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了解情况
佟建军死了,死于他杀,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萧九九的母亲陈玉婷。
张弛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首先想到的是萧九九已经去世的父亲,也许是陈玉婷在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状况下做出了这种事,这件事有些突然,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萧九九都难免会受到影响,可以想象得到她即将面临怎样的舆论风暴。
梁秀媛在这个行业中干了那么多年,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其实在她得知萧九九的家族病史之后,她就开始未雨绸缪,悄悄对萧九九的工作进行了调整。虽然她和张弛对此有过秘密约定,但是仍然不足以让她放心,从那时起她已经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萧九九这次前往北辰的通告活动,换成过去梁秀媛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这种活动对她的发展没有太大的作用。
虽然梁秀媛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这件事来得还是稍嫌太快一些,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她马上开始着手布置紧急公关,当然最紧要就是让萧九九避免接受外界采访,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只会让这件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萧九九挂上电话整个人就变得神不守舍,刚刚从张弛那里获得的信心和安慰马上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打得七零八落,脸色苍白地喃喃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张弛握住她的手道:“别怕,有我。”
萧九九颤声道:“我妈她……她杀了人……”她没有哭,可双目中却充满了惶恐,仿佛杀人的那个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自己一样。
张弛道:“九九,事情还没搞清楚,现在还难下定论,你不用担心,凡事有我在呢。”
听他这样说,萧九九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抓住张弛的手道:“你和我一起回去?你不会离开我?”
张弛点了点头:“我陪你回去。”
萧九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刘宝柱,他接到梁秀媛的授意,让他陪同萧九九一起返回京城,萧九九接通电话,听刘宝柱说了他的意思,看了看张弛,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自己回去,你不用管我。”说完萧九九就挂上了电话。
刘宝柱再次打来,萧九九干脆将手机关了。
张弛道:“要不要回去拿东西?”
萧九九摇了摇头:“汤米会帮我拿回去,我……我现在只想尽快赶回京城。”
张弛道:“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公开露面,所以我……”
萧九九听他这样说显得有些失望,抿了抿嘴唇道:“我明白,如果你为难,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我……”内心的无助让她就快落下泪来。
张弛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能用自己原来的样子出现在京城。”
萧九九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道:“我就说你是我请得司机。”
张弛道:“行,你先去车里等我,我稍稍准备一下马上就来。”
萧九九道:“好!”依依不舍地放开张弛的手,仿佛一放开他,他就会离开自己身边似的。
张弛等萧九九离开之后,打开手机,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联系林朝龙? 平时总喜欢出现的老阴货这次居然一声不吭? 难不成是掉线了?
张大仙人收拾好行李,召唤闪电,拎着行囊来到停车场,看到闪电已经趴在车旁了? 有些无辜地望着他,却是萧九九上车将车门锁住,不让它进去。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让萧九九打开中控,拉开后门让闪电进去。
他来到副驾坐下。
闪电把一颗脑袋从座椅中间探了出来,把萧九九吓了一跳,张弛伸手照着它脑门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闪电道:“主人咱们是去哪儿?”
“京城,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
闪电悠然神往。
萧九九心情不好,上车之后就开始看手机刷新闻,果然看到许多关于母亲的新闻,不看还好,越看越是担心,越看越是难过。
张弛一边开车一边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用多想,对了,你可以先联系一下吕哥,他是公安系统的,让他帮忙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要相信这些网上的消息,一切以公安部门的调查结果为准。”
萧九九点了点头。
闪电在后面插口道:“什么情况?给我透露透露。”自从在房间内口吐人言把萧九九吓住之后,张弛让它别再说话,万一被外界发现有条能说人话的二哈,十有**要把它抓去研究,所以现在它和张弛都是用心灵交流。
张弛没搭理它,继续道:“还有,你联系一下叶洗眉,她是律师,法律上的问题你最好先咨询她。”
萧九九道:“梁姐说她已经帮忙找好律师了。”
张弛摇了摇头道:“她肯定是从她自己的利益出发,你帮她赚钱的时候还好,出了事,她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如何减少损失,她不可能真正为你着想的。”
萧九九按照他的话办了。
先打给吕坚强,让她失望得是,吕坚强没接她的电话。
张弛让萧九九又打一次,还是不接,萧九九道:“吕大哥怎么不肯接我电话?”因为张弛的缘故她和吕坚强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按理说不会连电话都不接。
张弛道:“应该是不方便,难道说这案子刚好落在他手里了,所以要避嫌?”
萧九九叹了口气,一脑门子心思,她又给叶洗眉打了电话。
这次刚打没多久,叶洗眉就接通了电话,她和萧九九彼此都有对方的联络方式,电话中传来叶洗眉的声音:“大明星,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叶洗眉悦耳的声音,张大仙人心头一热,这位干姐姐对自己可真是古道热肠,讲究得很,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却从不求回报,自己虽然被从天庭打落凡尘,可现在看来上天对自己也算不薄,安排了那么红颜知己给自己。
萧九九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叶洗眉并没有听说这件事,虽然她的父亲就是娱乐大亨叶锦堂,可她对娱乐圈的事情既不感兴趣也不关心,离婚之后,她将儿子交给父母照顾,自己开启了律师事务所,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已经小有起色。
叶洗眉让萧九九不用焦急,她现在人在京城,会帮忙了解一下这件事,就算陈玉婷当真杀了人,警方也会对她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相对来说,反而这件事对萧九九的影响更大一些。
赶往京城的中途,吕坚强给萧九九回了个电话,他刚才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而且真让张弛给猜着了,这件案子就落在了他的手里,刚好是他负责。
萧九九道:“吕大哥,这件事究竟是怎样的?我妈现在情况怎么样?”
吕坚强也不想多提,只是说让萧九九回京城之后联系他,到时候他会把所有情况告诉她,同时也有些问题要问萧九九。
因为下雪的缘故,中途高速封路,张弛只能下了高速从国道前行,还好国道一路畅通,等他们来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弛把车停在了上肉苑附近的停车场,他们先联系了吕坚强。
吕坚强人在分局,让萧九九直接来办公室见他。
之前张弛就考虑到了这件事,也交代了萧九九,萧九九告诉吕坚强自己是公众人物,如果就这样去分局恐怕会被记者盯上。
吕坚强表示理解,他让萧九九去分局对面的咖啡馆见面。
萧九九和张弛一起来到咖啡馆,吕坚强因为距离比较近,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他当然认不出拟态后的张弛,有些诧异地看了张弛一眼。
萧九九道:“这是我的私人助理也是我的法律顾问张松先生。”这是他们实现就商量好的,张弛连姓都懒得改,随便起了个名字,松弛有度,干脆叫张松。
吕坚强也没起疑心,毕竟萧九九现在是当红明星,身边跟个助理啥的也很正常,吕坚强道:“萧九九,我今天过来不禁因为咱们是朋友,这里虽然是在外面,可毕竟是公事,所以我希望你对我能够实话实说。”
萧九九是想来找他询问情况的,没想到情况还没搞明白先被他给盘问上了,萧九九苦着脸道:“吕大哥,我保证,我什么都告诉你,可你在问问题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妈怎么样了?她人在什么地方?”
吕坚强道:“你放心,她人没事,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萧九九松了口气,小声道:“她精神有问题你知道吗?”
吕坚强道:“她精神是不是有问题要由专家来鉴定你说了可不算,现在该我问你了。”
张弛一旁看着,吕坚强做事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在法律面前没有人情可讲。
吕坚强道:“你妈妈陈玉婷和佟建军的感情怎么样?”
萧九九道:“我从不过问他们感情的事情,而且自从我爸去世之后,我都是和我叔叔一家生活在一起,我很少见他们。”
第三百四十九章 路人
吕坚强道:“你爸是怎么死的?”这问题非常直接,并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否能够接受。
萧九九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张弛一旁看着,生怕吕坚强过于直白的问话刺激到了萧九九,开口打断道:“吕队,这件事和案情无关吧?”
吕坚强道:“有关,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父亲当年的死也和你妈妈陈玉婷有关,你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才疏远了你的妈妈,是不是?”
萧九九用力摇了摇头:“不!我爸的死和我妈无关。”她双目含泪看着张弛求助,吕坚强的问题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了,她不想继续,连一秒钟都不想继续:“走……我们走……”
吕坚强还想问,张弛道:“不好意思,吕队,她目前的情绪很低落,我想现在并不适合谈下去。”
吕坚强皱了皱眉头,不过他还是对张弛的意见表示尊重,轻声道:“那好,我先回去,等你们想和我谈的时候,咱们再联系。”他向萧九九笑了笑道:“好好休息吧,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可以随时联络我。”
萧九九低着头没说话,心中充满了抗拒。
吕坚强也感觉萧九九今天的情绪不太对,起身之后又向萧九九道:“对了,最近有没有和张弛联系过?”
萧九九还是没搭理他。
张弛笑道:“吕队,我送你。”
吕坚强点了点头,张弛陪着吕坚强来到咖啡馆外,外面大雪纷飞,吕坚强停下脚步,看了看张弛道:“你叫……”
“张松!”张弛答道。
吕坚强笑道:“瞧我这记性,你是萧九九的法律顾问?刚介绍过,我怎么就给忘了。”
张弛点了点头:“您贵人多忘事。”
“做好辩护的准备了?”
“什么?”
吕坚强道:“嫌疑人对杀害死者的罪行供认不讳,而且根据目前初步鉴定状况,她的精神没有问题,所以初步认为这是一起蓄意谋杀。”
张弛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陈玉婷是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杀死了佟建军,真实状况却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吕坚强不会说谎如此说来这件案子就变成了故意杀人案。
张弛百思不得其解,以他个人所见,佟建军和陈玉婷的感情很好,对陈玉婷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这样一个人究竟什么事情触怒了陈玉婷,导致她起了杀念?这案子中存在着太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张弛道:“吕队,陈玉婷是用什么方法杀死了……”
“投毒!”
吕坚强不等他说完就回答道,他说完朝咖啡馆内看了一眼,正看到萧九九透过窗户也朝他们这边看,意识到被吕坚强发现,慌忙又低下头去。
吕坚强笑了笑道:“我走了。”
张弛微笑道:“不送。”
吕坚强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了? 萧九九是不是有家族遗传性疾病?”
张弛道:“我负责法律不负责其他的事情。”
吕坚强点了点头? 朝他挥了挥手? 大步向对面的分局走去。
张弛还没有返回咖啡馆,萧九九已经结账从里面出来了,来到张弛身边,小声道:“他跟你说什么?”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一些例行问话。”
萧九九道:“我叔叔打电话来了,让我回去。”
张弛道:“我送你。”
萧九九道:“去文明巷,叔叔正在整理东西。”
这里距离文明巷并没有多远,步行过去也就是二十多分钟,两人顶着风雪向文明巷走去。
萧九九心情压抑? 始终保持着沉默,张弛担心她想不开,开导道:“我问过吕哥,他说目前案情还在调查中? 一切都没有定论。”
萧九九嗯了一声? 本想说话,手机铃声偏偏在这时响了起来? 是梁秀媛打来了电话。
萧九九道:“梁姐。”
张弛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电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还是要和梁秀媛见面的。
萧九九接通电话之后,梁秀媛抱怨道:“九九,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萧九九道:“对不起,我……我心情很乱。”
梁秀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逃避不是办法,你现在有没有回到京城?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不记得?”
萧九九道:“我回来了,不过,我还有些私事去处理,现在不能过去。”
梁秀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也好,不过你千万要记住,在我们见面之前,你不要和任何媒体接触,最好也不要去警局询问案情进展,外面的事情我会替你关注,总而言之你要信任我,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谢谢梁姐。”
“傻孩子,谢我什么,对了,你明天八点来我家,我要跟你交代一些事情,手机上我给你传了份文件,里面提到了一些应对的方法,你先看一看,心中有个准备。”
萧九九挂上电话,找到梁秀媛传给自己的文件打开,一边走一边看。
张弛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悄悄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萧九九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萧九九看完将手机递给了张弛,张弛笑道:“我没有窥探你**的习惯。”
萧九九叹了口气道:“她建议我做一个彻底切割,建议我暂时不要再公开场合露面。”
梁秀媛有这样的建议张弛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道:“就目前来说这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处理方法,只有回避才能避免媒体利用这件事炒作。”
萧九九道:“可她毕竟是我妈妈,我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
张弛深知这件事对萧九九对电影公司都影响极大,梁秀媛目前应该也是焦头烂额,急着灭火了,如果事态恶化,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找自己索赔。
张弛安慰萧九九道:“别想那么多,反正暂时躲起来对你不是什么坏事。”
萧九九点了点头:“我明天要不要去见她?”
张弛道:“去,为什么不去,我陪你过去,你不用担心。”
两人来到文明巷,刚好看到萧长源正在门口和一个人说话,让张弛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是神秘局长安崇光,心中难免有些奇怪,安崇光怎么会来?虽然他过去和萧长源共事过,可没听说他们两人的关系有多么密切。
难道说安崇光和陈玉婷、佟建军中间的某个有交情?
看到萧九九到来,萧长源和安崇光停下说话,安崇光向萧九九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快步离去,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对这个矮胖的小子提起特别的注意。
萧九九向张弛道:“你先回去吧。”
张弛点了点头,目送萧长源和萧九九进了家门,向周围看了看,看到安崇光已经远去,他没有选择和安崇光离开的相同方向,而是向文明巷的另外一头走去。
选择从那里离开,主要是因为途中经过秦家,既然来到了这里,没理由不去秦家看看。
张弛来到秦家门口,看到秦家一片黑暗,估计里面没有人,过去也只有秦老在,秦老前往天坑之后,除了秦君卿偶尔会来这里。
张弛经过门前没有停留,径直从门口经过,可他走过的时候,大门却打开了。
张弛朝里面看了一眼,却见秦老从里面走了出来,秦君卿跟在他的身边,老爷子手中拿着一根拐杖,带着墨镜,秦君卿道:“爸,都几点了你还要去?”
秦老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秦君卿搀着他向萧家的方向走去,从两人的对话中张弛推断出,秦老应当是前往萧家吊唁的,好像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佟建军被害的事情。
张弛没有停留,继续向前方走去。
秦君卿搀着父亲向萧家走去,走了几步,她回过头看了看远去的矮胖身影,眉头颦起,唇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秦老道:“刚刚经过得是什么人?”
秦君卿道:“路人!”
秦老点了点头道:“这个世界其实都是路人,你我也是一样。”
秦君卿没有说话,抬起头,数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点点沁凉。
“夜晚的雪景美吗?”秦老低声问道。
秦君卿道:“您没有见过吗?”
秦老叹了口气道:“当年眼睛能够看到的时候,从来不去留意身边的景物,现在却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
秦君卿道:“比如……”
“你有没有种过花?”
秦君卿摇了摇头:“您应该知道的。”她哪有心情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秦老道:“满怀期待种下的种子,开放时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人沮丧,可想想也怪不得花儿,我也忽略了花儿成长的过程。”
秦君卿焉能听不出父亲的这句话背后包含的意义,她轻声道:“我总以为人在世上活得越久,对情感看得越是通透,可在您身上好像并不是这样。”
秦老道:“人和草木终究是不一样的,你我之间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了。”
秦君卿松开了手,提醒父亲道:“萧家,到了!”
第三百五十章 隔墙有耳
张弛走出巷口,不由自主想起过去和萧九九在这里邂逅的情景,一切恍如昨日,可他和萧九九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他本以为这是个平凡的世界,可随着对这个世界认识越深入,越发现这个世界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雪似乎小了一些,寒风也不如之前凛冽,张弛忽然感觉到有些饿了,想起了烧肉人生,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想去那里看看。
今天的天气虽然不好,可烧肉人生的生意仍然火爆,喝酒的人总能为推杯换盏找到合适的理由,下雪天喝酒天,这样的天气邀三五知己,围着火炉吃点烧烤,喝点小酒,畅谈人生不亦快哉。
烧肉人生是张弛和方大航事业的开端,即便是现在已经拥有了高大上的上肉苑,不久以后还将拥有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可这里始终是他们最有归属感最有成就感的地方。现在烧肉人生由秦刚强负责经营,而秦刚强是张弛婶子秦香梅的侄子,举贤不避亲,况且秦刚强为人踏实肯干,来到京城之后兢兢业业工作,也获得了张弛和方大航的首肯。
看到烧肉人生的招牌,张大仙人的内心顿时就有股暖流冒升出来,这就是情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不由自主想起了齐冰,兴许今晚能够在这里和她邂逅,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估计这种可能性不大。
包括秦刚强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认出变了模样的老板,张弛在大厅坐下,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斤肉串,刚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体验一下后厨如今的水准,也算是微服私访了。
张弛开了瓶红星高照,刚刚把酒满上,菜就全都上来了,改造过的后厨,效率明显比他们过去高多了。
张弛尝了口肉串,味道不过不失,自然比不上他亲自出手。
一个人吃着烤串喝着小酒,听着周围人声喧哗,张大仙人怡然自得,人间的烟火气,怎地一个自在得了。
到了这个时间外面仍然有客人进来,其中也有不少熟人? 他先看到了沈嘉伟和许婉秋? 秦刚强安排他们就在张弛邻桌坐下。
都这个时间了两人还出来二人世界,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进入了正轨,估计今晚是没打算回学校了。
许婉秋刚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响起来了? 张弛心中暗忖不知道是不是齐冰打来的?
因为店里人声嘈杂? 许婉秋的声音也很大:“好啦? 你别等我,我今晚回家住,不回宿舍了,好了,别担心。”
挂上电话向沈嘉伟甜甜一笑道:“齐冰? 她看到雪这么大我还没有回去? 担心我。”
张大仙人听到齐冰的名字心里都甜丝丝的,小妮子心地善良,对朋友都那么关心? 更何况自己呢,想想自己对齐冰的承诺,离除夕还有近一个月呢? 现在还不适合露面,到时候一定排除千难万险陪她度过一个难忘的除夕之夜。
沈嘉伟道:“跟我出来她也不放心?”
许婉秋笑道:“她当然不放心你,你都跟张弛学坏了。”说这话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张弛就坐在她身边。
沈嘉伟道:“我跟他可不一样,我对你那可是一心一意。”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恨不能抓起酒杯泼这货一脸,卧槽,这话说得什么意思?背后诋毁我?
许婉秋也抓住了他话里的毛病:“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张弛三心二意?”
沈嘉伟慌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他对齐冰好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婉秋道:“我可告诉你沈嘉伟,他要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千万不能替他瞒着,一定要告诉我,齐冰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沈嘉伟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整天神出鬼没的,说失踪就失踪,每次失踪,搞得齐冰都提心吊胆的,联系他都联系不上,你说他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这样?”
张弛一旁听着真是哭笑不得,许婉秋原来这么看他,不过好在许婉秋是从闺蜜的利益出发,人家维护齐冰是对的,张弛也替齐冰高兴,换个角度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怀疑。
沈嘉伟道:“学院不是说了嘛,他们是秘密研学,是公派的。”
许婉秋道:“怎么每次都派他和米小白?你说他和米小白该不会……”
沈嘉伟道:“你别瞎猜,我能帮他证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再说了,米小白长得那么普通,张弛也不可能看上他。”
许婉秋道:“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喜新厌旧。”
张弛被这句话给呛着了,咳嗽了两声向许婉秋道:“这位小姐姐,你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无论男女都有好坏啊。”
许婉秋白了他一眼,显然没有想跟他搭讪的意思,在她看来对方很不礼貌,居然偷听她和沈嘉伟说话。
其实这还真怪不得张弛,在这里每个人声音都这么大,压根没有什么可保密的。
沈嘉伟有些不悦地看了张弛一眼,当着许婉秋的面,张弛赶紧认怂,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哥们,我最近刚刚失恋。”
许婉秋在桌下踢了沈嘉伟一脚,示意他犯不着跟对方一般见识。
沈嘉伟男友力爆棚,警告张弛道:“哥们,安心喝你自己的酒,别没事找事。”
许婉秋望着沈嘉伟,双目异常明亮,她就喜欢沈嘉伟现在这种霸道的样子。
这时候又有熟人进来了,张大仙人抬头一看,居然是过去星河武校的校长郭宝城,他不是去西北开武校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回得京城。
跟着郭宝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张弛看到来人从心底打了个激灵,竟然是他师父谢忠军,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下惨了,不知老谢会不会认出自己。
张弛心中都有结账走人的打算了。
秦刚强认识谢忠军,赶紧过来打招呼,沈嘉伟也认识张弛的这位师父,朝他看了看,不过没过来打扰。
店里已经客满了,谢忠军说要换地方,郭宝城让他不用麻烦,问了下秦刚强,让他给临时加一张桌子。
这张桌子刚巧又加在张弛的旁边,张大仙人也是刚刚开吃,现在走,以谢忠军的狡诈,肯定看出这其中有不对头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索性泰然处之,我倒要看看你谢忠军的眼力如何?兴许你老眼昏花,有眼不识金镶玉呢。
秦刚强让张弛帮忙照顾照顾,张弛很配合,往角落里挪了挪。
谢忠军和郭宝城在他前面坐下,谢忠军很友善地向张弛说了声谢谢,看到张弛喝的酒,让秦刚强也给他们来两瓶。
谢忠军背朝张弛坐下,张大仙人提醒自己不要妄动灵能,谢忠军的能力应当不在秦老之下,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任何细微的灵能波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感知。
向天行将一身灵能传给了张弛,让张弛的能力大幅提升,究竟提升多少,张弛自己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精确的估量。
让一个普通人伪装成一个绝世高手那叫装逼,让一个绝世高手伪装成普通人,那叫低调,张大仙人发现低调比装逼要难。
谢忠军不亏是自己的师父,能将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看他现在和和气气的样子,谁能想到这厮是个连抚养他长大成人的义父都不放过的狠人。
张弛也为谢忠军感到悲哀,老谢其实是个悲剧,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亲爹是谁?他以为亲生父亲是向天行,却不知向天行对他恨之入骨,如果向天行见到他,十有**会把他挫骨扬灰,谢忠军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是一种耻辱。
按照向天行的说法,谢忠军的亲爹是张清风,也就是张弛的亲爷爷,所以追根溯源,谢忠军其实是张弛的亲叔叔,不是他的老娘舅,可无论如何这门亲戚是坐实了。
张大仙人对张清风其人越来越不齿,如果林朝龙没有说谎,那么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车祸就是张清风所为,为了掩饰个人行踪而毫不犹豫地干掉全家,张清风的手段才真是狠辣,林朝龙和他相比,老阴货的名号也不得不拱手相让。
谢忠军行事得风格像极了张清风,张弛喝了一杯酒,心中暗骂,张清风,我管你是不是我亲爷爷,如果让我遇到你,我非找你新账老账一起算不可。
郭宝城道:“老谢,你为何突然请我喝酒?”
谢忠军微笑道:“郭校长是我生平最敬重的人之一。”
郭宝城呵呵笑道:“你有钱有势,我就是一个开武校混饭吃的穷酸老教头,我有什么值得你敬重的地方?”
谢忠军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霪,在当今浮华世界还能像郭校长保持武者本心的人真是越来越少,我对你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啊!”
谢忠军的恭维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郭宝城自然也不会相信,和谢忠军碰了一下酒杯,一口饮尽那杯酒道:“老谢,这么多年了,咱们彼此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你别给我上眼药,有什么事,直说!”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误打误撞
这时候,沈嘉伟主动过来给谢忠军敬酒,遇到好友的师父如果不过来打招呼礼数不周,沈嘉伟个人修养一直都不错,尤其是在女朋友面前。
沈嘉伟恭敬道:“谢叔,我是张弛的好朋友沈嘉伟。”
晚辈敬酒,谢忠军也没起身,招呼沈嘉伟道:“小沈别站着,坐下喝两杯。”
沈嘉伟喝得是啤酒,谢忠军道:“喝白的。”
沈嘉伟慌忙摆手道:“谢叔,我酒量不行。”
“又没让你喝多少,小杯,每人两杯,一共四小杯,又喝不醉你。”谢忠军拿了个小酒杯给他倒上,沈嘉伟手足无措,拒绝不好,可喝了吧又有些担心,转身看了看许婉秋。
谢忠军笑道:“你女朋友啊,真漂亮,别担心,女人反对男人酗酒,但是不反对男人喝酒,而且多数女人喜欢男人带点酒气,微醺的状态,这时候的男人是最单纯最可爱的时候。”
张弛暗叹,沈嘉伟真是没事找事,来给这个老流氓敬什么酒,别被他给带高粱地里去了。
郭宝城有些听不下去了:“老谢,你真是为老不尊,跟人家年轻人胡咧咧什么?”
谢忠军哈哈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沈老实,比我那个徒弟老实多了。”
张弛在他背后听着,心中暗忖,太老实的徒弟还不得被你坑死?现在想想路晋强那么厚道的人之所以被逐出师门,肯定是因为老谢做了不厚道的事情。
沈嘉伟端起小酒杯,谢忠军让他先敬郭宝城。
郭宝城道:“喝酒随意,你爱喝啤的就啤的,千万别勉强。”
沈嘉伟点了点头,想着也不差这两小酒杯,敬了郭宝城两杯酒,然后又敬谢忠军。
谢忠军也没为难他,和沈嘉伟喝完这两杯酒之后? 从怀里掏出一张贵宾卡递给沈嘉伟道:“凯宾健身会所的vip,有时间带你女朋友去玩,我开的? 全部免费。”
沈嘉伟受宠若惊道:“谢叔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谢忠军不由分说地将贵宾卡拍在他手心里:“张弛是我徒弟,你们在我眼里跟自己孩子一样,回头不用结账,我一起结了。”
沈嘉伟道谢后回去了,当然他也非常懂事? 离去之前帮着谢忠军他们把帐给结了,礼尚往来? 更何况他本身也不差钱。
张大仙人不得不承认谢忠军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 他的做法是照顾自己的面子,不过这点小恩小惠可感动不了自己。
郭宝城望着沈嘉伟离去的背影道:“老喽? 人不服老真不行,现在的世界属于这些年轻人了。”
谢忠军道:“把世界交给他们?”他缓缓摇了摇头道:“为之过早!”
郭宝城跟他碰了碰酒杯? 滋地饮了一杯酒:“就是因为你这种人阻碍了社会的发展进步。”
谢忠军哈哈笑道:“我可没阻碍? 就说我们家的老爷子,到现在还对我吆五喝六? 在他面前我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郭宝城道:“那是孝,跟我的意思是两码事? 你啊,就是喜欢偷换概念。”
谢忠军倒是在这件事上较起了真:“我向来与世无争? 我怎么就阻碍了社会的发展进步?”
郭宝城道:“与世无争这四个字你也就说给外人听听? 你自己相信吗?”
谢忠军笑眯眯的人畜无伤。
郭宝城道:“还记不记得在星河武校咱们交手的那一次?”
谢忠军道:“你们欺负我徒弟? 当师父的去讨还公道那是天经地义吧?”
郭宝城道:“你击中我胸口的那一拳展示了你的实力已经进入了四品裂云境。”
谢忠军微微一笑,谦虚道:“误打误撞,侥幸突破。”
郭宝城道:“我开始很不服气,可后来等我突破四品之后,方才意识到你那天晚上对我有所保留,你的实力其实超出我太多,至少五品,或许六品。”
谢忠军脸上的笑容此时突然消失了,独自饮了一杯酒道:“你在说笑话。”
郭宝城道:“我在武道上虽然长时间止步不前,可是我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你这个人表面和和气气,可杀性太重,你坐在我对面我看到的是蓬勃的**和野心。”
谢忠军嘴唇一歪,挤出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
郭宝城道:“我不是贬义,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永远不可能达到巅峰之境,人也只有到达巅峰之后才能返璞归真回归平和,你的平和是装出来的,所以你还未达到巅峰。你不是无为境,我想应当是六品逐电境。”
谢忠军慢条斯理道:“其实人不可以太自信,自信容易狭隘,看事看人自然不会全面。”
郭宝城道:“我对你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你刚好坐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不得不看你。”
谢忠军道:“说说齐国民,这个人是怎么赚到了那么多钱?”
郭宝城道:“我背后不喜谈论他人。”
谢忠军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郭宝城皱起眉头,不明白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忠军道:“你一心教书育人,可惜学生众多却无一成材,我本不想收徒,可随随便便收一个就是如此出色,这就是命!”
郭宝城淡然道:“张弛的确非常优秀,在我看来他比你要优秀得多。”喝完面前的那杯酒道:“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走好,不送!”
郭宝城站起身向外走去。
谢忠军端起面前的那杯酒,轻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仰首将那杯酒饮下,起身道:“结账!”
张大仙人听到这句诗的时候,高度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老谢这是吟诵给自己听得,不过谢忠军也没有过来和他相认。
谢忠军走后,张弛也起身离开,他甚至想到老谢可能一并把自己的帐也给结了,来到前台一看,没帮他结账,也就是说谢忠军还存在没认出自己的可能。
烧肉人生外面大雪纷飞,一辆兰德酷路泽,从张弛的身边经过,车牌是晋牌。
张弛远远看着,感觉这辆车有些熟悉。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剪影,千呼万唤不肯出来的林朝龙这会儿终于现身了。
张弛拿起电话,听到一个电子模拟人声道:“你跟得那么近不怕他对你产生疑心?”
张弛笑道:“不是我想跟他,是凑巧了遇上。”
“这辆车的主人是齐国民。”
张弛心中一怔:“什么?”
“我刚刚调查了一下汽车的档案,这辆车是属于齐国民的,开车的是谢忠军。”
“什么?”张大仙人有些懵逼了,谢忠军怎么会上了齐国民的车,难道他们两人早就认识?
张弛怒道:“你不早说。”
林朝龙道:“我刚刚才搞清楚车辆的归属。”
张弛赶紧叫车,谢忠军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今晚必须要查清楚老谢和齐国民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忠军驱车向附近驶去,驶向皇城西北的那片四合院,在其中一座四合院前停下,并没有急于下车,拉开化妆镜,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的容貌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齐国民的模样。
谢忠军利用拟态改变了样貌,他对镜中人的样子并不满意,皱了皱眉头,然后从车内出来,打开后备箱,从中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扛了出来。那女人失去了知觉,被谢忠军抗在肩头,长发随着他的步幅荡动着。
扛着那女人来到这座属于齐国民的四合院前,打开了房门,进入里面之前,谢忠军再度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治安监控。
四合院内空无一人,谢忠军来到到其中的一个房间,先把那女人放在椅子上,灯光照亮了那女人雪白的面孔,赫然是齐国民的妻子薛慧珍。
谢忠军有条不紊地从随身的背包中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
有药瓶,有遗书。
谢忠军做完一切之后,悄悄离开,离开时又看了看摄像头,然后才上车驱车离去。
在林朝龙的帮助下,追踪那辆车并不难。
张弛坐着出租车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这里是齐家的四合院,老谢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和齐国民真有勾结?
出租车快到地方的时候,刚好那辆兰德酷路泽离开,张弛把头低下,生怕被对方认出。
他过去跟随齐冰来过这里,在四合院门下车,让出租车先走,根据雪地上得车辙印记来看,刚才谢忠军肯定来过这里,张弛看了看雪地上的脚印,一个人的脚印,他循着脚印蹑手蹑脚来到四合院前,踏雪无痕,对他现在来说易如反掌,凑在门缝往里面望去,看到其中有一间房亮着灯。
手机震动了起来,张弛本以为是林朝龙给他打电话,可看了看号码是萧九九,接通之后低声道:“我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等会儿给你回过去。”
萧九九嗯了一声,小声道:“我想你。”
“乖!好好休息。”
张大仙人挂上电话,沿着墙根绕到东边,然后腾空飞跃进入院子里,宛如一片枯叶般轻飘飘落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来到亮灯的那间房凑近窗户,可惜窗帘关着,张弛倾耳听去,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应该有人,他想了想折断一根树枝砸在窗户玻璃上,静夜之中声音颇为显著,做完这一切赶紧藏身在暗处。
第三百五十二章 无所谓
可张弛制造出的动静仍然没有引起室内人的警觉,他开始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从脚印的延伸情况来看,刚刚谢忠军应该进入过这里。
手机再次震动,以为还是萧九九,这次却是林朝龙:“齐国民刚刚扛着一个女人进入了这里。”对他来说搜寻监控录像算不上什么难事。
张弛心中一怔,上车的是谢忠军,怎么林朝龙说是齐国民?
张弛顾不上多想,他来到门前敲门,敲了两声还是无人应声,抬脚就将房门踹开了。
张弛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薛慧珍,桌上有遗书有药瓶,拿起药瓶看了看,是安眠药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自杀的样子。他赶紧来到薛慧珍的面前,检查了一下她的状况,还好她气息犹在,自己来得还算及时。
张弛赶紧往薛慧珍嘴里喂了一颗解毒丹,望着桌上的那些东西,这些现场显然是谢忠军故意布置的,留下那么多破绽是要别人看出这是伪装自杀的现场,而他又开着齐国民的车,拟态成齐国民的模样,会让警方将所有线索集中在齐国民的身上。
张大仙人越想越是恼火,谢忠军啊谢忠军,你针对我就算了,现在竟然将黑手伸向了自己的未来岳父母,这是自己的底线。
薛慧珍感觉头晕脑胀,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坐在她对面的张弛,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不知张弛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张弛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才决定以本来面目出现在薛慧珍的面前,这位丈母娘也不是寻常人物,如果不以本来面目相见很难取得她的信任,而他又必须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此时刻不容缓,谢忠军今晚能够对薛慧珍下手,说不定转身就能去对付齐冰,他做事没有任何的底线。
“你……”
张弛指了指桌面上的东西道:“阿姨,我看到有人劫持您,所以一路跟踪而来。”
薛慧珍道:“我不记得了……”她表情茫然,虽然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期间发生了什么。
张弛道:“有人想制造您自杀的假象,却又故意留下破绽,好将矛头指向齐叔叔。”他没有直接将谢忠军说出来,目前还不知道薛慧珍认不认识谢忠军,从薛慧珍的反应来看,她十有**是不认识的,还是尽量不给她增加困扰了。
薛慧珍看了看周围,她之前并不在这里,何时失去知觉?何时来到了这里她一点都不记得了,看到桌上的安眠药,薛慧珍也有些不寒而栗,这安眠药的确是她的,这些年她睡眠一直都不好,都是靠药物助眠,究竟是谁对她下此毒手?
“你看到凶手了?”
张弛摇了摇头。
薛慧珍道:“你怎么会及时出现在这里?”
张弛就知道她会这么想,其实这也难怪,换成任何人都会生出这样的疑问。
“薛阿姨,我目前正在执行一项秘密行动,事关国家机密,所以不能向您透露。”国家机密真是一个绝好的理由,放在任何时候都能适用。
薛慧珍果然不再继续追问,叹了口气道:“你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小冰选择你肯定受了不少的委屈。”虽然张弛是她的救命恩人,可齐冰是她的亲生女儿? 自己的性命可以不要? 但是谁让女儿受丁点的委屈都不行,所以薛慧珍首先想到的还是为女儿不平。
张弛道:“阿姨,小冰还不知道我回来,希望您能为我保密。”
薛慧珍点了点头:“我明白。”她想站起身? 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重新坐回去,向张弛道:“你帮我倒一杯水过来。”
张弛赶紧去帮她倒了杯水,递给了薛慧珍。
薛慧珍一口气将那杯水喝完,把空杯递给张弛,张弛又去给她倒了一杯,从这个细节来看,薛慧珍应该还是有些紧张。
薛慧珍又喝了半杯水道:“张弛,我要不要报警?”
张弛道:“如果报警可能会给齐叔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薛慧珍听懂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什么人要坑害我们两个?”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是要用我们的事情来影响你吧?”
张弛脸皮有些发烧,这事情十有**跟他有关系,薛慧珍没说被连累都是给他面子。
张弛道:“阿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而且一定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薛慧珍道:“我和你齐叔叔没什么,关键是小冰,如果她遇到什么麻烦,我可饶不了你。”
张弛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薛慧珍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张弛道:“阿姨,这里就您一个人,我就这么走了也放心不下。”
薛慧珍看了看时间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没什么好怕,你去吧,我会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张弛道:“阿姨,刚才我跟您说的事情……”
薛慧珍道:“记得,我自当没有见过你。”
张弛来到外面,将院门带上,看了看周围,雪下得那么大,周围根本没有人在。张弛向前来到湖边,湖面早已冰封,白茫茫一片,回来这才几天,事情接连不断,先是萧九九的母亲出事,然后就是薛慧珍,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系?还是谢忠军将目标瞄准了和自己有关系的人。
张弛的内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谢忠军一方的势力始终没有停止过动作,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要让谢忠军知难而退。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院子里。
楚沧海孤零零品味着这遗世独立的感觉,这种感觉深刻却不会带给他丝毫的愉悦,空中漫卷的雪花被北风吹得七零八落,它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世上多半人都是如此。
楚沧海摇了摇头,默默返回了书房,关上房门,拿起办公桌上的照片,端详着上面的那张合影,父子两人笑得如此开怀,这张照片还是儿子入学之时在水木校园内拍摄的,一晃经年,儿子早已长大成人,而自己也已经老了。
外人都会认为自己无情吧?可自己的用意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楚沧海背脊的肌肉忽然紧张了起来,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处在他右后方的角落里,这个人应该早就藏身在那里了,而自己进门这么久始终没有发觉。对方的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当世之中这样的人物屈指可数。
楚沧海没有回头,他拿起手机,准备趁着对方没有意识到暴露之前先看清来者何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楚先生不用枉费心机了,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张弛?”
楚沧海已经从声音中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张弛从书架的角落中走了出来,恢复本相的他向楚沧海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看到张弛出现,楚沧海第一个想起的是自己的儿子,张弛回来了,不知江河有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楚沧海道:“坐。”
张弛在楚沧海对面坐下:“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是不是有些孤单呢?”
楚沧海道:“我喜欢清静。”
张弛道:“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这么多钱,我就不信没人来麻烦你。”
楚沧海微笑道:“钱并不能带来快乐。”
“楚先生的快乐是什么?”
这个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却让楚沧海陷入沉思,是啊,自己的快乐是什么?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意识到,其实没什么值得自己快乐的事情,儿子去了幽冥墟之后,就更不可能有,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张弛能够带给他一些关于儿子平安的消息,当然,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楚沧海道:“你让一个不快乐的人回答这个问题是故意出难题啊。”
张弛道:“告诉你一件事,我一个人回来的。”
楚沧海意识到有些不妙,张弛上来就摊牌,证明他十有**已经控制了江河,而且要以儿子的安全为条件要挟自己。
楚沧海道:“你果然是年轻一代中最为出类拔萃得。”
张弛道:“过奖了,其实楚江河也很出色,年轻一代中比我出色的多了,只不过我的运气要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要好那么一点点。”
楚沧海道:“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有运气,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使然。”
“楚先生怎么不问我您儿子楚江河的事情?”
楚沧海道:“你大半夜过来找我就证明一定有事,十有**还是关于我儿子的事情,我虽然很想听,却又担心无法满足你的条件,既然如此,我还是不必白费唇舌了。”他的态度很鲜明,你爱说不说,谈条件休想。
张弛笑道:“您是害怕我用楚江河来要挟您,放心吧,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我不屑去做,我来找您是要跟您好好谈谈,至于楚江河的近况我免费送给你,他现在很好,还找到了一个很爱他的女孩当女朋友,本来我是想和他一起回来的,可在最后一刻他拒绝了我。”
楚沧海嘴上无所谓,可听得却非常认真,听到这里禁不住喔了一声。
“您还别不信,在他心中那女孩比你重要多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凑合凑合
楚沧海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笑了起来:“人总会长大的。”
张弛道:“上次你以为他已经死了,这次仍然坚持将他送入幽冥墟,你这个当爹的心肠可够硬的。”
楚沧海道:“有些事情总得去面对。”
“面对什么?”
楚沧海凝视着张弛的双目道:“你来找我是想谈条件吧?”张弛敢于登门直面自己,十有**是要利用楚江河这张牌向自己发难。
张弛摇了摇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你这个人野心勃勃,可后来对照一下你以为永远失去儿子的表现,明显有些前后不一,通过我对楚江河的观察,我意识到了一件事,你将他送入幽冥墟的初衷可能并不是要得到什么,而是要通过这件事让他回避,因为你认为他留在这里比去那边更加危险。”
楚沧海笑了起来,轻声道:“喝酒吗?”
张弛点了点头,楚沧海起身走向酒柜,亲自给张弛倒了一杯威士忌,回到他身边递给他。
张弛起身接过那杯酒,笑道:“楚先生太客气了。”
楚沧海道:“我不喝酒,但是喜欢收藏,本来我还想着将我的一切留给江河,可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张弛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可我知道你很爱楚江河。”
楚沧海端起面前的那杯纯净水,抿了一口道:“我这一生最珍视得就是他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你意识到了危险,所以才不得不忍痛做出这样的抉择。”
楚沧海哈哈大笑:“我能有什么危险?你这小子,我怎么都是你的师伯,你居然拐弯抹角地骂我。”
张弛道:“何不坦诚一点,我见到了楚江河的天蓬尺,那柄天蓬尺和我师姑给我的一模一样。”
楚沧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张弛道:“我们这次的行动还是一个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参与,对这次的行动究竟了解多少?不过楚江河也只不过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他负责监视曹诚光,而曹诚光亲口承认受到了我师父谢忠军的要挟,至于那柄天蓬尺又证明这件事和我师姑有些关系。”
楚沧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张弛留意到了这一点:“怎么?你不知道?”
楚沧海道:“你怎么能够证明那柄天蓬尺是你师姑所赠?”
张弛道:“我刚刚不是说过,她给了我一柄一模一样的天蓬尺。”
楚沧海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张弛不知楚沧海为何会失去镇定,看来秦君卿涉及这件事他并不清楚,对他是个极大的打击。
楚沧海道:“你就是利用天蓬尺来往于两界之间?”
张弛微笑道:“看来你没有亲身体验过,将亲生儿子送入一个未知的世界需要下定多大的决心啊。”
“他还好吗?”楚沧海至今仍然在怀疑,张弛已经完全控制了楚江河。
张弛道:“他应该很快乐,唯一放不下的可能就是你这个父亲了。”
楚沧海苦笑道:“他快乐就好,我没什么值得牵挂的。”
张弛道:“我回来之前,他曾经说过,他说无论是谢忠军还是安崇光,他们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有你是真正为了人类的存亡而做事。”
楚沧海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多了几分欣慰:“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能够帮助我的只有你。”
楚沧海望着张弛灼灼生光的双目,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助你?”
张弛道:“从大的方面讲,我站在正义的一方,从小的方面讲,你我本是一家人。”
楚沧海愕然看着张弛,信息量有点大,什么意思?自己好像只有楚江河一个儿子。
张弛并没有给他太多困惑的时间:“楚文熙是我的母亲。”
楚沧海内心一怔,其实他也有过怀疑? 也派人调查过? 可最后的结果都是张弛是张清风的孙子,既然张弛当面承认,应当确有其事,如果他当真是楚文熙的儿子,那么自己还真就是他的舅舅。
楚沧海道:“你爸爸是……”不是他八卦,是他的确不知道楚文熙跟谁生出了这个儿子。
张弛也不隐瞒?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何东来!”
楚沧海哦了一声? 应该就是何东来? 其实当初何东来前往幽冥墟去营救张弛和楚江河? 那时候他就怀疑何东来和张弛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现在所有一切都被张弛当面证实了。
楚沧海道:“如此说来? 你是我的外甥啊。”
张弛道:“现在您是不是打算帮我了?”
楚沧海道:“我这个当舅舅的只怕有心无力。”
张弛笑道:“根据我的判断,您和我师父谢忠军正在合作? 也许还有我的师姑秦君卿。”
楚沧海道:“你虽然很出色? 可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
张弛道:“我听说谢忠军也是姓向的?”
楚沧海砸了眨眼? 意识到张弛了解的事情很多:“你还知道什么?”
张弛道:“他的野心远不止复仇那么简单,您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楚沧海道:“跟你合作就不是?”
张弛摇了摇头道:“就算是也是我与虎谋皮,咱们在一起,您才是大老虎。”
楚沧海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又意味深长道:“我是大老虎,你却是一个年轻的猎手,后生可畏啊。”
张弛道:“您放一百个心,你我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再说了,血脉相连,您可是我亲舅舅啊。”
楚沧海暗叹,这小子的嘴可真甜,要说舅舅自己担得起,可亲舅舅那是谢忠军:“你师父知道这件事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其实就算他知道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他的为人我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停顿了一下故意道:“其实您也应该清楚啊。”
楚沧海淡然道:“你那位亲舅舅做了怎样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如此恨他?”
张弛笑道:“恨可谈不上,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任何人,一个连养父都能出卖的人更何况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徒弟。”
楚沧海心中有些尴尬,自己对师父何尝不是如此,端起面前的茶杯又喝了一口水。
张弛也悠然自得地品起了酒。
楚沧海道:“你回来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张弛道:“神密局方面都不知道,不过我怀疑老谢可能有所觉察,最近和我有关的人频繁出事,应该和他有关。”
楚沧海笑道:“你想多了吧,在他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毛孩子罢了。”
“如果他真这么想,就不会联合我师姑套路我。”
楚沧海目光一凛:“你有证据?”
张弛道:“曹诚光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楚沧海不屑道:“那个人谎话连篇,你也敢信。”
张弛道:“是非真假需要您自己去分辨,您知不知道镇魔珠的事情?”
楚沧海道:“有所耳闻,听说镇魔珠可以彻底克制幽冥。”
张弛笑道:“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谓押送曹诚光只不过是老谢他们精心部下的一场局。”张弛当然清楚楚沧海在其中也有参予,可是他也知道楚沧海并不清楚计划的全貌。想要说服楚沧海,必须要让他意识到连他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您可能不知道白云生的存在吧?”
楚沧海皱起了眉头:“白云生?他还活着?”他当然知道白云生活着,只是在张弛的面前始终没有放弃警惕。
张弛道:“他自然活着,我们在天坑血灵湖就被他和谢忠军联手追杀,当时我还以为这老狐狸要杀我们灭口,后来才知道,他只是虚张声势,逼迫我们进入幽冥墟。”
楚沧海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笑容,他虽然知道白云生逃离,却并不知道白云生和谢忠军勾结,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秦君卿,一种前所未有得挫败感笼罩了他的内心。
张弛道:“上次我和表哥进入深井押运曹诚光其实也是一场精心布局,其实他们早就做好了计划,利用我和表哥将白云生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出来,我们两人被困深井牢狱,而白云生父子拟态成我们,后来为了掩人耳目又人为制造了一场飞机失事。”
楚沧海对这场飞机失事再清楚不过,当初连他也被瞒过,为了寻找儿子,他不惜代价,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其实那时候,他就意识到此事内有玄机,安崇光肯定隐瞒了许多的内情,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和安崇光之间产生了隔阂,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
楚沧海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张弛道:“我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这好办,我帮你解决。”
张弛道:“我还缺少一个容身之处。”
楚沧海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还真没把他当成外人,说起来的确也不外,楚文熙的儿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外甥嘛。
“我有很多套房子。”
张弛环视周围。
楚沧海从他的举动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舅舅,不用麻烦,我在这里凑合凑合就行。”
第三百五十四章 身份
楚沧海愕然道:“你住我这里?”
“不方便?”
楚沧海道:“不是不方便,我是觉得你喜欢自由,跟我在一起会不会太拘束。”不是不方便,是太不方便了,他也明白张弛的动机,这是要强行跟自己绑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这小子行踪暴露,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跟他是一条船上的。
张弛抿了口酒道:“舅舅,我看您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楚沧海道:“你打算就这个样子住在我这里?你还打不打算出门?”
“当然要出门。”
楚沧海道:“你从我这里走出去,不出一个小时,整个神密局都会知道你在我这里……咦,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此时才考虑这个问题,自己家里的安防系统绝对是最顶级的,这小子怎么就大摇大摆,无声无息地溜进来了呢?
张弛道:“舅舅,您可能还没意识到现在局势的紧迫性,您知不知道幽冥墟的状况?”
楚沧海没好气道:“我怎么能知道?”其实心中还真是想知道。
张弛道:“你知不知道我表哥这次前往幽冥墟的使命?”
楚沧海有点反感这种故意调他胃口的方式,以沉默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张弛只当没看见,继续道:“镇魔珠,谢忠军用曹明敏作为要挟,让曹诚光为他盗取镇魔珠,我表哥此次前去幽冥墟,等于是双重保险,时刻准备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笑眯眯望着楚沧海。
楚沧海没好气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是我指使江河这么做?”
张弛道:“他没理由不听亲爹的话,而去相信一个野心勃勃的叔叔。我别的本事没有,可我看人一向很准,表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舅舅您做事虽然手段凌厉,可您还是有底线有原则的。”
这马屁拍得让楚沧海无法拒绝,楚沧海道:“你小子少给我灌**汤,敞开了说,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张弛道:“您别急啊,老谢想得到镇魔珠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您知不知道镇魔珠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楚沧海望着张弛没回答。
张弛道:“不用有什么顾忌,敞开了说,我实话不怕告诉您,镇魔珠先被曹诚光盗走,然后又被我表哥随后螳螂捕蝉给弄到手了。”
“啊?”楚沧海吃了一惊。
张弛道:“说吧,坦诚一点。”
楚沧海道:“我也不了解镇魔珠具体是什么,只是听说得到了镇魔珠就能够获得强大的能力,打破灵墟的壁垒,任意穿梭其间。”
张弛笑道:“您觉得可能吗?镇魔珠真正的作用是用来封印妖族,曹诚光在幽冥墟盗走镇魔珠之后,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妖族复苏,有一个叫白无天的家伙您知不知道?”
楚沧海道:“白云生的大儿子。”
张弛点了点头道:“就是他,镇魔珠过去是向天行用来对付他的,将他封印在幽冥墟的圣城废墟,曹诚光盗走镇魔珠之后,白无天复苏,他唤醒了无数妖族勇士,更麻烦的是,他还有个老婆……”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楚沧海道:“秦君瑶!”
张弛喝了口酒,看出楚沧海已经被自己引上路了,这次前来张弛对说服楚沧海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是他思来想去,能够对自己产生最大助力的人应当就是楚沧海了,按照楚江河的说法,楚沧海这个人还是有大局观的,至少他在对待人类命运存亡的问题上要比谢忠军、白云生之流要坚定明确的多,而且自己手里还有楚江河这张牌,以他在楚沧海心中的地位,楚沧海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同时楚沧海拥有着雄厚的财力和实力,他和神密局的关系始终处于不即不离的状态。
“舅舅,看来对这些事非常清楚。”
楚沧海叹了口气:“你是说,这次的幽冥墟之行其实是个局中局,有人故意引导你们去盗镇魔珠,真正的目的不是要得到镇魔珠,而是要让白无天为首的妖族复苏。”
“正是如此,现在我表哥他们正在为了保护幽冥墟浴血而战,同时面对妖族大军和幽冥大军两股庞大的力量,他们在苦苦支撑,说真的,我心中对表哥是非常佩服的,他本来可以像我一样回来,但是他不肯,留在幽冥墟不仅仅是为了爱情,更是为了筑起保护我们这个世界的第一道防线。”
楚沧海虽然清楚张弛所说的这番话中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听在耳中,内心仍然热血沸腾,不愧是自己的儿子,为儿子骄傲的同时又感到担心,可纵然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处?自己也不可能进入幽冥墟和他一起并肩战斗。
张弛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道:“舅舅,幽冥墟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冰雪长城成为阻挡来犯敌军的屏障,他们想要攻破长城也非易事。斩草需除根,我和表哥认为,祸乱的根源其实是在这边,其实我本不想来找您,是表哥他非要让我来,而且他还说,他虽然暂时不在您身边,我为他尽孝也是一样,他还说您会为我……”
楚沧海实在是受不了这一连串的道德绑架:“我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大仙人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可受不起。”
楚沧海道:“除了我和江河的房间外,你随便挑,车库里的车你随便用。”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黑卡放在张弛的面前:“卡你随便刷。”
张弛眉开眼笑道:“舅舅,您对我真好。”
楚沧海道:“江河不在,我只能把你当亲儿子看,不过你这个样子可不行。”
张弛道:“您不用担心,我懂得拟态。”
楚沧海道:“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懂得,你这么有信心,不如你演示一下给我看看。”
张弛发现楚沧海对自己的能力信心不足,他点了点头:“那我出去一趟。”
楚沧海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张大仙人转身出了房门,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然后一个小矮胖子推门走了进来。
楚沧海打量眼前的张弛,要说这形象改变得的确够大:“你的拟态之术是从白家学来的?”
张弛被他一眼看破,心中暗赞楚沧海的眼力,点了点头道:“不错。”
楚沧海道:“我能看出,白家自然也能够看出。”
张弛道:“这不要紧,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其实他早有下一步的打算。
楚沧海盯住张弛的双目,仿佛要看到他心底深处,查看他真正的想法,低声道:“就算你变成这个样子,出来进去还是有人会怀疑。”
张弛笑道:“舅舅不会以为我只想找一个藏身之处吧?”
楚沧海讳莫如深道:“知道你没那么简单,说说你的计划。”
张弛道:“其实我回来之前和我表哥就制订好了全盘计划。”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要把楚江河捎上,生怕楚沧海不知道这是他儿子的意思,楚沧海对此也颇为无奈,这小子铁定是要赖上自己了。
张弛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我伪装成表哥的样子,以他的身份打入敌人内部。”
楚沧海刚才就猜到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心思,现在证明他的预感不错,楚沧海道:“就你现在的样子恐怕骗不过任何人吧。”
张弛道:“所以才需要您的配合,我要了解表哥的相关资料,而且我会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想要搞清楚神密局的内部情况,揭穿老谢的险恶用心,必须要打入他们的内部,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他们对我们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我们已经有了不小的胜算。”
楚沧海哑然失笑,他将手中的水杯轻轻放下道:“你跟我说了那么多,难道不怕我出卖你?”
张弛打了个哈欠:“舅舅,我困了,想休息了。”
“等等!”楚沧海叫住张弛,递给他一张卡片:“江河书房的门卡,里面有一套我为他量身定做的训练系统,想了解他,就从这里开始吧。”
齐冰在校门口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母亲,她笑着跑了过去:“妈,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薛慧珍笑道:“我今天准备去南美旅游,所以过来看看你,顺便送给你一件礼物。”
齐冰道:“什么礼物?”
薛慧珍递给她一个手袋,齐冰道:“我不用。”才看到手袋中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却是一只毛色纯白的茶杯犬,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齐冰道:“狗狗。”
薛慧珍笑道:“送给你的。”
齐冰道:“妈,我上学呢,怎么能养狗呢。”
薛慧珍道:“这条狗听话的很,品种纯良,你留着解闷吧。”
齐冰道:“可是……”
薛慧珍道:“没什么可是的,你帮我先养着,等我回来再还给我,交给宠物中心托管我不放心。”
齐冰摇了摇头,只好将那茶杯犬收下,茶杯犬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仿佛在笑,虽然可爱,可嘴巴似乎有点歪。
薛慧珍和女儿告别后回到对面的停车场,带着黑色棒球帽黑色墨镜的司机抬起头来,向她笑了笑,薛慧珍没好气道:“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非得要我出马?亏你想得出,送她一条狗,她在上学嗳。”
乔装打扮的张弛乐呵呵道:“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有条狗跟在她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薛慧珍真是哭笑不得,就凭那条茶杯犬还谈什么保护她女儿,真遇到什么麻烦,还不知道谁保护谁?瞪了张弛一眼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躲着?”
张弛道:“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总之我答应她除夕之夜肯定会出现在她身边陪她渡过。”
薛慧珍充满警惕地望着他。
张弛道:“阿姨,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对待您宝贝女儿,您也要小心。”
薛慧珍道:“小心什么?所有麻烦还不是你给招来的,小冰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喜欢上了你。”
张弛自知理亏,所以任由她抱怨也不分辨,恭敬道:“阿姨,您要去哪里?我送您?”
薛慧珍道:“我的车,你下车吧。”
张弛推开车门下了车,目送薛慧珍开车走了。
走入附近的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小矮胖子,张大仙人背着双肩包向文明巷走去。
萧家的事情还没解决,本来张弛认为陈玉婷的案子是一起偶发事件,可昨晚薛慧珍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不得不多想。
在文明巷门口看到了有几辆车停在那里,萧九九家门口蹲守着十几名记者,大冷的天,这些记者也嫌冻得慌。
门外摆着花圈,大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张弛准备给萧九九打电话的时候,萧九九先给他打了个电话,她不在家里面,昨晚和叔叔见面之后就离开了,就是为了回避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
现在萧九九就在附近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坐在她叔叔萧长源的途观里面远远看着这边的状况。
张弛按照萧九九的指引来到了那辆车前,看了看周围,确信没人跟着他,这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萧九九没化妆,脸色有些苍白:“看到那些记者了吗?他们一大早就来了,胡编乱造,乱写一通,我恨死他们了。”
张弛道:“吃饭了吗?”
萧九九摇了摇头:“梁姐让我过去。”
张弛道:“你还没去啊?”
萧九九道:“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应对她。”
张弛递给萧九九一张名片,萧九九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新世界集团高级法律顾问张松。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张弛,实在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混入了新世界集团,转念一想,这张名片应该是假的,小声道:“不怕人家起诉你。”
张弛道:“真的,我弄个身份还不容易。”他打算先当几天法律顾问,等他把楚江河研究透彻,和楚沧海策划周全,就摇身一变成为楚江河。这段时间谢忠军对他步步紧逼,应该论到他转守为攻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公关方案
张弛陪着萧九九先去吃了早饭,在张弛的陪伴下萧九九的情绪稳定了一些,饭后张弛递给她一颗清心丹,虽然是一品金丹,无法彻底清除萧九九的病根,但是能够帮助萧九九缓解紧张的情绪,让她的身心得到一定程度的放松。 萧九九对张弛非常信任,毫不犹豫地将金丹服下,吃完之后方才小声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春药。” 萧九九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其实这种情况下张大仙人本不该和她开这种玩笑,他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转移萧九九的注意力。 萧九九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早点铺没有人关注角落中的这对年轻男女,萧九九抬起脚在张弛的脚面上踩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何必多此一举呢?” 张大仙人反而被撩了,只感觉心头一热,悄然一举。 萧九九看到张弛骤然灼热的目光,一颗芳心也被温暖了,自己一直以来执迷不悟地奋斗在演艺圈,可现在方才知道那一切根本不重要。 张弛道:“我陪你过去。” 萧九九道:“去哪里?” “梁姐那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面对吧。” 梁秀媛坐在办公室,背朝着门,双目望着落地窗外,并不是因为萧九九的到来,所以她才摆出这样的架势,在萧九九来见她之前,她已经这样看着窗外整整一个小时了,是发呆,也是在思考,这次的危机是她早就预见到的,可她并没有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主要是问题并非出在萧九九的身上,而是她的母亲。 当初之所以没有放弃萧九九,不仅仅因为张弛的保证,更因为她看好这孩子的未来,而且萧九九平时的表现正常,梁秀媛特地找专家评测过她的心理状况,得出的结论是最近几年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九九在张弛的陪同下走入办公室内,伸手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敲。 梁秀媛没有回头,无精打采道:“进来吧。” 萧九九走了进去:“梁姐。” 梁秀媛转过身,这才发现萧九九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和她一起同来的还有一个小矮胖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这位是……” 萧九九道:“这是我叔叔的法律顾问张松张先生。” 张弛取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梁秀媛,梁秀媛的态度很冷漠,她可没心情接待所谓的法律顾问,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她焦头烂额了,甚至她都没有去接名片的意思。 张弛见她不接,顺势将自己的名片放在了桌面上。 梁秀媛望着萧九九道:“你是打算单独和我谈还是打算在这位律师的陪同下?”她感到愤怒,声音不由得变得严厉起来。 萧九九有些局促不安,毕竟梁秀媛是她的经纪人。 张弛道:“梁小姐原来是不希望我在场,那我还是回避。” 梁秀媛心说算你有眼色。 可张弛反倒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梁秀媛有些动怒了:“张先生如果想要了解公司的事情,我可以把公司的法务叫来陪你。” 张弛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 梁秀媛扫了一眼名片,看到上面新世界集团高级法律顾问的头衔,心说能够在新世界集团担当高级法律顾问的应该有些本事,淡然道:“我是萧九九的经纪人,公司为她配备了专门的法律顾问,而且娱乐圈的事情外行很难搞清从何入手。” 张弛笑眯眯道:“梁小姐是个急性子,都不等我把话说完,其实我是受了张弛先生的委托,全权代理他和贵公司之间的法律事宜。” 梁秀媛目光一亮,正愁找不到张弛呢,现在他的代理律师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当初张弛可向她保证过,如果萧九九发生任何问题,造成的所有损失都由他来负责。 梁秀媛点了点头道:“张弛为何不自己亲自来?” 张弛笑道:“我也联系不上他,不过他早就委托过我,所以萧小姐在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我。” 梁秀媛似笑非笑地望着萧九九道:“你就是这个样子,出了事情就找张弛,他也不是万能的。” 萧九九道:“他当然不是万能的,可我知道他会全心全意维护我的利益。” 梁秀媛有些不悦,难道说自己这个正牌经纪人就不维护你的利益了?小妮子对自己有所不满啊。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方案,递给萧九九:“这是公司为你策划的紧急公关预案,你看看。” 萧九九打开来看,张弛也凑了过去。 梁秀媛皱了皱眉头,又拿出一份递给张弛。 张大仙人看得很认真,毕竟梁秀媛也是个厉害角色,必须防止她给萧九九设圈套。 萧九九看到一半就将手中的方案放在了茶几上:“不行,我不同意。” 梁秀媛双手交叉承托着下颌,不紧不慢道:“看完。” 萧九九道:“不用看完,这里面写得是什么啊,把我塑造成一个从小到大受尽虐待缺少母爱的可怜女孩,要让我亲口证明我妈是个恶魔!” 梁秀媛道:“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妈妈已经承认在你继父的酒中下毒,而且是在精神状态正常的状况下。” 萧九九指着这份文件道:“这算什么?落井下石,让我和我的母亲彻底切割,以免她影响到我,让我扮演一个从小就在她的阴影中长大的可怜孩子,博同情,让社会上的所有人更加憎恶我的母亲,证明我在成年后已经和她没了来往,我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 “难道不是吗?”梁秀媛对萧九九的反应已经有所准备,这份方案对萧九九来说的确残酷了一些。 萧九九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我知道你担心这件事会给你给公司带来损失,你不用怕,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 张弛一旁咳嗽了起来。 梁秀媛道:“你承担不起。”目光转向张弛道:“张律师,既然张弛对你进行了全权委托,你应当知道我们之间的协议。” 张弛笑眯眯点了点头,萧九九错愕地望着他,不知他和梁秀媛之间私下里签订了什么协议? 张弛向萧九九道:“萧小姐,可不可以让我和梁小姐单独谈谈。” 萧九九站起身来,梁秀媛道:“九九,带着方案去,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萧九九没搭理她,离开了办公室,用力带上了门。 张弛笑道:“萧小姐个性很强。” 梁秀媛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个性太强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弛道:“我听张先生说,梁小姐一直都很关照她,萧九九能有现在的发展全都是因为您尽心栽培的结果。” 梁秀媛叹了口气道:“除了她倔强的脾气,这孩子倒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对方既然提到了张弛,她不妨把这件事摆上桌面:“张律师应该知道我和张弛之间的那份协议吧?” 张弛点了点头道:“知道,那份协议目前就是我代为保管。” 梁秀媛道:“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断送萧九九的星途,她妈妈触犯法律,而且又是故意杀人,这件案子会产生很坏的影响,目前事情已经开始发酵,我为她签下的多个代言都面临解约,根据我的预估,就算事情处理顺利,将损失减少到最低,公司面临的损失也会达到八位数。” 张大仙人明知故问道:“多少?” 梁秀媛加重语气道:“上千万啊,这还是少说。” 张弛道:“目前陈玉婷的案子还没有定论,其实就算最后调查结果出来是她杀了人,那有如何?跟萧九九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她去承担连带责任不成?” 梁秀媛道:“张律师,你是律师,你不知道社会影响吗?娱乐圈最重要是人设,陈玉婷杀人和萧九九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你也知道,可那些投资人、那些导演他们关心得是他们的电影有没有人看,他们的电影能不能赚到钱,你说他们会不会用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更何况这个杀人犯还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外面的那些闻风而动的记者早已开始添油加醋地编造新闻了。” 张弛道:“所以你迫不及待地让萧九九和她妈妈做切割,你不觉得这样做对萧九九很残忍?” “身为公司的签约艺人要对公司负责,要对投资人负责,她如果不愿意配合,那么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对公司如此,对她也是一样。”梁秀媛停顿了一下又强调道:“对你的委托人张弛也是一样。” 张弛笑道:“我的委托人好像没必要为这件事负责。” 梁秀媛道:“那份协议白纸黑字的还不清楚吗?” 张弛道:“梁小姐可能没有仔细审阅过那份协议,协议适用的对象是萧九九自身,而且表明了触发赔偿的条件,萧九九现在精神没有任何问题,也不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给你们造成了损失,所以我的委托人无需为此承担责任。” 梁秀媛冷笑道:“推得可真干净。” “不是推,是事实,我们都应该尊重事实不是吗?” 梁秀媛道:“事实是,萧九九会因此而断送前程,如果她不及时和家庭进行切割,接下来她将会面对一笔天价的赔偿。” 张弛道:“就算她同意按照你的方法去做,你能保证事情可以顺利解决吗?” 梁秀媛被问住了,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能,不过我会尽量把损失减少到最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梁秀媛听出对方是谁之后,马上变得诚惶诚恐:“宗先生,您听我解释,这件事是……” 隔着办公桌张弛都能够听到电话中愤怒的吼叫,这个电话是宗宝元打来的,锦城斥巨资拍摄的《海上风云》杀青不久,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宣发现在突然出了这种状况,萧九九是女主角,又是重点的宣发对象,这时候出现这种负面新闻让电影变得前景黯淡。 梁秀媛不愧是老牌经纪人,她镇定道:“宗先生,您不要激动,目前这件事还没有结果,其实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至少因为这件事引起了对电影的关注度不是吗?” 梁秀媛本来想缓和气氛,却因为这句话进一步触怒了宗宝元,宗宝元破口大骂道:“去你妈的关注度,我要得是正面的关注度,不是这种负面新闻,我告诉你因为这件事给我造成的损失我会找你算账!告诉萧九九,我饶不了她!” 宗宝元的气急败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部电影投资巨大,非但如此,更是姐夫叶锦堂给他的一次考验,如果他不能通过这部电影证明自己的能力,到时候姐夫就能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换掉,把他从锦城扫地出门,到时候连姐姐都说不上话了。 本来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大导演霍启良呕心沥血之作,他也看过样片,认为这片子必爆无疑,可现在突然出了萧九九的负面新闻,竞争对手已经开始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事关自己在公司的前途命运,宗宝元怎能不着急。 宗宝元粗暴地挂上了电话,梁秀媛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张弛道:“你都看到了,事发之后,每天都要接到这种电话,不是气急败坏地骂人就是狮子大开口要求索赔,我能怎么办?我当然知道让萧九九公开和她妈妈划清界限有些不近人情,可人情是人情,现实是现实。” 张弛道:“你还要她召开记者招待会?” 梁秀媛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等他们胡乱报道,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做出公开声明。” 张弛道:“你有没有想过萧九九的感受?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个可能,如果萧九九按照你的安排去做,记者们又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制造文章,说她不近人情,为了自己的前途六亲不认,甚至不惜落井下石。” 梁秀媛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点她反倒疏忽了。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而且几乎注定会发生。
第三百五十六章 见面
现在的萧九九对她而言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丢掉吧,舍不得,可如果继续攥在手里又免不了烫伤自己,确切地说不是舍不得,而是舍不得她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可是当萧九九创造的利益已经不足以弥补她带来的损失,继续维护她又有什么意义? 张弛道:“现在案情还没有明朗,让萧九九过早切割和家庭的关系对她未必有好处,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让她休息,好好将她保护起来。” 梁秀媛冷笑道:“我让她休息,可谁让我休息?投资人、片商、广告商,哪个不是像催命鬼似的找我要说法,我只是一个经纪人,我不是她妈!” 张弛道:“她帮你赚钱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说,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的委托人让我转告你,你不用担心,萧九九造成的一切损失他来赔偿,当然一切必须在合理核算的前提下。” 梁秀媛道:“这件事最好让张弛自己来找我说。”和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样,梁秀媛认为张弛是故意在避开自己,按理说萧九九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身为她的好朋友,张弛没理由不出现,过去萧九九的大小事情,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为她撑腰,这次有点反常,估计是因为当初他们之间的协议,张弛自己不敢过来见面,反倒派了一个律师,这小子滑头的很。 张弛道:“张先生行踪不定,我也联系不上他,不过他年前应该回来。” 听他这样说,梁秀媛越发怀疑他和张弛一直在秘密联系,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受了张弛的委托,梁秀媛道:“那你帮我转告张弛,别忘了当初我们的那份协议,还有,萧九九如果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走下去,最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张弛微笑道:“萧九九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不过你说了也不算,你让她和家庭断绝关系,也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有没有考虑过她妈妈会怎么想?” 梁秀媛道:“我问过她妈妈的意见,陈玉婷也愿意配合。” “你见过她?” 梁秀媛道:“她已经这个样子,当然不想再连累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狠心,居然可以向一个不离不弃悉心照顾她那么多年的身边人下手。” 张弛道:“她精神有隐疾。” 梁秀媛道:“根据我目前了解到的状况,她精神上没什么问题,可就算她是个正常人,仍然有人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我们提出的方案考虑到了大家的利益,尽可能从萧九九的角度出发,说句心里话,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当然不想她的前程因为这件事毁掉。” 张弛微笑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她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梁秀媛道:“你不明白。” 张大仙人心说还有什么我不明白的,你无非就是担心失去了这棵摇钱树。 梁秀媛抬起手腕看表,以这种方式婉转提醒对方自己已经没兴趣跟他谈下去了。 张弛搞清了她的目的,也没有继续和她聊的打算,资本是无情的,梁秀媛必然会为了减少损失不惜代价地向萧九九施加压力。 张弛向梁秀媛告辞出门,在休息室里回避的萧九九看到他出来,马上也跟着要走。 梁秀媛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可不是为了送张弛,她叫住萧九九:“九九,你来一下。” 萧九九朝张弛看了看,张弛朝他笑了笑,萧九九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主心骨。 张弛表示先去地下停车场等她,离开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前来的刘宝柱,刘宝柱拦住他,凶巴巴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张弛现在不想跟他打交道,主动让开道路,可刘宝柱又把他给挡住了:“你就是萧九九的法律顾问?”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 刘宝柱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指着张弛的鼻子道:“我是她的助理汤米,我告诉你,少插手我们的事情,不然我饶不了你。” 张弛笑道:“你别指我啊,这样很不礼貌。” “我就指你怎么着?我不但指你,我还戳你呢。”刘宝柱伸出手指头照着张弛的胸口就戳,指尖刚刚碰到张弛的衣服,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指,轻轻一拧,刘宝柱负痛,噗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张弛笑道:“这么大礼,还没过年呢,我受不起啊。” 刘宝柱疼得呲牙咧嘴:“放开……放开……保安……” 张弛已经放开了他,刘宝柱什么货色他当然清楚,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抛下刘宝柱大步向电梯走去。 张弛在地下停车场等了半个小时才见萧九九出来,发现她脸色不好看,等她上车之后问道:“梁姐没难为你吧?” 萧九九叹了口气:“还是那件事,向我施压。” 张弛道:“其实她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提出的方案对你的确也有些好处。”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那是我妈,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张弛道:“你和她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萧九九道:“我恨她!”说完扭过脸去,张弛从车窗的倒影中看到她的双眼中有泪光闪动。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萧九九,萧九九擦去泪水:“我想跟她见面。” 张弛道:“也好,不过这件事可能要得到警方的允许。” 萧九九道:“今天一早我和吕大哥联系过,让我等他电话。” 说话的时候,吕坚强打来了电话,让萧九九现在就过去。 两人来到看守所,吕坚强已经到了,看到萧九九带着张弛过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萧九九,我不是让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萧九九道:“公司让我必须在法务的陪同下,吕大哥,对不起。” 吕坚强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这里是看守所。” 萧九九赶紧改口道:“对不起吕队。” 吕坚强道:“和张弛联系了吗?”身为张弛的结拜兄弟,当然知道萧九九和自己兄弟之间的特殊关系。 萧九九摇了摇头。 吕坚强也就没问,轻声道:“好不容易才申请到这次见面的机会,你要珍惜,记住,尽量不要刺激她,你是她女儿,也想搞清事实真相对不对?” 萧九九道:“吕队,您放心吧,我会尽量配合你们工作。” 吕坚强暗叹,这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儿,不需要过多的提醒,目光转向张弛道:“你是律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吧?” 张弛道:“吕队,我就是陪同,我不说话。” 吕坚强道:“言多必失,不说话也好。” 一名女警推着轮椅出来,陈玉婷坐在轮椅上,手上带着手铐,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原本一头黑发已经变得花白。 在吕坚强的安排下,这次不用隔着玻璃见面,当然这也是出于搞清案情的考虑,希望萧九九的出现能够对案情有所推动,虽然陈玉婷已经承认人是她杀的,可整件案子还存在几处疑点。 陈玉婷见到女儿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整个人早已麻木。 萧九九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看到母亲现在的样子仍然感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涌出来,她强忍着泪水,酝酿了一下情绪,方才道:“你……还好吗?” 陈玉婷冷漠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女儿:“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正是你期待中的那样吗?” 吕坚强一旁站着,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冷漠的母亲,看来关于母女两人早已断绝关系不再往来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张弛却感觉到陈玉婷的心跳明显加速,她的内心绝非表现出的那样冷漠。 萧九九道:“佟叔叔的事情……” 陈玉婷粗暴地打断她道:“没错,是我杀了他。” 张弛道:“佟建军照顾你那么多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你们还是夫妻,你为什么要杀他?” 吕坚强有些郁闷,是谁刚刚表示不说话的,这货怎么出尔反尔,不过张弛问得正是他想问的,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听听陈玉婷的回答。 陈玉婷奇怪地看了张弛一眼:“你是律师?” 张弛道:“算是吧,我是萧小姐的法律顾问,并不是您的辩护律师。” 陈玉婷道:“我不需要辩护,我为什么要杀他?在你们眼中,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佟建军照顾我那么多年,我却恩将仇报,是,我就是这样,我厌倦了被他照顾,厌倦了用我的残缺和不幸去成全他的道德和爱心,你们不会理解的,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在想尽办法地活得长久,可我不一样,我每天都在考虑如何死去,他不让我死,所以我就让他死!” 她的声音不大,语调温柔,娓娓道来,可这番话却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这女人的内心是如何扭曲。 张弛望着陈玉婷的双目,虽然陈玉婷极力掩饰,可他仍然能够看到她潜在的悲伤,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生理特征会有细微变化的,即便是内心强大如陈玉婷,也会有变化,这些变化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张弛。 萧九九道:“当年你对我爸也是这样吧?” 陈玉婷道:“是,你爸也是我害死的。” 萧九九的眼圈红了。 陈玉婷道:“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你是大明星,担心我这个杀人犯的母亲会影响到你的前程对不对?” 萧九九紧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忽然后悔今天的这次见面。 陈玉婷道:“我们早就断绝了母女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连累你。” 萧九九点了点头。 陈玉婷道:“到此为止吧,我们没什么话好谈,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就算断绝了母女关系,你仍然会连累她。”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说话的是张弛,张弛望着陈玉婷。 陈玉婷皱起眉头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张弛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知道有人通过一些途径暗示过你,只有和萧九九撇开关系,才能对她造成最小的伤害,才不至于耽误她的前程,可是如果你当真相信了这种建议,那就错了。” 陈玉婷望着张弛的眼睛,感觉他的目光如同磁石一样吸引住了自己。 张弛道:“血缘关系不是你想切断就能切断的,哪怕是你们在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上刊登断绝关系的声明,也改变不了你是她生母的事实,如果是你杀了佟建军,那么萧九九就是杀人犯的女儿,永远都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陈玉婷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可她心中还是想着尽可能离女儿远一些。 吕坚强不得不提醒张弛:“张律师,注意你的言辞。”这小子话太多,虽然说得不错。 张弛向吕坚强笑了笑:“抱歉,吕队也想搞清事实真相,我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可能对你侦破此案有莫大的帮助。” 抛出一个让吕坚强无法拒绝的诱饵,吕坚强高度怀疑这是个骗子,本来还怀疑这小子的律师身份,就从他这张嘴,肯定不会有错了。 陈玉婷道:“我不想和你谈。” 张弛道:“杀人都不怕,谈两句有什么好怕的?除非你对案情有所隐瞒,人不是你杀的。” “人就是我杀的。” “我听说佟建军照顾你非常周到,你们在一起生活之后,所有的家务都是他承包,因为你身体残疾的缘故,所有的饭菜都是他做好端到你的身边,请问你是如何在他的饭菜里下药的?” 陈玉婷道:“难道他要时刻不停地跟着我?” “出门呢?每次你出门无一例外是佟建军陪伴,你什么时候买得毒药啊?” 陈玉婷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警察啊?” 张弛问得这些问题,正是吕坚强想问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结案,就是因为他发现其中存在几处无法解释的疑点。 吕坚强道:“根据你的交代,你在佟建军的茅台酒里面下了毒?那酒是从哪儿来的?” “我买的!” “好像是张弛送给你们的吧?”张大仙人不紧不慢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谁在说谎
陈玉婷愕然望着张弛,这件事他怎么知道,越看张弛越是觉得摆脱不开他的目光,张弛之所以说那么多用意就是要吸引陈玉婷的注意力,只有陈玉婷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才方便对陈玉婷暗中施展手段,暂时掌控她的意识,让她说出实话。 当初跟秦君卿学到的精神控制在幽冥墟没能派上太大的用场,今天终于得到了发挥的机会。 陈玉婷感觉对方仿佛能够看透自己的内心,不由得慌张起来。 张弛道:“你和佟建军一起生活,下毒的机会的确有很多,可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对别人很简单的事情对你却非常的复杂,拿酒、下毒、倒酒,这一系列的行动想要顺利地完成可不容易,对了,你当时是从什么地方拿了那瓶茅台酒?” 审案不是张弛的专业,他之所以这么问真正的用意是拖延时间,争取完全击破陈玉婷的精神防线,想要控制陈玉婷的精神并不容易,可是让她放下内心的抵御机制,说出实话并不困难。 果不其然,陈玉婷的内心防线开始松动,她不停地摇头,旁边的女警本想阻止张弛继续问下去,吕坚强用目光制止了她。 张弛忽然大声道:“人不是你杀得对不对?” 陈玉婷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颤声道:“我没杀他,老佟不是被我杀的,凶手威胁我……他威胁我……是他害死了九九的爸爸……是他杀了老佟……他……他是个恶魔……他……他……” 所有人都被陈玉婷的话惊住了。 萧九九道:“别问了,她吓坏了。” 陈玉婷双手抱着头,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不是人……他……他……他……”她捂住面孔失声痛哭。 萧九九怒道:“别问了!” 张弛无奈地摇了摇头,萧九九这个时候不该打断自己,母女连心,她嘴上不承认这个母亲,事实上还是心疼她。 吕坚强道:“他是谁?” 萧九九道:“求您了,别问了,她都这个样子了,就快崩溃了。” “我没事!” 陈玉婷抹去脸上的泪水,做了一次深呼吸,目光已经脱离了张弛的羁绊,脸上的表情也渐趋冷静。 张大仙人暗叫不妙,好不容易才让她上道,这下因为萧九九的打断而前功尽弃了。功亏一篑,不过这也怪不得萧九九,毕竟是骨肉之情,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她自然不忍心。 恢复冷静的陈玉婷看了女儿一眼,冷漠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许多,她轻声道:“可不可以让她回避?” 萧九九有些错愕地望着母亲,发问的是张弛和吕坚强,她怎么让自己离开?吕坚强道:“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陈玉婷却道:“这位律师不用回避。” 萧九九只好起身,低声道:“我去外面等。” 萧九九走后,陈玉婷要求道:“可不可以给我一瓶水。” 吕坚强示意那名女警去拿水,他在张弛的身边坐了下去,向陈玉婷道:“你应该知道故意杀人的后果。” 陈玉婷微笑道:“我懂法。”目光转向张弛道:“你不像律师。” 张弛开始担心陈玉婷揭穿自己刚刚控制她意识的事情,还好陈玉婷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吕坚强道:“你应该有情况反应吧?”让萧九九出去肯定是出于这个原因,有些话不想让女儿听到。 陈玉婷道:“我没杀佟建军。”她语气坚定,口齿清晰,吕坚强和张弛都听得清清楚楚。 吕坚强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么你认为会是谁?” 陈玉婷道:“安崇光!” 比起吕坚强,张大仙人内心来得更加震撼一些,这事儿居然扯到了安崇光的身上,忽然想起送萧九九回家的那个晚上,安崇光和萧长源就在门口说话,当时张弛也没多想,更没有想到这起杀人案会和安崇光扯上关系。 “你看到他杀人了?” 陈玉婷摇了摇头:“我知道一定是他,当年他明明知道我已经有了丈夫,他还纠缠我,是他设计杀死了我的丈夫,他还威胁我,如果我敢把他的事情说出去,他……他就杀死我和女儿,他……他还强暴了我……” 张大仙人天雷滚滚,一个女人按理不会拿这种事情撒谎,安崇光啊安崇光,你看起来浓眉大眼道貌岸然,想不到居然干这种寡言廉耻毫无下限的事情,难怪陈玉婷让萧九九离开,这种事情的确不适合让她听到。 吕坚强道:“陈玉婷,你说得是过去可能发生过的案子,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佟建军被杀一案,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安崇光杀人,而是你认为他杀了人?” 陈玉婷道:“我不该将过去的事情告诉建军,他知道当年安崇光对我做得坏事非常生气,所以去找他理论,安崇光知道他的丑事败露,所以才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吕坚强道:“你说得这些事情全都亲眼看到了吗?安崇光什么时候到了你的家里?又是什么时候实施下毒?佟建军什么时候和他见了面?” 陈玉婷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为什么要问我?你为什么不去问安崇光,去问那个杀人犯,那个强奸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吕坚强看到无法继续问下去,示意那名女警将陈玉婷带走。 张弛一旁坐着,扮演着一个旁观者的角色,警方问案本来就没他什么事情,如果不是陈玉婷让他留下,他刚刚也和萧九九一起出去了,张弛总觉得陈玉婷有猫腻。 吕坚强道:“你怎么看?” 张弛愣了一下:“我?”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不是你还有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张弛道:“查案不是你们警方的事情吗?我还是别乱给意见的好。” 吕坚强道:“她明显在撒谎,故意把安崇光给扯进来。” 张弛道:“安崇光是谁?我不熟。” 吕坚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总觉得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萧九九脾气很怪,合得来的人不多,能让她言听计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张弛焉能听不出吕坚强对自己的暗示,这位义兄是刑侦高手,他见识过自己的超能力,还知道隐身丹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吕坚强的未婚妻胡依琳曾经是他的辅导员,也是一位超能力人士。吕坚强十有**察觉到自己的真正身份,不过他也不能确定,所以才旁敲侧击地试探自己。 张弛笑道:“吕队说得是张弛张先生吧,我和他很投缘。” 吕坚强道:“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了,奇怪,我们怎么没遇见过。” 张弛道:“我的主要工作是为新世界集团服务,我和他是业务关系,普通朋友吧。” 两人一起出门,萧九九在外面等着,看到他们出来,赶紧迎了上来:“她怎么样?” 吕坚强道:“放心吧没事。” “她说什么了?” 吕坚强将目光投向张弛,其实他有点担心张弛乱说。 张弛道:“毫无价值的一番话,看来她的精神状况有些不稳定。” 吕坚强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跟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回去吧,案情如果有进展我会及时联络你们。” 萧九九道:“可她说她没杀人,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独立完成这件凶杀案。” 吕坚强道:“萧九九,你认识安崇光吗?” 萧九九愣了一下:“不熟悉,倒是见过,怎么?案子和他有关?” 吕坚强笑道:“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 三人离开了看守所,各自上车,萧九九关上车门,向张弛道:“她说了什么?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张弛道:“没什么,她就是反复说自己没杀人,说这件事和她无关。” “那她之前为什么要承认?” 张弛摇了摇头道:“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查案还是交给吕坚强,相信他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萧九九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梁秀媛又打来了电话,帮她约了个专访,萧九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张弛提出去文明巷陈玉婷的住处看看。 现在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房门也上了锁,如果没有张弛陪同萧九九一个人是不敢回来的。 萧九九打开房门,张弛跟着她走了进去,院子里有些凌乱,过去的那些花草因为无人照管,大半已经枯死。 院子里,房间里,凡是有台阶的地方都用水泥修筑了无障碍坡道,为了方便进出,门槛也都拆除了。虽然都是一些小事,可通过这些细节也能够看出佟建军对陈玉婷的照顾无微不至。 张弛来过这里几次,从他看到的情况,佟建军对陈玉婷也够体贴,所以一开始他就对陈玉婷杀死佟建军持怀疑态度。 陈玉婷刚刚推翻了口供,当着他们的面否认杀人,还将矛头指向安崇光,张弛对她所说的事情并不相信,安崇光虽然有些虚伪,可还不至于去做强暴这种低级的事情,退回二十年安崇光肯定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女人缘肯定不错,而且他这么爱惜羽毛的人怎么可能去做这么卑鄙的事。 萧九九道:“警方勘查过现场,所有和案情相关的东西都拿走了。” 张弛点了点头,来到酒柜前,看到里面放着一瓶没开封的茅台,这瓶酒应该是他上次送的,另外一瓶开过封的已经被警方拿走化验了。 张弛拿起那瓶酒看了看,没开封。 萧九九道:“她坐在轮椅上根本没可能拿到这瓶酒。” 张弛道:“你不相信是她杀了人?” 萧九九道:“你觉得呢?” 张弛拿起酒瓶晃了晃,感觉里面有些异样,当着萧九九的面他并没有声张。 萧九九看到他始终拿着那瓶酒不放,还以为他惦记上了,轻声道:“你想喝就拿去。” 安崇光在办公室接见了吕坚强,他和吕坚强曾经见过面,可他并没有想到吕坚强这次来的目的是调查自己。 吕坚强讲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安崇光微笑道:“吕队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会配合你的工作。” “谢谢!” 吕坚强取出录音笔,征求安崇光的意见,安崇光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进行录音。 吕坚强道:“安局,请问您和佟建军认识多久了?” 安崇光想了想道:“大概有二十几年了吧,过去曾经一起打过球。” “那是老朋友了?”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朋友算不上,应该是球友吧,年轻时候的事情,后来大家都各有各的工作,很少去球场了,慢慢的联系也就少了。” 吕坚强道:“你们平时经常在一起聚会喝酒吗?” 安崇光道:“很少,上次都好像在二十年前了,我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平时很忙,朋友也不多。” 吕坚强道:“可我听说佟建军死后,您还专门登门去吊唁,普通关系应该不会专门走一趟吧。” 安崇光笑了起来:“这样啊,其实中间还有一层关系,佟建军的妻子陈玉婷,她前夫的弟弟萧长源过去是我的下级,我是从他那里听说佟建军的事情,那天去他们家并非专程去吊唁,而是我顺路送萧长源过去,这一点你可以去找他核实。” 吕坚强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和佟建军的死有关吧?” 吕坚强笑道:“例行调查,安局不用多想。” 安崇光道:“我听说是陈玉婷下毒谋害了佟建军,而且她已经认罪了。” 吕坚强道:“情况又有了变化,她现在推翻了口供,说杀害佟建军的另有其人。” 安崇光道:“怎么?她还有同谋。” 吕坚强道:“所以我才重新调查,争取掌握更多的情况。” 安崇光微笑道:“所以你从我开始调查?” 吕坚强道:“我进入警界办理第一个案子的时候,我师父就告诉我,一个合格的刑警绝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再复杂的案子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而破案通常就是从这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得到的。” 安崇光道:“不错,你师父是个明白人。” 吕坚强道:“您和陈玉婷熟悉吗?” 安崇光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点了点头道:“过去我们一起打球的时候,她跟着佟建军过来当过观众。” “大概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了吧,对了陈玉婷和佟建军是初恋,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没有走到一起,陈玉婷嫁给了萧长源的哥哥,听说是家庭的压力,佟建军当时很伤心,那天我们一起喝了酒,他还喝多了,是我把他送回家,所以我记忆非常深刻。” 吕坚强道:“陈玉婷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吧?” 安崇光意味深长地望着吕坚强,从他的这个问题中,他敏锐觉察到了对方的意图,笑了笑招呼吕坚强道:“尝尝我们局里的咖啡。” 吕坚强品了口咖啡,赞道:“味道好极了。” 安崇光笑道:“不是我自夸,我们局里的咖啡要比星巴克好的多,我这个人生活非常挑剔。”他也饮了口咖啡道:“陈玉婷年轻的时候的确非常漂亮,身边的追求者众多,我和她接触不多,对她了解可能有些片面,就我个人的观点,她脾气不好,佟建军在她面前处处陪着小心,我们一起打球的伙伴经常拿这件事来取笑他。” 吕坚强道:“你们一起打球的球友中有没有人追求陈玉婷?”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应该没有,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肯定有人动过心,但是没有人付诸行动过,朋友妻不可欺嘛。” 吕坚强跟着笑了起来,放下咖啡杯道:“安局当时动过心没有?” 安崇光笑眯眯指着他道:“小吕,这个问题有点不礼貌啊。” 吕坚强笑道:“我也就是壮着胆子问问。” 安崇光道:“我当时有女朋友,而且我的女朋友也很漂亮。” 吕坚强道:“您夫人。” 安崇光摇了摇头,目光显得有些迷惘。 吕坚强不好继续问这个问题,毕竟涉及到安崇光的**:“安局,您能把最近一次和佟建军见面的情况描述一下吗?” 安崇光道:“应该是前年的事情了,我去文明巷给我的老领导秦老拜年,刚好遇到了他,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住在那里,还和陈玉婷一起生活。” 吕坚强道:“您不知道他们结婚的事情?” 安崇光道:“太久没联络了,怎么可能知道。”他又喝了口咖啡道:“你今天来找我了解情况,是不是怀疑我和佟建军的案子有关?如果你对我产生了怀疑不妨明说,我可以提供自己无罪的证据,主要是不想你误入歧途。”他的语气仍然温和,但是吕坚强从他的目光中已经读到了不悦。 吕坚强道:“安局,您和陈玉婷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安崇光道:“终于绕到重点问题上来了,我和陈玉婷至少二十年没见过面,我和她没什么交往,更谈不上什么单独见面。”
第三百五十八章 冒犯
吕坚强道:“您和他们夫妇之间过去是否有过节?” 安崇光隐约猜到吕坚强因何而来。 “是不是陈玉婷说我什么?” 吕坚强没有马上回答,静静等待着安崇光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安崇光道:“没关系,你可以照实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打个电话就能知道。”以他的身份和级别,想搞清这件事非常清楚,他的话中还隐藏着威胁吕坚强的意思,如果他给吕坚强的上级打电话,估计这小子回去一定会被领导斥责。 吕坚强想了想,决定还是将陈玉婷说得话描述一遍,其实他也高度怀疑陈玉婷所说的事情和事实不符。 安崇光听他说完,不怒反笑:“荒唐,你不觉得荒唐吗?” 吕坚强道:“身为一个警察,我只会用证据去证明一件事是否荒唐。” “你该不会相信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说的话吧?” 吕坚强道:“已经找专家鉴定过,目前她的精神状态正常。” 安崇光道:“她是诬陷!” 吕坚强道:“根据您刚才所说,您和佟建军是普通朋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交往过,您和陈玉婷的关系更加陌生,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诬陷一个关系如此普通的人?为什么会首先想到您?究竟是什么原因她才这么恨您?”他口中虽然还带着尊称,但是一连串的发问却毫不客气。 安崇光笑道:“你的提问很不礼貌,你分明是先假设我做过这些事情,然后等我逐一反驳自证清白,我完全可以不回答你的这些提问。”虽然心中不爽,可安崇光仍然表现得非常礼貌和克制。 吕坚强道:“安局,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我对她的话是不相信的。” 安崇光道:“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对我而言,她只是别人的女朋友,她的确很漂亮,可我这个人是不屑于去做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的,我现在对这件事也有些兴趣了,我也想知道原因,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助你,我有无数种方法让她说实话。” 吕坚强道:“这是我的分内事,就不劳安局费心了。” 安崇光道:“希望你能够尽快查清真相,三天时间够不够?” 吕坚强微微一怔,安崇光分明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潜台词就是,如果三天内不能证明他的清白,那么他就会亲自插手这件案子,吕坚强相信安崇光有这个能力。但是他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点了点头道:“安局请多些耐心,我会尽快搞清事实真相。” 安崇光对他的这句话很不满意,冷冷道:“是还我一个清白。” 吕坚强微笑道:“一定!” 一天内两度提审同一个嫌疑人,在吕坚强的警察生涯中很少,但是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必须要当面询问。 现在的陈玉婷精神状态比起上午要好许多,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淡定的目光看了一眼吕坚强道:“我就猜到你还会回来找我。” 吕坚强道:“定案之前咱们少不了打交道,所以你不妨坦诚一些,这样你我都能省去许多的麻烦。” 陈玉婷道:“你们当警察的应该最不怕麻烦。” “谁说的?我希望社会和谐安定,最好一个犯罪分子都没有,平时喝喝茶读读报多好。” “真要那样你就失业了。”陈玉婷居然调侃起了他。 吕坚强道:“真要是那样我就算失业也心甘情愿。” 陈玉婷道:“去找过安崇光了?” 吕坚强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他肯定不会承认,说我诬陷他对不对?” 吕坚强没有直接回答:“我们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 陈玉婷道:“证据我有啊。” 吕坚强心中一惊,陈玉婷说得这么有把握,难道她真有可以指证安崇光的证据? “什么证据?” “安崇光怎么跟你说的?” 吕坚强道:“他说过去和你的丈夫是球友,他跟你只是见过几次面,他和你不熟。” “他真是这么说?” 吕坚强点了点头。 陈玉婷向前欠了欠身子,低声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吕坚强道:“可以,我一定会公事公办。”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目光看了看吕坚强放在桌面上的录音笔。 吕坚强想了想,他关上了录音笔,根据陈玉婷的要求,让陪同的女警暂时回避。 陈玉婷道:“我的证据就是我的女儿,他强暴了我,你可以给他做个亲子鉴定,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脱下他的裤子看看,他下面那根东西上是不是有一块心形的胎记。” 吕坚强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自己是在调查凶杀案,陈玉婷却故意将自己一步步引向一宗陈年的狗血旧事,萧九九是安崇光的女儿?可即便这是真的,也不能证明安崇光当年强暴过她。吕坚强现在有些怀疑安崇光在说谎了,他和陈玉婷之间的关系绝不会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 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没那么简单,她故意干扰自己的判断,有意将自己引向另外一条线,幸好吕坚强的头脑足够清晰,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这件事我会留意,你之前说杀死你丈夫佟建军的另有其人,你能不能明确地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你都问过一次了,好,我就再说一遍,安崇光,是安崇光害死了我的丈夫,因为我丈夫知道他当年强暴我的事情,所以去找他讨还公道,安崇光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不惜杀人灭口。” 吕坚强道:“如果他真想杀人灭口的话为什么会放过你呢?” 陈玉婷笑道:“你还是不相信,也许他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感情,也许他认为我精神上有问题,我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我有证据。” 吕坚强道:“交给我。”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用亲子鉴定的报告来交换。” 吕坚强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你有证据请马上拿出来,这是帮助你自己。” 陈玉婷道:“我知道,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不在乎,我要得是一个公道,一个说法,你帮我转告安崇光,如果他不说实话,我会把他做过的丑事在法庭上说,到时候我看他还能不能道貌岸然的继续当他的正人君子。” 吕坚强道:“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给你的女儿带来伤害?” 陈玉婷反问道:“什么伤害?真相和谎言哪个更重要?我本来就不想她呆在娱乐圈,毁了她的前程吗?我不在乎,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还有精力去照顾她?” 吕坚强道:“开始为什么要认罪?” 陈玉婷道:“我的精神有问题,想法经常会改变,也许你下次来,我又承认是我杀了佟建军呢。” 吕坚强道:“你有证据?” 陈玉婷道:“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安崇光杀了佟建军,但是我现在不会交给你。” 吕坚强真正感到棘手了,他意识到陈玉婷绝非开始表现出的软弱,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内心极其的强大,她利用自己想要得到真相的心理,一步步引导他帮助她达成目的,无论吕坚强承认与否,安崇光已经成为他绕不开的墙,难道真要安崇光介入这件事? 让安崇光和萧九九做亲子鉴定?这件事和凶杀案本身并无关系,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安崇光只怕要气得七窍生烟。 吕坚强陷入深深的矛盾中,他决定再去文明巷陈玉婷的家中走一趟,既然陈玉婷说有证据,那他权且相信她的手中真有证据,以陈玉婷的身体状态,她不会将证据藏在其他的地方,十有**就在她自己的家中,也许他们在调查中忽略了什么。 吕坚强的手中有陈玉婷家的钥匙,这是为了调查取证方便,虽然警方早已完成了调查取证的工作,可备用钥匙始终还留在他这里。 吕坚强来到文明巷的时候,在路口遇到了安崇光。 这次的不期而遇让吕坚强对安崇光的疑心又重了几分,安崇光望着这位年轻的警察,唇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吕坚强主动招呼道:“安局,这么巧啊。” 安崇光解释道:“我来探望秦老,来这里查案啊?” 吕坚强道:“时间紧迫,我必须抓紧,来案发现场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忽略的证据。” 安崇光道:“敬业。” 文明巷很狭窄,两人都是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步行进来,所以才会在巷口相逢。 前往秦家要先经过陈玉婷的家,吕坚强停下脚步向安崇光道:“我到了!” 安崇光微笑道:“那咱们后会有期。”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听到吕坚强道:“安局,要不要一起进来看看。” 安崇光回过头,审视着吕坚强的双眼,他将吕坚强的邀请理解为一种隐晦的挑衅,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好啊!” 吕坚强先摁响了门铃,确信里面没人,这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安崇光道:“有钥匙啊,多此一举。” 吕坚强道:“人家也有家人,如果我直接开门进去刚巧遇到了总是不好。” 安崇光道:“想得蛮周到,还是多此一举。” 吕坚强道:“安局年轻的时候经常来吧?” 安崇光道:“我和萧长源是工作之后才认识的,我和他哥哥并不熟。” 吕坚强道:“听说萧家和秦家是世交,秦老和萧九九的爷爷有过命的交情。” 安崇光道:“秦老是我的老领导,老上级,所以我就应该认识萧九九的爷爷?你在警校的时候学得是推理还是推磨?” 吕坚强笑了起来,他开始四处勘查。 安崇光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站在院子的中间,环视周围,然后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吕坚强的勘查从院子里进入了房间内,他很快就发现酒柜里少了一瓶酒,此前他勘查过现场,记得这里应该摆放着一瓶没开封的茅台酒,看来是被人拿走了,不可能是他们的人,应该是萧家自己人。 安崇光跟着走入了房间内:“陈玉婷瘫痪不少年了吧,老佟对她可真是够体贴的,好人啊。” 吕坚强道:“好人未必都有好报。” 安崇光笑了笑没说话。 吕坚强道:“房子是萧家的,萧长源也够意思,哥哥去世之后,让嫂子继续住着。”转向安崇光道:“萧长源为人怎么样?” “好人,工作兢兢业业,对待同事热情坦诚,不过他现在的关系都在水木,你如果想彻底了解就要去学校走一趟。” 吕坚强道:“我刚才又去了一趟看守所。” 安崇光道:“陈玉婷说实话了?” 吕坚强道:“她说有证据。” 安崇光不屑笑道:“有证据就让她拿出来嘛,刚好帮我证明。” 吕坚强道:“她说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您要是知道肯定会气疯了。” 安崇光道:“故意吊我胃口啊,说吧。” 吕坚强道:“您是不是有块心形的胎记啊?” 安崇光没有生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荒唐,果然够荒唐,是啊,的确有啊,我的不少朋友都知道啊,她一定是听佟建军说的,这个老佟什么都往外说。” “您不是说佟建军并不是你的朋友吗?” 安崇光道:“一起打球,一起洗澡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就因为她的这句话,你就认为我做过那些无耻的事情?” 吕坚强道:“这的确算不上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我才说她荒唐,不过她还说了一件更加荒唐的事情。” 安崇光饶有兴趣地望着吕坚强,这小子还真是有胆色,在自己的面前步步为营,真把自己当成嫌犯了。 吕坚强道:“您有几个子女?” 安崇光道:“没有啊,我太太身体不好,所以我们选择丁克。” 吕坚强道:“说句冒犯您的话,除了您夫人,您还有没有……” 安崇光冷冷望着吕坚强道:“你很没有礼貌,知道冒犯还要明知故犯,你还很有胆子,不过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记录
吕坚强道:“我是假设,假如您在外面有一个孩子,您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呢?” 安崇光道:“你的假设不成立,我这个人一直洁身自好,不然我也不会躺堂堂正正地走到今天。” 吕坚强道:“可陈玉婷为什么一口咬定萧九九是您女儿呢?” 安崇光用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和她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萧九九跟我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吕坚强道:“我也相信,可陈玉婷威胁说要在公开审判的时候说出这件事。” “这疯女人为什么要针对我?”安崇光眉头紧皱,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陈玉婷。 吕坚强冷静观察着安崇光,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充满成熟魅力的男人,他修养很好,即便是生气也只是皱一下眉头,抿一抿唇角,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理智。 安崇光走了几步:“我不会无聊到去做什么亲子鉴定,佟建军的案子并不难查,文明巷周围有不少的监控,只要调取监控,就能够掌握他遇害当天,有什么人进入文明巷,有什么人进入了他们的家里,缩小调查范围之后,再逐个提审嫌疑人,真相不就清楚了?” 吕坚强道:“文明巷的监控并没有直接对准这里的。” 安崇光道:“至少能够证明,我在案发当天并没有来过这里,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吕坚强道:“陈玉婷虽然有过精神疾患的病史,可是她现在非常的清醒,这次将矛盾指向您应该不是偶然。” 安崇光道:“我和她无怨无仇,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太多的交集,更没有发生过感情,私生女的事情无从谈起,你应该去调查她,她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是不是有人跟她合谋害死了佟建军,然后又将矛头指向我。” 吕坚强道:“安局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破案是你的工作,我现在只是一个受害者。” 吕坚强道:“谢谢安局对我的信任。” 秦老双手拄着拐杖,身体笔直地坐在躺椅上,阳光不好,还有些风,大冷的天他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就这样一动不动。 家里新换了保姆,在一旁收拾着院子,时不时偷偷看看这脾气古怪的老头儿。 听到门铃声,秦老双手将拐杖重重点了点地面:“去开门,难道还要让我这个瞎子去开?” 保姆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围裙上擦了把手,然后去开门。 进来得是神秘局长安崇光,安崇光没有在陈玉婷家里呆太长时间就先行离开了,他的确是来探望秦老的。 安崇光招呼道:“秦老,大冷的天怎么坐在外面啊?” 秦老道:“安大局长,今儿是西北风啊,怎么把你给吹来了。” 安崇光笑道:“路过附近,来看看您。”他将一串橄榄仁手串递给秦老:“我找朋友雕了个串儿,送给您解解闷。” 秦老搓了搓手串,叹了口气道:“看不到了,工很不错。” 安崇光道:“回屋去吧,别冻着。” 秦老摇了摇头道:“房间里面死气沉沉,压抑得很,还是外面敞亮。”忽然大吼道:“你傻的啊?客人来了不知道泡茶?去,给安局长泡一杯茉莉大方。” 保姆赶紧去了。 安崇光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茉莉大方,秦老还真看得起自己。 向来讲究生活品质的安崇光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种品级的茶叶,浓浓的茉莉香味儿居然还带着阳光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秦老道:“茶怎么样?” 安崇光实话实说道:“普通。” 秦老道:“生活还是普通点好,你就是太追求享受了。” 安崇光连连点头,在秦老的面前他只有倾听教诲的份儿。 秦老道:“一个行将渴死的人,能有杯水就知足了,哪还顾得上挑剔。” 安崇光道:“在您老眼中我是个挑剔的人?” 秦老道:“聪明人,不然你也不会坐上局长的位子。” 安崇光将茶杯放下,看了一眼远处整理花园的保姆。 秦老忽然又冲着保姆吼道:“你傻站着干什么?偷听我们说话吗,给我出去。” 保姆讪讪退了下去。 安崇光道:“这保姆是忠军帮您请的?” “我女儿。” 安崇光点了点头。 秦老道:“都觉得我瞎了,需要人照顾,我最讨厌被人照顾。” 安崇光道:“是啊,一直都是您老照顾别人,忽然角色转换了,可能心理适应不过来。” 秦老道:“你这个人啊,就是会说场面话,溜须拍马,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安崇光苦笑道:“好像没一句是夸我的。” 秦老道:“如果你不是太在乎位子,本可以走得更远。” 安崇光道:“位子只是一个符号罢了。” 秦老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觉悟了?” 安崇光笑了起来,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道:“不站在您的高度永远不可能看到和您一样的景色。” 秦老懂他的意思,却仍然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崇光道:“我虽然能看到,可我看不透。” “能看见就好,越是纠结越是痛苦。” 安崇光道:“最近忠军有没有回来?” 秦老道:“你不说我就快忘了这个名字,你们现在见面的机会应该比我多得多。” 安崇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声问道:“血灵湖发生了什么?” 秦老道:“你说什么?” 安崇光没有再问,因为他清楚即便是自己问再多遍也不可能得到答案,起身恭敬道:“秦老,我也该走了,您多多保重身体。” 秦老道:“我看不见路,就不送你了。” 安崇光道:“您老留步。”他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秦老,我刚刚经过文明巷,听说最近这里出了一桩命案。” 秦老道:“都到了这个位置了,就别盯着这种小事,你的职责是维护世界和平,保护人类文明。” 安崇光笑道:“我的境界始终比不上您老。” 安崇光离开了秦家,当身后大门关闭之后,他又回过头望着那两扇已经紧紧闭上的大门,秦老的内心应当也是这样,他不信任自己,不可能向自己敞开心扉。 安崇光虽然答应给吕坚强三天的时间,可现在他等不下去了,他必须要尽快搞清楚是谁在对自己出手,他和陈玉婷不熟,没有旧情,也没有过任何的近距离接触,怎么可能有一个女儿,陈玉婷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通过抹黑自己达到打击报复的目的。 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拿出充分的证据,陈玉婷不惜牺牲名誉诋毁自己,她所谓的证据就是萧九九,自己只需要证明和萧九九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想要证明这一点,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亲子鉴定,安崇光心中真是无奈之极,他居然被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弄得如此狼狈,亲子鉴定!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此前不久他就一度怀疑过张弛是自己的儿子,可事实证明,他和张弛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上次是他被楚文熙利用,至少还可以用曾经被精神控制来解释,而这次他简直无语了,虽然陈玉婷年轻的时候的确美貌出众,但是他们之间从未产生过火花,更谈不上有任何私情的存在,萧九九怎么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身为现任神密局局长,想要找到萧九九的监测样本只是举手之劳,安崇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做这件事。 张弛将萧九九送回她现在的住处,驱车返回了楚沧海的家。 楚沧海回来没多久,看到他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张弛点了点头:“行!” 楚沧海朝他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张弛道:“我先回房间洗个澡。” 楚沧海点了点头。 张弛回到房间,锁好门,房间他已经全部仔细检查过,楚沧海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从袋子里拿出那瓶茅台酒晃了晃,确信这瓶酒没有开封过,然后将瓶盖拧开,把里面的酒倒入茶杯内,倒完之后感觉也就是400ml,来到洗手间小心将空了的酒瓶砸开,酒瓶内果然有东西,一个小指甲大小的玻璃球,玻璃球里面可以清晰看到一张储存卡。 张弛望着那宛如琥珀般的玻璃球,心中暗忖,这一定是某位超能人士的作品,表面上看并不复杂,其实却运用上了隔空传物的超能力,普通人是不可能将玻璃球塞入没开封的茅台酒里,更不可能将小小储存卡塞入表面没有一丝裂缝开口的玻璃球里。 张弛小心翼翼地打碎了玻璃球,取出了那张储存卡,将储存卡塞入电脑中,这张卡既然藏得如此隐秘,看来其中应该有非常重要的资料。 里面存着几张照片,展开之后,发现是一份医学鉴定报告,让张大仙人震惊无比得是,其中一份是萧九九的,而另外一份是安崇光,上面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根据这份鉴定报告,安崇光和萧九九是父女关系。 张弛有点懵逼了,这是电子档照片,从报告的日期来看,这份鉴定是在三年之前,既然有电子档照片,就证明还有原始档案存在,难怪陈玉婷一口咬定安崇光强暴了她,萧九九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张大仙人这会儿三观尽碎,安崇光啊安崇光,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啊。同时他感觉有点担心,以陈玉婷的精神状态,万一她把这事儿抖出来,虽然报复了安崇光,可同时会伤害萧九九,萧九九是不是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当然陈玉婷的话也不能全信,就算这份亲子鉴定是真的,也不能认定当年就是安崇光强暴了她,搞不好两人是郎情妾意,一拍即合呢,毕竟老安是个美男子,和佟建军相比,无论气质风度还是地位都胜过数倍,要说当年他们两人之间悄悄眉来眼去的有了私情也有可能。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张弛赶紧将东西收好,却是保姆过来叫他吃饭。 张弛来到餐厅,楚沧海已经先到了,招呼他道:“赶紧吃饭。” 张弛在楚沧海对面坐下,楚沧海道:“喝酒吗?” 张弛摇了摇头:“不喝了,一个人喝跟喝闷酒差不多。” 楚沧海笑道:“听出来了,你是嫌我闷。李妈,给他装饭。” 楚沧海平时吃素,不过考虑到张弛,还是专门给他准备了母鸡汤和红烧鱼。 张弛看到楚沧海只是吃点青菜,好奇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吃素啊?” 楚沧海想了想道:“江河他妈妈去世之后吧,她生前就劝我吃素,我一直没听她的,等她去世了,总是想起她的话,对荤腥突然就厌倦了,其实吃素挺好。” 张弛吃了口鱼肉:“狗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这个人就是不讲究形式,不过您这样就太麻烦了。” 楚沧海笑道:“江河在家里的时候,李妈也是给我们分别做菜。” 一旁李妈笑了笑,楚沧海道:“她又聋又哑,听不到的,是我太太请她来家里,也有二十多年了。” 张弛道:“楚夫人一定是个特别好的人。” 楚沧海点了点头,喝了口清粥:“你今天去了看守所?” 张弛嗯了一声,心中暗忖老楚居然跟踪自己。 楚沧海道:“我没有刻意跟踪你,家里的每辆车去了什么地方都有记录。” 张弛也想到了,不过现在他和楚沧海正在往合作的路上走,萧九九家里的事情和楚沧海也没什么关系,老楚对此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张弛道:“您最近和安局还经常见面吗?” 楚沧海摇了摇头:“他现在忙得很,哪有时间见我这个老百姓。” “您可不是老百姓。”张弛想了想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安局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有女人缘啊?”如果这个世上有人比较理解安崇光,楚沧海肯定是其中之一。 楚沧海道:“那是当然,他外形好,谈吐幽默,又很会做事,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第三百六十章 我也一样
“他几个孩子啊?” 楚沧海道:“他没有子女,他们两口子选择丁克。” 张弛感叹道:“这么好的基因不留个后代实在是太遗憾了。” 楚沧海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些?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张弛看了看李妈,楚沧海道:“说吧,她又听不到。” 张弛道:“我今天陪萧九九去看守所探望她妈妈……” 楚沧海并不知道陈玉婷杀人的事情,毕竟他和陈玉婷并无交集,他对这一事件本身也不关心,听张弛说起陈玉婷公然指证安崇光强暴她的事情,这才表现出一些兴趣,他笑着摇头道:“不可能,安崇光什么人?自视甚高,爱惜羽毛,怎么可能做这种荒唐事,你说他被人强暴反倒还可信一些。” 张弛相信楚沧海不是在维护他的好友,安崇光是什么人,楚沧海比他要清楚,虽然看人不能浮于表面,但是安崇光的模样至少看起来是伟光正,老安这大半辈子也是为了维护这三个字的人设而活着。 楚沧海道:“你不是说那女人精神有问题,可能是她当年暗恋安崇光,结果被安崇光拒绝,所以因爱生恨呢。” 张弛道:“真的?” 楚沧海道:“我不知道,我认识安崇光那么多年,但是我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她婚后就住在文明巷,是萧长源萧主任的亲嫂子。”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张弛道:“陈玉婷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漂亮吧?” 楚沧海道:“很漂亮。”说完他笑了起来,男人对美女的记忆通常都是深刻的。 张弛道:“萧长源的哥哥您认识吧?”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认识,但是不熟悉。” “他是不是也很英俊啊?” 楚沧海想了想道:“普普通通吧,个子也不算高,比不上安崇光。”他知道张弛感兴趣的是什么。 张弛道:“您认为陈玉婷是在说谎?” 楚沧海道:“反正我没听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纠缠,我和安崇光的关系一直很好,他年轻的时候的确很讨女人喜欢,但是他在感情上还算谨慎。” 楚沧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人名,说曹操,曹操就到,电话居然是安崇光打来的。 楚沧海拿起电话:“喂!” 安崇光道:“有时间吗?一起喝杯茶。” 楚沧海道:“我不喝茶。” 对方沉默了下去。 不过楚沧海很快补充道:“不过,我有时间。” 沐皇轩可以看得见紫禁城的西北角,楚沧海来过这里,虽然地方清幽雅致,可名字他不喜欢,总觉得像是一个澡堂子。 沐皇轩内有一座流杯亭,复刻了紫禁城里面的那座,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在露天,可周围特地配置了两个户外暖炉,地下也有地热装置,流杯亭内潺潺的水流也是温暖的。 安崇光看到楚沧海进门就起身相迎,楚沧海道:“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这地方。” “这地方怎么了?闹中取静,清幽雅致。” 楚沧海评价道:“名字像个澡堂子。” 安崇光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下次约你应该去澡堂子。”邀请楚沧海坐了下来,他知道楚沧海的习惯,专门给他准备了矿泉水。 楚沧海道:“有言在先,皇城根下,莫谈政事。” 安崇光道:“我跟你一体制外的人员有什么政事好谈?” 楚沧海道:“安局位高权重看不起我这个小老百姓了。” 安崇光叹了口气,将茶点单递给了楚沧海:“看看吃什么?我请。” 楚沧海道:“我吃过饭来的,你请我?算了吧,就你那收入。” 安崇光道:“谁看不起谁啊?你有钱了不起啊。”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虽然彼此心中仍有芥蒂,可在目光交汇中都明白,他们还是应该求同存异,彼此之间还是应当保持合作的关系。 楚沧海居然表示要尝一尝古树红茶,安崇光颇感惊奇,在他看来楚沧海破例喝茶跟一个戒酒许久的人重新喝酒一样。 楚沧海品了口红茶,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茶香,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滇南高原的古树红茶,味道不错。” 安崇光道:“糊涂,还是你送给我的,这古树不是你自己的茶园里的吗?” 楚沧海道:“虽然是我的东西,可我自己没有喝过。” 安崇光道;“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那么多钱,喜欢收藏储存,却很少消费,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钱花的完吗?以后你留下那么多的财产准备做慈善啊?” 楚沧海道:“我还有个儿子呢。” 安崇光沉默了下去,虽然知道楚沧海并非有意插刀,可刚好触及到了他的痛处。 楚沧海可不在乎他的感受:“当年我就劝你要个孩子,可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安崇光长叹了一口气,将茶杯放下:“沧海兄,你和萧长开熟悉吗?”萧长开是萧长源的哥哥,陈玉婷的丈夫。 楚沧海道:“不熟,有过数面之源。” 安崇光道:“他和我过去曾经在一起打球。” 楚沧海道:“好像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 安崇光将新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沧海其实已经听张弛说过,不过他仍然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听完之后感叹道:“我最近都没有去过老师那里,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说完他小声道:“你和那个陈玉婷该不会……” 安崇光正色道:“沧海兄,你应该了解我。” 楚沧海道:“那她为什么要诬陷你?你跟他们两口子有仇?”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无妄之灾,我敢保证和她既没有感情纠葛,也没有深仇大恨,她这么针对我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楚沧海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你该不会怀疑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吧?” 安崇光道:“怎么会,我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究竟是谁策划了这件事?” 楚沧海道:“你怀疑谢忠军。” 一语中的,安崇光点了点头,现在神密局中,谢忠军和他有直接的竞争关系,而且谢忠军一定是认识陈玉婷的,毕竟他们是邻居,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楚沧海道:“其实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都需要证据,就算陈玉婷一口咬定你,她也没什么证据,更何况她本身又有精神病史,她的话没人会相信。”留意到安崇光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低声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崇光道:“有件事,那女人非得说萧九九是我的女儿,为了拿出证据有备无患,我就和萧九九做了个亲子鉴定。” 楚沧海道:“她同意?” 安崇光摇了摇头:“我是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采样的,我和陈玉婷没什么,我当然问心无愧,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是……” 楚沧海明白了,虽然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被安崇光的话给惊到了,楚沧海有后代,而且和陈玉婷有个女儿,这闺女还是个大明星,对别人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对安崇光却是极其致命的丑闻,如果这件事被爆,很可能会断送他的仕途。 楚沧海道:“你是不是有过一夜情之类的。” 安崇光苦笑道:“我又不是有失忆症,我和陈玉婷之间绝对是清白的。” “清白的有个女儿?” 安崇光道:“沧海兄,我一直把你视为我最好的朋友。” 楚沧海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并不否认,如果不是这样,安崇光不会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当然以安崇光的智慧他应该考虑到这件事可能要纸包不住火了,在丑闻爆发之前告诉朋友,还能博得朋友的信任。 安崇光道:“我们之所以选择丁克,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其实我们也尝试过,也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可惜没成功。” 楚沧海道:“你怀疑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动了手脚?” 安崇光道:“我了解了一下萧九九的资料,她出生日期刚好是我们两口子去医院做试管婴儿的日子,这可能不是一种巧合吧?” 楚沧海道:“你是说,有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策划这件事?” 安崇光道:“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可能了。” 楚沧海道:“真要是如此,这个人的心机和隐忍真是超人一等。” 安崇光道:“这方面恰恰是谢忠军的长处。” 楚沧海道:“如果真是他做的,对你也不全都是坏事啊。”他的意思是你安崇光虽然被设计了,可也平白无故得了个女儿,对安崇光而言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女,正应了有失必有得的话。 安崇光苦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咱们是老朋友,我这次真是一筹莫展了,你帮我出出主意,如何才能让我平安度过这场危机。” 楚沧海道:“根据你刚才的描述,陈玉婷是一步步扩大影响,然后设好了圈套把你引进来。” 安崇光道:“我跟她无怨无仇的,她背后肯定有人。” 楚沧海也认同,他点了点头道:“咱们做个假设,策划这件事的人和你有仇,或者是一开始就准备布局,如果说谢忠军二十年前就盯上了你,好像于理不合,难道他那时候就知道你肯定能够当上神秘局长,就准备把你搞得身败名裂?” 安崇光道:“我也想不透啊,我好像过去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楚沧海道:“帮你做试管婴儿,还找了位大美女,这种害人的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摇了摇头又道:“你邀我前来的本意应该是把我也当成怀疑对象了吧。” “我从未怀疑过沧海兄。” 楚沧海道:“你担心陈玉婷会公开这件事?” 安崇光道:“她的手中应该有证据,有人想利用她将我踢出局。” 楚沧海知道安崇光所说得这个人是谁:“你还是怀疑谢忠军?” “也许是岳先生。” 楚沧海道:“也许你应该去见陈玉婷。” 安崇光道:“她是一个诱饵,萧九九也是,无论我去见谁,都会被人用来做文章。” 楚沧海道:“所以你才想我出面帮你?”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帮我搞清陈玉婷的目的,弄清楚她的背后是谁在指使,我这次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楚沧海道:“我出面其实也不合适。” 安崇光道:“你总会有办法。”望着楚沧海道:“沧海兄,许多时候,人在其位身不由己,过去我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 楚沧海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喝茶,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安崇光道:“我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局面,可现在才发现,自己过于自负了。” 楚沧海道:“你没有自己想象中强大,但是绝不是个无能之辈,而今的局面,不能完全怪你,要怪,只能怪你的对手太过强大。” 谢忠军来到楚沧海的办公室,忍不住赞道:“有钱真是好啊,你这栋楼至少价值上百亿了吧。” 楚沧海道:“你也很有钱啊。” 谢忠军撇了撇嘴道:“跟你不能比。”他在沙发上坐下,双脚翘在茶几上:“说,这么急找我来干什么?” 楚沧海道:“江河什么时候回来?” 谢忠军哈哈笑道:“急什么?当初不是跟你说过,年前肯定回来。” 楚沧海道:“忠军,我只有一个儿子,你可是向我保证过的。” 谢忠军道:“放心吧,你是我师哥,又是我……”他嘿嘿笑了起来:“对江河我比你更加上心。” 楚沧海心中暗叹,谢忠军恐怕还不知道张弛就是楚文熙的儿子,是他的亲外甥吧,如果他知道,还设计陷害张弛,那就证明他的心中并无亲情的存在,对亲姐姐的儿子都能如此,对自己这个表哥的儿子更不会在乎了,他会在乎江河才怪。 谢忠军道:“找我什么事?” 楚沧海道:“昨晚安崇光约了我。” 谢忠军不屑笑道:“他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楚沧海心中一怔,难道安崇光的麻烦当真和谢忠军有关?他不露声色道:“还好啊,没听他抱怨。” 谢忠军道:“那是他没把你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 楚沧海道:“不过他向我打听了一些事。” “什么事?” “要说这件事好像跟你也有些关系,他问起你们家的邻居,那个叫陈玉婷的女人。” 谢忠军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陈玉婷刚刚因为涉嫌毒杀她的丈夫被警方抓走了,安崇光打听她干什么?难道他们两人还有过一腿?” 楚沧海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谢忠军反倒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这事儿我得查查,如果他们两人真有私情,那倒是可以好好做一番文章。” 楚沧海心中暗忖,从谢忠军的反应来看,他应当对此事并不知情?还是他故意做出这样的反应给自己看? 楚沧海道:“你当初可是向我承诺过的,江河的任务万无一失。” 谢忠军道:“你还真是啰嗦,江河已经长大了,凭着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这个当父亲的就别杞人忧天了。” 楚沧海道:“最近有没有回去看过老爷子?” 谢忠军摇了摇头。 楚沧海道:“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 谢忠军道:“一个垂暮之人,有什么不敢见的?”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我不敢。” 谢忠军道:“可能是你于心有愧。” 楚沧海道:“知道惭愧的人至少还有良心。” 谢忠军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也可能你怕得不是老爷子。” 楚沧海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清楚谢忠军指的是谁。楚沧海反问道:“你不怕她?” 谢忠军道:“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看不起女人,我认为女人的存在只不过是为男人服务,可现在……”他摇了摇头道:“其实女人比男人更加绝情。” 楚沧海对他的这句话深表认同。 谢忠军道:“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可是除了我,你没有更好的合作对象,安崇光?他成不了气候。你我不但可以成为合作的搭档,而且你我本来就一脉相承。” 楚沧海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别人利用,更讨厌别人利用我的儿子。” 谢忠军微笑道:“提出让你儿子去参加任务的人可不是我,如果你不答应,我肯定会尊重你的意见。” 楚沧海道:“是他自己主动要求要去,孩子大了,我也无能为力。” 谢忠军道:“其实你不阻止出于何种心理我明白。” 楚沧海道:“一个人疑心太重总不是什么好事。” 谢忠军笑道:“你我兄弟彼此之间还是欠缺了解,和我相处久了,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这个人恩怨分明。” 楚沧海道:“巧了,我也一样。”
第三百六十一章 谈判
谢忠军离开楚沧海的公司之后,直接去了看守所,楚沧海透露得消息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他从未将安崇光和陈玉婷联系在一起,他要尽快搞清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邻居的关系,谢忠军和陈玉婷要熟悉得多,他直接打着代表老爷子前来探望的旗号。 陈玉婷比谢忠军想象中要冷静的多,平静淡定,看不到她的惶恐。 谢忠军微笑道:“婷姐,老爷子让我过来看看你。” 陈玉婷漠然道:“你们不是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吗?” 谢忠军被她的这句话给噎着了,干咳了一声道:“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陈玉婷道:“倒也是,血脉相连,不过你好像是养子啊。” 谢忠军心中暗骂,这女人真是哪句话刺耳说哪句。心中虽然不爽,但是没有表露在外,谢忠军道:“婷姐,你们家的事情我才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陈玉婷道:“你真是后知后觉,我杀人的时候你不帮忙,现在人都死了你又说帮忙,帮什么忙?毁尸灭迹吗?你有那个本事吗?” 谢忠军憋得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吐出来,强忍着愤怒,毕竟今天过来是调查情况的,耐着性子笑道:“婷姐,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今天来是老爷子的意思,他是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的,婷姐,您跟我说句实话,真正的凶手是谁?你为什么要维护他?” 陈玉婷没说话,平静望着谢忠军。 谢忠军满脸堆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绝不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你帮,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够解决。” “可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目前你可是杀死佟建军的第一嫌疑人。”看到陈玉婷的态度如此冷漠,谢忠军也就收起了伪善的面孔。 陈玉婷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你是警察还是律师?一个脑满肠肥的商人罢了,居然厚颜无耻地说要帮我。” 谢忠军道:“婷姐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 陈玉婷道:“一个对养父如此绝情之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帮我?” 谢忠军脸色一变,这女人可没有他想象中简单,他点了点头:“好,那咱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霍然站起身,却没有马上走,目送陈玉婷在女警的陪伴下离开,忽然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安崇光的关系。” 陈玉婷道:“什么关系?有没有你和秦君卿的关系密切?” 谢忠军的身躯僵立在原地,一双小眼睛里面流露出慌张的光芒,可很快这光芒就变成了阴冷的杀机。 谢忠军驱车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安崇光和楚沧海就坐在车内远远看着。 安崇光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摇了摇头道:“不是他。” 楚沧海点了点头,如果是谢忠军在背后布局,那么谢忠军根本就没必要来看守所,楚沧海故意放消息给他,谢忠军前来的目的就是要查证陈玉婷和安崇光的关系,由此逆推,他根本就对陈玉婷的事情不知情。 虽然证明这件事的幕后策划者不是谢忠军,可安崇光的心情反倒越发沉重了,看不见的敌人才可怕,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会遭遇这样的报复。如果仅仅是一个污蔑,一个谎言那还倒罢了,但是他和萧九九的父女关系已经证明。 楚沧海道:“陈玉婷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安崇光道:“她早晚会说,手里握着那么一张牌没理由不用。” 楚沧海道:“你打算怎么做?” 安崇光道:“还能怎么做?” 楚沧海看出了他的犹豫:“其实以你现在手中的权力,完全可以在事情闹大之前先控制住。”安崇光是神密局局长,利用这一身份向相关部门施压,争取先一步将陈玉婷控制在手中。 安崇光道:“背后的人布局二十年,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我如果这样做,可能正中他的下怀。” 楚沧海意味深长道:“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没有见过你做事如此畏手畏脚过。” 安崇光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可这个人实在是可怕。” 楚沧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个他本不想提的名字:“岳先生?”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她,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傀儡,对付我,没必要花费那么大的精力,也没必要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之中,不是谢忠军,也不是岳先生,那么会是谁?究竟是谁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预见到安崇光会成为神秘局长? 楚沧海道:“谢忠军说江河他们会在年前回来。”他是故意提起这件事,为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做铺垫。 安崇光道:“这次的行动我不负责,岳先生先将学院分离出去,然后又安排安崇光负责外勤,我现在其实已经被架空了。”说起这件事他对楚沧海一度颇有微词,毕竟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和他也有些关系。不过自己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友情呢?安崇光在心中悄悄问自己,他和楚沧海之间存在真正的友情吗?无论承认与否,楚沧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自己对他也是一样。这些年来,两人始终维系着朋友的关系,不仅仅因为他们彼此有相互利用的价值,志趣相投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世上的万事万物都存在着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想要重新回到平衡的状态就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多半永远都无法再恢复昔日的平衡。 率先打破平衡关系的是自己,如果不派楚江河前往深井执行任务,也不会有上次的意外,他们之间的友情或许还是一如从前。安崇光想起楚沧海在得知楚江河死讯时悲痛欲绝的情景,此时方才意识到那时的楚沧海如同心死,也许因为他没有子女,所以体会不到楚沧海的悲痛。 当初他误以为张弛是自己的儿子,马上就做出了让何东来前去幽冥墟营救的决断,现在看来自己只是被楚文熙利用,萧九九!他和萧九九之间的鉴定报告是自己全程监控,绝无任何的问题,他有女儿,萧九九就是他的女儿。 想到这里,安崇光的心中忽然有些异样,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这种感觉,不是害怕,不是愤怒,而是欣慰,他竟然在想,就算败露也没什么大不了,安崇光第一次意识到,人世间居然还有比名誉和地位更重要的东西。 楚沧海静静望着这位老朋友,在沉默中观察了良久,方才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安崇光仍然闭着双目:“为什么要害怕?” 楚沧海笑道:“就像是被人押上刑场之前,不知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安崇光道:“你猜我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安崇光道:“我在想你得知江河飞机失事之后的事情,不惜代价地在失事地点打捞了整整一个月。” 楚沧海道:“看着我那么痛苦,你却不告诉我真相,这件事我可要记你一辈子。” 安崇光道:“你那么爱江河,为何又要第二次将他送入幽冥墟?” 楚沧海将座椅放下,两只手交叉枕在脑后,两人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透过全景天窗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记得曾经有一次,他们也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躺在草原上遥望夜空,他们同时发现,原来黑夜可以比白天看得更清晰。 安崇光道:“你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送入险地的,除非留下来比离开更加危险,沧海兄,你对谢忠军也产生了警惕之心。” 楚沧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安崇光道:“我不是你,可我现在面临的难题一点都不比你小,我上次之所以说服何东来去救张弛,是因为我中了圈套,误认为他是我的儿子。” 楚沧海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根本不会救他们,会让他们在幽冥墟自生自灭。” 安崇光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有个孩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堵在喉头的一团东西融化开来,胸膛也变得舒畅了许多。 楚沧海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我想你能为江河做得,我也能做到。” 楚沧海道:“你会身败名裂。” 安崇光道:“我现在最担心得是她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楚沧海知道安崇光所说的她是谁:“萧九九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不是你。” 安崇光的笑容有些苦涩:“她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楚沧海的话等于没说一样,怎么可能是自己呢?自己没有陪伴她成长,没有给过她一定一点的父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信任自己。 楚沧海道:“她最信任的人是张弛。” 安崇光猛地睁开了双目:“张弛?” 楚沧海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看到楚沧海脸上的笑意,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失态了。 楚沧海道:“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个女儿奴?” 安崇光哭笑不得道:“我只是觉得那小子太花心,就算我和萧九九没有这层关系,我一样看不惯这种脚踩两只船的行为。” 楚沧海道:“你年轻的时候好像……” 安崇光道:“我那是年少轻狂。” 楚沧海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安崇光心中暗忖,问题是张弛这小子想点我亲闺女的灯,忽然有些惶恐,该不会被这小子点过了? 楚沧海道:“这种事轮不到你操心,你操心也没用,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的事情。” 萧九九这两天都住在叔叔家里,她深居简出,尽量避免被外面的记者干扰。按照张弛的叮嘱,她也没主动和张弛联系。 然而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关于她妈妈杀人的新闻开始在网上发酵,如梁秀媛所预料中的那样,新闻的关注点并不在凶杀案上,而是陈玉婷和萧九九的关系。 有记者甚至挖出了陈玉婷的家族精神病史。 梁秀媛虽然开始做了一系列的紧急公关,可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舆论下,她的对策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萧九九的多个代言被撤,虽然涉案的人是她的母亲陈玉婷,但是仅仅隐瞒家族病史这一项就足以让签约方找到索赔的理由。 萧九九虽然走红,可毕竟还是新人,她的代言费用不算太高,梁秀媛利用更有影响力的明星替代,可以将损失减少到最低,但是对已经拍摄完成的电影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预估的。 锦城电影公司的海上风云首当其冲,原本这部影片已经定在了贺岁档,现在因为萧九九的缘故公司内正在考虑要不要紧急撤档,锦城总经理宗宝元本想以这部影片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重新获取姐夫叶锦堂的信任,眼看就要成功,却横生枝节,宗宝元心中的怒火全都瞄准了萧九九。 他委托叶洗眉向梁秀媛和萧九九分别发了律师函。 叶洗眉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萧九九,她和萧九九虽然算不上闺蜜,可毕竟中间还有张弛,丑话必须要所在前头。 萧九九把律师函转给了张弛。 张大仙人决定在事情没有彻底恶化之前去和叶洗眉见上一面。 张大仙人打着萧九九律师的旗号前往上璟去拜会叶洗眉。 叶洗眉听闻萧九九派律师过来,欣然同意见面,在她宽敞的办公室内接待了张弛。 一段时间不见,干姐姐叶洗眉出落得越发丰满了,张大仙人往她高耸的胸脯上狠盯了两眼,叶洗眉能有这样的身段,自己功不可没,不知他们的结晶怎么样了,算了算时间,应该还是个胎儿吧。 叶洗眉道:“张先生,是吧?” 张弛嬉皮笑脸地走过来,主动伸出手去,叶洗眉没有跟他握手的兴趣:“请坐!” 张弛讪讪收回手,在叶洗眉对面坐了下来,椅子有点矮,明显比叶洗眉矮了一头,既然今天是来谈判,气势上不能示弱,张大仙人悄悄调整了一下座椅,升高了一些,再坐下,妈耶!腿短,够不到地了。 叶洗眉道:“锦城的意思张律师知道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听委托人说了。” 叶洗眉道:“合约的细节张律师应该了解吧?” 张弛笑眯眯道:“不太了解。” 叶洗眉皱了皱眉头,身为萧九九的委托律师,这个人也太不敬业了,什么叫不太了解?来这里谈判之前不应该做足功课吗?萧九九也太不慎重了,怎么请了这么一个人当律师? 叶洗眉道:“我冒昧的问一句,张先生是代表萧小姐还是代表她的经纪公司?” 张弛道:“我代表萧九九。” 叶洗眉道:“萧九九的合约在经纪公司,好像应该是经纪公司的法务来跟我谈。” 张弛道:“经纪公司的法务当然只会为了经纪公司考虑,他们不会考虑萧九九的利益。” 叶洗眉道:“那张先生是代表萧九九的利益了?” 张弛笑道:“就算是吧。” 叶洗眉越听越觉得这厮不着调了,什么叫就算是?这个律师也太不敬业了。 “张先生何处高就啊?” 张弛掏出自己新印的名片递给叶洗眉,叶洗眉接过看了看:“新世界集团的高级法律顾问,失敬失敬。” 如果这名片是真的,倒是不可小觑,能让新世界集团聘请的高级法律顾问肯定不是普通人物,不过叶洗眉也没听说过京城法律界有这号人物。 张弛道:“叶小姐,你是不是打算起诉我的委托人?” 叶洗眉微笑道:“张先生,不是我要起诉萧九九,是锦城影业要起诉,当然如果能够达成谅解并获得赔偿,也可以避免法庭相见。” 张弛道:“非要闹成这样吗?” 叶洗眉道:“合同上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一开始公司方面就知道萧九九有家族精神病史,公司是不可能和她签约,让她担纲这部大制作的女主角的,她和她的经纪公司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这件事,给锦城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还会因此而蒙受极大的损失。” 张弛道:“等等,好像你们的电影还没上映吧?都没上映,谈什么损失?” 叶洗眉道:“电影虽然没有上映,但是萧九九的事情已经打乱了电影的宣发部署,甚至会导致原定在贺岁档上映的电影延期甚至撤档,损失是可以预见的,张先生知不知道,这部海上风云锦城投资了五个亿。” 张大仙人呵呵笑道:“叶小姐真夸张,据我所知好像总投资才两亿五千万,您直接就给翻倍了,锦城影业的董事长好像是您的父亲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羁放纵爱自由
叶洗眉道:“这和我们今天要谈论的事情有关系吗?” 张弛道:“关系大了,也就是说锦城是叶小姐的家族企业,所以叶小姐存在夸大损失过度索赔的可能。” 叶洗眉道:“你在质疑我作为一个律师的专业性。” 张弛笑道:“律师当然要维护委托人的利益,将委托人的利益当成自己的利益,叶小姐根本不用当成,委托人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 叶洗眉道:“张先生,有没有看过锦城提出的索赔要求?” 张弛撇了撇嘴道:“毫无意义,你们索赔的出发点是为了以后可能造成的损失,我可以不客气的说,你们索赔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影响电影票房的因素有很多,就算没有这件事,海上风云也可能在票房上遭遇滑铁卢。” 叶洗眉怒道:“你的话才站不住脚。” 张弛道:“海上风云的导演霍启良一直都是拍文艺片起家的,根据我搜集到的资料,他在国内的最高票房也就是三亿吧,你们给出的票房预估是二十亿,叶小姐,您是不了解情况呢,还是对霍启良真有那么大的信心?” 叶洗眉道:“我们的数据是经过科学计算的,在这方面你是外行。” 张弛道:“我虽然是外行,可有一点我非常奇怪,投资那么大的一部贺岁大片居然启用一个新人萧九九当女主角,你们锦城真是大胆,我这里有一些宣发资料,宣传主打的是导演霍启良,然后是男主角,萧九九虽然是女主角,却不是最主要的宣传点。” 叶洗眉道:“看来咱们的观点无法达成一致,实在不行就法庭上见了。” 张弛道:“法庭上见免不了要伤和气,据我说知,这个萧九九也是个关系户,锦城的资源不是她的经纪公司联系的,而是锦城董事长叶锦堂的干儿子张弛给她的。” 叶洗眉眉峰一动,刚刚还以为这小胖子没做功课,现在看来他不但做了功课,而且非常细致,此人不可小觑啊。 叶洗眉道:“捕风捉影的事情你就不用说了。” 张弛笑道:“无风不起浪,我还掌握了一些资料,叶小姐和您的这位干弟弟感情很好吧。” 叶洗眉心中一惊,冷冷望着张弛:“张先生什么意思?” 张弛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听说叶小姐离了婚,还有一个儿子,好像您儿子身体不太好,张先生经常陪您一起去医院……”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探望他吧?” 叶洗眉内心忐忑不安,这厮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提到了这件事,难道他知道内情?不可能,自己和张弛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没有说过,父亲虽然猜到一些,但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张弛的暧昧关系,这厮到底是谁?难道他在故意诈我。 叶洗眉临危不乱,漠然道:“张先生,你说得这些事和我们要谈的事情有关联吗?” 张弛笑眯眯道:“我总觉得以和为贵,万一闹上法庭,大家都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又不是株连九族的时代,萧九九的妈妈出了事情,难道要萧九九为此买单?她没有犯法啊,叶小姐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在外面做了某些事情,需不需要您的儿子负责呢?” 张大仙人自己都嫌弃自己无耻,居然用他们之间的的秘密来要挟叶洗眉,可目前的状况下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必须让锦城让步,可他又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叶洗眉现在可以断定对方是在威胁自己,但是她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当真抓住了什么把柄,淡淡一笑道:“你可能对我不了解,我向来公私分明。” 张弛心说我对你不了解,从内到外我哪儿不了解,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叶洗眉,那啥,今天干姐姐的领口开得有点低。 叶洗眉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警惕地望着这个神情猥琐的小胖子:“张先生是要走了吗?” 张弛笑道:“我提个合理的建议,索赔的事情不如押后再说,毕竟电影还未上映,你们所说的损失都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就算你们执意索赔,需要承担最大责任的也不可能是萧九九的经纪公司。” 叶洗眉道:“萧九九的经纪公司肯定要承担主要责任。” 张弛道:“这份协议你看过没有?”他将自己和梁秀媛此前签署的那份承诺协议取出来递给了叶洗眉。 叶洗眉接过来看了看,看完之后感觉头皮一紧,原来张弛和梁秀媛签署了这份协议,真是糊涂啊,他早就知道萧九九有家族病史,这就是刻意隐瞒。 叶洗眉虽然知道张弛有他这样做的理由,但是在商言商,在这件事上他的确不占理。 叶洗眉看完,想将协议收起,却被张弛一把又给抓了回去,叶洗眉道:“不是给我的?” 张弛道:“你要是拿这份协议当证据呢?实不相瞒,我是受了张弛的委托来帮萧九九,不然这种小案子我才懒得接呢。” 叶洗眉道:“小案子?看来你对这件事的严重性估计不足。” 张弛道:“叶小姐对我不了解,我这个人从来不吃亏,只要是我接受的案子,我可以接受和解,一旦闹上法庭,我就算败了,我也会让对手损失惨重。” 叶洗眉道:“明白了,你是在威胁我。” 张弛笑道:“其实谈和最好,就算你们打赢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萧九九和张弛,张弛跟你不是一家人嘛!现在他不在,等他回来知道他的干姐姐把他告上了法庭,你觉得他心里能好过吗?” 叶洗眉放心怦怦直跳,毕竟心里有鬼,总觉得这小胖子应该知道她和张弛的关系,可转念一想,她和张弛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不说,张弛总不能拿着他们之间的秘密满世界嚷嚷,于是把心一横:“感情是感情,规则是规则。” 张弛道:“叶小姐的意思是不打算撤诉,非得要闹到法庭上?” 叶洗眉道:“不是我的问题,是锦城要索赔。” 张弛道:“锦城还不是你们家开得。” 叶洗眉瞪了他一眼,这小胖子说不出的讨厌。 张弛道:“我听说您儿子生病了,骨髓配型的结果如何?” 叶洗眉现在已经完全能够断定对方手里有她的把柄,她冷冷望着张弛:“不劳你费心。”如果她的目光是两把刀,这会儿已经将这小胖子千刀万剐,真想把他灭口。 张弛向叶洗眉告辞,叶洗眉懒得起身送他,等他出了门,马上打电话给父亲。 叶锦堂听女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不由得抱怨道:“这个张弛真是莽撞,不管什么事情都往上凑,他替萧九九兜着,萧九九是他什么人啊?” 叶洗眉道:“爸,我觉得这件事没必要闹这么大吧?萧九九的妈妈涉嫌杀人,萧九九一没杀人,二没涉案,凭什么要让她来承担责任,都什么时代了,您还打算连坐怎么着?” 叶锦堂道:“跟我没关系,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锦城都是你舅舅在负责,我根本不过问具体的经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洗眉道:“爸,我觉得这件事对电影本身的影响不会太大,距离上映还有一段时间,宣传的重点完全可以放在导演和电影本身,萧九九在其中的影响力本来就不大,舅舅这么紧张,非得要追究萧九九的责任,是不是他对电影本身的质量没信心呢?” 叶锦堂道:“你小舅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功劳是他的,责任都是别人的。” 叶洗眉道:“就是,他连我弟弟都容不下,更何况别人呢,爸,我可不是挑事啊,您也太惯着他了。” 叶锦堂道:“这事儿你别胡说,我心里有数。” 叶洗眉道:“爸,真要打官司吗?非得搞得鸡飞狗跳?” 叶锦堂道:“谁说要打官司了?你觉得不妥就提出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案,现在就打官司,岂不是彻底把电影给搞臭了?宗宝元脑子里究竟装得什么?” 叶洗眉道:“爸还是您明智。” 叶锦堂放下电话马上就找了宗宝元,在电话里他把这个小舅子骂了个狗血喷头,锦城影业只是叶氏生意的一部分,如果因为一部还未上映的电影就起诉女主角,传出去锦城的格局也太小了,以后哪还有明星愿意和锦城合作。 宗宝元被骂的时候马上就意识到是叶洗眉告了自己的黑状,叶锦堂对自己也是积怨已久,宗宝元原本想靠着这部电影打个翻身仗,现在看来希望渺茫,如果海上风云这部电影如期上映,票房却遭遇滑铁卢,到时候姐夫就有了一个冠冕堂皇撤掉他的理由。 宗宝元思来想去自己都不能背这个黑锅,他决定向叶锦堂提出辞职,本以为姐夫会客气地挽留他几句,可没想到叶锦堂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宗宝元辞职之后又有些后悔,找到姐姐宗宝珠诉苦,这次宗宝珠也没给他多少好脸色,事后才知道,叶锦堂在他辞职当天就宣布让叶华程担任锦城影业的总经理。 宗宝元明白阿斗就算再废柴毕竟人家是刘备的亲生儿子,叶家的产业就算败也得先紧着人家的亲儿子。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宗宝元呕心沥血尽心尽力制作的海上风云就在上映之前被叶华程摘了果子,叶华程堂而皇之地将大名写在了总制片人一栏,宗宝元此时才意识到,姐夫早就想动他了,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果他是太过紧张,海上风云这部质量过硬的影片或许能够让他逆转困境,可他过度谨慎的行为终于让姐夫逮到了机会。 叶洗眉在成功摆平这件事之后,将好消息告诉了萧九九,顺便提醒萧九九要小心那个流氓律师,那死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萧九九接电话的时候,张弛刚好在她身边,萧九九强忍着笑,挂上电话,忽然抱住张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张大仙人道:“别冲动,天干地燥,我一点就着。” 萧九九的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洗眉姐来电话说锦城不告我了,多亏了你。” 张弛道:“他们凭什么告啊?本来就不占理。” 萧九九道:“洗眉姐说让我离你这个流氓律师远一点,你这个死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张弛也忍不住笑了,这事儿估计把叶洗眉憋得够呛,不是他没节操,而是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剩下威逼利诱了。 打量着萧九九,感觉眉眼之间还真有那么一些安崇光的意思,张弛暗叹萧九九可怜,都不知道她亲爹是谁,安崇光也不是什么好鸟,让陈玉婷帮他生了个闺女,这么多年能装得没事人一样,伪君子,十足的伪君子,从这一点上来看,安崇光甚至比不上林朝龙,人家老阴货至少对女儿很不错。 外面响起开门声,却是萧长源回来了,最近萧九九都在他家住,为了避免记者骚扰,连门都不敢出。 这次萧长源不是自己回来的,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安崇光。 萧长源已经见过张弛,招呼道:“张律师也在啊。” 萧九九和张弛一起站了起来,萧九九招呼道:“安叔叔好。”她和安崇光不熟,但是也见过几次面,知道这个人曾经是叔叔的领导。 安崇光微笑点了点头,目光来到张弛脸上。 张弛发现萧长源也在盯着他看,心中有些纳闷,我长得那么讨男人喜欢?萧九九是美女啊,你们不看美女看我这个小胖子干什么? 萧九九也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太对,朝张弛脸上一看,尴尬了,这货脸上还印着口红印子呢,完了,大意了,这下别人会怎么看她。 萧长源只当没看到,咳嗽了一声道:“张律师什么时候来的?” 张弛道:“我来和萧小姐谈点事情这就走。” 安崇光看到这厮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说女儿和张弛有来往,他最多埋怨张弛花心,三心二意,可那小子的能力和外形还是不错的,这小律师是个什么玩意儿?矮冬瓜,土拨鼠,长得这个熊样,我闺女怎么能下得去口? 张弛向安崇光笑了笑:“我走了。” 安崇光却向他伸出手:“你好。” 张大仙人知道这伪君子要对自己下黑手了,他没给安崇光这个面子,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手脏。” 安崇光心中火更大,玛德,这死胖子的脏手刚才是不是摸我闺女来着?哪只手?我剁了你! 萧九九生怕露馅跟着圆场道:“张律师,你赶紧去帮我把那件事给处理好,千万别耽误了。” “嗳!”张弛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安崇光却挡住他的去路,一脸的假笑:“张律师别急着走嘛,我刚好也有几个法律方面的问题需要咨询一下。” 张弛笑道:“我的律师费非常贵哦,哈哈,开玩笑的,这是我的名片,安先生有时间可以给我打电话。”他递给安崇光一张名片。 安崇光盯着他的眼睛道:“改日不如撞日,耽搁不了张先生太多时间的。”接过张弛的名片,看到新世界集团高级法律顾问,自然联想到了楚沧海。 萧长源看到气氛不太对,笑道:“要不大家先坐下再聊。”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哎呦,真对不住,我必须得走了,约了锦城的法律顾问,萧小姐的事情我可耽搁不得。” 安崇光道:“我送你。” 萧长源和萧九九都是一脸错愕,这是萧家,安崇光未免也太反客为主了吧,你自己就是客人,凭什么帮我们送客啊? 萧九九一颗心怦怦直跳,难道张弛暴露了?都怪我,刚才为什么要亲他一口呢? 张弛临危不乱,微笑道:“太客气了,那怎么好意思。” 安崇光一脸假笑道:“也不是刻意要送你,我有东西忘在车里了,得回去拿,刚好送你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萧家的大门,安崇光道:“张律师车停在什么地方?” 张弛道:“小区停车场。” “巧了,我车也在那里。” 张弛暗骂,巧你个大头鬼,你个伪君子,老渣男,肯定是看到老子脸上有口红印子不爽了,萧九九从小到大你没尽过当爸的责任,现在装什么父爱如山,关键是想用这座山压我,我嘞个擦,你配吗? 安崇光打量着张弛,居高临下,没办法身高占优势。 张弛刚才没来及擦脸上的口红,现在干脆不擦了,爱咋地咋地,你闺女就亲我了怎么着?我特么又没犯法,你还能把我杀了? 安崇光道:“我们过去见过面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的服务对象通常都是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毕竟我的律师费很贵。” 安崇光道:“你在哪所律师事务所高就?” 张弛道:“我这个人不羁放纵爱自由,喜欢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