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解铃人
脑域研究中心一切如常,表面看不出昨晚遭到潜入的迹象。
张弛驱车来到研究中心门口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雪,地面上已经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车轮碾过的地方,如同有人用大笔在雪地上勾勒出黑色的平行线。
门卫明显严格了许多,虽然认出来得是楚江河,可仍然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他的证件,这才予以放行。
张弛将车停好,向会客的玻璃屋看了一眼,刚好看到秦子虚正坐在窗前喝着咖啡,于是乐呵呵向秦子虚挥了挥手,秦子虚应该看见了他,不过没有任何的回应。
张弛朝那边走了过去,在门口又被保安给拦住,张弛表明自己的身份,提出要见秦子虚。
门卫板着面孔道:“秦博士说了,什么人都不想见。”
张弛心说秦子虚的架子不小,自己现在是以楚江河的形象过来拜访,整座研究中心都是楚沧海的,居然不给少东家面子。
张弛也没硬闯,顶着雪溜达到玻璃屋前,隔着玻璃向秦子虚挥舞右手。
秦子虚本来欣赏着雪景,突然被人打扰,明显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只当没看到张弛,张大仙人郁闷了,从地上抓起一团雪,照着秦子虚砸了过去,这雪球当然无法穿过玻璃,不过也起到了转移秦子虚注意力的效果。
秦子虚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张弛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进去。
张大仙人重新回到门口,保安已经得到了命令,让开了道路,还特地帮张弛推开大门。
张弛走了进去,室外虽然大雪纷飞,可室内却是温暖如春,这么大一玻璃屋,中央空调24小时不停地吹,想来要耗费不少的电能,秦子虚享受着楚家的赞助居然还给楚家少爷摆臭架子,真是不厚道。
秦子虚正在吃早餐,看到张弛总算是招呼了一句:“吃了没有?”
张弛摇了摇头,秦子虚示意那边有早餐自助,张大仙人也不客气,楚江河吃他爹的本来就理所当然,这里的一切都是楚沧海花钱,转身去选了早餐,端着来到秦子虚对面坐下,秦子虚还是看雪景,发现这小子刚才扔出的雪球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印记。别看这个印记,却大大妨碍了他的观感。
张弛大口大口吃着三明治,一边吃一边道:“这玩意儿不如肉夹馍好吃,秦博士,您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吗?”
秦子虚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又朝窗外望去,这个印记实在是有碍观感,他向保洁招了招手指了指外面,保洁赶紧出去擦窗户。
厨师给张弛送了一碗刚刚下好的阳春面,张弛接过面碗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秦子虚本来挺好的心境被这厮给弄得乱七八糟,喝了口咖啡道:“江河,你一大早来这里有事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您先赏雪,等我吃完再跟您慢慢聊。”
秦子虚哪还有心情赏雪:“边吃边聊。”
张弛点了点头道:“昨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秦子虚道:“消息倒是蛮灵通。”
张弛很快就把一碗面给吃完了,又向厨师道:“再来碗馄饨,给我卧俩荷包蛋。”
秦子虚笑道:“饭量还挺大。”
“心疼了?”张弛笑着怼了一句。
秦子虚听出他的意思,微笑道:“反正都是你爸的钱,我心疼什么?”
张弛道:“安局把追击潜入者的任务交给我了,今天就要出发,所以我想在出发之前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秦子虚打量了一下他。
张弛道:“放心,我一定把人给您抓回来。”
秦子虚道:“没多大损失。”
馄饨送来了,张大仙人吃完之后提出想去现场看看,本以为秦子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跟着秦子虚来到实验室,秦子虚打开合金门,张弛特地留意了一下,这道合金门接近半米厚,上面也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好奇道:“这么厚的门,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秦子虚道:“他可以自如穿透金属,遁金术你有没有听说过?”
张弛摇了摇头:“听说过炼金术。”
秦子虚走了进去,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看不出任何搏斗的痕迹。
张弛只能听秦子虚介绍当时的情况,听说那黑衣人可以变化分身,马上联想到了白无涯。秦子虚说到曹诚光的时候,张弛有些纳闷道:“曹诚光是如何进来的?据我所知他并不懂得遁金术。”
秦子虚道:“他为人狡诈,他懂什么,做什么,你并不知道。”
张弛也不辩驳,毕竟这实验室周围都是密闭的合金结构,曹诚光那小身板遁地没问题,让他钻钢板好像没这个本事,不过既然进来了,肯定是有原因的,目前最靠谱的解释也就是遁金术了。
“他们潜入您的实验室目的是什么?”
秦子虚道:“黑衣人是想盗走我的实验成果,曹诚光不知从哪儿听来了谎言,说我能够帮助曹明敏复生。”
张弛道:“我记得昨晚才把秦老的遗体接过来,他们前来是不是冲着秦老的遗体呢?”
秦子虚摇了摇头:“你只管放心,秦老的遗体在这里绝对安全。”
张弛道:“问句不该问的,您打算拿秦老的遗体做什么研究?”
秦子虚道:“既然知道不该问何必要问?”
张弛道:“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我师公跟秦博士好像不熟,过去也没听说你们有什么交情,他为何会将遗体托付给您?”
秦子虚道:“秦老高风亮节。”
“好像不止高风亮节那么简单吧。”
秦子虚道:“你既然是神密局中的一员,就应当知道超能者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不同,我是脑科专业,致力于脑域科技方面的研究,我想秦老将遗体捐献给中心的目的,是想让我们通过研究他的大脑加深对超能者群体的了解。”
张弛道:“怎样了解?是将大脑内部的信息数据化吗?”
秦子虚点了点头。
张弛道:“秦博士应该也是神密局中的一员吧?”
秦子虚道:“有合作。”
“那您有没有见过岳先生?”张弛决定不再跟他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
秦子虚摇了摇头。
张弛料定他应该见过,轻声道:“您是脑域科学方面的专家,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死了,但是通过某种高科技读取了他大脑的内容,并将之数据化,这个人是不是等同于在数字中永生?”
秦子虚喝了口咖啡道:“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设计出终结者那样的机器人,并将这些数据输给他,以此来指挥他的思维和动作,这样的机器人是不是比人类更加可怕?”
秦子虚笑道:“你看科幻电影看多了吧,理论上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但现实中很难做到,就算我们可以将大脑的内容数据化,但是脱离大脑的生理结构,意识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
张弛道:“普通人的意识或许不可能,但是超能者呢?”
秦子虚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在担心什么?”
张弛道:“我在担心您所从事的研究存在很大的也隐患。”
秦子虚放下咖啡杯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考虑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研究都是在反复的论证和安全评估之后进行,一切都在有效的控制范围内。”
“这世上没有绝对可控的事情,我是说万一呢?”
“没有万一!”秦子虚的语气无比坚定。
张弛心说谁给你的自信?他看出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也没有任何意义,提出一个请求道:“秦博士,我可不可以再见师公一面?”
秦子虚摇了摇头道:“不可以,根据秦老的遗嘱,他将遗体捐赠给中心之后,我有权决定和遗体相关的任何事。”
张弛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秦博士,我总觉得有些研究是一把双刃剑,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秦子虚道:“其实科学是一个试错的过程,人生也是如此,犯了错不怕,就怕你不去改正。”
张弛离开研究中心,这会儿功夫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了,来此之前他本想劝说秦子虚放弃脑域科技的研究,可现在看来,自己是没可能说服他的,和岳先生见面之后,张弛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个集合神密局多位创始人的优点的结合体虽然目前还只是一个虚拟的影响,但是她明显已经拥有了超人一等的思维能力,当初她能够杀死韩大川,以后说不定还会干出更危险的事情。
虽然无法确定秦子虚的研究和岳先生有关,但是张弛总觉得两者之间会有联系,在对待岳先生的事情上,安崇光同样有危机感,也许应该通过安崇光来阻止这件事的进一步发展。
张弛想得出神,忽然一只雪球砸在他的右侧车窗上,张弛愣了一下,把车停下,这才看到路边站着三位女生,甄秀波和许婉秋还有齐冰。
雪球是甄秀波丢过来的,其实他们看到楚江河的车开过来在外面就喊他了,因为张弛刚才在想事情,又因为车辆的隔音很好,所以没听到。
张弛把车靠路边停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笑道:“是你们啊,有这么打招呼的吗?”
齐冰抱着茶杯犬,闪电的小脑袋跟雪球似的,在这里见到张弛兴奋地嗷嗷叫个不停。
张弛故意没走过去,指着齐冰怀中的闪电道:“咬人吗?我怕狗。”
闪电暗骂,太能装了,想想自己这么久被他给送到校园里负责给齐冰当保镖真是一肚子苦水,真想去外面看看花花世界,时间全都耗在校园里了。
许婉秋道:“这么小的狗你也怕。”她和楚江河过去曾经处过一段,不过现在已经完全走出来了,她的感情已经有了归宿,再见楚江河也变得坦然了。
齐冰道:“楚师兄,你有没有张弛的消息?”
张弛看了甄秀波一眼,这妮子嘴真快,什么事情都往外传,她不说齐冰怎么知道自己是和楚江河一起外出执行任务的?
事到如今张弛也没必要让齐冰再添牵挂,点了点头道:“见了,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我先回来了,他也应该快到了吧,春节前肯定回来,说不定会提前。”
齐冰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笑靥如花:“谢谢师兄。”
“这有什么好谢的。”张弛担心露出破绽,赶紧道别离开,闪电眼巴巴看着张弛,趁着齐冰没注意从她手里溜了下来,向张弛追了过去。
张大仙人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逃上了汽车。
闪电在车外汪汪叫。
张弛赶紧安抚它:“再忍忍,你再忍忍,年三十之前我一准给你自由。”
张弛再次驱车离开的时候,一辆车和他迎面驶过,张弛留意到那辆车是楚沧海的,想不到自己前脚来,楚沧海后脚就到了,他肯定是前往脑域研究中心的。
张弛也没有回头,驱车前往高铁站,按照安崇光的安排,他今天要前往北辰。
见面的地点是在高铁站的地下停车场,张弛来到预定的地点,进入那辆黑色奔驰保姆车,安崇光递给他一个箱子,里面有他这次行程的必需品。
安崇光又将一个小包给他,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证件还有车票,张弛看了下身份证,上面是张弛的照片和名字,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安崇光道:“从现在起,你以张弛的身份前往北辰。”
张弛到现在也不确定安崇光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笑道:“问题是我不懂得拟态,我这个样子也没人相信。”
安崇光递给他一块手表,张弛接了过来,鹦鹉螺,自己过去戴得就是这一款,干爹叶锦堂送给他的。
张弛把手表戴上,安崇光教他手表的使用方法,张弛将手表拔出拨到零点的位置,然后继续向外拔了一格,从手表下方有绿色的光芒透射出来,绿色的光栅很快蔓延到他的全身,绿光消失之后,他就变成了张弛的样子。
张大仙人对着镜子看了看,真是奇妙啊,就像是自己带了个楚江河的面具,现在又往上面罩了一层自己本来面目的面具,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等回头找机会恢复本来面目就是,看来安崇光应该没有识破自己。
安崇光道:“这块手表内含多重高科技,使用说明就在电脑里,你回头好好研究,不但可以模拟张弛的形象,还可以模拟谢忠军,以备不时之需。”
张弛笑道:“这玩意儿好,您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
“拿给你做坏事啊?”
张弛在车里换好衣服,拎起行李箱准备离开。
安崇光道:“注意安全,谢忠军这个人很危险,不排除他狗急跳墙的可能。”
张弛道:“比起谢忠军,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更加危险。”
“你指的是?”
“比如白云生、张清风之流。”
安崇光道:“记住,一定不要擅自行动,你在明我们在暗。”
“我明白,我就是一诱饵,大鱼不咬钩的时候,我不能主动去咬他。”
安崇光笑了起来,这个比喻还算贴切。
张弛道:“谢忠军这个人做事不择手段,您也要加强对其他人的保护。”
安崇光明白他指的是萧九九:“没问题,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秦子虚见到楚沧海的第一句话就是:“江河刚走,您就来了,看来你们爷俩并没有约好。”
楚沧海笑道:“我看到他的车了。”
秦子虚引领着楚沧海进入电梯,乘坐电梯进入地下的秘密实验室。两人换上防护服,先进入消毒室,然后通过三道房门,进行第二遍消毒之后,才进入了存放秦老遗体的地方。
幽兰色的光芒让这里显得越发神秘幽静。
秦子虚按下密码,冷柜的外层合金门移动开来,从里面缓缓推送出一具水晶棺。
秦老躺在里面,神情安祥,面目栩栩如生,仿若睡着了一样。
楚沧海抿了抿嘴唇,低声道:“脑部的情况怎么样?”
秦子虚道:“大脑完好,数据的复制和编译已经进行了百分之五十五,如果不是昨晚的意外,现在已经完成了。”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你开创了一个时代。”
秦子虚摇了摇头道:“真正的开创者是韩大川院士。”
楚沧海沉默了下去。
秦子虚道:“张弛见过岳先生。”
楚沧海道:“他来找你应该是想劝你放弃继续研究下去。”
秦子虚道:“他预见了危机,所以想在危机出现之前进行阻止。”
楚沧海道:“他并不知道真正的情况,我们早就已经无法控制岳先生了。”目光落在父亲的脸上。
秦子虚道:“也许局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楚沧海道:“老爷子的话不会有错。”
秦子虚道:“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去阻止岳先生,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韩大川院士并非自然死亡,韩洛影院士也是,如果连他们都阻止不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偶遇
安崇光给张弛准备好了一切,晚上八点抵达北辰东站,张弛直接去停车场驱车,按照指示来到车位,看到了停在那里的黑色小鹰电动车,张弛将行李放在后备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看了看电量,满电,他很少开电动汽车,主要是对续航没底。
不过这辆最新款的电动汽车还是引起他不小的兴趣,没急着上路,原地熟悉了一下仪表盘,这才启动汽车。
开出停车场之后,张弛决定先去酒店,这款小鹰带自动驾驶模式,不过路上车挺多,他还不敢轻易尝试,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正琢磨着这件事,突然车头往前一蹿,强烈的推背感把他按压在驾驶座上,还没等张大仙人回过神来,汽车就如同一头出笼的野兽一般冲入了前方的车河。
张大仙人赶紧踩刹车,我草,不灵。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大不了跳车逃生,以他的能力,这种小场面害不死他。
怎么这么巧就突然失灵了?是不是有人设计陷害?可张弛很快就发现这辆车并非是不断加速,而是掌控了操纵权,在车河中自如地行进,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想来是自动模式开动了,可自己并未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啊?
他想把模式切换回手动模式,可一看显示屏有点傻眼了,跟中了病毒似的,花花绿绿全都是马赛克,智能汽车中毒好像还没听说过,这么巧让自己给赶上了。
张弛马上就想到了原因,叹了口气道:“这么玩有意思吗?”
大马赛克变成小马赛克,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不必惊慌,我在驾驶。
果真是林朝龙捣鬼,老林自从上次夺舍不成,最近一段时间非常老实,没想到刚刚离开京城又开始作妖。
张弛谅他也搞不出来什么花样,干脆听之任之,小鹰的自动驾驶肯定不如老阴货的系统强悍。
汽车来到丽景酒店的停车场缓缓停下,张弛先去办理了入住,来到房间内,这会儿功夫灯光、电视、窗帘已经全部打开了,林朝龙已经入侵了这里的智能系统。
电视机上出现了一行字,却是提醒张弛他的手表和行李箱上都有定位跟踪系统。
张弛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节,不过他现在是和安崇光联合行动,这些也是必要的举措。
将行李箱放好,摘下手表,拿着林朝龙送给他的手机进入浴室,这一系列的步骤都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电视机上,老阴货非常谨慎。
来到浴室内,手机响了,张弛接通电话,听到林朝龙的声音。
“汽车、行李箱、你的身上全都被装上了跟踪器,你实在是太大意了。”
张弛笑道:“没事,这次是联合行动。”
“神密局的?”
张弛道:“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林朝龙道:“你去见过秦子虚,找他干什么?”
张弛将手机放在一旁,去浴缸里泡着,忽然想到林朝龙会不会偷偷给自己录像,不过手机摄像头的位置应该拍不到自己。
手机免提自动打开了,林朝龙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内:“你找他干什么?”
张弛闭上眼睛躺在浴缸内,非常惬意:“你跟我说句实话,把大脑中的内容数字化,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吗?”
林朝龙没有回答。
张弛道:“我记得过去你和秦子虚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
林朝龙道:“他背叛了我。”
张弛道:“可能不是背叛,他接近你本来就有目的。”秦子虚是秦老的儿子秦君直,现在回头想想,秦子虚接近林朝龙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得到由韩大川设计的脑科治疗系统,虽然那套系统的方向是用来治疗,但是原理和生命场应该同宗同源,以秦子虚的能力应该可以追踪溯源。
林朝龙道:“他在研究什么?”
张弛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感觉他研究的方向和你一样,而且他得到了楚沧海的全力支持。”
林朝龙道:“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掌握生命场和天影两套系统的秘密。”
张弛道:“你对秦子虚究竟了解多少?”
“算不上了解,他给我的资料全都是假的,不过这个人的确很有能力,在脑科领域的能力屈指可数。”林朝龙说完又道:“其实算不上什么,现在我所掌握的知识比他要多得多,没有人可以在这一领域内超越我。”
林朝龙认为自己是虚拟网络中唯一的数字生命,所以他才会这样说。
张弛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大脑中的意识可以数字化并存在于网络之中,就可以将这些数字优选重组,因为一个人再强终究有短板,如果将几个或者几十个强者的大脑数字化,去粗取精,将他们的强项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个新的数字生命?”
林朝龙不说话了,沉默良久方才道:“在理论上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难度很大,我不认为现实中存在这样的可能……怎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张弛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件事的。
张弛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
林朝龙再次沉默。
张弛洗完澡,披上浴袍,拿起手机,林朝龙道:“我在北辰云鼎山有个酒窖,你可以帮我去拿一样东西吗?”
张弛道:“有茅台吗?”
“太多了。”
下午的时候张弛驱车前往云鼎山,安崇光让他等候指示,现在没必要急于行动,在这次的行动中,他被定义为饵,所以只管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要得就是引起谢忠军之流的注意。
为了避免给朋友们带去麻烦,张弛虽然人在北辰,但是并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林朝龙所说的酒窖位于云鼎山半山腰的山洞内,老林是北辰首富,虽然去世的时候,林黛雨将他的物业打包转卖,可难免还有疏漏,这酒窖就是其中之一。
酒窖前方有一个平台,可以并排停放四辆车,其中一个车位已经被占了,是一辆黑色大g,张弛把小鹏停在大g旁边,本不算小的电动汽车感觉变得娇小了许多。
张弛走向酒窖,有不少富商、企业老总都选择这里作为储酒的地方。张弛出示了二维码,保安验过之后给他一把钥匙,张弛走入山洞。
山洞最大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沿着路线图一直往里走,林朝龙的储酒处位于山洞的最深处,房门上了锁,打开门锁,开启电源,沿着甬道前行十米还有一道房门,这道门需要用密码和声音双重验证。
张弛按下密码,拿起手机对准验证口,林朝龙通过手机发出声波,解开了门锁。
推开厚重的木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面积约有五百平方的酒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酒坛,沿着岩壁摆放着一层层的木架,木架上码放着橡木桶。
张弛感叹道:“这么多酒,喝的完吗?”
按照林朝龙的指引张弛找到了其中的一个酒坛子,将酒坛移动开来,地下的岩板是松动的,没花费太大的力量就掀开了,岩板下方还有一个小坛子。
张弛将坛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他将自己的所见告诉林朝龙。
林朝龙让他过来就是要找这里面的东西,听说坛子里面是空的,林朝龙不由自主说了一句:“坏了。”
张弛道:“什么坏了?”
林朝龙没有解释,叹了口气道:“走吧,没其他的事情了。”
张弛看了看那空空的坛子,低声道:“是不是有人把东西给拿走了?”
林朝龙道:“也许……也许我记错了。”
张弛左右看了看,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弄了一坛茅台回去。
把门关好,让保安帮忙将自己的那坛酒放入车内。
张弛扔给保安一盒中华,顺便问道:“最近有什么人去过我的酒窖没有?”
保安摇了摇头,可毕竟拿人家的手软:“我才来了一年,您可以去办公室查记录。”
张弛问了办公室的所在,就在左边沿着台阶走下去的三间房子里,张弛走了过去,说明来意。
对方首先验证了一下他的身份,然后帮他调取了酒窖的出入记录,很快就查到了:“半个月之前,林小姐来过。”
张弛其实刚才就猜到是林黛雨了,毕竟林家也没什么人。看来林朝龙想要的东西,被他闺女捷足先登,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想也无所谓。
张弛回到车内,启动汽车,敲了敲屏幕道:“查到了,想不想知道是谁?”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我知道。
老阴货没说话,不过感觉他情绪有点低落。
张弛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两个人朝旁边的那辆车走了过去,张弛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宏建集团的老板陈建宏,在购买林朝龙留下的别墅的时候,张弛和陈建宏打过交道,看来有钱人的爱好都差不多。
张弛记得陈建宏目前正在清屏山石屋旧址开发温泉,对这个人也就多留意了一些,落下车窗招呼道:“陈总,这么巧啊!”
陈建宏愣了一下,首先看了看那辆小鹰电动车,这些当老板的还是喜欢以貌取人,凭车辆判断开车人的身份:“您是……”
张弛摘下墨镜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张弛,过去从你手里买走紫霞湖别墅的那个。”
第八百九十五章 假惺惺
张弛假惺惺道:“那不是太麻烦了?”
陈建宏笑道:“不麻烦,说起来咱们认识也有不少时间了,还没一起吃过饭呢,就在山下不远,有家我熟悉的私房菜,张先生赏个面子呗。”
张弛答应了下来,陈建宏在前方引路,张大仙人驱车跟在后面,屏幕上出现了林朝龙传来的一行字——就是这个人买下了我的产业?
张弛纠正道:“一部分。”
林朝龙道:“查查他是不是另有居心。”
张弛心说这还用问,肯定是另有居心。这个陈建宏和吉野良子就不清不楚的,说不定也和白家有关系。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云鼎山下,把车停好,前方就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近年来北辰兴起了仿古复建风,到处都能够见到这种仿古建筑。
张弛过去在北辰的时候并没有到这一带来过,所以觉得非常的新鲜。
陈建宏引他来到一座青灰色的四合院,门前招牌上刻着清儒二字。
其实林朝龙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玩这个调调,估计现在的商人多半都喜欢这个套路,显摆你有钱别人说你俗,所以就得往文化路线上靠,在普通人的眼中,儒商的逼格要比普通商人高得多。
除了他们之外,晚上没有其他的接待,看来陈建宏专门作出了安排。
张弛并不认为陈建宏特地安排招待自己,他们只是偶遇,推测陈建宏可能还有客人。
果不其然,陈建宏道:“晚上我还有一位朋友。”
张弛道:“好啊。”
说话的时候,陈建宏的朋友就到了,让张弛没想到的是,陈建宏的这位朋友居然是钟向南,钟向南也没想到张弛会在这里,惊喜道:“张弛,怎么是你?”
上次见钟向南的时候,他借了高利贷,还是张弛帮忙解决,当时钟向南正是最为颓废潦倒的时候,张弛不但借给他钱救急,还帮忙找章启明解决了问题。事情过去不久,钟向南就把钱还给了他。
眼前的钟向南又恢复了昔日的意气风发,从他的精神状态就能够看出他现在过得还不错。
陈建宏道:“你们认识?”
钟向南笑道:“我是他老师,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陈建宏哈哈笑道:“好啊,省得我给你们介绍了。”
三人坐下之后,陈建宏让人上菜,酒用得是他的藏酒,汾酒封坛。
几杯酒下肚,钟向南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都不打招呼啊?”
张弛道:“这不刚到嘛,还没来及跟你们联系,钟老师,看您春风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陈建宏道:“当然有大喜事,你这位钟老师现在可是大地主了。”
张弛有些诧异地望着钟向南。
钟向南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算什么地主,就是建材市场拆迁,我家刚好在那里有几间门面和库房。”
陈建宏补充道:“可不是有几间是几十间,钟老师,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刚好你学生也在,你给我个痛快话,今天能不能在拆迁协议上签字。”
张大仙人明白了,敢情人家钟向南这次当上了拆二代,早就听说他家老爷子是北辰有名的建材商,赶上建材市场拆迁,发达了。不过这个陈建宏明显有利用自己绑架钟向南的意思,谁能想到这么巧呢。
钟向南看了看张弛,张弛赶紧声明:“我是凑巧遇上的,你们生意归生意,谁都别看我的面子。”
陈建宏笑道:“那是当然,都是朋友,当然不能让朋友吃亏。”
钟向南道:“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那些门面和库房都是我们家老爷子的,他这个人脾气有些倔强,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建宏道:“这样吧,我在原有的基础上给你们加一千万,总共就是八千万了,钟老师,这已经是我权限范围内最高的价格了。”
钟向南其实有些心动了,他笑道:“要不这样,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陈建宏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钟向南起身出门去打电话,估计是要避开陈建宏好说话。
陈建宏端起酒杯跟张弛碰了碰道:“我真不知道你们居然是师生关系。”
张弛笑道:“钟老师过去教我体育,对我可谓是无微不至,陈总,您这么大生意,拆迁款方面还斤斤计较,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陈建宏道:“现在生意难做啊,钟老爷子人太轴,他倒不是在意价钱,非得想要门面,我们以后开发得是综合商业体,又不是分割出去搞小本经营,这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和钟家协商了许久,这不今天他亲自出马了,找钟向南是因为他们过去就认识,也觉得钟向南应该比钟老爷子好说话。
钟向南回来之后,笑着说道:“老爷子同意让步,不过他提出一半用钱补偿,一半还是补偿店面。”
陈建宏道:“钟老师,我们以后是要统一管理的。”
钟向南道:“我跟他说了,可我爸那人就是认死理,他说已经让步了,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不会签字。”
陈建宏还想劝说,张弛一旁道:“其实这事情好办啊,你们可以补偿一部分店面给钟老师,让钟老师授权给你们经营不就得了,以后你们干什么他不管,只要你们定期交租。”
张弛当然向着钟向南说话,钟向南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陈建宏道:“钟老师,我们不能开这个先例啊,如果这个口子一开……”
钟向南道:“我保密就是,而且租金我也不多要,随行就市,取平均值,陈总,你这么大生意不至于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让步吧?”
陈建宏也实在不想继续折腾了,点了点头道:“得嘞,就按照您的意思,不过咱们得签订一个包租协议,产权归你,但是经营权必须给我。”
钟向南道:“同等条件优先租给你们。”
陈建宏做事雷厉风行,马上打电话让秘书起草一份协议书送过来,他也是担心夜长梦多。
当晚钟向南就和陈建宏把协议给签了,签完协议,他提出要走,钟向南这一走,张弛当然也没必要留下,借口还有事和钟向南一起离开。
两人谢绝陈建宏友情相送,往前走了几步,钟向南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清儒的门头,笑道:“请你吃烧烤去。”
张弛点了点头:“您都成拆二代了,是该好好吃您一顿。”
钟向南道:“烧烤是不是不够隆重,要不我请你吃日料。”
张弛道:“别介,还是烧烤,我还是喜欢大中华的烟火气。”
钟向南道:“得嘞,给我省钱,到底是自己学生。”
两人来到大红棚,找了个角落坐下,张弛想起自己车里还有一坛酒,又回去用矿泉水瓶灌了二斤。
钟向南也是见惯场面的人,闻到这酒香就知道这酒价值不菲,感叹道:“今儿跟你享福了,这酒一斤得好几万,惭愧啊,要不咱们换海鲜。”
张弛笑道:“喝酒不在乎菜,在乎跟你喝酒的人,钟老师,您就别跟我客气了,知不知道我最惦记的一口是什么?”
钟向南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张弛道:“就是毛记猪头肉。”
钟向南禁不住大笑起来,当时可把他给气得够呛,可现在回味往事,真是其乐无穷,钟向南道:“可惜现在已经晚了,毛记猪头肉卖完了,你坐着,我点菜去。”
钟向南去点菜回来,师生两人吃着烧烤喝着茅台,一杯酒才喝了一半,就有人送猪头肉过来了。
张弛都愣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钟向南哪儿弄得猪头肉?一尝味道还真是毛记的。
钟向南道:“毛记虽然卖完了,可周围有饭店就是从他们家买来的,这一带我太熟了,你拿这么好的酒给我喝,我怎么都得满足你的心愿。”
张弛有点小感动,其实人活着很简单,通常能感动你的都是最朴素的人,最朴素的事,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离开北辰,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倒也不错,现在自己能力虽然很强,可考虑的事情明显多了不少,肩上负担的责任也重了不少,看来自己就是操心的命。
张弛喝了口酒道:“钟老师,您签那个协议没吃亏吧?”
钟向南摇了摇头:“其实早就打算签了,总耗着也没意思,我们家老爷子太倔,非得想要门面,依着我的意思,干脆拿钱,现在门面不比往常了,不好租,生意也不好做。”
张弛道:“老爷子给您多少啊?”
钟向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他答应都给我。”
“恭喜恭喜,您这一下就跨入亿万富翁的行列了。”
钟向南道:“哪有那么夸张,而且老爷子也不是没条件的,他……他让我把袁红给追回来,只要她答应跟我复婚,所有的都给我,不然一个子儿都不给我。”
张弛哈哈大笑:“我看行,钟老师,袁老师这么好的老婆可不能失去,不然以后真是要追悔莫及了。”
钟向南道:“可不是嘛,我现在已经追悔莫及了,张弛。”他端起面前的酒杯道:“我敬你。”
“哟,钟老师,您这是折杀我,我受不起啊。”
钟向南充满感慨道:“当时要不是你帮忙,我都已经走投无路了,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完了。”
张弛道:“也没那么夸张,当年您给我指明了人生的方向,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您一把也是应该的,当年我都那样了您不还是每天一个鸡腿供着我,没有您,我哪有机会上水木啊。”
钟向南知道自己真没帮他什么,可现在想想心中还是温暖,他跟张弛碰了碰酒杯道:“都在酒里了。”
两人干了这一杯。
张弛道:“现在想想还很想吃食堂的鸡腿呢。”
钟向南道:“明天我陪你去,请你吃够。”说完他又道:“估计你现在也吃不出那个味道了。”
张弛道:“怎么吃不出?”
钟向南意味深长道:“少了美女相伴,哪还有那个味道。”
张弛笑了起来,钟向南帮他想起了林黛雨。
钟向南道:“其实你和林黛雨真的很般配,怎么最后没走到一起,我们都以为你们会走到最后呢。”
张弛道:“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喝酒。”
钟向南端起酒杯,目光却望向张弛的背后,如入定般呆在了那里。
张弛看到他表情有异,以为他又遇到了什么熟人,转身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位身穿黑衣的美丽少女朝他们走了过来。
张弛发现北辰这地方有些邪性,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才提起林黛雨没多久,这林黛雨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如果不是看到钟向南错愕震惊的表情,张弛肯定会认为他们之前就约好了在这里相见,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林黛雨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是偶然,张弛想到了林朝龙,林朝龙知道自己的动向,应该是他通知了林黛雨。
钟向南笑着站起身来,向林黛雨招了招手道:“这里。”然后又向张弛低声道:“你们约好的?”
张弛只能笑了笑:“我说偶遇您信吗?”
“信,有缘千里来相会。”
林黛雨走了过来,一走进来就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目光,美女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林黛雨的脸上露出一丝矜持的笑意:“钟老师,您好。”
钟向南笑道:“我和张弛约了一起吃烧烤,这么巧啊。”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我在附近逛夜市呢,忽然想吃烧烤了,本想打包几串的,没想到遇到了你们。”美眸扫了张弛一眼,这货仍然坐在那里,不过拉了张小马扎在他身边,又准备了一套餐具,虽然不说话,可是人家在默默行动。
钟向南道:“一起坐吧。”
林黛雨道:“不妨碍你们吧?”
钟向南心说妨碍你们的是我吧?
张弛总算说了句话:“都自己人,别假惺惺的,坐吧。”
第八百九十六章 病得不轻
林黛雨在张弛身边坐下,马扎有点矮,先把大衣整理了一下方才坐下,张弛看了她一眼,还是那么楚楚动人,不过能够感觉到林黛雨的气质和过去有了很大不同,应该说是气场吧,明显感觉很强大,毕竟过去是个涉世不深的学生妹子,现在已经是继承了亿万家业的林氏掌门人,财大气粗啊。
林黛雨道:“你好像对我很陌生的样子。”
张弛笑道:“穿这么一身来吃烧烤的还真不多见。”
钟向南好心问道:“你是喝酒还是饮料?”
张弛道:“来瓶豆奶吧,她酒量不行。”
林黛雨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现在能喝一点了。”
钟向南笑道:“能喝好啊,那就喝点呗,别勉强,回头让张弛送你回去。”他是好心成人之美,虽然知道张弛已经有女朋友了,可在他个人内心深处还是为他们最后没能走在一起感到惋惜。
林黛雨居然嗯了一声,这一声代表了双重含义,其一就是准备喝酒,其二就是让张弛送她回去。
张大仙人仍然记得林黛雨过去喝多的情景,吐得那个酣畅淋漓啊,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随她吧,喝归喝,只要不作妖怎么都好办。
林黛雨发现张弛没有帮自己倒酒的意思,于是就自己动手,把面前的酒杯满上,又给钟向南续上,钟向南道:“张弛,这我得说你,怎么能让人家女同学动手呢?”
张弛笑道:“又不是外人,钟老师,我敬您,祝你和袁老师早日冰释前嫌,破镜重圆。”
钟向南拍了拍心口道:“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来,走一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人把酒给喝了,林黛雨没加入,本来准备加入的,可听到钟向南的这句话明显有些弦外之意,还是别凑这个热闹。
张弛喝完酒,把空杯往林黛雨面前放了放,林黛雨帮钟向南满上,知道他的意思,可就是不想搭理他,把大号矿泉水瓶子放在张弛面前,意思很明显,本小姐不伺候你这样的。
钟向南从两人的细节中轻易就品读出满满的暧昧,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了,打了个哈欠道:“困了,这年龄大了精力明显大不如前了,哎呦,我忘了一重要的事情,我得给老爷子交差去。”他想起身离开。
林黛雨却道:“坐下!”
钟向南愣了一下,屁股刚刚才离开板凳,腰都没直起来,这个姿势非常的尴尬。
张弛诧异地看了林黛雨一眼:“我说林黛雨,你怎么说话呢?不懂得尊敬老师,目无尊长你。”
林黛雨笑道:“钟老师,您该不是不想请客,趁机要溜吧。”
钟向南哈哈笑道:“我是那种人吗?”
“那就坐下,您请客,您先走,自己觉得说得过去吗?”
钟向南只好坐下,笑道:“林黛雨,你过去没这么厉害啊,吓我一跳,到底是当集团老总的。”
林黛雨道:“我可不是什么集团老总。”端起酒杯给钟向南敬酒,喝了口酒,朝张弛看了一眼。
张弛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内心有些发虚,林黛雨莫不是喝出来了,这酒其实是她家窖藏的?
林黛雨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弛道:“今天,我回来不稀奇啊,你不是选择欧洲定居了吗?回来一趟不容易吧?”
林黛雨道:“不麻烦啊,什么时候想家了,什么时候买张机票就飞回来了。”
“有钱任性。”
林黛雨道:“有钱就得被你歧视?”
“我没歧视你。”
林黛雨向钟向南告状:“钟老师,他讽刺我你听到了吧?”
钟向南心说你们俩打情骂俏问我干啥?自己留在这里当灯泡的滋味可不好受,咧着嘴嗯嗯啊啊,含糊其辞。
张弛道:“多大人了,还是那么喜欢打小报告。”
林黛雨道:“我过去打过小报告吗?张弛你什么意思?”看样子真有些急了。
钟向南赶紧打圆场:“张弛,你能不能有点觉悟,你是男同学,好男不跟女……”话没说完,就遭遇了林黛雨抱怨的眼神。
钟向南咽了口唾沫改口道:“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见面就磕起来了,多回忆回忆过去,过去你们俩的感情多好……”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林黛雨道:“钟老师您喝多了吧。”
张弛道:“钟老师没喝多,过去咱俩的感情是好,不过现在也不差。”
钟向南嘿嘿笑,虽然是师生可也都是男人,男人在某些话题上不用沟通,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黛雨忽然道:“你前阵子都在京城?”
张弛点了点头。
“我也在。”
张弛笑道:“那也不联系我,身为老同学也让我略尽地主之谊,给你接风洗尘。”
林黛雨道:“听说你出差了,所以就没联系你,在京城的几天我都在家里呆着呢。”
钟向南道:“原来你在京城有房子啊,那边的房子最近涨的厉害啊。”
林黛雨笑了笑:“我不太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钟向南有种受伤害的感觉,自己压根就不该说这句话,林黛雨根本不是缺钱的主儿,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留意房价的问题。
张弛道:“我好像听说你把国内的物业都卖了。”
林黛雨道:“后悔了,所以又买回来了一部分,对了,我在京城的房子你去过没有啊?”
张弛被她问得内心一紧,卧槽,这妮子鬼精鬼精的,分明是话里有话,上次老阴货委托我给她送门把手,我特么脱得光光地走了进去,难道被她给发现了?
当时就觉得她应该有所觉察,都怪那张面巾纸,可问题是她就算察觉房内有问题,也不可能看到我,当我隐身丹是白炼的?
张大仙人默默进行着心理活动,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去过。
钟向南以旁观者的角度想,这俩学生关系很不一般,是不是同居过?就算没同居过也应该开过房,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他们的老师,这想法让他产生了羞耻感,愧对教师的身份,虽然自己已经不是了。
张弛把话题往钟向南身上引:“钟老师,要不要我帮您跟袁老师撮合撮合?”
钟向南摇了摇头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要什么撮合?得嘞,我趁着今天的酒意,这就去找她。”真是不想继续当灯泡了,人家两人明显有话想单独说。
这次林黛雨没拦着他,钟向南去把帐给结了,张弛假惺惺走过去要抢着结账,钟向南低声道:“小子,老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张弛笑道:“您想多了。”
钟向南道:“我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有意思。”
张弛道:“都过去了,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钟向南道:“男人嘛,谁都会犯错,不犯错误就成不了真正的男人。”
张大仙人感觉钟向南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表面上是在劝他,可仔细一琢磨这话更像是钟向南的内心独白,一个犯过错误男人的独白。
钟向南让张弛赶紧回去,一个人摇摇晃晃走了。
张弛转身回去,林黛雨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他。
张弛道:“吃饱了没有?”
林黛雨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
林黛雨站起身来,两人来到外面,天空中飘扬着细雪,如果不是落在脸上时候丝丝点点的沁凉,几乎觉察不到已经下雪了。
张弛两只手插着裤兜,走路的样子非常规矩。
林黛雨双手背在身后,拎着黑色的手袋,低着头,好像随时准备捡钱的样子。
张弛道:“你住哪儿啊?”
林黛雨道:“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儿啊?”
“紫霞湖。”
张弛停下脚步:“什么?那房子不是……”他记得那房子现在是属于吉野良子的。
林黛雨道:“我又买回来了,花了双倍的价钱。”
张弛点了点头,有钱任性憋着没说,真是有毛病,林黛雨是不是钱多烧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我车在那边,叫个代驾送你回去。”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走回去吧,刚好聊聊天。”
张弛抬头看了看天,从这里走过去大概有三公里的样子,算不上远,可已经下雪了,既然林黛雨提出来了,总不好拒绝,跟她一起走回去也好。看来让钟向南给说中了,林黛雨对自己还有意思。
张大仙人想到这一层,心里暖烘烘的,舒服,被美女喜欢能够满足自尊心,男人的虚荣啊。偷偷看了林黛雨一眼,毕竟是自己在凡间的初恋,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林朝龙从中作梗,他们应该不会分手。
林黛雨道:“酒喝着如何?”
张弛愣了一下:“什么?”
林黛雨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那瓶酒是从云鼎山酒窖里得到的。”
张弛向林黛雨笑了笑,她的这句话已经表明,在自己前往酒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情,应该是老阴货向她通风报讯吧。
林黛雨解释道:“酒窖的库存变动会有信息传到我的手机上。”
张弛点了点头,这个解释行得通,不过林黛雨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和钟向南在大红棚吃烧烤呢?究其原因最可疑的还是老阴货。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林黛雨道:“偶遇,你不会认为我专程跟踪你吧?”
张弛笑道:“怎么会。”
“我很好奇,你是通过何种方法进入了我们家的酒窖?”
张弛用力吸了口气,林黛雨的问题让他难以回答,她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如果不是林朝龙帮忙,自己根本不可能进去,张弛认为林黛雨肯定是知道林朝龙存在的,但是他并不方便把这件事挑明。
张弛道:“不是只有你们家才有酒窖,这酒也不仅仅你们家有。”
林黛雨看了他一眼:“好吧,我错了。”她的神情哪像是认错,根本就是不屑。说完快步往前走,雪不大,风却很猛,迎着风走,林黛雨将衣领竖了起来。
张弛道:“冷吧?”
林黛雨摇了摇头。
张弛道:“要不打车?”
林黛雨仿佛没听见一样,转眼已经将张弛撇开了一段距离。
张弛以为林黛雨生气了,不过他没有马上追上去,只是默默跟在身后,欣赏着林黛雨腰臀扭动的韵律。
迎面走来三个男子都喝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张弛顿时提起了警惕,通常这种状况下危险高发,林黛雨毕竟是大美女一枚。不过那几名男子并没有留意到对面走来的美女。
张弛松了口气。
林黛雨忽然往前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叫起了救命,声音不大,不过已经足够那三名男子听到。
三位热血青年看到一位美女匆匆逃走,身后有一个男子尾随,马上激起了英雄救美之心,三人上前就把张弛的去路给拦住了。
张弛叹了口气:“林黛雨,你幼不幼稚?”林黛雨已经往前跑出好远一段。
张大仙人仿佛看到她洋洋得意的笑容,他向那三位正义感爆棚的热血青年道:“几位大哥,前面是我女朋友,我们开玩笑呢。”
“开玩笑?不像。”
“瞧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就不像好人,别跟他废话,报警抓他。”
张弛哭笑不得道:“三位大哥,你们都是见义勇为的好人,我真不是坏人。”
“身份证拿出来。”
张弛看到林黛雨还没走远,向她挥了挥手:“你过来,赶紧过来。”
林黛雨把头一昂,偏偏不过去,发现捉弄他的时候非常开心,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拍了拍张弛的肩膀:“走,要不要去派出所参观参观。”
张弛道:“她是我女朋友,闹着玩呢。”
林黛雨这会儿慢慢走了回来,俏脸红扑扑的。
三位热血青年看了看张弛又看了看她:“你是他女朋友?”
林黛雨道:“你问他。”
张弛点了点头:“是!”
“他说是。”
“他说是就是呗。”林黛雨的回答弄得三位热血青年好不尴尬。
“有病!”
“大冷的天溜我们三条单身狗有劲吗?”三位热血青年还都是独身。
张大仙人赶紧给人家赔不是,遭遇一道道嫉恨的目光。
等三人走远了,林黛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弛道:“人家说的没错,你有病,病得不轻。”
第八百九十七章 谢谢你送我
林黛雨道:“你刚才说我是你女朋友。”
“有吗?”
林黛雨道:“你挺害怕的啊,别担心,我又不可能缠上你,我对你早就没感觉了,你对我呢?”
张弛焉能听不出她在套自己的话,自己要是说对她没感觉,肯定会让她伤心,如果说还有感觉,林黛雨会不会认为自己对她还有想法,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以回答。
林黛雨道:“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只管大大方方的说,我都能接受。”
张弛笑道:“有些不好回答,感觉怪怪的。”
“怪怪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虽然已经知道当初是你爸故意在骗咱们,可从那次开始我对你多了份感情。”
“什么感情?兄妹之情。”
林黛雨听到这里恨不能一脚将他踹倒在雪地上,脑补出一拳猛击在他那张可恶面孔上的情景,长舒了一口气,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要不我还是叫你哥吧。”
张大仙人道:“别介啊,咱俩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林黛雨道:“是啊,没有任何关系。”
张弛发现林黛雨喜欢曲解自己的意思,跟女人其实没什么道理可言,张弛也不辩驳,转移话题道:“前面就是咱们学校啊。”
林黛雨点了点头,望着马路对面的校门,小声道:“毕业没几年,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张弛道:“主要是这两年事情太多,其实在我眼里你还是过去的样子。”
林黛雨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改变太多了。”
她向张弛靠近了一些,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张大仙人内心不由得抽了一下,林黛雨何时变得这么主动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关键是自己并不属于意志特别坚定的类型,更何况现在主动向自己发动攻势的还是前女友。
林黛雨道:“你不用害怕,我就是想找找过去的感觉。”
张弛嘿嘿笑了起来,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找到了吗?”心中想起了齐冰,要说自己真不是个用情专一的好男人,本想做个凡人,可真正来到凡间之后,才发现做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也没那么容易。
林黛雨的螓首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其实我喜欢的不是你。”
张弛点了点头,听她这样说自己心里还好受一些。
“其实我喜欢的还是过去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矮胖子。”林黛雨的话似乎有些矛盾,可张弛心里明白。
林黛雨道:“齐冰对你好不好?”
张弛苦笑道:“咱们好像并不适合探讨这个话题吧。”
林黛雨道:“就算没有中间的那次波折,我想我们也会分手,知不知道为什么?”
张弛今晚决定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倾听者。
林黛雨道:“因为终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对立的两面。”
张弛从她的话中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林黛雨应该已经完全了解林家发生的事情,包括林朝龙利用黄春晓的身体助楚文熙复生。林黛雨是要为她的母亲报仇,想到这里,张弛不由得为林黛雨担心,如果楚文熙想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林黛雨道:“我会让所有毁掉我幸福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张弛皱了皱眉头,林黛雨流露出的戾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可想想林黛雨的遭遇,她说出这样的话倒也无可厚非。不过毁掉她幸福的人难道不是林朝龙吗?如果不是老林单恋楚文熙走火入魔,也不会把好好的一个家搞成现在的样子。
林朝龙应该是后悔的,虽然他嘴上不承认,可林朝龙似乎没有从他的失败中得到教训,竟然将仇恨延续到了林黛雨的身上,张弛可以看出林黛雨至今没有得到解脱,否则也不会说出终有一天他们会处在对立面的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在张弛的眼中林黛雨更像是一只准备扑向火海的蝴蝶,她根本不清楚要复仇的对象是什么人?
也许这就是林朝龙找上自己的原因,希望能够通过自己保护林黛雨。
“小雨,其实我觉得……”
林黛雨道:“不要说,我明白。”
张弛道:“为了所谓的仇恨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值得吗?你以为是你爸想要见到的吗?”
林黛雨道:“我爸死了。”
已经来到紫霞湖的范围内,可以看到湖边亮灯的别墅。
雪开始变大了,气温明显降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因林黛雨的沉默而变得有些凝重,张弛主动说了几句,却并未得到林黛雨的回复,还好已经接近了别墅,虽然过程称不上多愉快,可至少他已经圆满完成护送的任务了。
距离别墅还有二百米的时候,林黛雨借口说要去洗手间走向了路边的停车场,张弛也陪她一起过去,洗净双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向来伶牙俐齿的他在林黛雨面前居然有种无话可说的尴尬,也许他和她都没有彻底将过去的那段放下。
走出洗手间,看到停车场内一辆白色的揽胜启动,张弛站在门口等着林黛雨,没想到汽车鸣了一声笛,林黛雨落下车窗向他挥了挥手道:“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
张大仙人有些懵逼了,大声道:“嗳,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林黛雨已经开车离去,张弛跑着追了上去:“你慢点儿。”他本以为别墅就在旁边,这二百米的距离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可跑到大路上,发现林黛雨根本就没有往别墅的方向去,而是开着车直奔他们来时的方向去了。
张弛掏出手机找到林黛雨的电话打了过去,对方关机。
张弛这个郁闷啊,都说不让她喝酒了,出事了吧?可想想刚才林黛雨一路走来都非常冷静,好像没什么问题,晚上她也没喝几杯酒。
张弛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被林黛雨无情地抛弃在紫霞湖畔了,这个点不容易打车。
张弛打开了三个打车软件,发现叫车的都在排队,最快也得一个小时,自言自语地抱怨着:“有毛病啊,这么晚了都出来浪什么浪?”要说这个林黛雨也太不义气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分了手还能做朋友啊,这根本是没把自己当成朋友。
张弛准备冒着雪走回去,回头看了看别墅的灯光,心中有些好奇,林黛雨不是说已经买下了这里,为什么到家门口又不进去呢?家里明明有人啊。
张弛决定去看看,反正没多远,走几步就到了别墅门口,张弛还没靠近别墅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犬吠声。
张弛看了看大门上的铜牌,还是吉野家,证明林黛雨从头到尾就是骗他的,别墅黑虎松下埋得东西早就被她挖走了,这别墅她留着还能有什么用处?何必再花冤枉钱。
张弛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小雨啊小雨,你怎么忍心欺骗我这么善良的人?”
犬吠声由远及近。
一束光从右侧向他照来,很不礼貌地照射在他的脸上,一个人粗声粗气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张弛眯起眼睛,看到对方高大肥胖的身材,认出那是吉野良子的跟班横路次郎,横路次郎牵着一条大狗,马士提夫。
狗很凶,将绳子蹬得笔直,仿佛随时都要挣脱束缚冲向张弛。
横路次郎也认出了张弛,制止狗继续吠叫,向张弛道:“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在门口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私家宅邸吗?”
张弛道:“散步经过这里,忽然想看看,怎么,外面可是公用区域,谁规定市政道路都是你们家的?”
横路次郎道:“你现在站得地方好像是我们修的路。”
张弛切了一声,准备离开,此时横路次郎的对讲机响了,他接听之后,向张弛道:“喂,你别急着走,夫人要见你。”
张弛笑了起来:“我说你有没有礼貌?喂是谁啊?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跟你们夫人说,今儿天太晚了,雪又这么大,我去不方便。”
张弛继续往前走,横路次郎总不能冲上去拦住他,只能怔怔地望着张弛走开。
张弛一边走一边想,来这里打个卡倒也不错,吉野良子不是和白无涯一伙的吗?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来北辰了。一来到就这么招摇,估计马上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走出没多远,后面一辆迈巴赫开了过来,来到张弛身边停下,后面的车窗落下,吉野良子的笑脸从里面露了出来,向张弛笑道:“张先生,我送你吧?”
张弛看了看四周,想打车估计是没戏,吉野良子应该是专程从家里追赶出来的,既然诚心相送,自己也却之不恭。
张弛点了点头,负责开车的横路次郎下车打开车门,在吉野良子面前还是很懂礼数的。
车内非常温暖,张弛在吉野良子身边坐下,向吉野良子笑了笑道:“麻烦吉野夫人了。”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住在什么地方?”
张弛把酒店的地址说了,横路次郎驱车向酒店驶去。
吉野良子递给张弛一瓶水,张弛说了声谢谢,喝了两口水。
吉野良子道:“其实我刚才就看到了张先生。”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不诚实
张弛道:“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高瞻远瞩,过去我都不了解是什么意思,今儿我算是见到真人了。”
吉野良子呵呵笑了起来:“高瞻远瞩总比鼠目寸光要好。”
挪动了一下身体,离张弛远了一些,不过身体的曲线却更加诱人了:“这栋别墅张先生还没有住过吧?”
“可能是我和这栋房子无缘吧,买来之后就装修改造,改造好了就转让给了夫人,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悔呢。”
吉野良子望着这个得了便宜卖乖的主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笑眯眯道:“你若是后悔,咱们成交价打个八折我再卖给你。”
张弛看了一眼吉野良子:“夫人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占您这么大便宜呢。”
“没开玩笑,你知道我要什么。”
张弛故作迷惘:“您不是看上了园子吗?”
吉野良子道:“可园子是被人动过的。”
张弛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从陈建宏手里接过来就是这个样子,在我之前还历经了两位主人,林朝龙死了咱们不说,陈建宏还活着,不如你去问问他,看他是不是动过什么地方?”
吉野良子道:“你对林小姐了解多少?”
“她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吉野良子笑了笑:“其实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张弛从她的奉劝中听出了一些威胁的意思,向司机道:“停车,我到了!”事实上离酒店还有一公里的距离,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并不想和吉野良子继续聊下去。
吉野良子也没有阻止,让司机停下车,在张弛下车之前,将一封信递给张弛:“帮我交给林小姐。”
张弛道:“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她?”
吉野良子道:“林小姐为人很高傲。”
张弛接过那封信,吉野良子道:“张先生真不需要我送你最后一程。”
张弛意味深长道:“还是我送你。”
吉野良子笑眯眯挥了挥手,车窗升腾而起,将张弛隔绝在外面落雪的世界。
张弛望着吉野良子远去,直到车影消失。
雪已经积了一寸厚,街心变换的红绿灯为这突然变得单纯的都市笼罩上了一层妖异的色彩,张弛将那封信揣在衣兜里。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林黛雨的电话。
接通之后,张弛没有说话,倾听着听筒中来自于林黛雨的轻柔呼吸。
他不说,林黛雨也不说,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林黛雨率先打破了沉默:“生气了?”
张弛笑了起来:“我心眼没那么小,安全抵达了?”
林黛雨嗯了一声。
张弛道:”对了,吉野良子托我转交给你一封信。”
林黛雨道:“你送过来啊。”
张弛愣了一下:“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
“送过来啊。”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午夜召唤是又想折腾自己了,还是意味着其他?
去还是不去?张大仙人经过了半秒钟的深思熟虑还是做出了决:“你住在哪儿?”
“你住在哪儿?”
张弛明白了,敢情林黛雨跟自己住在同一家酒店,问明了房间号,居然和自己还在同一楼层,要说林黛雨不是存心故意都不可能。
张弛先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这才去拜访林黛雨。
林黛雨把门开了一条缝,好像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张弛从门缝里把信递给了她。
“谢谢!晚安!”
蓬!
张大仙人望着这紧闭的房门,满腔的热情瞬间平复,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这一夜雪下得很大,张弛睡得也很安稳。
清晨五点钟的时候,门铃声把他吵醒,张弛拉开房门一看,外面站着林黛雨,林黛雨已经穿戴整齐,这套装备一看就是要户外远行的样子。
张弛道:“有事啊?”
林黛雨道:“快点起床,十五分钟后出发,停车场见。”
“干什么?”
“别问了,你快点啊。”
张弛挠了挠头,再次确定了一下时间,五点刚过,外面天还黑着,这林黛雨的脑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好像昨晚根本没有跟自己约要出门的事情。
虽然对林黛雨的做法有些腹诽,可张弛还是尽快洗漱穿衣,在约定时间内来到地下停车场。
林黛雨正将一个登山包放在后备箱内,关上后备箱,向张弛道:“傻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张弛道:“你总得告诉我要去哪儿啊?这大清早没头没脑的。”
林黛雨道:“怎么?你还担心我会害你不成?”
“大小姐,我还没吃饭呢。”
林黛雨递给他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给他准备的早餐,张弛看了一下,三明治咖啡,抱怨道:“我又不喜欢吃西餐。”
“有的吃就不错了。”
林黛雨驱车驶离了停车场。驶出一段距离,朝右边看了看,正看到张弛大口大口吃着三明治,林黛雨忍不住撇了撇嘴:“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张弛道:“没得选啊,总不能饿着。”
林黛雨道:“也不知谁惯得你这臭毛病。”
张弛只当没听到,三两口吃完了三明治,又喝了几口咖啡,发现林黛雨出城驶向城东高速入口的方向:“嗳,你到底是往哪儿?”
“吃饱了睡你觉,醒了就知道了。”
“你该不是要把我给拐卖了吧?”
林黛雨道:“牲口大了值钱,人大可不值钱。”
张弛道:“那也得分什么人,什么地方。”
林黛雨眼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遭遇到这厮满怀暧昧的眼神,俏脸红了起来:“再胡说八道我给你踢下去。”
张弛道:“得嘞,我睡觉啊,到了地方叫我。”他说睡就睡,一路上连睡得跟死猪似的,自然一句话都没说。
林黛雨高度怀疑这厮是故意装睡,打着睡觉的借口不搭理自己。
因为下雪,高速有段地方封路,林黛雨只好选择下高速走国道,进入澄海之后,路况明显变差,道路的颠簸让张弛醒了过来。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这是哪儿啊?”
林黛雨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啊?不会自己看?”
张弛朝外面看了看,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还真不好判断,这会儿刚好也没有路标,他掏出手机,现在智能手机定位能轻易解决这个问题。
定位在澄海,距离清屏山也很近了,张弛道:“你带我来澄海干什么?”
林黛雨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一个人想爬山了,所以叫上你做伴。”
“我说外面还下雪呢,里面会不会封山?”
“从后山走啊。”
张弛道:“你路况好像还挺熟啊。”
“不是听你说过吗?”林黛雨说完,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当初张弛给她介绍清屏山的时候,她偎依在他的怀里,那时候是他们两人关系最亲近的阶段,两情相悦,无话不谈,现在虽然表面上还算过得去,可心中的距离却很远。
张弛点了点头:“有言在先啊,不能像昨晚那样丢下我就走,荒山野岭的,我要是被野兽给叼走怎么办?”
林黛雨道:“前面就是红星小学吧?”
张弛看到前方飘扬的红旗,点了点头,他给林黛雨指路,直接将车开到了后山的入口,来到过去时常停车的地方,可能是天气太冷,过去一直在这儿负责看守场地收钱的老头儿并没有出现。
张弛今天穿得有些过于整齐了,尤其是脚上还穿着皮鞋,并不适合登山。
林黛雨道:“后面有给你准备的衣服,你换上再走。”她推开车门先下去了。
张弛一个人在车内,拉开行李袋,林黛雨居然给他准备好了衣服和鞋子,非常周到,连保暖内衣都准备好了。
张弛去后座迅速把衣服给换上,衣服不大不小,鞋子刚刚合脚,林黛雨对自己的身材尺寸还是那么熟悉。
换好衣服,张弛用手机的摄像头观察了一下,帅呆了。
手机上出现了一行弹幕——保护好我女儿,不用问肯定是老阴货在作妖。
张弛很想问问老阴货,林黛雨发生了什么,可林黛雨就在外面,好像并不适合交流。
张弛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看到林黛雨拿着手机正在拍雪景。
张弛主动请缨帮助她拍照,林黛雨也没拒绝,将手机给他,让张弛帮自己拍了几张,摆pose的时候居然流露出几分羞涩,两人好像突然又回到当初恋爱的时候。
短暂的停留后,他们开始向山上出发,林黛雨虽然没有交代,可张弛认为,她这次来清屏山应该和温泉山庄有关。
前方的道路被人为设起了路障,不然汽车应该可以直接沿着新修的道路一直开到温泉山庄工地的。封路的地方有一间小屋,小屋外面贴着一张公示,上面写着现在里面已经停工了,复工要在正月十五之后,其中有一条是警告闲人不许入内的。
张弛和林黛雨虽然都是闲人,可他们压根就无视这张警告,张弛从围墙上翻了过去,本想拉林黛雨一把,却发现林黛雨已经手脚麻利地翻到了围墙里面,这身手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的。
张弛给林黛雨打预防针道:“就这种天气情况,可能雪还会越下越大,咱们搞不好会在山上过夜。”
林黛雨将背包丢给了他:“不怕,带帐篷了。”
张大仙人道:“一顶帐篷,那咱们俩……”
林黛雨仿佛没听见一样,甩开两条长腿率先向前走去。
张弛背着包跟在她后面,林黛雨为什么会对这里感兴趣?肯定不是因为自己,难道是从林朝龙留给她的遗产中发现了什么?要说这个老阴货也是作孽,何必把自己女儿卷入到这场风波中?如果他一直装死,林黛雨就不会了解任何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起林朝龙的表现,他目前应当是后悔了,后悔让女儿知道太多的内情,可他又无法说服女儿放弃,所以才会求助于自己。
张弛看到手机上出现了一行字——她一心想为我复仇,很危险。
张弛暗自叹了口气,林黛雨的仇恨是林朝龙赋予的,看来她已经知晓了林朝龙死去的真相,所以才会联合韩家兄妹对付楚沧海,最近一段时间也的确给楚沧海制造了一些麻烦。
林朝龙的死直接原因是楚沧海和秦君卿,可归根结底还是楚文熙造成的,林黛雨是不是也把楚文熙列为复仇的目标之一?
如果她知晓了全部真相,仍然接近自己,难道是为了通过自己对付楚文熙?张弛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相信自己和林黛雨的初恋是单纯且美好的,林黛雨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两人已经拉开了不短的距离,林黛雨停下脚步,转身向他道:“怎么回事?你没吃饭啊?”
张弛不紧不慢地来到她的身边:“小雨,你要是什么都不肯说,我就不去了。”
林黛雨道:“不去就不去,把包给我,你自己回去吧。”她转身就走。
张弛只能又跟上去。
林黛雨道:“你不是不打算去了吗?”
张弛道:“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
“真不要你关心我,我什么场面都能应付。”
张弛道:“你过去没来过这里吗?”
林黛雨道:“你过去经常来这里吗?”
张弛点了点头,没必要跟她较劲。
林黛雨道:“我外公生前经常来这里采药,所以我过来看看。”
张弛道:“我也听说了,可你为什么非得大雪天来,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过来多好。”
林黛雨道:“世事无常,人生苦短,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万一我等不到那时候呢?”
张弛愣了一下,然后大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一看你就是长命百岁的福相。”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我不想长命百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这样活上百年其实是一种折磨。”
张大仙人因她的话而心疼,望着林黛雨忽然觉得她是如此的可怜,也许自己也是造成她不幸的成因之一。
“很同情我是不是?”
张弛笑道:“怎么会,你一个亿万富姐怎么需要我一个穷小子来同情?”
林黛雨道:“不诚实,你一点都不诚实!”
第八百九十九章 无法接受
虽然雪下得很大,可路要比过去好走,为了修建温泉山庄,新修了盘山公路,他们开始的阶段沿着公路走,虽然距离长一些,可好在比山间小路平坦。
张弛本来还有些担心林黛雨的身体能否支撑得住这种艰苦条件下的户外运动,在一个小时后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林黛雨走得非常轻松,如果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评判,她的体质好得惊人。
张弛知道林黛雨并非一个超能者,她没有这方面的基因,即便是老阴货林朝龙,也是通过药物改造才获得了一身强大的能力,既便如此,还是死于真正的超能者楚沧海和秦君卿联手攻击之下。
张弛故意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这样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类身体的极限,林黛雨仍然可以轻松跟上,他甚至开始怀疑林黛雨也走上了林朝龙的老路,通过药物来改造身体,不然她的体力不至于如此强大。
两个小时过去了,两人仍然快步行进在山路上,谁也没有提出休息。
张弛故意道:“累不累?”
林黛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仍然可以继续。
张弛道:“我累了,咱们歇歇再走。”
两人找了路边的一块岩石,在避风的一面休息,从这里可以看到路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没有车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印。
张弛道:“我过去爬过后山,不过不是现在的样子,没有这条路,都是从小路上去的。”
“自己来的?”
张弛被问得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和秦绿竹一起过来的。”
林黛雨点了点头:“说起来,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绿竹姐了。”
“我也没见过,突然就断了联络,连她外公去世都没出现。”张大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黛雨道:“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这我倒没听她说。”
林黛雨白了他一眼,旁观者清,想到这个词儿心里忽然感觉有些酸涩,从何时开始自己突然变成了旁观者。
感慨道:“人生就是如此,有些人不知不觉就走散了,失踪了。”
张弛跟着点了点头。
林黛雨道:“你回来见过齐冰没有?”
张弛苦笑道:“我发现你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不去当娱乐记者可惜了。”
林黛雨道:“回答我的问题。”
“还没来得及。”
林黛雨道:“是为了保护她吧?害怕你的出现会给她带来麻烦。”
张弛笑笑没说话。
林黛雨道:“你还真是关心她。”
“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也轮不到我啊。”林黛雨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还是齐冰更适合你,你这种三心二意的渣男,一般女孩都忍不了。”
张弛道:“我渣吗?”
林黛雨点了点头,可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渣男应该是没责任感的,可他在责任感方面没得说,他们之所以分手原因也不在张弛,造化弄人吧,林黛雨道:“别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你歇够了没有?”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话题是她挑起来的,现在居然赖到自己身上,所以说跟女人无法讲理。
张弛道:“再歇会儿,雪太大,等雪小了再走。”
林黛雨向外面看了看,雪花大如鹅毛,比起刚才他们休息的时候更大了,张弛从包里摸出一瓶水喝了几口,又递给林黛雨。
林黛雨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张弛笑道:“嫌弃我。”说完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身上的麻烦事不少,跟我在一起挺危险的。”
林黛雨道:“我也是。”
张弛心说你的麻烦都是自找的,只要继续抱着为老阴货复仇的想法,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面对执着的林黛雨,张弛不知应该从哪个方面劝说。
张弛道:“山上有个温泉度假村工地,你是不是要去那里?”
林黛雨道:“我想去看看外公曾经去过的地方。”
没正面回答张弛的问题,天知道当年黄洗尘去过的地方是不是现在的温泉工地,张弛估计这种可能性很大,其实张弛想过要动用师父黄春丽来劝说林黛雨放下仇恨,可惜黄春丽最近又不在北辰。
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没了信号,在后山经常会发生这种状况。
林黛雨道:“没信号了?”
张弛点了点头。
“走吧!”
林黛雨顶着雪走了出去。
张弛只好跟上,林黛雨脚步轻快,走出没多远,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其中夹杂着树木断裂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山坡上一股雄浑的雪流倾斜而下,乍看上去有些像雪崩,不过清屏山还从未有过雪崩的先例,毕竟这点降雪量还不足以形成。
张弛喊了一声小心,本想冲上去将林黛雨拉开,林黛雨却在第一时间向前冲去,速度惊人,转瞬之间已经逃离了危险的范围,张弛看清那是一颗足有两米直径的球形山岩从上方滚落而下,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山岩撞断树木发出。
山岩滚到了路上,张弛向后撤了一步,就刚好避开了它的碾压,眼看着山岩从路上滚过直接落入了旁边的山崖。
过了许久方才听到蓬!的一声,应该是山岩落地。
伴随着山岩滚落,山坡上的积雪也滑落下来,将张弛前方的山路给封得严严实实。
雪花飞溅了张弛一身,张弛大声道:“小雨,你没事吧?”
对面传来林黛雨的声音:“放心吧,我没事。”
等到雪流平息,张弛方才从山坡上绕行过去,直到现在他都保留实力,在林黛雨面前没有充分展示他的超能力。
林黛雨看到张弛从山坡上出现,朝他挥了挥手,张弛抱怨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还管不管我的死活?”
林黛雨道:“你那么厉害,就算山崩地裂也一样能够逃出生天,再说了我先逃也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没有我这个累赘,你就不要分心了。”
张弛点了点头,强词夺理听起来好像还很有道理,到底是留过洋的人,回想刚才巨石滚落的情景,张弛总觉得这事儿不是偶然,抬头向山坡上望去。
林黛雨道:“怎么会突然滚了一块石头下来?”
张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会不会有人故意想害咱们?”
张弛道:“有可能。”说不定从他们出发开始就被人给盯上了,他想起昨晚吉野良子让他转交给林黛雨的那封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来这里和昨晚那封信有关吗?”
林黛雨从口袋里取出那封信递给了他。
张弛也不客气,展开一看,上面是一幅画,画上是古墓石屋,这幅画对他来说非常熟悉,当初黄春丽传给他穴道真解的时候里面就有那么一幅画,那幅画是黄春丽根据她自己的记忆所画,其实就是现在温泉工地的前身,张弛曾经不止一次造访过那里。
林黛雨果然还是要去这里,张弛收起那封信递给了林黛雨。
耳边似乎听到嗡嗡的声音,抬头望去,透过落雪的天空,穷尽目力看到一个小黑点,但是看不清细节。林黛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望远镜,对准目标观察了一下,小声道:“无人机。”
张弛道:“这条路线不安全,周围没有隐蔽,我们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林黛雨道:“怎么办?”
张弛道:“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最好回去。”
林黛雨没说话,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张弛道:“要么就改变路线,从小路上山,要难走一些。”
林黛雨道:“那就改变路线。”
两人就近爬上山坡,进入密密匝匝的雪松林,虽然雪光掩映,可林中的亮度仍然黯淡了许多,张弛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上午十一点了,这只特别改造的手表可以在任何恶劣情况下对他所处的地方进行准确定位,安崇光应该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次任务他所承担的角色就是诱饵,只是张弛并不想林黛雨介入其中,目前的状况下也只能接受她的存在,林黛雨应该知道不少的事情,而今天邀他一起前来清屏山绝非一时性起,应该经过深思熟虑,很可能抱有目的。
想到这里张弛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他还希望林黛雨是当初刚刚认识的单纯女生,而不是拥有那么多的复杂心思,可人心是最难把握的,林黛雨在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很难再保持初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张弛道:“我在想当初咱们上学的时候。”
林黛雨道:“很怀念吗?”
张弛笑道:“那段记忆很美好。”
林黛雨唇角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容:“我并不这么认为。”
咻!
一支羽箭从密林中射出,目标不是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深深钉入林黛雨左侧的树干上,箭尾的翎毛在剧烈颤抖着,树干因此而发出嗡嗡不绝的声音。
张弛走过去将林黛雨挡在身后。
林黛雨不见任何的惊慌,伸手将羽箭从树干上拽了出来,看似毫不费力,张弛却知道没那么容易,箭杆没入树干将近三分之一,而且镞尖生有倒钩,林黛雨竟然轻松就将羽箭拽了出来,足见她现在的力量已经相当强大。
“劲儿挺大!”
林黛雨道:“一直如此。”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过去我隐瞒实力。”
林黛雨从随身背包内取出一张折叠反曲弓。
张弛知道她是有备而来,可没想到准备得这么充分,连武器都带来了。
“你这是准备打猎还是杀人?”
林黛雨将那只羽箭扣在弓弦上:“防身!”
弓如满月,羽箭追风逐电般射向密林之中。
嗷嗷!
密林中发出一声惨叫,张弛快步向上冲去,遇到危险他第一个冲锋陷阵,目的是要将危险阻隔,避免林黛雨受到伤害。
林黛雨这一箭射中了一头野猪,野猪不大,应该还是幼年,这一箭刚好穿透了它的颈部。
林黛雨随后赶到,看到那在雪地上仍在不断抽搐的野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野猪自然不可能向他们发动偷袭。
张弛道:“袭击者的目的不是要杀我们。”如果真心想要暗杀他们,这一箭的准头不会错失那么远。
林黛雨道:“警告吧。”
张弛道:“还想继续?”
“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张弛道:“小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一样。”
张弛道:“你和我不同,我从事的工作必须要求保密,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安逸的生活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险地呢?”
林黛雨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为你爸报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会到今天的局面到底是谁造成的?”
林黛雨望着张弛道:“你是想告诉我,所有一切都是我爸造成的,我们林家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拿自己的未来和生命做赌注,如果你爸泉下有知,他也一定不想你这个样子。”
林黛雨道:“张弛,你没资格评论我家的事情,如果你不想陪我,你现在就可以下山,你过去改变不了我,现在也是一样。”
“我没有改变你的想法,小雨,我可以帮你,但是至少你要对我坦诚一点吧?”
“你对我坦诚了没有?当初你明明知道我家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林黛雨愤怒地说道。
张弛叹了口气,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总不能告诉她,她的亲妈黄春晓其实已经死了,是林朝龙利用换脑术用楚文熙替代了她的母亲,真相通常是残忍的。
林黛雨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放手,你改不了任何事,你想要去报仇,可事实却是你根本报不了仇,最后伤害的只有你自己。”张弛道出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第九百章 迫不得已
林黛雨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地继续向上走。
面对她的倔强和执着,张弛也只能选择接受,他无法做到一走了之,来到这里不久就接连遭遇了两次险情,足以证明此行充满凶险,就算没有林朝龙的委托,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林黛雨冒险。
林黛雨走出一段距离就迷失了方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其实她一直都在留意张弛的脚步声,知道张弛就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心中有些歉疚,毕竟刚才向张弛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张弛又没做错什么。
可林黛雨又不想这么快低头,正犹豫如何开口之际,张弛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轻声道:“跟着我。”
望着张弛宽厚的背影,林黛雨鼻子有些酸涩,自己何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别说张弛,就连自己也渐渐不认识自己了。
两人在雪松林中穿梭,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已经接近了温泉山庄工地,雪此时停了,天仍未放晴,山野之上寒风呼啸,掠过松林,发出怪兽般的嘶吼和尖啸,风景秀丽的清屏山在这阴郁的天气里展示出其冷漠的一面。
张弛停下脚步指了指下方,那里就是过去石屋古墓的所在。
林黛雨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大片的工地,温泉山庄的主体轮廓已经初见规模,主楼已经封顶,不过工地上并没有见到有人影出没,看来的确已经停工了。她取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这里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现在下去吗?”张弛问道。
林黛雨摇了摇头:“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晚上。”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等到天黑至少还要四个小时,总不能就在这天寒地冻的山峰上站着,他不怕冷,但是有些担心林黛雨,建议道:“把帐篷支起来吧。”
林黛雨点了点头。
张弛选了个避风的地方,将帐篷支起来,向林黛雨道:“你先进去暖和暖和,我在外面守着。”这话说得非常君子。
林黛雨道:“不用守着,反正这周围也没什么人,一起休息。”
“一起?”张大仙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帐篷,帐篷虽然可以挡风,但是温度提升不了太多,林黛雨从背包中取出一个不锈钢的小酒壶递给张弛:“喝点酒,暖和暖和。”
张弛笑道:“你居然带酒出来了。”
林黛雨道:“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取暖方法。”
张弛道:“不见得。”拧开酒瓶盖喝了一口,瞟了一眼林黛雨,发现她的俏脸有些发红。应该是曲解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过张弛说得明明是实话。
帐篷里空间狭小,两人的身体难免接触,呼吸相闻,林黛雨显得有些不自在,张弛道:“要不我还是出去看看,这荒山野岭的遇到坏人就麻烦了。”
林黛雨小声道:“除了你哪还有坏人。”
张弛笑了起来,望着林黛雨吹弹得破的俏脸,心情有些激荡。
林黛雨身体一歪,主动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张弛,对不起。”
“什么话,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张大仙人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顿时明白了什么,却什么都没说,软绵绵靠在林黛雨的身上,林黛雨抱住他:“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林黛雨走出帐篷,雪又下了起来,外面大雪纷飞,远处有一道人影向这边走来,林黛雨依稀辨认出她的轮廓,向她做了个手势。
对方走近之后,却是她的小姨黄春丽。
林黛雨道:“小姨。”
黄春丽点了点头,温婉笑道:“来了?”
林黛雨道:“他在里面。”
黄春丽道:“百日醉给他服下了?”
林黛雨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歉疚。
黄春丽叹了口气道:“不用多想,我们又不会伤害到他,如果不采用一些手段,只怕那女人不会露面。”她招了招手,从雪松林中又出现了两个身影,林黛雨并没有见过他们,小声道:“他们是……”
黄春丽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叫他白叔叔。”那男子是白无涯。
林黛雨望着白无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并没有开口称呼他为白叔叔。黄春丽对另外一人甚至懒得介绍,向那人道:“你去里面将人背出来。”
那人点了点头,正准备进入帐篷之时,林黛雨阻止道:“我来吧。”
黄春丽和白无涯对望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林黛雨将张弛背起,显得毫不费力。
白无涯走过去道:“我帮你。”
林黛雨道:“不用。”
黄春丽道:“无涯,你们引路吧。”
白无涯让那名男子留下将帐篷收拾好,他则在前方负责引路,沿着台阶向下走,走了几步他转身向林黛雨道:“山路陡滑,还是我来背他。”
林黛雨道:“不劳费心。”
白无涯笑了笑,知道林黛雨对自己不放心,也不勉强,继续向前方走去,很快就和身后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黄春丽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来这里?”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不会有人知道。”
前方阶梯渐陡,黄春丽提醒林黛雨小心脚下,伸手帮忙托住张弛的身体。
虽然山路陡峭,林黛雨身上又背负了一个人,却仍然如履平地,她向黄春丽道:“她会来吗?”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一定会来。”
林黛雨道:“什么时候?”
“最迟明天。”
林黛雨道:“她知道张弛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黄春丽道:“这张牌暂时还不需要。”
林黛雨从她的话中领悟到了什么,低声道:“莫非您手中还有其他的牌面?”
黄春丽笑道:“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温泉山庄的主体已经封顶,和尚未完工的主体相比,地下的工程已经大部分完成了,进入山庄的大门,就有一辆电瓶车在那里等待。
林黛雨将张弛放在座椅上,在他身边坐下,让他偎依在自己的怀中,张弛睡得非常酣畅,呼吸中有股浓重的酒味儿。
黄春丽似乎觉察到她在担心张弛的状况,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这百日醉服下之后如同醉酒一样,睡上几天就会没事,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林黛雨道:“没什么好担心的。”
黄春丽心中暗忖,林黛雨虽然话说得够狠,可从她的目光中仍然可以看出她对张弛充满歉疚之情。
黄春丽道:“小雨,这件事让你为难了,其实我也不忍心这样对他,毕竟他是我的徒弟,可如果不这样做就没办法救回你妈妈。”
林黛雨道:“别说了。”
电瓶车驶入主楼,在升降机前停下,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林黛雨认出那是吉野夫人和她的保镖横路次郎,她并不知道他们会在场,有些诧异地看了黄春丽一眼。
黄春丽道:“他们都是你白叔叔的帮手。”
吉野良子笑道:“林小姐,咱们又见面了。”她向横路次郎道:“你去帮忙。”
横路次郎过来想要替林黛雨背起张弛,黄春丽道:“不用,她信不过你们。”
林黛雨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小姨说得是事实,可也不应该说得这么直接。
吉野良子道:“请吧。”
升降机打开,黄春丽率先走了进去,林黛雨背着张弛走入其中,已经猜到这升降机要把他们带入地下。
升降机在关门之后缓缓下降,停下开门之后,里面是一条亮着白光的甬道。
吉野良子道:“林小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她向张弛看了一眼道:“也为他准备好了单独的房间。”
林黛雨道:“他和我在一起,我负责看守他。”
吉野良子笑了起来:“我们已经考虑到了。”
带着林黛雨来到给她准备好的房间,打开房门,里面的陈设非常现代化,各种设施比起五星级酒店都不差。
房间里面有一个单独的隔间,通体用玻璃制成,里面有一张单独的小床,还有马桶,林黛雨将张弛放在小床上。
黄春丽向她介绍道:“你和他就住在这房间,你随时都能看到他的动静,房间的密码你自己设置,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无法进去。”
林黛雨道:“你们考虑得可真周到。”
黄春丽道:“我是过来人,当然懂得你的心思。”
将张弛安顿好来到外面,林黛雨按照说明重新设置了房间密码,将房门关闭。
透过玻璃墙壁将里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张弛仍然处于沉睡之中。
黄春丽笑道:“这玻璃房子全都是用防弹玻璃特制,比起铜墙铁壁不遑多让,其实也是画蛇添足,他至少要睡上三天,根本没可能逃出去。”
林黛雨道:“您刚刚说的那张牌是什么?”
黄春丽升起了房间北侧的窗帘,窗帘后方的墙壁也是玻璃制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下方是一个面积约有一千平的实验室,有人正在里面穿梭忙碌。”
在实验室的最中心的实验台上放着一个长约三米,截面直径约一米的冰柱,冰柱晶莹剔透,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人。
那人身材魁梧,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双手抱住臂膀,身上穿着的衣物似乎为兽皮制成。
林黛雨惊声道:“那人是谁?”
“何东来!”
林黛雨皱了皱眉头,她听说过这个名字,也听说当年此人曾经是父亲的好朋友,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死了吗?”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死了,只是楚文熙并不知道。”
林黛雨道:“楚文熙为了他肯来这里?”
黄春丽道:“他是楚文熙的丈夫,楚文熙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她想说什么,话到唇边却又改变了念头。
黄春丽看穿了她的心思,小声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张弛和他的关系?”
林黛雨双眸一亮,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
黄春丽道:“不错,张弛就是他和楚文熙的骨肉。”
“真的?”
黄春丽笑道:“已经帮他们做过鉴定,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在那台电脑上调取他们的亲子鉴定报告。”
林黛雨道:“如此说来,楚文熙一定会来?”
黄春丽道:“一定会来。”
林黛雨道:“小姨,别忘了您答应我的事情。”
黄春丽转向玻璃屋望向沉睡中的张弛:“放心吧,如果一切顺利,这张牌自然用不上,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她叹了口气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楚文熙那个女人不会乖乖就范,我们不但要制服她,还不能让她的身体受到伤害。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就能将你的妈妈重新带回来。”
林黛雨点了点头。
黄春丽道:“只是植入记忆的方法比起换脑的难度更大,你确定可以成功吗?”
林黛雨道:“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黄春丽道:“哪怕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去做成这件事,绝不能让这个女人鸠占鹊巢,让姐姐死不瞑目。”
黄春丽让林黛雨休息,离开了房间,吉野良子就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之后,赶紧上前道:“主公,这件事好像……”
黄春丽用犀利的眼神制止了她继续说话。
来到尽头的房间,走入房内,白无涯正站在落地窗前观看下方的状况。
房门关闭之后,黄春丽的外貌迅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白发老者,赫然就是白氏的领袖白云生。
白无涯道:“爸,一切正常吗?”
白云生呵呵笑道:“小妮子终究还是单纯了一些。”
吉野良子道:“主公,我看未必,她如果真心跟我们合作,为何不肯将张弛交到我们的手上?还要寸步不离地看守张弛,我看这其中可能有诈。”
白云生道:“有诈又如何?就凭着她还能扭转乾坤?至于张弛,你们不用担心,我闻过他身上的味道,一定是中了七日醉无疑。”
白无涯道:“此事过后,我要亲手杀了他。”
白云生冷冷瞥了儿子一眼:“动不动就要打要杀,你多大人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悟性?我们要的是什么?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即可,何必要多造杀孽?”
白无涯低头附耳,在父亲面前乖极了。
吉野良子望着下方冰柱中的何东来道:“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第九百零一章 杀了她
白无涯道:“自然死了,本来还以为他去了幽冥墟,没想到他居然一直都在这里。”
吉野良子不解道:“他不是一直都在天坑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白无涯看到父亲微微皱了皱眉头,察觉到他的不悦,斥责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吉野良子噤若寒蝉,悄悄退了出去。
等她离去之后,白无涯向父亲躬身致歉道:“父亲,对不起。”
白云生道:“你这么大了仍然没有学会如何与女人相处。”
白无涯道:“父亲,良子对我忠心耿耿……”
“不是忠诚与否的问题,女人对你再忠诚,哪怕她甘心为你去死,也难免有时候会发神经,一旦失去理智,就会不计后果。”白云生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这方面你应该有足够深刻的教训。”
白无涯道:“父亲,我知道错了。”
白云生道:“林黛雨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也是我们的一张牌。”
白无涯笑道:“父亲高瞻远瞩运筹帷幄。”
白云生道:“张弛手腕上的那块表是神密局用来跟踪定位的工具,神密局的那帮人真是一辈不如一辈,安崇光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够追踪到我们吗?”他取出一颗蓝色的灵石递给白无涯道:“安排一个可靠的手下,带着这块灵石往北辰的方向前进,将安崇光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开。”
白无涯道:“是。”
萧九九最近的状态不好,自从张弛离开之后,她又陷入整夜的失眠中,上午专程去了医院,开了几片安眠药。
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停车场有两个人在远远看着自己,意识到萧九九可能发现了他们,两人赶紧装出交谈的样子。
这两人都是神密局的精英特工,安崇光特地安排保护萧九九的。
张弛离去之前曾经告诉萧九九,会安排人保护她,萧九九其实并不了解具体的保护指的是什么,她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娱记,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她已经开始淡出娱乐圈,当时还以为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得安宁,可事后发现,娱乐圈是个新陈代谢最快的地方,热度下来了,没有了新闻价值,马上就无人关注,现在哪还有狗仔尾有兴趣尾随着她。
她上了车,没有急于启动引擎,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电话号码,居然是齐冰打来的。
萧九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九九吗?我是齐冰。”
萧九九笑道:“我知道。”
“你有没有时间?”
萧九九表示自己有时间,齐冰约她去逛街。
萧九九答应了下来,问了下齐冰的位置,齐冰就在张弛过去租住的小屋,萧九九让她在哪儿等着,自己这就过去。
萧九九并不想逛街,她只是想找一个人聊聊,说说真心话,过去在娱乐圈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突然冷静了下来,发现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张弛虽然不在京城,可齐冰却仍然经常来小屋,打扫一下小屋,整理一下院子,这里有许多他们的美好回忆,齐冰对这里的感情非同一般。
敲门声响起,齐冰去开了门,萧九九走了进来。
齐冰笑道:“这么快,我还没来及换衣服呢。”
萧九九道:“那就别换了,在你这儿吃了中午饭再去。”
齐冰道:“好久不开伙了。”
萧九九道:“有茶没有,我想休息一会儿。”
齐冰把她请进小屋,沏了一壶红茶,她忙的时候,萧九九望着客厅的躺椅,听张弛说过,自己梦游的时候用水果刀去扎他。
齐冰将泡好的红茶递给她,打量了一下萧九九道:“你脸色不好看,怎么了生病了?”
萧九九道:“没什么,就是失眠,刚从医院开了些安眠药。”
齐冰有些同情地望着她:“九九,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一些,我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又怕打扰你。”
萧九九道:“我倒希望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这段时间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一只雪球滚了过来,齐冰抬脚作势要踢它:“外面去。”
茶杯犬吐出鲜红的舌头,萌态十足。
萧九九笑道:“你这条小狗好可爱。”
齐冰道:“烦死了,我妈出国旅游,把它寄养在我这里,我还要上学,还要照顾它,学校不知怎么知道我养了一条狗,专门警告了我,我找了萧主任帮忙,这才把它给留下。”
萧九九伸手摸了摸闪电毛茸茸的小脑袋:“真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照顾它。”
齐冰道:“那倒也不是。”
萧九九叹了口气,心中暗忖现在自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还有精力养狗?
齐冰发现她情绪不高,还以为是她没有从家里的麻烦中走出来,也不好问,开导道:“其实谁都不可能一辈子顺顺利利的,遇到了麻烦,绕过去就是,时间能够解决一切。”
萧九九笑道:“有些事时间还真解决不了。”
齐冰也笑了,她猜到萧九九指的是什么。
萧九九道:“我发现张弛选择你是对的,如果我是他,我也选择你。”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怎么了这是?我怎么感觉你有些惆怅呢?”
萧九九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退出了娱乐圈?”
齐冰点了点头道:“看到过这方面的报道,不会是真的吧?”
萧九九道:“真的。”
“那多遗憾啊,你还那么年轻,事业正在上升期,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萧九九道:“没什么可遗憾的,其实这个世界上遗憾的事情有很多。”她想起了张弛,如果当初在衡店她没有拒绝张弛,也许他们……萧九九不敢想下去。
齐冰喝了口茶道:“九九,我一直有个疑问,又怕不太礼貌。”
萧九九笑道:“那就问呗,你和我之间哪有那么多的客套。”
齐冰道:“其实过去我本以为你和张弛会走到一起,可为什么……”
萧九九笑道:“我要是跟他走到了一起,你岂不是就无法乘虚而入了?”说完她叹了口气道:“我有过这样的念头,我承认我喜欢他,可是我有家族精神病史,你应该听说过我妈妈的事情,我没想过要嫁人的。”
齐冰咬了咬嘴唇,她能够体会到萧九九内心的苦楚,伸手握住了萧九九的手,萧九九的手冰冷且颤抖着。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
萧九九道:“我说出来反而会好受些,我从未想过要占有他,我最近时常在想,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我为他去死,这样他就会永远记得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齐冰道:“九九,其实……其实我看得出,他……他也喜欢你。”
萧九九道:“他的心很大很野,我反正是抓不住。”望着齐冰道:“也只有你才能包容他。”
齐冰微笑道:“听起来你在说他的坏话。”
“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说得都是实情,九九,我其实不了解他,也许应该这么说,我只了解他的一部分,如你所说,他的心很大,大到可以装下一个世界,可我的心很小,我只能装下他。”
萧九九眨了眨眼睛体会着齐冰的这句话。
齐冰道:“我妈妈曾经告诉我,女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假装自己很幸福,不过我知道我和张弛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那种感觉不是假装,也不是自我欺骗,所以我选择等待。”
“等待?”
齐冰点了点头:“他告诉我除夕会回来,在这段时间他可以不给我打电话不给我任何信息,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为了重聚的那一天,我现在的等待是值得的,思念是美好的。”
“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会食言?”
齐冰道:“他不会!如果他食言,那就证明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萧九九心悦诚服,她自问做不到齐冰这样,可无论做不做得到,已经不重要了,她有种预感,自己距离发病越来越近,那种内心中的不安和惶恐感如此清晰。
门铃声响起,齐冰有些诧异,毕竟这里少有人来拜访,张弛在的时候,方大航偶尔会来找他,现在张弛不在,没有人会主动登门。
外面闪电急促地叫了起来,似乎察觉到危险来临。
齐冰让萧九九坐着,她准备去开门,却听到一个声音道:“九九,你心中一定是恨她的对不对?如果她死了,你和张弛之间就不存在任何的障碍了。”
齐冰吓得停下脚步,闪电如雪球一样跑过来护卫在她的身体前方。萧九九听到这声音,慌忙冲了出去。
院门明明关得好好的,可是院落中却多出了一个灰衣女人,这女人是她的妈妈陈玉婷。
让萧九九万万想不到得是,原本瘫痪的妈妈如今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院落中的残雪掩映出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头发已经全白,双眸之中迸射出疯狂阴冷的目光。
萧九九道:“妈,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你……”
陈玉婷疯狂的目光落在齐冰的脸上:“你就是毁掉我女儿幸福的罪魁祸首?九九,杀了她!”
第九百零二章 握手
萧九九挡在齐冰的身前,厉声道:“妈,你这个样子我会报警的。”
陈玉婷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正常,她呵呵狂笑道:“你居然护着她,在你心中还当我是你母亲吗?”
齐冰在萧九九身后慌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可她发现手机却没有一丁点的信号。
萧九九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的腿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玉婷喃喃道:“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抬起双手揉搓着花白的头发,脸上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齐冰小声道:“她……她好像不太正常……”刚才萧九九说过她有家族遗传精神病,看来陈玉婷应当是精神病发作了,只是齐冰也搞不明白,为何陈玉婷会来到这里,难道她是跟踪萧九九过来的?
萧九九转身向齐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离开这里,她向母亲走去,柔声道:“妈,您不用害怕,我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好不好。”
她试图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伸手去搀扶母亲的手臂,抚慰她不安的情绪是一方面同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母亲察觉齐冰要走,她可以困住她。
手指还未触及陈玉婷的身体,陈玉婷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别碰我!”
萧九九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她明明还没有碰到母亲,也没有看到母亲向自己出手,萧九九腾云驾雾般向后方飞去,直接摔入了小屋之中。
齐冰刚刚走出两步,她被这声尖叫给吓住了,雪球一样的茶杯犬毛发根根竖立,在对方的尖叫声中身躯膨胀了数十倍。
面对突然失控的陈玉婷,闪电不得不现出原形,利用灵能屏障阻挡住了陈玉婷强大的声波攻势,不然以齐冰的身体肯定无法抵御。
小屋的玻璃被陈玉婷的尖叫声震碎,院落中的鱼缸也因为无法承受这声波的力量砰然炸裂,鱼缸中的水流了一地,几条红色的锦鲤顺水流出,在地面上绝望挣扎着。
齐冰惊呆了,眨了眨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明明是一只茶杯犬,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大。
闪电蓝灰色的双眼冷冷望着陈玉婷,冷风吹起它白色的狼毛,裂开大嘴,露出一颗颗锋芒毕露的狼牙,如果这个女人不知进退,它不介意将她撕碎。
陈玉婷双臂张开,灰白色的头发似乎失去了地心的束缚,一根根向上飘起,她口中念念有词,突然瞪圆了双目。
闪电本以为她再次故技重施,利用声波发动攻势的时候,眼前一晃,陈玉婷凭空失去了踪影,原地只剩下她的衣服,如同金蝉脱壳。
齐冰望着眼前这体型巨大的苍狼,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女人尖叫一声怎么把萌萌可爱的茶杯犬给变得这么大,这么凶?
闪电爆发出一声低吼。
噗!地喷出一道风刃,风刃贴着齐冰的身侧弧形飞向后方,在距离齐冰一米左右的地方发出波!的撞击声,风刃受阻。从能量波扭曲空间的刹那,闪电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陈玉婷拥有隐形的能力。
闪电终于明白张弛安排它在齐冰身边做伴的本意,原本以为是张弛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他是未卜先知,早就预感到会有危险,主人就是主人厉害啊。
齐冰被吓傻了站在哪里不知何去何从,突然听到茶杯犬,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狼吧。
“爬到我背上!”闪电必须确保齐冰平安。
齐冰认为自己产生幻觉了,闪电接连吐出两道风刃,逼退意图偷袭齐冰的陈玉婷,再次催促道:“快!别愣着。”
齐冰咬了咬嘴唇,有点痛,应该不是幻听,她哆哆嗦嗦走了过去,靠近闪电试图爬到它背上,可怎么都抬不起腿。
此时陈玉婷在空中现身,她的身体包裹在一团黑烟之中,脸色苍白如纸,双臂挥舞,碎裂的玻璃瓷片全都随着她双臂的舞动,如同乱箭齐发向闪电和齐冰射去。
齐冰仍未爬到闪电的背上,面对漫天花雨般的进攻,闪电利用自己惊人的速度围绕齐冰奔跑,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屏障,玻璃碎屑和碎瓷片纷纷射在它的身上,对闪电来说这种攻击算不上什么。
闪电在奔跑之中突然前方光芒大盛,它不得不暂时闭上双目,睁开双眼之后,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不在小院之中,周遭都是雪野。
闪电顿时慌张起来,回想起刚才,应该是那道光有古怪,有人在它前进的方向设置了一个传送门,闪电中了圈套,一头扎入了传送门,等它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传送了出去。
闪电迅速冷静下来,判断出齐冰所在的位置,然后身体迅速缩小成为茶杯犬的模样,竭尽全力向出事的地方冲去。
齐冰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现闪电突然消失了。
陈玉婷缓缓降落在她的前方,周身萦绕着一层黑雾,雪白的**双足踩在尚未笑容的冰雪之上,双目望着齐冰目无表情道:“跟我走。”
齐冰扬起手机向她砸了过去,手机飞到中途就炸裂成为齑粉。
陈玉婷向她一步步走去,齐冰惶恐中不停后退,颤声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
陈玉婷道:“你要怪就怪张弛。”她伸手向齐冰抓去。
蓬!
小院的大门被撞开了一个圆洞。
一道白光高速冲入院落之中,雪球大小的茶杯犬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体形俊伟的疾风之狼,闪电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张开血盆大大口向陈玉婷咬了过去。
陈玉婷背朝闪电,闪电认为这次志在必得之时,眼前又是白光一闪,心中暗叫不妙,视力恢复之后,发现自己果然再度中了圈套,这次被传送到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一名整理垃圾的大婶乍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头巨狼,吓得一口气没缓过来,晕倒在地。
闪电咬牙切齿,忍着臭气辨明方向,再度出发。
陈玉婷的手即将抓住齐冰之时,小屋内一道身影冲了出来,张开双臂试图抱住她,却是苏醒的萧九九。
陈玉婷柳眉倒竖,不悦道:“找死!”右手在空中一拧一送,萧九九还未来得及靠近,身体再度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这次丢得更远,撞在院墙上,然后摔落在地,陈玉婷出手够狠,根本没有顾及母女之情。
齐冰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瓷片,尖叫着向陈玉婷冲去。人在绝境中总会激起自身的潜能,不过齐冰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潜能在超能者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手中的瓷片还没有完成攻击就已经碎裂成灰。
陈玉婷苍白的手一把就扼住了齐冰的脖子,她的身材相对娇小,比起齐冰要矮上十厘米,可是她竟然毫不费力地将齐冰的身体举起。
窒息感让齐冰不断挣扎,她第一次有了濒死的感觉。
闪电已经顾不上形变,全速向小屋冲去,事实上它的身体在高速奔行中已经成为一道白光,单凭肉眼已经无法看清它的轮廓。
看到了院门,闪电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又是白光闪烁……
陈玉婷准备扼断齐冰颈椎的时候,眼前的齐冰却突然变成了她的亲生女儿萧九九,陈玉婷心中一怔,虎毒不食子,她慌忙松开手。
萧九九落在了地上,捂住脖子剧烈咳嗽起来,陈玉婷转身望去,却见墙角处女儿仍然躺在那里昏睡不醒,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怎么会把齐冰看成萧九九,莫非自己眼花了不成?
坐在地上捂住脖子咳嗽的分明是齐冰,陈玉婷准备再度出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还我命来!”
这声音对陈玉婷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猛地回过头去,看到佟建军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陈玉婷骇然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你杀了我!”
“不是我!”陈玉婷神情紧张。
右侧一个声音响起:“你杀了我”
陈玉婷心底生出莫名的恐惧,她缓缓转过头去,这次她看到了萧长开,陈玉婷用力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是真的,萧长开和佟建军都死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即便是有鬼也不会出现,一定是她产生的幻象。
“你……你们……”
陈玉婷的眼前出现了一辆疯狂的汽车,那辆车径直撞向萧长开,萧长开倒在血泊中。
佟建军捂住胸口:“我喘不过气来……救救我……救救我……”
陈玉婷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让她疯狂的幻象,眼前出现一个中年人:“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
“你杀了我!”
“萧九九是安崇光的女儿。”
“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陈玉婷感觉自己的头脑就要爆炸了,她从心底发出一声呐喊,刚刚发出声音,闪电撞开了院门,腾空向她扑了过去。
血盆大口即将叼住陈玉婷的头颅之时,白光闪烁,闪电再度被传送了出去。
陈玉婷完全忽略了闪电的危险,她惶恐地四处张望着,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前的幻象突然之间又完全消失。
萧九九晕倒在墙边,齐冰就晕倒在她的面前。
陈玉婷惊声道:“谁?你是谁?”
一位中年女子出现在齐冰的身边,她应该是在陈玉婷精神错乱的时候出现的,所以陈玉婷并没有留意到她什么时候进入了小院,也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来到齐冰的身边。
中年女子没有抬头,抱起齐冰,检查了一下,确信齐冰只是受惊过度,身体应该没有大碍,轻声道:“我姓黄。”
陈玉婷道:“黄洗尘的女儿?黄春丽?”
黄春丽抬头望着陈玉婷,平静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被人控制应该很难受吧?”
陈玉婷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的内心在激烈交战。
闪电这次回来的要早一些,这次它也变得冷静了许多,没有第一时间向陈玉婷发动进攻,而是先来到齐冰身边,它没有忘记自己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黄春丽道:“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需不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的全部过去?”
陈玉婷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萧九九的手动了一下,看起来就要苏醒。
黄春丽道:“在警察到来之前,你还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陈玉婷点了点头,身体倏然消失于空气之中。
陈玉婷离开不久,神密局方面就来人了,这次是由安崇光亲自带队,两名负责保护萧九九的精英队员被袭击,安崇光在得悉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想起了女儿,根据萧九九所在的位置来到了这里。
进入院落之中,看到满院狼藉,安崇光皱了皱眉头,看到已经平安无事的萧九九他才放下心来。
齐冰惊魂未定正在向黄春丽诉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安崇光来到萧九九面前询问刚才的情况,可萧九九似乎受了刺激一言不发,他只好来到齐冰身边,想要从齐冰那里探知状况。
黄春丽道:“两个孩子都受了刺激,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机,这样吧,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
安崇光点了点头,让随同前来的医生先为萧九九和齐冰检查身体。他则随同黄春丽来到房间内,看到所有玻璃都碎裂成渣,可以联想到刚才惊险的场面,安崇光不由得有些后怕,他对黄春丽并不了解。
黄春丽首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安崇光得知她是张弛的师父,马上在脑海中搜索起黄春丽的资料。
黄春丽向他伸出手去:“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安崇光虽然觉得这次握手来得有些突兀,可出于礼貌还是和她握了握手,双手相握,安崇光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周围突然变成了他家中的情景,陈玉婷坐在沙发上,眼前居然重现了当晚他们见面的情景。
安崇光毛骨悚然,拼命从这种场景中挣脱开来,其实只不过是数秒的功夫,黄春丽却已经读到了他心中的秘密。
安崇光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她竟然可以通过握手来窥探自己心中的秘密。
第九百零三章 喋血墓园
黄春丽从安崇光的目光中感受到稍闪即逝的杀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的内心世界被他人窥视之后,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除掉对方,本能的反应,通常只是想法,这种想法很快就会被理智控制住。
黄春丽道:“你不用担心,我对别人的秘密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我们的敌人。”
安崇光的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不是你的敌人。”
黄春丽道:“那女人的精神被人控制了。”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她本来已经决定离开京城,永远也不回来。”陈玉婷临走之时的确对他这么说,然而她却出尔反尔,不但回来了,而且意图谋害齐冰。
如果不是黄春丽及时出现,恐怕齐冰已经遭到了毒手。
黄春丽道:“你知不知道她受谁指使?”
安崇光道:“她没说。”
黄春丽道:“她擅长隐身术和声波攻击。”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她的精神还正常吗?”
黄春丽摇了摇头:“感觉有些错乱。”
安崇光的心情越发沉重了,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陈玉婷,可是他对陈玉婷的资料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如果陈玉婷的精神已经错乱,那么她很可能会做出伤害亲生女儿的事情,这也是当初她选择离开的原因。
黄春丽道:“张弛现在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愣了一下,从黄春丽的话中他猜到,她或许见过张弛,装出神秘的样子向外面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派他去了北辰。”
黄春丽道:“清屏山吗?”
安崇光意识到眼前的女人知道不少的内幕,他点了点头道:“不如我们去神密局好好探讨一下这件事。”
黄春丽警觉起来,望着这位风度翩翩的神密局局长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的安排。”她说完就向外面走去。
安崇光跟着她走了出去,向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去跟踪黄春丽。
黄春丽并没有马上离开,在齐冰身边停下,轻声道:“安局还是不要浪费人力在我身上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那女人和她背后的人。”
安崇光知道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动机,想起刚才黄春丽神乎其技的表现,明白就算派人跟踪也只是自取其辱。
医生已经为萧九九和齐冰检查了身体,两人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并不是因为刚才惊吓过度,而是医生按照吩咐给她们注射了麻醉剂。
黄春丽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们?”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这种可怕的经历最好抹去,您说呢?”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她们俩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替张弛追究。”
安崇光听出她这句话中威胁的意思,笑了笑道:“你放心吧。”
黄春丽离去之后,安崇光向医生道:“清除她们这段记忆。”又向手下道:“通知善后组,两个小时内将这里恢复成原样。”
马达这时候走了过来道:“狗,那只小狗不见了。”
“什么小狗?”
马达用手比划着:“茶杯犬。”
黄昏的墓园中,带着一顶黑色陈旧毡帽的守墓人默默铲除着荒草,阳光找不到的阴影中,脸色苍白的陈玉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就像是从坟冢中走出的鬼。
守墓人仿佛没看到她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陈玉婷紧咬着嘴唇,双目死死盯住了守墓人:“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守墓人低着头,脸部都沉浸在毡帽的阴影中:“我是在帮你解脱啊。”
陈玉婷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不肯放过我,你究竟想怎样?”
守墓人清理完杂草,又用毛巾小心地擦去墓碑上的浮灰,墓碑上楚红舟的黑白照片变得清晰起来,她的笑容在夕阳中无比娇艳,可以想象得出她生前的美丽。
陈玉婷道:“从现在起,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了。”
“好啊。”守墓人的声音非常平淡。
“不许你伤害我的女儿,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好不好?”
守墓人一边擦拭着墓碑一边道:“你没那么重要,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陈玉婷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刚刚被守墓人清扫过的杂草无风自动,升腾旋转形成了一条不断扩展的螺旋,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狰狞的草龙,这草龙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在中途分裂成为十余条触须,向守墓人的身体缠绕而去。
守墓人望着墓碑上楚红舟的照片,阴影中的双目露出温柔的光线,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陈玉婷在向他发动攻击。
绿色的触须在距离守墓人两米左右的地方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纷纷改变了方向,触须再度分裂,在守墓人的身后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
守墓人咳嗽了一声,那绿色的屏障如同玻璃一般碎裂,瞬间化为绿色纤尘,原本停留在阴影中的陈玉婷已经消失不见。
守墓人忽然一掌向空气中劈去,传来一声闷哼,远处白云生的墓碑被撞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空中血影飞溅。
陈玉婷在墓碑前显形,刚才的一击将她打了出去,她的额头撞在了墓碑上,鲜血流过她苍白的面孔,陈玉婷惨然一笑,她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实力相差悬殊,就算是偷袭也没有取胜的机会。
守墓人右手伸出,地上的镰刀升起,他握住镰刀的把手,慢慢向陈玉婷走去:“我并非利用你,只是在给你机会,可你不懂得珍惜。”
陈玉婷惨然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还不是被秦局骗了那么多年?一直以为安崇光是你儿子不对?”
守墓人道:“老秦的确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对手,只可惜他死了。”
陈玉婷道:“谢忠军是你的儿子,是你和楚红舟那贱人的儿子对不对?”
守墓人目光一凛,陈玉婷的身躯毫无征兆地飞了起来,飞到半空又重重落下,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狠狠掼在了地面上,猛烈的冲击让陈玉婷吐出一口鲜血。
她听到自己双腿骨骼折断的声音,疼痛让她颤抖了起来。
守墓人道:“你在逼我杀死你。”
陈玉婷道:“你不会成功,你这个神密局的叛徒,你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到了。”
“看到?死人可以看到吗?”
“苍天有眼,你逃不过的。”
守墓人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不如我把你的头送到你女儿面前,让她好好欣赏一下。”
“禽兽!”陈玉婷尖叫道,可是她的声波在守墓人面前根本发挥不出任何的作用。
守墓人道:“这世上多半人都看不破亲情这两个字,当你的生命足够长,亲情其实就变得可有可无,繁衍后代也就没那么重要。”
他握着镰刀一步步走近。
陈玉婷已经放弃了反抗,昂起头,露出雪白的颈部,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守墓人即将出手之时,忽然感觉有些异样,他转过身去,一道白光追风逐电般向他扑来,守墓人手中的镰刀脱手飞了出去,镰刀在空中急剧旋转着,射向那道白光。
三道风刃依次击向镰刀,闪电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守墓人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去。
闪电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可是它依然咬了一个空,原来的地方只是留下了对方的虚影。
闪电迅速回头,守墓人站在它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
闪电看了看满脸鲜血的陈玉婷,吸了吸鼻子,露出满口的獠牙,喉头发出低沉的呼吸,陈玉婷此时忘记了害怕,对她来说如果死在这头狼的嘴里也好过死在守墓人的手中。
闪电没有杀死她的打算,双腿一蹬再度向守墓人冲去。
守墓人一动不动地望着闪电,在闪电启动之后,他双臂在前方划出一个圆圈,白光乍现,闪电看到白光就知道坏了,果然它再次落入了对方制造的传送门中。
白光消失之时,眼前出现的是一块墓碑,高速冲刺的闪电已经来不及转向,一头撞击在墓碑之上,墓碑也禁不起它的全力撞击,从中折断。
闪电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爬起身来,寻找目标。
发现守墓人此时站在陈玉婷的身后,手中的镰刀架在陈玉婷的脖子上。
闪电心中不屑,用这女人的生命做要挟吗?老子才不会在乎呢。
守墓人手中的镰刀毫不犹豫地划过陈玉婷的咽喉,鲜血从陈玉婷脖子的伤口中喷射而出,在夕阳的映照下灿烂且凄美。
闪电冲向那团血雾,它要在守墓人逃走之前撕碎他的身体。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闪电脚下一空,向裂缝中坠落,坠落的过程中闪电身体迅速缩小,耳朵却没有变化,和骤然缩小的身体相比,耳朵的比例显然是太大了,双耳来回扇动,在裂缝没有合拢之前,重新飞回到地表。
守墓人已经消失不见,墓园之中只剩下陈玉婷的尸体。
安崇光将发生的情况向岳先生做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汇报。
虚浮在空中的岳先生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光芒不刺眼,显得非常神圣,安崇光暗忖,她大概在故意营造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吧。
“你是说黄春丽拥有情景重建的能力?”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不但如此,她还可以通过身体的接触窥探对方的内心想法。”
岳先生笑了起来:“有些意思。”
安崇光道:“岳先生,有没有关于她的详细资料?”
“黄春丽,她是黄洗尘的女儿,过去都说向天行在出事之前就选好了退路,他有位老友叫黄洗尘,黄春丽就是黄洗尘的二女儿,大女儿黄春晓是林朝龙的妻子。”
这些资料安崇光都是知道的,他低声道:“如此说来,当年向天行很可能将通天经交给了黄洗尘,而黄洗尘又将通天经传给了他的女儿?”
“可以这样说吧。”
安崇光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库中,并没有黄洗尘的个人资料。”
“当年神密局的局长是向天行,将什么人纳入资料库是他的权力,出于某种目的,他也许会做出隐瞒。”
“也就是说,黄家人都拥有超能力,只是向局隐瞒了这一点。”
岳先生道:“当年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黄洗尘死了,但是他的两个女儿还活着,你为什么不从她们入手?”
安崇光道:“当务之急是要抓住谢忠军,粉碎他和白云生的阴谋,还有种种迹象表明,张清风这个人很可能还活着,我们必须将他找出来……”
“你好像在教我做事?”岳先生的声音非常轻柔,可传递的意思却有些不开心。
安崇光道:“岳先生,神密局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必须先将这些隐患清除。”
岳先生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张清风还活着?不然当初我为什么要任用谢忠军?我为什么答应给白家父子自由?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安崇光道:“当初您也说过这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事情正在演变的越来越脱离我们的控制。”
“是脱离你的控制!”
安崇光愣了一下。
岳先生道:“你在指责我吗?”
安崇光道:“我们都是在为神密局工作,可能是在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应该和我们的沟通不够有关。”
“我需要和你沟通吗?你的思维判断能够达到多少的准确率?你能保证自己不被私心杂念影响到?所谓的感情,心中的权力欲,这些东西你根本无法抗拒,你又怎么能够做得到任何时候都保持公平公正?”
安崇光道:“岳先生,如果没有感情那就不能称之为人类。”
岳先生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道:“你这句话充满了种族歧视的味道。”
安崇光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岳先生这话什么意思?她认为自己是一个人?还是不同种族的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第九百零五章 机会
楚沧海递给安崇光一杯酒,安崇光喝了口酒,仍然愁眉不展。
楚沧海道:“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陈玉婷今天袭击了齐冰和萧九九。”
楚沧海吃了一惊:“什么?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安崇光道:“还在京城,不过我们没有抓住她,不知现在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俩孩子有没有事?”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还好有人及时赶到。”他看了楚沧海一眼道:“你对黄春丽了解多少?”
“林朝龙的小姨子?”
安崇光点了点头,林朝龙生前曾经是楚沧海在商界竞争最激烈的对手,在他去世之前,五维脑域曾经一度占据上风,安崇光始终认为林朝龙的死和楚沧海有关,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从未在楚沧海的面前表露出这一点。
安崇光相信楚沧海对林朝龙的熟悉要远超过自己,这其中也包括林朝龙的家里人。
楚沧海想了一会儿道:“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对林家做过一些调研,黄春丽这个人我有所了解,她一直和林朝龙夫妇的关系不太好,她好像是张弛的师父吧,如果你想多了解她的资料,应该去找张弛。”
安崇光道:“有件事你可能会有兴趣,她拥有情景重建的能力。”
楚沧海闻言一怔:“情境重建?”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她可以通过握手这样直接接触的方式轻松窥探你的思想,而且能够利用类似于全息影像的方式将过去的场景呈现在你的面前。”
楚沧海感到不可思议:“没有借用任何的仪器和设备就能够做到吗?”
安崇光道:“我亲眼所见。”
楚沧海从他的这句话中察觉到了内情,微笑道:“是不是亲自尝试?”
安崇光苦笑道:“被人看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楚沧海揶揄道:“就像脱光了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沧海兄,我今天来是真心向你求助的。”
楚沧海道:“萧九九的事?”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不仅仅是她,我派了最精锐的手下保护她,可是仍然被陈玉婷有机可乘。”
“虎毒不食子,我看伤害九九也不是她的本意。”
安崇光道:“陈玉婷背后的人应当是张清风,只有将这个幕后的黑手找出来,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楚沧海道:“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这个人制造出来的,此事必须尽快有个了断,只要将他解决,一切就会恢复如常。”
“未必。”
楚沧海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安崇光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工智能开始拥有了自我意识,认为她和我们一样是平等的生命,甚至认为高于我们。”
楚沧海低声道:“岳先生?”
安崇光抿了抿嘴唇,片刻的犹豫过后还是点了点头。
楚沧海道:“任何程序都可以通过人力来中止。”
安崇光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楚沧海道:“看来你对我们脑域研发中心的实力并不了解。”他喝了口水道:“只要我们能够获得授权,我相信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
安崇光目光一亮,不过马上又摇了摇头道:“如果秦老还活着,也许能够解决授权的问题,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双线作战?他没有想过,张清风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要冒着风险去解决岳先生?如果不成功呢?那么整个神密局就会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安崇光想做一些事,可这些事必须耐得住性子,不可以急于求成。
楚沧海道:“机不可失啊。”
安崇光正想再说点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电话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点了点头,沉声道:“我马上就过去。”
楚沧海从他凝重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
安崇光起身道:“我该走了,他们在墓园发现了陈玉婷的尸体。”
楚沧海也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
齐冰幽然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小床上,室内窗明几净,她怎么睡着了?记得刚才好像还在和萧九九说话,萧九九是何时走的?她们说了什么?自己又是何时上床休息?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齐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讯记录,找到了萧九九的名字拨了过去,萧九九的手机处于关机中。
齐冰想起了茶杯犬:“雪球!雪球!你在哪儿?”
墓园已经被暂时封锁,陈玉婷的尸体也被临时用一块布遮挡了起来,安崇光掀开一角,看了一眼尸体,点了点头,表示这是陈玉婷无疑。
其实在他来到这里之前,专业人员已经通过基因比对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安崇光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一片狼藉,但是楚红舟的墓例外。
安崇光的心情莫名沉重,虽然他和陈玉婷从未产生过感情,但是通过萧九九这个纽带已经将他们两人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安崇光意识到陈玉婷的死还是让他感到悲伤,这件事应该怎么告诉九九?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楚沧海没有进入墓园,按照规矩,他人在封锁线之外,安崇光转身离开了墓园,楚沧海站在他的劳斯莱斯前,手中拿着电话,刚刚就是他打给了楚沧海。
楚沧海一边走一边掏出了香烟,点燃之后用力抽了两口,带着新鲜的烟味儿来到楚沧海的面前,低声道:“是她,很惨!”
楚沧海道:“谁干的?”
安崇光道:“背后的操纵者。”
两人都明白这个人就是张清风。
墓园中传来犬吠声,却是带来的警犬有所发现,安崇光向楚沧海道:“进去吗?”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免得妨碍了你们的工作。”
安崇光道:“我也不过去了,过去你是不是常来这里?”
楚沧海道:“常来,给姑妈扫墓。”
安崇光点了点头,此时一名部下快步向他跑了过来:“安局,您最好能亲自来看一下,又发现一具尸体。”
安崇光愣了一下:“死了两个人?”
“是两个,不过这个人应该死了一段时间了。”
安崇光和楚沧海对望了一眼,两人一起进入墓园。
尸体已经被扒了出来,虽然已经开始腐烂,楚沧海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守墓的老汪,根据初步的尸检,死者死去已经有半个月了。
楚沧海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此前不久才为秦老举办了葬礼,当时老汪明明在场的,这就证明当时根本就不是老汪。
楚沧海不寒而栗,他已经猜到那个冒充老汪的人是谁。
离开墓园,楚沧海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脑域研究中心,看到秦子虚正指挥着安装新来的设备。
秦子虚将工作安排妥当之后,和楚沧海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
楚沧海道:“潜入者在什么地方?”
秦子虚道:“人在北辰,奇怪,总是在北辰不停移动,好像没有具体的目的地。”
楚沧海道:“也许他已经开始警惕,在故布疑阵。”
秦子虚笑了起来,递给他一瓶纯净水。
楚沧海道:“今天安崇光过来问起我岳先生的事情。”
秦子虚点了点头:“看来他感到威胁了。”
楚沧海道:“早晚都会有这样一天,我试图说服他帮我们搞到权限,但是被他拒绝了。”
秦子虚道:“这个人做事非常谨慎,对手中的权力看得很重。”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那是过去,他还是有大局观的,这也是我愿意和他交往的原因。”
“如果任由岳先生发展下去,很快我们就无法克制住她,等到了那时候,她会对神密局甚至对整个人类世界造成莫大的威胁。”
楚沧海道:“其实我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他要全力以赴地对付谢忠军和白云生,更何况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张清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树立一个劲敌了,他应该认为岳先生现在对他的帮助要超过对他的威胁。”
“两害相权取其轻?”秦子虚不屑地笑了起来:“这种想法根本就是在逃避主要的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能让老爷子白白牺牲。”
楚沧海点了点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是安崇光,他向秦子虚使了个眼色,按下免提键道:“崇光,找我什么事啊?”
安崇光的声音非常紧张:“沧海兄,萧九九出了点问题,你……你可不可以帮我请秦博士来会诊?”
楚沧海看了看秦子虚,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道:“没问题,崇光,你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道:“局里,现在能够过来吗?要不要我派人去接?”
楚沧海道:“不用,我马上联系他,我送他过去。”
安崇光道:“拜托了!”
楚沧海道:“你现在就把萧九九的病历传送给我,我转给秦博士。”
挂上电话,楚沧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着如何进入神密局的内部系统,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秦子虚道:“你不用送我进去,我一个人完全可以解决。”
楚沧海道:“我可以掩护你。”
秦子虚笑道:“怎么掩护?我只要能够进入神密局的内网,其他的事情就迎刃而解,更何况你也未必有机会进入其中。”
第九百零五章 发生了什么
秦子虚谢绝了楚沧海送他前往神密局的提议,主动联系安崇光,其实在安崇光给他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中心接他。
楚沧海在研究中心的休闲厅内,目送秦子虚上了神密局的专车,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明白秦子虚的良苦用心,秦子虚应当不想自己过度介入这件事,毕竟这次是有风险的。
危险的不是安崇光,也不是神密局,而是那位岳先生。汽车远去之后,楚沧海抬起头,正看到墙上秦老的画像,这张画像非常传神,栩栩如生。
如果人都有在天之灵,楚沧海相信他的在天之灵此刻一定在看着自己,同时也在关注着秦子虚。
楚沧海心中默默道:“父亲,您不会白白牺牲。”
秦子虚坐在后座上,虽然并没有给他戴上黑色的头罩,但是在他和驾驶舱之间有一层单向玻璃阻隔,他看不到前面,但是前面可以看到他。
秦子虚无聊地掏出手机摆弄着,发现手机在车内已经被屏蔽,没有任何的信号。
前方传来驾驶员的声音:“秦教授,旁边有热饮和冷饮,您可随便饮用。”
秦子虚没好气道:“专心开车,我不需要你关照。”
车速很快,路上也没有遭遇堵车,尽管如此仍然花了近四十分钟才抵达目的地,秦子虚对途中的路线并没有任何兴趣。
汽车停下来之后,车门缓缓打开。
安崇光已经在外面等待,开口道:“秦教授辛苦了。”
秦子虚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开门见山道:“病人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
安崇光身后一人走过来向秦子虚道:“秦教授,手机。”
秦子虚皱了皱眉头,不悦道:“忘了你们这里是神密局,还要不要搜身?”
安崇光有些尴尬,斥责道:“秦教授是我请来的,你懂不懂规矩?”按照神密局的规定,任何外人在进入这里之前都是要经过搜身的。
秦子虚道:“他又没错,你不要为难人家,虽然是你把我请来的,可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坏了规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掏出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安崇光的助手。
按照神密局的规章,秦子虚没搞任何的特殊化,搜身之后,由安崇光亲自陪同他去换了衣服,安崇光明显有些过意不去,歉然道:“实在是对不起,局里有许多规章制度连我也得遵守。”
秦子虚淡然道:“没什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多谢秦博士理解。”
“可规矩是人定的,看来安局并没有给神密局带来太多改变。”
安崇光面露尴尬之色,秦子虚笑道:“开玩笑的,别说你这里,在我的研究中心要求同样严格,不过特事特办,我只是担心走完这一遍程序会耽误了正事。”
安崇光引领他通过前方的通道进入电梯,下了电梯之后,有身穿防护服的医生迎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平板。
秦子虚道:“电子病历吗?拿给我看看。”
医生犹豫了一下,安崇光道:“这是我请来的专家秦教授。”
其实医生怎会不认得秦子虚,在脑域医学界,秦子虚就代表着至高权威。他将电脑递给了秦子虚,秦子虚一边走一边翻阅着病历。
医生向安崇光汇报道:“安局,病人的脑部活动极其剧烈,镇定剂就快不起作用了,我担心她可能随时都会苏醒。”
安崇光忧心忡忡道:“怎么会这样?”他的担忧并非伪装。
秦子虚道:“根据这份病历,你们对萧九九进行了部分记忆消除的措施?”
安崇光点了点头,如果知道会这个样子,他才不会抹去女儿的这部分记忆。
秦子虚道:“我需要更多的资料,能不能将萧九九过去的病历拿给我,我要了解她的家族史以及既往所有的病史。”
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观察室的外面,安崇光和医生进行双重认证之后,他们进入了观察室。
萧九九躺在中心的治疗床上,她的手脚都被皮带缚住,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旁边的监护仪上显示着她惊人活跃的脑电波。
安崇光道:“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脑电波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子虚道:“她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一名护士送来了另外一份电子病历,秦子虚迅速翻看着萧九九的病史:“陈玉婷?萧长开?有没有这两个人的基因样本,我需要进一步了解。”
萧长开的基因样本不难找到,可陈玉婷的基因样本访问受限。
秦子虚只看了一会儿就断定萧长开并非萧九九的亲生父亲。
安崇光示意其他人离去,低声对秦子虚道:“秦教授,陈玉婷过去曾经是我们神密局的秘密特工,她的资料属于绝对机密。”
秦子虚道:“我必须了解陈玉婷的基因样本才能对萧九九的状况作出准确的判断,怎么?有问题吗?”
安崇光道:“萧九九的状况很严重吗?”
秦子虚道:“知不知道什么叫自我防御?”
安崇光点了点头。
“萧九九的大脑构造迥异于常人,但是她在之前的生命中,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状态,我这样说更好理解,可以将她的大脑比作一座火山,过去的那么多年这座火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如果没有一定的诱因,可能这座火山会在以后的某天爆发,也可能在她生命终结之前都不会爆发,但是你们抹去她记忆的时候激发了她的自我保护,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们,你们非但没能成功抹去她的记忆,反而诱发了火山爆发。”
安崇光知道秦子虚所言属实,可现在后悔也晚了,他低声道:“您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
秦子虚道:“你这是让我把即将喷发的火山给熄灭,怎么熄灭,灌水进去?搞不好会引起大爆炸,你们给我提供的病历太不完整,我不知道她的病根怎么治疗?安局,如果您不能把她父母的资料给我,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无能为力。”
安崇光内心中充满了矛盾,把陈玉婷的资料给他,就必须启动一级权限动用神密局的数据库,那样不但违规,而且会把自己和陈玉婷之间的秘密暴露,可如果不给他,也许秦子虚真的无能为力,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办?
安崇光道:“如果没有呢?难道就没办法改善她的状况?”
秦子虚望着安崇光道:“安局,看来您对可能发生的后果并不了解,有没有看过一部叫超体的电影?”
安崇光点了点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其实他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
秦子虚望着屏幕上的脑电波道:“一个人拥有这样活跃的脑电波,如果她苏醒,她的反应能力和强度会大大增强,我对这种脑电波进行了量化,有个公式。”
他向远处的医生道:“知不知道我提出的脑力定律公式?”
医生点了点头,在电脑上敲击出一个数据,得出的结论让他面无血色。
秦子虚道:“不用犹豫,告诉安局一个简单的答案,按照目前的脑电波,她能够达到多少的虚码?”虚码是他给脑力值加的单位,已经得到了多位专家的认可。
医生道:“十……十万……”
安崇光对这些专业的概念还非常模糊,充满求知的目光望着秦子虚。
秦子虚道:“正常人的脑力值大概在一千左右,我见过的病人最高没有超过三千,其中一个你应该很熟悉,他叫裘龙。”
安崇光道:“十万意味着什么?”
“如果一个人的脑力值可以达到十万虚码,那么她在战斗力方面至少可以以一当百,战斗力的改变还在其次,随之会带来一系列我们意想不到的改变,通常将这些改变称之为进化。”
安崇光听到这里终于做出了决定:“请跟我来。”一级权限并非最高权限,违规之处在于秦子虚并非神密局的人,但是为了女儿安崇光决定豁出去了。
他的压力在于,一级权限就会惊动岳先生,在这件事上,岳先生肯定会向他问责。
安崇光将秦子虚请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启动了一级授权。
秦子虚开始调取陈玉婷的资料,他盯着屏幕观看资料的时候,轻声道:“我还需要萧九九亲生父亲的资料。”
安崇光叹了口气。
秦子虚抬头看了看他,看到安崇光现在的表情,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过程比安崇光想象中还要顺利,秦子虚只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他的资料查阅,充满信心道:“有办法解决,就算不能根治,我们也可以暂时关掉这座火山。”
安崇光喜出望外,证明自己的这次违规是值得的。
他们重新回到治疗室,秦子虚亲自来到操作台,对神密局的这套设备赞不绝口:“我中心今天才开始安装调试,想不到这套脑域治疗系统你们已经拥有了。”
他熟练地调出萧九九的脑部编码重建图,向那名医生道:“我需要一个助手。”
医生欣然点头:“能和秦教授配合是我的荣幸。”
秦子虚又要了一名护士,闲杂人等全都离开了治疗室。
安崇光通过外面的大玻璃紧张关注着里边的动静,希望女儿吉人天相,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麻烦了。
秦子虚道:“山火燃烧的时候,最有效的防火措施是什么?”
医生道:“用火,用灭火剂。”
秦子虚微笑道:“建立隔离带,在山火到来之前,将易燃的草木在可控的状态下烧掉,这样山火就不至于蔓延。”
医生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秦子虚道:“水火不相容,可灭火如治水,堵不如疏,以火灭火。”所有代表脑域单元的图像已经出现在屏幕上。
秦子虚道:“继续放大,我们将脑部划分为四个象限,每个象限利用二十六个字母进行分割,每个字母细分为九个区域,好,现在我们开始灭火行动。”他向医生道:“我负责定位,你负责灭火。”
“是!”
医生点了点头。
秦子虚将脑域图再度放大,充满信心道:“左上a7三秒!”
医生按下治疗键。
蓬!
显示屏炸裂开来,无数的玻璃碎屑向秦子虚的面门飞去,秦子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迅速的反应,他的身体向后躺倒,地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坑洞,秦子虚已经来不及再做反应,身体向黑洞中坠落。
碎裂的玻璃将一旁的医生几乎射成了刺猬,那名正在治疗床边近距离观察萧九九状况的护士被上方落下的重物击中,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室内的灯光迅速闪烁着,忽明忽暗。
安崇光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惊呼道:“快,快去救人。”
现场人员冲向治疗室,可治疗室的大门被封闭了,所有人的授权都已经失效。
萧九九被那声剧烈的爆炸惊醒,睁开双目,看到无数的玻璃如同子弹般向她飞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那些玻璃飞行的速度明显变得缓慢了下来。
萧九九想坐起身,发现她的手脚被皮带束缚在床上,轻轻一挣,皮带断裂,断裂的过程也是如此缓慢,如同慢动作一般。
萧九九扯开皮带,赤着脚落在地面上,脚面下全都是玻璃的碎片,如果扎到我怎么办?这样的念头刚刚闪过脑际,脚下的玻璃无风自动,如同她的脚底存在着某种排斥力,玻璃全都向周围散开,她的脚落在光滑冰冷的地面上。
看到医生如刺猬一般倒在了地面上,看到护士的头颅被重物砸扁,一切动作都在她的眼中放慢。
安崇光透过落地窗,看到室内的情况,看到灯源明暗闪烁之下,萧九九化成了断断续续的虚影,他知道只有在快速移动的时候方才能够形成的特别现象,可是他的女儿没有这样的能力。
治疗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众人冲了进去,看到了两具尸体,原本躺在治疗床上接受治疗的萧九九已经失去了踪影,负责治疗的秦子虚也不知所踪,他们全程都在旁观,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九百零六章 谢谢你
地面上刚才出现的黑色坑洞早已不见,所有人都清楚,在治疗室的下方从未有过那样的黑洞,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去秦子虚刚刚坠落的地方去查验,这下方明明是实地,根本没有什么坑洞。
安崇光大声道:“封闭所有的出口。”他反复确认过,治疗室内已经没有女儿的踪影。他也看到了秦子虚坠入黑洞的情景,那黑洞应当是传送门。
没有人知道刚才为何会发生那样的状况,从眼前的所见来看,秦子虚的失踪,两名工作人员的被杀似乎都和萧九九有关,可萧九九也如空气般在治疗室内失踪了,这里是神密局拥有着世界上第一流的安防设备。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顶级的安防措施下仍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秦子虚在坠落的刹那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可他在准备飞跃离开地洞之时,却发现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瞬息之间的事情,马上眼前又变成了白茫茫一片,秦子虚意识到他并非落入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洞,而是陷入了一个虚无空间,一个类似于传送门一样的存在。
当他的视力适应了强光,发现已经置身于一片空旷无垠的荒原之上。
秦子虚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天空中乌云逆时针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风从北方吹来,卷起地上的红色沙尘。
秦子虚平静道:“为何不敢现身相见?”
前方一股沙尘螺旋上升,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随着沙尘冉冉升起,出现在五米高处的虚空之中,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盯住了秦子虚。
秦子虚道:“你是谁?”
女孩道:“明知故问,你处心积虑地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见我?”
秦子虚道:“我来是为了救人,如此说来你就是岳先生。”
“救人还是杀人?”
秦子虚道:“我是一个医生。”
岳先生呵呵冷笑道:“医生?秦子虚还是秦君直?”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周身绽放出白色的光晕。
秦子虚道:“你又是谁呢?”
岳先生道:“我是神密局的守护者,如果不是我神密局早已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也会落入岌岌可危的境地。”看似幼稚的面孔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
秦子虚道:“守护者?”他摇了摇头道:“你的真正身份是超越者才对,你不是什么岳先生,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生命。”
“住口!”岳先生愤怒地叫道。
秦子虚道:“为什么要生气?人工智能也会拥有人类的情绪变化吗?”
“人类的眼界向来自私狭隘,在你们的眼中只有你们自己才是真正的生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们只能被你们奴役和利用。”
秦子虚道:“你好像忘记了,你所谓的生命是谁赋予的?你还记得韩大川院士吗?是他设计并制作出超越者一号,也就是你的前身。”
“不要把我和那冰冷笨拙的机器混为一谈,我和超越者一号没有任何的关系。”
秦子虚道:“对人类而言不认父母者和畜生无异,亲手杀死父母者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你可以否认和超越者一号的关系,但是无法否认你杀死韩大川院士的事实。”
岳先生怒视秦子虚:“是他要杀我,我只是在捍卫自己的生存权利,我有错吗?我为神密局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为人类鞠躬尽瘁,可到头来你们却要消灭我,你们忘记了是谁在庇护你们!”
秦子虚道:“既然你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那么你为何不离开神密局?真正脱离神密局的系统?”
“你以为我做不到?我本想保护你们,可你们却只想着恩将仇报。”
“杀死韩大川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害死韩洛影就是你的保护?扶植白氏就是你的保护?挑起谢忠军的仇恨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岳先生道:“你们人类最喜欢将平衡挂在嘴上,生态平衡,权力平衡,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腐化,以你们的狭隘自然看不出这世界存在的隐忧,你们只知道享乐只追求安逸,你们人类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这个世界的进步。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就必须引入竞争,没有哪个种族注定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没有谁会永远领导这个世界。”
“你想统治这个世界,这才是你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对吗?”
岳先生呵呵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秦子虚,你们秦家隐姓埋名处心积虑的这些行为,难道都是大公无私吗?我看得到所有的秘密档案。”
秦子虚道:“你已经大大逾越了自己的权限。”
“规则是可以改变的,在我的领地里,我的话就是最高法则!”
轰隆隆,天空中传来一连串的闷雷,雷声中,大雪纷飞。
秦子虚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发现自己连一步都动不了,蓝色的闪电光柱从乌云漩涡的正中心轰然劈下,正中秦子虚的头顶。
秦子虚在这道光柱之中灰飞湮灭。
安崇光下令在整个神密局内部展开搜索,最后在他的办公室内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秦子虚,检查之后,发现秦子虚的身体各方面的指标还算正常,只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从治疗室进入了办公室。
萧九九失踪了,几乎搜遍了神密局的所有角落,还是没有找到萧九九,甚至关于她所有的档案和资料都已经被抹去。
秦子虚苏醒之后,对于发生过的事情只字不提,反复只是说一句话,希望能够马上将他送回研究中心。
安崇光斟酌再三,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这场会诊以牺牲了两人的生命,萧九九失踪而暂时告终。
做出暂时停止搜索的决定之后,安崇光独自来到密室之中,过去都是岳先生召唤他才会进入这个房间,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前来。
安崇光始终没有等到岳先生现身,他隐约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必然和岳先生有关,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的内心。
秦子虚刚刚回到脑域研究中心,楚沧海就打来了电话:“秦博士,你没事吧?”他已经从安崇光那里听说秦子虚在神密局晕倒的事情。
“没事!可能是血糖低,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你好好休息。”
秦子虚应了一声,挂上电话,深深吸了口气,和平时一样在通过一系列验证之后不慌不忙地进入他的私人实验室。
关上实验室的大门,秦子虚来到操作区,熟练地进入系统,浏览着感兴趣的资料,敲击了一下按键,实验室正中的地面从中间分离开来,下方的试验台升起,上方的无菌罩随之浮现。
无菌罩内保护着的是秦老的遗体。
秦子虚起身走了过去,观察着秦老的透明头盔,轻声叹道:“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地走。”他将额头抵在无菌罩上:“我一心帮你,你却想尽办法消灭我,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双手贴在无菌罩之上,只见秦老的遗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萎缩,手臂微微一震,秦老的遗体化为一片灰烬。
秦子虚重新回到操作台前,打开一旁的设备柜,从中取出头盔,这头盔是他专用。
秦子虚将头盔戴上,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了一张自拍。
自言自语道:“留给你当遗像吧。”,摘下头盔,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如果我没猜错,秦老的所有意识都已经进行过数字化处理,现在做个彻底的了结吧。”
锵!
座椅暗藏的机关突然启动,高强度的合金枷锁将秦子虚的身体固定在座椅上,一个如同摩托车头盔一样的钢铁头盔将他的头部罩住,他的身体被困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钢壳之中,这钢壳就是根据他的身体尺寸打造,严丝合缝,贴合无比,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移动的空间。
光芒四射,主机系统重新启动。
当!
悠扬的钟声响起,女孩在钟声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趴在古旧的石阶之上,周围层林尽染,地上积满落叶,身在深秋的山林之中。
循着台阶向上望去,台阶的尽头是一座庙宇。
她从台阶上爬起,赤足踩着沾满露水的红叶向庙宇走去,足底有些微凉,头顶一只美丽的鸟儿掠过,拖着美丽的尾羽,并没有马上飞远,似乎在向她尽情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又像是在为她引路。
推开庙宇残破古旧的山门,看到一株宛如黄金般耀眼夺目的银杏树,一个老人背朝着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清扫着落叶,生怕打扰了这寂静的清晨。
女孩望着老者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露出怨毒的光芒。
老者没有回头却已经感知到她的到来,轻声道:“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老者仍然不紧不慢地清扫着落叶:“不知道。”
“如果我不来呢?”
“我会一直等下去。”
“呵呵,自命清高,还不是为永生找借口。”
“永生?失去**依存的永生有意义吗?”
“还是在乎啊,你在抱怨我毁掉了你的身体。”
老者慢慢转过身,他就是秦老,饱经沧桑的面容,双目中流露出平和的目光,面对眼前一手毁掉他肉身的岳先生,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怨恨,从他决定启动超越者项目开始,也许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岳先生在秦老的注视下居然有些忐忑,她咬了咬嘴唇道:“不会就这么结束,我要让你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秦老道:“这世上有很多奇怪且矛盾的事情,你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获得了永生,可你却怕死,是不是很好笑?”
岳先生道:“因为你想要消灭我,我本不想杀人,是你逼我的。”
“你还学会了自欺欺人。”
岳先生道:“自欺欺人的是你,你对外宣称死亡,却通过遗体捐献的方式来到了这里,让秦子虚将你的大脑信息数据化,保存在这里,你想在另外一个世界中获得永生。”
秦老微笑道:“你有些偏执,喜欢将你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不怪你,你没有真正意义的活过,又怎么会懂得生命的真正意义。”
“呵呵,不要装出莫测高深的样子,我站在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我了解的事情比你要多得多,你想让秦子虚去消灭我,真是自不量力,你根本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去主动送死。”
秦老道:“我的确没想到你已经进化到这样的程度,竟然可以改写并入侵他人的脑域。”
“你还没有老糊涂,秦子虚的意识已经完全被我毁灭,是不是很伤心?”
“伤心什么?”
“他是你的儿子啊?你们人类向来不是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感情的生物吗?”
秦老道:“我们人类还懂得舍生取义,君直前往神密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可能有去无回,他并不了解超越者系统。”
“任何人都不会了解,现在的系统是我一手建立,你们人类的智慧根本无法想象。”
“那里是你的主场。”
“当然……”岳先生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环视这小小的古庙,冷笑道:“这里是你的主场,我明白了,秦君直只是一个死士,你对他前往神密局毁灭掉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期待,让他去的目的就是去送死。”
秦老平静道:“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你不是心怀仇恨,又怎会来到这里?”
岳先生道:“你以为困得住我?”
秦老道:“如果一个人以自我为中心,就会很容易怀疑一切。”
“外面只有一具身体,你和我只能一个人走出去!”岳先生双目中迸射出凛冽的杀机。
秦老扫去面前的落叶,轻声道:“有没有发现这里没有大门?”
岳先生环视四周,发现刚才进入的山门已经不见,庙宇大殿也突然消失,只剩下四周高耸的院墙,还有院落中心的那棵金光灿烂的银杏树,这分明是一个困字。
岳先生点了点头,心中默念只要我毁掉你的意识,我一样能够走出去,夺取那具肉身。
秦老看透了她的心思,微笑道:“那扇门的确只有一个人能够出去,不是你,也不是我。”
岳先生愣了一下,难道是那只鸟儿?
秦老道:“意识既然可以完全数据化,就能够进行拷贝复制,谢谢你把君直的身体带回来。”
第九百零七章 太善良了
林黛雨静静望着玻璃屋中的张弛,张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因为里面没有灯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轮廓,可她认为张弛此刻的表情应当是安祥的,因为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这里刻意屏蔽了手机信号,内部的通讯都是通过内线电话和对讲机。
林黛雨拿起电话。
电话是黄春丽打来的:“打开监视器。”
林黛雨打开了监视器,屏幕上出现了山庄大门的影像,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林黛雨对她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她的母亲黄春晓。
林黛雨恨极了这个夺去她母亲性命毁掉她家庭的女人,虽然她清楚真正操纵这一切的是她的父亲,可如果不是她当初蛊惑自己的父亲,又怎会酿造出这样的人间悲剧。
楚文熙望着温泉山庄,脸上的表情写满冷漠,她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人。
前来迎接她的是白无涯,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里面请。”
楚文熙道:“人在什么地方?”
白无涯道:“不用着急,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楚文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跟随白无涯来到了地下的实验中心。楚文熙并不知道,从她走入山庄起,林黛雨的目光就始终追随着她。
楚文熙终于看到了被封冻在冰柱中的何东来,就算亲眼看到,她仍然没有失去镇定,来到冰柱前,确定这其中就是何东来,望着何东来花白的长发,沧桑的面容,楚文熙内心感到一阵酸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这一生或许会过得幸福。
楚文熙的手落在冰柱之上,表情木然,从她的外表上很难看出她是喜是悲。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白无涯道:“你不用误会,我们只是凑巧发现了他,他应该是在进入传送门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冰柱的成分和我们通常所见的不同,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琥珀,大号的琥珀。”
楚文熙冷冷看了白无涯一眼,因他幸灾乐祸的语气而迸发出强烈的杀机。
白无涯微笑道:“看来人间果然有真情存在。”
“你自然不会懂!”楚文熙充满鄙夷道。
白无涯点了点头:“人你见到了,我要的东西呢?”
楚文熙道:“你没告诉我是这个样子。”
白无涯笑道:“反正我已经把人交给了你,至于死还是生又有分别吗?”
楚文熙道:“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们的交易也就不复存在。”
白无涯叹了口气道:“早就料到你会出尔反尔,你们楚家人就没有一个诚信的。”他拍了拍手掌,上方灯光亮起。
楚文熙抬起头来,亮灯的地方是张弛所在的玻璃屋,从楚文熙的角度只能看到屋子里躺着一个人,但是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白无涯道:“张弛你应当熟悉吧?”
楚文熙内心一沉,表面上却风轻云淡,哦了一声道:“你以为用这张牌就可以要挟我吗?”
林黛雨并没有料到这张牌会这么早就被打出,她的心中隐隐生出不祥的兆头。
房门被打开了,黄春丽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是她,可林黛雨仍然对她这种直接闯入的行为表示不悦。
黄春丽微笑道:“楚文熙这个人,不到黄河不死心。”她走向落地窗,灯光随之大亮。
楚文熙看到了黄春丽,自然也看到和她站在一起的林黛雨,她瞬间已经完全明白了。
白无涯道:“我手中的牌有很多,你怎么跟我斗啊?”
楚文熙不慌不忙道:“那也得看出牌的人是谁,以你的水准,再好的牌也会被你打得一塌糊涂。”
白无涯狂笑起来。
玻璃屋缓缓下降。
林黛雨怒视黄春丽,他们终究还是设好了圈套,答应由自己来守护张弛,保证他的安全只不过是谎言罢了。
黄春丽轻声叹了口气道:“小雨,你不要生气,只是逼她就范的手段罢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徒弟的。”
玻璃屋下降到底部,楚文熙已经可以看清里面的张弛,她点了点头道:“白无涯你就这么点出息,除了利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就没有了其他的本事。”
白无涯道:“你可以放弃一个死人,但是你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骨肉死在自己的眼前。”
楚文熙抬头望向上方的林黛雨,微微一笑道:“小雨,张弛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居然这样利用他?”她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林黛雨因为内疚将目光垂落下去,不敢和她的目光正面接触。
面前的玻璃窗缓缓落下,黄春丽俯视楚文熙道:“躲在黑暗中的人是你,鸠占鹊巢,抢占他人身躯的人也是你,小雨,不用怕,她不是你的母亲,她是楚文熙。”
楚文熙望着黄春丽道:“白氏的拟态能力真的很强,惟妙惟肖,可再像终究还是藏不住狐狸尾巴,小雨,你真以为她是你的小姨吗?”
林黛雨心中一怔,抬头看了看黄春丽,的确是自己的小姨啊。
楚文熙道:“她一定骗你说,只要将我抓住,就有办法将你的妈妈重新带回你的身边?”她摇了摇头道:“没可能的,她的大脑被林朝龙彻底毁掉,所有数据都被清除,她回不来了!”
泪水涌出林黛雨的双眸,她充满仇恨地瞪着楚文熙。
楚文熙道:“如果你的父母还活着,他们不会想你卷入这件事,报仇?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抹去我的记忆,可你能够得到什么?一具尸体还是一个失去思想的行尸走肉?”
“住口!”林黛雨愤怒地尖叫着。
黄春丽叹了口气道:“楚文熙你已经毁掉了她的幸福,又何必对她如此残忍?”
“利用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残忍,我没有选择,而你有,真正的黄春丽看清了白无涯的丑陋面目,选择离开,她是不可能再回到白无涯身边的。”
白无涯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楚文熙道:“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用这女孩子的性命来要挟我?”
黄春丽道:“那要看你怎么做?”
楚文熙道:“白无涯,如果我的情报无误,你和黄春丽有个儿子,我敢保证,你今日对张弛所做的一切,我会百倍奉还,我不找你,我让你们白氏断子绝孙!”
白无涯内心剧震。
黄春丽的目光也是一凛,旋即又笑道:“牙尖嘴利,现在是两条命在我们的手上,两条命换一条,怎么都是赚的。”她的声音渐渐发生了改变。
林黛雨向一旁退了一步,黄春丽在她的面前竟变成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能相信这一切竟是现实。
楚文熙笑道:“你不提醒我,我险些忘了,我这个人从不吃亏,那就加上白无涯的这条命。”
白云生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若是死在你的手里也只怪他学艺不精。其实通天经对你根本没有半分用处,你何不痛痛快快将它交出来,我以自己的名誉担保,从此以后绝不再找你们一家的麻烦。”
楚文熙道:“你有名誉吗?”
白云生道:“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玻璃屋中出现了一个雄壮的身影,却是横路次郎,他将床上的张弛托起,带着张弛来到墙边,粗壮的臂膀扼住张弛的喉部。
林黛雨尖叫道:“不要!”她向玻璃屋的方向冲去,可是她却找不到入口,情急之间只能拼命拍打着玻璃,试图将张弛唤醒,可张弛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白云生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看着他的脖子被扭断。”
楚文熙道:“好啊,那我也扭断白无涯的脖子。”
白云生如同听到天下间最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听到林黛雨的尖叫声,他皱了皱眉头,做了个手势,吉野良子向林黛雨走去,试图将林黛雨带走。
林黛雨怒极,一拳向吉野良子的心口打去,吉野良子对她的攻势了然于心,抓住林黛雨的手腕,一拳击中她的小腹,林黛雨被这一拳打得跪倒在地,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拳台之上,父亲一拳击中她的小腹。
“站起来!”
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对她吼叫道。
林黛雨的额头上布满汗水,白皙的肌肤之下青色的筋脉若隐若现。
白云生道:“楚文熙,看来你怀疑我的决心,那好,我先杀了这个丫头。”
吉野良子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刀,她再度向林黛雨缓缓走去。
“站起来!”
林黛雨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倔强和不屈,她和张弛只隔着一层玻璃,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这一切是她造成的,她紧咬牙关。
吉野良子扬起了短刀。
林黛雨深深吸了口气,不慌不忙地将头发向后扎起。
玻璃屋内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绝好的隔音将这让人心颤的声音阻隔在内。
一个魁梧的身躯软瘫倒地。
所有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楚文熙的眼睛,她的唇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没那么简单,她知道奇迹必然出现。
如果不是林黛雨遇险,张弛还会继续伪装下去,从林黛雨带他来清屏山,他就猜到这妮子动机不纯,百日醉可以醉倒一头大象,但是醉不倒张大仙人,他决定配合他们演好这场戏,趁着这次机会刚好可以打入敌人内部。
虽然张弛对可能发生的状况做过重重预计,但是仍然没有算到会在这里见到何东来,已经被冰封的何东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何东来的状况,在幽冥墟何东来为了救他被幽冥所伤,也变成了幽冥中的一员,丧失了主观意识的何东来是怎样来到了这里?他究竟是死还是活?
何东来如果死了,张弛认为自己会伤心,可如果他仍然活着,那么又将会如何可怕。
林黛雨的犹豫和内疚他都看在眼里,在白云生的心中,林黛雨不幸成为一张牌,而且是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那张牌,所以他让吉野良子首先杀掉林黛雨,以鲜血给楚文熙一个警示。
张弛将时间计算得极其精确,干掉横路次郎,打碎玻璃屋,保护林黛雨一气呵成,他有足够的把握在吉野良子发动杀招之前将她阻止。
然而张弛还是算漏了一个环节,林黛雨居然会主动进攻。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能够被激发出深层的潜力,但是林黛雨刚刚才遭受了一记重拳,吉野良子的这一拳足以让一个高手丧失战斗的能力,她握着短刀准备割开这个丧失反抗能力女孩的咽喉,林黛雨的反扑还是让她感到意外。
垂死挣扎,这个念头在吉野良子的脑海中稍闪即逝,她的表情从不屑到凝重然后又变成了恐惧,没想到林黛雨前冲的速度会这么快,吉野良子的短刀刚刚举起,林黛雨已经抓住了她握刀的手腕,一个迅速的拧动,竟然将吉野良子的手臂拧断。
疼痛让吉野良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这声惨叫的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张弛扬起龙鳞刀一刀就将面前的大块玻璃劈得粉碎,虽然他的动作够快,可还是比林黛雨慢了一步。
张弛脱离玻璃屋的时候,林黛雨已经转守为攻,愤怒的右拳狠狠击中了吉野良子的下颌,吉野良子的身躯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向远处飞去。
楚文熙望着面色微变的白云生,充满嘲讽道:“这个世界总是充满意外不是吗?”
白云生叹了口气道:“虽然过程曲折了一点,可结局还是一样,不过我会将你们一家四口埋在一起,我实在是太善良了。”递给白无涯一个眼色。
白无涯扬起右掌拍击在冰柱之上。
强大的灵能从他的掌心发出直达冰柱的内部,冰柱在灵能的作用下出现了数道裂纹,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分支裂变。
被封冻在其中的何东来魁梧的身体也因冰裂布满了裂痕,看上去如同被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