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新店聚会
张弛坐在回京的列车上脑子里浮想联翩,这事儿只能烂在肚子里了,沉默是金,传出去可了不得。男人实在是太难了,张弛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了,可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人设绝不能崩,崩了就会伤害到别人。
新店的生意在悄悄好转,虽然算不上火爆,可在杨庆功的管理下,从刚开始的连续亏损,变成了现在的少许盈利,随着口碑的发酵和媒体的传播,相信生意会越来越好。
张弛回到京城的第一顿饭就在这里,来到的时候杨庆功已经准备好了,请了沈嘉伟、马达、路晋强、方大航、吕坚强这帮老友。
张弛早到了一会儿,先去参观了后厨,见到了在后面忙活的秦刚浩,秦刚浩这阵子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工作,他厨艺不错,而且做事踏实肯干,就是为人处世方面木讷了一些,深得杨庆功的好评。
王猛现在话说得利落多了,可能是因为过去那些年少说了不少的话,所以现在逢人就聊,有往话痨发展的趋势。
马达今天第一个到了,这跟他习惯迟到的人设不符,马达不是空手来的,带了高达两米的崖柏雕刻武财神,这是他特地找人看了帮忙请来的,知道张弛新店没开张就出了人命,所以帮他请了一尊武财神镇店。
看到身材比自己还要猛的王猛,马达感叹道:“有这货镇着根本不用武财神了,什么邪魔外道也不敢来啊。”
张弛笑道:“既然送来了就别想再搬回去。”
他们挑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王猛嫌工人干活不利索,一个人就把关二爷扛起来了放在了选好的地方,脸不红气不喘,马达低声向张弛道:“这货就是你们从矿坑里捡回来的?”
张弛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八道。”现在张弛对马达也多了份提防,毕竟各为其主,马达得偿所愿进入了神密局,而自己还在学院,屈阳明和安崇光正在默默对抗。
张弛邀请马达去了二楼包间,进入包间,从窗户就能够看到后花园,马达站在窗口看着,啧啧赞叹不已,要说这新店选址真是不错,他指着下面道:“当初那个人是从那里跳下去的吗?”
张弛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你丫就是嘴欠,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好奇。”
“好奇个屁,事情都过去了,证实跟我们饭店无关。”
说话的时候,沈嘉伟进来了,一阵子没见这货又瘦了不少,马达迎上去道:“哟,怎么瘦这么厉害?该不是失恋了吧?”
沈嘉伟瞪了他一眼,有点急了:“滚蛋!”
张弛笑着解围道:“这张破嘴还是别开口,一开口就得罪人。”
路晋强和吕坚强一起来了,路晋强一进门就问道:“张弛,你这店怎么没挂招牌啊?”
张弛其实是故意没挂招牌的,前阵子蒋超海死在这里的影响还没完全过去,如果挂上招牌,别人就能指名道姓地传不好的消息,张弛决定暂时不挂招牌,原来店名叫准备叫名羊天下,现在已经找关系更名为上肉苑,
路晋强听张弛说完理由,也佩服这小子有心机,他做餐饮这么多年,生意好坏一看即知,刚才在店里逛了一圈,已经感觉到这里正在回暖,其实老百姓忘性本来就大,只要遇到一个新的关注点,很快就会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吕坚强提前打招呼道:“我最近工作比较忙,今晚不能喝酒。”
张弛道:“你哪天不忙?你爱喝不喝,我今晚用得可是五粮液交杯啊。”
吕坚强叹了口气道:“大家这么久没见,我要是一点不喝也不好。”
马达笑道:“虚伪。”
吕坚强道:“你小子有暂住证吗?”
马达道:“我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士,我有身份证。”
吕坚强在他脑袋上拍了拍一巴掌道:“拿出来给我看看。”
马达没掏出来,他清楚吕坚强是开玩笑。
张弛见所有人都到了,方大航反倒没来,打电话问了一声,这货正陪着尚连玉逛街呢,说话声音都小小的,让张弛他们先开始不用等他。
张弛放下电话就让开饭,方大航这货要是重色轻友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一群人在一起各有各的话题,马达吧啦吧啦吹了一通,除了张弛之外都认为马达在政府部门工作,可具体什么部门,他也没说清楚,涉及到保密条款也不敢往外说。
沈嘉伟情绪不高,还是没能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别人笑他偶然跟着笑两声,可多数时间都在走神,张弛看到他的状态,很为这小子担心,从沈嘉伟身上看出,人如果太专情了也不好,张大仙人打算回头私下里再开导开导他。
吕坚强心情不错,毕竟刚刚破了裘龙的大案,顺着裘龙这条线,把蒋超海、陈军民、马东海这一连串的命案都给破了,称得上是扬眉吐气,当然这全都多亏了张弛这位小兄弟的帮忙,不然吕坚强在一群超能者的游戏中根本插不进去手。
吕坚强回家恶补了一遍蝙蝠侠,仔细理解了一下警察局长这个角色,那货叫詹姆斯戈登,是哥谭市警察局长,也是唯一的正义之光。吕坚强表示满意,亲身体会过隐形之后,吕坚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加深了不少,他才知道除了警察之外,国家还有专门用来打击异能者犯罪的机构。吕坚强也信守承诺,没有泄露秘密。只是吕坚强有点不能接受,张弛把自己比成詹姆斯戈登,那么他就是蝙蝠下喽,看这货张牙舞爪的样子哪有半点布鲁斯韦恩深沉内敛的气质?
路晋强道:“你们对面的江湖会馆已经转让了,听说被贾府夜宴拿下来了。”他对餐饮界的消息比较灵通。
张弛一听就上了心,贾府夜宴是京城屈指可数的餐饮大鳄,如果这个消息属实,以后肯定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杨庆功这会儿忙完过来敬酒,张弛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杨庆功笑道:“我倒是也听说了,我觉得这件事对咱们影响不大,贾府夜宴规模比咱们大得多,主打方向也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只需要做好差异化经营,非但不会被他们抢去生意,说不定还有相互促进的作用。”
马达跟着附和道:“对,我也这么看。”
张弛白了他一眼道:“哪儿都有你的事情,对了,老宋给我打电话了,他过两天来京,你答应的事情别忘了。”
“我答应什么了我?”马达一脸懵逼。
“我说你丫咋就那么不要脸呢?我十店镇的两个朋友,抓蛐蛐那俩。”
马达一听他提醒这才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那事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想起来了,跟他们喝过酒,可我没答应他们什么。”
张弛笑道:“说你不要脸,你还就是不要脸,当初谁跟人家说你爸跟鸣虫协会会长是铁磁,还说要给人家介绍门路,你属耗子的,撂爪就忘啊。”
马达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卷毛,端起面前酒杯滋喳干了一杯道:“还别说,这五粮液交杯不错。”
一桌人都听出这货在转移话题,全都报以鄙视。
马达道:“哥,我当时不是喝酒了嘛,随口吹个牛逼,您还当真啊。”
“我没当真,可我朋友当真了,你吹得爽,人家找我来了。”
马达道:“你门路比我广啊,我记得那晚上你不是跟那个鸣虫协会会长喝酒了吗?还称兄道弟的,对了,他好像姓曹。”
张弛真是服了这厮,他不是没记性,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在这儿跟自己装傻呢。
沈嘉伟道:“人说话得算数,别整天满嘴跑火车,我们中国人就得言行一致。”
“我说沈嘉伟,我怎么就满嘴跑火车了?我怎么就不是中国人了?我根正苗红!”
路晋强笑了起来:“你们俩就别整了,哥几个好久没见了,我提议咱们同干一杯。”也就是自己朋友,他才破例小酌。
吕坚强道:“这个提议好,一杯不行,好事成双,两杯。”
众人一起干了两杯酒。
吕坚强想起一件事:“张弛,你师父住院了。”
一句话惊动了两个人,路晋强虽然被谢忠军逐出师门,可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关切地望着吕坚强。
张弛倒是没多大惊奇,谢忠军住院也不止一次了,过去因为那三流小明星住了一次,当时张弛还以为他是躲麻烦,搞了半天是套路自己博同情,顺便把秦老也给坑了,去北辰他因伤住院,回来京城没多久又住上了,事不过三,总来这套也不新鲜了。
张弛道:“那我得看看他去。”从吕坚强说这话就知道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谢忠军,张弛认为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北辰之行他就已经知道老谢套路太深,这个人很危险,马东海就是诱饵之一,可以说马东海之死和老谢有脱不开的关系,赵登峰跟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保护他,赵登峰只怕也死了,回头得好好提醒二哥一声。
马达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方大航还没来,忍不住抱怨道:“这个方大航也太不靠谱了吧,说好得晚上聚会,这都晚多长时间了?”
张弛笑道:“他就这样重色轻友,见到女人走不动路。”
说话的时候,他电话响了,齐冰的电话,张弛接通电话,齐冰还在云中呢,两人基本上每天都得一个电话,张弛告诉齐冰自己正在新店吃饭呢,还没说两句话,周围这帮朋友齐声道:“重色轻友!”
齐冰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真好,我也想过去,就是我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估计要开学前了。”
张弛道:“没事儿,我一定严以律己,绝不在生活作风上犯任何的错误。”
“别保证,你越保证越让我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弛哈哈笑了起来:“了解我!”
“喝你的酒吧,别贫了啊!”齐冰在电话那头轻吻了他一下,张弛挂上电话又发给她一条信息,今晚我要电话服务。
齐冰回了一条十一点半不见不散。
张大仙人都嫌弃自己渣,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伪装下去,不是不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掩饰,要让所有喜欢我的人幸福,我自己辛苦点不算什么。
放下电话,发现一桌人都看着自己。
“都看我干什么?”
沈嘉伟道:“你满口甜言蜜语自己相信吗?”
张弛道:“我自己相不相信并不重要啊。”
马达道:“我就佩服我哥,说谎话都这么自然,难怪女孩子都喜欢他。”
吕坚强道:“我觉得多半女孩子还是喜欢诚实的男人。”
马达道:“你不懂,女人都喜欢哄,什么叫哄?哄就得说谎话,就得说好听的,太诚实的人注定木有女朋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嘉伟瞬间感觉到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张弛的话,要是两头哄,说不定自己和许婉秋还能继续下去,也不会闹到分手,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张弛道:“马达,你思想有问题啊,什么叫哄就得说谎话?哄的目的是要女人心情愉悦,心情愉悦懂吗?不一定非得说谎话,可是也绝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得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有神秘感才有吸引力。”
路晋强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快赶上情感大师了。”
这时候方大航推门走了进来,满面喜色,一进来就道歉:“对不住各位,实在是对不住,我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马达指了指一旁的大玻璃杯:“你自己说得啊。”
方大航道:“卧槽,我说是小杯,这么大杯我可不成。”
马达道:“吹牛逼毁自己,你丫就不长记性。”
路晋强帮着打圆场:“不能这么喝,咱们不能伤身体。”
吕坚强也提议罚小杯三杯。
方大航喝了三小杯,在马达身边坐下:“金毛,门口那武财神是你送得?”
马达乐呵呵点了点头:“怎么样?”
方大航道:“特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王猛cosplay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王猛的身材和那尊武财神还真差不多。
马达道:“让那小子过来喝两杯啊,我挺喜欢他的。”
张弛道:“不用,他一保安你叫他干什么?”
马达点了点头,不再提起这事儿,话题转向了方大航:“方大航,进展怎么样了?”
“慢工出细活,我现在是陪吃饭陪逛街陪看电影,感情还不错,我发现我越来越柏拉图了,我升华了。”
张弛道:“我说你们就不能聊点别的,咱们大好的青春不能只浪费在感情上,我们应该为了理想而奋斗,为了祖国的明天而奋斗,为了世界和平而奋斗。”
吕坚强向张弛竖起了拇指:“有高度!”
方大航道:“那咱们就为了世界和平干杯。”
吕坚强提前走了,他的日程排得很满,吕坚强一走,路晋强也起身离开,毕竟他和其他几个年龄上存在不小的差距,张弛把他送出门,路晋强向张弛道:“你去看师父的时候帮我买点营养品,别说是我,他听到又生气。”
张弛点了点头:“师哥,师父当年为什么要把你逐出师门啊?”
路晋强笑了笑:“我做错事情了呗。”他不想提这事儿,摆了摆手走向他的小电驴。
张弛道:“师哥,不是师父做了什么错事你看着不顺眼吧?”
路晋强大声道:“少喝点啊,都早点回去。”骑着电动车走了。
张弛看到王猛还在外面站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猛乐呵呵道:“哥,我值班呢。”
张弛道:“我知道啊,习惯吗?”
王猛用力点了点头。
“累不累啊?”
王猛摇了摇头道:“不累,我特喜欢,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小姐姐们陪我聊天。”店里女服务员不少,王猛也是高大威猛一小伙子,为人又踏实厚道,蛮讨女服务员喜欢的。
张弛道:“聊归聊,不能乱搞男女关系啊!”
王猛羞得一张大脸通红:“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没有……我……我真没有……”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的,对了,最近见你小米姐没?”
王猛点头道:“前天来吃饭了。”
张弛道:“给钱了吗?”
王猛摇了摇头:“记你账的。”
张大仙人一猜就是,这个白小米是吃定了自己。
回到房间里,这会儿功夫沈嘉伟居然喝多了,马达和方大航俩货都是一脸无辜,表示跟自己没关系,是沈嘉伟自己喝多了,他们也没注意沈嘉伟什么时候把自己给灌多了。
张弛暗叹,沈嘉伟心里有事儿,刚才自己在的时候还好,出去送人多聊了几句,想不到这么一小会功夫就喝多了。
张弛道:“哥几个都散了吧,我送嘉伟回家。”
马达道:“要不我跟着一起去?”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用,我陪他吧。”走过去拍了拍沈嘉伟道:“嘉伟,回家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卑不亢
沈嘉伟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张弛一把搀扶住他,沈嘉伟挣扎着:“别碰我,我没喝醉,我……自己能走。”试着走了一步,觉得天旋地转赶紧抓住张弛的胳膊。
张弛笑道:“我喝多了,你扶我一把总行吧?”
沈嘉伟道:“好,我扶着你……你说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马达忍着笑和张弛一起把沈嘉伟扶到外面,方大航已经叫好了车。张弛先把沈嘉伟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跟进车内。
汽车启动之后,沈嘉伟抱着张弛的肩膀:“婉秋,你不要不理我。”
张弛道:“我不是许婉秋,我是张弛。”
沈嘉伟睁开眼睛,认出他之后一把把他推开:“别抱我!”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明明是你丫抱我的。
沈嘉伟又凑上来了:“张弛,你是不是我朋友?”
“废话,当然是!”
“是朋友你帮我把许婉秋叫出来,我当面问问她……我哪儿不好?”
“你喝多了,回家吧,明天我帮你约她。”
“不行,就得现在……立刻!马上!司机,去许婉秋家。”
司机遇到这种情况多了,呵呵笑了一声:“哥们,你朋友失恋了?”
“你才失恋,你们全家都失恋。”沈嘉伟大吼着。
张弛把他摁住。
沈嘉伟道:“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他掏出手机,当真拨通了许婉秋的电话。
张弛也拦不住他,这货今天是酒胆包天,爱打就打吧,等明天清醒过来有他后悔的时候。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许婉秋接了。
“喂!”
沈嘉伟听到许婉秋的声音,秒怂,马上把电话递给了张弛,跟送炸药包似的。
张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喂?沈嘉伟?你说话啊!”
张弛把手机拿了过来:“许婉秋,我张弛!”
许婉秋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张弛?怎么沈嘉伟手机在你那里?他怎么了?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张弛看了沈嘉伟一眼,沈嘉伟拼命摆手,敢情这货也没喝太多。
张弛道:“没什么大事,多喝了两杯,总是喊你的名字,所以我就试着给你打个电话。”张弛也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毕竟人家俩感情方面的事情轮不到他插手,而且张弛也明白,沈嘉伟和许婉秋这次分手不是他们两人的问题,是沈嘉伟老妈梁秀媛从中作梗。
许婉秋道:“这样啊,张弛,你要把他安全送到家,省得他妈妈担心,回头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嗳!”张弛挂了电话,看到沈嘉伟眼里居然还有点泪光闪烁,估计是感动的,看来许婉秋还是关心沈嘉伟的。
张弛认为沈嘉伟在感情上有点懦弱了,换成自己这根本算不上事儿,可对他却成了了不得的大事,人生短暂何必痴恋?
沈嘉伟开始干呕,司机害怕了,把车停下,提醒张弛把沈嘉伟扶到路边去吐,张弛把沈嘉伟弄了下来,这里距离沈嘉伟家也就是一公里的样子,于是让司机走了。
扶着沈嘉伟来到路边的花坛,沈嘉伟冲着花坛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张弛让他先扶着树,自己跑到一旁的小店里买了两瓶水,这是准备给沈嘉伟漱口用的。
回来一看傻了眼,发现沈嘉伟正抱着那棵树,声泪俱下地倾诉衷肠呢。
张大仙人琢磨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录了一段,明天放给沈嘉伟看看,不然这货都不知道今晚折腾到什么地步,张弛录像的时候,一旁两位衣着时尚的女孩掩着嘴笑,她们也掏出手机录,张弛向两人笑了笑道:“回头更精彩,他马上脱裤子尿尿,你们手机带长焦吗?拍得清楚。”
俩女孩脸色顿时变了,同时收回手机瞪了张弛一眼道:“流氓!”
张大仙人不乐意了:“我流氓也不流你们这样的。”吓得俩女孩快步逃了,张弛也不待见这样的,太八卦,大街上出个酒有什么好拍的,一看就知道没经历过真正的男人。
沈嘉伟努力了半天还是没吐出来,张弛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把水递给他,沈嘉伟接过那瓶水,拧了两下居然没拧开,张弛又拿回来把瓶盖拧开重新递给他。
沈嘉伟灌了两口,终于找到了吐的感觉,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人在郁闷的时候总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式,吐出来就好。
沈嘉伟哇啦哇啦吐了老半天,然后开始漱口,两瓶水用完,感觉头脑清醒了点,不过身体没了力气,走起路来脚步虚浮,问张弛道:“这什么地方啊?”
“你家附近。”
沈嘉伟点了点头:“我刚干什么了?”
“对两名路过美女强行施暴,我准备带你去投案自首。”
“啊?”沈嘉伟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意识到张弛是在逗他,叹了口气道:“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都这样了……呃……还开我玩笑。”他左顾右盼,总算认出来这里的确是他家附近了。
沈嘉伟不想回家。
张弛看了看时间都晚上十一点了,劝他赶紧回去,省得他妈担心,两人说话的时候,梁秀媛给沈嘉伟打来了电话。
沈嘉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犹豫是不是接,张弛示意他把电话给自己,接通电话就听到梁秀媛关切的声音:“嘉伟,你哪儿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梁姐,我,张弛,嘉伟晚上多喝了几杯,我正送他回家的路上呢。”
梁秀媛一听更担心了,赶紧问张弛他们在什么地方,沈嘉伟一旁用力摆手,可张弛还是把地点说了,梁秀媛让他们原地呆着别动,马上开车来接。
张弛把电话还给沈嘉伟,沈嘉伟道:“你……出卖我……”
“卧槽,你丫没良心啊,那是你妈,你真打算让她担心啊?还有我特么陪你耗半天了,咱们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沈嘉伟在花坛边坐下,感觉有人往后推他,身体竭力往前倾,可马上又感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往后拉他,一个人坐在花坛上前仰后合,张弛担心他跌倒过去扶住他,沈嘉伟把头抵在张弛肚子上,突然哭了起来。
张弛道:“你哭个屁啊!不就是一女人嘛?没了他你还特么不活了?人找对象不是找虐的,大家在一起不就是图个快乐图个舒服,图个爽,如果彼此带给对方的只有痛苦和伤害,还不如尽早分开。”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起了林黛雨,他们最后分手的主要原因就是不快乐了,两人在一起没有幸福感了。比起至情至圣,没心没肺未尝不是一种积极地处事态度,当初越是至情至圣的人,到最后受到得伤害也就越大,颓废消沉是难免的。
像自己这种没良心的渣货,分手也的确难过,可毕竟心大,没多久就能忘了,应该说也不是忘了,张大仙人始终认为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饱暖思霪欲,一个人如果连吃饭穿衣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个狗屁的感情?有情饮水饱,那纯粹是无能之辈装逼泡妞的假话,既然有情,为啥非得让女朋友喝水管饱?天天喝水不吃饭,不出一个月就得把情人给饿死,这特么才是真正的无情。
人活着就得现实,感情属于玄学,真正长久的感情必须夯实基础,经济是现实的,身体也是现实的,如果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和一个强健的体魄,什么感情都不能持久,沈嘉伟的问题不仅仅在他家庭反对,他的性情过于懦弱,而且他明显没有让许婉秋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所以你想把女人攥在手心,就得让她充分感受到你的长处。
张大仙人拍着沈嘉伟的脑袋就像哄孩子一样,没多久就看到梁秀媛开着一辆宝马x5过来,风急火燎地下了车:“哎哟,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张弛道:“心情不好。”
梁秀媛没好气道:“我问他又没问你。”
沈嘉伟道:“你不要这样对待我朋友……你很没有礼貌,你很不尊重我!”
梁秀媛被儿子吓了一大跳,她一是因为关心,二是因为和张弛很熟了所以才这样说话,其实并没有针对张弛的意思,走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臂:“走,赶紧回家,别在这儿丢人了。”
“我丢你人了?你多了不起,我丢你人了?”沈嘉伟摇摇晃晃站起来挣脱开母亲的手臂:“我无所谓啊,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梁秀媛朝张弛使了个眼色,慢慢都是求助。
张弛摇了摇头,过去把沈嘉伟拖过来,硬摁上了车。
梁秀媛开车回了小区,张弛帮着她把沈嘉伟弄回家,张弛和沈嘉伟虽然关系不错,可从来没到他家里来过,身为京城第一经纪人的梁秀媛收入颇丰,在向阳区核心地段拥有二百多平的大平层,这个小区管理极好,小区居民非富即贵。
梁秀媛家里目前只有他们母子俩,张弛又帮忙把沈嘉伟弄上了床。
来到外面准备走,梁秀媛道:“张弛你别忙着走,去洗洗手吃点东西。”
张弛道:“不了,太晚了。”
梁秀媛道:“我有话问你。”
张弛只好多留了一会儿。
梁秀媛给他泡了杯红茶,递给他道:“红茶养胃,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张弛喝了口红茶,是英伦进口的,张大仙人不喜欢这味儿。从梁秀媛家里的装修风格来看比较西化,看来梁秀媛更喜欢西方的生活方式。
“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针对你,我是看他喝多了生气。”
张弛笑道:“梁姐,您跟我还见外啊?嘉伟跟我是好朋友,我今天倒是想劝他来着,可中途出去送人,回头他就喝多了,心里有事啊。”
“因为那个许婉秋?”
张弛知道梁秀媛是个明白人,不然人家也不会成为京城的第一明星经纪,他笑道:“嘉伟重感情。”
梁秀媛道:“许婉秋我知道,女孩长得不错,不过她在水木谈过一个男朋友,叫楚江河,处了两年多,我们嘉伟追她追得挺辛苦的。”
张弛道:“其实人谁能没点情感上的经历,没规定谈恋爱就一定结婚吧?”
梁秀媛喝了口茶道:“张弛,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啊,我不是介意她过去有过男朋友,只是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对嘉伟的爱,我是过来人,女孩子的心理我太了解了,我建议嘉伟要慎重考虑,根本原因还是想保护他,这孩子特轴,感情上一条路走到底,这就不如你。”
张弛苦笑道:“我怎么听着您在寒碜我呢?”
梁秀媛道:“世上最怕认真二字,感情尤为如此,太重感情的人都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
“不一定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节是什么?这其中就包括感情,想当大官就得铁面无私六亲不认,想赚大钱就得亲兄弟明算账,想修仙得道还得六根清净了断红尘呢,凡事太认真,人生就过得紧张,你越紧张状态就越不好,演员也是这样,要是演员每演一部爱情电影就陷入一场死去活来的爱情,我看这演员离精神分裂也不远了。”
张弛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萧九九。
梁秀媛从桌上拿起一盒烟,点燃了一支道:“人生如戏啊!我看戏看多了,也就顺便看懂了点人生。”
张弛没说话,其实他也看出许婉秋对沈嘉伟在感情方面的投入并不多,身为母亲,及时点醒儿子也没错。
梁秀媛道:“最近和九九有没有联系过?”
张弛摇了摇头。
梁秀媛道:“前几天她去北辰,你没见到她?”
张弛看了梁秀媛一眼,眼前的这位是个老江湖,又是萧九九的经纪人,萧九九的一举一动肯定瞒不过她的眼睛,虽然萧九九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可她的那点能耐还不至于和梁秀媛斗法。
张弛笑道:“九九有你这样的经纪人真是她的幸运。”
梁秀媛道:“她很有前途的,今年热度始终稳步上升,我打算三年内把她打造成国内的一线小花。”弹了弹烟灰道:“你们以后见面要格外小心,明星是没有**的,热度越高盯她的狗仔越多,我手头因为小事栽跟头的明星不在少数,所以我每捧一个新人都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虽然能够看到对岸,可一不小心就可能前功尽弃。”
张弛道:“梁姐放心吧。”
梁秀媛道:“对你我是放心,可对九九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她喜欢你啊!”
张大仙人内心一动,他知道。
梁秀媛抽了口烟道:“其实你们俩也挺般配的,你这孩子吧,和嘉伟是两个极端,嘉伟在感情上能有你一半成熟,也不至于喝成这个样子。”
张弛道:“九九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你放心,我又不是周扒皮,对每个艺人的身体健康都非常重视,长期发展才是正道,涸泽而渔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干。”
张弛抬头看了看时间,想起跟齐冰的约定,再次起身告辞。
梁秀媛让他稍等,去房间内拿了一条爱马仕的皮带送给他,张弛也没客气。
来到外面,先给齐冰打了个电话,齐冰笑道:“你这么迫不及待啊,还差五分钟呢。”
张弛笑着把今晚的事情说了,齐冰道:“你看看人家沈嘉伟多深情。”
张弛道:“我也深情。”
“拉倒吧你,我要是不主动找你,你根本不会想起我。”
“没良心啊,不想你我给你电话啊?”
齐冰道:“你赶紧回去吧,大半夜的别在外面逛荡,小心女鬼把你给勾走。”
张弛笑道:“就我这样的,女鬼见我也得躲着走。”
“躲你干吗?鬼还怕你啊?”
“我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清楚。”
齐冰骂了句不要脸,然后笑道:“我怕,女鬼可不怕,万一你遇到一聂小倩,小心变成木乃伊。”
“大吉大利,大半夜的说这干啥,把我都给吓软了。”
齐冰笑了起来:“神经病,大街上你瞎来什么劲,不跟你聊了,我睡了啊,你赶紧回家。”
张弛来到小区门口,看到一张小广告,是小区房屋转让的,顺手拍了一张,他对这个小区的印象还不错,老屈不是答应帮他解决住房问题嘛,回头把小广告发给他,看看老屈到底有没有诚意。
张弛第二天一早买了点东西去探望师父谢忠军,虽然因为北辰的事情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可师徒关系还在,总不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张弛来到病房的时候,谢忠军刚好出去做检查了,张弛把东西放下,凑在床头卡上看了看,上面写着糖尿病,要说老谢这暴饮暴食的习惯,得了糖尿病也不稀奇。
准备给谢忠军打电话的时候,谢忠军推门走了进来,笑道:“哟,你怎么来了?”
“师父生病了,我这个当徒弟的当然要来。”他把几箱东西放下,有奶品有水果。
谢忠军扫了一眼道:“我糖尿病不能吃甜的。”
“我都带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拿走?”
谢忠军上床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看样子的确有点病容。张弛左右看了看,除了自己拿来的东西也没见其他的,估计也没其他人来看谢忠军,老谢现在颇有点孤家寡人的意思了。
谢忠军道:“你店开业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开了,生意马马虎虎,我正准备这几天请您过去吃饭呢。”
“我这个样子是吃不动了。”
张弛道:“糖尿病也没什么,只要控制适当,又不影响您生命,不过我听说会影响哪方面……”
谢忠军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这样的年纪对那种事早就看淡了。”
张弛心说你前阵子还闹得乌七八糟呢,老谢的话不能做数,这个人做事套路太深,就连这次生病张弛都觉得有诈,人一旦丧失了信任感,想要重新建立起来很难。
师徒两人聊了几句,外面有人过来探望谢忠军,来得是舒兰,谢忠军有些意外,想不到舒兰过来看他,还以为是张弛说的,张弛没耽误他们两人许久,起身招呼了一声提前告辞。
去停车场取摩托车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
“张警官!”
却是谢忠军的干儿子赵登峰,他也是刚到不久,坐在一辆保时捷里面车打招呼。
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这货居然明目张胆地称呼自己为警官,看来自己正义凛然的公安形象已经深植在他的心中。
张弛笑道:“赵公子啊!”
赵登峰把车停稳了,推开车门来到张弛身边,笑道:“张警官,来看你师父啊?”
张弛低声道:“这是公共场合,我是便衣警察,你这么叫我合适吗?”
赵登峰听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北辰之后他对张弛是非常服气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哟,对不住,我见你一时激动给忘了。”
张弛朝他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保镖,有点奇怪道:“怎么没带保镖啊?”
赵登峰道:“裘龙都死了,我还要带什么保镖啊?而且那帮保镖都是摆设,没一个顶用的,花那冤枉钱干啥,陈军民欠债的事情我解决了,那笔钱我找人给补上了。”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得意。
张弛望着赵登峰,知道这货没这个本事,估计是他老子出面了,裘龙虽然死了,可这件事把赵家应该吓得不轻,民间借贷的事情既然跟他们家有关,想必赵雨浓也不能眼看着这件事继续发酵,在更多的危机出现之前先将窟窿给堵上,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对儿子的保护。
张弛道:“了不起啊,连本带利一起还了?”
“那帮人能拿回本钱都算不错了,而且这事儿又不赖我。”赵登峰把墨镜给戴上:“张……张先生,我听说你开一酒店,赶明我给你捧场去。”
张弛道:“好啊,欢迎!”
他向赵登峰摆了摆手,启动摩托车向院外驶去。
张弛离开医院去了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此行的目的是找范释茗帮忙,老宋给他来电话了,想在京城找些玩鸣虫的优质客户。张弛记得范释茗和京城鸣虫协会的会长曹瑞海有交情。
范释茗今天把曹瑞海请过去了,张弛到研究中心的时候,他们正在那儿喝茶。
张弛和曹瑞海只见过一次面,不过他仍然记得对方,主动过去叫了声曹哥,热情地握了握手。
范释茗笑道:“都认识吧,上次在烧肉人生一起喝酒的。”
曹瑞海笑道:“认得认得,你这位小兄弟非常够意思。”
张弛掏出印有上肉苑地址的名片,双手呈给两人,笑道:“这上面啊是我新开酒店的地址,上次说过要请两位过去,可因为新店的装修工期一拖再拖,所以开业才不久,二位看看,这个周末有空吗?”
曹瑞海接过名片看了看,范释茗道:“那就周六晚上吧,我叫几个朋友过去尝尝,不过你这上肉苑不都是荤菜吧?”
“哪能呢,有素菜,根据客人的要求,可以调整菜单。”
曹瑞海道:“不用调整,吃就是吃个特色。”
他们聊了几句,曹瑞海听说张弛现在还是在校大学生,顿时赞叹不已,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在京城开了两家餐馆,这种创业能力已经是非常出众了。
张弛把老宋的事情告诉了曹瑞海。
曹瑞海道:“十店镇,鸣虫之乡啊,我都准备今年去考察呢。”
张弛道:“是这样,我这朋友呢就是当地的商户,现在每到旺季,全国各地的贩子都到十店去收虫,打压价格,垄断市场,搞得他们反倒买不上价,所以想来京城找找门路。”
曹瑞海点了点头:“的确,这些二道贩子非常讨厌,扰乱正常市场行情,现在每年鸣虫的价格水涨船高,都是他们给闹得,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玩家抬高价格,对卖虫者打压价格,中间的利润都被他们给攫取了。”
范释茗建议道:“那就由你们协会直接组织一个购买团,和捕虫人直接交易呗。”
曹瑞海道:“他们那边的市场秩序太混乱,要面对面交流也是来我们这儿,张弛,你跟你朋友说说,如果他们愿意来京城交易,我可以以协会的名义组织玩家跟他们见面。”
“太好了!”张弛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以茶代酒敬了曹瑞海两杯。
三人畅谈人生的时候,有客来访,张弛看到驶入协会停车场的黑色大g就猜到是熟人,果不其然,汽车停稳之后,看到秦君卿从车内下来。
范释茗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秦君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张弛和曹瑞海也站起身来。
范释茗向秦君卿介绍道:“秦总,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秦君卿双目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停顿在张弛的身上,张弛笑道:“师姑好!”
范释茗这才知道张弛和秦君卿是认识的,这倒是他此前并不知道的,不过也不奇怪,过去张弛就去水月庵烧香路过自己这里,现在看来应该是去探望他师姑的。
秦君卿风波不惊道:“你也在啊!”
张弛悄悄打量着秦君卿,发现她现在的状态比上次见她要好得多,肌肤温润如玉,双目明如清泉,如果不知道她的实际年龄,甚至会认为她只有三十多岁。
范释茗道:“秦总坐下来喝杯茶吧?”
秦君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是来拿香烛的。”
“您打个电话就是,我直接送过去。”
秦君卿道:“刚好路过。”
范释茗去给她拿香烛,张弛也跟过去帮忙,将秦君卿要得东西装在后备箱,秦君卿就准备上车离开,离开的时候向张弛道:“张弛,你来一趟。”
张弛心说这老娘们找我干什么?难不成又想找我炼丹?他对秦君卿相当忌惮,可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寸,躲在范释茗这里喝茶都能和她相遇,难道她这次来拿香烛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就是来找自己?
张弛跟范释茗、曹瑞海道别之后,骑着摩托车跟在大g后面去了水月庵,途中不禁在想,自从秦家出事之后,秦老就再无消息,秦绿竹虽然在离去之时专程向自己道别,可并没有交代她的去处,秦家这池子水深不可测,在北辰的时候,黄春丽在他的面前重建了过去发生的情景。
张弛清晰记得秦博士就是秦子虚,秦子虚乃秦老的第三个儿子秦君直,秦老出事,好像他的子女全都无动于衷,谢忠军口口声声加入神密局是为了秦家,可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张弛来到水月庵,先帮着秦君卿将香烛卸下送到库房,又去外面的水池洗了洗手。
这会儿功夫,秦君卿已经泡好了茶,张弛看到茶杯中嫩绿的叶尖,知道这是上好的雀舌。
秦君卿道:“尝尝吧。”任何时候她说话总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孤傲之气。
张弛道:“我刚喝了一肚子茶,喝不下了。”
秦君卿端起那杯茶直接就泼在了地上,这位师姑的脾气不好。
张弛道:“师姑找我什么事情?”
秦君卿道:“你现在能不能炼出坎离丹?”
张弛心说我上次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再强迫我做人核实了吗?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他摇了摇头:“炼不出!”
秦君卿道:“我听说你师父住院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上午才去看他。”
“什么病?”
“糖尿病!”
秦君卿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道:“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难以避免。”
张弛暗忖,秦君卿连她亲爹亲闺女出事都漠不关心,更不用说老谢这个秦家的养子,张弛道:“师姑最近有没有绿竹姐的消息?”
秦君卿摇了摇头:“女儿大了有她自己的自由,我管不了。”
张弛道:“您的胸怀我永远也赶不上。”眼睛朝秦君卿胸脯上瞄了一眼,感觉还没自己大呢。
秦君卿的双眸波澜不惊:“你从中州墟是如何逃出来的?”
张弛闻言一惊,中州墟的事情属于高度机密,秦君卿整天呆在水月庵,守着青灯古佛,不知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师姑,我口渴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卑不亢
沈嘉伟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张弛一把搀扶住他,沈嘉伟挣扎着:“别碰我,我没喝醉,我……自己能走。”试着走了一步,觉得天旋地转赶紧抓住张弛的胳膊。
张弛笑道:“我喝多了,你扶我一把总行吧?”
沈嘉伟道:“好,我扶着你……你说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马达忍着笑和张弛一起把沈嘉伟扶到外面,方大航已经叫好了车。张弛先把沈嘉伟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跟进车内。
汽车启动之后,沈嘉伟抱着张弛的肩膀:“婉秋,你不要不理我。”
张弛道:“我不是许婉秋,我是张弛。”
沈嘉伟睁开眼睛,认出他之后一把把他推开:“别抱我!”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明明是你丫抱我的。
沈嘉伟又凑上来了:“张弛,你是不是我朋友?”
“废话,当然是!”
“是朋友你帮我把许婉秋叫出来,我当面问问她……我哪儿不好?”
“你喝多了,回家吧,明天我帮你约她。”
“不行,就得现在……立刻!马上!司机,去许婉秋家。”
司机遇到这种情况多了,呵呵笑了一声:“哥们,你朋友失恋了?”
“你才失恋,你们全家都失恋。”沈嘉伟大吼着。
张弛把他摁住。
沈嘉伟道:“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他掏出手机,当真拨通了许婉秋的电话。
张弛也拦不住他,这货今天是酒胆包天,爱打就打吧,等明天清醒过来有他后悔的时候。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许婉秋接了。
“喂!”
沈嘉伟听到许婉秋的声音,秒怂,马上把电话递给了张弛,跟送炸药包似的。
张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喂?沈嘉伟?你说话啊!”
张弛把手机拿了过来:“许婉秋,我张弛!”
许婉秋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张弛?怎么沈嘉伟手机在你那里?他怎么了?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张弛看了沈嘉伟一眼,沈嘉伟拼命摆手,敢情这货也没喝太多。
张弛道:“没什么大事,多喝了两杯,总是喊你的名字,所以我就试着给你打个电话。”张弛也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毕竟人家俩感情方面的事情轮不到他插手,而且张弛也明白,沈嘉伟和许婉秋这次分手不是他们两人的问题,是沈嘉伟老妈梁秀媛从中作梗。
许婉秋道:“这样啊,张弛,你要把他安全送到家,省得他妈妈担心,回头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嗳!”张弛挂了电话,看到沈嘉伟眼里居然还有点泪光闪烁,估计是感动的,看来许婉秋还是关心沈嘉伟的。
张弛认为沈嘉伟在感情上有点懦弱了,换成自己这根本算不上事儿,可对他却成了了不得的大事,人生短暂何必痴恋?
沈嘉伟开始干呕,司机害怕了,把车停下,提醒张弛把沈嘉伟扶到路边去吐,张弛把沈嘉伟弄了下来,这里距离沈嘉伟家也就是一公里的样子,于是让司机走了。
扶着沈嘉伟来到路边的花坛,沈嘉伟冲着花坛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张弛让他先扶着树,自己跑到一旁的小店里买了两瓶水,这是准备给沈嘉伟漱口用的。
回来一看傻了眼,发现沈嘉伟正抱着那棵树,声泪俱下地倾诉衷肠呢。
张大仙人琢磨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录了一段,明天放给沈嘉伟看看,不然这货都不知道今晚折腾到什么地步,张弛录像的时候,一旁两位衣着时尚的女孩掩着嘴笑,她们也掏出手机录,张弛向两人笑了笑道:“回头更精彩,他马上脱裤子尿尿,你们手机带长焦吗?拍得清楚。”
俩女孩脸色顿时变了,同时收回手机瞪了张弛一眼道:“流氓!”
张大仙人不乐意了:“我流氓也不流你们这样的。”吓得俩女孩快步逃了,张弛也不待见这样的,太八卦,大街上出个酒有什么好拍的,一看就知道没经历过真正的男人。
沈嘉伟努力了半天还是没吐出来,张弛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把水递给他,沈嘉伟接过那瓶水,拧了两下居然没拧开,张弛又拿回来把瓶盖拧开重新递给他。
沈嘉伟灌了两口,终于找到了吐的感觉,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人在郁闷的时候总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式,吐出来就好。
沈嘉伟哇啦哇啦吐了老半天,然后开始漱口,两瓶水用完,感觉头脑清醒了点,不过身体没了力气,走起路来脚步虚浮,问张弛道:“这什么地方啊?”
“你家附近。”
沈嘉伟点了点头:“我刚干什么了?”
“对两名路过美女强行施暴,我准备带你去投案自首。”
“啊?”沈嘉伟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意识到张弛是在逗他,叹了口气道:“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都这样了……呃……还开我玩笑。”他左顾右盼,总算认出来这里的确是他家附近了。
沈嘉伟不想回家。
张弛看了看时间都晚上十一点了,劝他赶紧回去,省得他妈担心,两人说话的时候,梁秀媛给沈嘉伟打来了电话。
沈嘉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犹豫是不是接,张弛示意他把电话给自己,接通电话就听到梁秀媛关切的声音:“嘉伟,你哪儿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梁姐,我,张弛,嘉伟晚上多喝了几杯,我正送他回家的路上呢。”
梁秀媛一听更担心了,赶紧问张弛他们在什么地方,沈嘉伟一旁用力摆手,可张弛还是把地点说了,梁秀媛让他们原地呆着别动,马上开车来接。
张弛把电话还给沈嘉伟,沈嘉伟道:“你……出卖我……”
“卧槽,你丫没良心啊,那是你妈,你真打算让她担心啊?还有我特么陪你耗半天了,咱们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沈嘉伟在花坛边坐下,感觉有人往后推他,身体竭力往前倾,可马上又感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往后拉他,一个人坐在花坛上前仰后合,张弛担心他跌倒过去扶住他,沈嘉伟把头抵在张弛肚子上,突然哭了起来。
张弛道:“你哭个屁啊!不就是一女人嘛?没了他你还特么不活了?人找对象不是找虐的,大家在一起不就是图个快乐图个舒服,图个爽,如果彼此带给对方的只有痛苦和伤害,还不如尽早分开。”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起了林黛雨,他们最后分手的主要原因就是不快乐了,两人在一起没有幸福感了。比起至情至圣,没心没肺未尝不是一种积极地处事态度,当初越是至情至圣的人,到最后受到得伤害也就越大,颓废消沉是难免的。
像自己这种没良心的渣货,分手也的确难过,可毕竟心大,没多久就能忘了,应该说也不是忘了,张大仙人始终认为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饱暖思霪欲,一个人如果连吃饭穿衣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个狗屁的感情?有情饮水饱,那纯粹是无能之辈装逼泡妞的假话,既然有情,为啥非得让女朋友喝水管饱?天天喝水不吃饭,不出一个月就得把情人给饿死,这特么才是真正的无情。
人活着就得现实,感情属于玄学,真正长久的感情必须夯实基础,经济是现实的,身体也是现实的,如果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和一个强健的体魄,什么感情都不能持久,沈嘉伟的问题不仅仅在他家庭反对,他的性情过于懦弱,而且他明显没有让许婉秋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所以你想把女人攥在手心,就得让她充分感受到你的长处。
张大仙人拍着沈嘉伟的脑袋就像哄孩子一样,没多久就看到梁秀媛开着一辆宝马x5过来,风急火燎地下了车:“哎哟,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张弛道:“心情不好。”
梁秀媛没好气道:“我问他又没问你。”
沈嘉伟道:“你不要这样对待我朋友……你很没有礼貌,你很不尊重我!”
梁秀媛被儿子吓了一大跳,她一是因为关心,二是因为和张弛很熟了所以才这样说话,其实并没有针对张弛的意思,走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臂:“走,赶紧回家,别在这儿丢人了。”
“我丢你人了?你多了不起,我丢你人了?”沈嘉伟摇摇晃晃站起来挣脱开母亲的手臂:“我无所谓啊,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梁秀媛朝张弛使了个眼色,慢慢都是求助。
张弛摇了摇头,过去把沈嘉伟拖过来,硬摁上了车。
梁秀媛开车回了小区,张弛帮着她把沈嘉伟弄回家,张弛和沈嘉伟虽然关系不错,可从来没到他家里来过,身为京城第一经纪人的梁秀媛收入颇丰,在向阳区核心地段拥有二百多平的大平层,这个小区管理极好,小区居民非富即贵。
梁秀媛家里目前只有他们母子俩,张弛又帮忙把沈嘉伟弄上了床。
来到外面准备走,梁秀媛道:“张弛你别忙着走,去洗洗手吃点东西。”
张弛道:“不了,太晚了。”
梁秀媛道:“我有话问你。”
张弛只好多留了一会儿。
梁秀媛给他泡了杯红茶,递给他道:“红茶养胃,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张弛喝了口红茶,是英伦进口的,张大仙人不喜欢这味儿。从梁秀媛家里的装修风格来看比较西化,看来梁秀媛更喜欢西方的生活方式。
“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针对你,我是看他喝多了生气。”
张弛笑道:“梁姐,您跟我还见外啊?嘉伟跟我是好朋友,我今天倒是想劝他来着,可中途出去送人,回头他就喝多了,心里有事啊。”
“因为那个许婉秋?”
张弛知道梁秀媛是个明白人,不然人家也不会成为京城的第一明星经纪,他笑道:“嘉伟重感情。”
梁秀媛道:“许婉秋我知道,女孩长得不错,不过她在水木谈过一个男朋友,叫楚江河,处了两年多,我们嘉伟追她追得挺辛苦的。”
张弛道:“其实人谁能没点情感上的经历,没规定谈恋爱就一定结婚吧?”
梁秀媛喝了口茶道:“张弛,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啊,我不是介意她过去有过男朋友,只是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对嘉伟的爱,我是过来人,女孩子的心理我太了解了,我建议嘉伟要慎重考虑,根本原因还是想保护他,这孩子特轴,感情上一条路走到底,这就不如你。”
张弛苦笑道:“我怎么听着您在寒碜我呢?”
梁秀媛道:“世上最怕认真二字,感情尤为如此,太重感情的人都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
“不一定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节是什么?这其中就包括感情,想当大官就得铁面无私六亲不认,想赚大钱就得亲兄弟明算账,想修仙得道还得六根清净了断红尘呢,凡事太认真,人生就过得紧张,你越紧张状态就越不好,演员也是这样,要是演员每演一部爱情电影就陷入一场死去活来的爱情,我看这演员离精神分裂也不远了。”
张弛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萧九九。
梁秀媛从桌上拿起一盒烟,点燃了一支道:“人生如戏啊!我看戏看多了,也就顺便看懂了点人生。”
张弛没说话,其实他也看出许婉秋对沈嘉伟在感情方面的投入并不多,身为母亲,及时点醒儿子也没错。
梁秀媛道:“最近和九九有没有联系过?”
张弛摇了摇头。
梁秀媛道:“前几天她去北辰,你没见到她?”
张弛看了梁秀媛一眼,眼前的这位是个老江湖,又是萧九九的经纪人,萧九九的一举一动肯定瞒不过她的眼睛,虽然萧九九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可她的那点能耐还不至于和梁秀媛斗法。
张弛笑道:“九九有你这样的经纪人真是她的幸运。”
梁秀媛道:“她很有前途的,今年热度始终稳步上升,我打算三年内把她打造成国内的一线小花。”弹了弹烟灰道:“你们以后见面要格外小心,明星是没有**的,热度越高盯她的狗仔越多,我手头因为小事栽跟头的明星不在少数,所以我每捧一个新人都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虽然能够看到对岸,可一不小心就可能前功尽弃。”
张弛道:“梁姐放心吧。”
梁秀媛道:“对你我是放心,可对九九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她喜欢你啊!”
张大仙人内心一动,他知道。
梁秀媛抽了口烟道:“其实你们俩也挺般配的,你这孩子吧,和嘉伟是两个极端,嘉伟在感情上能有你一半成熟,也不至于喝成这个样子。”
张弛道:“九九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你放心,我又不是周扒皮,对每个艺人的身体健康都非常重视,长期发展才是正道,涸泽而渔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干。”
张弛抬头看了看时间,想起跟齐冰的约定,再次起身告辞。
梁秀媛让他稍等,去房间内拿了一条爱马仕的皮带送给他,张弛也没客气。
来到外面,先给齐冰打了个电话,齐冰笑道:“你这么迫不及待啊,还差五分钟呢。”
张弛笑着把今晚的事情说了,齐冰道:“你看看人家沈嘉伟多深情。”
张弛道:“我也深情。”
“拉倒吧你,我要是不主动找你,你根本不会想起我。”
“没良心啊,不想你我给你电话啊?”
齐冰道:“你赶紧回去吧,大半夜的别在外面逛荡,小心女鬼把你给勾走。”
张弛笑道:“就我这样的,女鬼见我也得躲着走。”
“躲你干吗?鬼还怕你啊?”
“我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清楚。”
齐冰骂了句不要脸,然后笑道:“我怕,女鬼可不怕,万一你遇到一聂小倩,小心变成木乃伊。”
“大吉大利,大半夜的说这干啥,把我都给吓软了。”
齐冰笑了起来:“神经病,大街上你瞎来什么劲,不跟你聊了,我睡了啊,你赶紧回家。”
张弛来到小区门口,看到一张小广告,是小区房屋转让的,顺手拍了一张,他对这个小区的印象还不错,老屈不是答应帮他解决住房问题嘛,回头把小广告发给他,看看老屈到底有没有诚意。
张弛第二天一早买了点东西去探望师父谢忠军,虽然因为北辰的事情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可师徒关系还在,总不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张弛来到病房的时候,谢忠军刚好出去做检查了,张弛把东西放下,凑在床头卡上看了看,上面写着糖尿病,要说老谢这暴饮暴食的习惯,得了糖尿病也不稀奇。
准备给谢忠军打电话的时候,谢忠军推门走了进来,笑道:“哟,你怎么来了?”
“师父生病了,我这个当徒弟的当然要来。”他把几箱东西放下,有奶品有水果。
谢忠军扫了一眼道:“我糖尿病不能吃甜的。”
“我都带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拿走?”
谢忠军上床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看样子的确有点病容。张弛左右看了看,除了自己拿来的东西也没见其他的,估计也没其他人来看谢忠军,老谢现在颇有点孤家寡人的意思了。
谢忠军道:“你店开业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开了,生意马马虎虎,我正准备这几天请您过去吃饭呢。”
“我这个样子是吃不动了。”
张弛道:“糖尿病也没什么,只要控制适当,又不影响您生命,不过我听说会影响哪方面……”
谢忠军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这样的年纪对那种事早就看淡了。”
张弛心说你前阵子还闹得乌七八糟呢,老谢的话不能做数,这个人做事套路太深,就连这次生病张弛都觉得有诈,人一旦丧失了信任感,想要重新建立起来很难。
师徒两人聊了几句,外面有人过来探望谢忠军,来得是舒兰,谢忠军有些意外,想不到舒兰过来看他,还以为是张弛说的,张弛没耽误他们两人许久,起身招呼了一声提前告辞。
去停车场取摩托车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
“张警官!”
却是谢忠军的干儿子赵登峰,他也是刚到不久,坐在一辆保时捷里面车打招呼。
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这货居然明目张胆地称呼自己为警官,看来自己正义凛然的公安形象已经深植在他的心中。
张弛笑道:“赵公子啊!”
赵登峰把车停稳了,推开车门来到张弛身边,笑道:“张警官,来看你师父啊?”
张弛低声道:“这是公共场合,我是便衣警察,你这么叫我合适吗?”
赵登峰听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北辰之后他对张弛是非常服气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哟,对不住,我见你一时激动给忘了。”
张弛朝他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保镖,有点奇怪道:“怎么没带保镖啊?”
赵登峰道:“裘龙都死了,我还要带什么保镖啊?而且那帮保镖都是摆设,没一个顶用的,花那冤枉钱干啥,陈军民欠债的事情我解决了,那笔钱我找人给补上了。”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得意。
张弛望着赵登峰,知道这货没这个本事,估计是他老子出面了,裘龙虽然死了,可这件事把赵家应该吓得不轻,民间借贷的事情既然跟他们家有关,想必赵雨浓也不能眼看着这件事继续发酵,在更多的危机出现之前先将窟窿给堵上,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对儿子的保护。
张弛道:“了不起啊,连本带利一起还了?”
“那帮人能拿回本钱都算不错了,而且这事儿又不赖我。”赵登峰把墨镜给戴上:“张……张先生,我听说你开一酒店,赶明我给你捧场去。”
张弛道:“好啊,欢迎!”
他向赵登峰摆了摆手,启动摩托车向院外驶去。
张弛离开医院去了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此行的目的是找范释茗帮忙,老宋给他来电话了,想在京城找些玩鸣虫的优质客户。张弛记得范释茗和京城鸣虫协会的会长曹瑞海有交情。
范释茗今天把曹瑞海请过去了,张弛到研究中心的时候,他们正在那儿喝茶。
张弛和曹瑞海只见过一次面,不过他仍然记得对方,主动过去叫了声曹哥,热情地握了握手。
范释茗笑道:“都认识吧,上次在烧肉人生一起喝酒的。”
曹瑞海笑道:“认得认得,你这位小兄弟非常够意思。”
张弛掏出印有上肉苑地址的名片,双手呈给两人,笑道:“这上面啊是我新开酒店的地址,上次说过要请两位过去,可因为新店的装修工期一拖再拖,所以开业才不久,二位看看,这个周末有空吗?”
曹瑞海接过名片看了看,范释茗道:“那就周六晚上吧,我叫几个朋友过去尝尝,不过你这上肉苑不都是荤菜吧?”
“哪能呢,有素菜,根据客人的要求,可以调整菜单。”
曹瑞海道:“不用调整,吃就是吃个特色。”
他们聊了几句,曹瑞海听说张弛现在还是在校大学生,顿时赞叹不已,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在京城开了两家餐馆,这种创业能力已经是非常出众了。
张弛把老宋的事情告诉了曹瑞海。
曹瑞海道:“十店镇,鸣虫之乡啊,我都准备今年去考察呢。”
张弛道:“是这样,我这朋友呢就是当地的商户,现在每到旺季,全国各地的贩子都到十店去收虫,打压价格,垄断市场,搞得他们反倒买不上价,所以想来京城找找门路。”
曹瑞海点了点头:“的确,这些二道贩子非常讨厌,扰乱正常市场行情,现在每年鸣虫的价格水涨船高,都是他们给闹得,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玩家抬高价格,对卖虫者打压价格,中间的利润都被他们给攫取了。”
范释茗建议道:“那就由你们协会直接组织一个购买团,和捕虫人直接交易呗。”
曹瑞海道:“他们那边的市场秩序太混乱,要面对面交流也是来我们这儿,张弛,你跟你朋友说说,如果他们愿意来京城交易,我可以以协会的名义组织玩家跟他们见面。”
“太好了!”张弛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以茶代酒敬了曹瑞海两杯。
三人畅谈人生的时候,有客来访,张弛看到驶入协会停车场的黑色大g就猜到是熟人,果不其然,汽车停稳之后,看到秦君卿从车内下来。
范释茗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秦君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张弛和曹瑞海也站起身来。
范释茗向秦君卿介绍道:“秦总,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秦君卿双目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停顿在张弛的身上,张弛笑道:“师姑好!”
范释茗这才知道张弛和秦君卿是认识的,这倒是他此前并不知道的,不过也不奇怪,过去张弛就去水月庵烧香路过自己这里,现在看来应该是去探望他师姑的。
秦君卿风波不惊道:“你也在啊!”
张弛悄悄打量着秦君卿,发现她现在的状态比上次见她要好得多,肌肤温润如玉,双目明如清泉,如果不知道她的实际年龄,甚至会认为她只有三十多岁。
范释茗道:“秦总坐下来喝杯茶吧?”
秦君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是来拿香烛的。”
“您打个电话就是,我直接送过去。”
秦君卿道:“刚好路过。”
范释茗去给她拿香烛,张弛也跟过去帮忙,将秦君卿要得东西装在后备箱,秦君卿就准备上车离开,离开的时候向张弛道:“张弛,你来一趟。”
张弛心说这老娘们找我干什么?难不成又想找我炼丹?他对秦君卿相当忌惮,可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寸,躲在范释茗这里喝茶都能和她相遇,难道她这次来拿香烛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就是来找自己?
张弛跟范释茗、曹瑞海道别之后,骑着摩托车跟在大g后面去了水月庵,途中不禁在想,自从秦家出事之后,秦老就再无消息,秦绿竹虽然在离去之时专程向自己道别,可并没有交代她的去处,秦家这池子水深不可测,在北辰的时候,黄春丽在他的面前重建了过去发生的情景。
张弛清晰记得秦博士就是秦子虚,秦子虚乃秦老的第三个儿子秦君直,秦老出事,好像他的子女全都无动于衷,谢忠军口口声声加入神密局是为了秦家,可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张弛来到水月庵,先帮着秦君卿将香烛卸下送到库房,又去外面的水池洗了洗手。
这会儿功夫,秦君卿已经泡好了茶,张弛看到茶杯中嫩绿的叶尖,知道这是上好的雀舌。
秦君卿道:“尝尝吧。”任何时候她说话总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孤傲之气。
张弛道:“我刚喝了一肚子茶,喝不下了。”
秦君卿端起那杯茶直接就泼在了地上,这位师姑的脾气不好。
张弛道:“师姑找我什么事情?”
秦君卿道:“你现在能不能炼出坎离丹?”
张弛心说我上次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再强迫我做人核实了吗?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他摇了摇头:“炼不出!”
秦君卿道:“我听说你师父住院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上午才去看他。”
“什么病?”
“糖尿病!”
秦君卿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道:“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难以避免。”
张弛暗忖,秦君卿连她亲爹亲闺女出事都漠不关心,更不用说老谢这个秦家的养子,张弛道:“师姑最近有没有绿竹姐的消息?”
秦君卿摇了摇头:“女儿大了有她自己的自由,我管不了。”
张弛道:“您的胸怀我永远也赶不上。”眼睛朝秦君卿胸脯上瞄了一眼,感觉还没自己大呢。
秦君卿的双眸波澜不惊:“你从中州墟是如何逃出来的?”
张弛闻言一惊,中州墟的事情属于高度机密,秦君卿整天呆在水月庵,守着青灯古佛,不知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师姑,我口渴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只此一届
秦君卿对这小子真是无语,刚才给你泡好的茶你不喝,现在又要喝,根本是故意折腾我,不过她也没生气,又给张弛泡了一杯。
张弛发现秦君卿生活非常小资,虽然在水月庵,可从禅房里的陈设摆件来看全都精致古朴,用来喝茶的茶具都是极品白瓷,符合她假清高的人设。
张弛喝了半杯茶,方才道:“事关国家机密,我不能说。”
秦君卿差点没将手中的半杯茶泼到他脸上,这小子真是个油盐不浸的货色,还能想出比这更无语的理由吗?
张弛道:“其实我也闹不明白,不过您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去问我师父,他能耐大,人脉广。”
秦君卿道:“你爱说不说,那炉子你也用了不少日子了吧?是时候还给我们家了。”
张大仙人头皮一紧,卧槽,这老娘们说翻脸就翻脸,看到我不帮她炼丹,居然找我讨要丹炉,到了手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还回去,而且这丹炉对张弛来说非常重要,张弛笑道:“师姑,那炉子是师公送给我的,而且就算是还,我也应该亲手送还到师公的手里,您找我要,不合适吧?”
“张弛啊张弛,我们家的东西,我找你要回来怎么不合适啊?况且那炉子本来就是我的。”
张弛呵呵笑道:“师姑,您说得我都相信,可师公一天没回来,我就不能随随便便把他的东西给别人,当初秦家出事的时候,可怜我一个外人东奔西走,求助无门,现在师公和绿竹姐还没回来,就有人惦记他的东西。”
秦君卿怒道:“放肆!”这货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秦家的东西,她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可他歪搅胡缠,搞得好像他占据了道理,好像是自己想贪图老爷子东西似的。
张弛道:“师姑,您别生气啊,您不就是想让我帮您炼坎离丹嘛,我现在是真炼不出来。”
秦君卿道:“长本事了,翻脸不认账,谢忠军就教你这个?”
“我师父就教了我一套拳法,做人是我自己摸索的。”张大仙人认为自己在做人方面比老谢应该高尚一些。
“很好,张弛,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去吧!”
张弛不卑不亢,告辞离去,反正炉子在自己手里,秦君卿想要回去没那么容易。
这个暑假很不太平,中州墟崩塌的事情仍然在发酵,屈阳明和安崇光为了这件事都在进行各自的调查,神密局方面很想掌握中州墟内部的第一手情况,可想要调查当事人就必须要通过学院,而屈阳明并不配合。
虽然屈阳明将学院和神密局划清界限,可他却无法否认安崇光在校委会的地位,新学期临近,校委会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安崇光和韩老太都受邀列席,楚沧海身为新世界基金委员会的会长,也在受邀之列。
屈阳明代表院方先对上学期的教学进行了总结,然后又通报了今年的招生情况,招生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今年一年级入学新生一共八个班,总人数近四百人。
屈阳明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情况通报,说完之后,他才顾得上喝口茶,向众人道:“各位有什么疑问和建议可以畅所欲言。”
楚沧海和安崇光将目光投向韩老太,毕竟老太太的资历要比他们深得多,应该先听她说两句。
韩老太笑道:“本来我是没资格参加这个会议的,可屈院长邀请我列席,我就过来听听,有个疑问,今年的新生数量怎么会这么多?”
屈阳明道:“过去我们的招生的范围主要集中在神密局的内部子弟,还有就是和中州墟相关的人,其实按照我们此前的推演,估计今年的学生会在一百二十人左右,人数之所以增长这么多,和中州墟的崩塌有关,灵气通过灵渠泄漏到四面八方,影响了很多人,我们通过招办和神密局提供的一部分名单锁定了这些新的复苏者,按照灵压值的高低进行筛选。”
韩老太道:“据我所知,今年的标准比起去年提升了许多,如果按照去年的标准,符合条件的新生可能会更多吧?”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不错,中州墟崩塌带来的影响比预想中要大得多,我们目前只是尽可能将这些觉醒的年轻人收入学院,灵气泄漏的影响还在不断扩展,我无法想象中州墟的崩塌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安崇光平静望着屈阳明,屈阳明的每句话都在将矛头指向自己,他认为中州墟崩塌是自己的问题。上头将寻找觉醒者和培养教育觉醒者的工作交给了学院,而神密局则负责对付那些对安全构成威胁的异能者,安崇光不理解上级为何要将两样工作划分开来,用屈阳明来制衡自己?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屈阳明有什么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
韩老太道:“当初将学院设立在水木,是做好了五年计划的。”当初他们也做过关于新生数量的推演,按照正常的增幅,第五年的新生的数量不会超过二百人,而现在只是第二年,新生数量就直接达到了四百人,这一数字是极其惊人的。
屈阳明道:“以学院目前的规模不可能容纳那么多的新生同时进入,师资方面不存在问题,主要是校舍的硬件条件已经捉襟见肘。所以,只能采取成立基础部的办法。”
安崇光和楚沧海交递了一个眼神,这件事他们虽然有所耳闻,可屈阳明并没有跟他们商量,屈阳明做事独断专行,今天也不是找他们商量的,而是直接告诉他们结果。
屈阳明道:“上级将西五干校分配给了学院,那里的条件设施非常完善,完全可以满足这么多学生入学的需要。”
楚沧海提出疑问道:“学院最初的成立是在我们新世界基金的全程赞助下完成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屈院长为何之前没有通报?”身为学院最大的赞助方,他竟然没有知情权,实在是有些郁闷了。
屈阳明道:“没那个必要!”
楚沧海的脸色有些难看。
屈阳明道:“新世界学院精英管理系只有一届,进入西五干校的新生和水木没有任何关系。”
楚沧海呵呵笑出声来:“什么?你在开玩笑?好不容易才成立的学院,成立的专业,说没就没了?”
屈阳明道:“不是说没了就没了,而是以后的招生和教学和水木再无关系。这是上级的决定,让超能者和普通的学生在同一校园本身就是一件权宜之计,现在新生太多,如果全都进入水木校园,必然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影响到全校的正常教学,西五干校那边会负责新生工作,学院的这一届学生是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
楚沧海道:“既然新世界学院不复存在,新世界基金会也就没有了赞助的必要,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开会了。”他起身第一个离开了会场,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韩老太本来就是受邀列席,对于屈阳明所说的状况,她只是负责听听,并不需要发表意见,所以她也起身走了,倒不是对这件事有什么不满,而是不想介入其中的纷争。
屈阳明整理了一下文件,望着安崇光,今天全程安崇光都没有说一句话。
屈阳明道:“安局长有什么建议啊?”
安崇光笑了起来:“如果我有建议,屈院长会听吗?”
屈阳明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只要是好的建议我当然会听。”
安崇光道:“岳先生让你这么做的?”
屈阳明微笑望着他道:“这你可以去问岳先生啊。”
安崇光道:“我总觉得我们的工作应该互通有无,相互帮助,而不是画地而治,各自为政,你说是不是?”
屈阳明道:“我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跟你们互通有无,不然我没必要花费那么多唇舌。”
“屈院长,你认为中州墟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你认为学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这个曾经的院长责无旁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学院能够成立,能够走到今天,是我一手促成的。”
屈阳明道:“安局长是个有大局观的人,棋局很大,布局很深,可我这个人没那么大的格局,我只想着把学院搞好,让教学回归本质,其他的真没想那么多。”
“短视是走不长的。”
“我老花!”
安崇光哈哈笑出声来,屈阳明没笑,他觉得没什么好笑。
安崇光道:“之所以将学院设立在水木,并不是因为要借助水木的招牌,而是因为武道口的秘密,中州墟不复存在,水木对学院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学院的事情我本不该再多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岳先生将学院交给你其实别有一番苦心。”
屈阳明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只能鞠躬尽瘁了。”
安崇光走出会议室,外面下着雨,他快步来到自己的车前,启动了汽车,还没有驶出学院就接到了楚沧海的电话,楚沧海在云水阁等他。
安崇光来到云水阁,看到楚沧海就站在长廊下观雨,院子里的修竹在雨水的洗涤下青翠欲滴,赏心悦目。
楚沧海微笑道:“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提前在这里准备了素斋。”
“我心情怎么会不好?”安崇光走入长廊,和楚沧海并肩站着,两人看着雨水从屋檐上沿着屋檐珠串一样滴落下来,楚沧海道:“雨太大了不好看,太小也不好看,必须刚刚好,方才有这种宛如珠串的感觉。”
安崇光道:“雅致。”
“比不上你。”楚沧海打量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看来你心情还不错。”
安崇光道:“心情是自己的,凭什么要因为别人而破坏?”
“有道理!”楚沧海说完又道:“岳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个样子?”
安崇光道:“还是做好咱们的份内事吧,没有什么比享受人生更重要。”
楚沧海道:“让岳先生听到你这么说,只怕要后悔将神密局交到你的手上了。”
安崇光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傀儡。”
“这话连我都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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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屈阳明的通知,张弛专程来到学院向他汇报北辰之行的详细情况,其实此前,张弛在电话中已经做了说明,他也有一些问题想问。
屈阳明听他讲完之后,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张弛道:“院长,马东海是神密局的人吗?”
屈阳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谢忠军是你师父吧?”
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张弛点了点头道:“是!”
屈阳明道:“谢忠军是神密局副局长,还是行动组组长,统管神密局外勤。”
张大仙人暗叹,老谢啊老谢,藏得真深,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泄露,不过老秦家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难怪母亲会提醒自己要远离秦楚两家。
屈阳明道:“中州墟的事情绝非偶然,上头将这件事交给我来调查,我打算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张弛瞬间想到了卧底,屈阳明该不是想让自己去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吧?这方面的电影看多了,卧底几乎就没有好下场,别说年薪一千万,你给我两千万都未必有命花。
屈阳明看他表情有些严肃,笑道:“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拿着性命去冒险。”
张弛心说不冒险才怪,见习期就给五百万,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屈院长,您是想怎么调查啊?”
屈阳明道:“不急,目前正在制定计划,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张弛感觉老屈明显对自己藏了一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现在自己都答应加入他的行动小组了,老屈还掖着藏着,就有失厚道了。张弛决定考校一下老屈的诚意:“屈院长,您当初说过会为我解决户口和房子的问题。”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一年的见习期结束,马上就解决。”
张大仙人也不是傻子,老屈这是在拖啊,他笑道:“那也好,不过见习期薪水的事情……”
屈阳明道:“急着要钱啊?”
张弛笑道:“倒不是急着要钱,我主要是担心您给我画一大饼。”
“信不过我?”
张弛呵呵笑道:“信得过,可工资也不是您掏钱给我。”
屈阳明道:“已经给你开了专用账户,不过见习期满才能取,无论你能否通过见习,五百万都会付给你,我拿自己的人格担保。”
张大仙人完全明白了,敢情自己见习期间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老屈也是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今天这么说,谁知道一年以后又有什么变化,学院的院长都非常短命,短短一年时间,老屈已经是第四任了,万一到时候他不干了,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找谁要钱去?
屈阳明拉开抽屉递给张弛一张黑卡:“这是专门给你开得信用卡,五十万额度,算是定金,你只管花。”
张弛大喜,总算见点实际的了:“不用我还钱吧?”
屈阳明道:“只要是和公务有关的支出都不用你还,当然你私人消费会从你明年的见习薪金里面扣除,包括你假公济私的部分。”
张弛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有卡我就刷,不是有五百万嘛,我提前给花完了,省得到时候你们赖账。
屈阳明道:“调查的事情不用操之过急,最近异种生物调查局活动比较频繁,你跟他们有些关系,我想你先通过你的那些关系,先摸清他们的骨干成员,以及他们的真正目的。”
张弛道:“您不是说他们和神密局方面合作吗?”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就是要摸清他们合作什么?还有,利用你和谢忠军的关系多盯着点他,查出他这次住院的原因是什么?”
这两件事对张弛来说都不复杂,他笑道:“神密局方面可给我抛来了橄榄枝,人家给出的条件不比您差。”
屈阳明道:“他们对中州墟发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你还有一个任务,新学期中要负责米小白的安全。”
其实不用老屈说,张弛也会负责,毕竟他答应过秦大爷,可他认为白小米目前的实力应该不需要自己保护,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能够从中州墟平安脱困,多亏了白小米。
张弛想起了一件事,发给屈阳明一张照片,照片是那天黄春丽利用情景重建显示她遇害当晚的状况,张弛把那个杀手的正脸拍了下来。
“这是谁啊?”
张弛道:“一个罪犯,我想您动用关系帮我查查。”
屈阳明答应了下来。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张弛去教室门口看了看,因为还没有开学,所以教室内空无一人,哑巴周兴旺正在院子里做着清扫工作,张弛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
周兴旺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张弛长高了。
张弛倒没觉得,自从身高超过了一米七七,他对自己最后能长多高就不太关注了。
两人相互比划的时候,辅导员耿志达陪着系主任曹明敏从远处走了过来,耿志达向张弛招了招手道:“张弛,你过来一下。”
张弛走了过去,笑道:“曹主任好,耿老师好。”
曹明敏朝张弛笑了笑,共同经历了中州墟的凶险,她对张弛越发欣赏起来。
耿志达道:“听说了吗?你们这届是唯一的一届能拿到水木毕业证的学生了。”
张弛没听说,刚才去屈阳明那里他也没说,耿志达简单把情况说了,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新闻,搞了半天,他们这届学生成了这里的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
下周就要正式开学,耿志达让张弛提前联系一下在京的同学过来打扫卫生,张弛身为班长责无旁贷,一口应承下来。
离开的时候曹明敏跟他一起,曹明敏是特地选择和张弛一起离开的,途中又向张弛打听天坑的事情,张弛发现曹明敏还真是对曹诚光情根深种,按理说曹诚光那颜值现在很难吸引女性注意,可曹明敏仍然对他难以忘怀。
“曹主任想去天坑看看?”
曹明敏叹了口气道:“天坑属于神密局管辖,学院和神密局现在分得很清,除非我主动调离学院,否则是没有机会的。”
张弛听她的意思已经猜到她有了调动工作的想法,在张弛看来神密局就是一滩浑水,无论别人怎么想,反正他是不会主动加入的。
曹明敏又问起他师父谢忠军在哪家医院,张弛估计曹明敏应该是要通过谢忠军的关系,不过老谢既然是神密局的副局长,应该有能力帮助曹明敏完成心愿,更何况老谢本来和曹诚光就是好朋友,利用手头的权力成人之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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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三天,先行返京的同学来到学院打扫卫生,罗士奇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的灵能正在恢复,目前已经恢复了过去的百分之七十,同样的现象也发生在其他同学的身上,这些得以恢复灵能的同学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全都去过地狱谷和中州墟,他们认为可能是地狱谷的灵泉对恢复灵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白小米这个暑假都在京城,不过张弛并没有跟她见过几次,只是中途通过电话。
白小米新剪了短发,清清爽爽,皮肤状态很好,又白又嫩,像刚刚剥了皮的鸡蛋,过去脸上星罗棋布的雀斑也不见了。
打扫卫生的时候,张弛凑了个空子来到她的身边,笑眯眯道:“剪头了?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白小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跟你有关系吗?娘们似的。”
张大仙人和白小米之间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一阵子不见,可习惯还是没改,提防白小米冷不丁地戳自己一下,大热天的过电会很不爽的。
张弛道:“老屈找你没?”
白小米摇了摇头。
张弛感觉他们的行动小组雷声大雨点小,到目前为止也就是他和白小米两个正式成员,本以为老屈会给他分派多么艰巨的任务,现实中难度系数却非常低,低到张弛都不忍心刷那张黑卡了。
张弛道:“听说学院的事情了吧?咱们这一届成绝版了。”
罗士奇和柳正源也围了过来:“是啊,听说以后再也没有新世界精英管理系了。”
白小米道:“新世界管理学院仍然存在,只是和水木的关系发生了变更,比起过去更为独立了。”
柳正源道:“那不是说以后的新生再也不能拿到水木毕业证了?咱们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吧?”他对这张毕业证还是非常重视的。
张弛道:“没问题,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咱们还是属于水木的学生。”
罗士奇道:“新学期还要集中住校吗?”他对上次地狱谷的经历心有余悸。
“这我倒没听说。”
白小米道:“甄秀波怎么没来?”
甄秀波家在京城,所以白小米会有此一问。
张弛道:“不是让你通知她的吗?”
“我通知了啊,估计她有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吧。”白小米给甄秀波打了个电话,电话打过去居然关机。
“关机了!”
罗士奇道:“故意的。”
白小米道:“哪那么多的阴谋论,甄秀波向来很积极好不好。”
辅导员耿志达送水过来,几个人分了,耿志达也发现少了几个:“人数不对吧。”他掏出名单,今天过来的连一半都没有。
张弛在大局上还是非常维护这些同学的,笑道:“假期综合征,很正常。”
耿志达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们几个就多辛苦点。”
柳正源发现他们班詹明璐也没来,他最近在悄悄追詹明璐呢,于是给詹明璐打了个电话,打过去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等耿志达走后,柳正源叹了口气道:“我发现女生在集体劳动方面不如我们积极。”
白小米道:“不要搞性别歧视,我不是来了?”
张弛道:“你问问谁把你当成女生?”
白小米抓起抹布就朝张弛丢了过去,张弛机敏闪过。
罗士奇和柳正源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道:“电他,电他!”
白小米作势要发招,张弛赶紧往门外逃,慌不择路迎面和走进来的梁教授撞了个满怀,梁教授被这货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瞪了他一眼道:“赶着要投胎啊?”一边揉着胸,一边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詹明璐呢?”
“没来啊!”
梁教授有些奇怪:“不对啊,她一早就过来了。”
几人都望着梁教授,詹明璐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梁教授道:“家里有急事找她,她手机关机了。”
几个人还是望着他,梁教授道:“我是她表舅!”
“早说嘛!”张弛恍然大悟。
白小米这才告诉梁教授詹明璐今天根本就没来,梁教授离开去通知詹明璐的家人了。
张弛向白小米道:“有甄秀波家里的联系方式吗?”
第五百八十三章 集体失联
白小米点了点头,她有甄秀波妈妈的手机号。张弛让白小米给甄秀波家人联系一下,詹明璐的事情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白小米打完这个电话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小声道:“甄秀波一早就出来了,她家里人说是来学校打扫卫生了。”
罗士奇道:“也许她们两人约着去逛街了。”总觉得光天化日的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白小米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据她所知甄秀波和詹明璐并不是要好的朋友,一起逛街?应该没有可能,而且今天她们本来应该来学院打扫卫生的,詹明璐是学校各类活动的积极分子,很少会主动缺席这类活动。
张弛让他们分别给今天已经通知到却没来的同学打电话,五名同学手机全部关机,事情不会如此凑巧,张弛让白小米将这件事马上通报给学院,他预感出事了,还没有开学就发生了同学失联,这个学期伊始就不太平。
失联并不代表失踪,学院在得到通报后,马上联系了学生的家人,院长屈阳明当机立断,发动学院联系所有学生,不联系不知道,一联系吓了一跳,初步统计,竟然有十五名学生失联,而且这十五名学生都是二年级学生。
张弛是最早觉察到情况异常的,当他们得知有十五名同学失联,也吃了一惊,张弛认为这是一起针对学院的阴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的集体失联事件发生得非常突然,此前毫无征兆,根据初步了解的状况能够判断出,失联都发生在今天,这其中有几名京城本地的学生,也有从外地赴京的学生,至于这十五人失联的原因还不清楚。
学院紧急做出了反应,他们下发了通知,所有学生暂缓返校,已经返校的学生入住学院宿舍,暂时不得外出。
虽然学生是在暑假期间失联,但并不代表着学院不需要承担责任,这届二年级学生来说,实在是多灾多难,失联十五人,而且多数都是女生,这其中张弛所在的二班有十一人失联。
屈阳明召开了紧急内部会议,目前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家长报案,这件事的性质极其严重,在屈阳明看来甚至不次于上次的地狱谷事件,上次至少还知道学生被困在何处,而这次连一点征兆都没有,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曹主任呢?”
已经到了开会的时间,曹明敏还没有到来,这还是很少发生的事情,屈阳明向梁教授道:“有没有通知曹主任?”
“通知过了。”
梁教授又给曹明敏打了个电话,有些错愕地望着屈阳明道:“她关机了。”
屈阳明内心一沉,先是学生失联,然后是老师,一个接着一个,绝不是偶然。
梁教授道:“许多学生家长已经报案了,不过目前失联最久的还不到24小时,没到警方立案的标准。”
孟教授道:“院长,这件事要不要联络神密局方面协助调查?”
每个人都清楚,单凭学院的力量不可能解决这件事,而且拖得时间越久,这些失联师生的危险就越大。
屈阳明道:“我会跟他们谈谈,大家多加小心。”虽然不知道这次失联背后的原因,可目前人人自危,单凭学院的力量无法兼顾那么多人,只是这次的失踪也太离奇了。
教室里,张弛将所有失踪人员的名单写了上去,罗士奇和柳正源在一旁看着,白小米却已经不知去向。
张弛道:“已经十五个人了,希望这个数字不会继续上升。”
罗士奇道:“会不会是遇到了噬灵者?”他现在凡事都往噬灵者身上联系。
张弛道:“噬灵者通常不会公开出现在平凡世界里,这里的灵气不足以支持他们存活。”
“可是中州墟已经崩塌了,灵气泄漏,我们周围灵气的浓度越来越高,所以今年才会出现那么多的新生,他们都是因为灵气的浓度产生了变化所以才觉醒。”
柳正源一旁听着,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中州墟事件,在这件事上没有多少发言权。
张弛道:“十五个人先后失联,不可能是一个噬灵者攻击,应该是有计划的集体性攻击事件,不过现在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遇到了危险,只是暂时失联。”
罗士奇道:“难道还是中州墟事件的延续?”
张弛道:“詹明璐没有参加地狱谷的研学,为什么她也失联了?在失联的同学中,有七个没有参加过上次的研学活动。”
柳正源忍不住道:“也许是为了干扰视线。”
张弛和罗士奇同时望着他。
柳正源道:“侦探小说中,通常职业罪犯实施犯罪的时候,会设置一些假象,掩盖犯罪的动机。”
张弛点了点头,认为柳正源说得很有道理。
白小米此时回来了,她把张弛叫了出去,低声将曹明敏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张弛,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院长怎么说?”张弛问道。
白小米道:”院长让你去韩院长家里看看。”
张弛道:“韩院长?”
白小米点了点头道:“韩院长的手机也打不通。”
张大仙人暗叫不妙,老太太不会也失联了吧?
张弛来到韩老太家门口,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韩老太出来开门,老太正在午休,并不知道学院里发生的事情,看到张弛出现不由得有些错愕:“张弛?你怎么来了?”
张弛看到老太太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屈院长给您打电话始终打不通,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韩老太笑道:“我就是不想麻烦,所以将手机关了,这个屈阳明最近总想请我去基础部帮忙,我都退了,好不容易才清净两天。”
“韩院长,学院出大事了。”
韩老太微微一怔:“什么?”
张弛把集体失联的事情告诉了她,韩老太道:“怎么可能?今天上午曹明敏在我家里,她跟我聊了好半天。”
“她是从您这里离开的?”
韩老太点了点头,她去拿了自己的手机给屈阳明回了个电话,通话结束之后,向张弛道:“我要马上出门一趟。”
张弛知道她出门肯定和这次的事件有关,于是点了点头。
张弛离开高职宿舍后,并没有返回学校,而是去找吕坚强,虽然集体失联事件目前还没到正式立案的标准,可是张弛认为应该及时让警方介入,借助无所不在的监控系统,有利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线索,他的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屈阳明的首肯。
吕坚强还没有听说学院的集体失踪事件,听张弛把这件事说完,他凭借丰富的刑侦经验马上就判定这起事件性质非常严重,张弛找吕坚强并不是要把这件事公开,主要是利用他们的私交。
两人决定从吕坚强的辖区着手,吕坚强调取了高职宿舍的监控,根据时间线在监控中找到了曹明敏,曹明敏离开高职宿舍之后,前往加油站加油,加油之后,并没有驶向校园,而是一路进入了高速。
吕坚强联系了高速方面,提供曹明敏的车牌号之后,很快那边就反馈了过来,曹明敏的汽车就停在出城之后的第一个服务区,不过车内并没有人。
得到消息之后,吕坚强决定马上带着张弛前去,亲眼看看曹明敏的那辆车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屈阳明登门之前,安崇光已经听说了学院发生的事情。
屈阳明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安崇光正在浏览者失踪人员的资料,他向屈阳明道:“坐!”
屈阳明坐下道:“安局长,从今天上午八点到目前为止,学院一共有十六人失踪,其中包括十五名学生,一名老师。”
安崇光道:“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之前有没有异常的状况?”
屈阳明摇了摇头:“毫无征兆,突然就发生了。”他打量着安崇光,如果不是事态严重他也不会主动登门向安崇光寻求帮助,不过在他来此之前,先将学院发生的情况通报给了上级。
安崇光道:“你是说这十六个人突然就失踪了?他们是被绑架了还是自己主动离开?”
“十六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失联,我不认为他们会主动选择离开。”
安崇光道:“京城的治安一向良好,不可能出现同时有十六个人被绑架的状况,如果出现势必是震惊全国的大案。”
屈阳明道:“我想利用瀚海系统进行搜索。”
安崇光望着屈阳明:“我没有这个权力,你知道的,开启瀚海系统的搜索权限,必须要得到三人委员会的授权,现在根本办不到。”
屈阳明道:“我预感这次可能要出大事。”
安崇光道:“事情也许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严重,你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对了,不要忽视治安监控系统,我联系一下相关部门。”
吕坚强和张弛来到了发现曹明敏汽车的服务区,那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停在这里已经有三个小时了,车里没有人。
张弛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看到副驾上的手机,曹明敏应该没有打算离开太久。
吕坚强知道凯迪拉克自带的安吉星系统有远程开锁的功能,他马上联系系统服务方,让对方帮忙远程将车门打开。
吕坚强戴上手套,拿起手机发现曹明敏的手机关机了,打开手机,对着阳光倾斜了一下角度,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看清了解锁的轨迹,吕坚强顺利打开了手机锁,手机电量很充足,他从中找到了百度地图,查看了一下搜索记录。
张大仙人一旁看着,对吕坚强抽丝剥茧的推理能力表示佩服,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
吕坚强道:“清屏山?”
张弛闻言一怔:“什么?澄海的清屏山吗?”,在他的印象中曹明敏和清屏山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关联。
吕坚强又查看了一下网页搜索记录,其中有价值的情报不多。
来电记录,有韩老太的,有梁教授的,最近的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根据时间判断,曹明敏接通这个电话的时候应该在服务区。
吕坚强看了看周围,附近有监控。
两人来到服务区的监控室,吕坚强出示证件之后,调取了相关录像,大概下午两点三十分的时候,曹明敏从车内出来,她带着一个行李袋,从监控上看,她应该是前往洗手间的方向。
调出洗手间附近摄像头的影像,在相关时间段找到了曹明敏,她进入了洗手间。
张弛和吕坚强两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快进看二十分钟的内容,都没有看到曹明敏出来。
吕坚强刚才已经观察过服务区的摄像头分布,他要求调取超市出入口同一时段的监控录像。
“停!”吕坚强大声道。
静止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吕坚强指着那个老太太道:“放大!”
画面被锁定放大,老太太带着老花镜,头发花白,吕坚强道:“颈部放大!”
放大的颈部可以看到一颗小小的黑痣,吕坚强又让工作人员放大曹明敏在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找到一个差不多角度的图像放大,果不其然,在颈部相同的地方发现了一样的黑痣。
张大仙人现在才真正领教到吕坚强的侦查能力,眼睛实在是太毒了,吕坚强可没有什么超能力,刻苦的训练和长期办案的经验赋予了他超人一等的推理能力。
从吕坚强身上,张弛也发现超能者也就那么回事,无非就是比普通人能多吸收点灵气,曹明敏也是一位超能者,可任凭她乔装打扮还是没能逃过吕坚强犀利的眼睛。
现在几乎能够断定曹明敏的失联并不是被人劫持,她是主动离开。
化妆成老太太的曹明敏很快就进入了监控的盲区,想要继续搞清她的动向,可能需要耐心细致的排查,不过已经证明了并非绑架,张弛也就放下心来,他给屈阳明打了个电话,把查到的情况告诉了屈阳明。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惜代价
屈阳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极为震惊,他实在想不出曹明敏离开的理由,到目前为止,失联的十五名学生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不过有一点能够基本确定,他们的失联和绑架无关。
“这根本就不是刑事案!”吕坚强和张弛回到曹明敏的车前,决定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无疏漏其他的细节。
张弛一旁站着,心中暗忖,曹明敏的突然离开会不会和曹诚光有关?一直以来她对曹诚光都情根深种,可曹诚光人在天坑,她百度清屏山干什么?难道是故布疑阵?
吕坚强对曹明敏并不了解,他也想不出一个成年人为什么会突然将车扔在这里,化妆之后离开,曹明敏没有犯罪记录,搞不清楚她花费那么大周折掩盖行踪的目的。
关于其他十五名学生失联的调查也有了眉目,这次的失联更像是一次集体的离家出走,甄秀波离家之后打车直接去了飞机场,根据航程记录显示她去了花城,詹明璐骑着电动车离开的,具体去向不祥,不过在淮柔有她的刷卡记录。
包括曹明敏在内的十六个人全都是主动离开,面对调查结果屈阳明真是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师生要集体出走,根据各自家庭的反馈,学生出走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这些失踪的师生找回来,而不是查清他们失踪的原因。
屈阳明终于明白为何短短一年之中,学院已经更换了四任院长,这件事处理不好,可能自己的位置也要不保了,怎么可能,十六个活生生的人,全都失踪了,而且他们全都是主动离开,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抛弃工作、抛弃学业、抛弃家人?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吕坚强为了这件事忙活了一整天,从警局出来已经是繁星满天,张弛今天始终跟着他,吕坚强道:“你不用担心,已经通报给各地警方,发现他们的下落会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
“二哥辛苦了。”
吕坚强笑道:“跟我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张弛道:“我请你吃夜宵。”
“不了,我得回家,答应你胡老师……”言多必失,吕坚强把自己和胡依琳已经同居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弛乐呵呵望着他。
吕坚强才意识到说走了嘴,尴尬道:“不跟你聊了,你自己回去,我得赶紧走了,今天实在是太晚了。”他拉开车门。
张弛启动了摩托车,吕坚强向张弛道:“你小心点啊!”因为学院发生的集体失踪事件,吕坚强也不禁为小老弟的安危感到担心。
“放心吧!”
整整一天过去了,师生集体失联事件仍然没有任何眉目,所有追查的线索都已经中断,这十六个人宛如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学院的上空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屈阳明再次去见安崇光,目的只有一个,想要借助神秘局的瀚海系统进行定位搜索,这些师生早已被编入了神秘局的档案库,只要利用瀚海系统就能够对他们进行定位。
安崇光道:“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启动瀚海系统必须要经过三人委员会的授权。”
“那就请求三人委员会的授权,你不就是三人委员会之一吗?岳先生那边我来负责。”历任神秘局局长都是三人委员会成员,目前的三人委员会是秦老、岳先生和安崇光,只有三人同时授权,才能启动瀚海系统的搜索功能。
安崇光道:“秦老呢?”
屈阳明抿了抿嘴唇:“我去说,秦老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秦老的去向并不在我的权限管辖范围内,也许你应该去问岳先生。”
屈阳明道:“我记得神秘局在紧急状况下局长有权启动瀚海系统。”
安崇光道:“如果我为十六名失踪的师生而破例使用这条权力,因此带来的一切后果由我个人承担。”
“十六条生命,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冒险吗?”
“屈院长,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这十六名师生全都是自行出走,并未受到胁迫,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这些学生都是神秘局的内部子弟,我承受的压力并不比你小。”
屈阳明道:“每拖延一分钟,他们面临的风险就要大一分。”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即便是我启动应急系统,没有秦老的授权,也无法发挥瀚海系统的全部功能,瀚海系统是一把双刃剑,在我们没有充分能力掌控的情况下,非但没有帮助,反而会造成不可预估的负面影响。”
屈阳明颓然坐了下去,这种状况已经让学院陷入了困境,二年级学生人人自危,他已经做出了延迟开学的决定,目前还不知道这种状况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安崇光道:“屈院长有没有查清,他们为什么要主动出走?”
屈阳明抬起头看了安崇光一眼,他坚持认为这次的出走是一次阴谋,这些失联的学生应该是受了某种力量的胁迫,而不是安崇光所说的主动出走。
安崇光道:“有件事我想提醒屈院长,出走的十六人中只有曹明敏一位老师,身为学院的系主任,她清楚每位学生的状况。”
“你是在怀疑曹明敏吗?”
安崇光道:“根据这些师生的资料,我发现,其中有十人有过地狱谷研学的经历,你记不记得曹诚光?你应该知道曹诚光和曹明敏之间的关系,目前曹诚光被困天坑,在中州墟事件后,她曾经多次提出想调动去天坑工作,屈院长应该收到她的报告。”天坑属于安崇光的管辖范畴,曹明敏想要前往天坑,首先就要从学院调来神秘局。
屈阳明道:“我拒绝了,我也相信曹明敏的师德,她不可能利用学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安崇光道:“女人为了感情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能排除任何的可能。”
屈阳明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屈阳明接通电话:“喂!”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开口说话:“屈院长吗?”
屈阳明激动了起来,因为他听出这声音来自于曹明敏,他握住手机向安崇光做了一个暗示,安崇光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是曹明敏的电话,马上开始根据这个电话进行追踪锁定。
“曹老师,你在什么地方?”
曹明敏的声音非常冷静:“屈院长,你放心,学生和我都很安全。”
屈阳明的内心瞬间绷紧了,曹明敏的这句话等于承认她和学生在一起,那么这件事很可能就是一件蓄谋已久的阴谋。
安崇光示意屈阳明尽量拖延时间。
屈阳明道:“曹老师,你们在什么地方啊?现在大家都很紧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对不起屈院长,让您担心了,这些学生暂时不会有事,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曹诚光,那么所有的学生都会平安返回,我给你们七天时间,如果七天内曹诚光无法重获自由,那么每过一天,你们就会收到一名学生意外身亡的消息,还有,让张弛和白小米去释放曹诚光,我信不过其他人。”
“曹……”
电话挂断了。
屈阳明脸色铁青,最坏的状况终于还是发生了,这次的集体失联事件果真和曹明敏有关,而且是曹明敏一手策划。曹明敏系主任的身份对学生来说有很大的公信力,所以十五名学生才会轻易被骗,进入了她的圈套,只是用十五名学生的生命来换取曹诚光的自由,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阴险。
安崇光意味深长地望着屈阳明,他的怀疑终于还是被验证了,事实胜于雄辩,现在屈阳明已经无话好说了。
“这个电话是从东瀛打来的。”安崇光根据电话追踪到了曹明敏的通话地点。
屈阳明愕然道:“不可能,根本没有她的出境记录。”
“曹明敏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高手。”安崇光对这个地点也不确定。
屈阳明道:“放了曹诚光。”
安崇光望着屈阳明,从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在请求还是在命令。
“必须要保证那十五名学生的安全。”
“你怎么能够确定曹明敏的话是真的?怎么证实十五名学生都在她的手里,怎么证明他们全都平安无事?”
屈阳明叹了口气道:“我赌不起更输不起!”
张弛虽然也怀疑过集体失联事件和曹明敏有关,可他只认为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以他和曹明敏接触的状况来看,曹明敏无论人品师德都非常优秀,不可能利用学生的性命来做交易,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亲耳听到屈阳明说起这件事,张弛方才相信曹明敏果真做了这件事,女人真是可怕,为了感情可以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只是张大仙人觉得为了曹诚光那个侏儒好像有些不值得。
屈阳明的表情显得非常无奈:“张弛,曹明敏指定让你和白小米去负责释放曹诚光。”
“为什么是我们?”有种被曹明敏绑上贼船的感觉,难道就因为吃过她的一顿饭,和她深谈了几次?
屈阳明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曹明敏点了你们的名,让你们亲自去天坑将曹诚光带回来,可能是她对你们俩相对信任吧。”他起身来到张弛面前,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我也不想你们去冒险,可是这次关系到十五名同学的安危,只能拜托你们了。”
张弛只能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屈阳明道:“此事正在和神秘局方面协调,最迟明天就会有结果,曹明敏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七天之后就对你的同学下手。”
张弛暗叹,曹明敏这次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不好捉摸啊,曹诚光的命是命,这十五名同学的性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屈阳明道:“此事不可向外泄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张弛道:“米小白同意了吗?”
“跟你说这件事之前,我已经先征求了她的意见。”
白小米一个人坐在操场旁的连椅上呆呆出神,张弛走了过去,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白小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弛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曹主任的事情。”
白小米道:“我又不了解她,你跟她接触比较多,你怎么看?”
“总不能见死不救。”
白小米伸了个懒腰:“想不到曹主任对曹诚光这么一往情深,如果换成是你,被困在天坑那么多年,你觉得齐冰会不会等你?”
张大仙人有些警惕地望着白小米,这妮子怎么就不巴着点好事呢?
白小米道:“我是说假如。”
张弛道:“假如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人等我,感情不是绑架,大家在一起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相互束缚,她等我,我会有负罪感,她不等我,我祝她幸福。”说完张大仙人意味深长地望着白小米:“你也一样。”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然后用清晰干脆地声音回应道:“滚!”
张弛本以为马上就会出发前往天坑,可释放曹诚光的事情并没有预想中顺利。除了新世界学院,水木的其他院系学生都已经开始返校,张弛特地去车站接齐冰。
齐冰这次和过去的风格不同,没有带着大包袱小行李,只是背着双肩包,拖着一个小巧的登机箱。
看到出站口的张弛,齐冰欢快地扑了上去,大庭广众之下,就抱住张弛狠狠在他的厚脸皮上亲了两口。
张大仙人接过她手中的箱子:“累不累?”
齐冰摇了摇头。
张弛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要不要咱们先回小屋来三局。”
齐冰俏脸红了起来:“你就惦记那事儿。”
张弛笑道:“我要是不惦记,你又怀疑我私下走水了,做男人实在是太难了。”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挽住他的手臂道:“我要先回宿舍,婉秋她们都等着我呢,今晚我们女生宿舍久别重逢要集体狂欢。”
张大仙人连连点头道:“好啊!”
“你好什么?”
“一起狂欢呗,我又不介意。”
齐冰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下:“你不介意我介意,要不要脸你,还惦记上我们宿舍的了。”
张弛道:“你可真污,我压根就没忘哪方面想。”
两人上了出租车,刚上车老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张弛一看号码就知道出发的时候到了,心中暗叹老屈可真会挑时候。接通电话,果不其然,屈阳明让他准备一下,今晚七点准时出发。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出发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应该向齐冰如何解释。
“有事?”齐冰觉察到了他的异常。
张弛点了点头道:“突然有任务,可能我要离开几天。”
“几天?”
“大概一周吧。”
齐冰依依不舍,握着他的手,他们分别大半个月了,刚刚才见面,想不到又要分开。
张弛将齐冰的纤手握在手中,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齐冰靠在张弛的肩头,小声道:“我不想让你走。”
张弛笑道:“又不是一去不回,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齐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张大仙人大嘴咧开半天没有合拢。
第五百八十五章 伪君子和真小人
舒兰将饭盒收起,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谢忠军在她转身的时候,在她丰满挺翘的部分捏了一把,下手有点重,舒兰尖叫道:“要死了你。”脸上却荡漾着笑。
谢忠军笑道:“饱暖思霪欲,咱们好像有日子没练习过了。”
舒兰朝他抛了个媚眼道:“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好好保养,禁不起老娘折腾。”
“士可杀不可辱,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舒兰伸出手指点了点谢忠军的嘴巴道:“三斤的鸭子二斤半的嘴,你现在也就剩这里好用了。”
谢忠军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想把她拉到床上来,舒兰道:“老不正经的,这是在病房。”
外面传来敲门声,谢忠军赶紧放开了舒兰,第一时间躺在了床上,舒兰迅速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裙,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得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舒兰并不认识对方,稍稍有些错愕。
那男子温文尔雅地微笑道:“你好,谢先生住在这里吧,我是他的朋友。”
谢忠军向门外看了一眼,认出是安崇光,热情地招了招手道:“安局长啊,快请进来。”
舒兰拿起饭盒向安崇光笑道:“那你们聊,我也该走了。”
安崇光礼貌颔首道:“不送。”
舒兰扭着腰肢走了,谢忠军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臀部,直到房门将他的目光给夹住,方才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
安崇光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微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谢忠军皱了皱眉头道:“我是糖尿病,你们这些来探病的人却基本上都带着甜食,究竟是想我快点好起来,还是想害我啊?”
“还有谁来看你?”
谢忠军眯起一双小眼睛望着安崇光:“局长大驾光临是想看我还是查我?”
安崇光呵呵笑了起来:“沧海说你多疑,看来果然没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道:“可以抽烟吗?”
谢忠军向他伸出手去:“给我先点上就可以。”
两人目光相遇,都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
安崇光帮助谢忠军点上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支,起身先去把窗户开了一扇,虽然已经是九月,可一开窗外面滚滚热浪就扑了进来。
谢忠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安崇光道:“岳先生让我代他问候你。”
谢忠军懒洋洋道:“要是真心问候又怎会让你代劳?”
安崇光赞道:“敢这么说岳先生的人只有你了。”
谢忠军道:“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掖着藏着,不像有些人,表面恭敬背后骂娘。”
安崇光哈哈大笑,回到谢忠军身边坐下,抽了口烟道:“其实我蛮佩服你的,大义灭亲说起来容易,可真正能够做到的这世界上没有几个。”
谢忠军满脸堆笑,小眼睛里却迸射出森然的冷意,这么明显的讽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安崇光,你一辈子在人前装得道貌岸然宛如一个谦谦君子,到底累不累啊?”
安崇光摇了摇头:“习惯成自然,可能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君子。”
“呵呵!伪君子!”
“在真小人的眼里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伪君子。”安崇光抽了口烟,翘起二郎腿,一双睿智的双目死死盯住谢忠军的眼睛:“老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病?”
谢忠军吐出一团烟雾道:“一个人无论多坚强,总需要别人关心,我忽然发现,自己除了装病以外,再也没有骗取别人同情和关心的办法,在多数人眼中,我有钱有势,天生就是一个强者,如果我不装,没有人主动向我表示关心,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有家庭,有爱我的妻子,有尊敬我的女儿,你说得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有过。”
谢忠军道:“你有的我都没有,所以我不怕失去。”
安崇光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温润的目光变得犀利如刀。
谢忠军道:“害怕啊?其实没什么好怕,你是神秘局长,重权在握,号令一出,莫敢不从,谁敢动你家人的主意。”
安崇光道:“出卖将自己养大的义父是不是很愧疚?”
谢忠军道:“布局人是你啊,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做了亏心事还要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普天之下只有你出淤泥而不染,只有你这朵白莲花皎洁无瑕。”
安崇光点了点头:“老谢,难怪你没没什么朋友,也没几个人愿意过来看你。”
谢忠军一脸狡黠的笑意:“安崇光,你是不是从骨子里讨厌我?既然如此还要勉强自己过来看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安崇光道:“四天前,曹明敏过来探望过你吧?”
谢忠军点了点头:“没错!”
“曹明敏失踪了,她涉嫌劫持十五名新世界管理学院二年级的学生,此事你知不知情?”
“你怎么不直接说这件事是我策划?”谢忠军一脸不屑道。
安崇光道:“我是搞管理出身,我对神秘局录用的每一个人都做过深入的了解,曹明敏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情。”
谢忠军道:“就因为她来探望我,你就怀疑到了我的身上?安崇光,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你的位子造成威胁,所以才不择手段地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曹明敏跟你平时并无联系,她来探望你做什么?”
“她暗恋我不行吗?难道这也需要向你报备?”
安崇光道:“因为她想求你帮忙,让你帮忙解救曹诚光,当年你和曹诚光同期受训,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既然都知道,还特么兜这么大一个弯子,你真特么的虚伪!”
安崇光道:“老谢,此事涉及到十五名学生,他们全和神秘局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最好告诉我。”
谢忠军道:“安崇光,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住院,曹明敏来探望过我,也的确提出让我帮忙解救曹诚光,可是我拒绝了,至于她怎么做,我不知道,你既然怀疑我,只管去查,如果查出和我有关,你刚好有了办我的机会,你应该高兴才对。”
****
“将!”
这已经是安崇光输掉得第三盘棋了,他笑道:“不下了,不下了,我认输!”
楚沧海道:“不是认输,是你想输!”
“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你轻易不来我家,今天主动前来,来了就要下棋,你擅长围棋,今天却偏偏选了象棋,不是主动求败是什么?”
安崇光道:“什么都让你说了,我只能认了。”
楚沧海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安崇光道:“下午我去看谢忠军了。”
楚沧海道:“听说他生病了,你这个当局长的去关心下属也是理所当然。”
“沧海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岳先生故意布在神秘局的一颗棋。”
“既然清楚,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我看不透这个人。”
楚沧海慢慢收拾着海黄棋子,任何时候他做事都一丝不苟不慌不忙:“岳先生想用的人轮不到你我说话。”
安崇光道:“我们都知道他是谁。”
楚沧海将收好的棋盘放归原处,轻声道:“我也不了解他,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废柴,却没有想到这次大义灭亲的人居然是他。”
安崇光道:“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跟他有关。”
“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会为了曹诚光冒这么大的风险?好像不通情理。”楚沧海抬起头看了看安崇光道:“你担心他会对你构成威胁?”
安崇光苦笑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看重神秘局长的位子?说句心里话,我已经心灰意冷,岳先生对我并不信任,先任命屈阳明为学院的院长,然后又安排谢忠军进入神秘局,还将外勤交给了他负责,我只是一个徒有其名的傀儡罢了。”
楚沧海笑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如果学院还在你的管辖之下,现在焦头烂额的那个应该就是你。”
安崇光道:“说实话,我并不相信曹明敏能做出那么大的事情。”
楚沧海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女人,女人疯狂起来,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安崇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江河他们应该出发了。”
“你真打算将曹诚光放了?”
“不然怎样?现在那些学生的家人通过各种关系向局里施压,屈阳明又是岳先生面前的红人,岳先生指示,在这件事上,神秘局要全力配合,真是可笑,神秘局什么时候开始听学院指挥了?”
楚沧海道:“其实只要启动瀚海系统,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安崇光长叹了一口气道:“秦老不可能授权,瀚海系统是他手中的一张牌,他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
楚沧海皱了皱眉头。
安崇光感慨道:“你我二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了最后想不到还是沦为弃子。”
楚沧海道:“随遇而安,我发现你的心态开始失衡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
张大仙人赶在出发前三分钟来到了集合地点,上车之后看到了几个熟人,除了白小米之外,楚江河和马达赫然在列,其余几个都是神秘局的特工,此次领队是王向阳。马达朝张弛送来一个欣喜的眼神,但是没敢开口说话,毕竟是神秘局正式员工了,必须遵守纪律。
王向阳看了看时间道:“够守时的。”
张弛笑道:“又没迟到。”来到白小米身边坐下,白小米凑在他身上闻了闻,马上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刚才和齐冰去了小屋做了一次临别总结,慌慌张张赶了过来,连澡都没洗,估计被白小米闻到什么了,反正这张脸皮也油盐不浸了,打了个哈欠道:“王队,这次还要不要跳伞啊?”
王向阳道:“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目的地,这次的押送任务由楚江河队长全面负责。”
张弛朝楚江河看了一眼,楚江河道:“张弛同学,米小白同学,我们的特别行动小组会负责你们的安全,所以我希望这次你们可以听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明白吗?”
张弛向白小米道:“你明白吗?”
白小米道:“咱们属于被保护的对象,他们会负责我们的安全。”
张弛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会承担责任。”
白小米懒得配合他,额头抵在车窗上,看到车窗上出现了雨滴,一场秋雨悄然来临。
这次重返天坑,他们并没有向上次一样选择跳伞,而是沿着当初离开的途径返回,乘坐专机降落在戈壁中的机场上,然后由早已等在那里的越野车将他们送往戈壁的中心,再经由蒸汽升降机进入基地仓储区。
经历十二个小时的奔波之后,众人顺利抵达了基地,张弛和白小米终于意识到他们并不属于行动小组,他们之所以来到天坑是因为他们两人是曹明敏提出的条件之一。
可能是因为这次行动性质的缘故,整个过程非常严肃,很少有人主动说话,甚至连嘴巴从来都闲不住的马达,所有人都谨言慎行。
王向阳的任务就是带队前往天坑,他并不负责具体的行动,也不知道此次行动的目的。
抵达天坑基地之后,楚江河命令所有人在基地休整十二小时。
马达和张弛被分配到了一间宿舍,进入宿舍之后,马达总算可以卸下严肃的假面,长舒了一口气道:“憋死我了!”
张弛道:“什么情况?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马达道:“你知道啊,就是护送曹诚光离开基地,用他和曹明敏交换人质。”马达也是憋了一路,好奇地问道:“曹主任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绑架学生?”
张大仙人躺在床上,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以他对曹明敏的了解,她在为人师表方面一直做得不错,当初被困地狱谷,遇到危险的时候,哪一次曹明敏不是冲锋在前,以保护学生为己任,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颠覆了。
马达来到张弛身边躬下腰去:“哥,我听说曹明敏点名让你和米小白来天坑,由你们亲自押送曹诚光。”
张弛道:“我有点后悔跟着过来了,感觉我和白小米就跟人质似的。”望着马达道:“你丫不是楚江河派来监视我的吧?”
马达笑道:“哥,你现在连我都信不过?”
张弛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马达又凑近了一些,张弛低声道:“你们打算到哪里去找曹诚光?”
马达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楚江河做事独断专行,很少跟我们沟通,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好好休息,等明天不就知道了。”
张弛起身道:“不行,我得去弄点吃的。”
马达道:“我这儿有罐头。”
“我去食堂找老钱去。”
张弛这边出门,马达随后就跟了上来,张弛不满地打量了他一眼道:“还特么说不是监视我的,狗皮膏药一样。”
“真不是监视,楚队长让我负责你在天坑的安全。”
“就凭你?”张弛嗤之以鼻,感觉非常不爽,看到白小米就站在不远处和薛弘光说话,张弛也走了过去,虽然当初在基地见习的时候和薛弘光不睦,可毕竟也是老熟人了,招呼是必须要打的。
张大仙人乐呵呵走了过去,薛弘光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苟言笑道:“你们难道没有得到通知,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在基地随意走动。”
张弛道:“薛队好大的官威,我们故地重游,所以心情激动,准备去食堂跟老朋友打个招呼,这都不行?”
薛弘光道:“基地有基地的纪律,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来到这里就必须遵守基地的规矩,现在是晚上九点,除了当值人员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宿舍区域。”
张大仙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薛弘光还是过去那个鸟样,脾气又臭又硬。
马达一旁劝道:“哥,回去吧。”
张弛道:“薛队,我饿了,能不能给准备点吃的?”
薛弘光没搭理他。
白小米道:“薛队,我也饿了,食堂还有饭吗?”
薛弘光道:“有,我带你过去。”
白小米得意地向张弛昂了昂头,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薛弘光原来是看人下菜碟,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他才不管那么多,厚着脸皮跟了上去,马达也赶紧跟了过去,张弛鄙视地看着马达:“长本事了,监视我!”
“没有!”
虽然薛弘光不给张弛面子,可老钱见到张弛却热烈欢迎,专门为他开了小灶,弄了四道菜,还开了一瓶酒。
薛弘光也没继续坚持原则,对他们私下叙旧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小米很快就吃完,起身离去,薛弘光护送她走了,餐厅里的气氛和谐了许多,张弛旁敲侧击向老钱打听曹诚光的消息,老钱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不少:“曹诚光?他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了?”张弛表情愕然,他这次虽然跟随神秘局的行动小组一起前来,可相关的信息了解得非常少,就连马达也没有向他透露过。
第五百八十六章 深井
老钱道:“投机倒把,危害公众安全!”
张大仙人哑然失笑感觉这个罪名很有年代感,反正在天坑之外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投机倒把罪了,不过非常适合曹诚光,这货一直以来在天坑中就干着投机倒把,从中牟利的事儿。
马达举起酒杯:“哥,我敬您。”他杯子里其实是水。
张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要不要脸?拿一杯水也好意思跟我喝?”
“哥,局里规定,执行任务期间不能喝酒。”
张弛也没勉强他,不耐烦道:“你回去吧,别总跟着我,酒不喝,菜可没少吃。”
马达笑着点了点头,屁股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张弛今天看他格外不顺眼:“今儿是怎么了?赖上我了?”
马达道:“上头交代让我要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一旁老钱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子,这里是天坑基地,还需要你保护?我们这里不知有多安全。”
张弛指了指外面道:“赶紧滚蛋,别惹我发火。”今天有些气不顺。
马达灰溜溜站了起来,向张弛道:“哥,那我在门口等你。”
张弛抓起一旁的小板凳作势要砸他,马达赶紧逃出去了。
老钱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道:“什么情况?我听说你们要把曹诚光带走?”
张弛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让我过来全程陪同,没给我分配具体的任务。”
老钱朝外面看了一眼低声道:“这小子监视你呢。”
张弛笑了起来,他当然看得出来,肯定是楚江河让马达这么干,马达现在有点身不由己,两头受气。端起酒杯陪着老钱又喝了一杯道:“曹诚光被关在基地?”
老钱摇了摇头道:“深井!”
张弛闻言一怔,他从未听说过这地方:“什么深井?”
老钱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深井是天坑的秘密监狱,是用来关押一些重犯的,在天坑没有作为灵气仓库之前就已经存在。本来曹诚光是不至于被送进深井的,上次出去不知犯了什么过错,回来之后就被打入深井,我们都感到非常奇怪,听说是得罪了安崇光。”
张弛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些状况,曹诚光过去是个流民,即便是困在天坑,好歹在相对自由,没耽误他招摇撞骗,现在无疑身陷囹圄。看来上次去中州墟救人,非但没有戴罪立功反而罪加一等。虽然张弛对曹诚光没什么好感,可是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如果不是曹诚光出手相助,他们很难顺利逃出地狱谷。从他现在的遭遇能够看出,是安崇光出尔反尔在先,不知安崇光和曹诚光有什么积怨,为何会利用手头权力对他进行这样的打击报复?
难道曹明敏已经知道了曹诚光在天坑内的困境,所以才铤而走险,不惜以学生的安全作为交换条件?只是这件事禁不起推敲,曹诚光的处境她又是如何知道的?上次曹明敏还找自己打听曹诚光的状况呢。
张弛从食堂离开的时候,看到马达仍然在门口等着,张弛挥拳作势要揍他,马达吓得抱住头:“哥,别打,我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我们有纪律。”
“纪律个屁,没听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我就是一新人,等我当上将军我也敢这么硬气。”
****
翌日清晨,他们动身前往深井,除了此次前来押解曹诚光的小队,基地特地派出了二十人的护卫队,全程保护他们,护卫队由薛弘光亲自率领,负责他们一行的安全。
前往深井的道路崎岖难行,全程需要步行,张弛发现这条道路自己曾经来过,还是上次来天坑见习,他被薛弘光拒之门外,流落旷野中,遇到了何东来,当时何东来就带他走过这条路。
张弛记得这条路应该通往废墟,最早储存灵气的仓库,因为灵气爆炸而沦落成为一片废墟,何东来就住在那里。
中途休息的时候,白小米悄悄向张弛道:“知道去什么地方吗?”这还是来到天坑之后,她第一次主动和张弛说话,张大仙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张弛摇了摇头,故意向楚江河道:“楚队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楚江河一如既往的冷酷:“你不用多问,跟着统一行动就是。”
“那我们也得有知情权啊?你要是不说我们可就不去了。”
楚江河冷冷道:“没人要你们跟着!继续出发!”他从一开始就对张弛和白小米充满警惕,毕竟他们两人是学院的人,现在学院和神秘局已经划清界限。
张弛和白小米有些郁闷地相互看着,这次的行动从头到尾都被无视了,毕竟这群人中只有他们两人来自于学院,他们也闹不明白,为什么学院要派他们过来,曹明敏为什么一定要指定他们两人过来接曹诚光?
马达过来劝道:“走吧!”
张弛道:“特么什么态度,都是一起来执行任务的,甩什么臭脸啊?不是院长非要我们来,我们还不来呢。”
马达道:“他就那样,脾气怪了点,人不坏。”
白小米拍了拍张弛的肩膀:“走吧,最重要是救人。”
想想十五名生死未卜的同学,张大仙人决定暂时忍耐,救人要紧,犯不着和楚江河一般见识。
中午的时候,他们经过了那片废墟,张弛四处张望,其实他这次来天坑希望能够见到何东来,他对何东来的印象非常不错,只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就算何东来看到他,也不会主动现身和他相见。
下午三点,进入预定区域,所有人提前换上防护服,沿着一条狭长的地缝倾斜下行,步行约三公里后,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幕,淡蓝色的光幕从上到下如同瀑布般流淌,速度缓慢,光波浮掠,乍看上去跟水幕电影似的,在光雾的中心有一个漩涡正在逆时针缓缓转动。在充满灵气之地到处都是奇怪的现象,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薛弘光提醒他们,那道蓝色光幕是灵气聚集形成的灵能屏障,屏障中的灵能漩涡对超能者拥有强大的杀伤力,超能者在没有防护服的状况下靠近或穿越屏障,体内的灵能就会被灵能漩涡瞬间抽吸出去,造成超能者重伤甚至死亡。
薛弘光选择第一个走了,张弛来到屏障前方,先伸手探入屏障,眼前的光幕如同水面一样泛起涟漪,应该是进入了深井的范围,他认为这里应该也是某种自然形成的结界。天坑基地发现了这个特殊的地方,利用这独特的环境囚禁超能者,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身后忽然传来动静,却是白小米双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幸亏马达及时将她扶住,不然只怕要摔得不轻。
张弛把手抽了出来,转身回到白小米的身边,查看她的状况,白小米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捂着不咋大的胸口道:“不知怎么了,我心好慌,好难受。”
楚江河走过来,检查了一下白小米的情况,发现她的心跳已经到了每分钟一百二十次,当下做出决定,白小米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继续参加行动,他让马达和另外一名队员陪同白小米在外面等候,其余人继续执行任务。
白小米将通行证递给了张弛,只有凭借通行证才能够进出深井,执行这次任务之前,屈阳明将两人的通行证都交给了白小米,张弛都不知道通行证的事情,如果不是白小米身体发生了异常状况,恐怕她还不会痛痛快快地拿出来。
张弛看了看属于自己的那份通行证,上面盖着神密局的印章,还有一个人的签字——岳乘风,张大仙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人的名字,心中暗忖神密局不是安崇光说了算吗?这个岳乘风又是什么来头。
白小米小声道:”盯住楚江河,千万不要让他搞花样。”又递给了张弛一把钥匙,钥匙共有两把,楚江河有一把,白小米有一把,只有两人同时开启钥匙才能打开牢门将人放出。曹诚光人被关押在深井,可囚室的钥匙却在神密局分别存放,深井的护卫只负责看守,没可能私自释放人犯。单从这从从关卡,种种防御措施就知道深井防守之严密。
张弛让白小米好好休息,起身离开之时,却听白小米又道:“张弛,保重!”
张弛转身看了看白小米,向她笑了笑,看来这妮子心中还是关心自己的。
重新来到灵能屏障前方,张弛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隔离服阻隔了灵能漩涡的影响,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碍和异常,也许越是体内灵能强大的人对这道屏障的感应就越强烈,像他这种灵压值为零的人,可能不穿防护服也没什么事情。
楚江河和队员在他身后通过了屏障,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条吊桥,薛弘光已经率先通过了吊桥,在另外一端等候。
张弛踩着摇摇晃晃的桥面,向下望去,却见下方全都是蓝色的光雾,迷雾封谷深不见底。通过吊桥,看到桥墩上刻着一行字,上面字迹模糊,不过仍然分辨出其中有康熙二字,张弛心中一怔,难道这吊桥是康熙年间建造的?不是说因为中州墟灵气泄漏,所以才将天坑作为新的储能之地。不过转念一想,在神密局选定这里储存能源之前,天坑就早已存在,不排除过去有人在这里生存的可能。
再往前行,出现三座石头砌成的碉楼,呈品字形分布,三座碉楼围护的中心有一个直径可达五米的黑洞,这里就是被基地称为深井的地方。有二十人长期驻守在这里,负责守护深井,正中碉楼有用来升降进入深井的吊篮,全都依靠人力转动绞盘升降。
每只吊篮可以容纳两人,张弛望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心中暗自感叹,什么深井,根本就是地牢,要犯下多严重的罪行才会被投入其中。
进入深井之前,守卫者重新核实了一下所有人的身份,可并不是允许所有人进入深井,即便是引领他们前来的薛弘光也必须在碉楼等。楚江河将神密局的秘密文件交给了守卫者,这份是移交曹诚光的文件。
守卫者仔细检查文件之后,又开始检查他们的通行证,拥有通行证的一共有五人,楚江河和两名部下,还有就是白小米和张弛。米小白因为身体原因留在了屏障外面,现在学院方面就只剩下了张弛。
张弛和楚江河同乘一只吊篮,他们带上了一件小号的防护服,这是留给曹诚光离开时使用的,吊篮一点点下降,他们的身体逐渐进入深井之中,楚江河点亮了荧光棒,张弛望着他的面孔道:“你怕啊?”
楚江河道:“是你怕吧?”
张弛笑了起来。
楚江河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派你们过来添乱。”
“你当我想来啊!”如果不是曹明敏指名道姓地要求他和白小米参与这次的押送行动,他才不会主动参加呢,临行之前,院长屈阳明还特地交代,让他务必要盯紧神密局方面的人,避免对方搞花样。屈阳明和安崇光之间的矛盾很深,上行下效,导致神密局和学院之间都充满着不合的味道。
在楚江河的眼里,张弛和白小米只不过是学院新生,这次的任务带上他们纯属累赘。不过上头将钥匙分别交给不同的人负责,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互监督,相互制约,以防有一方在其中动手脚。
吊篮下降缓慢,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们还没有到达深井的底部,时间虽然不长,可因为都是在黑暗中行进,所以显得格外漫长。
张弛伸手摸了一下牵系吊篮的钢索:“不知道这东西牢不牢靠。”
楚江河道:“你怕死啊?”随着吊篮的不断下降,他的内心也有些紧张。
张弛道:“我不怕死,但是害怕跟你一起死。”
楚江河道:“你能不能说点好话?”他虽然不信邪,可是在这种环境中,心中难免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惧。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吊篮方才落在地面上,六名身穿黑色防护服的守卫再次核验了他们的文件和通行证。
张弛估算了一下距离,他们下降了应该有五公里左右吧,这里就是用来关押重犯的地牢。
在六名守卫的引领下,通过三道灵能屏障,开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是深井的守护者纪先生。
楚江河将移交文件递给了纪先生。
纪先生看了看那份文件,冷冷道:“人在里面,不过你们只能进去两个,楚江河、张弛!”他点了两人的名字,这两人分别代表神秘局和学院。
楚江河让两名部下在外面等着,他和张弛两人继续随同纪先生深入,纪先生引领他们,来到关押曹诚光的地方,轻声道:“就是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全都靠你们自己了。”
楚江河向张弛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取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一起拧动,只听到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牢门内部机械转动,缓缓开启。张弛和楚江河对望了一眼,虽然心中看对方不爽,但是这次他们也只能相互配合才能完成任务,神秘局和学院互不信任,所以才派出了两套人马来执行这次的任务。张弛心中暗忖,不知哪个岳乘风又是何许人也,通行证上的最终签字是他的名字,难道安崇光和屈阳明都要听命于他?
借着马灯的光芒,看到曹诚光孤零零坐在小床上,双手托腮呆呆望着门外,看到了光亮,脸上露出一丝惊喜。所有被关进深井的人都被屏蔽了体内的灵能,在这里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曹诚光虽然有遁地之能,可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曹诚光的精神状态不错,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会有人过来接我。”
张弛向曹诚光微笑道:“曹先生别来无恙?”
曹诚光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居然是你。”
“曹先生被关在这里感觉如何?”
曹诚光笑道:“你亲身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楚江河冷冷道:“少废话,带上你的东西,跟我们走!”
曹诚光打量着楚江河道:“年轻人,真是没有礼貌,你是楚沧海的儿子吧?就算是你老子见我也不敢如此粗鲁无礼。”
楚江河道:“如果你不打算永远留在这里,那就不要说毫无意义的废话。”
曹诚光呵呵笑了起来,环视了一下这狭小的囚室道:“楚沧海啊楚沧海,你机关算尽,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逼迫而来,张弛感觉有些不对,伸手去摸随身携带的组合刀,却听到一阵冷哼,眼前的一切旋转了起来,张弛暗叫不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转身向外逃去,不等他离开囚室,一股强大的威压将他的身体凝固在原地,犹如被人使了定身术。
颈后被人重重一击,张弛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小床下方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里面爬了出来,却又是一个曹诚光,曹诚光向那人恭敬道:“白先生真是厉害。”
先前囚室中的曹诚光发出一声冷笑,他的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楚江河,周身骨节发出爆竹般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他就变成了张弛的模样,此人非但没有失去灵能,反而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
囚室的一角,一个魁梧的身形也出现在那里,那人打量着张弛,轻声道:“奇怪,他居然修炼了炼体真经。”
“大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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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囚室之中,防护服被人扒掉,周身只剩下一条裤衩,他向门前冲去,发现那铁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张弛心中大骇,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他被人一步步诱入深井,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布局,让他前来天坑,真正的用意却是用他换走了一个人。
楚江河呢?难道楚江河也是布局者之一?
此时张弛听到楚江河惶恐的声音从小床下方传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张弛将小床移开,看到床下藏着一个地洞,楚江河的声音就是通过地洞传来,张弛冲着地洞叫了一声楚江河的名字。
楚江河听到张弛的声音,停下大叫,惊声道:“张弛?是你吗?”他苏醒之后和张弛也是一般想法,认为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所有人都在设计自己,两人听到彼此的声音顿时明白,他们都是受害者。
楚江河还有荧光棒,他点亮荧光棒,看到室内角落的地洞,张弛的声音从地洞传来,楚江河照亮地洞,从地洞小心爬了过去,其实张弛就被困在隔壁的囚室。
张弛看到光亮,向下望去,看到楚江河正通过地洞爬了过来,他伸出手去,将楚江河从地洞中拖了出来,两人现在都是一般模样,只剩下一条裤衩,其他的衣服都被扒得干干净净,不用问有人穿走了他们的衣服,冒充了他们的身份,而他们两个倒霉蛋稀里糊涂地变成了某两个人的替罪羊。
刚才还在相互敌视的两人,现在已经是同病相怜,内心中甚至感到些许的安慰,幸亏不是自己一个人被关在深井之中,好歹有个人陪着。
楚江河认出这间小屋是刚刚关押曹诚光的地方,他冲过去用力拍打铁门,大喊道:“纪先生,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张弛坐在小床上,默默看着楚江河大喊大叫,楚江河叫得累了,转过面孔望着张弛道:“你怎么不帮忙?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有人冒名顶替逃离了深井。”
张弛叹了口气道:“没用,你以为纪先生不知道吗?”
楚江河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张弛的话粉碎了他心中仅存的幻想,如果纪先生知情,那么这件事真是细思极恐了。
张弛道:“我们被设计了,曹诚光根本就不是重点,这个局真是莫测高深。”
楚江河呆呆望着张弛,他也知道他们被设计了,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是谁在布局,是怎样的一个局。
张弛道:“曹诚光的罪行根本构不成送入深井,有人故意安排曹诚光进入深井,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利用曹诚光遁地的能力,打通周围的囚室,我如果没猜错,这地洞连同的两个囚室里面全部关得都是一级重犯。”
楚江河点了点头,他从地洞爬过来,他所在囚室通过地洞和这间相连,同时还连通到另外一个方向。
张弛道:“深井戒备森严,而且途中遍布灵能屏障,只有身穿特制的防护服才能从容离开,所以必须有人将东西送进来。”
楚江河道:“所以,曹明敏故意利用学生失踪事件要挟神秘局,让神秘局释放曹诚光作为交换条件,可实际上,她想救的另有其人?”
张弛道:“想救人的未必是曹明敏,有人利用这件事派我们过来,我们两人不是来放人,而是被别人当成了替罪羊。”
楚江河道:“可是会有破绽的,他们难道能够瞒过那么多人的眼睛?”
张弛道:“如果我们的人中出现了叛徒,那么一切就容易得多。”他想到了白小米,内心中一阵懊恼,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为何白小米在灵能屏障前方突然发病,应该是避嫌,虽然他不愿将白小米想得如此阴险,可事实摆在眼前,白小米无疑是曹诚光的合谋之一。
白小米见过曹诚光,而且不止一次,也许上次在中州墟他们就谈好了条件。张弛想起老钱的话,曹诚光是因为被安崇光打击报复,方才沦落到被关进深井的境地,现在看来这是一次阴谋而不是报复,一手将曹诚光送入深井的安崇自然成了最大的疑点。也只有安崇光可以策划这件事,先将曹诚光送入深井,再策划学生失踪事件,由曹明敏提出条件释放曹诚光。
曹诚光进入深井之后,利用他的能力打通两间囚室救出两名重犯,他们三人接下来要做得就是守株待兔,等到张弛和楚江河两个倒霉蛋自投罗网。
至于负责看守深井的纪先生十有**也是合谋之一,那两名重犯应该和白小米一样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他们穿上防护服,伪装成张弛和楚江河的样子,然后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深井,离开了天坑,白小米,也许还有其他人在外面负责接应。
张弛想透了其中所有的环节,内心又是懊恼又是伤心,他和白小米虽然并非情侣,可他也认为白小米是自己的红颜知己,甚至比起齐冰还要了解自己的知己,因为白小米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他们多少次共患难同生死,可关键时刻仍然被白小米摆了一道,蝮蛇舌中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难怪她之前会问自己如果他像曹诚光一样被困天坑几十年,齐冰会不会等他?难怪临行之时,她会跟自己道声珍重。是自己大意了,只顾着提防楚江河,甚至对马达都生出警惕之心,却没有怀疑最应该警惕的白小米。
第五百八十七章 群情激奋
楚江河道:“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他们发现,就一定会放我们出去的。”他的话更像是自我安慰,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愿接受被困地牢的事实。
张大仙人却没时间听他唠叨,先从地洞钻了进去,检查了一下三间牢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三间牢房大同小异,布局都非常简单,虽然情况恶劣,可至少也是三室一过道,其中一个囚室可以利用充当专用洗手间。
回到自己的囚室,看到楚江河仍然在锲而不舍地拍打房门,可就算他把手拍肿,喉咙喊破,也没有人搭理他们。
楚江河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白费力气,颓然叹了一口气道:“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救我们,只要他们回去,就能够发现其中的破绽,安局长会派人过来救我们。”
张弛没说话,他的武器和防护服一起被收缴了,在他看来安崇光的嫌疑最大,只有安崇光才有这样的能力策划这件事。现在最担心得是那两个冒充他们的人,那两人应当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他们离开天坑之后,会不会继续冒充他们的身份为非作歹?
楚江河道:“他们瞒不过我爸,我爸一定会发现情况不对。”
张弛道:“他们筹谋已久,你想到的事情应该全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楚沧海应该和这件事无关,无论他如何阴险,也不可能去害亲生儿子,布局者应该是安崇光,他在下一盘棋,连他的好友楚沧海都被他计算在其中。
楚沧海深夜接到电话的时候顿时无法断定了,此次前往天坑执行任务的队伍在返回途中遭遇了空难,飞机迫降在苍耳湖心,机身断成两截,目前救援队伍已经赶赴现场。
楚沧海换上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安崇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已经得知了现场的最新消息,现场发现两人死亡三人失踪,失踪的三人是曹诚光、张弛和楚江河。安崇光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失踪人口恐怕凶多吉少了。
三天过去了,搜救行动仍然在继续,可在理论上失踪三人的存活的可能性已经很低。幸存者由专机接回了京城,屈阳明亲自去接白小米,白小米的情绪非常低落,在这三天中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此前失联的十五名学生陆续返回,根据他们的反馈,并不是曹明敏绑架了他们,他们也没有和曹明敏会面,失踪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里?他们一概不知,仿佛被人抹去了这段记忆。
白小米他们返回京城的当天,曹明敏也回来了,她和学生一样懵懂,对发生的一切予以否决。
学院和神秘局成立了联合调查组,首先从曹明敏开始调查。
曹明敏听着自己用学生要挟的电话录音,紧皱着眉头,声音的确是她的,可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曹明敏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我承认的确很想营救曹诚光,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要挟持学生当人质去换取他的自由,我是一名老师,我爱这些孩子,我怎么可能做伤害他们的事情?”
安崇光和屈阳明对望了一眼,安崇光道:“你离京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曹明敏摇了摇头:“完全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些天经历了什么?我应该是被人控制了意识……”她捂住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如果她在失去意识的状况下做了这些事情,她简直无法原谅自己,稳定了一下情绪,她颤声道:“曹诚光现在怎么样?”
屈阳明怒道:“你居然还惦记着那个混蛋,如果不是因为他,就不会有这次的行动,也就不会发生空难,我们损失了两名队员,还有两名队员失踪,这一切都是因为曹诚光而起!”
曹明敏泪如雨下:“对不起,真得对不起,我完全不记得了,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安崇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曹明敏带走,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在这样的状况下调查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其实就算能够继续也没什么意义,曹明敏没有说谎,这段时间她应该被人控制了精神。
曹明敏离开审讯室之后,安崇光向屈阳明道:“屈院长,我看她应该是被控制了意识,背后的主谋应该是位高明的灵念师。”
屈阳明对灵念师这个词非常的敏感,因为他被公认为张清风之后最为强大的灵念师,安崇光的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屈阳明道:“凡事还是要讲究证据。”
安崇光道:“我们已经询问了所有的失踪人员,他们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一个人可以撒谎,但是十六个人口风一致,不可能集体撒谎,而且就算他们统一口径撒谎,也无法逃过测谎系统的监察。”
屈阳明抿了抿嘴唇,无论怎样失联的师生们平安回来了,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这次的行动学院方面有一人失踪,失踪者还是学院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张弛,屈阳明和张弛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他的印象不错,也非常看好张弛的前途,可这样一个乐观向上,前途无量的小伙子突然就没了,他心中非常难受。
安崇光征求了一下屈阳明的意见,两人决定调查继续。
下一个接受审查的是白小米,白小米的眼睛有些浮肿,显然还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悲伤中。来到审讯室,她先提供了一份飞机失事之前的影像,里面有张弛和楚江河一起的影像。
屈阳明看完之后道:“你在飞机失事之后还有没有见过他们?”
白小米摇了摇头,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安崇光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白小米抽抽噎噎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张弛一向运气很好,我相信这次他一样会挺过来。”
安崇光道:“飞机失事之前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还相互开玩笑呢,可突然就出事了……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飞机俯冲而下,连跳伞都来不及……”白小米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屈阳明认为没必要调查下去,其实失事飞机的黑匣子已经找到,白小米所说的状况和黑匣子得到的信息基本一致。
调查暂时结束,安崇光准备离开的时候,楚沧海来了,短短三天时间,楚沧海苍老了许多,头发已经花白,中年丧子痛不欲生,安崇光能够体会老友的心情,来到楚沧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沧海脸上表情漠然,他并不需要任何的安慰,低声道:“听说你们打算停止搜救行动?”
安崇光道:“已经过去了四天,我们打算三天后停止相关搜救。”
楚沧海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有费用我来承担,不能停!”
安崇光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沧海兄,对不起!”派楚江河负责这次任务的是他,他必须要向楚沧海说声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因为这句话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楚沧海的目光冷得像冰一样,他看到了随后走出的屈阳明和白小米,楚沧海向白小米走了过去,拦住了白小米的去路:“飞机失事之后你还有没有见到江河?”
屈阳明将白小米挡在身后,不悦地望着楚沧海:“楚先生,你好像没有这个权力发问。”
“别特么跟我谈什么权力,失踪得是我的儿子,因为你学院的事情才有了这次的行动,这些年轻的生命都在为你愚蠢的决定买单!根本没有所谓的人质,你还有你,你们除了屈服和让步还懂什么?除了道歉你们还能做什么?”
楚沧海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如同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屈阳明能够理解他的痛苦,示意白小米先走,他将白小米刚刚提供的视频发给了楚沧海。
楚沧海望着视频中的儿子,他的内心备受煎熬,不能放弃,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放弃,他也不可以,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儿子的尸体,儿子就有生还的希望,他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
齐冰找到了白小米,白小米其实一直都在刻意回避她,张弛失踪的消息仅限于学院和神秘局内部,而且已经达成了共识,对外界暂时封闭消息。
“白小米,张弛怎么没回来?”
白小米道:“我不清楚,我们分开执行任务。”
“他什么时候回来?”
白小米道:“不一定,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
“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要能联系上他就好。”
白小米摇了摇头:“如果他想你的话,应该会主动跟你联系。”说完这句话,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恶意,改口道:“我想他目前可能不太方便吧,其实我们都联系不上他,屈院长应该可以。”还是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屈阳明。
齐冰内心空空的,她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张弛,张弛有太多事情瞒着自己,其实过去张弛也有过突然失踪的历史,只是过去他都是和白小米一起离开一起回来,这次白小米回来了,可张弛并未返回,走了只有一周,可齐冰却不知为何前所未有的紧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冰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张弛仍然踪影全无,甚至电话、消息都没有一个,其间叶洗眉打过几个电话,说有急事联系张弛,始终联系不到。
在甄秀波的帮助下,齐冰终于见到了屈阳明。
其实学院内部已经接受了张弛失踪的事实,现在张弛是唯一没有向家人披露的消息的人,白小米找屈阳明谈过,认为继续隐瞒下去对张弛的身边人并不公平。
屈阳明请齐冰坐下,为她泡了杯茶,望着眼前这个明显不安的美丽女孩,屈阳明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内疚,应不应该将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她?如果不说,让她继续无休止地在不安中等待下去岂不是更加残忍?
齐冰道:“屈院长,我来找您有些冒昧了,不过我实在太煎熬了,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张弛的消息了,他这次离开的时候告诉过我,只出去一周就回来,可现在已经完全没消息了,您能不能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
屈阳明斟酌了一下,低声道:“齐冰,张弛在执行任务回来的途中,飞机失事了。”
“啊?”齐冰捂住樱唇,泪水涌泉般夺眶而出。
屈阳明也觉得于心不忍,递给齐冰纸巾,齐冰没有接:“他有没有事?您告诉我他有没有事?”
屈阳明道:“他失踪了,搜救行动已经进行了一个月,至今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理论上他还有生存的可能。”还是给这女孩一线希望吧。
齐冰出离愤怒了:“一个月,你们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屈阳明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的学院非常特殊,执行得都是秘密任务。”
“我不管你们特不特殊,我不管他执行得是什么秘密任务,我在乎他,我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在乎他,你们可以漠视他的生死,我不可以!我要一个结果,不可以让张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如果他出了事,你要负责,你们所有人都要负责!”
屈阳明心中惭愧,他的确要负责,可即便是他承担责任又有什么用?
齐冰含泪出门,门前等她的甄秀波赶紧追了上去,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班长出了事,看到班长的正牌女友如此伤心,必须要表示一下关心。
白小米和李晶晶站在远处看着,李晶晶道:“你不去安慰她一下?”
白小米摇了摇头。
李晶晶道:“白小米,我发现你有些冷漠。”
白小米奇怪地望着李晶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李晶晶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班长,可班长出事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你根本就不爱他!”
白小米冷冷道:“我从没有喜欢过他。”
“即便是这样,就算是普通同学,你也应该感到难过。”
“难道我必须要整天痛哭流涕才叫难过?难道就因为一个人失踪了,这个世界就要终结?”
“白小米,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马达的脖子被人从后面卡住了,他想要反击,可手臂又落在一只有力的大手里面,在王猛的面前,马达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方大航、李跃进围了上来。
马达叫苦不迭道:“开什么玩笑,都是自己朋友,松开,松开,丫手太重了。”
方大航使了个眼色,王猛又加了把力,马达痛得惨叫起来,此时一辆警车缓缓驶来,在一旁停下,却是吕坚强也赶了过来。
马达如同看到救星一样叫了起来:“吕警官,他们袭击我。”
吕坚强落下车窗没说话,王猛把马达推到警车前方,吕坚强升起车窗玻璃,把马达的脑袋卡在车里。
马达叫道:“吕哥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
吕坚强道:“我听说你和张弛坐同一班飞机,一起执行的任务?”
马达知道张弛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哭丧着脸道:“我其实早就想说了,可我们局里有规定,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张弛,我对不起大家。”
方大航抡起巴掌照着马达的脖子啪啪狠抽了两下:“草你大爷的,问你多少次你特么都瞒着,今天不是齐冰哭着告诉我,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
李跃进怒道:“你特么是不是人?朋友出事这么久你居然瞒着,马蒂歌波依德,我揍死你。”李跃进悲愤交加,所有怒火都冲着马达来了。
吕坚强落下车窗,马达把头抽了出来,也没逃,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方大航第一个冲上去又踢又打,李跃进也跟了过去,捶了两拳,打着打着他哭了起来:“你特么跟我说,张弛没出事,张弛好好的……”
王猛看到两人都上去揍马达,他也跟过去了,挥拳就打,这货一出手那可就是狠手,一拳就把马达给锤得趴在地上了。
吕坚强赶紧下车,他要是不阻止,保不齐要出人命,拦住王猛继续出手。
马达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吭声,双手捂着脸,蹲在那里等着继续挨揍。
方大航眼睛都红了指着马达:“你特么倒是说话啊?张弛呢?张弛在什么地方?”
马达哭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飞机掉到湖里了,我找不到他,我们都找不到他,他和楚江河一起失踪了……”
方大航怒道:“去特么的楚江河,我问你张弛怎么了?张弛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马达哀嚎道。
方大航狠狠一个嘴巴子抽了过去:“放屁!你死了他都不会死,给我收回去,把这句话给我收回去!”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吕坚强没有阻止,他也无法接受张弛死亡的消息,不可能,张弛是超能力者,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兄弟,普通人可能逃不过飞机失事,可张弛一定能够逃过去。
第五百八十八章 柔弱无骨
几人离去之后,鼻青脸肿的马达才站起身来,摸出纸巾擦着眼泪,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灰色帕拉梅拉停在他的身边,一位戴着墨镜中年美妇从车内下来,轻声道:“马达!”
马达不认识对方,愣了一下道:“您是?”
中年美妇道:“你不用问我是谁,失事的飞机上都有什么人?你们这次出去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马达顿时警惕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方冷笑了一声,马达的内心突然有种压榨的感觉,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心脏,内心的血液突然被挤压了出去,马达脸色苍白虚汗直冒。
“不说实话,你就只有死。”
马达颤声道:“你是谁?”
“我给你半分钟的考虑时间。”
****
谢忠军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安崇光的办公室,安崇光望着不请自来的这厮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忠军,你出院了?”
谢忠军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的环境,发现整间办公室只有安崇光坐着的一把椅子,应该是刻意为之,谢忠军意味深长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安崇光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原来你惦记我这张椅子啊。”
谢忠军道:“我可不敢坐,免得遭人报复。”
安崇光笑眯眯道:“忠军啊,你我之间用不着冷嘲热讽。”
“曹明敏的审讯结果如何?”
“你居然关心她的事情。”
谢忠军冷冷道:“我不是关心她,我是关心自己的清白,你来医院的时候,不是怀疑我和学生失联事件有关吗?现在是不是还这样想?”
“我可没怀疑你,当初去医院,一是为了探望你,二是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谢忠军道:“最近神秘局真是多灾多难,为了一个曹诚光牺牲这么大,真是划不来啊。”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屈阳明太固执,是他说服了岳先生,我也反对了,可惜……”
“可惜什么?死了两个,失踪三个,你说失踪的人到底是死还是活着?”
安崇光道:“理论上有存活的可能。”
谢忠军道:“理论并不是真理,所以通常禁不起推敲。”
安崇光饶有兴致地望着谢忠军。
谢忠军道:“曹明敏为什么要指定米小白和张弛前往呢?”
安崇光道:“我也奇怪。”
谢忠军道:“策划绑架学生的人在飞机失事之后居然主动将学生放了,看来他的条件得到了满足,曹诚光应该没死。”
“我已经发动全部力量去搜查失踪人员的下落,只要他们活着,早晚都能找到。”
“假如曹诚光没死,楚江河和张弛也没死,这么久他们不露面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了。”谢忠军停顿了一下道:“他们躲起来了。”
安崇光笑着摇了摇头道:“曹诚光躲起来能够了解,可楚江河和张弛为什么要躲起来?你的想法禁不起推敲啊!”
“也许他们不想躲,也许是被人控制了。”
安崇光道:“我倒希望真是这样,无论处境怎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谢忠军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之前是你从天坑将曹诚光带回了京城,让他帮忙解救被困地狱谷的师生,根据曹明敏所说,幸亏曹诚光出手,那些师生方才获救,曹诚光算得上戴罪立功,你当初也答应给曹诚光自由,可后来却出尔反尔,非但没有兑现承诺,反而落井下石,将曹诚光投入深井,你和曹诚光有仇啊?”
安崇光纠正道:“将曹诚光投入深井的人是岳先生,你想知道原因的话,何不直接去问他。”
谢忠军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情,太完美了通常都是伪装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安崇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等于婉转地下了逐客令。
谢忠军摆了摆手,转身出门。
****
安崇光每个月都会到梧桐茶社,品一杯清茶听一曲古琴,心绪不宁的时候,会抄一份心经。
今天安崇光的心情很好,谢忠军影响不到他的心境,最近神秘局的事情太多,总算有时间可以来这里真正放空,一炷水沉香燃尽,安崇光刚好将一遍心经抄完。
隔壁院落中突然传来古琴之声,安崇光将狼毫放下,闭上眼睛听着隔墙传来的琴声,眼前浮现出一个美好无限的背影,秋思曲,好久没有听到这个曲子了,安崇光开始闭着眼睛,可突然他睁开了双目,表情充满了错愕,他起身走出了这座小院,来到隔壁的院门前。
安崇光向门外的服务生道:“里面是哪位客人?”
服务生微笑道:“已经走了,临走之前,她让我们播放这首曲子,还说安先生听到琴声后会过来。”
安崇光愣了一下,他礼貌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得到允许之后,安崇光走入了小院,人去楼空,桌上摆着古琴,刚才听到的琴声是录音,安崇光看到桌上有一幅字,上面写着——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安崇光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素来淡定的表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拿起那张宣纸,鼻翼凑近,仿佛要从上面嗅到什么,这幅字上印着一个朱红色的印章,安崇光试图从印章中找出书写者的身份,这印章刻着虎毒两个字。
安崇光心中暗忖,虎毒?虎毒不食子?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声道:“服务员!”
****
楚江河已经有两天没有来张弛的囚室了,在被困深井中一个月后,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他和张弛被人利用了,有人伪装成他们的样子利用他们的身份成功逃走,而他们却不得不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
每天都会有人过来送饭,一天两顿,饭菜非常粗劣,很少见到荤腥,楚江河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他开始感到沮丧,开始考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关在这里,也许他们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张弛的神经要比楚江河坚韧许多,他每天都在锻炼身体,他坚信有机会逃出去,深井虽然能够屏蔽灵能,但是对他不起作用,他还是能够继续修炼,只要达成柔弱无骨的境界,他就能进行缩骨,送饭的窗口就是逃生之门,每次送饭进来,还会打开采光孔,有光线透射进来,这就算是给他们放风了,深井的条件非常恶劣。
张弛研究了那洞口无数次,只有这个机会了,他不是第一次被困,曾经有过和白小米被关在龙窑的经历,不过这次太久了,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
地洞中传来楚江河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放我出去!”
张弛认为楚江河因为长期囚禁,他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间歇性精神病发作。
开饭时间到了,张弛默默吃饭,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积极准备,地面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灰尘从囚室顶部落下,有不少落在张弛的餐盘里面,张弛停下吃饭,这已经是两天内第三次震动了。
楚江河还在大喊着,没有人搭理他,身后传来张弛的声音:“楚江河。”
楚江河转过身,张弛的脑袋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地震?”
楚江河道:“没有。”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麻木。”他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他的饭落了不少灰尘不能吃了,借着窗口的光线看到楚江河的餐盘还原样未动。
“你不吃?”
“不想吃,你要吃你拿去。”
张弛也没跟楚江河客气,拿起餐盘吃了起来,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晚饭,向楚江河道:“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可不行。”
楚江河道:“如果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我宁愿饿死。”他向张弛凑近了一些,低声道:“我决定从今天开始绝食,你说他们会不会因为我绝食而把我放出去?”
张弛摇了摇头,楚江河有点魔怔了。
楚江河道:“一个月了,那两名冒充咱们的人难道就不会暴露?我就不信他们能瞒过所有人?”
张弛道:“这么久没人过来救咱们,看样子是没戏了,咱们只能靠自己。”
楚江河道:“怎么靠自己?”
张弛道:“你做好准备,咱们马上逃出去。”
楚江河以为这货是痴人说梦:“怎么逃?”
张弛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楚江河眨了眨眼睛,张弛打算回头收餐盘的时候从小窗中转出去?这货脑子有问题,把自己当成一只老鼠吗?楚江河道:“不可能,你脑袋那么大不可能从这小洞里面钻出去。”
张弛道:“没听说过缩骨功吗?我这一个月都在练习缩骨,我肯定没问题,你只要按照我说得去做。”
楚江河有些奇怪,毕竟深井屏蔽了灵能,自己空有一身本领无从施展,难道对张弛不起作用,他仍然可以运用灵能?
张弛向楚江河交代清楚之后,沿着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囚室。每天守卫都会准时过来收餐盘,一般都先从张弛这里收起,守卫做事非常谨慎,送饭和收取餐盘的时候,时间控制得很短,收送餐盘之后马上关上小洞,从外面锁上,张弛让楚江河帮忙做得是吸引守卫的注意力,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从小洞逃出去。
仍然是先从张弛这里收走餐盒,张弛把餐盒刚递出去,那边楚江河就大叫起来:“我草你大爷,你给我们吃得是猪食吗!”
守卫听到楚江河的叫声起身走了过去,果然忘记了及时将小窗上锁,张大仙人心中大喜过望,他将脑袋探入小窗,这一个月的艰苦炼体终于起到了效果,他已经成功达到了炼骨二重境柔弱无骨。
正常状况下他的脑袋是无法通过小窗的,可炼成柔弱无骨的境界之后,张弛的颅骨就有了一定的伸缩弹性。张大仙人默运玄功,将自己的脑袋缓缓探入这个洞口,他无数次观察过这个小窗,只要头围前后缩短两厘米就可以通过,颅骨主要起到保护大脑的作用,虽然张弛现在有能力将脑袋挤成一个橄榄球,但是他毕竟还没有修炼到荡气回肠的地步,如果强行挤压颅骨,很可能会伤到大脑,万一变成一个白痴可划不来。
他也是反复斟酌,两厘米应该不会对大脑造成生理性损伤。
张大仙人采用侧向钻入小洞,这是一个非常艰苦的过程。脑袋钻进一部分,开始适应小窗的时候,张大仙人明显感觉到脑部昏昏沉沉,脑部开始出现短时间血供不足。
楚江河虽然对张弛能钻出小窗抱有怀疑态度,可目前这种状况下,任何机会都得尝试一下,他成功将守卫吸引了过来,守卫打开小窗,楚江河将餐盒狠狠扔了出去砸在守卫的身上,守卫大怒,抽出一根铁棍向里面戳去,楚江河伸手将铁棍抓住,在深井之中他的灵能被屏蔽,所以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和对方抗争。
守卫用力一拉,楚江河立足不稳,身体撞击在厚重的铁门上,铁棍脱手,守卫扬起铁棍向里面戳去,戳在楚江河身上,楚江河再次抓住铁棍,怒吼道:“王八蛋,我要是出去一定要杀光你们!”
张大仙人的脑袋都挤方了,时间紧迫,拼着头昏脑胀也要钻出去,眼前金星乱冒,行将窒息的时候,感觉脑袋突然一松,成功钻出小窗的脑袋瞬间充血,张大仙人满脸通红,一双眼睛也因为充血而变得血红。
脑袋探出去之后,身体拼命向外钻出。
那名守卫戳了楚江河几下,转身看了这边一眼,发现一颗乱蓬蓬的脑袋竟然从小窗探身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大一颗脑袋究竟是怎么钻出来的?
守卫顾不上楚江河,转身向张弛那边奔去,扬起铁棍照着张弛的面门狠狠抽了下去,张大仙人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脖子以下还在囚室里面,现在只有挨打的份儿。
守卫也是下了狠手,全力挥出的一棍砸在张弛的大脸上,他认为这一棍肯定要将张弛砸得昏死过去,可这货低估了张弛面部的防御力,铁棍砸在张弛的面门之上,如同砸在弹簧上一样,挥出的力量有多大,反弹力就有多大,铁棍腾!地弹了回来,狠狠撞击在守卫的额头上,守卫被弹回来的一棍打得措手不及,眼前一黑竟然跌倒在了地上。
张大仙人本以为这次要功败垂成,却想不到生死关头运气爆棚,他这张脸不仅有超强的防御力,现在进入炼骨第二境之后,颅骨韧性奇大,这会儿跟橡胶似的。
张弛身体来回扭动,强忍着周身骨骼压榨般的痛苦,身体蛇形钻出了小窗,先捡起了地上的铁棍,那看守此时已经苏醒,不等他恢复神智,张弛扬起铁棍照着他脑袋就是狠狠一棍,这一棍太狠,砸得那看守血流满面,再度昏死了过去,被关了整整一个月,此刻爆发起来自然戾气十足,张大仙人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张弛从看守身上找到钥匙,前去为楚江河开门,可一盘钥匙试了个遍,发现根本没有牢门的钥匙。
楚江河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压根不相信张弛能从小窗口钻出去,看到眼前现实,楚江河激动万分,认为终于能够逃出生天,可很快他的激动又变成了惶恐,因为张弛并没有找到钥匙,没有钥匙就无法打开牢门,就意味着自己逃不出去。
张弛找不到钥匙,只能放弃,他向楚江河道:“你等着,我出去找钥匙,回头再来救你。”
楚江河颤声道:“别丢下我!”他生怕张弛独自逃离,弃自己于不顾。
张弛道:“钥匙应该在纪先生手里,你放心,我去去就回。”张弛回到那守卫身边,把守卫的衣服扒了下来,这一个月他呆在地牢里都是只穿着一条小裤衩,现在总算有了衣服。
张弛换上衣服,拎起墙上挂着的马灯,沿着通道向外走去,走到前方的拐角处,听到两人的声音传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纪先生,我去看看。”
“不用,我自己过去看看。”
纪先生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通道之中,张弛恨极了这厮,纪先生无疑和曹诚光他们都是一伙的。
张弛屏住呼吸,等到纪先生走近,倏然冲了出去,手中铁棍狠狠向纪先生脑部砸去,这一棍砸了个正着,纪先生被这一棍砸得脑袋歪向一旁,可他的防御力极其强悍,张弛的这次重击竟然没有将他成功击晕。
纪先生怒吼一声,张弛一击未能奏效,担心功败垂成,合身扑了上去,将纪先生拦腰抱住,扬起大脸狠狠撞击在纪先生的面门上,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把握任何的机会,不容有半点闪失,他对自己的面部拥有强大的信心,纪先生的脑部防御力再强也强不过他的这张大脸。
第五百八十九章 灵气爆裂
纪先生被撞得晕头转向,挣扎想要挣脱,张大仙人哪里肯放,死死抱住纪先生不放,此时外面的守卫闻讯赶来,张弛力争速战速决,全力撞击纪先生的面门,此时地面又震动了一下,那名冲进来帮忙的守卫因为这前所未有的剧震,身体失去平衡撞击在墙壁上。
楚江河内心惶恐不安,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内心中经历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张弛成功逃出囚室,让他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可张弛没能找到囚室的钥匙,楚江河无法脱困,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弛逃走,虽然张弛答应会回来救他,可他并不相信,他和张弛的友情根本没到为对方出生入死的地步。
这次的震动格外剧烈,楚江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面上,惶恐道:“地震了!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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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楚沧海都在苍耳湖的搜救现场,失事飞机早已打捞上来,死去的两名神秘局的特工尸体也找到了,只是失踪的三个人,曹诚光、张弛和他的儿子楚江河至今没有发现,楚沧海心中始终抱有一线希望,只要没找到尸体,理论上就还有存活的可能。
搜救队方面已经跟楚沧海建议,这样的搜救毫无意义,楚沧海却表现出近乎固执的坚持,一天没有找到人,搜救行动就必须继续下去,他非但没有停止搜救,反而增加了搜救的力量,从国外重金请来了两支救援队。
今天安崇光来到了搜救现场,这是他第二次过来,探望老友楚沧海,不过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前往天坑。
即便是见到老友,楚沧海的表情依然冷漠,他向安崇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安崇光道:“进展如何?”
“找到了一些衣服和物品。”楚沧海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安崇光走过去看了看,拿起了一把手电筒样的东西,按下机括,听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声音,在精密的金属零件重新排列组合之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长刀。
楚沧海道:“这是张弛的东西。”
安崇光挽了个刀花,轻声道:“好刀!”
楚沧海道:“这把刀是他从天坑中带出来的,天坑里面不缺乏能工巧匠。”
安崇光点了点头,他这次就是要前往天坑。
楚沧海道:“没有发现尸体,也就是说他们还可能活着。”
安崇光拍了拍楚沧海的肩膀:“希望如此。”
“如果他们躲过了这场空难,为什么不公开露面?”楚沧海这些天始终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安崇光没说话,楚沧海只是在陈述着理论上的可能。
楚沧海又问道:“曹明敏的调查情况怎么样?”
“她否认了一切指证,一直在强调她对这件事不知情,现在看来,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应该是被人进行了精神控制。”
“一个达到灵道四重境的超能者没那么容易被控制。”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忘了,地狱谷之后,她的灵能修为大幅衰减,至今尚未恢复。”
楚沧海道:“崇光,假如她没有撒谎,那么背后控制她的人必然极其强大,这件事非常奇怪,控制曹明敏和学生用来交换曹诚光,曹诚光有那么重要吗?”
安崇光道:“我也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
楚沧海道:“飞机失事之后,曹诚光失踪,那些用来当人质的师生却安然返回,证明什么?”
安崇光道:“证明曹诚光很可能已经安然脱困了。”
楚沧海道:“我们假设曹诚光已经脱困,我儿子和张弛呢?为什么他们至今毫无消息?假设他们和曹诚光一样脱困,那么他们至今没有露面的原因应当是被人控制,控制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件事扑朔迷离,太多的旁枝末节,头绪越多,越是证明有人想要掩饰什么。”
安崇光点了点头:“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天坑,从源头查起。”
楚沧海道:“我跟你一起去。”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岳先生不会同意的。”
楚沧海道:“一个从不公开露面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我在做,除了指手画脚,他还做过什么?他为什么要将曹诚光送入深井?为什么要让江河亲自带队?为什么要让米小白和张弛两个不属于神秘局的人随同执行这次任务?”
安崇光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我难辞其咎。”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安崇光点开了这条紧急信息,脸色却是突然一变。
****
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原本准备去帮助对付张弛的守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没有继续向纠缠的两人冲去,人对死亡拥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惧,他转身向出口逃去,大喊着:“地震了,快逃……”
纪先生和张弛仍然纠缠在一起,纪先生怒道:“地震了!是不是要一起死?”
张弛趁着纪先生不备,从他腰间扯下手铐,毫不犹豫地将纪先生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铐在一起,冷笑道:“先把人放了,不然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想逃!”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因为他义气,在乎楚江河的生死,而是因为他答应过楚江河会回去救他,男人就应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就必须办到。
头顶灰尘簌簌而落,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只能同归于尽,张弛一时间无法将纪先生打晕,纪先生短时间内也没能力摆脱张弛的纠缠,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让步。
两人手牵手跌跌撞撞向里面跑去。
楚江河在地震发生之后近乎绝望,大声哀嚎着救命,心中已经接近绝望,地震了,张弛不可能回来营救自己了,就在他拼命撞击房门的时候,听到张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楚江河,赶紧钻到我那间囚室里去。”
楚江河心中狂喜,同时也生出对张弛无限感激之情,张弛果然守信,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回来,没有扔下自己不管,楚江河激动地大喊:“知道,我知道,他从地洞中向张弛的囚室内爬了过去。
当初楚江河和张弛带着钥匙将曹诚光放了出去,他们两人被人设计扒光衣服之后,连带着钥匙也被人带走。按照深井的规矩,每释放一名人犯,空出囚室的钥匙就会交给纪先生保管,下次再来新的囚犯,关门之后,钥匙会上缴神秘局。
所以那两把钥匙一直都在纪先生手中,楚江河也是命大,不然就算张弛控制了纪先生也无法逃出囚室,纪先生将其中一把钥匙扔给了张弛,两人同时动手,开启了囚室的大门。
楚江河灰头土脸地从囚室内跑了出来,看到纪先生,顿时怒火填膺,冲上去就想跟他拼命,张弛拦住楚江河道:“算账的事情以后再说,先逃出这里。”
楚江河这才认识到他们没有逃离危机,纪先生也是无奈,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辈如此算计,三人跌跌撞撞向外面逃去,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船上,他们三人武功不弱,可是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的力量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头顶沙石簌簌而落,不时有沙石掉落在他们的身上,幸亏有纪先生引路,不然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地下,又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
前方过去有一道灵能屏障,纪先生放眼望去,却见屏障已经不复存在了,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半截身体都被落下的岩石压住,正在哀嚎呼救,此人正是刚才放弃救援纪先生,选择逃走的那名守卫。
纪先生漠然看了那名守卫一眼,根本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天灾面前,所有人的生命都悬于一线,刚才为了营救楚江河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容不得任何迟疑了。
三人快步向前,身后传来那名守卫绝望的求助声:“纪先生救我……”
前方道路被坍塌的岩层阻塞,纪先生指了指右侧,那里有应急通道,三人合力打开应急通道的石门,此时震动稍稍平复了一些,楚江河道:“好好的怎么会发生地震?”
纪先生冷冷道:“不是地震。”
“不是地震是什么?”楚江河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纪先生道:“灵气爆炸,天坑过去曾经发生过。”
楚江河道:“不是地震就好。”
纪先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张弛的心情却格外沉重,灵气爆炸,中州墟崩塌的时候不就是灵气爆炸,在中州墟灵气泄漏发生之后,大量的灵能资源被转移到了这里储存,因为无法解决灵气储存的问题,灵气始终都在缓慢泄漏,在天坑灵气基地建立之初就发生了一次爆炸,当时给这里的工作人员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他们虽然不在爆炸的现场,没有亲眼看到爆炸造成的破坏情况,可深井都受到这么大的波及,不难推断出灵气仓库的爆炸必然惊天动地。
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三人暂时放弃了敌对,纪先生带着两人跌跌撞撞从紧急通道回归了主路,情况比他想像中更加严重,深井内部的灵能屏障全部失灵,灵气的浓度正在迅速增长。
第五百九十章 别无选择
幸存的守卫已经逃到了吊篮处,两只吊篮同时运作,正在向上运人,因为形势紧急,过去只能同时容纳两人的吊篮负载加倍,每只吊篮都挤进去了四个。
看到纪先生和两名囚犯一起前来,几名守卫慌忙掏出武器,准备群起而攻之,纪先生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相互残杀……”他的话尚未说完,地面又开始剧震,头顶传来一声凄惨的大叫,却见一只吊篮从天而降。
吊篮内还有四名逃到中途的卫兵,他们从约莫三百米的高处落下发出惶恐大叫,一名守卫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吊篮散落一地,那名倒霉的守卫被砸成肉泥,困在吊篮内没能逃出的四名卫兵也摔得骨骸寸断,立时身亡。
张弛抬头望去,却见深井的井壁之上燃烧着蓝色的流火,火焰从深井的中部开始燃烧,蓝色火苗如同水波一样在岩壁上蔓延扩展。
纪先生看到眼前一幕,惊恐道:“快走,快走,灵能屏障被破,灵气狂涌,这里就要爆炸了……”他转身向后方逃去,楚江河微微一怔,因为纪先生正在朝着地牢的方向逃去,在他看来这一个月暗无天日的地牢生涯是他有生以来最痛苦最折磨的时光,他宁愿死也不愿重蹈覆辙。
头顶传来哀嚎声,却是另外一只升到中途的吊篮被蓝色流火包围,吊篮燃烧了起来,里面的卫兵瞬间被蓝色流火裹满全身,有人已经不顾一切地从吊篮向外跳去,横竖都是一死,摔死也比被活活烧死要好。
一个蓝色的火人从二百多米的高处直坠而下,场面触目惊心。
张弛和纪先生仍然铐在一起,纪先生往哪儿走,他自然要往哪儿走,其实就算没有手铐将两人拴在一起,张弛也只能选择跟随纪先生。楚江河咬了咬嘴唇,瞬间下定决心,原路逃出去已经没有可能,对深井地形最为熟悉的就是纪先生,跟着纪先生或许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纪先生和张弛已经达成了默契,两人并肩奔跑,节奏一致,众人进入紧急通道,纪先生高呼道:“关上门,快把门关上。”
那帮守卫在这种时候已经不再听从纪先生的指挥,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向里面逃去,大难临头各自飞。
张弛和纪先生两人合力去关那扇厚重的石门,楚江河过来帮忙,三人刚刚将石门关闭,周围就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那扇石门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掀开,三人被排浪般的无形气浪掀起,如同风中柳絮般倒飞出去,他们摔落在地上,看到那扇石门从身体的上方飞掠过去。
刚刚亡命逃走的那群卫兵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场爆炸的波及,厚重的石门砸在逃走的人群之中,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张弛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周围都是星星点点的蓝色流火,眼前的世界歪歪斜斜,不断晃动着,他意识到应该是自己的问题,爆炸的冲击波对他造成了影响。
纪先生因为气浪的冲击而晕厥过去,张弛想站起,又被纪先生的身体拖得坐倒在了地上。
楚江河受到的冲击最轻,他爬起身抖落了一身的沙石,先过去搀扶张弛,看到张弛的手仍然和纪先生锁在一起,来到一名死亡卫兵的身上找到一把开山刀,回到张弛身边,准备将纪先生的手腕砍断。
张弛大声道:“不要!”他居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楚江河也是一样:“什么?”
两人的听力都因为气浪的冲击受到了影响,张弛摆了摆手,纪先生还有用,也许这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了。
张弛拍了拍纪先生的脸,纪先生在咳嗽中醒来,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之后吐出了口血,纪先生抬起手,看了看锁住他们的手铐。纪先生身上有钥匙,他掏出钥匙扔给了张弛,张弛把手铐打开,到了这种时候,无论他们怎么想都已经坐在了同一条船上,唯有先放下彼此之间的敌视,同心合力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楚江河又回到守卫身边扒下那名守卫的衣服自己穿上,找到了几根用来照明的荧光棒。
纪先生伤得最重,肋骨骨折还在其次,他的右腿断了,已经无法自如行走。
张弛把纪先生背起,这货还有价值,对他们来说就是活地图,也是他们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幸存的守卫还有三人轻伤,对于那些重伤失去行走能力的守卫,他们已经无法兼顾了,只能留下那些伤者让他们自生自灭。
纪先生道:“天坑中的状况只怕更糟,还有一条通路。”在他的指引下,众人继续向深处走去,在黑暗的地洞中行进了十多分钟,来到另外的一个紧急逃生口,纪先生开启大门之后,他们向里面只走了二百多米,就发现道路坍塌中断,想要沿着这条道路离开已经不可能了。
楚江河向纪先生道:“一定还有其他的道路对不对?”
纪先生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道:“没了……真没了……”
楚江河勃然大怒,挥刀指向纪先生的心口大吼道:“你休要骗我,怎么会没有?你自然会留下退路。”
纪先生黯然道:“只有这一条退路,我们出不去了。”
楚江河今天的命运如同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辛苦挣扎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被困的结果,心中沮丧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既然出不去了,要你何用?”他挥刀向纪先生砍去。
张弛大声制止道:“住手!”楚江河的意志远不如他想象中强大,张弛深信天无绝人之路,地狱谷中他就遭遇了和这里类似的状况,不过那时身边有能够遁地的曹诚光,有可以开启传送门的白小米,现在他们这群人中恐怕没有那样的强者,不过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张弛向纪先生道:“这里有没有传送门?”
纪先生道:“里面就是传送阵,可惜我们过不去!”说话的时候,地面仍然在不停震动着,幅度越来越猛烈,纪先生的表情异常凝重,他低声道:“其实就算我们能够出去,也未必能够逃离天坑,这里是深井,外面是只是一口更大的深井罢了。”
张弛道:“我们会不会被活埋在这里?”
纪先生道:“天坑曾经发生过一次灵气爆炸,还是刚刚开始在天坑储存灵气的时候,我不清楚这次的爆炸波及的范围……”
又一次剧烈的震动,纪先生停下说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爆炸必然极其严重。
纪先生道:“灵气外泄,连灵能屏障都无法阻断,证明已经严重到了相当的程度,深井因为灵能屏障的存在,一直以来可以隔绝外界的灵气,是天坑中极其独特的所在,类似于真空,当这里的屏障被破坏,灵气会疯狂涌入,短时间内灵气浓度的急剧增加,极有可能产生严重的后果。“
“什么后果?”楚江河低声问道,其实他也已经想到是什么后果。
“爆炸,整个深井都会爆炸!”张弛经历过类似的事件,在中州墟发生崩塌的时候,就发生过灵气浓度在短时间内骤然增加而引发爆炸的现象,这里同样如此。
纪先生道:“水往低处流,深井就是天坑中灵气最为稀薄的地方,现在所有的灵气都在涌入这里,当灵气的浓度上升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被蓝色流火燃爆,我们所有人会随着深井一起灰飞湮灭,谁也无法避免。”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你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一定还有其他的传送阵。”楚江河盯住纪先生,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其他人何尝不是一样。
纪先生向坍塌的通道看了一眼道:“不错,的确还有一个传送阵,你有没有听说过幽冥谷?”
楚江河摇了摇头。
纪先生道:“深井是一座监狱,可被判服刑者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幽冥谷却是永世流放之地,前往幽冥谷的传送门是单向的,进入幽冥谷中的人再无回来的希望。”
地面的震动越发剧烈起来,张弛道:“我们好像没有选择了,只能往前走。”
楚江河看了张弛一眼,他听懂了张弛的意思,张弛是要前往幽冥谷,永世流放之地,如果再也无法回来,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纪先生长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我们的确没有选择了。”
安崇光并非没有选择的机会,可是当他选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天坑三号仓库发生了灵能爆炸,引发大量灵气外泄,深井独特的地理结构形成了虹吸效应,大量泄漏的灵气短时间内涌入了深井,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安崇光抵达天坑基地的时候,刚好深井发生最大规模的爆炸,在深井的周边,形成了一座直径可达五百米的巨坑,灵气爆炸后形成的蓝色光焰冲天而起,将夜晚的天坑映照得亮如白昼。
第五百九十一章 长夜
白小米霍然从床上坐起,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披上衣服,独自一人来到外面的院落之中,月光如水,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之上,显得形单影只。
白小米的内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孤独,伴随着孤独滋生得还有内疚,她默默计算着日子,再有几天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白小米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她也没有惊奇,叹了口气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对方笑了一声,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在月光下显出身形,他六十多岁年纪,身穿黑色唐装,相貌清癯,双目明亮,脸上带着慈和的微笑。
白小米道:“爷爷,你们既然已经平安逃脱,就放了那个小子吧。”
老者道:“你紧张他啊?说好了三个月,这才一个月罢了,张清风害我妻离子散,我只关他孙子三个月,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白小米道:“他又不是张清风的亲孙子,你为何要将火气都撒在他的身上,你的心胸就不及我外公。”
老者冷哼一声道:“别提那个老东西,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哄了我的炼体真经,还将真经随便送人。”
“爷爷,您这次能够逃出来还不是多亏了他,如果没有他给您和叔叔当替罪羊,你们也没办法顺利逃脱。”
老者道:“那是我孙女聪明,那是他们太蠢。”
白小米道:“爷爷,我最近总是心绪不宁,他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而我却这样对他,他心中一定恨极了我。”
“等你以后就会明白,恨永远比爱要深刻。”
白小米道:“别忘了是他救了您孙子。”
老者点了点头:“这件事一定不要告诉你叔叔知道。”
张弛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之上,进入传送门之后,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身体陀螺般旋转着进入一个无尽的虚空通道,就像失足坠入万丈深渊,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摔进了雪堆之中,将积雪砸出一个深坑,一时间积雪四溅。
黑夜,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没有风,雪降落的速度缓慢轻柔,周遭寂静到了极点。躺在松软的雪上,有种躺在大床上的错觉,张大仙人睁大了双眼,呆呆望着夜空,正上方的空中,七彩光芒不停跃动,看不见月亮也看不到星星,眼前的景象有些像激光。
一颗头颅从张弛左侧的雪地里钻了出来,他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口鲜红色的雪,是纪先生,他比张弛先行进入了幽冥谷。
张弛活动了一下双臂,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头脑还有些浑浑噩噩,摇摇晃晃地走在雪地上,就像是一个醉酒的人,来到纪先生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雪堆里拉了出来。
纪先生右腿骨折,只能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着,他的肋骨也断了几根,每次呼吸都会感到胸口刺痛,张弛让纪先生先坐下等着,他去周围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幸存者。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名守卫的尸体,这名守卫在降落时颈椎折断了,证明传送也是有风险的。
空中五彩光环变幻,三个黑点从空中俯冲而下,伴随着三声大叫,又有三人通过传送门进入了这里,他们的身体落在雪地上犹如积雪中引发了一颗炸弹。
张弛赶了过去,这次进来的是楚江河和另外两名守卫,三人虽然降落的势头挺急,可好在积雪够厚,对他们的身体起到了足够的缓冲作用,所以都没受重伤。
楚江河是赶在深井大爆炸发生之前进入了传送门,和张弛的毫不犹豫相比,他还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纪先生有言在先,进入传送门就有可能终生都无法返回过去的世界,反正纪先生在深坑那么多年,就从未听说过有人从幽冥谷返回。联通深井和幽冥谷的传送阵是单向,进来就没办法再通过传送阵出去。
张弛将楚江河从雪堆中拉了出来,虽然两人在过去的世界中彼此互看不顺眼,可有了这一番经历顿时感觉彼此亲近了不少,毕竟他们才是同一战线,正因为有了彼此,才不至于落入孤军奋战的地步。
五人会合在一起,楚江河让其中一名守卫背起纪先生,他并不完全相信纪先生的话,既然能够进来就有可能出去,也许纪先生对他们说谎了呢。
楚江河向纪先生道:“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纪先生摇了摇头道:“我没来过这里,只知道这里叫幽冥谷,自古以来就是凶徒流放之地,只有罪大恶极的超能者才会经由传送门送到这里,任其自生自灭,永无回归之日。”
张弛道:“这里有没有你亲手送进来的人?”
纪先生没说话,脸色却非常难看。
楚江河道:“你身为神密局的一份子,竟然勾结外敌,私下放走重犯,还害得我们落入如此绝境,你有没有良心?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做?”
纪先生叹了口气道:“现在争辩此事已经毫无意义,从进入幽冥谷开始,我们就要格外小心,我虽然没有来过,可我知道这里是世上最凶险的地方,到处都是残忍异能者,咱们没有逃离险境。”
楚江河没好气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的精力在迅速恢复,幽冥谷灵气丰沛,他的灵能也回归到个人的巅峰状态,随着状态的回归,楚江河的信心也开始渐渐得以恢复,幽冥谷又如何?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张弛抓了把雪,这雪是真实的,他感到有些口渴,啃了一口雪,雪很快被口腔中的温度融化,化成冷冽的雪水顺着喉头流入腹中,雪水清冽甘甜。
楚江河好心提醒他道:“小心有毒。”
张弛道:“横竖就是一死,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心中暗忖,难怪神密局会选中天坑作为储存灵气的地方,看来他们知道幽冥谷的存在由来已久,也许幽冥谷也是九大灵墟之一,和中州墟相同,他将心中的疑问告诉了纪先生。
纪先生道:“我不清楚,深井存在由来已久,通往深井的吊桥就是康熙年间所制,这传送阵也是一位清末的前辈高人所布。天坑上次发生灵气爆炸的时候,负责看守基地的二百多人都在那场爆炸中发生异变,他们失去了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感情的孤魂野鬼,我们将他们称为幽冥。”
楚江河道:“你们就通过传送阵将他们送到了这里?”
纪先生点了点头:“上头的决定,虽然那些人从未主动攻击过我们,可谁也无法保证灵气会让他们的身体发生怎样的变化,他们不能离开天坑,如果离开天坑的环境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亡,如果全都留在天坑又会构成新的隐患,所以就想到通过传送阵将他们送到这里。”
张弛暗忖上次他们来天坑的时候就曾经见到过幽冥,而且他还跟幽冥亲自交过手,如果那幽冥是从这里出去的,就证明幽冥谷另有出口通往天坑。
楚江河道:“经由你送进来的幽冥有多少?”张弛刚才就问过这个问题。
纪先生想了想,终于答道:“二百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张弛和楚江河心中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换成普通人他们尚且不怕,可这二百人全都是因为受到灵气爆发辐射而产生高度异变的幽冥,就算他们五人联手也未必应付得来,而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气温越来越低,已经是哈气成霜的深夜,背着纪先生的那名守卫已经筋疲力尽,他提出休息一下,纪先生却不同意,气温正在迅速降低,现在的体感温度应该在零下十度左右,如果继续下降,就会超过他们身体承受的极限,他们就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里,要尽快找到可以御寒的地方。
五人之中张弛是最不怕冷的一个,他虽然没有吸收灵气的能力,可是却有吸收怒火值的本领,周围几人的情绪波动产生的怒火值已经被他悄悄吸纳。两名幸存的守卫轮番背着纪先生,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两人也是苦不堪言。
张弛主动把纪先生接了过来,进入幽冥谷之后,过人的体能就渐渐体现了出来。
在风雪中跋涉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片雪松林,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雪松油脂含量丰富,利用这些雪松可以燃起篝火取暖。
除了纪先生之外,其余人一起动手,很快砍了一堆松枝,张大仙人本想出手点燃篝火,没想到纪先生屈指一弹,一个灵光球射入松枝之上,松枝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来到幽冥谷这种灵气丰沛之地,除了张弛之外的几人都在迅速吸收灵气补充灵能,他们的能力也在迅速增长。
五人围坐在篝火旁,烤了一会儿火,身体感到温暖之后,饥饿感接踵而至,楚江河主动提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食物,他低声叮嘱张弛看着纪先生,他从头到尾对此人都没有信任过,如果纪先生趁机逃离,那么他们就失去了向导。
纪先生让两名手下陪同楚江河一起前去,彼此之间能有个照应。
楚江河三人离去之后,纪先生道:“楚江河疑心很重。”
张弛道:“你把我们害到如此的地步,难道还想他信任你?”
纪先生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本来也没打算伤你们性命。”
张弛对此倒没有产生疑心,毕竟他和楚江河被关在深井之中,即便是将他们杀了也没人知道,张弛道:“顶替我们出去的两个人是谁?”
纪先生没有回答,眼睛盯着篝火。
张弛仔细观察着纪先生的表情变化:“你不是说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了?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顾虑什么?”
纪先生叹了口气道:“白云生和白无涯!”
张弛听到白云生的名字内心震惊不已,白云生不就是神秘局的七位创始人之一,不是说白云生在围歼向天行的战役中失踪,原来白云生并没有死,一直被关押在这座秘密监狱之中。
“神秘局七位创始人之一的白云生?”
纪先生点了点头:“不错!”
“白无涯又是什么人?”
“白无涯是白云生的儿子。”
张弛心中暗忖,白云生、白无涯、白小米,现在已经基本能够断定他们三个是一家人,只是不知道白无涯是白小米的什么人?白小米为了救白家人而陷害自己,虽然情理上说得通,可对自己来说却是无法容忍之事。
纪先生道:“白无涯本想杀了你们,可白云生阻止了他,还说只关你们三个月就放了你们。”
张弛道:“这次释放曹诚光根本就是一个幌子,曹诚光被送入深井,就是为了打通囚室,营救白云生父子。”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可是深井外面层层灵能屏蔽,被关押在深井中的人就算是顶尖灵道高手也无从发挥,曹诚光又是如何运用灵能的?”
纪先生道:“他带了丹药进来。”
张弛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想听到纪先生亲口证实,既然如此,就证明曹诚光的背后还有人在支持,白小米虽然参与了计划,可以她的能力是无法操控全局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张弛道:“曹诚光的背后是谁?”
纪先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曹诚光是被人胁迫,他若是不做,他的家人就会有危险,我也是一样……”
张弛心中暗忖,曹诚光最看重的人就是曹明敏了,如此说来曹明敏才是真正的人质,有人用曹明敏的性命作为要挟威胁曹诚光帮忙做事,那十五名同学只不过是用来混淆视线,干扰调查的假象罢了,那些同学从来就不会有危险。
能够一手策划这件事的人,必然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这次的任务是屈阳明提出,安崇光具体执行,按照常理来看最可疑的两个人也是他们,在张弛个人看来,安崇光的嫌疑又更大一些。
纪先生道:“白云生父子出去只怕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了,之所以将你们两人留下,就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张弛道:“他们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
纪先生抿了抿嘴唇道:“白云生不是正常人类!”
树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张弛霍然站起身来,没过多久,就看到楚江河和一名守卫架着另外那名守卫回来,那名守卫受了伤,肩头血糊糊一片,刚才在寻找食物的时候,突然从树上跳下来一只怪物,抓住他的肩头照着他的颈部就咬,幸亏楚江河及时出手,只是那怪物动作神速,转瞬之间就消失在雪松林中。
楚江河道:“我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也许是一只猴子。”
那名受伤的守卫,颤声道:“绝不是猴子,它一下就把我的皮肉撕开。”
纪先生借着火光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道:“不妨事,应该没有毒。”
楚江河道:“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继续出发。”
纪先生叹了口气道:“又能往哪里去,林海雪原,苍茫无尽,我们又没有地图,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只是白白消耗精力罢了。”
楚江河道:“就算是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也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张弛点了点头,他同意楚江河的想法。
纪先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发现手表已经静止,摇晃了一下手腕,机械摆砣来回晃动了几下,手表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应该是穿过传送门的时候受到了影响。
楚江河拧下军刀刀柄末端,里面有一个指北针,借着雪光,可以看到指北针正在缓缓旋转,始终无法指向正确的方位。
张弛指了指空中如同极光般闪烁的五彩光芒建议道:“咱们就向着那团光芒走下去。”
楚江河道:“等明天日出之后就会好起来。”这句话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没有日出!”
几人同时向纪先生望去。
纪先生道:“我曾经听说过幽冥谷的传言,这里永远都是黑夜。”
楚江河的内心再度沉沦了下去,如果纪先生所说的事情属实,那么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都将在漫漫长夜中渡过。
张弛微笑道:“如果传言是真的,就证明有人从这里出去过。”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就会乐观许多,也就会发现眼前的状况没有那么坏。
一名守卫道:“传言未必可信。”
张弛道:“证实这件事情并不难,如果我们看不到黎明,传言就是真的。”他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希望,不错!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其实每个人都应该能够想到的,只是他们的心情太沮丧,对这片未知的地方充满了畏惧,甚至忘记了思考。
楚江河望着黑漆漆的夜色,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期盼黑夜继续,黎明永远不要到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天生良善
深井的搜救工作已经展开,通往深井的灵能屏障已经在爆炸中完全失效,应该说,是因为灵能屏障先行失效,然后才导致灵气疯狂倒灌进入深井,短时间内灵气浓度骤然提升导致后续爆炸的发生。
天坑之**有九座灵能仓库,这次灵气泄漏最为严重得就是五号仓,五号仓库也是距离深井最近的一座,安崇光来到现场看到这满目疮痍,表情阴沉,内心更是重逾千斤。
负责看守深井的部分守卫在深井大爆炸发生之前逃离,这其中全都来自于碉楼,没有一人来自于地下,按照他们的说法,深井已经完全炸毁了,不可能再有人幸存,那座爆炸后产生的五百米直径的大坑,仍然在熊熊燃烧着蓝色烈焰,远远望去,如同怪兽的大嘴,又像是地狱之门。
安崇光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务必要冷静,向身边的薛弘光道:“对基地所有灵能仓库进行安全检查,排除所有隐患,彻查五号仓库发生泄漏的原因,一定要追查到底,责任到人!”
“是!”
安崇光又补充道:“搜救工作必须继续,调查所有失踪人员,活着的要见到人,死了的也要找到尸体。”
薛弘光愕然望着安崇光,深井炸成这个样子,就算有尸体也早就灰飞烟灭了,安崇光根本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可基地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难逃其责,在营救和调查完成之后,肯定会开始追责,薛弘光已经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
薛弘光道:“安局长,有件事我要向您汇报。”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说。”
“现在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想让流民帮忙参加救援行动。”
“就让他们先来深井这里帮忙救援吧。”
薛弘光愣了一下,深井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有搜救的必要吗?重点本应该是仓储区才对,可局长既然说了,他也不敢反对,薛弘光准备离开的时候,安崇光忽然又将他叫住:“我记得流民中好像有一个叫何东来的?”
薛弘光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正在帮忙救治伤员呢,我去把他叫来?”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过去。
安崇光来到急救现场,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现场帮忙急救。
现场很快有医务人员接手,那身影直起腰来,似乎有所感应,缓缓转过身,他就是何东来。
何东来看到身后的安崇光,表情显得有些错愕。
安崇光向何东来笑了笑,大步向他走去。
何东来长发花白,一张面孔写满沧桑,他其实和安崇光年龄相仿,可看起来却相差甚多。
安崇光招呼道:“别来无恙?”
何东来道:“托你的福,还活着。”
安崇光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何东来跟他一起来到前方的草坡,站在坡顶,环视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何东来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们,这里的灵气浓度已经到达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步,可你们为何不听?”
安崇光叹了口气,他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了何东来,何东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安崇光为何东来点燃香烟,然后自己也将烟点上,用力抽了口烟道:“我在局里说话并不算。”
何东来打量着安崇光,和上次见到安崇光的时候,他似乎没怎么变过。
安崇光也看着何东来,他记忆中的何东来意气风发英俊潇洒。
何东来道:“你这个人始终不喜欢承担责任。”
安崇光道:“就算我有多不喜欢,这次的事情也会算在我的身上。”
何东来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这里一共有九座仓库,还好只是一座仓库灵气泄漏。”
“深井完了。”
何东来道:“真是没有想到深井竟然会产生抽吸效应,所有泄漏的灵气疯狂进入深井聚集,所以才引发了如此规模的爆炸,里面有多少人?”
安崇光抽了口烟道:“二十名守卫。”
何东来道:“纪昌还在里面吗?”
安崇光摇了摇头。
何东来感叹道:“他在深井中守了十五年终究还是没机会离开。”
安崇光道:“你知不知道深井里关押得人是谁?”
何东来道:“没兴趣,无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看来深井发生爆炸之后不可能还有幸存者。
“白云生父子。”
何东来皱了皱眉头,他对神秘局内部的情况虽然并不清楚,可他也知道白云生是神秘局的七位创始人之一。
安崇光道:“白云生的能力远超想像。”
“你认为白云生有可能在这场爆炸中幸免于难?”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我必须要查清楚,如果白云生还活着,如果他离开了天坑,那么等待这个世界的必将是一场血雨腥风。”他停顿了一下道:“东来,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东来望着安崇光:“不用求我,我欠你的,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可能仍在坐牢。”
安崇光道:“你也帮过我,当年如果不是你帮我,就没有今天的我。”他心中清楚,何东来并不欠自己的。
何东来道:“你想我去深井搜救?”
安崇光道:“只有你有能力做到,而且我信不过别人,你只需帮我解决这件事,我会尽最大努力给你自由。”
“你让我不仅仅是查白云生父子下落那么简单吧?”
“深井早已存在,其实在我们选择天坑作为灵气储存之地就有了深井,里面不仅仅关押着白云生父子,还有两个传送阵。”
“传送阵?”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一个传送阵是白云生亲手所设,发生紧急状况之时,可以从深井传送到地面,另外一个传送阵,却是从古时传承下来,究竟何人设立谁都不清楚,就是这座传送阵将白云生吸引到了深井之中。”
何东来对白云生父子并不感兴趣,追问道:“那座古时留下的传送阵目的地在什么地方?”
“幽冥谷,你记不记得天坑第一次发生灵气爆炸的时候,有二百余人受到爆炸辐射变成了幽冥,我们当时就在这些人没有完成蜕变之前通过传送阵将他们送往幽冥谷。”
何东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崇光道:“虽然还有人逃脱,可多半人都被送去了幽冥谷,这传送门只有一个单向的缺口。”
“你是说送入幽冥谷的人永远无法回来?”
安崇光点了点头:“我想你前去确认这两座传送阵有无使用过,只要启动传送阵就会留下特殊的能量波动,但是这能量波动只能维持一天一夜,过了这段时间就无从证实了。”
何东来道:“你还有事瞒着我?”
安崇光愣了一下。
何东来道:“既然传送阵是单向传送,就算白云生父子启动了传送阵,进入了幽冥谷,其结果也是永远无法回来,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崇光道:“你并不了解白云生的能力,他在阵法方面造诣极高,只要他恢复昔日的灵能,在幽冥谷设立传送阵,离开困境也有可能。”
一行人在雪中踯躅行进,他们循着天空中的五彩光芒走,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停下来就可能会被恶劣的天气冻死。张弛凭借经验估算着时间,离开雪松林应该有五个小时了,天空还是黑蒙蒙一片,没有一丁点要天亮的迹象。
每个人都在抬头望着天空,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期盼着长夜永驻,黎明不要到来,也许是他们的期盼起到了作用,天始终未亮,夜色却变得越来越浓,原本用来指引方向的五彩光团开始变得暗淡,最后终于在他们的眼前消失。
他们也失去了前进方向的指引,五个人向周围望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夜,看不到任何的参照物,雪野茫茫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趴在张弛背上的纪先生道:“张弛,你可以把我放下来,先休息一下再走。”
张弛道:“我不累,纪先生,你觉得应该往哪里走?”
“我不知道,这里看上去都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方向。”
楚江河道:“没有村庄,没有树木,哪怕是连一棵草都没有,就算黎明永远都不会到来,就算传言属实,我们可能也无法支持到离开的时候。”
两名守卫冻得脸色铁青,虽然一直都是张弛背着纪先生,他们两人却已经在风雪中耗尽了体力,两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楚江河道:“继续走,停下来很快就会被冻死,还好没风……”他的话没说完,空中飘落的雪突然改变了轨迹,风说来就来,带着飘雪拍打在他们的脸上。
两名守卫停下脚步,两人直接坐倒在雪地上道:“走不动了……我们真得走不动了,如果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
纪先生道:“休息一下吧。”
张弛点了点头,将纪先生放下,他让三人在原地等待,和楚江河一起在周围看看,能否找到参照物,雪越来越大,他们的目力根本看不太远。楚江河拍了拍张弛的肩膀指着前方,依稀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个隆起的雪坡,走到那边高地上应该可以看得远一些。
张弛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突然转身回头冲了过去。
楚江河不明白张弛因何突然回头,只能跟着他往回跑。
风雪中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张弛看到两个朦胧的身影站在那里,却是两名守卫在他们走后从雪地上爬了起来,一人抬脚将纪先生踹倒在地,另外一人握刀向纪先生的腹部捅去,身处绝境,人性的卑劣一面顿时展露无遗,那两名守卫准备突袭杀掉纪先生。
张弛和楚江河虽然察觉及时可距离毕竟太远,眼看一场悲剧就要发生。
蓝光乍现,纪先生单手虚劈,一道蓝色光刃脱离他的手掌飞了出去,正切在那名握刀守卫的颈部,守卫的脑袋齐根而断,头颅掉落在雪地上叽里咕噜地滚了几圈。
另外那名在身后袭击纪先生将他踹倒的守卫看到纪先生如此强悍,又看到张弛和楚沧海回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纪先生捡起地上的那把刀用力投掷出去,刀如劲弩激发,噗!地射入那守卫的后心,贯胸而出,那守卫惨叫一声,直挺挺扑倒在雪地上,殷红色的鲜血瞬间将白雪染红。
张弛和楚江河来到纪先生身边,纪先生坐在雪地之上,气喘吁吁地望着他们,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楚江河此时明白了张弛突然回头的原因,这两名守卫心生歹意,他们又冷又饿,如果继续下去不被冻死也要被饿死,所以受伤的纪先生就成了两人眼中的累赘,他们认为纪先生是最容易得手的猎物。
楚江河心中不寒而栗,在生死关头人性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他的害怕并非来自于守卫,同时也来自于自己,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自己会不会也走上这一步?
纪先生不屑看了两名守卫的尸体一眼,向张弛道:“还热乎着呢。”
张弛道:“我没兴趣。”他看了看楚江河,楚江河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兴趣。”
纪先生道:“我还是选择被饿死吧。”
张弛来到他面前再次蹲了下去,纪先生流露出一丝感动的光芒,其实他一直都在警惕着同伴,毕竟他右腿受伤,已经成为这支队伍中的累赘,在张弛和楚江河离去之后,他就在小心提防两名手下,果不其然,两人对他生出歹意,想要趁着张弛和楚江河回来之前将他猎杀。
张弛在目睹他斩杀两名部下之后,还敢将后背给他充分表明了对他的信任,纪先生没有马上爬上去,低声叹了口气道:“我是累赘,其实你没必要再带着我。”
楚江河望着张弛,其实他早就这么想,只是不知张弛出于怎样的考虑仍然带着纪先生,难道这货真是天生良善?
第五百九十三章 村庄
张大仙人不是天生良善,可他也没下作到要去猎杀同伴的地步,在他眼中老纪不是累赘,虽然纪先生口口声声对幽冥谷不了解,可张弛认为就算是不了解,他也比自己和楚江河知道得多,毕竟是纪先生带着他们进入了传送阵,按照纪先生所说,当年他曾经亲手送了几百名幽冥进入这里。
在张弛眼中纪先生不是累赘,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虽然看到了前方的雪丘,可真正走过去却发现没那么容易,风说来就来,盯着猎猎狂风,忍受着扑头盖脸的雪花拍击,楚江河在前方引路,张弛背着纪先生在他身后艰难行进,楚江河转过身,大声向张弛道:“我来背一会儿……”
楚江河是个聪明人,在目前的状况下,他能够信任得只有张弛,必须精诚合作才有希望走出去,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张弛坚持带上纪先生的原因。
张弛用同样的声音大喊道:“我撑得住……”他们的声音都不小,可被冷风吹得七零八落断断续续。
张弛抬起头,看到一道灰色的影子从头顶飞掠而过,因为风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不过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一只巨鸟。
纪先生也抬起头,空中那灰影飞行速度奇快,倏然就消失于风雪之中,在纪先生的视野中留下一道灰色残影。
楚江河循着他们目光再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任何踪迹了,正想发问,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这声音如同婴儿的哭喊,楚江河惊声道:“什么东西?”
纪先生道:“恶枭!传说中一种以尸体为食的巨鸟。”
“传说中?”楚江河现在也不相信纪先生对幽冥界一无所知了,就算是恶枭也没什么好怕的,恶枭的存在等于证明了幽冥谷有其他的生物存在,只要它们能够生存,他们就一样可以生存下去。
纪先生道:“深井中有一些关于传送阵和幽冥谷的资料,不过上面大都是后人臆测,我也不知真假,只是根据资料上猜测,至于是不是,我也无法确定了。”
楚江河淡然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他认为纪先生撒谎,可心中希望却增加了几分,目前的这种状况下,自然是纪先生懂得越多越好,如果他知道幽冥谷的另外一个出口那就更好。
纪先生不以为然,张弛没说话,风太大,一张嘴就往里灌,还是省点力气。
三人顶着风雪终于来到了雪丘之上,站在雪丘的顶点,极目远望,依稀看到远方的灯光,三人同时眨了眨眼睛,因为长夜漫漫的缘故,他们对光线格外敏感,他们没看错,的确是灯光。
“应该是村庄!“张弛也激动了起来,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通常能够保持冷静,可当希望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纪先生提醒他道:“也许里面都是幽冥。”
楚江河道:“哪怕是幽冥也好,总比只有咱们三个的好。”即便幽冥谷中全都是恶魔,也比孤独和寂寞更好,楚江河宁愿在战斗中死去,也不愿在孤独中老去。
他们沿着倾斜的雪坡走了下去,继续逆风而行,雪停了,风却越来越大,地面上的雪在风的驱动下形成流动的雪雾,虽然是漫漫长夜,可因为雪光的缘故并不影响他们的视线。
楚江河暗自佩服张弛的体力,从来到幽冥谷到现在,基本上都是张弛背着纪先生,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张弛的体力有任何下降。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依稀看到那亮灯的应该是一座小小的村落,村落中有十几户人家,房屋的构造都是山型屋脊,有点像东瀛的合掌造。高耸的屋脊之上落着厚厚的积雪,有几间房屋中露出昏黄色的灯光,远远望去如同童话中的世界。
美丽的背后多数蕴含着危险,张大仙人不由得想起了白小米,白小米的真身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可这小妮子心机深沉,做事狠辣,张弛本以为自己和白小米有过多次同生共死的经历,白小米纵然没有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至少也不应该加害自己,可只要有需要,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出卖。
张弛想起纪先生此前说过的话:“纪先生,白云生是什么人?”
纪先生没有回答。
他们来到其中一间亮灯的房间前,楚江河过去敲门,等了一会儿,方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道:“谁?”这声音有些稚嫩,像一个小孩子。
乍听到人声,楚江河的心中非常激动,酝酿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过路的,我们又冷又饿,所以想借个地方躲避风雪。”
房门吱拗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竖着羊角辫,穿着破破烂烂的红色棉袄黑色棉裤,手中端着一盏油灯,这油灯倒是非常精致,外面套着一个水晶灯罩,她身高一米四多点,昂起头望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楚江河向那小女孩笑道:“小妹妹你好,你爸爸妈妈在吗?”
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后传来:“小红樱,让他们走。”
小女孩道:“爷爷,外面风很大,冰雨就要来了。”
老者道:“西边的屋子空着,他们愿意去就去。”
这位叫小红樱的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道:“爷爷,我带他们过去?”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心肠太好,哪懂得人心险恶,他们全都是幽冥。”
楚江河解释道:“老人家,我们不是幽冥,我们是人。”
老者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道:“你领他们去吧,马上回来。”
小红樱应了一声,端着油灯带着他们三个向左前方走去,在村庄的边缘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小红樱指了指那间房屋道:“你们去里面躲避风雪吧,很快就会有冰雨,如果待在外面就会被冻僵。”她把油灯留给了楚江河。
张弛向小红樱笑道:“谢谢你了小红樱。”
小红樱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离开,楚江河问道:”小红樱,可不可以帮我们找点吃的?”
小红樱转过身道:“房间里面有魔芋,你们可以随便吃。”她说完就走了。
纪先生望着小红樱的背影,低声道:“这小女孩灵气逼人,也不是普通人。”
楚江河怼了他一句:“废话,能来到这里的全都不是普通人。”这些合掌样的房屋全都架空而建,这样做的好处可以隔离地面的潮气,沿着木梯来到门前,楚江河推开房门,房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已经打开。整座房屋主体结构为木造,上方用茅草搭起屋顶。
在房屋的正中间铺盖着石板,石板上方放着一只火炉,火炉的烟筒直接通向房屋的顶部。
张弛将纪先生放下,去拿了劈柴,先将火炉点燃,大家都到了幽冥谷,也没什么掩饰的必要,张大仙人拿起一根劈柴手中晃了晃,那劈柴就燃烧起来,张弛将劈柴扔入火炉。
纪先生一旁看着,微笑道:“你的能力是纵火术?”
张弛心说你看走眼了,我这可不是普通的纵火术,我是三昧真火,他也没解释点了点头道:“雕虫小技,让你见笑了。”
纪先生道:“奇怪,我感受不到你的灵能,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楚江河果然找到了魔芋,抱着一捧足有拳头大小的魔芋跑了过来,激动道:“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芋头!”
楚江河点了点头,找了铁锅出去铲了一锅积雪,回来炖在火炉上,利用融化的雪水煮熟魔芋。
张弛帮助纪先生检查了一下伤势。
纪先生道:“这里灵气充沛,我的骨伤三天内应该可以复原,只是不知道这村子里面住得是什么人?”
楚江河道:“管他什么人,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先填饱肚子,等天亮之后再寻找出路。”说完方才意识到这里可能永无天亮之日,不禁哑然失笑,比起当初来到幽冥谷的彷徨失落,现在楚江河的心情好了许多,至少他们活着,还找到了容身之所,比起刚刚死在纪先生手里的两名守卫,他们要幸运多了。
人果然不能有歹念,如果那两名守卫没有生出恶念,老老实实和他们一起共患难,现在肯定也来到了这里。
张弛检查了房屋,看到右前方架着木梯,木梯陡峭,沿着木梯爬上去,就到了房子的二层,站在二层的地板上,可以看到头顶人字形的屋顶,屋顶上方挂着不少的腊鸡熏肉,周边摆放着一些弓箭和武器,看来这房间的主人应当是猎户。
二层有一个圆形的小窗,张弛摸了一下,触手处冰冷一片,他本以为是玻璃,摸过之后方才知道这是用冰制成,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张弛凑近小窗向外望去,却见外面下起了雨,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冰雾,雨还未落到地面就已经结冰,被风一吹,,冰雾弥散得到处都是,外面的世界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