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大长腿
小汪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罗根生是要跟他赌博下注,在小汪看来,张弛必败无疑,明知这个样子何必自找难看。
张大仙人表现得像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斗蛐蛐可以,我不赌博,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从来都不干。“
不是不干,是因为他没钱,兜里子儿没有实在是没有底气。
换成过去,罗根生才没兴趣参加这种毫无彩头的斗局,以他多年玩虫的经验,张弛的那只蟋蟀连一个回合也撑不到,胜负明摆着的事情。
可今天罗根生存心要在张弛身上找回面子,想起刚才被张弛一把给摁在引擎盖上就窝火,而且这货还当着自己的面故意撩萝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必须要扬眉吐气一次,必须要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要让洋妞知道自己的厉害,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高帅富,给她树立正确的东方审美观。
罗根生道:“我就跟你斗一场玩玩,不过没彩头不行,少点吧,咱们各自拿两千块钱出来意思意思。“这货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我手中的蟋蟀个个都得有出场费。
张弛理直气壮道:“我没钱!“
老宋阅历丰富,看出罗根生想借着这场斗局泄愤,找回刚才失去的颜面,老宋认为这样的斗局毫无意义,虽然和张弛萍水相逢,可觉得这小伙子为人不错,必败无疑的事情没必要坚持。
老宋道:“这些蟋蟀还得养几天才成,我看还是改天吧。“他说得也是实情,刚刚捉来的蟋蟀需要好好饲养以适应环境,才能达到最佳状态。
罗根生白了老宋一眼道:“老宋,你的意思是卖给我的货不行?那我全都退给你好吧?“
老宋是想息事宁人,却被罗根生怼了一顿,毕竟是大主顾,得罪了总是不好,于是不再说话。
萝丝对这古老的娱乐活动一窍不通,刚才罗根生极其热心地为她普及知识,可这货磕磕巴巴的半吊子英语说了半天她还是云里雾里,还是张弛用古罗马角斗士来打比方,她这才豁然开朗。
所有人中只有张弛的英语最好,他们聊得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说张弛没钱,她居然掏出掏出了一张两百欧的钞票直接放在张弛的蛐蛐罐旁:“我赌他能赢。“
关键时刻,说倒戈就倒戈,毫不犹豫,丝毫不给罗根生面子。
罗根生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你是我带到这里来的,坐我车来的。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这洋妞喂不熟,是觉得这小子长得英俊?可看颜值还不如我呢,实在是不能忍啊!
罗根生一脸黑线满腔郁闷,都是萝丝公然叛变给闹的,愤愤然道:“为什么?“
萝丝笑眯眯望着张弛道:“我喜欢他!他长得好帅!“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洋妞就是奔放,表达爱慕都这么直白,爱屋及乌,所以她押宝在这条营养不良的蟋蟀身上。
张大仙人暗赞洋妞有眼光,罗根生心说这洋妞是不是瞎啊,这样的颜值都能称得上帅,那我就是古今中外第一美男子了。
小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呵呵笑了起来,老宋也露出微笑,他虽然和罗根生是生意伙伴,可也不喜欢这厮臭拽。
两人同样不认同萝丝的眼光,张弛虽然长得不难看,可跟帅字好像不搭边吧。反正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好像罗根生更帅一些,至少人家穿得齐齐整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罗根生产生了自己被人当众扣了一顶绿帽子的感觉,尽管他和萝丝没有任何关系,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好歹你是我带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怒火值史无前例的突破了3500。
张弛的火源石照单全收,全都是下昧之火,最近这种火源丰富,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罗根生看了看老宋和小汪道:“你们押谁赢?“
女人能靠住,母猪能上树,不管中外都一个鸟样,关键时刻还得寻求老乡帮助。
小汪虽然不喜欢罗根生,但是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他们都是玩虫的高手,一眼就能够看出强弱。
小汪押了两千在罗根生一方,斗局赢了之后,他就能各自分到一百欧,老宋就当了这场斗局的裁判,公平起见,他没有参与下注。
这场斗局毫无悬念,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罗根生是争一口气,小汪下注是不赚白不赚,萝丝押宝却是全凭个人喜好,输了她包赔,赢了她和张弛每人一半。
张大仙人很开心,被包的感觉真好。
如果按照规矩,斗蟋蟀也要有仪式感。通常事先要将蟋蟀隔离一天,以防止在开斗之前作弊,参加比斗的蟋蟀会按称重配对,达到最佳状态才会参加比赛。
眼前这场斗局并非正式比赛,只是一场意气之争,所以也就免除了那些充满逼格的繁琐步骤。
张弛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斗局,不过比赛的过程压根不用他来操心。
由老宋轻轻划开圆陶罐的盖子,张弛的那只营养不良的蟋蟀蔫不拉几地趴在那里。
张弛给它起名叫大长腿,也是有原因的,按照它双腿和身体的比例来说的确够长。
老宋用一根草叶小心地将双方选好的蟋蟀各自引到一只竹筒中,然后,他将蟋蟀送入斗盆。
罗根生选派的蟋蟀是老宋从山里刚刚捕获的,腿粗须直、头方颚大,罗根生临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青头大帅。
老宋颤动马尾鬃,引逗着青头大帅的触须,使它变得张牙舞爪,怒气冲冲。青头大帅磨擦翅膀,发出响亮的唧唧声。一看就威风八面,战斗力很强。
反观隔片另外一侧的大长腿,被老宋撩了半天,仍然低着脑袋无精打采,一幅垂头丧气的怂样。连萝丝都认为这次可能必输无疑,自己的两百欧要打水漂了。
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得就是握紧双拳暗暗加油。
罗根生面露得色,实力悬殊,天壤之别。今天要好好给张弛一个教训,要让他知道谁是银样枪头,要让这临阵倒戈的洋妞知道她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放着方头大脑的青头大帅你不选,非要选尖头小脑的啥大长腿,我呸!长个屁,身子太短显得好嘛!
得到双方认可之后,老宋拿起了斗盆中的隔片。
五人都凑了过来,等待着这两只小小的角斗士开始兵刃相见。
青头大帅威风八面地冲向大长腿,张开黑漆漆獠牙,大有一口要给大长腿截肢的势头。
大长腿耷拉着脑袋,就在青头大帅张口咬向它右腿之时,突然腾空一跃,青头大帅咬了个空,大长腿以惊人的速度调过头来,从后方咬住了青头大帅的左腿,只一口就将对手的左腿咬断。
失去左腿的青头大帅试图挣扎反击,可没等它做出动作,大长腿又用黄牙切断了它的右腿。
除了张弛之外,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战斗惊呆了,都特么以为大长腿是个青铜,谁曾想是个王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萝丝欣喜若狂,举起双臂娇呼了一声,yeah!然后顺势抱住张弛狠狠在他右脸上啃了一口,留下好大一个口红印子。
张大仙人虽然脸皮够厚,可在洋妞的似火热情下也不禁有些脸红了,本仙还是头一次被洋妞骚扰,我是奋起反抗呢还是逆来顺受?没等他做出抉择,萝丝已经放开了她。余韵袅袅,居然还有点小享受。
本仙儿变坏了,不怪我,都怪凡间诱惑多。
罗根生的脸彻底绿了,本想通过斗局找回面子,可现实却是被无情打脸,自己怎么就看走了眼?看虫子走眼就算了,我特么看人也走眼。
这洋妞也太不自重了,怎么可以抱着人就亲,太随便了!老子脸丢大了,刚才还跟人说她是我女朋友呢,罗根生知道自己成笑话了,不用等到明天,这帮乡亲都知道自己被洋妞给戴绿帽子了。
罗根生的下昧之火,嗖嗖嗖地从心底往上窜着,头发根都烧绿了。
张大仙人胸口的火源石也因此一热一热的,搞得这货有点心烦,恨不能抓住罗根生让他有种就光明正大地来,别鸡零狗碎地恶心人。
别说是罗根生,就连老宋也看走眼了,他只是觉得这蟋蟀特别,可没想到战斗力如此厉害,张弛真是捡到宝了。
胜负既分,张弛和萝丝各自分到了两千,这笔钱对张大仙人而言算得上雪中送炭,他现在最缺得就是钱,这两千块至少可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了。
商场上不能意气用事,冷静之后的罗根生更感兴趣得是张弛的蟋蟀,他嗅到了难得的商机,拦住准备离开的张弛。
张弛道:“怎么?不服气?“
罗根生毕竟是生意人,虽然心中对张弛又妒又恨,可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他陪着笑脸道:“你这条虫卖吗?开个价。“
张弛已经知道了罗根生的身份,也知道他刚刚花了两万五从老宋那里收购了九只蟋蟀。
对罗根生这种人他是看不起的,可生意是生意,自己只是偶然间得到了这条虫,并不是真正的虫友,他现在面临的现实就是经济问题,既然有人愿意高价收购,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张弛道:“五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交(为一把钝刀磨十年)
老宋和小汪都被张弛彪悍的开价给吓了一跳,张弛的这只蟋蟀刚才的确展露了过人的战斗力,可照他们估计,最多也就是开价三万。
虽然去年市场上最贵的一条虫卖到了十五万,可那毕竟是九连胜的王者,当时还是在拍卖会上多方出价,相互竞拍才抬到的高位。
张弛的这只蟋蟀只胜了一场,实力还待考验,谁知道是不是灵光闪现。
罗根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要价够黑啊,一张口就是五万,真特么把我当成凯子了?
他也没激动,人家敢要价,也没说不让他还价,摸天要价,贴地还钱,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他微笑着把左手的五根手指头全都伸了出来:“五千!”他认为给出的价格非常合理,毕竟自己从老宋那里买了九只蟋蟀,总共才花了两万五,平均一只连三千都不到。
“十万!”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没见过这么谈生意的,张弛非但不肯降价反而涨上了,而且一涨就是一倍,直接加了五万,这货不是把谈生意当成打麻将了吧?
罗根生呵呵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你看来是不想做生意,这条虫,在我看来最多只值五千。”
张大仙人轻蔑一笑:“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你要是能看准,刚才就不会下错注。”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不但是罗根生,连小汪都脸红了,老宋其实也看走眼了,现在老宋甚至都怀疑这小子是个玩虫的高手,此前根本就是扮猪吃虎。
可回想起张弛一路来的举止,不对啊!根本就是个外行,必须是个外行,我看人能看错,可看虫看不错……好像刚才也看错了。
张弛刚刚收获得金发迷妹萝丝煞有其事地跟着点头,罗根生心中实在是郁闷,这洋妞也是波大脑小,你丫搞明白没就跟着胡乱点头,老子回头再让你搭我车,我特么跟你姓。
火源石一热一热,张弛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窝火得不止罗根生一个,自从小汪输了两千块,也对张弛有怨念了。
老宋充当和事老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谈生意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罗根生冷哼一声道:“什么态度!”谁能没点脾气,张嘴就是十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张弛道:“不服再斗!”
这厮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你丫不是说我这条虫只值五千吗?我再斗给你看,你肉眼凡胎,岂能看透大长腿的妙处!此时提出挑战,是因为他揣摩透了罗根生此时的心理,恨不能马上扳回面子,只要自己提出来,罗根生肯定接招,这种人不碰南墙不回头。
罗根生是真心想买大长腿,可仅仅因为一场胜利,还无法促使他花大价钱,张弛这时提出挑战,罗根生刚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再次验证大长腿的实力,一条好虫对他们意味着滚滚财源。
双方一拍即合,老宋仍然担当裁判,他是现场最有公信力的。
“我押两千!”小汪这次押宝在了大长腿这边,当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次要把刚才的损失挽救回来。
罗根生很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马蒂歌波依德,这货是要趁火打劫,认定老子一定会输吗?
不知为何,他也觉得没信心,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硬着头皮也得上,罗根生取出两千准备下注自己,萝丝已经彻底成了张弛的忠粉,毫不犹豫地将刚才赢来的两千块下注大长腿。
张弛却摆了摆手道:“算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再说了,私下赌博是违法行为,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这么做,不赌就打个友谊赛。”
几个人听得一脸懵逼,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刚才他赢走两千块的时候怎么不说赌博违法?怎么不提教养的事情?
张大仙人暗自冷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本仙的套路要是让你们随随便便看清楚了那多没面子,两千块太少,我根本看不上,罗根生这条鱼已经开始咬钩了,回头要让你心甘情愿地掏出一大笔钱来。
罗根生精挑细选了一只蟋蟀,这是老宋卖给他一批货中的顶尖成色,罗根生不嫌麻烦地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擎天柱,从变形金刚里得到的灵感,科不科幻?拉不拉风?流不流弊?
可名字再牛逼,实力跟不上也是白搭,擎天柱进入斗盆马上就成了泥塑的沙比,一动不动地任大长腿宰割,完全变成了一边倒的虐杀,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变成了一堆被拆散的变形金刚零配件。
几个玩虫高手都傻眼了,他们见多识广,可真没见过这种阵仗,老宋对自己这次捉来的虫还是有些把握的,可跟张弛的那只大长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这只擎天柱已经是九只蟋蟀中品相最好的了。
罗根生望着老宋一脸怨念,两万五买来的就是这种货色?其实他也知道怨不得老宋,交易是双方认可的,他自己看走了眼。不是自己太窝囊,而是敌人太疯狂,张弛的那条小虫简直就是战斗机器。
热情奔放的萝丝趁着张弛不注意,又偷袭成功,在他左脸上啃了一口,丝毫不嫌弃张大仙人没来及洗去的一脸风尘。
罗根生唯有感叹,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这洋妞水性杨花,得亏不是我女朋友,不然我头皮都特么得绿了。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现在罗根生已经对萝丝没啥念想了。
老宋打心底叹了口气,望着罗根生道:“还比吗?”他算看出来了,如果坚持比下去,罗根生从自己这里买走的九条虫今天就得全军覆没,也是奇怪了,大长腿似乎一点都不累,反倒越来越精神了,打鸡血一样。
只有张大仙人才知道内情,大长腿之所以如此厉害,全都是因为吸食了自己的血,洗骨丹改变了它的体格,它的战斗力岂是一般蟋蟀能比上的。
罗根生摇了摇头,虽然一脸的沮丧,可心中却欣喜万分,对一个生意人来说,并不在乎胜败,他看到了钱,看到了一大笔钱,这蟋蟀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只要将它买到手,财富会滚滚而来。
罗根生叹了口气道:“五万就五万,我买!”
五万是张弛最初的要价,在老宋他们看来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这条虫值这个价。小汪一脸的羡慕,这小子走狗屎运了,一条虫就赚了五万,这种好事怎么没落到自己头上。
“十五万!我要现金!”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老宋这才发现看似憨厚的张弛其实每个汗毛都透着精明,套路不在年高,这小子厉害啊,面对精明的罗根生丝毫不落下风。
小汪开始崇拜张弛了,这货如此年轻,脸皮怎么就怎么厚的?换成自己无论如何不敢这么叫价的,万一闪了舌头咋办?
萝丝一脸崇拜地望着张弛,觉得这小子真帅,无论古今中外,哪个美女不爱慕强者?水汪汪的蓝眼睛都快滴出雌性激素来了。
罗根生连呼吸都开始非常小心了,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这货不是漫天要价,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蟋蟀的价值,刚才主动提出第二场比试,是要证明蟋蟀的实力,这小子看透了自己想要据为己有的迫切心理。
今次麻烦了,罗根生丰富的市场经验告诉他,生意不好谈了,如果自己再讲价,说不定张弛会将价格加到二十万,以这货的品性一定会!
张大仙人在生意场上并无太多的经验,可在他替黄春丽看店的时候,曾经被老骗子梁庆登门诈骗,当时梁庆就是利用他急于得到通窍果的心理,水涨船高从他这里弄走了七万块。
虽然那场交易张弛实质上并未吃亏,但终究他还是增加了许多的成本,吃一堑长一智,张弛活学活用,今天总算把同样的手法派上了用场。
罗根生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道:“成交!”
小汪一声惊呼,他入行也有十年了,卖出的虫成百上千,加起来还不如张弛这一次赚得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宋虽然也惊叹这个价格,不过他没有小汪那么强烈的反应,从罗根生的表情他就看出,罗根生这次对大长腿是志在必得,就算二十万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拿下。
交易虽然顺利达成,可罗根生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他先付了五万的定金,其余的十万要等明天银行开门再取了给他。罗根生想现在就把蟋蟀带走,写了张欠条,摁了手印,又让老宋从中担保。
老宋本以为自己没这个面子,没想到张弛居然爽快答应了下来。
罗根生得了张弛的蟋蟀,欣喜若狂地离开了老宋的铺子,萝丝临走之前还不忘给张抛了个媚眼,对这位中华小鲜肉显得有点恋恋不舍。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水不忘挖井人(为詹魔道)
张弛意识到自己的运气已经开始渐渐变好了,和罗根生做完交易,兜里有了钱,当然吃水不忘挖井人,他主动提出要请老宋和小汪好好吃一顿表示感谢。
约好了吃饭时间地点,他趁着这一个小时先去了趟当地派出所,开具了一份《无有效身份证件旅客入住旅馆通知单》,没有这份证明连住店都难。
身上有了钱,任何事就容易了许多,他就在派出所旁边的市场大酒店开了间大床房,在旁边服装店买了一身山寨对勾运动服,总算不要截裤腿了。
利用服装店里的卷尺量了量身高,光脚已经一米七六了,服装店买衣服还有赠品,送了他一块高仿卡西欧。
张大仙人冲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精神抖擞地离开了房间,来到酒店大堂还特地在大镜子前照了照。
难怪那洋妞对自己青眼有加,有眼光,镜子里的那小子真特么帅!帅得让人想犯规!我长得怎么就那么帅!
张弛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已经冒出短发的头顶,猪鬃一样的感觉,心头说不出的舒爽,现在总算知道翻身农奴把歌唱是什么滋味了。
林黛雨啊林黛雨,你现在见到我会不会脸红心跳呢?
前台的接待胖妹远远看着,看到这厮自恋地照来照去,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心说那是风水镜,又不是照妖镜,差不多就得了,也不怕犯忌讳,没见过那么自恋的男人。
张大仙人意识到有人在偷偷看着他,这货自信爆棚,就凭我现在这海拔,这长相,走哪儿都得收获一群迷妹。
这货存心要测试一下自己目前的魅力,来到前台靠近胖妹纸,一双眼睛拿捏出自认为深邃的眼光看着她,顺便抬起左腕亮出自己的山寨卡西欧。
胖妹纸吓了一跳:“干吗?”
张大仙人用深沉闷骚的声音道:“十八号,八月十八号。今年八月十八号下午六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
胖妹纸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张大仙人朝她眨了下左眼,转身潇洒离去。
身后传来胖妹纸和同事的交谈声:“这货是个傻子吗?”
“这你都听不出来,人家是想泡你。”
“我喜欢高帅富,就他那长相,还想泡我?憨批!”
张大仙人尴尬了,他终于明白每个人的审美标准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统一标准。
他虽然比过去高了一些,可长相还是那个长相,颜值提升有限,在有些人的眼中,自己居然是个憨批,王家卫害死人,电影里装逼泡妞都是骗人的,我以后再看你电影我就跟国荣姓。
张弛的心情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准时来到魏记土菜馆,发现老宋和小汪已经提前到了,老宋点好了菜,招呼张弛入座。
张弛有了钱,底气自然足了许多,他让服务员送菜单过来,准备再点几个菜,方才知道老宋已经提前将菜钱给结了。
老宋认为自己是地主,张弛是外地人,在这里自己理当尽地主之谊。
张弛和老宋虽然认识不长,却已经发现此人厚道可交。
老宋带来两瓶景芝白干,三杯酒下肚之后,敞开了话匣子,他这次对张弛的那条虫是真看走了眼,虚心求教道:“张老弟,你那条虫是在何处抓到的?”
张弛实话实说,他也知道老宋小汪对那只蟋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正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他也没打算从事这个行当,自然坦诚相告。
其实老宋早就猜到张弛的那只蟋蟀得自于普云寺,现在询问只是想张弛亲口证实,既然普云寺能出好虫,证明那里的环境比较特别,按照通常的经验来说,还可能会有其他的好货出现。
他和小汪已经拿定了主意,争取尽快进山一次,说不定也有惊喜的收获。
小汪性情轻狂几杯酒下肚说话就开始漫无边际,他提起了萝丝,乐呵呵道:“罗根生到处跟人家说那洋妞是他女朋友,开始我都信了,搞了半天是吹牛逼的,瞧他那熊样,人家能看上他?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张弛道:“就算找了个洋妞当女朋友也没啥可骄傲的,我中华泱泱大国,世界各国佳丽巴不得往咱们这边嫁,嫁过来就脱离了万恶的资本主义,那还得看咱们乐不乐意拯救她们水深火热的生活。”
老宋和小汪同时笑了起来,同样是吹牛逼,张弛吹得听起来咋就那么舒服,看来吹牛也是有技巧的,尺度和节奏要掌握的恰到好处,必须做到收放自如,这货是个高手。
老宋连连点头道:“说的对,远的不说,就我们村今年就嫁过来俩非洲姑娘。”
小汪道:“张老弟,我看那个洋妞好像看上你了。”
张弛笑道:“没影的事儿。”
“装,还装,我亲眼看见她抱着你在你脸上啃了两口,老宋也看见了。”小汪对这种事情投入特别的关注和极大的热情。
老宋怕说出来张弛难堪,笑了笑道:“我看蛐蛐呢,其他的真没留意。”
张弛道:“人家外国女孩子大都性格随和,亲脸是一种礼貌,朋友之间,亲人之间都可以这么做,没啥特别的意思。”
“那她咋不对我随和呢?”小汪反驳道。
老宋踢了他一脚道:“你有老婆,咋地,还想犯错误?”
小汪笑道:“我本来以为她得跟着张老弟一起走呢,想不到还是跟着罗根生一起。”
这话明显就有点挑事的意思了,虽然你张弛跟洋妞暧昧,可最终还是没挖成墙角。革命仍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丫也就是嘴皮子利落,实战方面没啥经验。
张弛笑了笑,反正他对萝丝也没啥想法。本仙阅尽天界风云,对人间的七情六欲早已看淡。没点仪式感,我的肉身也不能轻易奉献出去,咱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小汪道:“罗根生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又奸又滑,明儿你得抓紧把那十万要过来。”
老宋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喝多了,这不是挑事吗?明明知道自己在中间做了担保人,他这么一说肯定让张弛担心了。
张弛心眼可没那么小,这笔钱对他其实是意外之财,本来能卖五万已经心满意足了,现在卖了十五万,收益远远超出预期。
老宋既然愿意担保,他当然信得过,就算罗根生跑了,他也没多少损失。
其实他还存着一个顾虑,洗骨丹对蟋蟀的影响究竟大到什么地步还不知道,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钱还是尽早落袋为安最好。
老宋道:“小张,你别担心啊,罗根生这个人虽然奸猾,可在做生意方面还是诚信的,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合作那么多年。他答应明天送钱过来肯定会做到,如果他跑了,我把剩下的钱给你。”
他是给张弛派定心丸,萍水相逢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非常难得了。
张弛笑了起来:“宋大哥,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他掏出事先准备的一沓钱递给了老宋,足足一万块。
老宋愕然道:“小张,你这什么意思?”
张弛道:“也没其他意思,如果不是宋哥您,我现在指不定还在山里转悠呢,想请吃顿饭吧,你都不给我这个机会,这钱你务必收下,不然就不把我当朋友了。”
在对待金钱方面,张大仙人向来大方。
小汪羡慕地望着那一万块,心说张弛虽然慷慨,可是有点不够意思,当时把他从山里带出来的还有自己啊,怎么他只感谢老宋一人啊,凭啥给老宋不给我呢?心中默默生出怒火值1000+。
老宋把钱给张弛塞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张,心意我领了,钱你收回去,你把我当朋友就别整这种事,我看人错不了,你是有大出息的人,等将来有大出息了,说不定我真会找你帮忙呢。”
张弛看他坚持,只能将钱收了回去,对老宋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小汪暗叹老宋愚鲁,这可是一万块啊,张弛真心表达谢意,为啥不收?更何况张弛一条虫卖了十五万,拿出一万块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老宋赶着回家看儿子,所以饭局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来到饭店门口,约好了张弛明天去店里拿钱,老宋就先走了,让小汪送张弛回宾馆。
小汪陪着张弛往宾馆一边走一边道:“其实你那条虫还能多卖一些,别看罗根生花了十五万,他很快就能赚几倍甚至几十倍回来。”
张弛道:“他用蟋蟀赌博吧?”
小汪点了点头道:“你也知道啊。”
张弛道:“我不碰违法的事情。”
小汪笑了起来:“你想想啊,一条虫几万十几万,你当那些买虫的主顾真是买回去当宠物养?”
他摇了摇头,故作高深道:“你还年轻,这个社会太复杂,以后就会明白了。”
张弛并不喜欢小汪,和厚道的老宋相比,这货身上带着小买卖人的精明和市侩,张弛准备跟他分道扬镳,没必要忍着性子听他装逼。
小汪提议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弛本想说没兴趣,却听小汪又道:“我敢打包票,罗根生也在那里。”
张弛愣了一下,有些好奇道:“什么地方?”
“夜市!”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举起手来
夜市就在市场东北角的大棚里面,虽然紧邻市场,却并不属于市场的管理范畴,每年的立秋开市,白露歇业,来这里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自由进入的。
如果没有小汪的引领,张弛肯定会被拒之门外,进入大棚,里面虫鸣之声此起彼伏,鸣虫交易市场属于统一管理。规范、严格。
而这边的夜市则是以一种民间组织的形式存在,最初因为这里涉及非法经营,聚众赌博,被取缔了几次,后来组织者就想出了对策,成立了一个所谓的行业者协会。
还制定了夜市的规章,来这里的只是虫友交流,不允许进行任何的经营活动,更不允许任何的赌博行为,摇身一变成为了爱虫者交流的地方。
可实际上虽然没有现金往来,仍然可以讨价还价,达成协议之后会在别的地方别的方式完成交易,甚至连斗局的背后都有场外下注。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小汪前去看个热闹,果然不出小汪的所料,他们在夜市的一角看到了罗根生,罗根生站在那里正在和一个人谈生意。
一旁的小汪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右边,张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发现了正挤在人群中看斗蟋蟀的萝丝。刚好萝丝站起身来,也看到了张弛,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朝张弛走了过来。
小汪识趣地去一边了,这货有点蔫坏。
萝丝问候道:“嗨!晚上好,你怎么来了?”
张弛道:“听说这里有夜市,所以过来看个热闹。”
萝丝点了点头,朝罗根生看了一眼,罗根生似乎遇到了熟人,笑眯眯伸出手向前迎去,却是有两名大汉出现在他的右前方。
张弛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却陡然吃了一惊,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人是戚宝民,还有一人是刘金水。
这两人都是参与绑架白小米和自己的,真是冤家路窄,张弛慌忙低下头去,生怕被他们认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他不想节外生枝。
萝丝几乎和他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两人顿时觉得对方举动反常。
萝丝眼角的余光瞥见罗根生正在寻找她的位置,她突然扑入张弛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低声道:“抱着我!”
张大仙人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洋妞肯定有故事,主动求抱抱不是示爱,根本就是要利用自己。
这货也没犹豫,因为他也需要掩护,两人抱在一起就能相互掩护。抱就抱,反正抱一下又不会死。
更不怕罗根生吃醋,这货没那么蠢,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抢一顶绿帽子套在头上。
罗根生本来是想将萝丝介绍给客户的,这货总觉得有个洋妞显摆显摆脸上有光,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发现萝丝跟张弛已经那边角落黏上了,罗根生一张脸顿时绿了,这洋妞实在是太随便了。
他真是纳闷,这小子啥时候混进来的?挖墙脚还特么跟踪追击,这种状况下罗根生只能当做不认识。
马蒂歌波依德,这洋妞太特么奔放了,得亏不是我女朋友,不然我这脑袋上得顶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老子明儿一早就走,再让你搭顺风车我跟你姓,能想到的报复方式就是把她给扔下。
小汪远远看着抱在一起的张弛和萝丝,心说这大兄弟可以啊,当着罗根生的面抱他女朋友,要说罗根生也够能忍的,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没点反应?
小汪喜欢看热闹,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嫌事大,巴不得两人因为这洋妞打起来才好呢。谁让那一万块你不分给我,打起来活该。
张弛感到胸口有点发热,不是因为萝丝紧贴上来的体温,而是来自于罗根生的怒火。
张弛低声道:“你好像在利用我啊。”
萝丝跟他脸贴脸,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国际刑警。”
“我也是!”张大仙人信口开河,吹牛逼谁不会啊,国际刑警执法到中华大地来了,骗三岁小孩子吧。
萝丝道:“我没跟你开玩笑,罗根生的几个客户全都是危险的罪犯,他们身上很有可能携带危险的武器。”
张弛有点相信了,萝丝既然知道戚宝民那帮人是罪犯,那就证明她调查过这帮人,张弛低声道:“就你一个人?”如果萝丝真是国际刑警,跨国办案是需要当地公安机关协助的。
萝丝道:“有支援,一百多人呢,全都在外面。”
张弛听说有这么多人支援,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他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担心他们认出你?”
“那个人叫戚宝民,我追踪他好久了。”萝丝忽然想起张弛刚才的反常举动,小声道:“你好像也在躲着他们。”
张大仙人谎话张口就来:“我欠他钱,担心他追债。”
“欠钱的是大爷,你怕他干什么?”
张弛无语,连这她都知道。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相互掩护,虽然中外友好,可并没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来这里的人目的都很明确,都是冲着虫过来的,谁跟谁抱在一起没人感兴趣。
现在都啥时代了,搁过去,兴奋起来还钻高粱地呢,那叫野趣,多好的情趣宾馆都比不了。
罗根生充满怨念地往这边扫了一眼,强忍怒火和戚宝民三人一起向外面走去。看到他们走了,萝丝放开手臂,赶紧跟了出去。
张弛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他想亲眼见证国际刑警联合一百多名公安干警,将这帮罪犯绳之于法的场面,如果人赃并获,说不定能够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
戚宝民从罗根生手里买了三条虫,他们在里面谈好了价钱,带着罗根生来到外面拿钱,罗根生当然不会将刚刚从张弛那里买到的大长腿卖出去,他感觉到大长腿奇货可居,自己这次可以大赚一笔。
戚宝民来到夜市的外面停下,将车钥匙扔给刘金水,让他去车里拿钱。自己则掏出一支香烟,罗根生极有眼色地凑上来帮他点上,对大客户他从来都是卑微的。
戚宝民抽了口,抬头看了看月亮吐出一团烟雾,他的心情非常郁闷。
罗根生赔着笑道:“戚哥,您过去可一直都是大手笔啊,怎么这次只买了三条?”
戚宝民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有好货吗?”
罗根生差点就说出大长腿的事情了,可他终于还是忍住了,笑容可掬道:“戚哥,最近有大场面叫上小弟见识见识呗。”
他知道戚宝民嗜赌成性,每年都会找他购买蟋蟀,主要是用来赌斗,此人路子很野,他参与的局都资金巨大,所以罗根生想请他引路。
戚宝民用力抽了口烟,将还剩下大半截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用力踩灭:“你特么是不是藏私了?”
罗根生想参局,证明这厮手里有货,有好货不卖给自己,就是藏私,就是欺骗,这是戚宝民无法容忍的。
罗根生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
话没说完,衣领子已经被戚宝民的大手给薅住了,戚宝民盯着他凶神恶煞般威胁道:“罗根生,要是让我知道你有好东西不给我,我弄死你丫的。”
罗根生吓得面如土色,哭丧着脸道:“戚哥,戚哥,您还不知道我,咱们合作这么些年了,我啥时候瞒过您,最好的货从来都是首先考虑您。”
戚宝民这才松开他的衣领,伸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出息了,听说宝马都开上了,洋妞也泡上了,你女人呢?”他向周围看了看。
罗根生笑道:“没影的事,都是别人瞎传。”
戚宝民骂了一句,心情不爽。
罗根生赶紧岔开话题道:“刘哥怎么还没回来?”
“怕我短你钱?草!我人还在这呢。”戚宝民瞪圆了双眼。
罗根生也发现他今天火气格外大,对这种狠角色还是少招惹为妙,如果不是为了赚钱,罗根生才不会跟这种人低三下四的赔小心。
戚宝民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刘金水回来,这下他也觉得有些不对了,举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罗根生生怕这厮借机走了,自己的一万五虫款还没收到呢,心中虽然忌惮,可仍然跟上,戚宝民虽然脾气暴躁,不过在买虫方面出手大方而且守信,从没有过赖账的经历。
戚宝民已经看到了停在那里的丰田霸道,车已经打着了火,车灯亮着,驾驶座上有人,应该是刘金水。
戚宝民扬声道:“老刘,你特么搞什么?这么久啊!”
车内并无回应,戚宝民心中警惕顿生,他慢慢向越野车走去。
一声厉喝从车后响起:“站住,举起手来!”
罗根生吓了一跳,听声音像极了萝丝,可不对啊,萝丝明明不会说中国话。却见萝丝窈窕的身影从车后走了出来,她双手举着一把枪,瞄准了戚宝民。
罗根生看到她手中有枪,顿时魂飞魄散,高举双手叫道:“萝丝,别开枪,是我!是我啊!”
戚宝民怒视罗根生,罗根生意识到他已经误会了,认为是自己勾结外人设局害他,颤声道:“我没有……”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放下武器
戚宝民恨恨点了点头,慢慢举起双手道:“我当是谁?芮芙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罗根生暗暗叫苦,骗子,这个洋妞是个大骗子,她根本不叫萝丝,听戚宝民对她的称呼本名应该叫芮芙,他们此前也一定是认识的。
可怜自己此前还以为走了桃花运,搞了半天这洋妞是故意接近自己,真正的目的是要通过自己找到戚宝民。
同样吃惊的还有潜伏在树后的张弛,张大仙人刚才见证了洋妞干脆利落地打晕了刘金水,又把刘金水塞到车里。
他对洋妞的过人武力有心理准备,可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配合这位国际刑警行动的公安干警,不是说好了有一百多名公安干警埋伏在周围配合她行动的吗?
张大仙人想到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这洋妞会不会是黑吃黑?如果真要是这样,自己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为妙。
萝丝摆动了一下枪口,示意戚宝民伸开双手趴在车上,罗根生胆战心惊地跟着过去,却被萝丝狠狠瞪了一眼道:“滚!”
换成十分钟之前,罗根生听到这洋妞这么对自己说话必然玻璃心碎裂一地。可现在他只感到如释重负,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有点不敢相信:“我?”
萝丝恶狠狠道:“滚!”
罗根生转身抱头鼠窜,什么面子,什么货款,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全特么都是浮云。
戚宝民双手张开趴在车上,萝丝举枪来到他的身后,戚宝民忽然道:“你以为我们只有两个人吗?”
“重要吗?”
戚宝民突然闪电般转过身去,他的右拳狠狠击中了萝丝的软肋,萝丝的枪口此时正对准了他的后心,他竟然不怕萝丝开枪。
萝丝显然没有料到戚宝民会在枪口的威胁下冒险反击,被戚宝民重击之后,左肋剧痛,戚宝民的右手指缝中露出一截寒光凛凛的刀锋,他不但穷凶极恶而且手段卑劣。
刚才利用藏在指缝中的短刀刺入了萝丝的肋间,不过萝丝反应也够及时,迅速后撤,躲过了致命一击。
萝丝的身体原地翻滚,在被对方突袭之后,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拉开和戚宝民之间的距离,以防他的第二次攻击。
一直藏身在术后旁观的张大仙人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萝丝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可没想到形势却突然逆转,不科学啊,萝丝明明有枪,这洋妞关键时刻脑子是不是生锈了,开枪啊!
妇人之仁,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萝丝举枪瞄准戚宝民,忍痛呵斥道:“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
戚宝民居高临下地望着萝丝,唇角浮现出不屑的笑容:“那你为什么还不开枪?这里不是中东,在这片土地上,你没那么容易搞到武器。”
萝丝蓝色的双目黯淡了下去,她低估了对手,戚宝民已经识破了她手中只是一把模型而已。
戚宝民一步步走向萝丝:“你不了解我对枪的感情,就算我看不到,我闻得到,对我而言,枪是有生命的,我感觉得到它的气息。”
萝丝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戚宝民冲上去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然后用脚无情地踩踏她受伤的左肋。
萝丝感觉自己胸腔的空气被压榨出去,肋骨就快处于断裂的边缘,让她绝望的是,她没有支援。萝丝想到了张弛,那家伙看到局势不妙一定也逃走了。
她不怪张弛,萍水相逢,大家根本没什么交情,凭什么要求别人为自己冒险,怪只怪她太轻敌了。
汽车喇叭突然响了一声,戚宝民心中一怔,转身望去,却见满脸是血的刘金水被人从驾驶室中拖了出来,那人拿着一根东西对准了刘金水的脑袋,大声道:“你,过来,不然我一枪轰烂他脑袋。”
萝丝听出是张弛在说话,心中暗暗感激,想不到他居然那么勇敢,在自己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挺身而出,可感动之余又难免为张弛感到担心,用假枪威慑戚宝民的招数刚才自己已经用过了,事实证明根本不灵,敌人太狡诈了。
戚宝民眯起眼睛望着张弛,因为张弛刚刚长高了十厘米,他没有认出来,以为是萝丝的帮手。
他一把将地上的萝丝抓起,用刀锋抵住她的咽喉:“我倒要看看你那把枪能不能发出子弹。”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够看出对方手中的那杆所谓的枪外面包裹着衣服,简直是欲盖弥彰,如果他真有枪,为何不亮出来。
张大仙人手中的确是假枪,他是从地上捡了根和长枪相仿的木棍,然后脱下自己的上衣包在了外面。
看到戚宝民怀疑自己,张弛笑道:“哟,今天把衣服穿上了,山里的母猴子没把你留下来传宗接代。”
戚宝民闻言一惊,随即一张面孔涨得通红,此前被张弛逼迫脱去衣服,他引以为奇耻大辱。
这件事除了少数人并无外人知道,戚宝民自然将眼前人和张弛联系在一起,仔细看眉眼似曾相识,可身材却高出许多。
他明明记得张弛是个矮个子,这才几天怎么可能长那么多,莫非是他哥哥?不对啊!他哥哥怎么可能认识自己?
张弛道:“不记得这把猎枪了?”胸前的火源石开始发热,戚宝民恼羞成怒产生的火力值已经达到了9000。
戚宝民此时已经能够断定眼前人就是张弛无疑,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连呼吸都变得灼热且急促,整个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将张弛撕成碎片。
但是戚宝民心存忌惮,当时张弛抢走了一支猎枪,就是用那把猎枪逼迫他脱光了衣服,让他和同伴陷入群猴的围攻之中,是他有生以来受过得最大侮辱。
别看戚宝民识破了萝丝的计策,可在老谋深算的张大仙人面前,他还真不是对手。
张弛的厉害在于他虚虚实实,善于把握对方的心理,抓住弱点完成致胜一击。
张弛首先声明手中是猎枪,这就让戚宝民不能不多想,又因为他和戚宝民之间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戚宝民就算对枪械再熟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闻不到枪械的气息和火药的味道。
戚宝民放开了萝丝,如果张弛手中是那把猎枪,就算他能够逃生,老友刘金水也没有机会,他虽然凶悍残忍,但并不代表着他没有朋友。
张弛向萝丝道:“走得动吗?”
萝丝捂着左肋躬着身子,紧咬嘴唇,强忍钻心的疼痛向汽车走了过去。戚宝民眼睁睁看着,他在犹豫是不是要丢下同伙趁机逃走。
张大仙人也是按捏着一把冷汗,如果戚宝民敢赌一把,强行对抗,他们必败无疑,毕竟自己手里只是一根木棍,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萝丝走到中途的时候,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张弛看到了西北方闪烁的警灯,心中如释重负,萝丝所说的援军总算到了,可这警笛声有些单薄,从灯光闪烁的规模来看来得只有一辆警车。
果然不出张弛所料,只有一辆警车来到了现场,从车上下来三名警察,他们都是市场派出所的值班警察,不过他们并非是萝丝口中配合国际刑警行动的人员,他们是接到报案后赶过来的。
警车距离戚宝民不远,其中一名警察大吼道:“所有人站在原地,举起双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张大仙人有点纳闷,你们总共只来了三个人是怎么包围的?可想想这应该是套路,反正电影电视上都是这么说,他倒希望被包围,这样坏蛋就跑不出去了。
戚宝民一边举起双手一边大喊道:“警察同志,他有枪,他有枪!有人质在他手中!”这厮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目的在混淆视线。
前来出警的警员还未搞清现场情况,听说有人身上有枪支,还有人质,顿时紧张了起来,其中一人掏出手枪,瞄准了远处的张弛,大吼道:“马上放下武器!不然我开枪了!”
张弛赶紧把双手举起来,大喊道:“警察同志,千万别误会,我手里是棍子,别开枪,我是好人,他才是坏人!”终于体会到孙悟空当初遇到六耳猕猴的无奈了。
带队的警察在状况没有搞清之前非常谨慎,厉声道:“所有人都举起手来,站在原地,全都不许动!”
戚宝民率先举起双手,已经走到中间的萝丝也只能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因为刚才用右手捂着伤口,所以掌心沾满了鲜血。
张弛把双手高高举起,包裹在棍子外面的上衣不慎滑落,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货手中是一根棍子。
戚宝民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张弛戏弄,此前被逼迫脱光了衣服,现在又被他用一根木棍当成猎枪威胁,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的智商,怎么就被乳臭未干的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他一开始也怀疑枪是假的,可他不敢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宝贝炸了
此时刚才处于昏迷状态的刘金水苏醒过来,他搞不清状况,看到张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冲上去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怒吼道:“我特么弄死你……”
带队的警员举枪对准了刘金水:“住手!我让你住手!”
一直都在寻找机会的戚宝民此时突然启动,他宛如一头猎豹般窜了出去,左手抓住警员的手腕,扭转,夺枪,然后用手肘重击在警员的面门之上,几名警员显然对戚宝民的凶悍缺乏思想准备。
这次出警的原因是有人报警说这里出现了斗殴事件,包括司机一共来了三名警员,但是手枪只有一把,谁得到了手枪谁就掌握了控制权。
戚宝民夺下唯一的手枪,冲向前方,枪口瞄准了萝丝,咬牙切齿道:“贱人!”
高达15000的怒火值瞬间被火源石吸收,烧得张弛胸膛的肌肤隐隐作痛,最近火源石吸收的三昧真火实在是太多了,偏偏丹炉消失,他也没有消耗的途径,张弛慌忙提醒萝丝小心。
!枪声已经响起。
萝丝的身体闪电后仰,子弹贴着她的前胸飞掠出去。
张弛在萝丝做出闪避动作的刹那,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确切地说这问题很致命,戚宝、萝丝和自己其实处于一条直线上,在萝丝成功躲过子弹之后,那颗子弹就直奔他的心脏而来。
张大仙人能做得就是将身体向右移动了一下,寄希望于自己出于本能的反应能够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只要子弹没有射中心脏那么他还有生存的希望。
子弹击中了张弛的胸膛,张大仙人感到胸膛如同被重锤狠狠击打了一下,让他意外的是,这颗弹头并没有穿透他的胸膛,而是在胸骨前被阻挡了一下,然后弹头就爆炸了。
这货的胸口如同放了一只小型的礼花,爆炸产生的气浪将这厮的身体向后方甩了出去腾云驾雾一般飞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砸落在丰田霸道的引擎盖上。
戚宝民有点懵逼了,我草,这手枪威力太大了,我看错了吗?不可能!莫非他身上挂着一颗手榴弹?
刘金水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转身冲向越野车。戚宝民向身后追赶他的警员开了一枪,他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这一枪只是威胁,没有瞄准目标,他不想惹更大的麻烦。
刘金水将越野车切入倒档,猛然转向,将张弛的身体从车上摔了下去,戚宝民从另外一侧进入了车内,大吼道:“开车!”
刘金水点了点头,加大油门向远方山脚下驶去。
三名警员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的心情非常沮丧,不过好在没有受伤,带队的警员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另外两人来到现场检查死伤情况。
脸色苍白的萝丝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躲过了那颗子弹,不过刚刚被戚宝民刺伤的地方仍在出血。
和身体的创痛比起来,心中的负疚更甚,她亲眼看到张弛中枪的情景,是自己连累了这个无辜者,她以为张弛中枪后必死无疑。
萝丝不知自己应该怎样面对张弛的死亡,可她很快就发现现场并没有尸体。
两名警员拿着警棍站在萝丝的身后:“举起手来……”
萝丝霍然转过头去,愤怒地尖叫道:“我才是受害者,还不去追!”
其实不等她说,那位带队的警员已经开车追了出去,对警察来说丢枪是一件性质极其严重的事情,更何况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罪犯夺走了手枪,他不是担心个人受到惩罚,任何处分他都可以承受,但是他不可以让罪犯拿着他的枪去为非作歹,他要维护刑警的荣耀,哪怕是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刘金水将油门已经踩到了最大,他对这一带的道路非常熟悉,可从后视镜中看到闪烁的警灯,那辆警车显然锲而不舍地追赶上来。刘金水惶恐道:“戚哥,警察追上来了。”
戚宝民铁青着一张脸:“继续开车!”目前这种状况下,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他们只有尽快进入山林方才有可能躲过警察的追捕,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警方的增援随时都会到来,如果等警方组织好包围圈,他们只怕插翅难飞了。
咚!一根木棍突然从驾驶侧敞开的车窗捅了进来,狠狠击中了刘金水的左颊。刘金水压根没想到会在驾驶途中遭遇袭击,被一棍捣得晕厥过去,脑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丰田车的喇叭发出长鸣,失去控制的汽车向右前方冲撞过去。
戚宝民也被这意外状况惊呆了,他想移开刘金水的身体去控制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汽车偏离了道路,撞向路旁的行道树。
在丰田越野偏离方向之后,刚才完成偷袭的小子及时从车上跳了下去,虽然跳得潇洒,可落地的姿势不够完美,踉跄了两步,还是因惯性扑倒在地上,还好没有受伤。
张弛**着上身,胸膛的肌肤被熏得乌黑,刚才戚宝民的一枪不偏不倚击中了他胸口的火源石。
火源石虽然为张弛侥幸挡住了那颗致命的子弹,可是被子弹击中之后,内部蕴含三昧真火已经达到极限的火源石在外力的冲撞下整个炸裂开来。
在三昧真火的作用下化为齑粉,灼热的粉尘烫伤了张大仙人的肌肤,更灼痛了他的内心,对他而言,这颗火源石的重要性还要远远超过乌壳青的丹炉。
这颗火源石不但可以吸取并贮存三昧真火,而且还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悄然进化,称得上真正的法宝。
火源石损毁就意味着张弛以后再也无法收集三昧真火,那还谈什么炼丹?
张大仙人简直将这颗火源石视为生命,戚宝民这一枪不但摧毁了火源石,同时还摧毁了张大仙人的希望和未来。
张弛怒火填膺,两名恶徒驱车逃离的时候,张弛不顾一切地跟了上来,这笔帐必须要清算,怒火焚烧着他的周身血脉,张弛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戚宝民摇晃了一下晕乎乎的头脑,他首先想到的是手枪,可在刚才的冲撞过程中,一直紧握在手中的警枪脱手飞出,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戚宝民推开车门爬了出去,不等他站起身,张大仙人就冲上来给了他狠狠一记闷棍。
木棍砸在戚宝民的脑袋上,却被戚宝民坚硬的颅骨当场震断,已经达到追风境的一品武者抗击打能力绝非泛泛。
戚宝民在对方的重击下没有丧失反抗能力,他暴吼一声,扑向张弛,抱住张弛的身体,两人纠缠着掉入道路旁的河沟内展开了一场贴身肉搏战。
火源石被毁之后张弛彻底急了眼,左手抓住戚宝民的头发,右拳照着他的面门接连就是两记重拳。戚宝民忍痛将张弛的身躯拦腰抱起,全力扔了出去。
张大仙人腾云驾雾般被扔在了水沟中,水沟很浅,只能淹没到他的膝部。
满脸是血的戚宝民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悄然藏在右手,刚才他就是利用这把短刀暗算了萝丝,这次还想故技重施。
张弛的怒火充斥着周身的血脉,每个毛细血管因为愤怒而膨胀,仿佛时刻都要爆裂开来,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宣泄,愤怒让他变得无所畏惧,张弛向戚宝民冲去。
戚宝民发出一声怪叫迎向张弛,用左臂格挡住张弛的拳头,右手中暗藏的短刀闪电般向张弛的左肋捅去,可是他的这一过程并没有完成,刀锋怼在张弛的身体表面就受到了阻碍。
感觉握刀的右手传来一阵灼痛,仿佛有一团火从那里沿着他的手臂迅速传到了他的胸腹,短时间内竟然有种短刀温度上升的错觉,戚宝民右手的动作因此变得迟缓。
这片刻的迟疑就已经丧失了最佳的偷袭时机,刀锋刚刚刺入张弛的肌肤,张弛已经觉察到了来自戚宝民的偷袭。左手抓住戚宝民的右腕,想将短刀夺下。
戚宝民此时却主动张开了手,因为他再也拿捏不住这把短时间内变得灼热的短刀,那柄短刀此时竟然如同烧红的烙铁,他的掌心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皮肉都被烫熟了,戚宝民不知因何会发生这种事,他想不通,也来不及想。
张弛的拳头已经如同暴风骤雨般落在了他的脸上身上,戚宝民开始还能挣扎反抗几下。
可张弛越战越勇,每击中戚宝民一拳,戚宝民都感觉到一股热浪冲击到他的身体内,戚宝民的体内如同燃烧着一团火,这团火乱冲乱撞,消耗着他的体力,折磨着他的意志。
很快戚宝民就放弃了反抗,只能被动挨打了。张大仙人的怒火仍未平息,左手揪着戚宝民的头发,右手来回扇这厮的耳光,将戚宝民打得如同猪头一样。
戚宝民的勇气和自尊被这厮打得七零八落,哀嚎道:“你杀了我吧……”心高气傲的他感到现在简直生不如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是好人(为fine丝)
直到七辆呼啸而来的警车将现场包围,张大仙人方才停下对恶徒的暴击,戚宝民被打得气息奄奄,张弛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到上面扔在了道路上。
十多名荷枪实弹的警员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张弛老老实实举起双手,声明道:“我是好人!”
“别动!”一名警员上来把他双手拧到后面给他上了手铐。
“我真是好人!”
张大仙人心中有些郁闷,本以为霉运已经彻底过去,可现实却是跌到了还没爬起又被另一记重拳击倒在地。
此前被冯老三一伙移花接木盗走了乌壳青丹炉,现在连火源石都炸了,他的身上已经再无灵宝,就连随身携带的一万块钱也不知丢哪儿去了。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张弛想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可人家丢得是马,自己丢得却是法宝,更何况火源石被子弹射中之后爆炸,连渣都不剩了。
张弛低头看了看胸口,爆炸之后熏得他胸口黑乎乎一片,如果不是火源石阻挡,那颗子弹已经要了他的小命。
他被押上了警车,张弛向负责看守他的警员解释道:“我是来帮忙抓坏人的,你们搞错了。”
“谁能证明?”
“萝丝啊,她是国际刑警,她能为我证明。”
车内的警员忍不住笑了起来:“螺丝?还萝卜丝呢,国际刑警?我们怎么不知道?就算真有国际刑警,在我们的土地上也要按照我们的法律办事。”
张弛头皮一紧,这就证明萝丝此前跟他说的基本上都是谎话,如果她不是国际刑警自然得不到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
其实张弛在萝丝和戚宝民交手之后就已经有察觉,他压根就不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好奇害死猫,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出来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犯法。
到分局之后就有医生为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张弛告诉医生自己中枪了,那医生听说之后也非常紧张。
可检查后发现这厮身上压根找不到枪伤,狠狠瞪了他一眼,认为张弛是故意捉弄自己,这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这种时候还不忘消遣自己。
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抓紧去救治被打得半死的戚宝民去了。
张弛被单独关到了一个房间,进去之前警员给他打开了手铐,让他安心等待,过一会就会有人提审,友情提醒,警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张大仙人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找他了解情况,可等了很久也没见人过来提审,估计是把他给忘了。这货经过这番折腾也累了,歪在里面的长条凳上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梦中看到自己被两名金甲武士架进了兜率宫。
太上老君拿着自己送给他的那柄拂尘,胡乱挥舞了两下,然后摆了摆手,让人把他给扔到乾坤炉里。
张大仙人想跟太上老君叙叙旧,提醒他自己就是当年在兜率宫兢兢业业烧火炼丹的乖乖童子,老君手中用来装逼的拂尘就是自己薅马尾巴给凑的,当年端茶送水捏腿捶背的事儿我可没少干。
可他偏偏发不出声音,老眼昏花的太上老君看都不向他看上一眼,不知是认不出还是懒得理会。
满腹怨念的张大仙人被扔到了乾坤炉内,看到身体被三昧真火包围。
乾坤炉的角落还蹲着一只金光闪闪的猴子,那猴子一双因烟熏火燎而红彤彤的眼睛盯住他,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中露出幸灾乐祸的一笑,似乎在说:“小子,你也有今日!”
张大仙人浑身燥热,看到自己的每个毛孔中都透出火光,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真得玩完了,尘归尘土归土,无论如何努力最终还是在这乾坤炉里化为灰烬。
猴子从耳朵里掏出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在乾坤炉内咣咣咣地敲,敲出摇滚乐般的节奏,以此表达心中的愉悦。
张大仙人对这厮的幸灾乐祸极其不满,大家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要相互嘲讽,何苦呢?何必呢?
他用所有的力气大喊道:“孙猴子,你特么别敲了!”可惜身体都被烧没了,自然是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张弛!”这猴子居然会说人话,听起来还是女人的声音,难道是只母猴子?
萝丝的第二声呼唤才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大仙人唤到现实中来。
张弛因为刚才的那个梦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烟熏火燎黑乎乎的上半身因为淌汗的缘故,出现了一道道的沟壑,汗水流过的地方露出本来的肌肤。
他周身又酸又痛,就像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仍然被关在此前的那个小房间里,不过门已经开了,已经换了一身灰色职业装的萝丝就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前,她是自己过来的,没有人陪同。
金色的卷发已经拉直,在脑后扎了马尾,肤白貌美大长腿,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张弛闻到这味道,首先涌入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奶油蛋糕,他饿了,脏兮兮的肚皮内部传来咕噜噜的响声。
萝丝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烈焰红唇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白的耀眼,美得冒泡。
张大仙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她,萝丝应该不是被抓来的,看情形她活得还非常滋润。
萝丝向张弛眨了眨眼睛道:“事情的经过我全都解释清楚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张弛也眨了眨眼睛,经历了昨晚的那件事,这货变得有些多疑,这洋妞该不是来劫狱吧?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不能稀里糊涂地中了她的圈套。
萝丝道:“走吧,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她转身先行离开。
张弛这才站起身,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在走廊上迎面遇到了昨天带他过来的警察,张弛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毕竟搞不清状况,还是心存敬畏。
那警察朝他点了点头,主动笑着招呼道:“昨天委屈你了。”
张弛这才相信事情已经全都搞清楚了,罪犯已经落网,自己的嫌疑也得到了洗清,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皆大欢喜,可张弛不开心,在这起事件中,损失最大的就是自己。
来到外面,看到萝丝就站在大门外等着他,张弛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阳光下的萝丝灿烂的耀眼,她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却牵动了肋部的刀伤,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张弛道:“到底怎么回事?”
萝丝指了指对面的四海宾馆:“我开好了房间。”
张大仙人脸皮有点发热,这进展也太快了吧,都说西方姑娘开放,可本仙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开房!也是要有感情基础的。难道萝丝是因为自己昨晚救了他,所以才决定以这种方式报答自己?
张大仙人有些纠结,我是从还是不从?
糖衣炮弹,现在人家要扒了糖衣跟他坦诚相见,自己见还是不见?
要说自己还没尝过金丝雀呢,这顿洋荤要不要开呢?真是让人纠结呢。
萝丝将一张房卡递给了他:“520房间,你去好好洗一洗,换身衣服,我在楼下餐厅等你。”
张弛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的意思,敢情是让自己一个人上去维护一下个人卫生。
这充分表现了中西方文化的不同了,他想起西方在这方面表达比较直白,俺们这旮旯开房现在等于圆房,多婉转,多含蓄,不然怎么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
张大仙人在意识到自己刚才产生了些许的动摇,证明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毕竟现在是个凡人,抗拒诱惑的能力减弱不少。
张弛拿着房卡来到萝丝为他开好的房间,好好泡了个澡,洗去一身烟熏火燎的颜色,本以为火源石爆炸会给胸口造成大面积的烧伤。
洗净一看,不甚旺盛的胸毛燎掉了几根,胸口的皮肤好端端的,仔细检查了一下,只是在胸骨外多了一个铜钱大小淡紫色的淤痕。
他以为是子弹射击火源石冲击肌肤引起的淤血,可用手摸了摸,没有痛感和皮肤平齐,如果不是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张弛躺在浴缸内,脑海中回想着昨晚的经历,默默安慰自己,虽然失去了火源石,可毕竟保住了这条命,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以后没机会炼制金丹,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利用浴室的体重秤测量了一下目前的体重,165斤,还是有些偏胖。他的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七六了,不知洗骨丹还会不会继续产生作用,身材是不是还能再拔高一些。
这厮过去总盼着能突破一米七,省得别人说他三等残废,可现在已经一米七六了,他又开始得陇望蜀,希望再长四厘米,凑够一米八。
凡人就是贪婪,张大仙人将一切问题都归结到被贬下凡的原因,老子这身皮囊就是肉眼凡胎,凡人爱美虚荣贪财好色的毛病我一样不缺。
都是玉帝老儿惹得祸!
第一百八十七章 前后矛盾
萝丝提前为他买好了换洗衣服放在房内,还是对勾训练服,不过是正版,不是他昨天穿得山寨高仿了。
张弛换上衣服,感觉浑身上下焕然一新,戴上自己的高仿卡西欧,活动了一下手脚,精气神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嘛,什么时候都不能被眼前的困难击倒,一定要挺住,挺过去前面就是一片艳阳天,拉开窗帘看看,老天爷好像不太配合,居然下起雨来了。
张弛花了一个多小时收拾干净自己,神清气爽地来到楼下餐厅,萝丝在靠窗的位子坐着,她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张弛再不出现,她就要打电话过去催了。
萝丝向张弛招了招手,张弛走了过去。
萝丝用熟练的中文道:“很帅啊!”湛蓝色的双眸荡漾着迷人秋波。
让张大仙人意外的是,他自从服用通窍丹之后消失许久的读取他人双商的能力突然又回来了。
他瞬间看清萝丝的智商145,情商140,不但是高情商,而且智商已经达到了天才的级别,自己的智商也不过才139,再联想起萝丝强大的武力值,心中感叹,这么好的双商不去搞研发,干什么国际刑警,可惜了。
张弛意识到这洋妞也就是表面上单纯无脑的人设,其实套路深得很,典型的扮猪吃虎。
跟这种人相处一定要多些小心,自己帅不帅自己清楚,就算拔高了十厘米也不是高大威猛玉树临风的翩翩贵公子,在萝丝眼中自己可能就是一头待宰的大肥猪。
张大仙人投桃报李道:“你真美!”人家是长得美,可他这话说得也是真虚伪。
萝丝咯咯笑了起来:“你说谎话的样子真可爱。”
张弛道:“你中文真好!”婉转提醒眼前这位,说谎的是你不是我,此前是谁装得对中文一窍不通,可现在说起普通话压根没有半点违和感,这洋妞的口条还真是利落。
“不好意思,之前因为工作需要,所以对你隐瞒了一些情况,让你受苦了。”萝丝诚恳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张弛道:“你是国际刑警?”
“不像?”
肯定不像,张弛又不是算命的,不能从长相上一眼就判断出人家职业。自己长得也不像大学生,可咱不也一样以高分考进了水木?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张弛其实对萝丝究竟是不是国际刑警也没啥兴趣,关键是成功抓住了两名歹徒,在这件事上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现在最迫切地感受是饿,萝丝点的套餐送了上来,张弛开始埋头补充能量,吃得心安理得,权当是一个好公民帮助警方办案应有的奖励。
吃饱喝足之后,方才继续他们的谈话。
萝丝将一张卡片放在张弛的面前,张弛扫了一眼,是一张银行卡,他诧异道:“什么意思?”心中已经率先反应出她想收买自己。
“里面有五万块,算是对你昨晚帮忙的一点报酬。”
张弛假惺惺道:“我也没想帮忙,只是凑巧赶上了。”
国际刑警办案出手都那么大方吗?他对萝丝的身份仍然存疑,连带着也怀疑她给自己这五万块的动机,可五万块是真金白银,他也没打算跟钱过不去。
萝丝旁敲侧击道:“昨晚我明明看到你中枪了,可你居然没事,你是不是有刀枪不入的本事呢?”
张弛照实说了,反正火源石也炸了,就说自己戴着一颗天珠,子弹刚好射中天珠,依靠天珠的阻挡自己方才逃过一劫。
想从他嘴里问出实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照实说,也没人相信。
萝丝指了指那张银行卡示意他收起来。
张弛笑道:“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随便拿你的钱。”
他总觉得萝丝不会白白给自己一笔钱,她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找自己,必须先搞清对方的动机。
果然不出张弛所料,萝丝终于切入了正题,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张弛道:“照片上的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张弛接过照片看了看,照片上的人是白小米,萝丝找白小米干什么?是想救她?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和白小米的接触时间虽然不长,可张弛也知道这妮子背景复杂,和冯老三有联系的人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冯老三是个老骗子,白小米应该就是个小骗子,他们很可能来自于同一个诈骗集团。
张弛摇了摇头:“不认识,她是谁啊?”这货撒起谎来不带脸红的。
萝丝道:“涉及到警方机密,无可奉告。”
张大仙人本来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些歉疚,可萝丝的这句无可奉告顿时让他心安理得了,这洋妞也忒不坦诚了,你对我遮遮掩掩,凭什么要求我跟对你坦诚相待?
这跟开房一个道理,你穿的齐齐整整,凭什么要求我脱个精光?人家也是有底裤,不,应该是底线的!
他故意拿着那照片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道:“长得不错,我喜欢,介绍我认识呗,我还没对象呢。”
萝丝伸手将照片要了回去:“如果你见到她最好还是躲远点。”
张弛故意神神秘秘道:“她是罪犯?很危险?”
萝丝摇了摇头:“你别问了,总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张弛心说你前后矛盾,没关系你还拿张照片问我,目光落在那张银行卡上,感觉不拿白不拿,可正当他准备伸手去拿银行卡的时候,萝丝已经先行将卡拿起收了回去,轻声道:“既然你不愿意收,我也就不勉强了。”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这洋妞也不是好人呐。我刚才就是跟你客气一下,不是真不想要,中文说得那么好,怎么中华礼仪的谦让礼仪你都不懂?好歹你再表达一下诚意,我不就能坦然受之了?
他发现萝丝的蓝色眼睛里光芒有些狡黠还有些得意,顿时明白这妮子缺乏诚意,刚才是想用糖衣炮弹从自己这里套情报,发现自己没有多少利用的价值之后,马上决定终止投资,他大舅滴,老外都那么现实吗?
张弛想起自己外面还有一笔十万的余款未收,于是提出要返回鸣虫交易市场,萝丝也没反对,和张弛当场道别,甚至连以后加强联系的客套话都懒得说了。
张大仙人越发认清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更加后悔刚才没有果断在第一时间收下那张五万块的银行卡。
他昨晚损失了一颗火源石,不见了一万块,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萝丝,她赔偿点损失给自己也是应该的。这洋妞居然晃点老子,良心不会痛吗?
张弛买了把伞,冒着雨先去了鸣虫交易市场,老宋在店里等着他了,一看老宋内疚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原本罗根生约好一早把尾款送来,可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老宋这才有些慌了,赶紧给罗根生打电话,却发现这厮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又让小汪去罗根生入住的酒店找人。
张弛过来的时候,小汪刚好也到了,他刚去找罗根生,听酒店说罗根生一早就退房了。
老宋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了眼,他是这次交易的担保人,罗根生还有十万块尾款没付就逃了,按理说他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昨晚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如果罗根生跑了自己承担这十万块呢。
小汪是个事后诸葛亮,他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吧,罗根生这种人压根就不能信任,你们就是不听。”
张弛道:“你啥时候说过?”老宋已经够难过了,小汪还说这种话,这种人实在是讨厌。
张弛确信自己观察他人双商的能力恢复了,老宋和小汪智商方面都是常才,可情商方面老宋100,小汪只有80,通常越是喜欢卖弄小聪明,搬弄是非的人情商越低。
老宋道:“张老弟,你别急,我既然做了担保,这件事我就会负责到底,就算去京城我也得帮你把这笔钱给追回来,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罗根生,除非他以后再也不干这个行当。”
他心急上火,怒火值已经达到了1000。让张弛纳闷得是,自己虽然火源石碎裂了,可仍然能够感受到老宋的怒火值,甚至比起过去佩戴火源石的时候更加清晰,一定是幻觉。
老宋一发火,张弛胸口居然感到有些微微发热,这似乎就是过去佩戴火源石的感觉,这货有些纳闷了,难不成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火源石明明已经化为齑粉,怎么可能吸取他人的怒火值?
没理由啊!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这种感觉也没有持续时间太久,稍闪即逝。
张弛知道老宋是实诚人,经历了昨晚的事情,连火源石被毁他都想开了,别说是区区十万块了。
他反倒宽慰老宋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本来自己也没指望卖虫挣钱,那条虫能卖五万块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张弛表示不需要老宋承担任何责任,可老宋仍然内疚不已,只说再等等,或许罗根生会过来呢,他心中仍然抱着一线希望。
张弛可没兴趣等下去,一来对罗根生没有任何信心,二来,他也耽搁不起,毕竟他已经过了开学报到时间了。和学业相比,十万块根本算不上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人举报
张弛辞别老宋之后,去了市场大酒店,他的四万块钱货款还在房间的保险柜里。
打开保险柜,看到四沓钱一分不少地躺在里面,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毕竟还有一些家底,有了这些钱,至少短期内衣食无忧,张弛准备拿钱走人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他赶紧把钱重新放回保险柜,稍稍整理了一下才去开门,从猫眼向外看了看,居然是萝丝又不请自来。张弛皱了皱眉头,这洋妞居然玩起了跟踪追击的把戏。
难道是良心发现,登门给自己送钱来了?
张弛拉开房门,萝丝微笑道:“我可以进来吗?”
张弛点了点头,人家都追到这里来了,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
萝丝走入房间内,看了看道:“这里的住宿条件不怎么样啊。”她是拿此前给张弛安排的酒店对比。
张弛神情淡漠道:“你找我有事?”他去给萝丝冲了杯咖啡,毕竟是水木的准新生,这货表现得还是很有些绅士风度,尤其是在外国女友人面前,要表现出我中华礼仪之邦的大国风范。
萝丝说了声谢谢接了过去,她将茶杯放下,开门见山道:“张弛,你刚才好像没跟我说实话,你明明见过白小米,为什么说不认识。”
张弛估计她从罪犯那里问出了一些口供,可能已经知道了白小米和自己被劫持的事情。
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谎了?我从来都不说谎。你追过来就是为了审我?我不管你是不是国际刑警,我反正不是你的犯人,就算我犯了法,也轮不到你们外国警察管吧?”
萝丝听出他话里的对抗情绪,也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有问题,于是笑了起来,飘给张弛一个蔚蓝色的眼波:“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审你,咱们是朋友又不是敌人。”
她又拿出了那张卡片,放在了床上,金钱开路,万事顺利。
张弛眼睛一亮,又来这套,你这次再敢递给我,我可真敢接,因为有了刚才的经历,这厮担心萝丝反悔,赶紧将银行卡攥在手里,不要白不要,糖衣炮弹,老子先把这身糖衣给扒了再说。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开了,却是那前台自我感觉良好的胖妹用备用门卡擅自打开了门,从门外冲进来四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一个个装备整齐,表情严峻。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这是什么路数?怎么住在这酒店里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难不成这洋妞是追上来套路自己的?
老子刚把银行卡拿过来,警察这就进来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仙人跳?不可能啊,没听说过警民合作的路数。
萝丝也是表情惊讶,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前台胖妹纸指着张弛道:“就是他!”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道:“我怎么了我?”
几名警察进来看了看室内的情况,显然没有发现他们预想中的场面。
张弛很快搞清了状况,原来是有人打电话去当地派出所举报,说市场大酒店有人公然在白日从事某项违法原始娱乐交易活动,而且还涉及到境外人士,具有跨国犯罪性质。
张弛辩白道:“我俩可什么都没干,我们是朋友,清清白白的朋友。”这种场面刚刚高中毕业的他也是头一次经历。
带队的警察道:“解释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说她是你朋友,她叫什么?多大年龄。”
“萝丝!”张弛理直气壮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和萝丝清清白白地在房间里谈话,怎么就被人举报了呢?难道是这个胖妹纸告的密?
嫉妒心太重,因为得不到我干脆想方设法把我毁掉?就连张弛自己也不相信这个阴谋论能够成立。
名字他知道,年龄还真不清楚,看起来应该二十出头吧,可外国人普遍发育早,从面相上还真不好判断。
那名警察找萝丝要来护照,看了一眼,朝张弛冷笑道:“萝丝?你觉得我不认识英文呢?”
张弛愣了一下,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萝丝护照上的名字是芮芙,年龄上写的是二十三。
这洋妞也忒不实在了,从认识开始就没说过实话,张弛真是郁闷,得亏没跟她干点啥,真要没抵受住诱惑被她给引诱了,现在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一旦涉外,性质就变严重了。
一名警察把张弛手里还没捂热乎的银行卡要了过来,认为找到了证据,虽然没有现金,可并不代表着这两名嫌疑人之间没有金钱交易,现在的犯罪分子是越来越高明了,不用现金直接刷卡转账了。
另一名警察从床头找到了两盒保险套,也准备当成作案工具收集起来,张弛抗议道:“那可是酒店的啊,都没开封。”他指了指胖妹纸道:“她能证明。”
前台胖妹纸可没给他证明,义愤填膺道:“我昨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他在前台还骚扰我来着。”
张弛欲哭无泪,你特么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我又不瞎。感觉要没收保险套的操作有点无厘头,别说我没犯案,就算真犯了事,作案工具也应当随身携带啊,干保险套什么事?人家保险套冤不冤枉?
他向胖妹纸道:“是你举报的我?”
胖妹纸摇了摇头,她只是协助警察办案,举报跟她没半点关系,之所以跟上来开门,也是尽一个守法公民的义务,她从小就充满了正义感和正能量,敢于和任何犯罪分子作斗争。
一名警察怒视张弛道:“怎么?你还敢恐吓人家?”
这时候一名协警从保险柜里找到了四万现金,激动地宣布道:“找到嫖资了!”
张大仙人怒冲冲望着那名协警:“敢胡说八道我告你啊,别觉得临时工说话就不用负责任。”有没有脑子,我特么宁愿伤感情也不愿伤钱,那可是四万块呢!
张弛一直以为叫萝丝的芮芙却十分沉得住气,她也不解释,也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等警察同志检查完,这才要求打一个电话,可能念在她是外籍人士的份上,警察同志对她网开一面。
芮芙拨通手机之后递给了带队的警察,那警察接过电话,严峻的表情马上变得谦恭起来,恭敬道:“刘局!是!是!是!是!是!”他把手机还给了芮芙,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是一场误会。”
芮芙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莞尔笑道:“搞清楚情况就好,没关系的。”
几名警察匆匆收队,其实就算芮芙不打这个电话,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多耽搁一些时间搞清状况。
前台胖妹纸听说是一场恶意陷害,顿时尴尬了,她低着头灰溜溜退了出去。
房间内终于重新恢复了清净,张弛和芮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这个突然的插曲让两人感到有些无奈。
张弛道:“到底是谁举报的咱们?”
芮芙道:“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罗根生的汽车。”警察进来查房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一定是罗根生,这厮因为自己利用他的事情怀恨在心,刚好看到自己过来找张弛,于是就想了一个损招来报复他们。
目前正值严打期间,警方对这方面的执法力度非常严格,接到报案之后马上就展开行动,也幸亏他们之间没什么事情,真要是有什么,岂不是让抓了个正着,到时候只怕没那么容易说清楚了。
芮芙也就不再拐弯抹角:“我去过医院,戚宝民伤得很重,他承认绑架过白小米,当时你也在场,根据他的交代,你和白小米后来一起逃出来的。”
张弛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对芮芙的国际刑警身份已经信了八成,毕竟刚才亲眼看到她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麻烦,至于她所说的事情,如果不是戚宝民交代,她根本没可能知道。
芮芙道:“张弛,我只想知道白小米的下落,只要你告诉我她的下落,这卡里面的十万块就是你的了。”她继续用金钱对张弛进行利诱,而且数额比起刚才还翻了一倍。
张弛先把银行卡拿了过来,有了此前的经验,这次他不再虚情假意的客气了。
拿人家的手软,张大仙人实话实说道:“我和那个白小米的确是一起逃出来的,不过她中途把我给甩了。”
想起这件事张大仙人还有些怨气,白小米只顾自己逃走的自私表现让他后续遭受了不少的磨难,白小米应该是故意留下他吸引绑匪的注意力,这样她才能从容离开。
芮芙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
张弛道:“在火车上她跟我一间卧铺车厢,她偷了我东西,所以我下车追她,谁曾想那么倒霉,中途遇到了绑匪劫持她,顺便把我当赠品给抓了。”
芮芙咯咯笑了起来,对张弛的倒霉遭遇她显然没有产生任何的同情心,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有同情心的善良女子越来越少了。
她站起身道:“我相信你,再见。”她向张弛伸出手。
张弛跟她握了握,软软的,手感不错。
芮芙离去之前提醒他道:“你和白小米被绑架的事情最好不要提起,不然单单是方方面面的调查就有的你麻烦了。”
“什么意思?”张弛听出她话里有话,她应该不仅仅是提醒自己,可能也希望自己隐瞒这件事的真相。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低调富豪路晋强(不吹)
芮芙神神秘秘道:“事关最高机密,这都不明白,你只当最近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你没见过白小米,也没遇到劫匪,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件事对你来说从今天已经完结了。”
张弛彻底明白了,这是建议自己守口如瓶,回归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这芮芙行事做派透着古怪,她该不是潜入我国的境外特务吧?看来对这洋妞要敬而远之。
秘密举报人罗根生就藏身在市场大酒店对面车里眺望着,可看了半天,仍然没有看到他期待的场景出现。
先是接到报案的警察从酒店离开,他们没有抓人。
过了一会儿又看到芮芙独自离开,罗根生知道自己一石二鸟的妙计并未得逞,气得狠狠跺了跺脚。
这洋妞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自己,利用他找到老客户戚宝民,不但搅黄了他的生意,还为他结下一个仇家,戚宝民一定认为自己害了他,以后还不知要怎么报复自己,戚宝民的狠辣他是知道的。
不过他并没有懊恼太久,因为他想到了从张弛那里花大价钱买来的蟋蟀。
罗根生本不是个喜欢赖账的人,可对一个横刀夺爱的小子他凭什么要信守承诺?
还有那个连真名都不肯告诉自己的洋妞,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这尾款我还就不给了,凭什么被人坑了还要给人数钱花?当一个人想要赖账的时候总能想出无数个借口。
想起省下的十万块,罗根生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拿出了陶土罐,听到蟋蟀洪亮的叫声,过了一夜,大长腿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笑容却突然凝固在了脸上,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小龙虾,涌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被人掉包了。
可定睛一看,这外表特征分明是一只蟋蟀,大号的蟋蟀,体型就算在蝗虫里面也算大的,跟小龙虾有一拼。
罗根生用力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天下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蟋蟀?反正他玩虫那么多年没见过。
可现实却是残酷的,这体型如小龙虾一般威武的物种绝对是一只蟋蟀,一只前所未见的蟋蟀。
罗根生感觉仿佛有人在他的心尖上狠抽了一鞭子,有没有搞错,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大。
他敢保证这蟋蟀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不存在有人偷换的可能,所以只能是它发育了,一夜之间就茁壮成长,长成了蟋蟀里的巨无霸。
这只突然发育的大蟋蟀带给罗根生的惊吓远远超过了惊喜,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这是一只蟋蟀,要是带着去参加斗局,根本就是牵着一头恐龙去参加斗鸡比赛,肯定没人乐意跟他玩。
无敌是寂寞的,在他所从事的领域,无敌代表着无钱可赚。
罗根生就算敲破脑壳也想不到这蟋蟀一夜变大的原因。
在普云寺这只普普通通的蟋蟀咬了张弛一口,顺便吸食了张大仙人富含洗骨丹的血,虽然总量不大,可对蟋蟀来说却起到了伐毛洗髓的惊人效果。
罗根生还没有从震惊中冷静下来,那只蟋蟀就从陶土罐中一跃而起,这只小小的陶土罐根本无法困住它的两条大长腿,只一下就蹦到了罗根生的鼻子上,锯齿一样的双腿落在罗根生的脸上,宛如几十根钢针同时扎了进去。
吃了洗骨丹的蟋蟀憋了一肚子火,它要报复。
罗根生痛得发出一声杀猪样的惨叫,伸手想去抓住这只蟋蟀,蟋蟀张开大牙在他鼻梁上喀嚓很咬了一口,钢锯一样的双腿在他脸上拉出两条血槽,然后腾跃出去。
罗根生满脸是血,鼻梁上被咬出了一个血口,他挥舞双手去抓蟋蟀,惊慌中却误碰到了汽车档杆,档位从p挂到了d,原本就没熄火的宝马车向前移动,罗根生又急忙去踩刹车,可他昏了头踩在油门上。
引擎轰鸣着加速向前方冲去,撞击在前方垃圾车的后屁股上,宝马车的引擎盖掀了起来,冒出大量的白烟,驾驶座位的安全气囊也弹射出来。
打得罗根生胸口脸部剧痛,比起脸部的疼痛,他内心的疼痛更甚,这是他花五万块才买来的宝贝啊,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只小龙虾一样大小的蟋蟀趴在仪表台上蛐蛐地叫着,似乎在嘲笑罗根生的惨状。
满脸是血的罗根生怒不可遏,他要抓住这只肇事者,要带着它去找张弛算账,他伸手去抓蟋蟀,那蟋蟀振翅从窗口飞了出去。
罗根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追了下去,哪还找得到蟋蟀的踪影,想起被人连番捉弄,想起他的五万块,罗根生死的心都有了。
前方垃圾车的司机摸着后脑勺从车上下来,指着罗根生道:“你!别走!”
罗根生满腔的怒火全都转移到那司机身上,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抽出一支球棒:“我抽死你丫……”
照着垃圾车司机的肩膀就是一棒槌。
马上发现周围十多名身穿橘色工作服的环卫工手拿笤帚正向这边靠近,罗根生慌忙将球棒拄在地上,一手指着天空道:“今天天气不错……”
“揍他!”
几经辗转,历尽辛苦,张弛终于来到了京城。
距离入学通知书上规定的报到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到京城又恰巧是周五晚上,接下来的两天都是法定休息日,学校方面连个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也找不到,其实就算他能够找到,现在也拿不出入学通知书,再说他也没有身份证明,无法取信于人。
张大仙人这几天是真正体会到没有身份证的麻烦了,住宿要开《无有效身份证件旅客入住旅馆通知单》,坐火车也要开《临时身份证明》。
这厮本来是想把户口转到大学的集体户口上,所以这次来报到的时候把户口本身份证全都带来了,谁曾想中途遇到了那么多糟心事,所有能够证明他身份的文件凭证都被绑匪一锅端了。
如果不是现在网上能够查到他的身份,肯定寸步难行。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只能接受现实,就如旅途再远列车总会到站,到站了就得下车。
张弛抵达京城后直接乘地铁去了万年路,方大航有位表哥在这附近开宾馆,此前就极力推荐他到这里住,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过来寻求帮助。
张弛本来是没打算麻烦人家,可现在遇到了那么多事情,就硬着头皮登门求助了。
按照地址找到了地方,看到了一家名为景通旅社的宾馆,宾馆门脸不大,门口歪脖子大槐树的树荫下,一个剃着平头穿着大裤衩的赤膊大汉正歪着脑袋躺在竹制躺椅上鼾声如雷。
张弛走过去本不想惊动他,却没想到那大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双圆眼眨了眨,透过酒瓶底般厚度的眼镜有点迷糊地望着张弛,先抬起满是黑毛的右手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的口水,然后道:“住宿?”
张弛再次确认了一下店名这才问道:“您是路晋强路大哥吧?”
大汉打了个哈欠道:“你谁啊?”一边伸手挠着汗毛旺盛的大长腿。
张弛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是方大航的同学张弛,从北辰来的!”
“张弛?”路晋强霍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一米八六的样子,吃了洗骨丹刚疯长了十厘米的张弛在他面前仍然矮了半头。
路晋强大声道:“大航打了几次电话,说你是他好朋友,还说你失踪了,让我帮忙打听你的下落,诺大的京城我哪儿找人去,还好你自己找来了,我就说了,那么大小伙子不可能丢嘛。”
张弛昨天倒是跟方大航联系过一次,可打他电话关机,怎么都联系不上。
从路晋强那里知道,方大航最近陪他老妈一起出国旅游去了,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张大仙人只能羡慕,这辈子是没那个福分享受到了。
路晋强向张弛介绍,这家旅社平时都是他老婆负责,因为是暑假,所以老婆带儿子回刘公岛娘家去了,这小旅社生意清淡,只是勉强维持着。
旅社的房间大都空着,路晋强将张弛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南向的房间,让张弛先休息。
张弛告诉他自己身份证丢了的事情。路晋强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让张弛只管放心住着,就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此人拥有135的高情商,智商也有125,堪称优秀,从粗犷的外表乍看上去却像个莽夫。
路晋强走后,张弛先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这次很顺利地打通了,报平安的同时对他表示谢意。
方大航电话里让张弛别客气,悄悄透露他表哥其实是一个隐形的富豪,这间小旅馆只是他家业之一,人家在京城里可是有两套四合院的主儿。
张弛脑子里按照当下的市价估算了一下,京城两套四合院如果位置好的话,搞不好都得上亿,在算上这家闹中取静的小旅社,方大航可一点都没夸张。
第一百九十章 人间温暖
电话中张弛也没提自己遭遇的倒霉事儿,那段经历也不是什么荣光,没必要到处宣扬。
倒是方大航提醒他,最近林黛雨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他的下落,让张弛抓紧给人家回一个,这也证明最先关心自己的那个人绝不是方大航。
张弛结束和方大航的通话之后想了想,毕竟人家姑娘那么关心他,回个电话报声平安也是应该的,于是拨通了林黛雨的电话。
现在的固话基本上已经沦为广告推销商和骗子的战场了,张弛开始还担心林黛雨不会接,可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林黛雨熟悉又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喂!”
“是我!”时隔几日,张弛听到林黛雨的声音,心中自然而然地温暖了起来,这种感觉是不受他控制的,当时间和距离发生改变之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会随之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
同时证明他对林黛雨还是有好感的,他将这种好感归结于自己现在是凡人一个,既然是凡人就逃脱不了七情六欲。不赖我,都是玉帝老儿惹得祸,谁让他斩断了我的灵根,截了我的仙脉搞得我变得那么庸俗。
他这个人最怕别人关心自己,刚刚在方大航的描述中,林黛雨对自己简直就是一往情深,当然方大航说话没谱,平时说话就喜欢夸大其词,真实性必须要打三折。
林黛雨沉默了足足五秒,然后道:“你谁啊?”紧接着她就挂断了电话。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方大航,咱可不带那么坑人的,不是说林黛雨一天好几个电话询问我的下落,不是说林黛雨哭得梨花带雨,都急得去报警了?不是说林黛雨对我一片痴心,情根深种,非我不嫁的吗?
我信你个鬼!这个方胖子坏得很,他的话看来要打一折。
这货琢磨了一会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拨打了林黛雨的手机,对方这次不接了。
张弛感觉有点懵逼了,难道林黛雨真听不出来自己的声音?没理由啊!自己的声音还是很有男人味的,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别人都说有点像周星星的御用配音石章鱼呢。
主要是方大航刚才把自己给误导了,在林黛雨心中自己根本就没那么重要。事不过三,再试一次,这次林黛雨干脆关机了,估计是把人家姑娘惹毛了。
张弛明白林黛雨是存心故意的,她应该从一开始就听出自己声音来了,可就不愿搭理自己,张弛有些纳闷,自己好像没啥得罪她的地方,女孩的心思还真是不好捉摸,其实青春期的少女大都喜怒无常,难道她今天适逢生理期涨停?
张弛又联系了小黎,目的是寻求帮助,毕竟他现在什么都丢了,总不能再折回头回去补办手续,放着这位家乡派出所的熟人姐姐没理由不找她帮忙。
小黎答应得非常痛快,这种事算不上麻烦,她会尽快搜集好资料帮他补办全部手续,等证件办好第一时间快递给他。
张弛连连道谢,人间和仙界不同,社会关系非常重要,天庭虽然也讲究关系,可众仙将利益看得非常透彻,做任何事都不会白白付出,毕竟这些神仙都是看破红尘跳出三界的修炼精英。
无情才是为仙的根本,如果神仙太多情,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弛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初被贬也绝非偶然,跟那些修炼数千年数万年的老怪物相比,自己终究还只是一个资历太浅的小仙肉。
小黎道:“你别忙着谢我,应该去谢谢林黛雨,你失去联系这几天,她可急坏了。”
小黎已经是第二个在张弛面前说林黛雨关心他的人,张弛对她还是信任的,他把自己途中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至于被绑架那一节略去没说,此前芮芙就提醒他,为了避免没完没了的调查,最好还是别提被绑架的事情,还跟他说事关高度机密。
小黎虽然是他的朋友,可毕竟是警察。而且是个级别不高小警察,此前发生的事儿不在她能力解决的范围内,还是别给她添麻烦了。
听人劝吃饱饭,张弛还是决定隐瞒这件事。其实这件案子已经基本结了,受害者白小米和他都已安全脱身,几名绑匪也已经落网,张弛不想跟这件事再有任何牵扯。
小黎提起调查中发现冯老三跟他上了同一班次列车的事情,自然说起冯老三的意外死亡。
张弛闻言一怔,自杀?冯老三居然死了,如果说他死于碰瓷张弛并不稀奇,可自杀?有点不可思议,他对这个老骗子的死并不同情,可他关心自己被盗走丹炉的下落:“黎姐,冯老三的遗物中有没有一尊香炉?”
“没有,现场发现了十二万现金,冯老三不是车祸,根据尸检报告,他应该是自杀,在自杀前服用了某种违禁药物,所以产生了幻觉,把钱抛撒出去,然后从市区的天桥上跳了下去。”
在张弛的印象中冯老三老奸巨猾、阴险狡诈、贪生怕死、唯利是图、卑鄙下流,但绝不是一个沙雕,这种人把钱看得比命重要,把命看得比天大,所以绝不会自杀。
可现实就是自杀,冯老三这一死,自己找回乌壳青丹炉的希望越发渺茫了。
张弛挂上电话,冲了个澡,脑子里反复想着冯老三的事情,总觉得冯老三的死没那么简单,根据小黎所说,现场发现了一大笔钱,这笔钱是不是冯老三用自己的丹炉交换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冯老三的死可能就不是偶然,也许其中的内情白小米知道。
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即将展开全新的生活,就要将此前所有的不开心统统抛掉,以往的经历证明在凡人世界中也有不少的天材地宝。
京城是卧虎藏龙之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这样的地方必然汇聚天下奇珍异宝,听说琉璃厂和潘家园都是国内顶尖的文玩市场,无论哪一个也要比北辰的花鸟文玩市场规模大上许多,兴许自己能够再找到一只更高品阶的丹炉呢?
否极泰来,人一旦气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虽然失去了那尊乌壳青,不过它也算基本上完成了阶段性的使命,炼制了培元丹、通窍丹还有洗骨丹。除了这三颗能让张大仙人脱胎换骨的金丹之外,还刺激他不断进取,成功考入了水木大学。
凡事需往好的地方想,因为得而复失的乌壳青丹炉,张弛又想到了林黛雨,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香炉留在林黛雨那里,想起林黛雨对自己的关心,张弛决定厚着脸皮再给她打一个电话。
这次林黛雨终于开机了,也没挂他的电话。
不等林黛雨说话,张大仙人就抢先道:“对不起啊,让你为我担心了。”
隔着电话,林黛雨也能够感觉到这厮话语中流露出的真诚,这可是很少有的事情。她咬了咬樱唇道:“大家都是同学,关心也是应该的。”
张弛笑了笑,开始觉得林黛雨对自己的关心已经不限于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听到他的笑声,林黛雨的眼前就浮现出那张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二皮脸,心中就没来由有些生气,真是奇怪,听说他失踪的确非常担心,可接到他的电话知道他平安无事,分分钟又开始觉得他讨厌。
是不是自己的关心让这厮产生了某种错觉,误会了她对他的纯洁友谊?进而让他产生了优越感,隔着电话林黛雨都能够感觉到他开始瑟。
林黛雨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这件事,用冷淡的语气道:“其实如果不是秦老师打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你还没去报到,是她让我帮忙找你。”
潜台词就是你别多想,更别误会,我就是给秦绿竹帮忙,我对你跟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张弛这才知道居然是秦绿竹最早发现自己失踪的,心中不由得温暖了起来,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不少人关心自己的,自己来到凡间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还是交了几个朋友,真正的朋友,这是他在天庭之时所欠缺的。
在天庭喝酒玩耍的时候,一呼百应,可落难之时,昔日的那些酒肉朋友,一个个对他避之不及,无人愿意为他说半句好话。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人间比天上要有人情味得多,也温暖得多。
张弛从最初的失落和彷徨,已经对凡间生活产生了兴趣,这种转变就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
张弛告诉林黛雨自己所有的身份证明连同入学通知书都丢了的事情,林黛雨不由得为他焦急起来:“那岂不是麻烦了?张弛,这可不是小事,你要尽快去学校,告诉他们你遇到的事情,千万不要耽误了你的学业。”
张弛倒是没把这件事看得多严重,毕竟明后天都是休息,他也问过学校,新生报到处这两天没有人接待,想要找到相关部门补办入学手续,也只能等到下周一工作时间了,再说他现在还没有身份证明,小黎会尽快帮忙办理快递给他。
他问起林黛雨母亲的病情,林黛雨只说没什么事情了,可明显情绪不高,借口还有事就挂了电话。
第一百九十一章 菊宝源
自从母亲这次伤愈之后,林黛雨感觉她们之间的交流少了许多,母亲花去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小姨,虽然林黛雨能够理解她们姐妹之间的这种骨肉之情,可还是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忽视,似乎她们之间突然就出现了隔阂,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这是多数独生子女的自私心态,认为父母是自己的私有财产。
林黛雨挂上张弛的电话,来到客厅,看到父母都不在家里,问过保姆才知道,两人晚上都不回来吃饭了。林黛雨心中越发郁闷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黄春晓坐在餐桌前,眼前是林朝龙为她精心准备的晚餐,林朝龙将刚刚倒好的红酒递给了她,黄春晓接过红酒,轻轻摇曳着酒杯,目光随着红色的液体游移,她闻到美酒的芬芳,这个夜晚仿佛如此完美。
林朝龙轻声道:“你真美!”他的目光充满了痴迷,表情就像是一个初恋的少年。
黄春晓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声赞美而感到愉悦,精致的面孔却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她无法确定林朝龙赞美的是过去的那个她还是现在的自己,她的意识虽然已经苏醒,她的身体虽然已经康复,可是她的内心却时常陷入迷惘。
其实就连林朝龙也会偶尔产生迷惘,是他制造了眼前的一切,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林朝龙轻声道:“文熙……”
黄春晓却因为他的这声呼喊而惊慌失措,刚刚端起的酒杯失手落下,碎了一地,红色的酒液洒在地面上触目惊心的就像是流淌的血。
林朝龙伸出大手,握住她的手,帮助她镇定下来,提醒她不要害怕,柔声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这个秘密只属于你和我。”
她摇了摇头,对林朝龙刚才的称呼极其抗拒,一字一句地强调道:“叫我春晓!”
林朝龙的内心抽动了一下,他不愿提起这个名字,无论他承认与否,他对这个名字不是没有感情的,在他痛下杀手之后,他心中有过懊悔。
他甚至最近很少回家,只有他清楚其中的原因,他害怕面对女儿,只要看到女儿,他的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黄春晓悲痛绝望的表情,他反复告诉自己,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他不会那么做,既然做过了,就不会后悔。
“老婆!”林朝龙还是没有按照她的话去做,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黄春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虽然笑着,但分明有些苦涩,她不是黄春晓,她是楚文熙,从现在起她却要以黄春晓的身体和身份活着,她不但占据了黄春晓的身体,还霸占了她的一切,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她的女儿……
获得新生之后的楚文熙的确有过短暂的幸福和狂喜,可喜悦过后,现实却让她的幸福感迅速消褪,她新的一生必须为黄春晓而活,必须要扮演好这个角色,这个身体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她不是楚文熙,在这个世界上,楚文熙已经死了,这个名字永远都不会得到认同。
林朝龙能够理解楚文熙内心的纠结和迷惘,可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短暂的,和重生相比,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你好像很久没和女儿一起吃饭了。”黄春晓提醒道。
林朝龙点了点头,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是什么原因。
林朝龙道:“女儿很快就会去京城上学,到时候就只有咱们这对老夫老妻在家里了。”
这句话不像是感伤和失落,更像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黄春晓道:“她约我明天一起逛街。”
“没问题的!”林朝龙鼓励道,说完他又补充道:“小雨是个好孩子。”
黄春晓的表情充满了无奈,她无法拒绝的,就算再不情愿,也无法推辞,林朝龙也希望自己去,希望自己去扮演好母亲的角色,她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同样她也能感受到他对女儿深沉的爱。
但是她对他们的女儿没有爱,也没有恨,林黛雨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害怕面对林黛雨,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正是自己夺走了林黛雨母亲的生命。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她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这句话。她甚至想询问林朝龙,如果自己和林黛雨同时掉到河里,他会去救谁这种愚蠢的问题。
林朝龙道:“秦博士说,春丽的手术必须要尽快进行了,否则可能会错过最佳时机。”
“女儿会不会同意?”
林朝龙断然道:“这件事她无需知道。”
入住景通旅社的当天晚上,张弛主动提出路晋强吃饭,毕竟路晋强帮忙解决了住宿问题,而且人家看在方大航的面子上不收房钱,张弛也不习惯占人便宜,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一下谢意。
他来京城之前已经想好了如何编故事,就说自己中途遭遇盗窃,为了抓小偷又错过列车,一来二去耽搁了几日。
可路晋强显然对他的经历并无兴趣,此人也不善言辞,只是招呼张弛喝酒吃肉,奇怪的是他自己既不吃肉,也不喝酒,居然是个素食主义者。
张大仙人对路晋强推荐的这家涮肉店赞不绝口,笑道:“我过去在北辰的时候也吃过涮肉,可跟这里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路晋强道:“饮食也是有地域性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张弛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路大哥,您真是饱读诗书啊。”恭维习惯了就成为自然。
路晋强谦虚地笑了笑道:“我水木中文系的。”
这下轮到张弛吃惊了,他本以为路晋强就是一个蒙祖上余荫,坐拥两套四合院蒙混度日的大老粗,却想不到人家也是水木毕业的高材生。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其实老路长相也不错,高大威猛,方头大脸,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北方汉子,可人家却在对面小口小口吃着豆腐青菜,小姑娘一样嘬着北冰洋汽水。
常说的反差萌,可这货从头到脚也看不到萌点,硬要说萌,萌点只能是北冰洋和那根吸管了。
路晋强发现这小子盯着自己,目光中明显带着怀疑,笑道:“怎么?不像?”
张弛道:“不是,我觉得路大哥您这么高大威猛,满脸正气,像个军人。”
他心中可没这么想,总觉得老路像个杀猪宰牛的屠户。为毛他不吃肉呢?是不是因为造得杀孽太重,所以内心有愧,害怕那些牲畜的冤魂纠缠他?这货总是管不住发散的思维胡思乱想。
路晋强道:“过去倒是想过报考军校来着,可惜我这眼睛度数太深。”他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八百多度的近视眼,摘掉眼镜跟瞎子差不多,
“水木不好嘛?”
路晋强道:“没有什么好不好,只是适不适合,水木就跟我八字不合,忘了跟你说,我其实只上到了三年级就退学了。”
张弛道:“退学了?”心说路晋强肯定是成绩不好让人给劝退了,可转念一想这种坐拥两套四合院的亿万富翁,上不上学也无所谓,换成自己,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校园里,水木毕业也不见得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享受人生多好。人生如此短暂,为何不及时行乐。
这货多了一句嘴:“您退学之后就经商了?”
路晋强道:“开肉摊卖肉!”
张弛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呛着了,他扭过头去接连咳嗽了几声,方才平复下来。
卖肉?一个水木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居然退学去卖肉,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可活着就得找点事干,总不能坐吃等死?
他忽然想起此前曾经看过的一篇轰动一时的报道,就是讲某位水木大学的高材生退学去卖牛羊肉的,从一个肉摊做起,在七年内推出了自己的冷鲜牛羊肉品牌,还开了涮肉店。
张弛努力搜索着记忆,很快就从脑海中储存的浩瀚信息中找到了一张照片,抬头看了看这间涮肉店的招牌《菊宝源》,张弛愕然道:“这店……”
路晋强风轻云淡道:“这涮肉店是我的,所以今晚我请!”
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得耀眼,刚刚做过的烤瓷牙。
从老路的身上,张弛明白了一件事,只有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低调,越是一无所有,越是想炫耀,是要通过这种高调的方式掩饰骨子里的自卑,罗根生就属于后者。
从老路的身上,张弛也明白了种田的吃米糠,卖盐的喝淡汤其实是有道理也有现实版本的。
只是不知道老路是因为知道生活不易,所以节俭,还是因为出于对牛羊冤魂的尊重,所以才选择吃素,总而言之这个人的口味很清淡。
从老路的身上,张弛更明白了一件事,无论一个人后天多努力,都不如有一个好爹。
他就不信,如果没有两套四合院保底,老路敢肆无忌惮地从水木退学,然后去开肉铺卖起了牛羊肉?开肉铺也要本钱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惨了
菊宝源的生意很好,几乎每桌都要翻台,张弛虽然对低调有实力的路晋强心存佩服,可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此人古板且无趣,不喝酒不吃肉,寡言少语,跟他在一起吃饭,这货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心不在焉的观众。
张大仙人本来想通过喝酒结交一位朋友,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可以帮人放松,能让刚刚认识的两个人迅速熟识起来,喝多了之后,马上就能掏心掏肺地互称兄弟。
可老路滴酒不沾,张弛就算把一瓶红星青花瓷给灌完了,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张弛越喝越没劲了,二两酒下肚就将所有的热情倾注在涮肉上。
他准备尽快结束这场饭局,跟一个不喝酒且沉默寡言的人单独吃饭,对彼此都是一种煎熬。
别人清醒你喝醉,别人冷静你兴奋,更显得自己像一个憨批。倒不是老路对他冷淡,其人的性格本身如此,内敛之人多半无趣。
老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海鸥牌!还真是低调,这么丰厚的身家居然只戴了块海鸥牌,还是最普通的大三针。
不过比起张弛的山寨卡西欧还是要贵不少,张弛认为老路看时间应该是不耐烦的意思,人家肯定还有事情做,不想耽搁太久的时间。
可刚才张弛点了不少的菜,还有两盘涮肉,一盘毛肚,一盘黄喉没来及下锅,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张弛虽然出手大方,可他反对浪费,挣钱不容易,且花且珍惜。于是笑道:“路哥,您要是有事儿你先走,我吃完把帐结了。”
路晋强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我真有点事,你不用结账,我都安排过了,想吃什么你只管要,千万别跟我客气。”
张弛有点不好意思了:“路哥,那我就太不好意思了,说好的今晚我请,怎么能让您又破费呢?”
他不是假客套,因为住的地方就是人家安排的,本来请客就是为了表达谢意,没想到人家又给安排了,张弛不喜欢欠人情,心中拿定了主意,过了今晚就走。
虽然路晋强是方大航的表哥,自己也不能厚着脸皮白吃白住。咱是来上大学的,可不是吃大户当时食客来了。
路晋强笑道:“你也别跟我客气,大航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这个人除了少言寡语,还真没其他的毛病。他起身准备离去,张弛也站起来送他。
此时一位瘦瘦小小的青年从对面走了过来,还没有走到近前张弛就感应到来自对方身上55的攻击力,通常只有在对方对自己抱有敌意,并产生攻击的意图的时候,张弛才能感应到对方的武力值。
张弛心中一怔,自己并不认识那个人,他为何要仇视自己?难不成是因为我长得帅?长得帅就得罪人?怪我喽?
对方的目光从张弛的脸上扫过,又迅速看了路晋强一眼,路晋强的表情镇定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警惕。
张弛怀疑他的攻击目标很可能是路晋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肯定是被连累了。
如果攻击目标不包括自己,张弛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对方的武力值。
路晋强并无觉察,和张弛道别之后准备离去,那青年突然扬起手来,他准备将藏在身后的一瓶东西泼向两人,还没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一道身影已经豹子般冲了出去,眼疾手快的张弛拧住那他的手腕,那青年负痛,闷哼一声,藏在手中的玻璃瓶掉落在地上,鲜红的液体撒了一地。
路晋强的目光在地面上扫了一眼,然后道:“放了他吧。”
青年愤愤然望着张弛,张弛并没有听路晋强的话放手,笑眯眯道:“还是出去放,省得惊扰了其他的客人。”他用手指捅了捅青年的后脊梁骨道:“你敢胡闹,我就把你脑袋摁到汤锅里去。”
这青年原本有备而来,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张弛的出手打乱了他接下来所有的计划,他把张弛当成路晋强的保镖了,心中懊悔不已,出手的时机没把握好。
张弛揽住他的肩头笑眯眯道:“我送你出去。”他压着那青年向门外走去。青年手腕被他拧得就快断了,疼痛之下不敢反抗。
路晋强用餐巾纸包裹捻起一片玻璃的碎片闻了闻,判断出只是掺了某种颜料的果醋,示意保洁过来打扫,然后快步跟了出去。
张弛来到饭店外面,仍然没有放开那小子,那小子叫道:“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叫警察了!”
张弛扬起右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叫,你特么倒是叫啊!刚刚干什么的?瓶子里面装得是硫酸吧?人证物证确凿,你惨了。”
“你放开我!”
张大仙人忍不住帮他普普法:“小子,你触犯了《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罪,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那小子道:“你别吓唬我,我那瓶是果醋,我也没伤害谁。好端端的你冲上来打烂了我的果醋,还恶人先告状。”
张弛听他狡辩,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最近身材长高之后,战斗力明显增强,尤其是面对这种海拔不如自己的对手,轻轻松松可以实现高空打击,不过张大仙人最近明显变得好斗,动辄出手。
门口俩保安也跟过来了,路晋强摆了摆手,示意保安不必插手,来到张弛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开他。”
这已经是路晋强第二次提出放了那肇事青年。
在张弛看来正常的处理方法应当是先让保安控制,然后打110报警,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厮向路晋强泼东西,意图危害人身安全就够他喝一壶的。
可张弛毕竟是个局外人,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路晋强应当是认识这青年人的,也没打算追究这小子的责任。自己管得了初一,管不了十五。
张弛放开那肇事青年,随手一推,那青年踉踉跄跄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他站稳之后,指着路晋强道:“姓路的,我跟你没完。”
张弛没有看错,这小子果然是针对路晋强的。
路晋强有些无奈地望着那青年道:“耿晓冬,下次再做那么无聊的事情,我真会报警。”他的脸上浮现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表情。
耿晓冬咬牙切齿道:“今天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你就没那么幸运。”他骂骂咧咧的离开,临走之前还警告张弛道:“还有你,狗仗人势的东西,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张弛作势要冲上去揍他,耿晓冬说完却吓得掉头就跑,显然也是个色厉内荏的怂货。
路晋强出声让张弛不必追赶,因为刚才的事,他正式向张弛表达了谢意。
张弛笑道:“小事一桩,你准备就这么算了?”在张弛看来斩草不除根,早晚被人抡,这事儿在他身上就曾经多次得到验证。
坏人绝不会因为你的怜悯就从此改过自新,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对方血的教训,一次性摧垮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再不敢产生报复的想法。
路晋强道:“就是一毛孩子,再说他也不是存心要伤我,那只不过是瓶果醋。”
张弛心说那个耿晓冬看样子要比我大,你说他是毛孩子,那么在你眼中我也就是一毛孩子。算我多管闲事,你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今天他能拿果醋泼你,改天狠劲上来,保不齐真能改成浓硫酸,真要是那样后悔就晚了。
老路是不是干过什么为富不仁的事儿,长得凶神恶煞,怎么生着一颗慈悲心?以后要离开他远点,别被这货给连累了。
路晋强笑道:“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张弛笑道:“不用。”他也算是通过这种方式还了路晋强一个人情,虽然对耿晓冬的事情感到好奇,可关乎别人的**自己也不好多问,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
路晋强提出先送张弛回去,张弛谢绝了他的好意,这里反正距离地铁站不远,他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眼看着低调富豪路晋强骑着一辆和他身材身份都极不相称的电动自行车离开,张弛这才向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途经地铁站的通道里,一个瞎子坐在那里拉着二泉映月,这已经成了二胡演奏者街头卖艺的常规保留曲目,张弛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向不锈钢盆里扔了俩钢。
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居然有些怀念在北辰上学的日子了,在那里至少他有一间小屋容身,平日里还有同学陪伴,现在却是举目无亲,居无定所。不过一切都是暂时的,等开学正式报到之后一切就会好转。
说来奇怪,张弛现在几乎很少去想天庭的事情,可能是已经适应了人间的烟火气,反倒感到在这里生活得有滋有味,丰富多彩,乐不思蜀估计就是他现在的感觉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火太大
卖艺者接连拉错了两个音,张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刚才积累的那么点思乡惆怅的情绪轰然垮塌。
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像极了白小米,穿着打扮也和白小米被绑的时候一模一样。
张弛慌忙快步追了上去,前方身穿灰色运动服背着双肩包的少女似乎有所觉察,马上加快了步伐,步态很好看,轻盈得如同小鹿一样。
张弛越看越像,他认为白小米没理由躲着自己,他迅速追了上去,在地铁到来之前,来到那少女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白小米!”
那少女不解地回过头来,虽然也生得眉清目秀,可相貌和白小米完全不同,张弛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有些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少女抿了抿嘴唇,转身继续走去,进入了地铁车厢。
张弛没有上这班车,在站台上长舒了一口气,可总觉得那少女的背影和步态实在是太像白小米了。
抬头望去,正看到那少女站在地铁门后,隔着玻璃向他露出狡黠的笑容,右手抬起在胸前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张大仙人惊诧地张大了嘴巴,这动作让他想起了白小米,当初这妮子在深山老林里把自己甩下的时候就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可是车内的少女和白小米的容貌根本就不一样。
地铁已经启动,张弛失去了上车的机会,他快步跟随地铁跑了几步,想要进一步看清那少女的样子。
他想起了和白小米的第一次相逢,那个浓妆艳抹打扮俗气的村姑形象,心中暗叹,这白小米根本就是个化妆易容的高手,可万变不离其宗,她毕竟没有鬼怪神仙易行幻化的能力。
凡人无论怎样易容,高矮胖瘦很难做到无迹可寻,否则自己也不会从背影和步态中看出端倪。
他也不得不承认白小米的易容本领高超,竟然当面把他骗过,另一方面也证明白小米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面对自己的时候,面部表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破绽。
可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感应到白小米的双商值,难道自己刚刚恢复的能力又消失了?这能力怎么跟抽风似的,时灵时不灵。
望着远去的地铁,张弛唯有感叹了。此时他感应到来自身后的攻击力,通常这种状况都是因为有人在敌视自己,想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才会产生,他的这一能力经过多次验证,刚才还帮助路晋强化解了一次突袭。
张弛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转过身,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人群中,一名穿着甩帽衫的高个子男子迅速低下头去。
黝黑的肤色表明那是一个非洲朋友,张弛心中有些纳闷,他好像不认识任何这种肤色的人,更不用说敌人了。
京城毕竟是国际大都市,来自世界各地的什么人都有,张弛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他,看到那货做贼心虚的怂样,张弛也懒得跟他计较,地铁又已经到站,张弛随着人流走入车厢。
那人也随后进入车厢,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朝张弛看上一眼,可张弛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武力值98,对普通人来说已经不低了,可在泱泱中华,拥有这种武力值的人就如恒河沙数,这点武力值连最低级的武者都算不上。
表面上看张弛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其实他仍然在专注感应这名对自己抱有敌意的非洲跟踪者。
忽然感应到怒火值+10,+15,+20……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张弛认为仍然是错觉,火源石碎裂了无痕,可能是这件事给自己的心理打击太大,所以才让自己受了一些影响,近来总会产生幻觉。
拥挤的车厢,疲惫的人们,浮躁的人心,许多人都在默默滋生着自己的怒火。
这什么味道?狐臭?呃……这货不在非洲大草原呆着跑我们国家来干什么?……怒火值+200。
凭什么他把我甩了?要分手也应该是我提出来才对,本小姐那点不如她?……怒火值+300。
为什么我每天都要挤地铁,上下班都要耗去三个多小时,我好辛苦……怒火值+500。
领导总是打压我,嫉贤妒能,我空有一身能力却无法实现自己的价值,上位者庸碌无能,尸位素餐,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怒火值+1000。
房价又涨了,我特么为什么上个月没交首付,短短一个月,我得多交八十万,我每月工资才八千,我不吃不喝我得存八年才能补上这窟窿,悔死我了!……怒火值+2000。
他大爷的,老子都拿老年卡了,坐着那么多年轻人,全特么心安理得,咋就没一个给我让位的,怒火值+3000。
表面神情漠然的人们,其实心里都藏着一座或大或小的火山,随着情绪的酝酿,终有一天火山会爆发。
张大仙人胸口暖烘烘的,拉开自己的领口低头朝里面看,胸前明明没有火源石,胸肌和皮肤好像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为何老子的一颗心火烫火烫的?
甚至产生了一种烈火焚胸的烦躁,难不成在火源石爆炸的时候我受了内伤?
张弛抬起头,正遇到一位身穿黑色功夫衫的健壮大叔充满敌意的目光,对方身材魁梧,神采奕奕,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手拉着扶手,一手转悠着保定铁球,恶狠狠盯着张弛。
这人刚刚混上老年卡,火气挺大,就是刚才怒火3000+的那位,正因为车厢内的这群年轻人不给他让位而愤愤不平。
要说可真没那必要,他身板硬朗精力充沛,比起多半年轻人都要健壮。
张弛刚才是真没留意到,本想起身给他让位,可看此人面色不善,凶相毕露,戾气太重。
心说你丫倚老卖老,论到真实年龄,我两辈子加起来比你可大多了,我特么凭什么给你让位?
这货心口燥热,性情有些焦躁,同样以恶狠狠的目光向对方望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张大仙人从下凡以来还真不知怕字怎么写。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跟我耍横,我让你后悔一生。
对方看到张弛恶狠狠的目光投来,不由得一阵心虚,鬼怕恶人,谁都知道挑软的捏。
他突然扬起手来,照着坐在张弛身边,正在低头看书的女学生头顶就是一巴掌,骂道:“没教养的东西,你爹妈没教你出门给老人让座。”
那女学生没来由被他拍了一巴掌,脸涨得通红,书也失手掉在了地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张弛躬身将那本书捡了起来,还给那女孩,然后站起身来,笑道:“大叔,您跟一小姑娘动什么气,这儿坐,我让您。”
他热情地拉着那老者的胳膊给他让座,老者气势汹汹地坐了下去,还故意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挤了挤,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嘴里嘟嘟囔囔道:“世风日下!”
那女孩含泪站起来,那老者骂咧咧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知不知道你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是谁创造的?不是我们流血流……”
“流氓你!”
“啪!”车厢里传来一声脆响。
众人都是一愣,却是张弛抡起手臂照着那蛮不讲理的老家伙脸上就是一记耳光。这巴掌打完,张弛迅速向地铁门外走去,他早就看那老家伙不顺眼了,倚老卖老没什么,让位没什么,可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挤人家小姑娘,难怪说这社会不是老人变坏了,是特么坏人变老了。
张弛这一巴掌把握的时机恰到好处,一巴掌打完,地铁刚好靠站,这货仗着身体灵活几步就窜出门外来到了站台上。
那老头身手也极其矫健,在被张弛突然打了一巴掌短暂懵逼之后,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大吼一声冲向地铁大门,接连撞开两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以为老子每天在地坛公园大铁鞭是白练的?
他一起身,旁边中年大妈一挪屁股就坐下了,看着利落的动作也是抢座行家。
机会来了必须要把握住,老娘也是老年卡,可咱是有素质的人,咱不强迫别人让座,可咱也不能错过机会,刚才超市排队买便宜鸡蛋真累死我了。
老头冲到地铁门口,已经算准了他行动路线的张大仙人就在门前守株待兔,一个窝心腿就把这精力旺盛的老同志送回了车厢。
最见不得这种倚老卖老的惫懒货色,地铁恰到好处的配合关门启动,带着满肚子邪火值高达5000的蛮横老者驶往下一站,这倚老卖老的二货只能站着了。
张弛提前一站下了车,刚刚教训了那蛮横的老者,出了一口恶气,如同三伏天吃了一块冰镇西瓜般爽快,胸口的燥热和烦闷随之减退了不少。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在自己下车之后,那黑哥们也在另一节车厢下了车。
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巧合,张弛已经能够确定这厮一定是跟踪自己的,这里距离他所住的景通旅社不过一站的距离,张弛开始加快了脚步,他虽然没有回头,可是能够感觉到那货始终在身后跟踪。
张弛甩开自己的两条长腿,现在用长腿来形容自己至少不用心虚了,一米七六的身高,在人群中也算得上中上了。
可最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优越感,说来奇怪,最近接触到的人普遍身材高大,就说低调富豪路晋强,这货身高居然有一米八六。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如同黄某明遇上了周某发,都是演许文强的,感觉就差那么一大截。
第一百九十四章 跟踪者(秋怀涵梦)
在身后远远跟着他的那黑哥们虽然耷拉着脑袋弓着腰,可粗略估计身高也在一米九十以上。
张弛是根据对他武力值的感知清楚他在跟踪自己,而且这货对自己抱有敌意?
从下凡以来,张弛认识的老外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出来,一个是自称国际刑警的芮芙,还有就是这位不知名的黑哥们。
要说这货也是个大号沙雕,以为上天给了你一身黑皮肤就有了在暗夜尾行的保护色?
别忘了黑夜还给了老子一双黑黑的眼睛,别想逃出我的视线。这里是黄土地,丫也不瞅瞅在谁的地界上。
张弛不知道对方动机何在?为何要对自己这个穷学生跟踪追击。
劫财?只要不瞎就不会选自己,劫色?那他可选错对象了,老子可是钢铁直男。
身穿甩帽衫的黑人远远跟着,可前方目标突然一转,身影顿时消失,他慌忙加快脚步,甩开两条长腿快速追了上去,来到张弛消失的地方,向里面看了看,是个胡同,可胡同里空无一人。
这厮挠了挠头,不知张弛怎么逃得那么快,没理由啊!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就消失了?
头顶忽然传来动静,黑人抬头望去,却见头顶大槐树上,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却是事先藏身在树上的张弛,张弛二话不说,照着这哥们的脸上就给了一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虽然张弛有过贴身肉搏战胜一品武者戚宝民的经历,可那次毕竟是关乎生死的背水一战,他所有的潜能都爆发了出来。
认准了这黑哥们意图攻击自己,就没必要菩萨心肠,你脸再黑比得过我下脚黑吗?
明明偷袭就能占上风的,我凭啥要光明正大地跟你打?凡事都讲究降低成本,张大仙人的原则是用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的胜利,这叫以小博大。
那黑人被张弛一脚踹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弛冲上去拧转他的手臂,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将他压在身下,那黑人空有98的武力值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张弛制住。
他哀嚎道:“发科……发科……”
张弛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发科你大爷,说中文。”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变得特别喜欢用暴力,怀疑是不是服下洗骨丹后产生的副作用。
不过每次使用暴力之后感觉神清气爽,好像也没那么烦躁了,人总得找到一个发泄的途径,不然体内不断积蓄的三昧真火真能把他给憋死。
黑人也不是傻子,在当前落尽下风的局面下只能装无辜:“哦,买糕的!我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你,你放了我吧。”
张弛笑了起来:“装,让你丫装,我又不瞎,你丫比我还穷,我劫谁也不劫你啊?”他才不相信这货把自己当成劫道的呢。
“你不是劫财的?难道你想劫色?”这黑哥们十有**是个唱饶舌的,绕起弯子绝不含糊,智商120情商130,加起来是个250,双商倒是不差。可双商在暴力的绝对控制下就是个屁。
张弛手上加力,痛得这厮苦苦哀求。张大仙人心说劫色?我特么有那么重口味?都说非洲哥们实诚,可眼前这货绝壁是个涂过润滑油的大沙雕,张弛懒得跟他绕弯子:“说,你跟踪我干什么?”
“买糕的,我没有,路又不是你们家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世界人民都能走。”
“放屁!你特么交过养路费吗?居然还大言不惭地代表全世界,五环里面你也只能代表最黑的那一环,不好意思,这路还就是我们国家的。”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提倡一带一路,亚非拉是一家,何必分成你我他。”这黑哥们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张弛道:“不说实话是吧?我现在就打110报警,看你丫长得黑不溜秋臊眉耷眼的就不像好人,我们把你们当成兄弟,几十年如一日地支援你们搞建设促经济,一带一路是加深友谊共同发展的,不是让你顺道过来这里搞特务行动的,这不是恩将仇报吗。”手上不由得又加了力。
那黑人疼得嚎叫道:“哥们,我真不是跟踪你的,实不相瞒,我跟踪的是刚才那女的,发现你也在跟踪她,所以觉得你跟我是同行,就跟在你后面,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捡个便宜。可后来跟丢了,所以我只能跟着你,想找点线索。”
张弛认为这个解释倒是有些合理性,按照他的说法,这货应该是跟踪白小米的,是自己主动进入了他的跟踪范围内。
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我当成螳螂了,老子才是黄雀好不好。你特么就算只乌鸦,遇到我这只大黄雀也只有被虐的份儿。
那黑人道:“我叫罗德曼,是私家侦探,我真不是坏人,我口袋里有护照,你拿出来看看。”
张弛从他口袋里摸出他的护照,借着路灯看了看,上面写着罗德曼,来自于法兰西。可这护照证明不了什么,坏人又不能写在护照上。
张弛道:“满口瞎话,你刚不是说是从非洲大陆来得的吗?”
罗德曼道:“非洲是老家,法兰西是娘家,这里是我最爱的国家。”这货的嘴巴够贫,虽然身体被制,可嘴却不闲着。
“说,你跟踪那女的干什么?”
“你先放开我,我就说。”
张弛放开了罗德曼,罗德曼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张弛打疼的鼻子,摸到了鼻血,他苦笑道:“哥们,你下手真黑。”
看他这个怂样,分明是被张弛刚才的出手给震住了。
张弛道:“不黑怎么配得上你啊,以后少鬼鬼祟祟跟在别人后面,再敢跟踪我,我把你俩大门牙给卸了。”发现这货两颗大白牙长得有点飘,心中产生了想给他矫形的**。
罗德曼道:“你认得白小米?你也在找她,你也是私家侦探对不对?”他居然知道白小米的名字,还把张弛当成了同行。
张弛将护照扔给了他,转身向大路走去:“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少来烦我!”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来,看到罗德曼站在巷口的路灯下,没敢继续跟上来,看来刚才的那一脚给这黑哥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张弛总觉得白小米的出现并非偶然,联想起此前的绑架,芮芙对他的警告,再结合今晚私家侦探罗德曼的出现,张弛认为白小米就是一个牵涉甚广的大麻烦。她的事情自己最好别插手,以后就算迎面遇上,也当成陌生人就好。
自从见到白小米之后,自己的运气就急转直下的倒霉事层出不穷,这妮子就是个天然扫把星,擦肩而过绝对是自己的幸运。
回到旅馆的房间里,张弛先脱掉上衣,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在地铁上的时候,他就有脱衣检查的想法,可毕竟是公众场合,还是要顾忌一下个人形象。现在总算一个人独处,他可以好好检查一下。
张弛认为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自从在十店镇被戚宝民一枪击中胸口,火源石虽然为他挡住子弹捡回了一条性命,可这储存三昧真火的法宝却在那场劫难中化为齑粉。
正是在失去法宝的震怒之下,张大仙人居然成功燃烧小宇宙,越级击败了一品武者戚宝民。
张弛现在的武力值稳中有升,可还是没有达到一品追风境,在这方面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目前还没摸到武者的门槛。
在地铁上来自方方面面火力值积聚而产生的胸口热感绝不会是他的错觉,张弛的手摸着胸口,难道火源石炸裂形成的粉尘,全都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所以自己就变成了一颗大号的火源石,从而身体拥有了吸收并贮存三昧真火的能力?
不对啊,仙人的确拥有这样的能力,可自己被贬下凡,斩了灵根,断了仙脉,现在就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承受得了三昧真火的积聚,就算能够吸收三昧真火,也先把自己这具肉身烧成飞灰了。
张弛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困惑之时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张弛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秦绿竹的声音。
张弛来到京城之后还没有顾得上给秦绿竹打电话报平安呢,现在秦绿竹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张弛一琢磨,她应该是从林黛雨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说别指望女人能为你保守秘密。
秦绿竹才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失踪的人,在这一点上张弛非常感激,他倒是想给秦绿竹打电话表达一下谢意来着,可不知怎么就给忘了。
想起秦绿竹,他总会想起在秦绿竹得知自己被疑似退档之后,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陪伴并开导他,那个夜晚他终生难忘。
虽然在事后她说只是凑巧人在北辰,可张弛知道她撒了谎,秦绿竹一定是披星戴月赶过去的。
水木的通知书最终还是辗转到来,张弛当时认为是好事多磨,可是最近他却从一些细节中察觉到,之所以能够拿到通知书也并非完全是实力使然,种种迹象表明,秦绿竹可能动用了她家族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