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赶着陪绑
张长五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明白自己利用本家来套近乎打动不了这厮,赶紧拿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硬塞到了张弛的手里。
张弛看了看,确定不是伪钞,点了点头道:“得嘞,看在毛爷爷的份上!”
他还是上了车,其实张弛不仅仅看在钱的份上,虽然他被几人合伙设计,可丢失得只是一只丹炉,人身安全并没有受到威胁。
小米就不同了,她被那群劫匪劫走,麻烦应该不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见死不救。
本来以为是一乡下柴禾妞,可换装之后如同整容,也是个白白嫩嫩的小美妞,张大仙人在颜值面前动了恻隐之心,过去自己好像没那么心软,更没有那么好色,毕竟是凡人了,六根疯狂生长啊!
张弛为张长五指引方向,他看到商务车最后驶入了山水大道,不过他清楚记得车牌号码,他将车牌号告诉了张长五,建议这厮马上报警,只要警方及时介入,利用监控追踪到那辆商务车应该不难。
可张长五并没有报警的意思,按照他的说法,如果报警只会让白小米的处境更加危险,张弛也是现在才知道那女骗子姓白,大名应该是白小米。
张长五车技娴熟,沿着限速七十的山水大道一路狂飙,眼看着车速就飙升到了一百七。
张弛赶紧把安全带给系上,他之所以上车,不仅仅是被一万块打动,也不是单单为了救白小米,主要是为了找回自己的丹炉。
在他看来这两伙人一帮是骗子,一帮是劫匪,他们之间的争斗就是狗咬狗。无论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张弛也考虑过眼前的所见是不是一个新的圈套,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张长五目前对自己并无敌意,而且从对方的细微表情能够看出他是真的非常紧张,白小米对他应该极其重要。
经过一轮疯狂追逐之后,两人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辆别克商务,张弛提醒张长五放慢车速,在服下培元丹之后,原本近视的目力已经恢复极佳,以他现在的视力就算通过招飞体检也没有任何问题。
张弛从牌照上确定,前面的商务车就是刚刚劫走白小米的那一辆,他低声道:“车里可能有不少人,咱们只有两个。”就算自己帮忙救人,在人数上仍然处于绝对劣势。
张长五拿起电话,他说得是居然是粤语,张弛虽然很努力地去听,却听不懂,他的粤语水平还不如看日漫学会的日语。
张长五这么做的出发点就是避免张弛听懂他说话的内容。这帮骗子个个心机深重,跟他们相处必须要加倍小心。
张弛悄悄打量了一下张长五,这厮三十左右,身材不高,长相憨厚,横竖看着都不像一个坏人,仍然穿着火车上用来招摇撞骗的那身警服,一脸正气的样子真没引起自己的疑心,果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姓白的不一定都是白莲花,穿警服的未必是真警察。
人心不古,人艰不拆啊!
这会儿前方的商务车开始加速,应该是发现了后面有车辆尾随,张长五将手机放下,也加大了油门,避免被那辆商务车加速甩掉。
张弛再次提醒张长五道:“还是报警吧。”
张长五摇了摇头道:“千万别报警,我师妹安全要紧,小心这些绑匪狗急跳墙。”
张弛心说果然是个犯罪团伙,还师妹师兄的,敢情老骗子冯老三是他们的师父。不肯报警,是因为担心报警后他们全都要被抓。
张长五车速越来越快,很快就和那辆别克商务并排行驶,张长五落下车窗,冲着那辆车大吼道:“停车!给我停车!”
商务车驾驶室的车窗缓缓落下,坐在副驾上一个带着墨镜的大胡子向张长五不屑地笑着,同时比划了一下中指。
张长五骂了一句,然后加速超过了那辆商务车,试图将之逼停,在张弛看来他的这种举动无异于飞蛾扑火,毕竟两辆车重量都不在一个级别上,如果对方不顾一切地撞上来,恐怕他们会首先遭殃。
张弛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张长五的冒险举动并没有起到逼停对方的作用,后方司机速度不减,向他们的车尾撞来,张长五不得不重新加速,也只能这样才避免车毁人亡的下场。
两辆车在道路上纠缠着,时而扭曲蛇形,时而如影相随。
张长五急红了眼,舍生忘死地和对方缠斗,张弛紧张得掌心出汗,悔不该贪图那一万块钱上了他的车,张长五摆出连命都不要的架势,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他们分别向货车的左右两侧躲避,别克商务车从右侧超越了那辆大货,司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那辆黑色的迈腾,就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迈腾车从后方冲了上来,以车头的右侧撞击在商务车的左后轮处。
张弛在明白张长五的意图之后把他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难怪都说副驾是最危险的座位,自己怎么就选择了这个倒霉地方,在碰撞之前,张大仙人竭力将身体后仰,并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没法不叫啊!方向盘在张长五的手里,碰撞点在自己这边,虽然身上拴着安全带,可天知道气囊顶不顶用?搞不好这次小命都要玩完。
张长五以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精神完成了这次追尾冲撞,因为撞击的速度和角度把握得非常巧妙。
别克商务车被撞击之后,车身晃动了一下失控冲向右侧的护栏,轻薄的金属护栏无法成功拦截这失去控制的车身,别克商务车沿着路基的草坡冲了下去,下冲中途商务车整个倾覆翻车,然后翻滚了下去。
冲撞发生的刹那,张大仙人的身体向前方冲了出去,他似乎看到自己撞开车窗玻璃飞向浩瀚宇宙,然后又因强大地心引力迅速坠地粉身碎骨的惨状。
还好中途被安全带给拉扯回来,副驾的安全气囊也成功启动,白花花的一团弹射在张大仙人的面部和胸腹部,就像一个巨人拳击手扬起巨大的拳套在他身上狠狠给了一拳。
张大仙人的身体又向后方仰去,脸没啥事,可胸部受不了,被挤出肺腑的气体伴随着血泪控诉一起爆发出来:“张长五,我草你大爷……爷……爷……”眼前的一切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时间的感知变得迟钝。
张长五当然听到了一旁咬牙切齿的咒骂,他目前还顾不上这些,竭力控制好汽车,车轮划出数条扭曲的黑色痕迹,终于在弥漫着焦糊橡胶味道的空气中艰难停下,他从后座上抽出一根铁棍推开车门,翻身离开了护栏。
张长五来到那辆倾覆的商务车前,一名绑匪正从里面艰难地爬出,张长五冲上去扬起铁棍就重击在他的头上,将那名绑匪顺利击倒。
他看到车内仍然处在昏迷中的白小米,抽刀割断她的安全带,将白小米从车内拖了出来,忽然身后传来飒然风声。
张长五转过头去,只看到一根球棒呼啸而来,重击在他的头部,张长五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三名绑匪陆续从车内爬出,其中一人扛起了白小米,商务车已经翻了个底朝天,想要继续行驶已经没有可能,他们马上做出了决断,向那辆停在路边的迈腾车走去。
张弛看到几人向这边走来,心中莫名惶恐,刚才的那次追尾撞击让他头晕脑胀,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的肋骨可能在追尾中撞断了一根,忍着剧痛想从车内离开,可是车门却在冲撞中变形,他努力了几次没能将车门打开,只能接受被困在车内的现实。
绑匪已经来到近前,那个络腮胡子扬起右手照着困在副驾上的张弛脸上重击了一拳,张弛没什么感觉,可在这种时候不得不配合表演,佯装脑袋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晕倒在副驾上一动不动。
他清晰觉察到三名劫匪的武力值不弱,全都在150以上,其中一个竟然武力值达到了220,竟然是进入了一品追风境的武者。以自己目前的实力绝对没可能从他们的手中逃脱,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冒出了那么多高手。
如果按照谢忠军的标准,这些人肯定算不上高手,可在张弛看来,只要是比他厉害的,都是高手。
绑匪想将张弛从副驾拖下来,可车门因为变形无法打开。
为首那名高瘦的绑匪道:“快走吧,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他们将白小米弄到了后座上,然后上了车,张大仙人暗暗叫苦,他之所以装晕,也是权宜之计,最好的结果就是绑匪将他拖出汽车扔到路旁,最坏的结果就是对方当场杀人灭口。
可这两种状况都没有发生,这帮劫匪为了赶时间居然把自己和白小米一起给绑了。
张长五你丫不是牛逼吗?气势汹汹的来救你师妹,搞了半天你丫也是一弱鸡,老子也被你给坑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似曾相识
张长五是实力不行,自己是眼力不行,怎么就财迷心窍上了他的贼船?张大仙人打死都不承认还有色迷心窍的成份。
事到如今张弛只能认命,走一步看一步吧,对方无论哪个人的武力都远胜于自己,只能在途中寻找机会逃脱。
迈腾车虽然经历了一次追尾冲撞,可并没有影响到车辆的性能,很快就在公路上重新奔驰起来。
张弛坐在副驾上装晕,感觉有人在他脑袋上罩了个头套,又把他的一双手用手铐铐了起来。
张弛暗叫不妙,今天可谓是无妄之灾了,早知道这样就他绝不会跟着白小米一路追赶过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想找回丹炉的缘故,丹炉虽然重要可性命更加重要。
张弛顾不上怨天尤人,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必须要想想如何逃脱。
从汽车行驶的轨迹可以判断出他们应该进了山,随着蜿蜒的山路行进,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路途变得颠簸,外面下起了雨,听到雨点密集敲打车窗的声音。
始终保持清醒状态的张弛越发感觉到处境危险,他们应该被带到了某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面,这场大雨一定会抹掉不少的痕迹,就算张长五无恙,白小米的那些同伙想要找到他们也不容易。
想起张长五对报警的抗拒,指望这群人报警估计不太可能了,张弛暗想,看来一切只能依靠他自己。
后座发出一声嘤咛之声,却是白小米从昏迷中醒来,白小米和张弛一样也被套上了头套,她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绑架我?”
开车的绑匪冷冷道:“白大小姐,如果我是你就少说话。”
白小米道:“你们是不是想要钱?开个价,我可以给你们。”
那绑匪道:“让她继续睡一会儿!”
坐在白小米身边的绑匪打开随身的药箱,从中取出针管给白小米打了一针催眠针,顺便也给张弛扎了一针。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人要是走了背字儿,喝凉水都嫌塞牙,自己招谁惹谁了?自从上了这趟夜行列车就祸事不断,难不成所有的好运气都在北辰用完了……他的思绪渐渐模糊起来,药效开始发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次唤醒张弛的是来自白小米的攻击,白小米打他也是有充分理由的,她比张弛先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张弛趴在她的身上酣睡,更过分的是这厮的脸就埋在自己的胸上。
白小米意识到自己的手铐已经被解开,于是毫不客气地扬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打下去的时候她甚至不知这戴着黑布头罩的家伙是谁?管他是谁,凭什么趴在我身上?犯我高地者虽脸必诛!白小米恼羞成怒的火力值超过了5000。
张弛惨叫了一声从白小米的身上翻滚了下去,抬起双手拽掉了头罩,没多少分别,室内一片黑暗,还是看不清。
白小米的第二次攻击悄然而至,她抬脚踹在张弛的胸膛上,张弛的肋骨在撞车的时候断了一根,白小米这一脚正踢在他的伤处,更是雪上加霜。
张弛哀嚎了一声,惨叫道:“白小米,我草你大爷……”这货疼得满头大汗,身体在地上来回翻滚,今天他对别人的大爷产生了无穷怨念。
白小米这会儿才意识到刚才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张弛,搞清楚这厮的身份之后,白小米居然感到有些内疚。
就算中途发生了什么她没有亲眼目睹,可也能够猜到张弛因何来到了这里,应该是被自己连累,内疚之余还有那么一点欣慰,幸亏这厮跟了过来,如果自己一个人身陷囹圄面对这种场面心情只怕会更加惶恐。
白小米观察他们所在的地方,像极了地牢,周围都是红色的砂岩,在前方不远处有一道铁门,她天生一双夜眼,拥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
白小米站起身来,感觉胸口处有些发凉,却是被张弛熟睡时流出的口水沾湿,白小米又是恶心又是恼火,咬牙切齿道:“老流氓!”
张弛忍痛道:“也不撒泡尿照照,我流氓也不流你这样的。”
这货心里充满了怨念,如果不是被白小米连累,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困境,再说了,你说我流氓可以,凭什么叫我老流氓?我哪儿老了?我才十八……
胸口肋骨断裂之处传来一阵阵刺痛,禁不住倒吸凉气,这一呼吸疼痛越发严重起来。
白小米听他突然停下了说话,再看这厮满头冷汗眉头紧皱的痛苦模样方才意识到他可能受了伤,刚才的行为应该是无心之失,无论此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他们无疑已经坐在了同一条船上。
白小米道:“受伤了?”
张弛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他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本领,在目前的光线环境下只能依稀看到白小米的轮廓。
白小米向张弛走了过去,张弛听到她的脚步声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以为白小米又想对自己不利,慌忙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敢过分,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女人,照打不误!”
白小米听他这么说不怒反笑,咯咯笑道:“你好像很怕我啊?”
“怕你?哎呦……我靠……”
白小米听他又说粗话,呸了一声道:“嘴巴放干净些,伤了什么地方?”
张弛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肋骨可能断了。”
白小米掀起他的上衣,张弛惊呼道:“你想干什么?”旋即感到轻柔的指尖摁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里?”
张弛摇了摇头,伸手抓住白小米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前痛点之上,低声道:“是这里……哎呦……”
白小米手上稍稍用力,就让张大仙人叫苦不迭,张弛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趁机报复自己。
白小米道:“不妨事,应该没有全断,只是普通的骨裂罢了,我给你贴一付膏药,保管三天之内就能恢复如常。”
因为身处困境,白小米也忘记了掩饰她本来的声音,她的音质本来就很好听,如鸣佩环,普通话不慎标准,还带着一点点的江南味道,不过更显婉转。
只是在火车上行骗的时候,她故意伪装出土里土气的乡音,当时张弛还没怎么留意,可这会儿却觉得白小米的声音有些熟悉,仿佛他们过去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劫个色呗
白小米身上居然带着膏药,她帮助张弛贴在患处,张弛闻到膏药上熟悉的药香味道,内心不由一怔,惊声道:“你……你是不是在青云山灵犀峰救过我的那个?”
白小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默默帮他贴好了膏药,然后叹了口气道:“你是北辰一中高三一班的张弛?”
张弛现在已经确定无疑,白小米果然就是在灵犀峰救了自己的那位善良女孩,后来还专门给自己寄来了膏药,帮助自己康复。
可彼时的白小米是一个助人为乐心地善良的女孩,张弛虽然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可在他心目中当初山中救了自己的女孩是完美无瑕的,如同天仙般的存在。
而现实中白小米却是心机深沉,诡计多端,联合冯老三及其团伙骗走自己乌壳青丹炉的女骗子。
张弛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不明白一个人的身上为何会呈现出两种反差极大的性情,此前心中的美好形象完全被颠覆了。
白小米道:“你瘦了好多,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了。”她看得见张弛,张弛却看不见她,这样说等于承认当初在灵犀峰救了张弛的就是她,潜台词是自己没认出来他,所以此前才会联手冯老三设计他,这也是初步洗白自己的套路。
贴上膏药之后,胸口暖烘烘一片,断裂的肋骨伤处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张弛舒服一些,不但是身体上,还包括心理上。
既然白小米是他的救命恩人,骗他丹炉这件事也不必太过沮丧,就当是还债,此前对白小米的怨念已经一扫而光,张大仙人心大着呢。
张弛道:“冯老三那个老骗子是你师父?”
白小米哼了一声道:“就凭他也配?”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张弛感到好过了一点:“你在火车上没有认出我?”从她的语气能推断出这妮子在诈骗集团的地位很高。
白小米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也没料到这件事会变得那么麻烦,你不该跟过来的。”
张弛道:“绑架你的是什么人?”
白小米道:“不清楚,我仇家不少。”她笑道:“不聊了,咱们还是想想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此时外面铁门响了一下,铁门底部的小窗被拉开,灯光从小窗透入,张弛借着灯光看到了他们周围的情景,周围都是粗糙的红色砂岩,没有窗户,在他的右侧有一间耳室。
白小米此前已经将这里的环境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并没有像张弛这般好奇,看到从小窗送进来的托盘,里面放着粗劣的食物和水。
白小米道:“把你们的领导叫来,有什么事情大可商量。”
外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小窗重新拉下锁了起来。
白小米怒道:“混蛋!”火力值6000,她脾气不小。
张弛有些饿了,虽然送来的食物非常简陋,可毕竟能够充饥,他干啃了两个馒头,这馒头肯定没用安琪酵母,硬邦邦的,口感不好,相比较而言张弛还是喜欢吃软饭。
喝了一瓶清水,向白小米道:“你多少吃一点,不然哪有力气逃出去?”
白小米气鼓鼓道:“逃?你告诉我怎么逃啊?”怒火值7000+,她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白小米的烦躁不是没有原因的,绑匪把他们关在这里,到现在都不说是什么目的,到底要关押他们多久还在其次,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短时间内应该没有问题,可时间久了就不得不面对许多现实的问题,想想都烦。
张弛填饱了肚子,清晰感受到白小米伴随着怒火值提升的焦虑,他知道白小米在担心什么,故意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男厕所呢?”
白小米瞪了这厮一眼,还男厕所?卫生间都没有。她心中越发焦虑起来,原地踱了几步道:“你有没有看过《基督山伯爵》?”
张弛点了点头,这么通俗的小说当然看过,同时他也明白了白小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装死?”
白小米道:“不然怎么能够引他们进来?”
张弛道:“就算把他们成功吸引进来,你以为就凭着咱俩能够将他们全都制服,然后从这里逃出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白小米充满了昂扬斗志,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活着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张弛道:“我好端端的一大小伙子怎么就突然死了?不科学啊!绑匪没那么好骗吧?”
白小米道:“你先装病!试试看!”她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张弛叹了口气,这桥段早就被小说、电影、电视剧用滥,那些绑匪只要不是智商欠费就不可能中了白小米的圈套。
白小米叫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应声,连她自己都感觉到有些无趣了,于是停住了呼救。不过好在很快有人过来收托盘,在小窗打开的同时,白小米再次开始呼救。
这次白小米的呼救声总算传了出去,可外面的人根本无动于衷。
趁着小窗没有关上,白小米作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生病了,就快不行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外面传来一声怪笑,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小丫头,等他死透了说一声,我拖他出去喂狗。”说完就将小窗给关上了。
白小米怒道:“混蛋,冷血!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怒火值攀升到8000+
原本躺在地上准备配合表演的张弛坐起身来,叹了口气道:“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这套路都用烂了,人家就算没读过《基督山伯爵》也读过《笑傲江湖》《连城诀》啥的,这么简单的套路哪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白小米道:“错了!”
“哪里错了?”
白小米道:“应该我装病,你的死活他们原本就不在乎。”
此时她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
“我不是跟过来救你吗?”
“就凭你?”白小米望着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将信将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想卖我人情?套路谁呢?
张弛懒得陪她折腾,靠在墙角打起盹来,他的随身物品大都被收走,不过贴身的手串和火源石并未引起绑匪的注意。
最近文玩行情跌倒谷底,连绑匪都对这些珠子失去了兴趣,对张弛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张大仙人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心中暗忖,估计这次报到要晚了,如果错过了报到不知会不会被水木退档除名?
事到如今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最关键还是如何从这里脱身。
白小米看到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打起了瞌睡,不得不佩服这厮心大,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道:“你鬼主意多,想想办法。”
张弛道:“我要是鬼主意多还能被你们给骗了?”
白小米道:“你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着这些小事,眼前咱们是不是应该捐弃前嫌,同舟共济?”她摆出要和张弛化干戈为玉帛的高姿态。
张弛没好气道:“我倒是想跟你同舟共济,可你先找条船过来?”
白小米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得沮丧起来,外面的绑匪也没那么好骗。
张弛压低声音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凭直觉感到白小米很重要。
白小米小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的目标是你,我是被连累了。”
张弛见她到了这种时候仍然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心中暗叹这妮子狡猾,既然不肯坦诚相待,又何来同舟共济?
白小米说完这句话之后发现张弛闭上眼睛半天都不做声,难免有些心虚,小声道:“应该是想图财。”
张弛没好气道:“不图财难道还要图色?”他的意思是如果是后者,白小米安能齐齐整整地坐在自己身边。
可在白小米听来却有了另外一层别样的含意,白小米怒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长得难看?”
张弛佩服她脑洞清奇:“你长得如何我不清楚,可至少这群绑匪没有劫色的兴趣。”
白小米脱口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话未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被这厮给套路了,这么说仿佛巴不得别人劫色似的。
白小米心中恼火,扬起拳头照着张弛的胸口就是一拳。
张弛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这一拳正中他肋骨的伤处,白小米将力度掌控得恰到好处,既不加重张弛的伤情,又让这厮感到疼痛。
张弛闷哼一声,忽然心生一计,抓住白小米的右手,入手温软滑腻,柔弱无骨,真不知这样的柔荑居然能够发出那么大的力量。
白小米又羞又怒道:“你干什么?”她认为张弛是在趁机占自己的便宜,这厮不是好人,不知道君子不欺暗室的道理,居然敢摸我手,我剁了你的咸猪手。
张弛小声道:“我猜应该有人在监视着咱们,如果由我来劫色,或许能够把他们引进来。”
白小米道:“你?劫色?劫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自飞
黑暗中张弛点了点头,心说你不是废话吗?这里就咱们俩人,不劫你总不能劫我自己?
白小米既然是绑匪的主要目标,那么她就应当非常重要,如果绑匪认为自己对她不利,那么就会出手阻止,只要有人进来,他们就有了逃走的机会。
白小米道:“你有这个本事吗?”
张弛厚颜无耻道:“我虽然没这个本事,可我有这个功能啊!”
白小米听到这厮无节操的一句话,俏脸在黑暗中羞得通红,啐道:“你可真不要脸。”
张弛道:“这么说我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白小米,装病的套路他们不会相信,既然你那么重要,如果这帮绑匪认为我对你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他们就会出手干涉,你明白吗?”
白小米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想想自己要被劫色,难免有些底气不足,这厮该不是故意利用这件事整蛊自己?她小声道:“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决不可占我便宜,不然我把你全身肋骨一根根拆出来折断,再再一根根给你插回去。”
张弛唯有苦笑,要不要那么歹毒,低声道:“你既然不放心我,那咱们换换,你劫我的色,我配合你。”
白小米禁不住笑了起来,小声道:“你有色可劫吗?”
“虽无色胆但有色心。”
白小米道:“把你的色心收起来,不然小心没命。”她心中已经认同了张弛的想法,小声道:“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晚上。”
白小米眨了眨双眸,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晚上?”
张弛道:“我生物钟向来准确,刚才他们送的应该是午饭,再过六个小时左右,他们会送晚饭,我们吃饱之后好好休息,就在午夜左右行动。”
在他看来,午夜时分应该是绑匪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除了负责看守的绑匪其他人大概都去休息了,那群绑匪武力高强,如果是白天他们就算计策得逞,也无法从劫匪的包围中顺利逃脱,只有攻其不备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张弛说完他的计划就开始呼呼大睡,连白小米都不得不佩服这厮安之若素的心态,她也想学着张弛一样养精蓄锐,可惜她无法做到,煎熬中的等待格外漫长,等了许久都没见人过来送饭。
白小米推断出距离上次送饭早就过去了六个小时,终忍不住将熟睡中的张弛唤醒。张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送饭来了?”
白小米真是佩服这货的心大,没好气道:“哪有饭吃?根本就没有晚饭。”
张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骂了句这帮绑匪实在太抠门,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障,实在是太不人道了,他摸黑溜到墙角。
白小米听他半天没有出声,准备发问的时候,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顿时明白这厮在墙角处干什么,俏脸一热,差点就开口骂这缺少公德心的家伙,可话到唇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点破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再说目前这种状况,总不能活人让尿憋死。
心中的危机感不由加重了,这种事情谁都免不了,早晚自己也要面临这种状况,一定要尽快脱身,不然早晚都会崩溃的。
释放完体内压力的张弛,舒舒服服抖了个激灵,整理好衣服若无其事地回到白小米身边:“你去不去?”
白小米恼羞成怒:“滚!”
张弛叹了口气道:“人有三急,神仙也得吃喝拉撒,你还真是矜持。”
白小米咬牙切齿道:“再敢胡说八道,我扭断你的脖子。”
张弛道:“要不要这么歹毒?还说什么同舟共济,你这根本是要自相残杀。我若是死了,你找谁劫你的色啊?”
“我呸!”白小米从两肺深处吐出对这货的鄙夷。
张弛道:“如果咱们这次计划失败,恐怕就要在这小黑屋里日夜相处一段时间了,搞不好下半生都折在这里了,你得做好和我共度余生的思想准备。”
白小米知道这货不是危言耸听,点了点头道:“我做好准备了,不成功就成仁。”
“你准备杀身取义?”
白小米道:“我准备杀你取义!”
张大仙人从白小米斩钉截铁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心中暗叹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狠辣?我特么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他决定继续当鸵鸟蓄精养锐。
白小米却认为张弛的沉默是因为自己的威胁产生了效果,听到他香甜的鼾声,白小米心底有些焦躁。
张弛有句话没有说错,人有三急,只要是正常人都无法避免的,白小米不安地来回踱步,借此来舒缓压力。
张弛懒洋洋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你是不是内急啊?”
白小米怒道:“你想死咩?”
张弛道:“是时候了。”
白小米顿时醒悟过来,张弛口中的是时候了应该是到了他们行动的时候,她来到张弛身边,低声道:“怎么办?”
张大仙人毫无征兆地伸出手去,在白小米的头发上毫无风度地扯了一把,白小米猝不及防痛得惨叫了一声,她虽然马上领悟了张弛的意思,却对这厮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行为表现出极度的愤慨。
立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向张弛的脑袋上抓去,也要让他感受一下头发被扯的痛楚。
落手处滑不溜秋的一颗光头,白小米终究还是失算了。
张弛提醒她道:“叫啊,你倒是叫啊!”劫色的事情他过去没干过,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影里这样的桥段不要太多,被劫的一方往往叫得都非常的夸张。
尖叫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有些时候也能起到震慑登徒子的效果。
白小米经他提醒这才又叫了起来,她惶恐尖叫道:“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来人啊……救命啊!”
“抓流氓!”白小米的表演非常投入,说完这句话扬起手照着张大仙人的光头上就拍了了一巴掌,不甚疼,但是非常响。
张大仙人被这一巴掌打得有点懵逼,报复!绝逼是报复!张弛抓住白小米的衣袖,准备开撕,表演的真谛在于入戏,双臂用力,马蒂歌波依德,这运动衫的弹性也忒好了,根本就扯不烂,里面莱卡成分一定不少。
白小米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拍在光头上,还别说这手感真不错,拍着拍着就上瘾了呢。
张大仙人也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儿,伸手在白小米的胳膊上一揪,一扭,白小米这次发出了一声极其真实的尖叫:“你想干什么?”
张弛低声道:“没别的意思,帮你开发一下演技。”
白小米准备辣手报复的时候,外面有灯光透了进来,两人心中暗喜,看来今晚计划成功有望,两人的表演不敢停,越发自然越发投入,想骗过绑匪,没点**上的牺牲是万万不行的。
房门从外面打开了,白小米抓住张弛的手臂用力一拉,张大仙人猝不及防,失去平衡一下趴在了她的身上。
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举着灯,另外一人手中端着一杆双筒猎枪。
两名绑匪看到眼前情景都是一愣,握枪的绑匪走上来,用枪口抵住张弛光秃秃的后脑勺,捻起兰花指用食指指向张弛怒喝道:“臭流氓!老子最讨厌你这种人,给我起来!”这货有点娘。
张弛张开双手,装出惶恐不已的样子:“别开枪……我……我什么都没来及做……”
白小米用力推开张弛,顺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怒目圆睁道:“我杀了你这无耻之徒。”
这一巴掌是为了转移两名绑匪的注意力,觑准时机,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对方手中的猎枪,膝盖狠狠顶在对方的裆下。
张弛在同时也如猛虎出闸般扑向另一名负责举灯的绑匪,以自己坚硬的额头撞击在对方的面门上,张大仙人武力值虽然泛泛,可这张脸皮的防御力却是超一流境界,生死关头,必须要利用最强大的身体部分对敌人实施打击,纵然无法击倒敌人也可避免伤害到自己。
面对面的撞击将对方撞得满脸开花,金星乱冒,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
张弛顺利击倒了面前的敌人,可白小米却没有那么好运,她虽然抓住了猎枪,但是没能从对方的手中夺过来,膝盖虽然顶中了对方的要害,可对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扬起左拳狠狠击中白小米的小腹。
白小米在对方的重拳打击下摔倒在了地上,然后绑匪举起猎枪枪口对准了白小米的脑袋,大吼道:“给我趴下,不然我杀了她!”
这声充满威胁的呼喊显然是针对张弛的,不过这声威胁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张弛非但没有听他的话趴下,反而转身就逃,不是他不在乎白小米的死活,而是他算准了劫匪不会真开枪射杀白小米。
白小米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反倒是这些劫匪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自己比白小米的处境更危险。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大仙人夺门而出,撒开双脚向外面就逃。
白小米尖叫道:“他跑了!”想借此转移绑匪的注意力,自己才有逃走的机会。
这个贪生怕死的王八蛋,一点义气都不带讲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越堕落越快乐
可那名绑匪没上当,调转枪托击打在白小米的头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白小米眼前一黑晕厥过去,绑匪将囚室的大门锁好,这才转身向张弛追去。
蓬!
猎枪喷出两束火红灼热的枪火,铁砂子喷射在张弛身后的岩层之上,将坚硬的岩层射得粉屑飞扬,张弛及时转向,虽然逃得够快,可仍然被不少石屑迸射在身上,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张弛对周遭地形不熟,慌不择路亡命而逃,后面那名绑匪也是穷追不舍,在张弛身后接连开了几枪,不知是因为张弛逃得太快还是他枪法太差的缘故,子弹无一直接命中目标。
张大仙人把哺乳期积攒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跑出了下凡以来最高速度,人果然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激发出全部的潜力。
只可惜这洞内道路错综复杂,他只能凭着感觉盲目前行,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道铁门,似乎无路可走。
张弛暗暗叫苦,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回头必然再度落入绑匪之手,他大概率小命不保。
事到如今只能硬闯,幸运的是这道铁门并未上锁。
张弛推开铁门逃了进去,刚刚进入其中,追兵已到近前,对准铁门的方向射了一枪,张弛慌忙缩回手去,顺势将铁门关上拴好,铁门厚重,应该能够阻挡猎枪子弹。
绑匪在外面用力撞了一下铁门,虽然力道十足,可并没有将铁门撞开,怒气冲冲的他向后撤了几步,瞄准铁门又开了一枪,铁门非常坚实,猎枪射出的子弹无法将之穿透。
张弛松了口气,短时间内劫匪是进不来的,将耳朵附在铁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不多时传来锵锵铿铿的声音,却是那劫匪将铁门从外面锁了,听到两名劫匪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人得意洋洋道:“臭小子,你不出来就等着活活饿死在里面吧。”
张弛内心一沉,从对方的话锋中能够听出自己进来的地方应该是一条死路,可转念一想,两害相权取其轻,就算饿死也比面对绑匪的枪口要安全得多。
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他摸索着向前方走去,希望能够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一样东西,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应当是某种瓷器被他踢碎了,张弛小心摸索,从地上摸到了一块碎瓷片,继续摸索,不久就摸到堆放在一旁成捆的瓷器,还有用来倒模的砂坯,。
弛心中暗忖,这里应该是一座被废弃的火窑,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可能是某个储存瓷器的库房。
张弛冷静分析,当务之急是首先搞清周围的环境,在目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条件下,自己和瞎子无异,行动效率大打折扣,需要想办法解决照明的问题,看清所处的环境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他身上并没有引火之物,虽然火源石能够吸收并贮存三昧真火,可他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无法随时引动其中的真火,张弛甚至想到了钻木取火的原始方法。
四处搜寻,居然真从周围摸到了一块木板,又取了一些用来捆扎瓷器的麻绳。
张弛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用一根小木棒,全速在木板上滑动,张大仙人手速达到了极致,将木板摩擦得发热,累出了一身大汗,可仍然没有产出半点火星。
张弛渐渐失去了信心,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胸口却突然一热,他赶紧将火源石摘了下来,却见火源石代表下昧之火的圆圈开始发红,而且越来越红,这是因为采集到了怒火值的缘故。
高达8000+的怒火值居然来自于白小米,火力值奇高,而且是下昧之火,证明白小米的关押地距离这里不远。
张大仙人有些纳闷,白小米长得白白净净倒也周正,怎么会产生下昧之火,不科学啊,难不成这妮子的人品有问题?
张大仙人稍一琢磨就明白了,白小米之所以怒火冲天是因为自己抛弃她独自逃生的缘故,从已经达到8000而且仍在不断攀升的怒火值,足见白小米此时对自己的怨念何其之深。
这妮子也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儿。
张大仙人将那堆被他分解的麻绳堆在木板上,撕下一块衣服裹住发热的火源石在木板上迅速摩擦。
在火源石怒火值短时间内攀升到10000之后,木板发出焦糊的味道,包裹火源石的布片开始冒烟燃烧,火终于成功生起来了。
张弛喜出望外,利用捆缚瓷器的麻绳很快将火添旺。又将刚才的那块木板凑在火上点燃,火光照亮了周围。
张弛这才看清他所在的地方果然是个火窑,他在兜率宫跟随老君多年,平时干得就是烧火攮灶的工作,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丹炉火窑,只是看了一眼,就从周围壁层颜色判断出,过去应该是挡火墙,他目前立足的地方就是火窑的核心。
这种火窑的结构特殊,通常称为蛇窑,也被称为长窑,是一种半连续式陶瓷烧成窑,它依一定的坡度建筑,以斜卧似蛇而得名。
蛇窑多依山而建,一般长十几米到二十几米,也有长达百米者,可一次大量烧制瓷器,挡火墙的作用是将窑室分成若干部分,可分室烧制不同的瓷器,这种窑洞的特点是挡火墙下部设有烟火孔,窑室彼此相通。
窑室分又分为窑头、窑床、窑尾三部分。周围的岩壁乃是利用山体凿空,这座蛇窑和通常所见不同,就地取材,凿山为窟,不过用来分隔窑室的部分是挡火砖堆砌而成。
张弛并没有花费太大的精力就找到了位于挡火墙下的烟火孔,这种规模的蛇窑,烟火孔也较大,他用找来的木棍敲击地面,没费太大周折就找到了一处发空的地方。
撬开铺设在地上的耐火砖,现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孔洞,完全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而这还并非通风孔的主干,这些绑匪虽然将蛇窑当成他们临时的巢穴,可他们应该对蛇窑的内部结构并不熟悉。
张弛沿着连接窑室的烟火孔没多久就找到了主通风孔的位置,按照他过往的经验,主通风孔肯定和外界相通,只要循着主通风孔就应该能够走出去。
出离愤怒的白小米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说好的同舟共济,结果这厮大难临头独自飞,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刚才还厚着脸皮说他之所以落难是因为追上来救自己?
白小米揉着被枪托砸出一个大包的额头,咬牙切齿且信誓旦旦道:“王八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心中感到委屈,认为自己被这货利用了。
她可以原谅张弛舍弃她独自逃走,却无法原谅这厮对自己的欺骗,骗子!白小米认为自己的信任被这厮无情玷污了,张弛!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说好的同舟共济呢?
独自囚禁的最大好处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骂人,吐槽,还有……白小米感觉是时候解决一下私人问题了,换个角度来看,张弛的离去也算是少了一些困扰。
白小米解决困扰她许久私人问题的过程中,突然听到了来自下方的敲击声,声音虽然不大,可脚底清晰感到了震动。
白小米吓得如同被蛇咬一样尖叫着跳了起来,不可能是地震,不可能是老鼠,肯定有人在下面,这该死的偷窥者。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门外的关注,绑匪在外面重重敲了敲铁门,威胁道:“别搞花样,再敢搞花样老子饶不了你。”
白小米又尖叫了一声:“放我出去!”这声尖叫却是为了掩饰地面的动静,她看到刚才自己所在的墙角处,砖头开始松动,不多时露出了一个洞口,然后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从洞里钻了出来,乍看上去就像地洞中升起了一轮十五的月亮。
白小米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她认出从地洞中钻出的人是张弛,让她尴尬得是,张弛的肩头**一片,不用问,罪魁祸首始就是自己,此时的白小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默默念,这次可丢死人了。
张弛循着烟火孔爬到这间房下的时候首先就遭遇了无妄之灾,这货暗叹晦气。
天将降大任于湿人也!
他当然知道刚刚滴落在身上的是什么,可这种事情既不能追责,也不能挑明,避免白小米尴尬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张弛考虑到白小米目前的武力远胜于自己,真要是惹她恼羞成怒,搞不好她会恩将仇报,跟自己反目成仇,以她死要面子的乖戾性情,不排除杀人灭口的可能。
张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压低声音道:“快走。”
不是咱想以德报怨,而是实力不允许啊。
白小米只能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兴许他麻木不仁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顾不上尴尬了,她快步来到地洞前,跟在张弛的身后钻了进去。
张弛在前方引路,用体温默默烘干着肩头湿哒哒的地方,不过想想自己跟白小米体液的这种接触方式,居然有点小激动,哎!本仙越来越堕落了,可为啥越堕落越快乐呢?
第一百七十章 与虎谋皮
直到进入了主通风孔道,他方才开口道:“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
白小米刚才把张弛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现在却来了个全盘否认:“我是那种人吗?感激你都来不及。”
张弛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抛下你独自逃生?”
白小米道:“你一身正气,高风亮节,义薄云天,怎么会做那么不讲义气的事情?”看到这厮去而复返,此前心中的腹诽和怨念全都一扫而光。
“白小米,你够虚伪啊!这事过后,我可不欠你什么了。”
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张大仙人仍然记得上次在灵犀峰白小米帮过自己的事情。
白小米从刚才尴尬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拍了拍张弛的肩膀,触手处湿哒哒一片,一张俏脸顿时又红了起来,要说张弛还是很有些涵养的,对这件事只字不提,给足了自己面子。
赶紧岔开话题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
张弛将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告诉白小米,他们现在正处在蛇窑的主通风孔道之中,按照他对蛇窑建筑结构的了解,这条主通风孔道应该和外界相通。
用来照明的木板很快燃尽,白小米自告奋勇在前方引路,她拥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耐,两人循着通风孔道走了约莫二百余米,就来到了尽头,尽头处果真和外界相通,有银色的月光从洞口处透射进来。
白小米看到月光,感受到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欣喜若狂,她感叹道:“有没有闻到自由的空气?”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貌似跟自由没关系,体液的品级和颜值高低关系也不大。
得意忘形的白小米张开双臂拥抱得来不易的自由,一脚却踏了个空,惊呼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向下方倒去。关键时刻一条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纤腰将她从失足的边缘拉了回来。
白小米下意识地抱紧了张弛,几乎跟他面贴面心贴心,赶紧转过头去,这才看清通风孔道的开口处位于崖壁之上,他们处于悬崖的中端,上不着天下不挨地,如果不是张弛及时抱住她,这会儿她已经一失足顿成千古恨,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往往距离成功最近的地方就会有危险潜伏。
“放开我!”白小米小声道。
张大仙人其实早就放开了她,现在明明是白小米两条胳膊紧紧抱住了自己。
搞清楚状况的白小米赶紧放开了张弛,闪到一旁贴在洞口石壁之上,男女授受不亲,必须要和这厮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厮人品有待商榷。
张弛向洞外探了探头,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只破瓷碗扔了下去,侧耳倾听,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瓷碗碎裂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从声音的反馈来推算,至少有三百米的深度,抬头向上看,也看不到崖顶。
白小米建议道:“要不咱们另找出路?”
张弛摇了摇头:“这是就地取材靠山而建的蛇窑,除了通气孔之外就只有窑室内的通道,你要是想回去面对那些绑匪,我也不拦着。”
白小米叹了口气道:“我还是选择跳崖吧。”
借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崖壁周围的条件,悬崖之上生有不少的藤蔓,应该可以利用。
张弛和白小米想到了一处,虽然攀岩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可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绑匪相比,他们宁愿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
事不宜迟,拖得越久,越有可能被绑匪发现,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决定即刻付诸行动。
悬崖虽然陡峭,可比起上次徒手攀爬苍龙岭独角峰难度系数要低了许多,毕竟这崖壁上生满藤蔓,可以加以利用,而且悬崖上缝隙交错,还有不少自然风化形成的小平台可供中途休息。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花去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崖底。
双脚落在实地之上,两人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得以松弛,几乎同时坐倒在了地上,背靠背坐着,相互支撑着对方。
张弛道:“白小米,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歹徒中不乏高手存在,白小米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弛高度怀疑自己卷入了两大犯罪集团的利益纷争。
他的胸口有点疼,虽然贴了白小米的膏药,可断裂的肋骨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完全复原。
白小米道:“我处处与人为善,得罪人的事情我可从来没干过。”
张弛心说单冲着她在火车上和冯老三联手坑自己的事情就能够知道这妮子没那么单纯。
不过他对白小米的事情也没多少兴趣,现在总算顺利逃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各奔东西,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抬头看了看,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就要到来了,张弛想起在这里应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恐怕开学报到要晚了。
自己的入学通知书还在行李箱中,可所有的行李目前都不在身边,应该是在绑匪劫持他们的时候一并收走了,这次损失大了。
最头疼的还是乌壳青的丹炉,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可这么快又被偷梁换柱了,张弛道:“白小米,你把我香炉弄哪儿去了?”
“那破香炉?冯老三带走了。”
张大仙人恨恨指了指白小米的鼻子:“我这次真是被你害惨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一个破炉子,大不了我帮你要回来。”白小米毫无歉疚之心。
冯老三在休息室内等了两个多小时,中间他因为喝水过多去了两趟厕所,他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的时候,女秘书终于过来通知他可以进入办公室内。
冯老三拎着半新不旧的蓝布包跟着女秘书走进了办公室,林朝龙还在看着电脑上公司本季度的营收记录。
女秘书示意冯老三在沙发上坐下,从冯老三走入办公室到现在林朝龙的目光都没有看过他一眼,身为一个老江湖冯老三当然能够察觉到林朝龙对自己的鄙视。
在他的心底深处同样看不起林朝龙,他永远忘不掉当年林朝龙跪在黄老爷子面前苦苦哀求痛哭流涕的场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无论你林朝龙现在如何风光,都抹不掉当年的污点,一个倒插门的赘婿罢了。
冯老三接过女秘书递来的咖啡,故意咳嗽了一声。
林朝龙这才将手头的工作停了下来,目光在冯老三脸上扫了一眼。
女秘书离开之时将房门关上。
冯老三道:“林总看来很忙啊!”
林朝龙道:“找我有事?”他对冯老三的贸然登门极为不爽。
冯老三拎着蓝布包来到林朝龙的面前,从包里拿出那尊从张弛那里窃来的香炉,放在桌上:“林总是贵人多忘事啊,这可是你要的东西,我亲自送到你的面前。”
林朝龙拿起香炉看了看,然后道:“时间比我预想的要久一些。”
“总要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我不比林总,我这样的人总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再说了,我就要退休了,也不想晚节不保。”
林朝龙确定香炉就是此前的那一个,点了点头,拉开抽屉,从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十万块现金,这也是冯老三要求的,这种传统老派的江湖人最放心的还是现金。
冯老三将现金一沓一沓收入自己的布袋里面,然后道:“这香炉是古董吧?”
来此之前,他专门找人去鉴定了一下香炉,本以为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可找了几个专家都认为这香炉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凡品,按照那些行家的说法,只能按照收废铜烂铁的价格估算其价值。
冯老三并不这么认为,能让林朝龙花十万块赏金收购的东西绝不是凡品,林朝龙不是傻子,不然何以建立了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千金买马骨?不知他想要得到的千里马究竟是什么?
林朝龙将香炉慢慢放下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冯老三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在这一行中自己虽然有些名气,可并不是第一流的高手,更何况他已经老了,还刚刚从局子里出来,林朝龙为什么要雇佣自己?兴许是因为自己和张弛有过节的缘故吧
林朝龙拉开抽屉,从中又拿出两沓钱扔了过去,淡然道:“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冯老三笑逐颜开,林朝龙居然给了不少的封口费。他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凡事不能做得太过分。
冯老三准备离开的时候,林朝龙却道:“喝杯咖啡,我还想跟你谈一桩生意。”
冯老三点了点头,他心情不错,这一次的收入应该够他好好挥霍一阵子了,他现在的状态可以用江河日下来形容,的确想过赚一笔退休金就金盆洗手,也许林朝龙就能帮自己实现呢?
冯老三回到沙发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两口,可能是因为酬金到手的缘故,咖啡也显得格外香甜起来。
林朝龙道:“我听说不久前警方调查过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道扬镳
冯老三内心一惊,可随机又想到,自己被抓也不是什么秘密,林朝龙知道也不足为奇,于是笑道:“我每年都几进几出,林先生到底指得哪一次?”
“郑秋山那一次!”
冯老三呵呵笑了起来:“死的那个警察?他倒是跟我打过不少交道。”
林朝龙也笑了起来:“是吗?那你一定对他交代了不少的事情,我很好奇,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冯老三头皮一阵阵发紧,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这辈子净跟警察打交道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清楚得很,那个郑秋山出车祸死了吧?”
林朝龙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这个世界上意外实在是太多,谁也不知道会活到什么时候,所以还是尽量少说话,少得罪人,你说是不是?”
冯老三噤若寒蝉,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于林朝龙身上的凛然杀机,看不到的危险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冯老三不敢继续逗留下去,他不再想谈什么生意,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远离林朝龙这个危险人物。
冯老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林总,我还有事,先走了,您的话我明白。”
林朝龙的瞳孔骤然收缩,双目中的精光如同两道利箭射向冯老三,冯老三吓得打了个激灵,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多余,慌忙起身道:“我……我真该走了。”
“不送!”林朝龙的语气风轻云淡。
冯老三仓惶离开了林朝龙的办公室,逃离了天宇集团的办公区,等他来到了闹市方才松了口气。
转身回望天宇集团的方向,冯老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起刚才林朝龙所说的那句话,难道自己此前对郑秋山说过的话已经传到了林朝龙的耳朵里?
想起郑秋山突如其来的那场车祸,又联想起林朝龙阴森的表情,冯老三越发感到害怕起来。站在斑马线前的路口,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犹豫许久都没敢通过马路。
冯老三摸了摸蓝布包里的钱,这十二万够他一段时间的开销了,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也不再回来,再也不要和林朝龙打交道,想起刚才他杀机凛凛的目光,仍然一阵阵心悸。
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在身上,让他从心底产生燥热,冯老三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到身后仿佛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回过头去,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似乎不怀好意。冯老三紧紧抱着他的蓝布包,他必须逃离,必须马上逃离这里。
冯老三快步奔跑着,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强,他漫无目的地奔走着,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只想着尽快逃离周围的人群。
站在人行天桥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这些人随时都要冲上来抢夺他的钱,冯老三大喊着:“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周围路人因为他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而向他看去,有人拿出手机对他拍照。
冯老三惶恐地大叫着:“别杀我,别杀我……我把钱全都给你们,全都给你们……”
他把手中装满蓝布包裹的钱向空中扔去,然后又在众人的注目下,翻越天桥腾空一跃,这感觉好像在飞翔……
张弛迷路了,他跟着白小米在山谷里兜了整整一上午的圈子,仍然找不到离开山谷的道路,天很热,山谷内没有水源,谷底四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周遭的环境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宛如进入了一个**阵。
在烈日下行走是一件极其损耗体力的事情,两人都很渴,感觉嗓子都在冒烟。
白小米抱怨道:“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我怎么感觉咱们又走回原来的地方了?”她双手搭在额前,借以遮挡从上方直射的阳光,眯起双眸观察着周围的山峰,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
明明是她主动请缨带路的,却抱怨起了张弛。
张弛其实有更多事情等着去办,他不但丢了丹炉,而且连入学通知书也丢了,现在又晚了报到,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逾期不去报到,都有被学校除名的可能。
自从离开北辰,他就开始厄运不断,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好像这一切是从他遇到白小米开始的。
不过张弛并没有因此而急躁,事到如今急也没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走出目前的困境。
白小米的注意力被高空中的一个黑色物体所吸引,她认出那应该是一架无人机,马上从地上抓起一个石块,瞄准无人机用力丢了过去,虽然用尽了全力,可因为无人机飞行的高度远超她的射程,没可能利用这种方式将无人机打下来。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不是经常有手榴弹打下战斗机的镜头吗?怎么打个无人机都那么费劲?
白小米道:“坏了,咱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了。”
在这荒山野岭无人机的出现绝非偶然,应该是那些绑匪在察觉他们逃走之后,利用无人机展开搜索。
张弛也紧张了起来,他指了指右前方山坡上的大片树林,他们刚才之所以没有选择进入树林,就是担心迷路。
可现在只能进入其中了,也只有利用树林的隐蔽才可能躲过无人机的追踪。
两人迅速进入树林,张弛留意了一下白小米,发现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安慰她道:“放心吧,他们没那么快追到这里。”
白小米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显得有些难为情道:“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她把手中的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张弛,转身向右侧密林中走去。
张弛望着白小米匆匆离去的背影,猜测她可能又去解决个人问题了,张弛提醒道:“别走太远啊,我就在这里等你。”
两人同舟共济,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别说是遇到绑匪,就是遇到豺狼虎豹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白小米转过身来,可怜兮兮道:“你要等我哦,千万别把我一个人留下。”
张弛笑道:“放心吧,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白小米甜甜笑了起来,笑容宛如一抹阳光,她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在胸前比了个心的形状,然后在一步三回头地走入密林之中。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从口袋中摸出一块碎瓷片,在树干上画了个标记,防止走错方向。
他们现在处于谷底,周围遍布山峰,想要找到道路,最好的办法就是爬到峰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不过目前两人体力损耗都很大,而且后有追兵,当务之急是要摆脱敌人。
张弛等了好一会儿不见白小米归来,心中开始感到不妙,唤了几声,也没有得到白小米的回应,担心白小米遭遇意外,于是朝着她刚才所走的方向寻去。
走出二十多米,在其中一棵树干上看到一行新鲜刻下的字迹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张大仙人突然响起了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是这个样子,更何况萍水相逢的他们。
白小米的离去也不难理解,虽然两人现在同坐一条船上,可脱险之后,张弛必然会逼迫白小米交还他的东西。
白小米选择逃离也是未雨绸缪,只是张大仙人难免还是生出了被人利用后无情抛弃的感觉。很不爽!
捏了捏白小米留下的黑塑料袋,本以为是超薄卫生棉,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几贴膏药,看来是留给自己疗伤用的,还算她有点良心。
张弛深知这些绑匪穷凶极恶,尽管自己不是他们的目标,可如果落在他们手上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离去之前又看了看树上的字,分明是用刀锋刻出。
张弛心中越发觉得奇怪,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了一把刀。从白小米的种种行径来看,她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单纯少女,对自己不知隐瞒了多少事情。
张弛不敢继续逗留,向树林深处继续行进,按照他的经验,草木丰茂之地通常会有水源,天界神木灵草讲究个仙风玉露,人间草木也离不开阳光水分。
张大仙人在树林中摸索了一个多小时,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听到前方传来水流潺潺之声,循着水声寻去,拨开层层缠绕的树枝藤曼,前方林中现出一条如玉龙般蜿蜒的小溪。
饥渴难耐的张弛欣喜若狂地奔了过去,来到溪边,躬下身去,捧起清澈的溪水大口大口痛饮了起来。
虽是夏日,溪水却沁凉冷冽,喝下之后,舒爽的感觉胜过琼浆玉液。饱饮之后,张弛方才想起观察周围的状况。
周遭寂静,偶尔听到鸟鸣之声,并无人踪,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这条小溪位于密林深处,可并不代表着他已经逃出了绑匪的控制范围。
那些绑匪既然能够选择在废弃的古火窑中囚禁他们,应该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
换成自己处在敌人的立场上,寻找目标一定会重点搜索附近的水源。想到这一层,张弛不由感觉到处境危险。他不敢在水源附近逗留太久,饮水之后,很快又进入林中藏身。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试牛刀
就目前而言,想要找到出路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沿着前方的山坡爬到峰顶,只要到了高处,找到正确的出路应该不难,可欲速则不达,想起外面的无人机,现在是绑匪搜寻他们最为疯狂的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张弛决定在林中继续停留一段时间,利用时间差躲过风头再做他图。
这厮寻了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树,徒手攀爬了上去,费了一番力气爬到大树横伸的枝丫之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去,宛如躺在巨人的怀抱中。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荫落在他的身上,眯着眼睛望去,绿色树叶之间仿若闪烁着一颗颗金色的宝石,又像是一只只流露出戏谑眼光的黄色眼睛。
张大仙人枕着双臂,不由得想起昔日在天庭蟠桃园小憩的时光,往事如昨,随风而逝。
张弛并未因为回忆而伤感,过去虽然长生不老,却没有得到真正的逍遥。
被贬凡间已有一段时间,他已经从初始时的不甘和失落中解脱出来,其实凡间有凡间的好处,只要认认真真地活好每一天,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比起天上的生活也没差哪儿去。
张大仙人躺在树上打着瞌睡,昏昏欲睡之时,隐约听到犬吠之声,顿时警觉了起来,藏身在树丛中向下望去,却见右前方有两名戴着口罩的男子牵着一条猎犬向这边走来。
张弛心下一沉,那条猎犬虽然不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可毕竟也经过专门训练,能够找到这里,一定是嗅到了自己身体的气味。
这下麻烦了,十有**要暴露藏身之处。毕竟还是疏忽了,早知如此应该在小溪中好好清洗一下身体再离开的。
虽然看不清两名男子的面貌,可是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牵狗之人背着复合弓,另外一人挎着猎枪,手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开山刀。从他们前来的方向判断,应该是从水源地一路寻过来的。
张弛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希望那条猎犬不要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带着两名歹徒从这里走过。
眼看那猎犬越来越近,直奔着自己藏身的大树而来,张弛暗叫不妙,抓起早已准备好的石块,如果行藏暴露只能先下手为强。
此时忽然发现对侧树枝抖动,却是一只肥硕的猕猴出现在那里,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张弛,原来张弛所在的地方是它的地盘。领地神圣不容侵犯,这是自然界的普遍法则。
张大仙人竖起食指向猕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猕猴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脸的无赖相,张大仙人心说这猴子该不是齐天大圣的徒子徒孙吧?
想当年本仙在兜率宫帮着太上老君煽风点火炼化孙悟空,还挨了那猢狲一脚,这疙瘩一直都没解开呢。又向猕猴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希望这厮能够理解自己并无恶意。
张弛感觉身后也有些异样,转头望去,却见又有两只猴子出现在后方,更要命的是,他胸前的火源石开始发热,下昧之火+100,+200……+5000……而且随着一只一只猴子的聚集,怒火值持续攀升。
张大仙人爬树的初衷是为了躲避追杀,哪能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进入了猴子的领地。
猎犬已经来到了那棵大树下,昂起头冲着树冠开始咆哮。
两名匪徒也来到了下方。因为角度的缘故,他们并没有马上发现张弛,其中一人举枪瞄准树冠叫嚣道:“出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这一嗓子顿时捅了马蜂窝,潜伏在周围树上的猕猴集体发动了攻势,野果、石块、树枝从四面八方向下方的两人一犬袭去。
猎犬身上挨了数计攻击,哀嚎一声,率先逃走。
端枪的匪徒看不到目标,向空中胡乱开了一枪,这一枪并未命中任何目标,反而招来猕猴更加疯狂的报复。
更有被激怒的猕猴从树上跳落下去,直接扑到了两人的身上,两名匪徒虽然凶悍,可面对围攻他们的数十只猴子也无计可施,只能拔腿就跑。
张大仙人本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没想到事态峰回路转,那群猕猴非但没有攻击他,反而为他化解了危机。
趁着两名绑匪吸引了猴群注意力的绝好机会,张弛赶紧从树上溜了下去,他已经知道自己藏身的地方是猕猴的领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弛来到树下,看到地上明晃晃一物,却是刚才那两名绑匪逃离时落下的开山刀,他将开山刀捡起,顺便又捡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野果。
这些野果都是猕猴用来攻击的武器,刚好可以用来充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东西,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急需补充能量。
张弛往嘴里胡乱塞了几颗野果,选择和绑匪逃走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出不远就是他此前饮水的小溪。
来到溪水边洗了把脸,准备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时候,却发现那群猕猴竟然去而复返,沿着溪流两侧的树木纵跳腾跃,飞一般向他围拢而来,粗略估计至少有百余只。
张大仙人不由得头皮发紧,脊背发凉。这帮猢狲怎么来得这么快?不应该啊!简直是善恶不分,刚才逃走的才是坏人,老子是好人!
猴众我寡,真打起来没有任何胜算,张大仙人很想以德服人,可眼前这群家伙不是人是猴,跟它们是没道理可谈的。
张弛转身就逃,沿着小溪向下游奔去,经过刚才的休息,他虽然补充了不少的体力,可溪边遍布乱石,杂草丛生,根本就无路可行,逃跑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眼看着这帮猴子越追越近,火源石不断收集着来自于众猴的怒火,代表下昧之火的圆圈已经艳如深秋霜叶,十多只猕猴攀援树木超越了张弛,分从左右进行包抄。
张弛即将陷入这群猕猴的包围圈中,此时前方道路中断,溪水从高处飞流直下,形成一道落差足有十米的瀑布,这道瀑布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一道金色垂帘,瀑布之下就是一泓碧绿色的水潭。
张大仙人没做片刻的犹豫,纵身一跃,跳入水潭,他跳跃的姿势虽然并不优雅,可头朝下,双臂合拢前伸入水,尽可能减少水流对身体的冲击力。还好水潭足够深,并无触底之忧。
如果不是被这帮猴子逼得无路可退,张弛也不会选择高台跳水。不是每个猴子都有齐天大圣的本事。
那群猕猴虽然为数众多,可没有一个敢像张弛一样从十米的高处一跃而下。
它们沿着瀑布两旁的藤蔓攀援而下,将水潭包围起来。也不急于入水攻击,而是利用采摘的野果、石块对张弛进行隔空攻击。
只要张弛敢露出脑袋,野果和石块就如雨般射落。
张弛的光头和脸上都挨了几记,防御力超强的脸皮无碍,可脑袋上却挨了两记,鼓了两个大包。
张大仙人倍感无奈,内心中生出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郁闷,面对这群纠缠不休的猴子,他只能选择暂避风头,在水中继续泡着,等待这群猴子信心消磨殆尽之后自行离去。
猕猴狡猾,居然有猕猴重新回到上方的山岩上投掷石块,这样一来威力又增加了数倍。
张大仙人为了避免被砸得头破血流,尽可能向瀑布下方游去,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瀑布水帘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山洞。
张弛喜出望外地爬了上去,还没等他站稳,一人突然就冲了出来,照着他的面门就是狠狠一脚,张弛被踹得一个翻滚,手中捡来的开山刀飞出瀑布落入了水潭之中。
原来洞内另有他人先一步占据了。
张弛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本以为发现了一个可供他临时藏身的水帘洞,却没料到同样被猴子追赶得狼狈逃走的一名绑匪已经先他一步躲在了这里。
那绑匪的状况比起张弛还要狼狈得多,浑身上下布满血痕,全都是拜那些猕猴所赐。
张大仙人此时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他乐呵呵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人类,现在是不是应该捐弃前嫌,共同对付猕猴的攻击?”
那绑匪恶狠狠盯着张弛道:“捐弃你妈!是等着我把你扔出去,还是你自己给我滚出去?”
张弛打量着这遍体鳞伤的家伙,感受到他怒火值已经达到了4000+,这火气应该是被那群猕猴招惹的,跟自己无关,武力值85,防御力60,这厮也不算太强大,看来是被那群野猴围殴之后,战斗力和防御力大打折扣。
退出去?就要面对那群猕猴的疯狂攻击,张弛心中暗自掂量着利弊,好像留下来的胜算更大一些。
绑匪咬牙切齿道:“别逼我杀你!”
张弛并没有被他吓住,右腿向前踏出一步,右手藏在身后,左手向绑匪招了招道:“你过来啊!”
脑海中回想着谢忠军教给他的《破阵三十六拳》,他学了六拳,还不算纯熟,今天倒要拿这货练练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前后夹击
绑匪看到自己没有将这小子吓退,恨恨点了点头,他被那帮野猴耗去了不少的体力,否则也不会跟张弛说那么多废话。
他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先下手为强,必须要尽快将这小子击倒。
张弛已经在短时间内回忆了谢忠军教给他的六拳,朗声道:“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
在对方发动攻击的第一时间也向前冲去,《破阵三十六拳》拳理得自于三十六计,最大的特征就是变化,第一拳就是得自于金蝉脱壳,这一拳最讲究步法和身法,快就一个字。
绑匪只觉得眼前一晃,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张弛已经躲过了他的攻击,绕到他的身体左侧。
按照常理,张弛本应后撤才对,可这套拳法讲究得就是出其不意。
攻其不备,张弛的右拳从绑匪的左腋下钻出,向上猛击在他的下颌之上,这一拳势大力猛,打得绑匪脑袋向后方猛然一昂,踉跄后退两步。
张弛腾空跃起,双手抱拳重击在这厮的面门之上,
只出了两拳,张大仙人就完全锁定了胜局。
绑匪魁梧的身躯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被张弛两拳击倒晕厥过去。
张弛本来抱着背水一战,全力一搏的念头,也没料到会如此顺利,不知是因为《破阵三十六拳》的确强大,还是因为这绑匪实力太过脓包的缘故?
趁着绑匪没醒,张弛解下绑匪运动鞋上的鞋带,将这货结结实实捆了起来,一根用来捆扎拇指,一根用来捆他的脚趾。
又扯下这货的一只袜子塞到了他嘴里,这是为了避免这厮苏醒后呼救,招来他的同伙。
张弛搜了搜他的身上没有武器,只找到了半包被水浸湿的香烟,一只火机,外面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淡,太阳就要落山了,夜晚就要到来。
张弛本想出去看看那些猴子走了没有,可脑袋刚探出水帘,密集的山枣就落在了他的光头上,又赶紧将脑袋缩了回去,这群野猴子还真是纠缠不休。
张弛决定再多些耐心,这藏在瀑布后的水帘洞深度不到五米,容纳两人藏身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张弛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坐下,想起了弃他而去的白小米,不知她是否已经安全逃离了险境?
虽然白小米很不讲义气,可张弛仍然不希望她再度落入绑匪的手中,忽然感觉自己非常圣母。
张弛摇了摇头,目前他自顾不暇,还是不去想其他的事情,脱掉湿漉漉的t恤,发现胸口贴得膏药已经脱落,不过肋骨的断裂处并没有感觉疼痛,看来白小米的膏药还是非常灵验的。
难得休息下来才感觉到四肢关节都隐隐作痛,可能是过于疲惫的缘故,张弛取下师父谢忠军送给他的橄榄核手串儿,望着上面姿态各异的罗汉雕刻,将这些罗汉的动作和《破阵三十六拳》对应起来。
其实在谢忠军将手串送给他之初,张弛就想到这里可能暗藏着武功招式,可一直无暇去研究其中的奥秘,再说既然已经拜师,总想着见面时,当面向师父请教,以免误入歧途。
刚才张弛是第一次将所学拳法用于实战并取得了一场完胜,这让他对《破阵三十六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也激起了潜在的求知欲。橄榄核共有九颗,一颗雕有两面,除了中间的那颗之外,一共有十六个动作。
张大仙人悟性很高,一边回忆着那天谢忠军在月下河滩装逼打拳的情景,一边对应着手串上的动作,不知不觉中,竟然将记忆和眼前融会贯通起来,对这套拳法的理解深入了不少。
张弛正在入神之时,外面隐隐传来犬吠之声,他心中不由得一惊,此时方才回到现实中来,山洞内光线黯淡,外面已是日暮,虽然如此还可看清洞内的情景。
那名被他用鞋带捆住的绑匪此刻也苏醒过来了,瞪圆了双目死死盯住张弛,他双脚双手被缚无法动弹,想要呼救,可嘴里却塞着自己的臭袜子。奇耻大辱让他的怒火值轻松突破5000,张大仙人这边的火源石照单全收。
换成过去张弛说不定会产生中了福彩三等奖的感觉,可现在他对三昧真火也没了太多期待,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忘了珍惜。
外面犬吠声此起彼伏,单从声音就听出来了不止是一只猎犬,张弛来到那绑匪近前,低声威胁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逼我杀你。”
绑匪一脸的生无可恋,不多时听到外面隐隐传来呼唤声:“刘金水,你在吗?”
张弛笑眯眯望着这绑匪,刘金水显然就是他的名字,倒是满接地气的。
刘金水耷拉着脑袋,他倒是想回答,可发不出声音,自己的袜子也太臭了,如果这次侥幸脱身,以后肯定每天都换袜子,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个人卫生是多么的重要,不知口腔会不会得真菌感染。
张弛虽然脸上带着笑,心情却并不轻松,如果单单是绑匪的同伙找来,还可能蒙混过去,可外面有猎犬的叫声,不排除那些猎犬闻到气味追寻而来的可能,现在只希望这道瀑布能够隔绝他们身上的气息,让猎犬无法追踪到这里。
在忐忑中渡过了十多分钟,犬吠的声音渐渐远去,张弛暗自松了口气,夜幕降临,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那群野猴应该也散了,他起身准备去探查情况,方才来到瀑布边缘,心中却生出不祥的征兆。
张弛下意识地将头一歪,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的石头贴着他的左耳飞掠出去,穿过水帘,落在外面的水潭中。
刘金水竟然偷偷挣脱了鞋带的束缚,刚才的石块就是来自于他的偷袭,可张弛反应机敏躲过了他的攻击。
刘金水大吼一声向张弛扑去,双手扼住张弛的咽喉,带着他冲出瀑布的水帘,两人一起落入外面的水潭之中。
刘金水水性很好,他本以为在水中可以取得绝对的优势,将张弛完全压制住,可张弛的水性也不差,虽然被刘金水突袭得手,张大仙人并未失去冷静。
在水中来了个浑水摸鱼,潭水很清,水至清则无鱼,张弛的目标也不是鱼,一把就抓住了刘金水左手小指,在水中用力一拧。
刘金水手指剧痛,疼痛让他不得不松开手。
张弛在水中抬起腿狠狠蹬踏在刘金水的小腹之上,水中的一脚虽然没有对刘金水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却成功将两人的身体分开。
张弛借力迅速游向岸边,在刘金水扑上来攻击之前,率先爬到了岸上,
刘金水从水潭中冒出头来,高呼道:“宝民救我!救我!”他的声音随着山风送出。
张弛搬起一块石头照着水潭中砸了过去,刘金水吓得赶紧把脑袋缩到了水下。
张弛骂了句缩头乌龟,也不敢继续逗留,快步向前方竹林内逃去。刘金水的同党才刚刚离去,按照时间来推算,他们距离这里不远,十有**会听到他的呼救声。
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没等他进入竹林,前方就有两道黑影向他飞速冲来,张弛远远就认出那是两条猎犬。
那两条猎犬还没有来到近前,就已经咧开了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一连串让人胆战心惊的吠叫。
张弛从惊慌中迅速镇定下来,他居然冲着两条进入攻击状态的猎犬汪汪叫了两声,两条凶悍的猎犬听到他的叫声竟停下脚步,耳朵全都竖立起来。原本箭在弦上的攻势就此中断。
张弛模仿得可不是普通的猎犬,过去在天庭的时候,二郎神外出公干,曾经把哮天犬寄养在兜率宫一段时间,当时负责喂狗的就是他。
张大仙人耳濡目染,不知不觉中将哮天犬的叫声学得足可以假乱真,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个才艺,可看到两条猎犬来势汹汹,张大仙人灵机一动,突然就想起了哮天犬。
哮天犬称得上狗中战神,张弛模仿哮天犬的叫声果真收到了奇效,冲着两条发懵的猎犬又发出两声狂吠,那两条猎犬被张弛的叫声彻底吓破了胆子,非但没有继续发动攻击,反而咿唔一声,趴伏在地上。
张弛也没料到这么轻易就震住了两条猎犬,呵呵笑道:“乖狗狗,回头我给你们买狗肉吃。”
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前来堵截他的并不仅仅是这两条猎犬,还有一名身材魁梧,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张弛认得此人,自己被困在车中之时,就是他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这名壮汉应该是绑匪的首领。
此人的战斗力和防御力双双达到了250,按照谢忠军对高手的划分,此人应该达到了武者境,是如假包换的一品追风境武者。
张弛内心一沉,凭他现在的武力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准备转身逃走,而此时**的刘金水也追了上来,封住了他的退路。
刘金水恨极了张弛,在山洞中,这厮趁火打劫制住了自己,最可恨的是,他竟然用臭袜子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如此奇耻大辱怎能不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树上开花
既然逃不掉,张弛索性也就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左右看了看逼近自己的两名绑匪道:“两个打我一个?有种一个一个的来。”
单单是一个刘金水就很难对付,更不用说又来了一位达到追风境的一品武者。
刘金水知道是激将法,可他窝了一肚子火,必须要把今天失去的颜面找回来,冲着那彪形大汉道:“宝民,你别插手。”
那大汉叫戚宝民,是刘金水的好友,也是这次绑架白小米的带头人。
张弛发现刘金水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双双都发生了反弹,此时数据全都过百。
他在洞中两拳击败刘金水的时候,刘金水刚刚从那群野猴的包围圈中逃离出来,体力消耗巨大,武力值自然大打折扣。
张弛将他击倒并捆缚在洞内接近一个下午,刘金水的体力在这段时间得以慢慢恢复,这也是刘金水想要单挑张弛的原因,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反派也是要脸面的。
刘金水准备跟张弛来一场公平对决,他现在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九成,信心也随之恢复,他认为刚才败在张弛手下并不是实力的缘故,而是被这小子趁火打劫,自身的实力要远在张弛之上。
张弛突然启动,先下手为强,在刘金水和谢忠军之间,显然前者的实力稍逊,在目前的处境下,唯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刘金水,方能强行杀出一条生路。
刘金水在山洞中对张弛的狡诈已经有所领教,所以时刻提防,看到张弛启动,马上做出了反应。
张弛一拳攻向刘金水面门,刘金水右臂划了一个弧线,试图拿住张弛的手腕,方才出手,就看到张弛右拳张开,藏在掌心的十多颗石子向刘金水兜头盖脸甩了过来,口中还大喝了一声:“有毒!”
他手中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石子,有个屁的毒性,可刘金水原本就对他全神戒备,听到他这声大喝,等于心理上被严重暗示。
刘金水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面门,可这个遮挡的动作就让他变主动为被动。
开弓没有回头箭,张大仙人既然决定了进攻就没有想到后退,刘金水收回臂膀遮挡面庞的时候,张弛的第二轮攻势又到了。
左拳照着对方的软肋狠狠击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张弛出拳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他的动作居然能够跟得上大脑的反应。
他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在过去,他的头脑就非常灵活,可因为身体条件所限,就算是头脑能够想到,可身体却无法及时作出动作,应该是危险的处境激发了他的潜力。
张弛这一拳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达到了他的巅峰。
刘金水感到右肋剧痛,同时听到清脆的喀嚓声,他意识到自己的肋骨被张弛强有力的一拳打断,虽然努力做出反击的动作,可是疼痛却让他的动作迟缓变形,无法给张弛构成真正的威胁。
张大仙人看到刘金水面部又露出破绽,右拳直捣他的鼻梁,这一拳叫树上开花,也是从三十六计中演化而出。
刘金水没能躲过,又听到了骨裂的声音,这次断裂的是他的鼻梁骨,这厮接连遭遇张弛两记重拳,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张弛一个箭步踏了过去,踩着刘金水满是鲜血的面孔朝着瀑布的方向再度逃去。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戚宝民几乎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一度成为他们阶下囚的张弛竟突然爆发了小宇宙,两拳一脚就将刘金水击倒在地。
身为老友,戚宝民对刘金水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刘金水从小练武,近身格斗能力很强,纵然比不上自己,可对付寻常三五个成年人不在话下,今天怎么表现得如此脓包?让一个年轻人两拳k.o!
戚宝民冲上去将刘金水扶起,刘金水捂着不停流血的鼻子哀嚎道:“别管我,杀了他……”
他现在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连呼吸都痛,更过分的是,呼吸中还带臭袜子的味道,他好几天没洗脚了。
戚宝民因他散发恶臭的口气而皱了皱眉头,这货是不是偷吃榴莲了?
起身向张弛逃走的方向追去,前方并无道路,张弛逃不远。
张弛并没有逃出太远,空中一道身影腾空落下,一脚踢在他后背之上。
张弛猝不及防,被踢得先如同喷气式飞机般腾空飞了起来,飞掠出足有七米的距离然后才重重落在了地上,因为惯性又接着如同推土机一般向前方滑行出好长一段距离,身上肌肤多处被粗糙的地面磨破。
张弛双臂一撑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举目望去,却见偷袭他的是在火窑中的看守之一。
此人虽然长相粗犷,可举止非常女气,动辄就拈起兰花指。突袭得手之后,看守举起猎枪瞄准张弛道:“跑!你接着跑啊?”
周围并无可以隐蔽的地方,张弛知道自己就算逃得再快,也逃不过对方的猎枪子弹,他举起双手道:“有种把枪放下,咱们单挑啊!”
那看守拈起兰花指格格笑道:“你当我傻啊?等我先在你身上开几个洞,再跟你单挑。”他没那么容易上当。
戚宝民此时赶了过来,伸手抓住了看守的猎枪,示意他不要开枪。
身为一个武者,在己方占尽上风的状况下动用火器,简直是对自身的侮辱。
指了指张弛道:“小子,我给你一个公平比试的机会。”看到老友刘金水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这厮痛殴,戚宝民怒火填膺,他对自己的身手拥有极强的信心,今天他要堂堂正正地击败张弛。
张弛看出戚宝民是个讲规矩的人,通常这种人都拥有相当的实力,有实力才有信心,可有信心容易盲目,盲目就会造成判断失误。一品武者,并非不可战胜。
张大仙人活动了一下脖子,在接连两次击败刘金水之后,他对自身的实力也产生了一些信心,近身搏斗并不仅仅依靠武力值和防御力,更重要得是随机应变。
他还是头一次将破阵三十六拳用于实战。谢忠军没看错,自己是这套拳法当仁不让的继承人。论到头脑之精明,临阵之冷静,这个世界能够超过他的不多,当然这属于个人乐观想法。
那看守收起猎枪,用兰花指指着张弛道:“哎呦喂,你惨了,戚哥,把他打出屎来!”
在他眼中戚宝民是近身格斗的高手,一对一的交手还从未落败过。
说来奇怪,张弛虽然处于不利的局面下,可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非但如此,他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甚至对即将到来的贴身肉搏充满了期待。
这对他来说有些反常,他本应该首先考虑逃走,如果无法逃走,也应该换一种方式,比如低头认输,先将眼前的劣势敷衍过去,然后再寻找机会。
张弛的双目中迸射出狂热的光芒,他的血液也和目光一样灼热,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热血在体内澎湃,这种感觉让他无所畏惧。
他的每一个骨头缝中,每一个关节仿佛都在被细小的羽毛撩动,痒痒的,非常难受,他期待着摔打,期待着撞击,期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
戚宝民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小子,他对张弛的印象不深,如果不是刚才张弛干脆利落地击倒了刘金水,戚宝民还只当他是这次绑架计划的赠品
他们的目标是白小米,这厮完全是个意外。白小米的失踪让他们的计划全部落空,或许从他的嘴里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戚宝民冷冷道:“说出白小米的下落,我就饶你不死。”
张弛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对方还是有所忌惮的,换句话来说戚宝民仍然希望从自己这里获得白小米的消息,存在这样的想法戚宝民就会有所留手。
张大仙人咧嘴一笑道:“先打败我再说。”说完他就勇敢地向戚宝民冲了上去,在接近戚宝民的时候挥动右拳。
戚宝民是已经达到追风境的一品武者,眼界和实战能力远非刘金水之流能够相提并论,一眼就看出张弛出现的破绽。
在张弛启动出拳的时候,这厮已经将那张大脸暴露在自己的打击范围之内。
戚宝民向前抢了一步,后发先至,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行击中了张弛的面孔。他的力量奇大,击中张弛的面门之后,将张弛打得倒飞了出去。
张大仙人其实是主动将这张防御力10000+的大脸送上去挨揍的,这叫瞒天过海,他已经做好了被击飞的准备,甚至连落点都预先选好了。
张弛倒飞出去摔落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
一旁传来那看守幸灾乐祸的叫好声,却并没有意识到张弛在挨打的过程中已经悄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戚宝民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他这一拳不轻,正中张弛的面门,以为张弛已经无法爬起,可张弛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大吼道:“挠痒痒吗?再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变长了
戚宝民点了点头,眼看着张弛大踏步向自己冲来。
他以静制动,等到张弛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一记有力的侧踢,踹向张弛的胸膛,张弛在他出脚的刹那,身体向右移动,竟然预先就察觉到了他的招式。
两人之间此时的距离不到一米,戚宝民出脚落空,马上扬起右拳,他很快就发现张弛的面孔距离最近,心中暗叹这厮愚蠢,还有主动将脸凑上来挨揍的。
既然将脸送上门来,戚宝民却之不恭,在张弛的脸上重重揍了第二拳,与此同时,张弛的拳头也近距离击中了他的小腹。
张弛硬抗了戚宝民的第二拳,他身高臂长不如对手,只有近距离缠斗才能扬长避短。区区一品武者,又岂能对我防御力达到10000点的脸皮造成伤害?
凝聚全力的一拳本想击打戚宝民的左肋,可戚宝民应变神速,在张弛即将击中他的时候向右扭转身体,以腹部承受了张弛的一拳。
张弛的拳头落在戚宝民肚皮上的时候,感觉这厮的肚皮明显向内回收,这是戚宝民有意为之,利用这样的动作来缓冲张弛的拳劲。
虽然如此戚宝民也无法将拳劲全部化解,被这一拳打得腹部痉挛,他接连后退了三步,这才站稳脚跟。
张弛并未继续追击,在戚宝民后退之时他竟然出其不意地向那看守冲了过去。
看守原本在一旁看热闹,如果不是戚宝民有言在先,他早就冲上来帮忙了,这厮压根没有想到战火会突然烧向自己。
等他意识到张弛击退戚宝民扑向自己的时候,攻击已经来到面前,他慌忙举枪想要射击,张弛左手抓住猎枪,右拳狠狠击中了他的面门。
蓬!猎枪虽然发射,可因为张弛及时抓住了枪杆,这一枪射向了夜空,张弛夺枪出拳,一气呵成,等看守反应过来的时候,猎枪已经被张弛抢了过去。
张弛反转猎枪,枪托砸在看守的脑袋上,将这厮砸得头破血流,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戚宝民搞清状况的时候,张弛举起双筒猎枪瞄准了他。
戚宝民脸色铁青,他们几个也称得上是老江湖了,可是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面前落尽下风。
他实在想不透,这么年轻的小子,怎么会如此狡诈,刚才主动露出破绽让自己打脸,原来是用苦肉计来迷惑自己,趁着自己麻痹大意,他背水一战,声东击西。
戚宝民到现在才明白,这小子从头到尾也没有想过要单打独斗,在这厮的眼中始终有两个敌人,这小子虽然武功一般,可是临阵的变化和全局观都极其出众,连戚宝民这样的老江湖也在他面前栽了跟头。
张弛厉声道:“把衣服都脱了!”
戚宝民愕然道:“什么?”
张弛用枪口指着他:“我现在开枪就是正当防卫!我不介意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大窟窿。”
戚宝民向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同伙扫了一眼,心中充满了无奈,局势逆转,他目前尽落下风,只好按照张弛的吩咐,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只剩下一条平角裤头遮羞。
张弛道:“全都脱了,不然我帮你在裤头上开个窗。”
戚宝民望着张弛,咬牙切齿道:“小子,你不敢开枪。”
杀人没那么容易的,很少有人能够克服这道心里屏障。
张弛点了点头道:“那咱们不妨赌一赌。”
戚宝民虽然心中料定张弛不会轻易开枪,可终究还是不敢放手一搏,强忍心中羞愤,将用来遮羞的裤头也脱了向张弛扔了过去。
张弛捡起他的衣服当着他的面用火机点燃,眼角的余光朝戚宝民瞥了一眼故意道:“你有点发育不良啊!”
戚宝民怒火值已经突破了8000,双手遮住要害,死死盯住张弛,眼睛也被衣物燃烧的火焰映得通红,有生以来,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仇恨张弛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厮的头脑,手段虽然卑鄙,可的确是对付自己的办法,自己总不能赤身**继续追击他。
那名看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仍然处于晕厥之中,其实他已经苏醒过来,正悄悄等待着机会,准备趁着张弛不备,夺回猎枪,扭转局面。可心中的2000怒火值却已经被张弛敏锐感受到。
张弛突然抬起脚来照着这厮尚未止血的面门猛踢了一脚,看守再次遭遇重击,眼前一黑,再度晕厥过去。
张弛用猎枪指着戚宝民,逼他将看守的衣服也扒了,同样烧成灰烬之后,慢慢退入竹林之中。
戚宝民没有继续追赶,等到张弛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他来到仍然处在昏厥中的同伙面前,看他是否仍然活着,这一幕刚好被循声赶来的刘金水看到,刘金水惊诧得张大了嘴巴:“宝民……你……你们”
戚宝民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悲愤交加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周围浮现出数百颗绿色的小星星,确切地说那是一只只猕猴的眼睛……
明月当空,如水月光将整个山野照得亮如白昼,张弛穿越竹林之后,朝着东南方一路狂奔,他的目标是东南方的山峰,必须登上山峰才能找到出路离开这片地形复杂的山峦,就算绑匪循着他的足迹继续追赶,他也能够占据地形之利。
张弛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夜色越发深沉,月亮不知何时藏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闪烁如宝石般的群星也消失不见。
张弛转身回望,目力所及并没有看到有人追击自己,希望这些绑匪知难而退。其实就算他们对自己恨之入骨,可在赤身**的状况下也不可能继续追杀。
张弛寻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坐下,他的体力虽然充沛,可终究还是有极限的,奔波逃亡了这么久,必须要调整休息一下了。
舒展了一下双腿,发现裤腿居然短了一截,心中不由得一怔,这裤子布料怎么缩水那么厉害?不对啊!又不是新裤子,洗过好多次了,没可能缩水的。
张弛用手指测量了一下,裤腿脚至少比过去短了一寸,如果裤长没变,那就是自己的腿变长了。
张大仙人因这个突然的发现而欣喜若狂,一定是洗骨丹产生作用了。他服下半颗洗骨丹已经近一周的时间了,可一直都没什么效果。
他已经做好了将另外半颗也服下去的准备,如果不是白小米的插曲,他现在已经到了京城,顺利完成开学报到了。
仔细一琢磨,应当是自己此前不停的战斗逃亡,血循加速,也促进了对洗骨丹的吸收。
张弛想起自己的随身行李和所有文书证件都被绑匪搜走,懊恼之余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就算顺利逃离,他的身份资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没多久这些绑匪就会找他报复。
转念一想该来的始终要来,就算这些绑匪找到他也没什么好怕,当今是法治社会,如果他们敢来,自己刚好可以将这帮坏蛋一网打尽,希望从现在起否极泰来,运气转好。
张弛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那些绑匪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找到补给并不是非常困难,而且他们有猎犬相助,只有尽快找到离开的道路,离开这片渺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才能摆脱危险。
张弛再次动身没多久,天空就下起暴雨,这场暴雨为张弛的逃亡之路制造了一些困难,当他行进在泥泞的山路上,难免会留下一些足迹。不过这场暴雨也冲去了他身上的味道,让猎犬不易追踪。
一直在家中陪伴母亲的林黛雨接到了秦绿竹的电话,她开门见山地询问张弛的下落,根据她了解到的情况,张弛并没有准时前往学校报到,这小子突然就人间蒸发了,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
林黛雨知道张弛去了京城,他临走之前倒是发了一条短信给自己,还说等自己去报到的时候,他会去车站迎接,帮忙拿行李,还说要还钱。
林黛雨并不认为张弛会遇到意外,以这厮的头脑就算遇到再大的麻烦也能够应付得来。
秦绿竹听说她也没有张弛的消息,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小子该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吧?”
林黛雨笑了起来:“秦姐,你说他拐骗别人我相信。”以张弛的头脑想骗他可不容易,反正自己跟他斗智斗勇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秦绿竹道:“可是他连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不去报到,按规定会取消他的入学资格的。”
林黛雨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麻烦,她也留意到秦绿竹对此事的关心,想起张弛报考水木,明明是省文科状元,可录取通知迟迟没有到达的事情,难道秦绿竹在他入学一事上提供了帮助?
她越想越是可能,否则秦绿竹何以会如此关注这件事?林黛雨道:“秦姐,他这个人玩心太重,说不定途中耽搁了,要不,我去问问其他同学。”
秦绿竹叮嘱林黛雨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张弛,这件事非同小可,搞不好会把水木录取的名额给搅黄了。
越是名校校规就越严,一旦逾越了学校的规则,肯定会受到处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风雨荒山寺
挂上秦绿竹的电话,林黛雨联系了几位张弛要好的同学,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最近和他联系的还是方大航,方大航最后见他的时候是在医院,本来方大航是提出要送这厮去车站的,可被张弛谢绝了。
林黛雨这才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了,从张弛离开北辰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四天,如果一切正常,前天他就应该去报到,可至今仍然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按照相关规定,成年人失踪四十八小时完全可以立案了。
林黛雨做事谨慎,斟酌之后,决定先去找小黎,一来她认识的警察并不多,二来小黎算得上是她和张弛共同的朋友,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既能引起应有的重视也不至于小题大做。
林黛雨去找小黎的时候,她刚刚从分局回来,看到林黛雨,颇有些意外,首先想到得就是郑晓雯又有麻烦了,郑晓雯算得上联系几个年轻人的纽带。听闻林黛雨这次是为了张弛前来,小黎不禁笑了起来,在她看来张弛不可能出什么事情。
她早就看出张弛和林黛雨之间已经产生了朦胧的情愫,只是这两位年轻人并未挑明关系,恋爱中的少男少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牵挂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小黎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她让林黛雨等等自己,她去换好衣服之后,两人一起去附近的星巴克边吃边谈。从小黎的举动就能够看出,她压根没有把张弛失踪的事情视为刑事案件。
林黛雨在派出所门口等了十多分钟,看到小黎换上便装,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出来,林黛雨道:“小黎姐,都下班了还要工作?”
小黎点了点头道:“最近案子比较多,上班做不完,只能回家去加班了。”
林黛雨歉然道:“不好意思,您这么忙,我还耽搁您的时间。”
小黎笑道:“你跟我客气什么,你来找我,陪我说说话,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来到附近的星巴克,小黎叫了两杯拿铁,两份甜点。林黛雨明显有些心绪不宁,她将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向小黎说了一遍,小黎认真听着,不过是出于朋友之间聊天的目的,绝不是警方为了查案而了解情况。可当林黛雨说出她打听到的张弛离开北辰乘坐车次的时候,小黎明显愣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确认了一下车次之后,她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张票根,现在乘车都是实名制,车票上印得名字是冯玉亭。
林黛雨看了一眼,就断定这就是张弛离开北辰前往京城的班次,只是她不清楚小黎怎么会突然拿出这样的一张票根,居然如此巧合,她想说明什么?
小黎道:“这个冯玉亭过去在文玩市场一带经常实施诈骗,别人都叫他冯老三。”
林黛雨听到这里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她当然认识,记得当初她去文玩市场给小姨送影集的时候,不巧就遇到了冯老三碰瓷诈骗,幸亏张弛及时出现为她解围,她对张弛开始扭转印象也是从那时开始。
小黎道:“根据你所提供的情况来看,张弛应该和冯老三上了同一班列车。”
林黛雨连连点头,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小黎姐,张弛跟他有过节的。”
小黎道:“有关的情况我掌握了一些。”她过去是郑秋山的助手,因为郑秋山一直在调查冯老三,所以她对此人的情况非常清楚,知道张弛得罪过他,冯老三还联手梁庆趁着黄春丽不在对张弛实施诈骗,利用一个普通瓷瓶诈骗了张弛七万块,这件事当时在所里很轰动,如果不是梁庆在实施诈骗后不久遭遇车祸,张弛被骗的那笔巨款恐怕永远也追不回来了。
林黛雨道:“小黎姐,您好好审问一下这个冯老三,张弛的失踪一定和他有关。”她已经将张弛列为失踪人口了,开始为张弛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心。
小黎摇了摇头:“没机会了,冯老三已经死了!”她没有提起冯老三的具体死因,冯老三是从市区的天桥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又被一辆大货车碾压而过,根据初步的勘查结果,冯老三应该是自杀,目前具体的尸检结果还没出来。
林黛雨美眸圆睁,用力咬住嘴唇,她越发担心张弛的状况了,颤声道:“小黎姐,我有预感,张弛一定遇到危险了。”
小黎伸出手去握住林黛雨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柔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现在并无证据表明冯老三和张弛的失踪存在必然的联系,这样,我马上去调查张弛当天乘车具体的车厢位置,也会联络铁路方面,看看他是否在中途下车,他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张弛被这场突然而至的夜雨浇了个透心凉,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一旦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些绑匪没有追赶上来。张大仙人顶着凄风苦雨,连夜爬到了峰顶,终于等到黎明来临,可雨后山峦之中布满迷雾,就算站在峰顶也看不清路在何方。他本以为站得高看得远,可现在只能看到云遮雾罩,让人生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嗟叹。
张弛不敢在峰顶停留,担心绑匪不肯就此放弃,仍然在后面穷追不舍,既然不能走回头路,只能一门心思朝前方继续走下去,地球是个圆的,就算南辕北辙,只要坚持到底总会到达目的地。因为拥有天庭为仙的履历,这货的坚持和耐久性超越常人。
张弛希望随着新的一天自己的运气能够好转,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霉运仍在继续。天空又下起了雨,翻越这座山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出路,从目前的迹象来看,他应当是稀里糊涂地走入了大山深处,很可能距离出路越来越远。虽然在困境之中,张弛也没有丝毫的气馁,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尽管暂时还找不到出路,可毕竟他距离那些绑匪越来越远。应该已经逃出了绑匪的追击范围,再说他也不是绑匪的主要目标,从这一点来看至少变得安全了。
胸口的伤已经痊愈了,白小米临行之前至少给他留下了几贴膏药,证明此女良心未泯。
张弛坚持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在当天冒着风雨翻越了第二座山,天黑之前,他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座破庙。
庙宇的围墙坍塌多处,不过破破烂烂的正殿仍然屹立在风雨中,院子里荒草过膝,这里显然已经废弃多时。
雨仍然没完没了地下着,对张弛而言,能够找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是上天给他的馈赠了,他浑身湿透,又冷又饿,这两天他用来充饥的食物只有山枣。手中虽然有一杆抢来的猎枪,可张弛不敢用它打猎,生怕枪声暴露自己的位置。
在大殿中找了一个避雨的位置,利用找到的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劈开损坏的门板,在空地升起一堆火来。
外面风雨越发猛烈,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中并不适合继续赶路,他已经逃亡了两天两夜,需要好好休息一晚,恢复精神和体力。张弛在途中采摘了一些山枣,坐在篝火旁吃了几颗,还是觉得口渴的厉害,看了看周围,发现一个被丢弃的矿泉水瓶,张弛将水瓶捡起,用雨水洗涮干净,再蓄满水,用绳子拴住瓶颈,在篝火上烧沸,他不敢直接饮用雨水,目前的状况下最怕生病。
勉强解决了饥渴的问题,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烘干,张弛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和衣躺在一扇门板上,很快就酣然入睡。可没多久就被虫鸣声吵醒,张弛本不想理会,可那虫鸣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聒噪,吵得他无法安眠。
张弛坐了起来,循声找到那虫鸣声发出的位置,扒开青砖,看到青砖下卧着一只蟋蟀,就是它吵醒了自己的美梦,蟋蟀体型瘦小孱弱,看上去不是什么优良品种,可这么小的身躯居然发出那么大的叫声,估计是周遭寂静的缘故。
张弛掀开青砖将它暴露之后,蟋蟀顿时停止了叫声,不过它也没有马上逃走,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到来。
张弛本想一巴掌将它拍死,可转念一想这是在佛寺之中,还是勿造杀孽,指着那蟋蟀道:“走吧,趁着我改主意之前,有多远走多远。”我怎么就那么善良。
那蟋蟀仍然撑着两条小短腿,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弛甚至以为它已经死了,伸手碰了碰它的触须,想不到那蟋蟀又叫了起来,张弛叹了口气,这蟋蟀还真是执着,今天要是不把它捏死恐怕要难以安眠了,正准备动手之时,又改了主意,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让它自生自灭去吧,小心捏住那蟋蟀直接丢出了殿门,我怎么就那么善良!
回来之后躺在门板上重新睡去,可还没等他睡着,就感觉耳垂剧痛,应该是被虫子叮了一下,张大仙人出于本能反应,一巴掌拍了过去,没有打中目标,这巴掌直接扇在了自己脸上,脸不疼,手麻了,证明刚才动了杀念。
第一百七十七章 见效了
一旁又响起蟋蟀的叫声,却是那小蟋蟀去而复返,非但回来,还趁机在张弛的耳垂上咬了一口,都咬出血了,见过蚊子吸血,可吸血的蟋蟀还是第一次见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自己的善念居然换来了恶报,张大仙人恼得抬脚想将它踩死,可想了想还是用废弃的矿泉水瓶将蟋蟀装了进去,死亡未必是最好的惩罚,失去自由才是。
本仙儿走了背运,连一只小虫子都敢欺负我。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本仙判处你终身监禁,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嗨!我怎么就那么善良!
忽然感觉火源石突然微微发热,张弛心中一怔,首先想到的是有敌人追踪而至。
倾耳听去,外面除了风雨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追根溯源,刚刚火源石吸收的百余点火力值竟然来自于这只蟋蟀,如果是人类,这百点的火力值并不稀奇,可是来自于一只昆虫却非同寻常。
在某些层面上火力值和战斗力成正比,这火力值代表着它对自己的怨念和不满。
蟋蟀被捉之后顿时停止了鸣叫,张大仙人也总算得到清净,在密集的夜雨声中再度睡去。
然而好梦易醒,睡了没多久又被外面的动静吵醒,雨已经停了,外面光束晃动,应该是手电筒发出的光芒。
张弛慌忙坐起身来,他现在最担心得就是绑匪寻踪追来,按理说不会,毕竟自己已经逃了那么远,可凡事都有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一旁的篝火已经熄灭了,张弛拿起猎枪来到窗前向外望去。
却见外面多了两条人影,那两人穿着雨衣,头上戴着矿灯,直奔大殿而来,其中一人道:“小汪,你有没有闻到香火味?”
“老宋,怎么可能?这普云寺都荒废了几十年,除了咱们俩没人会给佛祖上香。”小汪的声音被风雨打得断断续续。
被称为老宋的那个用力吸了吸鼻子,他确定空气中有烟火的味道,低声道:“一定有人。”两人同时用灯光照向大殿,老宋朗声道:“有人吗?”
张弛从两人的身上并未感觉到任何的敌意,排除了他们是绑匪的可能,猜测这两人应该是前来避雨的当地人,遇到他们也是好事,或许能通过他们找到离开的道路。
张弛斟酌之后,将猎枪藏好,然后回应道:“有!”
老宋和同伴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进来,老宋用光束照了照张弛,他故意将光束压低一些,避免照射张弛的面部,也是出于礼貌。
老宋道:“虫友?”这个季节进山来捉蟋蟀的虫友不少,老宋他们就是,所以才会有此问。如果不是知道这寺院早已荒废多年,十有**会将张弛当成寺里的和尚。
张弛点了点头,他回到那堆熄灭的篝火旁,一边点火,一边小心留意着老宋两人的举动,虽然没有感受到两人的敌意,可在并不了解对方的状况下,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老宋和同伴小汪过来帮忙,他们的装备称不上先进但是很齐全,随身带着能自动打火的卡式炉,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就将篝火重新点着了。
老宋和小汪脱了雨衣,通过两人的介绍,张弛知道两人是专门进山来捉虫的,途中遭遇暴雨,所以才来这里避雨。
老宋打量了一下张弛道:“小老弟,一个人摸进深山来,胆子够大的,这山上有许多野兽蛇虫啊。”
张弛笑道:“不是一个人,我跟六个朋友一起来的,中途跟他们走散了,又遇上了大雨,迷了路,幸好遇到了这间破庙,准备等天亮雨停了再找出路。”
他谎话张口就来,差一步天才的智商可不是盖的。
小汪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捉虫的。”
各行有各行的装备,是不是行里人一打眼就能知道。
张弛道:“我就是跟着过来凑个热闹……”他的话还没说完,矿泉水瓶里的蟋蟀叫了起来。
老宋和小汪听到虫声同时看了过去,当他们看到那矿泉水瓶子,同时哑然失笑,在他们看来张弛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哪有用矿泉水瓶装蟋蟀的?这么干的不是外行就是憨批。
相逢就是有缘,小汪用卡式炉炖了一锅干笋烧腊肉,招呼张弛一起吃。
张大仙人有几天没有正式进食了,闻到干笋烧肉的香气就已经垂涎欲滴。
面对人家的盛情邀请自然是却之不恭,接过老宋递来的煎饼卷了盐豆,就着香喷喷的干笋烧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随着身材的增长,他对营养的需求也变得空前旺盛起来。
老宋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子饿得不轻,不过他对张弛也没产生太多疑心,毕竟只是个年轻人,看面相也不像大奸大恶。是不是捉虫人不好说,可一定是迷路了。
小汪对张弛的那只蟋蟀颇感好奇,要过来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蟋蟀小头小脑,青黄不接,牙齿双色,膏药迹的翅膀,纤细翘起的尾巴,从头到尾透着营养不良的败象,换成自己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别说捉起来了。
小汪道:“小老弟,你捉这小蛐蛐是打算干啥的?”他甚至觉得称呼它的学名是对蟋蟀的侮辱。
张弛总不能说自己抓这只蟋蟀是因为它咬了自己的耳朵,吸了自己的血。
毕竟刚才还告诉人家自己也是虫友,既然说了就得把虫友的人设坚持到底,他笑道:“当然是玩啊。”
小汪本想说丢了吧,这蟋蟀倒找钱都没人要,可老宋用目光制止了他,各花入各眼,虫友之间最忌讳得就是相互打击诋毁。
蟋蟀好不好不在表象,必须真刀实枪地斗,老宋也看不上张弛的这条虫,可都是玩虫的,没必要说话太刻薄。
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每年立秋都会来山里捉虫,爱好是一方面,更主要是出于经济的原因。从立秋到白露的虫季如果能够捉到好虫,卖出的价钱足可以够家人舒舒服服过上一整年。
因为玩虫的越来越多,好蟋蟀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去年最贵的一条虫在鸣虫交易市场卖了十五万,在利益的驱使下进入这一行当的人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就是同行间的激烈竞争。
老宋过去捉虫很少进山,在家乡的农地沟壑就能够捕捉到品级不错的蟋蟀,可现在一到了虫季,家乡的捉虫人简直比虫子还多。
到了晚上,田间地头到处都能够看到头戴矿灯的捉虫人。
人满为患的因素还在其次,更主要是环境的变化,大范围的农药和化肥的使用在提高农产量的同时严重影响到了鸣虫的生存环境。
这些年鸣虫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呈逐年下降的趋势。盛极必衰,估计好日子也没几年了。
正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老宋才选择进山捉虫,躲开喧闹的捉虫大军,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因为下雨的缘故,老宋和小汪这次的收获也不丰富,在山沟沟里寻觅了两天两夜,两人随身带来的一百个小竹筒到现在才装满了一半,而且品相一般。
老宋朝张弛的蟋蟀扫了一眼道:“小老弟,你这瓶子不成,蟋蟀在里面估计活不到明天早上。”
张弛低头看了看,蟋蟀在瓶子里一动不动,晃动了一下瓶子,触须还动,不过没精打采的明显欠缺活力,仿佛随时都要挂了。
老宋递给他一个竹筒,教张弛将蟋蟀捣腾到竹筒里面。
老宋为人热情,主动提出张弛可以跟随他们一起离开,他们可以顺道把张弛一直带往十店鸣虫交易市场,旁边就有长途汽车站,张弛可以从那里回家。
张大仙人善于察言观色,再加上他本就健谈,很快就和老宋小汪熟络了起来,谨慎起见仍然坚称自己是进山来捉虫的,在彻底脱险之前还是要有所保留。
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交一片心,这货的心机要远超他的生理年龄。
第二天大雨停歇之后,三人一起离开了普云寺,有了老宋这位经验丰富的向导带路,张弛自然不用再担心迷路的问题,这里距离此前关押他们的龙窑很远,绑匪估计也不会穷追不舍。
他们上午九点动身,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这片苍苍莽莽的山林。
站在半山坡上,张弛远远眺望着阳光下的小镇,内心激动不已。在大山里东躲西藏了几天,总算有惊无险地重返尘世间了,心里有那么点的激动,又找到刚刚被贬人间的感觉了,活着比什么都好。
要说这次被绑最大的收获要数他的洗骨丹终于发挥了效用,短短的三天内,身高增长了十厘米左右。
他也是大概估算,小汪自称身高一米七五,感觉自己目前比他还要猛一些。增长主要集中在腿部,原本长度刚好的裤子如今变成了九分裤,露出两截脚脖子,非常扎眼,仿佛这身衣服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个洋妞有点二
小汪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下面的镇子道:“那就是十店镇了,整个齐鲁最大的鸣虫交易市场就在镇上。”语气中透着对家乡的骄傲。
老宋递给张弛一瓶水,笑道:“接着走吧,估计咱们到市场的时候还赶得及把这批虫卖出去。”
现在是蟋蟀行情最好的季节,被当地人称为黄金季节,绝不是夸张,一条好蟋蟀的价格要远远超过同等体积的黄金。
短短的一个月,收入好的可以超过五万,等过了白露,蟋蟀就开始钻洞繁殖,战斗力大减,市场迅速进入淡季,车水马龙的十店镇也随之进入漫长的休眠期。
老宋从一开始就看出张弛不是真正的虫友,可也没点破,他古道热肠,能帮人的地方自然要帮上一把。一个小时后,三人已经来到了十店镇,老宋指了指前面的市场大门道:“那里就是鸣虫交易市场,西边两百米有个小广场是汽车站,通往全国各大城市的汽车都有。”
他可没有夸张,在这一个月里,全国各地的蟋蟀爱好者都云集于此,希望从这里得到第一手货源,已经形成了以十店镇为中心辐射全国的鸣虫产业链。围绕鸣虫交易市场,衣食住行各大相关产业应运而生,进入旺季,大小旅社爆满,甚至一房难求。
老宋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小张,我们就送到这里了。”他在途中就接到了客户的电话,赶着回去做生意。
张弛点了点头,目送老宋和小汪走远,张弛开始琢磨首要解决的问题,钱!他身上子儿都没有,这是个现实的问题,没有钱别说坐车,就连土都吃不上。他身上倒是有几样东西,可火源石、橄榄核的手串全都是非卖品。就算他乐意卖,现在的市场行情也买不了几个钱。
张大仙人甚至想到了街头卖艺,如果手上有一把二胡,装瞎子卖艺,凭他的才艺兴许也能赚上一笔钱应急,这厮深刻体会到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滋味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派出所报案,有困难找人民警察,至少得先弄个临时身份证明,不然连宾馆都住不上。
张弛准备去对面的市场派出所,刚刚走到路中心,一辆黑色的宝马x5突然就高速左转冲了过来,张大仙人吓了一跳。
这车开得有点野,遇路口拐弯都不带减速的,还好那司机及时踩下了刹车,车完全停下的时候,车头距离张弛的身体只差半尺左右了。
张弛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开车的是位年轻女司机,副驾上坐着一位染着黄毛的青年男子,两人标配黄毛戴着墨镜。
肤白貌美的女司机显然被这意外的状况吓了一跳,墨镜沿着高挺的鼻梁滑到了鼻尖,一双眼睛是大海般的湛蓝色,金黄色的头发打着卷儿,一看就知道非我族类。
坐在副驾上的那男子推门下车,他非但没有向张弛道歉,反而气焰嚣张地大吼道:“你特么瞎啊?这么宽的路非往我车上撞?”
张弛本来没受伤,如果对方下来之后诚恳道歉,他也就打算息事宁人,可没想到对方下来之后居然蛮不讲理恶语伤人。
张弛扫了一眼车牌,牌照是京牌,应该也是外地过来的,豪车在这穷乡僻壤并不多见,更何况司机还是一位舶来品金丝雀,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挟洋自重?
张弛没搭理那货,伸手指了指仍然坐在驾驶座上的金发女郎道:“你,下来!”头脑清晰的人会抓住重点,不会轻易被无关的人干扰。
金发女郎也被吓得不轻,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口中连连说着sorry,她的态度倒是比那男的诚恳得多。现在女司机走哪儿都被歧视,更何况本来就理亏在先。
可能是要在美女面前逞能,那男子安慰金发女郎,用蹩脚的英文道:“萝丝,别怕,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想碰瓷的,我来处理。”
张大仙人现在的英文水准也是今非昔比,听到这小子说自己是碰瓷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马蒂歌波依德,我要是真想碰瓷,这会儿早就躺到地上了,没有十来八万的休想让我起来。处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
那男子安抚萝丝之后又来到张弛的面前:“小子,想碰瓷你可选错了地方,知道我是谁吗?”这货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齐鲁口音。
张大仙人白眼一翻,我特么管你是谁?对这种货色干脆无视。
他打量了一下那金发女郎,用熟练的英文道:“这位小姐有驾照吗?麻烦拿出来给我看看!”首先验证对方是否有国内驾照,如果对方无证驾驶,就轻易掌控事情的主动权,张弛的套路之深,思维之敏锐岂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金发女郎萝丝垂首低眉,明显透着心虚,一听张弛用熟练的英文找她要驾照,越发显得慌张了,眼巴巴看着身边的男子,求助道:“罗根……”她拿不出来,贵国的科目一实在是太难考了。
罗根听到张弛一口流利的英语就意识到有点不妙,本以为这小子是个没啥见识的小镇青年,可听他的口语水平貌似段位不低,必须要在气势上将他压倒,赶紧挡在萝丝身前,怒视张弛:“你谁啊?查户口啊?当然有驾照,还是国际驾照,我凭什么给你看?”
他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拿捏出一幅凶神恶煞的表情,希望能将张弛吓退。鬼怕恶人,这套路他屡试不爽。
不过对张弛没用,张大仙人打量着他,这货身材高挑,得有一米八左右,可太瘦了,竹竿似的。攻击力力防御力双双都在五十上下,外强中干的银样枪头,弱鸡一个,叫罗根的并不都是金刚狼。
鉴定完毕,张弛耐心普法道:“按我国法律规定,持境外驾照在国内不得驾车上路,必须先通过考核转成我国驾照,否则便视同为无证驾驶,依法应罚款2000元,并可处15日以下的行政拘留……”
通窍丹有效期间,这货恶补了不少的法律知识,各种法律条文倒背如流。动辄出手那是粗活儿,咱做事要以理服人。
罗根可没兴趣听他跟自己在这儿上普法教育课,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一边儿呆着去,别找不自在。”虽然嘴硬,可知道张弛所说的都是事实,底气明显不足了。
张弛笑了起来,指了指一旁的派出所道:“要不咱们里面说理去。”
罗根一听就火了,伸手想推开张弛,可没等他近身,就被早有准备的张弛拿住了手腕,用力一拧,将他摁倒在引擎盖上,罗根痛得惨叫起来。
在张弛出手的刹那,忽然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是对武力值的感应。并非来自于和他发生冲突的罗根,而是来自于旁观的萝丝。
萝丝的攻击力和防御值双双超过了两百,竟然是达到一品追风境的武者。
张大仙人有些纳闷了,最近这是怎么回事?武者多如狗,高手遍地走,连偶遇的外国妞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心中暗自提防,如果这洋妞出手,自己恐怕应付不来,这次出手有点冒失了。
“张老弟,放手,放手!都是自己人!”却是老宋和小汪赶了过来,这位罗根是他们的老主顾了,老宋途中接到的电话就是这位客户的,没想到刚和张弛分开,他就在这里和老客户冲突起来了。
老宋帮助过自己,他的面子张弛必须得给,本来也没多大点事情,矛盾激化也是因为罗根态度恶劣咄咄逼人的缘故。
小汪悄悄把张弛叫到一边问明情况,顺便告诉张弛,其实这个罗根本名罗根生,过去也是十店镇人,后来去京城打工,这几年看准了鸣虫的商机,利用他在两地的关系贩卖鸣虫,倒是发了大财,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乡镇成功人士,因为他出身本地又能说会道的缘故,总能优先拿到好货。
老宋和他也认识十多年了,一直合作愉快。
在乡亲们眼中罗根生是十店镇走出去的能人,仅靠着贩卖蟋蟀就能开上宝马,泡上洋妞,听说在京城还买了房子,常说的人生达到巅峰大概就是这个状态了。
别看罗根和罗根生只有一字之差,可前者和金刚狼撞名,后者就是个倒腾蟋蟀的二道贩子。
罗根生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风光,这辆宝马x5是二手的,京城那套一室一厅其实是在雁郊,就连他引以为豪,处处宣称是他女朋友的洋妞萝丝,也只是刚刚认识不到两天的普通朋友。
他连人家手都没碰过,这次也是萝丝主动要求跟着过来见识一下博大精深的中华民俗文化,不然他也请不动人家,只是随口邀请了一下,没想到这洋妞就傻呵呵地从京城跟着过来了。
老宋多少知道罗根生的一些底细,这货极爱面子,尤其是在老乡面前必须要风风光光,问明情况,他劝了罗根生几句,罗根生被张弛抓过的手腕仍然火辣辣的疼,其实已经对张弛产生了敬畏之心,可仍然嘴硬道:“老宋,我给你这个面子,如果不是你朋友,依着我的小暴脾气,我非……”
第一百七十九章 劣等品
罗根生悄悄朝张弛瞄了一眼,发现张弛已经和萝丝聊上了,两人叽里呱啦地无障碍交流,语速都不慢,不时发出笑声,西洋女郎生性奔放,萝丝笑得花枝烂颤,不知张弛跟她说了什么,逗得她前仰后合。
罗根生基本的英语还凑合,可也就仅限于日常交流,深入对话他只能听个囫囵,看着两人聊得热烈,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心中的邪火蹭蹭蹭的很快涨停,当着我的面撩骚我的女朋友,存心气我是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怒火值+1000。
张弛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存心故意,知识就是力量,你丫不是嚣张吗?报复一个人不一定要用拳头,就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分分钟让你感受到绿色环保的能量。
从罗根生的身上并没有吸取到太多的火力值,证明这厮的能力非常一般。想扫他的面子,张弛随随便便能拿出一百种方法。
老宋把张弛叫了过来,笑着说和道:“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都是我朋友,都给我个面子好不好?和气生财嘛。“
他也觉得张弛跟别人女朋友聊得这么亲热不好。这洋妞肤白貌美大长腿,长得的确不错,可人家毕竟名花有主,这小老弟就算喜欢也得顾及点是不是?
张弛笑道:“宋哥,原本就没多大点事儿,我和萝丝已经说开了,她刚才是时差没倒过来,打了个瞌睡。我们不打不成交,现在是朋友了。”
他向萝丝道:“ok不ok?“
“ok!“
“givefive!“
“yeah!“
萝丝伸出右手和他击掌,还极其夸张的叫了一声,两人是一笑泯恩仇了。
罗根生充满怨念地看了这厮一眼,萝丝也是你叫得?碍着老宋的面子,在萝丝面前也不能显得心胸狭隘,毕竟这件事的起因还是怪他们,装出大度的样子道:“算了,我给老宋面子。”
发现萝丝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妩媚地望着张弛,自打这厮出现,洋妞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了,怒火值+2000,洋妞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
瞎子也能看出我才是高富帅!我穿名牌,我开豪车,我京城有套房。这货一看就是个小镇青年,连条合身的裤子都买不起,穿的啥这是,七分还是九分呢?
老宋将几人请到了自己的店里,罗根生是来买蟋蟀的,原指望趁着这次机会在金发美眉面前卖弄一下自己渊博的民俗知识,可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英语实在是so破!
张大仙人却真切感受到掌握一门外语的必要性,别的不说,哄外国妞还真是方便。
这也算是中西交流的一种,从萝丝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武力值,张弛就能断定这金发蓝眼的洋妞也不是普通人物。
冤家宜解不宜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现在可没心情再挑起一场中西大战。不过从她对罗根生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普通,并非情侣。
萝丝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认识罗根生不到三天居然就敢跟着他从京城来到千里之外的十店镇,这妞真不怕遇到人贩子把她拐到山里关起来搞大生产。
想到这妞惊人的武力值,估计是艺高人胆大的缘故,就罗根生那小鸡仔的身板儿,当奸商没问题,当人贩子他还没那胆色。
张弛本来都想走了,可架不住老宋的热情邀请,小汪偷偷告诉张弛,这个叫萝丝的洋妞才是真正的主骨,当然都是罗根生说得,老宋信不过罗根生,留张弛的原因也是想让他帮忙翻译,以免罗根生这个二道贩子中间捣鬼。
老宋将这次进山捉到的蟋蟀展示给罗根生,罗根生在选虫方面很有一套,一会儿就从中挑了九只品相不错蟋蟀,跟老宋谈好了价钱,一共两万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眼看着老宋轻轻松松就将九只蟋蟀换了两万五千块,张大仙人也不由得有些咋舌,想不到这小小的鸣虫居然可以卖那么高的价钱,早知赚钱那么容易,自己在山里也该多抓几只。
从萝丝的表现来看,她压根不是来买虫的,整一个看热闹的外行,性格开朗外放,动不动就是yeah!yeah!也不知她兴奋个什么劲?在张弛看来这洋妞有点二百五。
老宋和罗根生谈生意的时候,张弛用店里的座机给富二代方大航打了个电话,他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总不能真去派出所找人把自己给遣送回家吧。
其实他首先想到得是林黛雨,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男人谁不想在女人面前风风光光的,倒霉落魄的一面最好隐藏起来,接连打了两个,方大航都处于关机状态,侯博平那边也联系不上,这帮损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
张大仙人没有怨天尤人,点背不能怨社会,最近自己的运气实在是糟糕透顶。
罗根生跟老宋很快做完了交易,正准备和萝丝离去的时候,听到张弛身上传来蟋蟀的鸣叫,这厮停下脚步,主动搭话道:“哥们,你身上的宝贝给我看看呗。“
他是玩虫的高手,一听鸣叫就知道张弛身上的蟋蟀不是什么优良品种。之所以开口,其实是故意想让张弛难堪。
自打见面就看这小子不顺眼,总算找到了一个扫他面子的机会。
张弛将小竹管取出,老宋拿来一个陶制的蛐蛐罐,将他的那只营养不良的蟋蟀迁移其中,转移的过程中,张大仙人又感到胸膛发热。
这蟋蟀个小可脾气不小,怒火值居然突破了200,张弛暗暗称奇,别的蟋蟀可没那么大的火气,更让张弛意外的是,他居然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蟋蟀的10点武力值。
如果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自然不值一提,可在蟋蟀的阵营中,这10点武力值堪称战神了,至少从其他的蟋蟀身上从未发现这一点,这不科学啊,小小的鸣虫何时变得如此强大了?
而且这小虫子居然仇视自己?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是自己把它抓住,从山里带到了这边。从虫子的立场来看,自己就是它不共戴天的仇人。
张弛观察入微,发现这蟋蟀比起最初被捉的时候双腿似乎变长了一些,张大仙人忽然想起蟋蟀曾经咬破自己耳朵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它吸食了自己的鲜血,而自己的鲜血中富含洗骨丹的成分?
难怪它的一双小短腿一夜生长了不少,跟自己一样,都变成了大长腿,仙丹真特娘滴灵验,这只小虫今非昔比,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老宋在观虫方面经验丰富,总觉得这条蟋蟀有些特别,可具体特别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出来,如果硬要说就是这体型偏小的蟋蟀集合了诸多缺点于一身,品相这么低劣的蟋蟀他过去从没见过。
罗根生看了看那小头小脑的蟋蟀,忍不住轻蔑笑了起来,萝丝和张弛一样外行,罗根生向她普及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这方面是他强项,总算有了在洋妞面前显摆的机会,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他的确有吹牛的资本。
蟋蟀之间的交锋是用头撞头的方式进行的,因而头是关键部位。善于打斗的蟋蟀,头要大,体型要雄健、剽悍、有力。
行家看蟋蟀,总是先要看头。看其形观其色,优秀的蟋蟀,不仅头要大,而且头顶心是锃亮而有光泽的。
头形高圆品相一流,头色呈青金色、紫樱桃色、黄古铜色者,皆属上品,但比较少见,不易获取。他刚才花两万五从老宋手中收购的那批都属于上品之列。
再看张弛的这条蟋蟀,尖头小脑,脑门黯淡无光,颜色青白混杂,腿虽然够长,可纤细瘦弱,显然属于劣种。
品相好的蟋蟀牙黑刃部分要长,黑刃长,齿芒就多,无论蟋蟀的钙化程度如何,牙总是空的,而牙刃及齿芒却是实心的,坚硬无比,如同淬过火的铁器。
罗根生这样的行家选虫很少走眼,张弛的这条蟋蟀牙齿发黄,黑刃短小,齿芒稀疏,即便在蟋蟀中也属于先天发育不良的。
罗根生用夹生英语给萝丝普及知识,因为词汇量有限,时不时还得用中文补充。
说了好一会儿,最后总结了一句,张弛的这条虫就是废物就是垃圾,根本谈不上任何的战斗力。
张弛本不想跟这货一般见识,也知道自己的这条蟋蟀品相不咋地,可被罗根生一通贬低弄得心头火起,张弛道:“说得再好有个屁用,蟋蟀好不好,要斗了再说,长得再漂亮也是个样子货,谁知道是不是银样枪头。”
自从察觉蟋蟀的战斗力之后,他就跃跃欲试,搞不好是个意外惊喜呢。
罗根生就等他这句话,马上挑衅道:“那我随便选一条虫跟你斗斗。”
张大仙人是个不服输的主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应战。
罗根生道:“总得有点彩头吧。”
张大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