们倒上,罗士奇几人也看出这老外对张弛巴结得狠,阿谀奉承全都写在脸上了。相互认识喝了几杯酒之后,马达起身给张弛端酒。

    酒场有酒场的规矩,一般端酒都是晚辈给长辈,或者是员工给上级领导,马达属于后一种。

    “张会长,这杯酒我敬您,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柳正源忍不住笑了,这金毛老外什么来路?一个委培生拍张弛的马屁有什么用?难道他们学生会就那么有吸引力,这货巴巴地想进来。

    张弛道:“马达,你坐下,别搞那么客气,虽然你是委培生,可既然进了同一所学院,那么咱们就是校友,叫我名字就行,是吧几位?”

    罗士奇道:“我也觉得叫名字更亲切一些。”

    马达端着酒杯敬了一圈,这货的酒量好的很,半斤多酒下肚连一点酒意都没有。

    罗士奇和柳正源也都是好酒量,詹明璐虽然是个女孩子,可酒量居然也不错,她主动敬了马达一杯:“马达同学,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毕竟马达个人捐了一万,又帮助他们从委培班动员了五千多的捐款,解决了她工作上的难题。

    马达喝了这杯酒道:“能够给学生会做点贡献是我的荣幸,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通知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张弛道:“马达,咱们元旦要去秘云搞活动,你捐款那么多,就代表委培班一起过去吧。”

    马达连连点头道:“行,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不?”

    罗士奇笑了起来:“现在还没确定好买什么,等我们计划好了,你跟着詹明璐去买东西就行。”其实就是看这货身高体壮,给詹明璐派一个搬运工。

    “没问题,保证完成领导交给我的任务。”这货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几个人对委培班都很好奇,现在刚好有了一个答疑解惑的机会,马达的嘴很严,都是挑选着不重要的问题回答,一遇到关键敏感的问题马上狡猾略过不提。

    张弛对这厮的三次鉴定是金毛舔狗,而且狡猾狡猾的。

    酒至微醺,李跃进敲门进来把张弛喊了出去,却是杨鹏举带着几个人过来吃饭了,上次为了萧楚南的事情,他们曾经和杨鹏举发生过矛盾,所以李跃进担心杨鹏举过来闹事,这才提前跟张弛说了一声。

    杨鹏举和他的三个朋友就在外面坐着,他向张弛招了招手。

    张弛笑眯眯走了过去,过去的事情已经翻篇了,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什么样的人都要打交道,人家过来吃饭你总不能不接待。

    杨鹏举道:“哥们,最近生意好像冷清不少啊。”

    张弛笑道:“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赚有赔,哪能天天都赚钱。”

    杨鹏举道:“和气生财,得罪人了吧。”

    张弛笑了起来:“你们几位慢慢吃,这桌算我请。”

    杨鹏举呵呵笑了一声道:“心领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吧?就说你一开烧烤店的牛逼什么?老老实实做自己生意不好吗?非得充什么大尾巴狼,跟我作对。”

    李跃进一旁听不下去了,走过来指着杨鹏举道:“滚蛋!今儿还就不做你们生意了。”

    杨鹏举道:“小心我去消协投诉你们。”

    张弛心说这货是个小人,估计最近他们烧烤店那么多麻烦跟他背后不停使阴招有关系。

    杨鹏举指着张弛道:“你这店可开不长了。”

    不是张弛拦着李跃进早就冲上去对这厮大打出手了,杨鹏举今天有恃无恐,跟他一起过来的三人一看都是练家子,他巴不得李跃进动手,只要李跃进敢动手,今天他就敢把这店给砸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哟,谁说话那么牛逼啊!”

    张弛不回头就听出是马达,心说这货正想方设法巴结自己呢,肯定想在这种时候帮他出头,店里还是有些客人的,张弛不想事情闹大。

    可杨鹏举看到马达却明显愣了一下:“马……马达……”

    张弛这才知道他们认识。

    马达望着杨鹏举一脸的嫌弃:“马达是你叫得?”

    杨鹏举赶紧陪着笑道:“小马哥!”

    马达道:“你刚才说什么?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杨鹏举道:“小马哥,这跟您没关系,是我们之间有点私人恩燕。”

    马达笑了起来:“别特么跟我在这扯犊子,杨鹏举我可告诉你,这是我领导,你但凡敢找他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

    杨鹏举对马达颇为忌惮,可他身边的三位朋友都听不下去了,一个个站起身来,冲着马达道:“你特么谁啊?看清楚在谁的领土上,欠揍是不?”没见过那么牛逼的老外。

    杨鹏举慌了:“胡说什么呢?这是我马哥,马哥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走了啊,我们走了!”

    马达叫住他:“你丫账结了吗?”

    杨鹏举无奈,只能去柜台结账,马达提醒他:“把我的帐也结了。”

    马达刚才的一番表现让张弛对这货刮目相看,等杨鹏举走了,马达又恢复了一幅舔狗的面孔:“张会长,有什么事情您跟我说,这小子是不是得罪您了?”

    张弛对这货的第四次鉴定,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他笑道:“杨鹏举好像很怕你啊。”

    马达道:“他不怕我,他怕我爸,他爸是搞地产的,我爸是搞信贷的。”

    张弛暗叹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杨鹏举的父亲杨景元是很有实力的地产商,能让杨景元忌惮得也应当不是简单人物。

    十二月三十一号中午,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七名班子成员,算上马达一共八人代表新世界管理学院全体师生,前往秘云县石碾子村,这种外出活动他们还是第一次搞,校学生会也特派了代表,校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主动参加了他们这边的活动,因为许婉秋参加,校文艺部的沈嘉伟也偷偷托了张弛的关系,主动跟随他们一起去参加活动,反正也需要有人帮忙拍照摄像,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许婉秋最近心情不好,原本以为她成为校学生会会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一个薛明亮,最终在竞选中击败了她成为了学生会会长,选举投票只是表面形式,真正的原因是有人向学校反映了她和上任学生会会长楚江河曾经谈过恋爱,这边楚江河卸任,紧接着他的女友就接任,肯定会引起不少的非议。

    尽管现在楚江河和她的关系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可有人偏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学校也不得不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更何况校方也认为正职由男生担任更为合适,许婉秋在学生会的这些年给人以魄力不足的印象,对第一领导来说这种印象失分很多。

    对许婉秋而言,这是一个最失意的冬天,沈嘉伟在这个深冬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他对许婉秋的关心无微不至,希望许婉秋能够被他打动,乃至接受他。

    许婉秋有些晕车,在副驾驶坐了,沈嘉伟和张弛并排坐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果汁,起身摇摇晃晃地来到许婉秋身边,把果汁递给她。

    许婉秋没什么精神,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连话都懒得说。

    沈嘉伟只好拿着果汁回去,没等回到座位上,米小白就毫不客气地向他伸出手去:“我喝!”

    沈嘉伟两手空空地回到张弛身边坐下,张大仙人昨晚忙着炼丹,上了车就开始补觉,张着嘴巴打着呼噜,米小白回过头从座椅的缝隙中一脸嫌弃地望着他,真想弄块膏药把他的嘴给封上。

    张弛砸吧砸吧嘴,醒了过来,大胸妹甄秀波道:“班长你打呼噜啊!”

    “有吗?”

    甄秀波肯定地点点头。

    张弛道:“怪了,咱俩啥时候一起睡觉的,我咋不记得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忆苦思甜

    车内原本沉闷的气氛瞬间炸了,所有人同时笑了起来,女生们都红了脸,男生都被这货的低俗给惊艳了,甄秀波恼羞成怒,这货根本就是当众调戏,解开安全带就想冲过去跟他拼命。

    司机一乐手中方向盘抖了一下,差点没冲到山路下去,吓得赶紧把方向盘扶正,汽车在盘山道上一个甩尾,吓得许婉秋尖叫起来。

    有惊无险,许婉秋道:“都老实坐着,把安全带扣好,这是山区,你们不要命了?”

    米小白打抱不平地来了一句:“要命不要脸!”

    所有人都知道不要脸是骂谁的。

    张弛问米小白:“米小白,我打呼噜吗?”

    米小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回答就是中了他的圈套。

    沈嘉伟用胳膊捣了捣张弛,提醒他得注意一下形象,毕竟车里有那么多人,许婉秋也在,不能把玩笑开得太过火。

    张弛笑了笑:“今晚咱们在石碾子村忆苦思甜,村里给咱们提供了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大家有什么要求尽早提啊!”

    李晶晶抱怨道:“明明可以赶回去的,为什么要在村里住一夜?”

    负责这次活动组织策划的詹明璐道:“因为晚上要和石碾子村小学的同学们一起联欢,所以赶不回去了,毕竟摸黑开山路太危险了。”

    汽车在盘山道上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进入了石碾子村,还没有驶入村口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人放起了鞭炮。车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许婉秋向车外望去,看到外面已经拉起了条红条幅,上面贴着粉红色的纸,纸上写着欢迎水木大学生来石碾子村助学送温暖。山村里没有文印社,拉条幅都是这种形式。

    汽车停稳之后,马上有两名小朋友在唢呐奏鸣中走了过来,向几位女大学生献上腊梅花,敬少先队队礼。

    村支书和小学校长亲自过来迎接过来助学送温暖的大学生,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村支书亲自骑着摩托车为他们开道,把汽车带到了小学的院子里。

    其实从沿途所见来看,石碾子村算不上闭塞,这里的村民要比四方坪富裕,家家户户都盖着二层小楼,小学校舍比起红星小学更不知要强多少倍,三层教学楼,连跑道都是塑胶的,听说也是出身于本村的某位成功人士爱心捐助的。

    司机把汽车挺好,男生们一起开始将捐赠的书和文具用品搬了出来,接着他们就在学校操场上搞了一个简短又不是隆重的捐赠仪式,张弛特地定制了一些条幅,和几位同学一起赶紧抓紧布置了一下会场。

    许婉秋看到其中有一幅条幅是这样写的——水木大学生创业明星烧肉人生总经理张弛携全体员工向石碾子村的小朋友们问好,这货真是不失时机地搭顺风车,刷存在感,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做广告有什么意义?这里的村民不可能专程跑到城里去吃一顿烤肉吧。

    捐赠仪式分为两场,一是给石碾子小学的困难生捐款捐物,二是给石碾子村的孤寡老人捐赠过节用品,许婉秋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张弛他们自行增加了敬老的捐赠环节,张弛这次无疑又走到别人前头去了。

    沈嘉伟全程负责拍摄,途中把新闻词都想好了。

    张弛代表烧肉人生给村里的十多个孤寡老人每家送上了一份粮油。

    捐赠仪式搞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们又跟着学校的孩子们一起搞了个联欢活动,本来活动想在晚上进行的,可校长认为最好还是白天,毕竟这些孩子不能因为活动熬到晚上,虽然他们对这些大学生的热情和善心表示欣赏,可心里也都明白只是一种形式,没必要让孩子们陪着熬夜。

    这次他们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的内容就是忆苦思甜,要说现在石碾子村家家户户的条件都不错,苦是真没有多苦,村支书带着他们去当年知青下乡插队的地方参观了一下,又请这些大学生吃了顿忆苦思甜饭,村支书也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帮孩子是来捞政治资本的。

    弄点棒子面窝头,山芋干稀饭给他们尝尝,其实现在村里老百姓都不吃这些了,嫌弃粗粮拉嗓子眼,还是大米白面吃着舒服。

    可这群大学生却吃得有滋有味,沈嘉伟一口气吃了四个棒子面大窝头,连连称赞味道好极了,真不是客套,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跟他抱有同样观点的大学生很多。

    村支书知道这些大学生就是尝个新鲜,如果把他们扔在这山村里面连吃一周的忆苦思甜饭,保管他们一个个哭喊着要回城里去。

    应大学生的要求,当晚安排他们就在知青插队生活过的宿舍住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房间不小,因为天寒地冻的,每个房间里给配备了一个电热汀。

    本来罗士奇还意气风发地建议不开电热汀,要体验原汁原味的知青生活,可进入房间内发现冷风嗖嗖地从门缝、窗户缝里钻进来,马上就把电热汀给开到了最大,一边搓手一边跺脚道:“奇怪啊,这里距离市内也就是六七十公里怎么气温低了那么多?”

    沈嘉伟从背包里找出羽绒内胆,填到羽绒服内部,也跟罗士奇一样跺着脚道:“山里风凉,现在才知道暖气有多好。”

    柳正源很快加入了跺脚的行列:“我就说搞这个活动没啥意义,人家石碾子村好像一点都不穷,这下好嘛,给人家送温暖,把咱们自己给送冰窟窿里面来了。”

    沈嘉伟笑道:“可咱们毕竟给那些小学生带来了欢乐,还有那些孤寡老人,他们收到礼物也非常开心,我觉得很有意义。”

    罗士奇蹲在电热汀旁边贪婪地享受着温暖:“晚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熬过去,实在是太冷了,这忆苦思甜的损招是谁想出来的?”

    柳正源道:“肯定是张弛。”

    沈嘉伟道:“你们可冤枉他了,这是校学生会的意思。”

    罗士奇道:“张弛呢?”

    沈嘉伟跺着脚拉开门出去看看,有小半天没见他了,一开门,看到张弛和马达两人过来了,两人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沈嘉伟赶紧过去帮忙。

    外面刮起了白毛风,看样子就要下雪。

    沈嘉伟帮他们将东西弄到了厨房里,却是两人从村里买了一只羊,已经杀好了,还有些佐料。

    沈嘉伟道:“不是说好了要忆苦思甜吗?”

    张弛笑道:“谁爱忆苦谁只管去忆,我反正已经忆过苦了,现在该思甜了。”

    马达问沈嘉伟:“你是打算继续忆苦还是跟我们一起思甜?”

    沈嘉伟想都不想就道:“这不是废话吗?我都忆苦一天了,我当然要思甜。”不但他这么想,闻讯赶来的罗士奇和柳正源也这么想。几个人一起动手,准备劈柴,顿时小院就开始有了生机。

    劈柴的劈柴,烧水的烧水。

    张弛则在院子里升起了一堆篝火,明个就是新年,怎么都得有点辞旧迎新的气氛。

    原本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取暖的女生们也听到动静赶来了,看到男生们忙得热火朝天,一听他们是要准备思甜了,马上踊跃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切已经准备停当,厨房内的大锅里煮着羊杂,外面临时搭起的架子上剥皮洗净的羊已经在火上烘烤,张大仙人当仁不让地担当了主烤官。

    张弛让马达去村委把司机师傅请来,马达兜了一圈没请到人,原来司机已经喝过酒睡了,人家没有陪着他们忆苦思甜的心情,吃了村里给他准备的一大碗猪肉炖粉条,灌了半斤二锅头,暖暖地躺在村委空调房间里睡觉了,老司机套路深,谁像这帮精力过剩的傻孩子,还忆苦思甜,纯属没事找事。

    新世界管理学院的七位学生会成员再加上三位外援,共计十人都围着篝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弛的身上,本来大家都怀疑张弛能否将这头肥羊烤熟,可看到这货行云流水的动作,对火候的熟练掌控,马上就知道人家的烧烤店不是白干的,生意能那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很快整个院子里都弥散着烤肉的香气,呼吸着带着烤肉香气的空气,身体变得温暖了,心情也变好了。

    马达忙前忙后,一会儿去劈柴一会儿去厨房大锅里加水,忙得不亦乐乎。

    许婉秋和沈嘉伟直到现在才搞明白这个金毛老外也是新世界管理学院的一员,而且还不是学生会正式成员,这么积极表现,明显就是在向组织靠拢,尤其是对张弛那个阿谀奉承,简直是奴颜婢膝到跪舔的地步了,不过这也证明张弛在管理方面有一套,有一定的人格魅力,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忠诚的追随者。

    想到这里许婉秋不禁联想起自己的落寞,本来以为自己顺理成章地接任会长的,可到最后却大失所望,今年对她来说真得很不顺利,事业上的重挫且不说了,就连男朋友也分手了,现在回头想想楚江河跟自己相处的这段时光都是若即若离,他应该从未真正爱过自己。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战冰河

    心念及此不禁一阵难过,生怕眼角的泪光被同学们看到,转身之时沈嘉伟刚好端着热腾腾的羊杂汤给她送了过来,关切道:“许姐,天冷,喝口羊杂汤先暖暖身子。”

    许婉秋向他笑了笑,接过那碗羊杂汤,今年的最后一天了,是时候跟过去道别。

    马达刚才在村里的小店里买来了一整箱二锅头,罗士奇和柳正源在找来的一次性塑料杯子里倒满酒,每人发了一杯。

    女生们找到托盘用热水洗净,张弛把烤好的全羊分隔装盘,大家围着篝火,一边喝一边吃,忆苦之后的思甜感觉好到无法形容。沈嘉伟对比之后发现,窝窝头红薯干还是不如烤全羊香。

    马达捧着一条羊腿啃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赞道:“张会长,您这全羊烤得太赞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烤羊肉。”

    这声会长把张弛给叫得都不好意了,这马屁拍得有点太过了,人家校学生会副会长在这儿呢,你还叫我官衔,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这次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心中同时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看法——舔狗!

    人家马达浑然不觉,仍然厚着脸皮吹捧道:“我爸过去也做过烤全羊,可他水平比您差多了,张会长我敬您。”

    张弛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道:“马达,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马达道:“我长这么大没崇拜过任何人,可是我见到您之后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那么优秀那么完美。”

    噗!甄秀波率先忍不住了,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喷出去了,拍马屁的她见多了,可拍得那么**裸,那么明目张胆的,连底线都不要的还是第一个,其余同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米小白忍不住揶揄道:“张大会长,人家好像是向你求爱呢。”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马达脸皮够厚,根本没有感到难堪:“爱也有很多种,我这是仰慕之情。我对张会长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拍马屁已经拍到连知识产权都不顾的境界了。

    张弛笑道:“得嘞,这酒我喝了。”

    这杯喝完,马达马上又帮他满上,殷勤得有点像张大仙人在天庭的时候。

    张弛建议道:“许姐,您给我们说几句吧。”

    许婉秋笑道:“我今天是过来参加你们学院的活动,就是个观察员,当然要听你说,张弛还是你说几句吧。”

    张弛道:“那可不行,您一定要说。”

    许婉秋在众人的一致要求下也只好说几句,站在篝火前,她轻声道:“今天我非常高兴,也非常荣幸能够参加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助学送温暖活动,在这学期我亲眼见证了你们学院学生会从无到有的创建过程,也看到你们学生会为学校为自己学院的同学们办了许多踏踏实实的事情,争得了不少荣誉,这和各位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也和张弛的领导有方有关,在此我向你们表示祝贺,也代表同学们向你们表示感谢。”

    所有人一起鼓掌,许婉秋毕竟在学生会主持工作多年,人家发言的措辞拿捏得非常准确,这就是领导风范,沈嘉伟望着许婉秋掩饰不住眼中的爱慕之情,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可爱。

    许婉秋道:“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晚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我希望咱们忘记过去的成绩忘记过去的不快,新的一年重新出发,不忘初心,再接再厉,争取更好的为同学们服务,创造更好的成绩。”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在提醒自己,是该和过去做个彻底的道别了,她要忘记楚江河,将这个人彻底从心头抹去。

    掌声过后,同学们相互敬酒,祝福彼此新年快乐。

    夜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很快细雪就变成了鹅毛大雪,没有什么比在风雪中迎接新的一年更有诗情画意,他们开怀畅饮着,放下过去的成见和芥蒂,激情畅谈着他们的未来和理想,青春本来就是人生最美好的部分,他们每个人的未来都有无限的可能。

    张弛端着酒杯,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起了远赴欧洲的林黛雨,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时区,这里已经进入了新年,那边的新年钟声尚未敲响,人在他乡还好吗?拿起手机翻开相册,无意中划出一双雪白细腻修长的腿,张大仙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唾弃并自责着,那是你妹!牲口!删掉!

    直到过了零点,所有人才回去休息,电热汀已经将室内温暖烘烤得非常温暖。张弛睡在临窗的地方,睡了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静夜之中,这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特别清晰,凑在窗户上望去,看到风雪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向院外走去,他们房间内所有的男生都没有出门,那就是说离开院子的应该是隔壁女生中的某一位。

    张弛悄悄坐了起来,蹑手蹑脚向门外走去,小心开了房门,拿了钥匙,然后从外面将门带上,此时那身影已经从院子里消失。

    张弛先听了听房间里面的动静,确信没有惊醒其他的同学,这才沿着院子里的足印追踪了过去,风雪很大,虽然没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夸张,可鹅毛一般大小肯定是有了。

    张弛心中有种直觉,风雪夜行的人很可能就是米小白,追出一段距离仍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张弛沿着足迹追踪,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似乎兜了一个圈子回到了刚才路过的草垛,正在奇怪的时候,一道身影从草垛后方闪了出来,举起手中的木棍指着他道:“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什么?”

    果然是米小白,这雪地上围成圈的脚印就是她在故布疑阵。

    张弛松了口气:“还说我鬼鬼祟祟,深更半夜的你不老老实实在房间内睡觉,溜出来干什么?”

    米小白放下木棍,拉着他向前方走去,张弛道:“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已经来到村口,村口的小河已经封冻,上面落满了积雪,米小白拽着张弛的胳膊沿着河堤走上了冰面,张弛甩开她的手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要是不回去我自己回去睡了啊。”如果不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他才不会冒着风雪跟出来。

    米小白道:“现在走恐怕来不及了。”

    张弛顺着她的目光回望,却见小桥上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身穿白色的斗篷,手中握着一杆寒光闪闪的长矛。张弛不由得想起此前和米小白在水木小树林中的遭遇,脑袋顿时嗡地就大了,自己这不是犯贱吗?老老实实躺在屋里睡觉就是,跟着米小白跑出来干什么?赶着出来被人追杀吗?

    米小白已经开始奔跑,张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逃出十多米了,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米小白的脑子里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义气这两个字,遇到危险从来都是脚底抹油第一个开溜,这跟白小米绝对是师出一门。

    张大仙人现在身体的防御力已经有了本质性的提升,从门房秦大爷那里学会真火炼体之后,他先后完成了躯干骨,头部骨骼,和四肢骨骼的淬炼,虽然是只是炼体一层初级境界,可也到了坚逾金石的地步。他的武力值目前即将进入一品追风境,只是今晚他出来得比较匆忙,没有带大力丹,无法在短时间内提升武力值。

    张弛此前每次磕丹之后,都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他担心这些非主流的金丹长期积累会危害健康,所以能不使用尽量不去用。

    白袍人足尖在桥面上轻轻一点,他的身体冉冉升起,手中长矛在漫天狂舞的飞雪中一抖,然后俯冲而下,宛如一只白色大鸟般向冰面飞去。

    张弛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可白袍人的目标显然不是他,直接就从他的头顶飞掠而过,在空中右臂伸直,整个人又如一支射出的利箭,闪烁着寒光的矛尖破开风雪直奔米小白的后心刺去。

    从张大仙人的角度看上去,这货就跟超人似的,擦身而过,有点庆幸同时还有点不爽,麻痹的,这白袍怪目中无人啊,我特么要是有弹弓我非得把你蛋给爆了。

    张弛大喊一声:“小心!”米小白不仁咱可能不义。

    白袍人一枪已经刺中了米小白的后心。

    张弛眼睁睁看着,鞭长莫及,虽然他对米小白不怎么喜欢,可也不忍心看她在冰天雪地里活活被人给戳死,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白袍人一枪穿透了米小白的白色羽绒服,却有种猛然落空的感觉。

    他用力一抖长矛,嗤啦!矛尖将羽绒服撕扯得寸寸碎裂,白色的羽绒和飘飞的大雪交织融汇在一起,分不清哪片是羽绒,哪片是飞雪。

    张弛本以为米小白被白袍人这一枪穿了个透心凉,可冲上来一看,白袍人刺中得只是羽绒服罢了。米小白竟然来了个金蝉脱壳,不但骗过了敌人,也骗过了自己。

    张弛刚才也只是热血上涌,看到米小白跑了方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白袍人猛地回过头去,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盯住张弛,攻击的首要目标跑了,满腔怒火都转移到了张弛的身上。刹那间表现出的武力值已经逼近300。按照武道境界的划分,人家是妥妥的一品追风境。

    张大仙人呵呵笑了一声,这种时候也只有这货能够笑出来了,他朝白袍人摆了摆手道:“我只是路过,你继续!”低头做出想要绕行的架势。白袍人以为他被吓破了胆,冷不防这货冲了上来。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弛出手绝不讲究套路,对方手中持有长矛,一寸长一寸强,张弛现在赤手空拳,只有贴身肉搏才能扬短避长。

    刚刚冲上去,却见白袍人左手一抖,一把尺许长度的雪亮三棱刺露了出来,照着张弛的心口就刺了过去,人家不仅仅有长的,短的也有。

    这可不是在虚拟训练系统里面,被对方刺死后不会变成马赛克,更不会有重生的机会,张弛闪身避过三棱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白袍人手法变幻奇快,手腕一翻,三棱刺刺入张弛的右臂,张弛虽然全身骨骼淬炼到了坚如金石的境地,可他的皮肉防御力不行,忍痛扬起左拳,照着白袍人的小腹就是狠狠一拳。

    白袍人身体拧动,摆脱开张弛的手腕,双足在冰面上倒着滑行,瞬间已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二十米开外。

    张弛右臂被刺伤,白袍人摆脱之时又顺势用三棱刺在他的臂膀上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滴落在覆满白雪的冰面,宛如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疼痛让张弛冷静了下来,对方的真正实力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虽然白袍人的武力值比自己高一些,身法走位更为轻灵一些,可是自己胜在已经完成了真火炼体的淬骨第一阶段,就算一品追风境的武者也很少拥有如此强悍的防御力。

    张弛笑了起来,破阵三十六拳从三十六计中演化出来,走为上计,可是他的速度不及对方,无法逃过白袍人的追杀,与其逃走自乱阵脚,不如严阵以待,或有取胜之机。

    笑里藏刀,保持微笑不仅仅可以取悦朋友,也可以迷惑敌人。

    白袍人双目迸射出阴冷的杀机,本来他已经忽略了这个年轻人的存在,可首要刺杀目标的消失让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这小子的身上,在手臂负伤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保持微笑,这年轻人不简单。

    白袍人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右臂伸直,手中长矛笔直指向前方,风雪正疾,长矛巍然不动,鹅毛般的雪花落在锋利的矛头上,被锋利的刃缘剖成两半,又贴着矛头的斜面滑落下去,重新飘落于寒风之中。

    张弛已经如猛虎出闸向白袍人冲了过去。

    蓬!蓬!蓬!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冰封的河面上,足底的积雪因为他的奔跑而震荡升腾。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品境

    白袍人感受到这来自足下的强烈震动,他猜到了张弛的意图,这小子是要踏破冰面,带着自己一起坠入冰冷彻骨的河水之中?

    白袍人放弃了原地等待后发制人的打算,他也迎着张弛冲了上去。手中长矛一震,落在枪杆上的雪花因震动而重新向上腾飞。

    张弛之所以用如此沉重的脚步踩踏冰面,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要踩碎冰面,这么冷的气温,河面冰封很厚,就算他用尽全力也无法踏碎坚冰,他的真实用意就是要扰乱白袍人的战术部署,一旦对方改变了原来的战术,就意味着打乱了原有的节奏。

    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十米的时候,张弛却突然一个急停,右腿在冰面上横扫,冰面上的积雪激荡而起,又如排浪般向白袍人席卷而去。

    白袍人从算错张弛的意图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在不知不觉中转为被动。突然铺天盖地而来的积雪并不能给他造成伤害,可是却阻碍了他的视线。

    白袍人右手一抖,长矛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以矛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气浪向周围辐射开来,积雪有如爆炸般向四周散射而去,矛头的周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圆环,颇为奇幻。

    在长矛势头放缓的刹那,张弛以惊人的速度冲了上去,左手抓住了矛头后方的枪杆,凝聚全力的右臂砸在枪杆的中部。

    长矛通体为金属铸造,想要单凭血肉之臂将之砸断根本没有可能。不过张弛的目的也不是如此,右臂砸在枪杆之上,迅速离开,枪杆良好的韧性因为遭遇外力的重击,而在短时间剧烈震动起来,白袍人右手一震,张弛左手及时发力,用力一抽,竟然将长矛夺了过去。

    这一招融汇了浑水摸鱼和釜底抽薪,破阵三十六拳虽有固定的组合,可是也能够根据实际的状况随意发挥组合,当初谢忠军之所以收他为徒就是看中了他灵活的头脑和超强的应变能力。

    张弛成功夺走长矛之后,迅速后撤。

    白袍人右手一空,武器竟然被这货给夺走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怒火填膺的白袍人将左手的三棱刺换到了右手,向前狂奔,再度拉近了和张弛之间的距离。

    张弛大笑一声,手中有枪,临阵不慌,长矛一抖,直奔白袍人刺了过去。

    白袍人一心想要夺回自己的长矛,身躯一晃,左手一分准确无误地抓住长矛,如同锁住了毒蛇的七寸,右手扬起,手中军刺照着张弛脱手甩了出去。

    却不知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被张弛计算在内,张弛刚才举枪刺杀故意露出破绽,他抓住白袍人急于夺回兵器的心情,将长矛送入白袍人的手中,在白袍人抓住长矛之后,对方必然全力争夺,这样的距离下,他十有**要利用投掷三棱刺的办法迫使自己让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弛在对方掷出三棱刺的时候,不退反进,三棱刺击中了他的额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白袍人本以为这一击可以贯穿张弛的颅脑,可三棱刺只是在张弛的额顶怼出了一个白印儿,这货连皮都没破。

    张弛抓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已经重新逼近了白袍人,右拳重击在白袍人的腹部,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白袍人被他一拳打得躬起了身体,犹如一只大号的虾米。

    张弛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近身肉搏就没有了招式和章法,完全是街头无赖的乱拳打法,现在那杆长矛对白袍人非但没有帮助反而成为了累赘,他只能选择扔掉长枪,和张弛扭打在一起,哪还有刚才凌空飞行的逼格和风范,跟张弛在冰面上翻滚厮打,就像两个不懂武功的街头无赖。

    张弛全身骨骼都淬炼到了坚如金石的境界,特别适合这种无赖打法。

    白袍人很快就发现他在这种贴身肉搏战中并不占优,他的双目泛起蓝色的光波。

    张大仙人非常敏锐,看到对方双目中蓝光一闪就意识到这货可能要放电,才不给他机会,昂起头,用自己坚不可摧的大脸狠狠撞击在白袍人的面门上。

    蓬!

    白袍人的面部被撞了个正着,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冰面上,蓄能才特么蓄到一半就被这货的大脸给砸散了,只能继续跟这货抱在一起互殴。

    张弛越战越勇,狠狠一拳砸在白袍人的软肋上,突然感觉身躯一震,有种梦遗般的舒爽通透感,一股热力从他胸口传达到他的四肢,又汇入脊柱,沿着脊柱上行到了脑部。

    头脑一热,出拳如同暴风骤雨,这货竟然在这种死缠烂打的近身肉搏中升级了,到达了一品追风境,出拳越来越有力,比起刚才跃升了一个层次。

    白袍人越打越是无力,这货越打越是精神,拳脚交加还得加上头面部攻击,这种近身缠斗他还真没怕过谁。

    小河的冰面上,两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风雪中,其中一人手持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正在雪地上缠斗的两人,弓如满月,镞尖微微偏了一些,瞄准张弛的颈部射了过去。

    仍然在和白袍人缠斗的张弛浑然未觉。

    白色羽箭破开风雪,在漫天飞雪中高速行进挤压出一条狭窄的缝隙,距离张弛还有五米的时候,却陡然停止,似乎撞击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之上。

    羽箭凝滞在虚空中,无法继续前行也没有因重力落下。

    一个佝偻着肩背的老头儿,带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毡帽,背着双手出现在小桥上,深邃的双目透过飞舞的雪花望着那两名后来者,他忽然一挥手,凝滞在空中的羽箭突然倒着飞了回去,以超越刚才接近两倍的速度反向朝着那箭手射去。

    箭手慌忙扬起长弓用弓背阻挡羽箭,倒飞的羽箭尾部击中了弓背,将白色长弓撞击得寸寸碎裂。

    张弛照着白袍人又是一次面部重击,白袍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冰面上。

    刚才消失不见的米小白突然从风雪中现身,飞速奔行到他们身边,扬起三棱刺就从白袍人的右眼中刺了进去。

    张弛眼睁睁看着米小白行凶,三棱刺深深贯入白袍人的颅脑,那白袍人就在他们的眼前化成了一堆灰烬。上次在小树林里张弛就看到了这一幕,今天因为追踪米小白看到这一幕再度重演。

    小桥上那带着毡帽的老头仍然站在那里,张弛感觉那老头应该就是门房秦大爷。他忽然想明白了,米小白冒着风雪出来的原因,她应该觉察到有敌人到来,所以将敌人吸引到这里,再由秦大爷出手将敌人尽数歼灭。自己处于对同学的关心方才跟踪出来看情况,想不到又卷进了一场是非。

    张弛望着米小白,米小白朝他笑了笑,脸上没有丝毫的内疚。

    小桥上的老头儿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把毡帽往上掀开了一些,露出了嘴巴,他居然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刚才阻挡那支羽箭的无形气盾此时已经消失,两名白袍人抽出长刀,一步步向张弛和米小白逼近。

    米小白小声道:“左边那个给你,右边给我。”

    张弛朝小桥上看了一眼,疑似秦大爷的老头仍然在桥上抽烟,烟头火光一明一暗,看来是没打算插手桥面上的事情。

    张弛从冰面上捡起了长矛,米小白站在他身边。

    张弛朝米小白点了点头道:“你要是想隐形趁早。”

    米小白向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你真了解我!”

    雪花激荡,她在张弛面前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张弛无奈,手中长矛舞动了一下。

    两名手持长刀的白袍人已经加快步伐向他逼近,张弛大吼一声,双手挺起长矛在身前弧形横扫,试图封住两人进攻的路线。

    左边的白袍人挥刀架住长矛,刀矛撞击在一起,两股不同的力量冲撞引起的气浪将雪花向四周掀起,右边的白袍人腾跃而起,双手擎起长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张弛的头顶劈去,这两人配合真是默契。

    可是他的身体刚刚跃起在半空中,就被侧方袭来的羽箭射中,羽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脖子,白袍人在空中化为灰烬,随着雪花飘散在空中。

    米小白的身影出现在小河的南岸,她手中举着一支机械弩,向张弛挥了挥手道:“剩下的那个归你!”

    白袍人挥动长刀,刀声霍霍,寒光漫卷雪花,以惊人的速度向张弛一刀又一刀劈了过去。

    张弛举起长矛不断格挡,挡到第三下的时候,喀嚓一声,长刀把长矛从中砍断。幸亏张弛闪得快,不然这一刀就得把他给开膛破肚。

    白袍人不给张弛丝毫的喘息之机,一刀快似一刀,张弛过去没练过兵器,不过他好在眼疾手快,左支右挡,虽然处于守势,可勉强也挡住了白袍人的攻击。

    隔岸观火的米小白仍然没有出手的意思,射杀右侧白袍人之后,她又于风雪中隐身了。

    小桥上的老者那支烟还没有抽完,桥上的雪花落下的速度骤然增加,高速落下的雪花在暗夜中扯出一条条白色的轨迹。

    雪花疯狂聚集在桥头,短时间内汇集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

    蓬!雪球炸裂开来,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红发壮汉出现在桥头。

    老者将那支烟扔在了地上,厚底棉鞋将未熄的烟火踩灭,低声道:“好好呆在灵墟里自生自灭就是,非要出来受死。”

    壮汉蓬乱的长发如火,胡须也是火一样的红色,发须打着卷就像被烫过一样。

    他向蒙面老者点了点头,突然抬脚踏向桥面,一条扭曲的裂痕出现在桥面的积雪之上,一直延展到蒙面老者的足下,桥面剧烈震动着,然后小桥从中坍塌。

    蒙面老者仍然站在那里,身体纹丝不动,脚下的桥面已经坍塌下陷,坠落的桥面砸在结冰的河面上,河面立时洞穿,数条冰缝迅速向远方扩展着。

    空中的飞雪疯狂聚集,在老者的前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拳头,突然那雪积聚而成的巨拳狠狠砸在壮汉的身上,将壮汉打得倒飞了出去,他在空中连续数个翻滚方才重新在雪地上站定。他望着虚浮在空中的蒙面老者,双目中流露出惊诧的光芒。

    蒙面老者轻声道:“滚回去,如果让我再见到你,杀无赦!”

    河面上的冰裂已经来到了张弛和白袍人的脚下,他们不得不向后退开,张弛发现自己所站立的冰面已经和周围分隔开来,脚下都成为浮冰。

    白袍人却仍然没有放弃攻击的打算,足尖一点凌空飞跃,双手握刀,向张弛全力劈去,在他挥动长刀的同时,一道流焰随着刀势流淌,可那道流焰却不等他攻击的动作完成已经飞向张弛,这大大出乎白袍人的意料,他还没有准备刀焰外放,怎么就放出去了?

    张弛右手断裂的长矛燃烧了起来。

    白袍人搞不明白自己的刀焰怎么突然被张弛给引过去了,张弛也有点懵逼,估计是因为自己体内火源石的缘故,火源石拥有强大的吸取火焰的能力,对方的刀焰被火源石所吸引,脱离长刀飞出,吸附在张弛手中的断矛之上,张弛全力投掷,燃烧的矛头直奔白袍人射去。

    白袍人挥刀砍在断矛之上,一时间火光大盛,断矛上的火焰比起刚才陡然增长了十多倍,将身在空中的白袍人整个包裹在了其中。

    白袍人周身被烈火包围,惨叫着跌落下去,落脚处的浮冰无法承载他的体重,他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一支冷箭射中了水中的白袍人,他的身体顷刻化为飞灰。

    张弛松了口气从立足的浮冰跳到另外一块,连续跳了三次方才安全来到了河岸上,再看小桥上的老者已经不见了。

    神出鬼没的米小白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用手指捅了他一下,张弛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沿着河堤向小河中滑去,力战两名白袍人的张大仙人居然禁不住米小白一捅,可见米小白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第三百三十九章 江湖会馆

    幸亏米小白冲上来一把拉住了他,不然免不了掉到河里洗个冷水澡。

    两人相互扶持着重新爬回岸上,张弛拍了拍米小白的肩膀,算是对她表示了感谢。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米小白摇了摇头。

    张弛恨不能掰开她的嘴巴给她强行塞进去一颗真言丹,这个米小白实在是太可恶了,张弛拿定主意以后任何活动都不再让她参加,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米小白小声道:“没事了,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知青宿舍走去,来到大门前米小白方才说了一句:“今晚的所见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

    张弛背朝她伸出了一根中指,很想骂人。

    米小白望着张弛的背影,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唇角露出狡黠的笑意。

    这趟活动圆满成功,张弛还有一个意外收获,那就是通过昨晚的历练成功进入了一品追风境。

    米小白善于伪装,仍然装得没事人一样。张弛知道她的超能力应该没有被学院屏蔽掉,昨晚亲眼看到她隐身,又看到她射杀了三名白袍人。

    那些袭击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被杀之后会变成飞灰,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样留下尸体?他们到底是不是正常的生命体?

    米小白绝不是寻常人物,通过这件事张弛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他回去就要炼制隐身丹,隐身丹所需的材料并不复杂,这种外门金丹必须多备一些,以后遇到麻烦的时候随时吞下一颗,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回去的路上张弛依然睡得很沉,同学们都在讨论着昨晚村口小桥断裂的事情,因为桥断,司机不得不多绕了十多公里的冤枉路。

    马达主动要求坐在张弛的身边,非常体贴地把自己的大衣给张弛盖上,细心体贴得像个小媳妇。

    现在大家已经不再用单纯的舔狗来形容马达了,也许这金毛舔狗对张弛是真爱呢。

    许婉秋感冒了,路上不停地打喷嚏,鼻塞流泪,难受极了。沈嘉伟考虑得非常周到,随身带着药。

    许婉秋吃了感冒药,用纸巾不停地擤鼻涕。

    沈嘉伟道:“等咱们回去我请你吃日料去,弄点芥末一吃,准保鼻塞就好了。”

    许婉秋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吃,对了,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药啊?”

    一旁甄秀波道:“人家是做好一切准备,估计连跌打膏药都带来了,你要是感冒了伺候你吃药,你要是脚扭了,人家肯定抢着第一个背你。”

    车内的人都笑了起来。

    许婉秋打了个喷嚏,她怎么会看不出沈嘉伟对自己的心意,轻声道:“沈嘉伟啊,你别学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努力做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这是巧妙地化解尴尬,故意偏离主题,沈嘉伟对她好可不是因为她是校学生会会长,更没有指望得到她的提拔。

    介于许婉秋的身份,其他人也不好开太过火的玩笑。

    雪路难行,进入市内又遭遇堵车,本来上午就能回到学校,通过一番折腾直到下午四点才到地方。

    张弛想起晚上秦绿竹请吃饭的事情,让司机就在校门口给他停了,马达殷勤地招呼道:“张会长,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呗,我请!”

    张弛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有安排了。”

    昨晚张弛受了伤,不过他回去之后就涂抹了墨玉生肌膏,现在伤口已经痊愈如初,不过衣服烂了。还沾了一些血迹,有同学问起,张弛就说是昨天处理山羊的时候沾上的,倒也没有人产生怀疑。

    他先走回小屋去换了身衣服,刚换好衣服,李跃进和方大航就一起找过来了。

    张弛没想到方大航这么快就从北辰回来了,有些奇怪道:“你不是说打算呆一个星期吗?”

    方大航叹了一口气,原本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回家没两天就跟他老子发生了争吵。

    在他爸看来家里本来就开着饭店,如果方大航想创业完全可以在北辰再开一家分店,没必要大老远跑到京城去,而且还是开一间不起眼的烧烤店,他爸总觉得儿子应该在自己的基础上发展得更好一些。

    方大航跟老爹说不通,干脆就跑了回来,省得在家里置气,看来古人说得衣锦还乡是有道理的,他下定决心不闯出一番天地绝不会去,当然要是能够找到一位漂亮女朋友也可以考虑回去见见家长。

    烧烤店这段时间生意都不好,几个伙计在就能搞定。

    雪下得不小,他们三人步行去了附近的地铁站,乘地铁前往,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方才来到了秦绿竹请客的地方,方大航已经开始抱怨了,早知那么远他就不来了,今天地铁的人特别多,他们三个全程都是站着过来的。

    离开地铁站后又在雪中步行了半个小时方才来到地方,举目看到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门外的停车场不小,停了不少豪车,像他们这么走着过来的估计不多。

    大门两侧各自悬挂着一串红灯笼,黑色匾额上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江湖会馆。

    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两名身穿家丁服的壮汉如铁塔般傲立门前,来到这里顿时有种时空穿梭的感觉。

    张弛回头看了看停车场,看到秦绿竹穿着黑色貂皮大衣,从一辆黑色大g里走了出来,笑着朝三人挥了挥手,她今天有事情忙,所以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些。

    三人跟着秦绿竹来到门前,秦绿竹报上订好位置,进入大门之后,男士往左走,女士往右走。

    方大航忍不住道:“卧槽,不是吃饭吗?跑那么大老远该不是请我们上茅房吧?”

    李跃进哈哈大笑起来:“你懂个屁。”

    “你懂,那你说是干啥的?”

    李跃进道:“应该是汗蒸,现在都流行这个,北辰最近也开了不少的汗蒸馆,能洗澡能吃饭。”

    方大航一听就兴奋了,小眼睛冒光道:“男女混浴吗?”

    李跃进真不知道,两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张弛。

    张弛其实也不知道这江湖会馆具体是干啥的,可秦绿竹当初都说过了要请李跃进吃饭,肯定不是洗澡,上茅房就更胡扯了,张弛道:“我估计啊可能是换衣服,经营方式,图个新鲜,跟化装舞会似的。”

    果不其然,前方有丫鬟装扮的美女服务员为他们引路,方大航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双眼睛不停在丫鬟的脸上打卡,笑眯眯道:“妹妹怎么称呼?”

    丫鬟甜甜一笑道:“英雄里面请!”称呼都透着古风。

    方大航感觉很享受,胸脯挺起老高,所以说男人的优越感都是女人给惯出来的,为了这种感觉花多少钱都乐意,这就是有人愿意在会所一掷千金的原因。

    三人被引到了更衣室,丫鬟途中就告诉他们只要进入江湖会馆就要换衣服,这里的经营理念就是怀旧,别人怀旧最多也就是怀到民国,他们是怀到古代,而且所有的通讯工具都不允许携带,就算带了也没用,只要进入江湖会馆的二重门,所有的手机信号都会被屏蔽,卖点就是新奇,就是古韵,就是江湖气。

    三人进入更衣室,可供选择的衣服不多,方大航直接挑了员外服,李跃进选了捕快,供张弛选择的还有太监和家丁两种服饰,张大仙人只能选家丁装,蛮新的,太监服就更新了,没人动过。

    方大航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左边捕快右边家丁,他走在中间,主人公的感觉不要太爽,出门后丫鬟把他们带到了二重门。

    秦绿竹换上一身蓝色武士服更显得英姿飒爽,腰间还悬挂着一柄古剑,感觉跟女侠似的,头上带着蓝色英雄巾。看到他们过来,笑着向他们抱拳道:“三位英雄,在下久等多时了,请!”

    方大航依葫芦画瓢的抱了抱拳,想学古代人说话,想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女士先请!”一秒破功。

    挑灯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方大航快步跟了上去,笑眯眯望着小丫鬟道:“姑娘身价几何,本公子想为你赎身!”

    丫鬟小脸都憋红了,这里可是正当生意,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把她当成什么人了?秦绿竹赶紧解围道:“方公子,您还是先把欠我的十两银子还了,再考虑给他人赎身之事。”

    方大航有点入戏了,瞪圆了眼睛道:“我何时欠你钱了?本公子不差钱!小张子打赏这姑娘十两银子。”

    张弛拍了拍方大航宽厚的肩膀:“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地主家也没有余量啊。”

    秦绿竹笑了起来,她向李跃进介绍,这里过去曾经是个小小仿古景点,后来荒废了,京城武协副会长陈军民就把这片仿古建筑群给承租了下来,开了这家江湖会馆,凡是来消费的顾客都要事先换上古装,禁止携带一切通讯工具。

    总而言之就是要让大家有种回到古代的感觉,请他们过来就是看个新鲜,感受下古风古韵,并不是因为这里的菜有多出色。

    他们四人被安排在华山派的区域坐下,大厅很大,中心还有一个比武擂台,上面正有一位古装女子在舞剑,现场演奏的民族音乐声中,还有一个激越的女声画外音——耀如羿射九日落,骄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周围的客人也都是身穿古装,这里营造得氛围不错,果然有种回到古代的错觉。

    秦绿竹招呼他们坐下,方大航一屁股坐下了,一把将想坐在他身边的张弛给拦住了:“嗳,没规矩,家丁不是得站着吗?”

    张弛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这货穿身员外服就嘚瑟的不知东西了。

    方大航向李跃进投诉:“李捕头,家丁打主子,以下犯上,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李跃进笑道:“该打!”

    “那你倒是打啊!”

    “我是说你该打!”

    ……

    小二送上一坛酒,酒坛古色古香,里面其实装得是百年牛二,给每个人面前的小黑碗满上。秦绿竹端起酒碗道:“李大哥,本来早就想给您接风洗尘了,可最近我一直工作繁忙所以拖到现在,您别介意啊。”

    李跃进道:“秦老师太客气了。”端起小黑碗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李跃进喝酒就是痛快,喝酒跟喝水差不多。

    张弛跟方大航也陪着抿了一口,比起喝酒来说,两人更喜欢看新鲜热闹。

    擂台上婷婷袅袅出现了一位身穿红裙的美女,一旁跟着个老头子,敲着铜锣吆喝着比武招亲。

    秦绿竹怂恿张弛道:“那女孩漂亮吧,上去试试。”

    方大航凑上来:“赢了她能带回家吗?”

    秦绿竹道:“活跃一下现场气氛罢了,不过谁要是赢了,这美女过来陪着喝酒还有礼物赠送。”一听就知道她此前来过。

    张弛道:“是个练家子吧?”

    秦绿竹笑道:“她叫尚连玉,毕业于星河武校,连续两届的星河杯女子武术冠军,你不是对手。”

    方大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怂恿李跃进上去试试,李跃进武功非同泛泛,估计赢得面很大,就算不能当真带个媳妇回去,弄点礼品也不错。他们聊天的时候已经有一位先行者从武当派的阵营中走上擂台。

    有胆子走上擂台的都拥有一定的武学基础,这小伙子身材高大健壮,孔武有力,不过武力值还不到一百,登台还没有三个回合就被尚连玉一脚踹到在地。

    张弛从尚连玉的出手看出她的武力值在300左右,单从武力值方面要在自己之上,毕竟自己刚刚才突破了一品追风境。

    来到京城才知道高手如云,换成自己在北辰那会儿,目前的武力已经能够称霸一方了,看了看身边的李跃进,意识到在北辰自己也排不上号,且不说恢复记忆之后武力值突飞猛进的李跃进,就算是马东海自己也未必能够打得过。

    方大航自己不敢上,可却很想凑个热闹,几杯酒下肚,他举起手来:“我有个问题!”

    尚连玉刚好又击败了一名挑战者,双眸朝这边看了看,微微颔首表示方大航可以上台。

    方大航大声道:“是不是击败你就能带你回家啊?”

    现场客人都笑了起来,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酒店的助兴节目,谁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当真,比武招亲,都什么年代了,你当是拍射雕英雄传。

    尚连玉没说话,一旁敲锣打鼓的老头双手抱拳道:“这位公子,如果你能够击败小女,当然就能将小女明媒正娶地带回家,不过你得先证明自己未婚的身份。”

    现场一片叫哄笑,却少有客人上去尝试,刚才上去的几个里面就有他们自己的人,其实酒店的套路很深,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且不说很少有人能够击败这位两届武术冠军,就算能击败,人家还有后招在后面呢,这里是个假武林,当真你就错了,真想把人带回家,酒店答应法律也不答应。

    秦绿竹道:“张弛,你上去试试呗。”

    张弛摇了摇头,秦绿竹道:“玩玩怕什么,上!”扬声道:“我这位兄弟准备讨教讨教。”她把张弛给拉了起来。

    哪儿都不缺看热闹的,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和喝彩声。

    方大航和李跃进也跟着起哄,张弛其实本身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儿,玩心很重,反正是图一乐呵,也没啥好扭扭捏捏的,他走上擂台。

    身后方大航高声叫道:“小张子,给本公子赢个媳妇回来!”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张弛身穿家丁服歪戴着武生帽看上去跟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华安似的,想必这个江湖会馆的服饰都是从武侠电影中得来的灵感。

    张弛来到擂台上向尚连玉抱了抱拳。

    扮演尚连玉父亲的那位走上来煞有其事地向张弛抱了抱拳道:“小老儿杨铁心,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张大仙人又不是没看过老金的射雕,台本非常熟悉,也还了一礼道:“在下完颜康!”

    其实小说不是这样写的,张弛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中了这老家伙的圈套了,我这不是主动认了个亲爹吗?现场宾客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已经喊起来了:“他是你亲爹!”

    那老头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啊!公子原来是小王爷,你乃王室贵族,小王爷还是请回吧,小女高攀不起。”

    尚连玉也笑道:“爹,您瞧他穿得如此寒酸,根本就是个家丁,怎么可能是什么小王爷,我看是个冒牌货吧。”

    现场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不少客人开始大声怂恿张弛上,比武招亲不分地位高低,管他是家丁还是王爷,打败对方那就是你媳妇。

    只有方大航的助威声与众不同:“小张子,上!打败她,给我赢个媳妇。”

    马上遭遇了周围不少英雄好汉的鄙视眼光,你行你咋不上,还让人家帮你赢个媳妇,这货咋那么不要脸呢?

    尚连玉向张弛抱了抱拳道:“那我倒要领教公子的高招了!”

    张弛笑眯眯点了点头,他抱拳行礼,向后退了几步,尚连玉娇叱一声一掌劈向张弛,她出手虽然很快,可是并没有多大力量,所谓比武招亲只是表演助兴的项目,和正式比武不同。

    张弛昨晚才进入一品追风境,看到尚连玉出手,右臂向上一格,挡住了来掌,尚连玉应变速度很快,在张弛格挡的时候找到了他中门的破绽,左拳击中张弛的胸口,她掌握尺度不能让客人受伤,拳头击中张弛胸膛的时候才猛然发力,只是想将张弛击退便罢。

    可张弛被她一拳击中之后,身体连晃都不晃,一把扣住尚连玉的右手手腕,刚才的破绽却是破阵三十六拳中的空城计,真正的用意就是引诱对方出招,一个人在攻击得手的时候通常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

    尚连玉被张弛抓住手腕,不由得吃了一惊,手腕突然变得柔弱无骨,竟然如灵蛇般翻转过来,翻腕缠绕住张弛的手腕。

第三百四十章 礼让三分

    李跃进看到尚连玉的出手却惊得站起身来,他一眼就认出尚连玉刚才用来摆脱张弛的招式正是蛇形八手,蛇形八手乃是黄老先生所创,黄春丽会这种武功乃是家传,这尚连玉又是从何学到的这套手法?

    尚连玉利用蛇形八手摆脱开张弛之后,马上转守为攻,右手四指并拢拇指贴在食指中段,手臂屈起,手于前臂垂直,前臂与大臂垂直,一条手臂犹如蝮蛇蓄势待发。

    外行人会认为她使得是蛇拳,内行如李跃进才能辨别出她用得是蛇形八手。

    张弛虽然称呼黄春丽为师父,可他从黄春丽那里一点武功都没学到,当然不会认识什么蛇形八手,在他看来尚连玉使得就是蛇拳。以不变应万变,破阵三十六拳之中,有一套专门的套路来对付蛇拳。

    鱼蛇海间笑。

    分别是浑水摸鱼、打草惊蛇、瞒天过海、反间计、笑里藏刀,五大招式的组合。

    笑里藏刀张弛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在对手面前还能保持微笑这是一种良好心态的反映。尚连玉弯曲的右臂陡然挺直,又如一条从草丛中飞跃而起的长蛇,直奔张弛的咽喉,出击的同时拇指和其余四指分开,犹如蝮蛇张口,意图一招锁喉。

    张弛左掌如刀护住咽喉,右手向尚连玉胸膛抓去,笑里藏刀、浑水摸鱼一气呵成。

    尚连玉柳眉倒竖,怒火值不觉上升到了两千,在她看来张弛浑水摸鱼的招数有点太下作,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对一个女子使用这样的招式,尚连玉左手握拳直奔张弛的右手砸去,这次要让他吃点苦头。

    张弛浑水摸鱼只是虚招,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摸尚连玉的敏感部位,浑水摸鱼的真正用意就是打草惊蛇,尚连玉出击的刹那,张弛的左掌向她右手的虎口劈去。

    这一系列的攻击之后,真正的杀招却是在下盘,右腿横扫,瞒天过海,趁着尚连玉注意力转移,向她的膝弯踢去。

    尚连玉右手抓住张弛主动送入虎口的掌刀,左拳和张弛的右拳撞击在了一起,这次尚连玉用上了六分力气,双拳相撞,呯!的一声,她这一拳竟似砸在坚硬的石头上,眉头颦得更加厉害。

    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子好硬!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张弛的武道修为虽然刚刚才摸到了一品追风境的门槛,可这货却已经完成了真火炼体淬骨的第一阶段,现在全身骨骼坚如金石。

    尚连玉跟他硬碰硬拼拳头只能吃亏。

    尚连玉双手和张弛缠斗在一起,面对这厮横扫过来的一腿不能闪避,只能选择继续硬碰硬。

    结果发现,这货是真硬,骨头跟铁打的似的,尚连玉此时方才意识到跟他近战只能吃亏,他应该是横练功夫出身,想脱身没那么容易,张弛已经把她挤压到擂台的角落。

    尚连玉低声提醒他道:“你差不多得了。”

    张弛笑道:“不是说好了比武招亲的吗?”

    尚连玉主动讨饶道:“我给你们免单!”

    张弛乐了,看来尚连玉是真被自己给逼急了。

    尚连玉以为他还不心动,又道:“再送你一台九阳豆浆机。”

    下面的各路英雄已经叫起来了:“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杀人不过头点地,张弛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真把人家给打败了,也不能领回家去当老婆,再说了,咱也不是随便的人,张弛一松手,尚连玉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掌,当然未出全力,张弛佯装被她打得踉踉跄跄,接连倒退了几步,捂着胸口道:“我败了,我败了!”。

    现场一片哄笑,大家都明白是在演戏,谁也不当真,不过内行已经看出张弛这小子不简单,刚才尚连玉明明已经落在下风了,如果这小子没有主动退让,恐怕今天她真要落败,到时候就尴尬了。

    其实人家酒店有预案的,秦绿竹看到擂台下已经有一个身穿黑色武生服的男子跃跃欲试,如果张弛不肯退让,那男子肯定要上场打擂,目标应当不是尚连玉。

    真正引起秦绿竹注意的还是角落的星河派,一个身穿儒衫落魄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秦绿竹认出那人是京城武术界的著名人物郭宝城,前些年名震京师的星河武校就是他所开办的,不过因为时代的变迁,和经营思路的原因,星河武校去年已经关门倒闭了,想不到郭宝城居然流落到了这里。

    张弛下了擂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告诉秦绿竹他们这桌已经免单了,走的时候还能去总台领一台豆浆机。

    方大航对此并不满意,连他这个外行都看出来张弛刚才在擂台上手下留情了,依着他的意思应该毫不留情地把尚连玉拿下,张弛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秦绿竹微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只不过是娱乐罢了,太当真反而不好。”

    李跃进道:“就是,方大航,你行你自己上啊!”

    方大航可没那个本事,笑了笑道:“我就说说,不过那个尚连玉长得不错。”

    秦绿竹道:“看到那边没有?”

    三人顺着秦绿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星河派的那名穷酸儒者,秦绿竹道:“他叫郭宝城,星河武校的校长,武功非常厉害,应该是三品开山境的强者,江湖会馆是陈军民开得,陈军民就是他的徒弟,在这里应当是给镇场子的,我反正不是他的对手。”她向张弛道:“这个人跟我小舅的武功在伯仲之间。”

    张弛点了点头,更觉得自己刚才选择让步非常明智,如果刚才没给尚连玉面子,恐怕郭宝城就要出手了。

    此时郭宝城的目光也朝这边望来,看到秦绿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显然是认得秦绿竹的。

    秦绿竹端起酒杯道:“我去敬他一杯酒。”她主动来到郭宝城的面前,恭敬道:“郭校长好!”

    郭宝城点了点头道:“坐吧!”

    秦绿竹坐下敬了郭宝城一杯酒,轻声道:“郭校长来这里喝酒?”心中其实明白郭宝城在这里打工,可人家明显不得志,总不能当众揭短。

    郭宝城淡然道:“我是来给朋友帮忙的,刚才你同桌的那个小伙子武功不错,应该已经是一品追风境了。”

    秦绿竹没有郭宝城的眼力,她还不知道张弛已经实现了突破,微笑道:“他是我小舅的得意门生。”

    郭宝城心中一怔,表面上却平静无波,低声道:“老谢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徒弟?”

    秦绿竹道:“去年,他叫张弛,水木的高材生。”她也没打算和郭宝城坐下来畅谈,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告辞。秦绿竹并不知道张弛和郭宝城的矛盾,郭宝城的爱徒赵松原就是被张弛打到重伤,目前还在狱中服刑。

    郭宝城一直引以为恨,他这个人最是护短,当初就想找张弛和路晋强的晦气,可谢忠军先知先觉,在事发当天就去星河武校找到郭宝城跟他展开一场雨夜激斗。

    郭宝城也是在那晚才意识到一直和他在伯仲之间的谢忠军已经率先完成了突破进入了四品裂云境,而郭宝城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进入了三品开山境,在三品的阶段二十多年都无法获得突破。

    郭宝城喝了一口酒,他的人生和武道经历非常的类似,前半程春风得意,可后半程却变得崎岖难行,他这一生最珍视的武校也没有了,就像这江湖会馆中的星河派,人才凋零,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郭宝城当然不是孤家寡人,开办星河武校那么多年,用桃李满天下来形容绝不夸张,学生虽然很多,可真正的爱徒就那么几个,想起身在狱中的赵松原,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江湖会馆很热闹,擂台上又开始了武林争霸,自从张弛上台之后看穿了表演的套路,擂台上的热闹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张弛提议早点结束。

    这顿饭酒店果然给免了单,还赠送给他们一台豆浆机,领奖品的时候,已经卸了妆的尚连玉刚好也在,向张弛点了点头道:“身手不错。”

    方大航主动走了过去向尚连玉伸出手:“在下方大航,敢问小姐芳名?”

    尚连玉居然跟他握了握手,稍一用力,方大航感觉自己跟握住了烧火棍似的,痛得哎呦一声惨叫,尚连玉让他吃了个暗亏就马上放手,笑道:“尚连玉。”

    方大航苦着脸道:“你手劲可真大。”便宜没那么容易占。

    尚连玉把豆浆机递给他,方大航趁机又递过去一张名片:“我也是做餐饮业的,有时间可以来我的酒店看看。”

    李跃进暗叹这货不要点逼脸,一个烧烤店也敢说是酒店,不过好像也没啥太夸张的地方,方大航又没说大酒店。

    尚连玉扫了一眼笑道:“好啊,有时间一定去光顾。”

    方大航慷慨道:“尚小姐去我给你免单。”

    张弛和秦绿竹他们已经去换衣服了,来到外面还是大雪纷飞,秦绿竹提出要送张弛他们回去,张弛道:“算了吧,我们还是坐地铁,没几步路,兄弟三个还能看看雪景。”

    李跃进向秦绿竹道:“秦老师先走吧,我们还得等方大航呢。”

    秦绿竹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方大航还没有出来,忍不住笑道:“估计已经入赘倒插门当女婿了。”她还有事,大家都那么熟也没必要客气,摆了摆手,叫了代驾先行离开。

    张弛和李跃进等了足足十分钟才看到方大航出来,这厮有点小兴奋,刚才在里面软磨硬泡总算得到了尚连玉的联系方式。他把那台豆浆机递给李跃进,李跃进双手插在兜里没有接的意思,张弛更是不愿接,方大航只能自己抱着,有点郁闷了:“秦绿竹呢?那么大雪怎么不送咱们?”

    李跃进道:“你在里面老不出来,总不能让人家也等着。”

    方大航道:“你们知道刚才那顿饭多少钱吗?”

    两人都没搭理他。

    方大航大声道:“六千!简直是暴利,这比干烧烤赚多了,张弛等咱们赚了钱,也投资一家这样的饭店,就是换个包装,菜还是那个菜,酒还是那个酒,摇身一变多卖好几倍。”

    李跃进道:“这种生意长不了,反正我不会来第二次,吃个饭还得换衣服,浑身不自在,就跟进戏园似的,戏园子也不让看戏的换衣服啊!”

    方大航道:“你不懂,这就是抓住了消费者的猎奇心理,你们想想,人均一千多,如果一年有一万个客人就能收入一千万,我看这规模,搞不好一年都得有十万人来就餐,一个亿啊!”谈起钱来,这货顿时两眼冒光。

    张弛道:“一个亿是毛收入,去除成本和人员工资,估计没你想得那么乐观,开饭店的根本还是菜肴,这边的口味很一般,单单依靠新奇维持不长。”

    方大航道:“其实那么好的资源何必开饭店,如果开个啥的准保大火。”

    张弛笑了起来:“你当是古代啊,现在是法治社会,这里是京城,明目张胆地干那种行当不是找死?”

    方大航点了点头道:“对,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们不能干。”

    李跃进忽然停下了脚步,两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一起转过身去,看到后方一个瘦削的身影正顶着风雪缓步走来。

    借着路灯的光芒,张弛认出来者是刚才坐在星河派的郭宝城,秦绿竹还专程去他那一桌敬了酒,郭宝城也换了便装,深蓝色毛呢中山装,黑色运动裤,脚上蹬着一双回力鞋。

    在这样的雪天略显单薄了一些。

    郭宝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轻声道:“几位有没有火?”

    虽然没有感到郭宝城的战意,可张弛也感觉对方来者不善,他刚才就觉得星河武校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谁跟他提过,又见到郭宝城,他突然想起是吕坚强在他面前提起过星河武校,当时是赵松原带人伏击他之后,吕坚强调查出赵松原曾经在星河武校当过老师。

    李跃进来到郭宝城面前,掏出一盒火柴。

    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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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我才必有用介绍:
我本天上逍遥仙,老君炉前炼金丹。
酒后失德贬凡尘,谁知人间也艰险。
尔虞我诈争名利,勾心斗角无下限。
天降我才必有用,越挫越勇越向前。
翻手为云覆手雨,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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