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战
‘轰···轰’,不得不佩服美国佬有钱,还没看见敌人的影子,炮火准备已经不间断的轰击了近一个小时。(UU小说手打小说)
简陋的团指挥所里,二团团长刘克和几个团领导都在用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察二营的主阵地,这是他们团入朝打的第一仗:在云山外围阻击北犯的南朝鲜伪一师。
敌人打过来的炮弹一排一排地爆炸,把茂密的树林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木桩,燃烧的大松树很快变成了一把把火炬,山上石头、土块被炸得到高高飞起,又像冰雹似的狠狠砸下来。炮击过后几架美国飞机又接上了茬,在低空中轮番扫射、投弹,又把阵地用炸弹犁了二遍。猛烈地轰炸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飞来两架飞机在阵地上‘火上浇油’----扔下来凝固汽油弹,四处流淌的汽油使大火蔓延开来,在已经燃烧着的山头上掀起了更凶猛的火焰,阵地被大火完全吞没,浓烟笼罩着整个高地。
刘克虽然看起来有点老相,其实他过了年才三十岁,瘦高的个子,标准的‘湖北佬’模样,却是一个参加过长征,久经战火的老兵了。可是像今天这样对一个营级防守的阵地,动用这么强大的火力突击,他打日本时没见过,打国民党全美械的整编师时也没见过。
“团长,是不是用炮兵支援一下?”参谋长吴震小心地问道。
“不必了,现在只不过刚刚开始,那几发炮弹留到关键时候吧!”刘克想了想说,他也很无奈,团里虽然装备了一个迫击炮连,可也只有八门缴获的日本和美国炮,出国前一再补充,手里也只有两个基数的炮弹,现在战斗只不过刚刚开始,还不到动用老本的时候。
“唉!”吴震叹口气,怪不得刚入朝时,人民军的军官看到他们的装备直摇头,当时自己还不太服气。自己的部队是主力师,已经全部换装了日式武器,部分还是美械,在国内也算是装备精良了,现在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啦,人家这头一次炮击打的炮弹都够他们几次战斗的炮火准备了。
“二营阵地上打得好惨啊!”指挥所里的警卫员和通信员盯着整个火场小声地叨咕着,脸上挂满了担忧。
“妈的,情报上说是拦截南朝鲜伪军,怎么打起来成了美国鬼子?”一个参谋看着阵地恨恨的说。
“看好喽,飞机坦克是美国的,兵是南朝鲜伪军!”侦察参谋不满地回击说。
敌人的大炮射击和飞机轰炸结束后,坦克开始出动了,机枪不停地扫射,坦克炮看到活动的身影就会毫不犹豫的射出炮弹,后边一群头戴钢盔、手持卡宾枪的伪军士兵紧紧地跟在坦克后面前进。敌人大概以为阵地被他们摧毁,没有人能够活下来了,没有作任何战术侦察,而是脚步不停地跟着坦克往山上猛冲。
刘团长和参谋长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了忧虑,他想了想对一个参谋说:“叫预备队准备冲上去,把敌人反击下去!”
“等一等!”参谋刚转身拿起电话,突然被政委徐益民叫住了。
“老徐,怎么啦?”刘团长皱皱眉头问道。
“团长,你看二营开始反击啦!”徐政委放下望远镜对团长兴奋地说。
刘团长有些不敢相信的端起望远镜从瞭望口向二营阵地望去,明明白白地看见,敌人进攻到离山头只有20米左右的时候,二营的干部和战士们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仿佛是站在大火之中,用一切火器一齐向敌人猛烈射击,成批的手榴弹从战壕里飞出去落在敌群中炸开了花。被打死和打伤的伪军,像一段段的木头滚到山下去了,没有被打死的敌人又潮水似的退下去,逃回出发阵地,失去步兵掩护的坦克也急忙笨拙的调转方向跟着步兵的屁股喷着黑烟往回跑,我军阵地上的战士们开始火力追击,奔逃的敌人不断的被打倒···
指挥所的人们一阵兴奋之后,纳起闷起来:二营阵地上遭受到敌人如此严重的摧残,为什么还有人能够坚持战斗?部队采取什么办法在大火中战斗?敌人停止进攻后,满脑子问号的刘团长带着警卫员想到二营阵地去看个水落石出。一路之上,他看见到处都是炮弹坑和翻起的新土,满地被炮弹打断的树干树枝还在燃烧着火苗。
刘团长来的大火弥漫的阵地上时,惊异地看到战士们帽子和衣服上有的还带着火苗,有的还冒着烟,头发眉毛被火燎得打了卷,裸露的皮肤上挂着水泡,可他们全然不顾,仍然再‘叮叮当当’得疯狂的挖沟,甚至一个伤员也坐在地上努力的用铁铲将土扔到沟外,整个山头上挖出了一条又一条的断火沟,把燃烧的地方和工事一段段地隔离开来。
“团长,你怎么来了?”二营长张天浩看到刘团长吃惊地问。
“二营长,你怎么不在指挥所!”刘团长反问道。
“团长,敌人火力太猛啦,我们的电话线还是按国内战争的方法,架设在外边,结果被火一段段的烧坏,营连之间的指挥就不灵了,传递命令的通讯员伤亡不小,查线的电话员牺牲了好几个,我就只好跑到前边指挥了!”二营长摘下帽子擦擦脸无奈地说。
“战士们怎么在大火中坚持下来并战斗的?”刘团长继续问道。
“我们打老蒋时从没见过这种打法,敌机扔燃烧弹,漫山遍野都是火,开始时伤亡了十多个人,后来一个新战士想了办法,在阵地前挖了断火沟,把火和阵地隔开了,这样战士们才在大火中生存下来,打退了敌人!”二营长感慨地说。
“那个战士在哪里?”刘团长问道。
“呶,就是那个战士!”二营长指了指旁边一个正弯着腰挖沟的战士。
刘团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战士,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脸上被硝烟熏得黢黑,光着脑袋,帽子不知道被爆炸的气浪吹到哪里去了,也看不出长得什么模样了。他紧走了两步,跳下沟紧紧地握住那个战士的手说:“你这是一大创造,也是一大贡献,解决了我们没有想到的大问题。太好了,应该表彰!”
新战士被突然到来的热情吓住了,不知道这位首长是干啥的,从团长手里抽出了手,有些手足无措的用求援的目光望向身边的班长。
“王勇,这是咱们团刘团长!”三班长杨占福拉了一下他小声说。
“团长好!”王勇赶紧立正敬礼大声说道,刘克回了礼,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点点头,“小同志,好好干,争取多立功!”说完和二营长一起去巡视阵地了。
“班长,团长他有三十岁吗?还叫我小同志!”王勇看着团长的背影小声地问班长。
“嘿嘿,还真让你说对了,团长今年刚三十,不过人家在苏北就参加革命啦,打了日本打老蒋,跟你个新兵蛋子比,不是老同志吗!”三班长戏谑着说。
“班长,快隐蔽,敌人打*炮啦!”王勇刚要回嘴,就听到炮弹由远及近的啸声奔着他们这来了,班长一把把他拉进身边的一个防炮洞,这时阵地上响起小喇叭‘滴滴···’的叫声,通知大家尽快隐蔽。
刚进了防炮洞,炮弹就雨点般的落下来,爆炸声渐渐连成了片,分不清点数,人的心脏震得都要从嘴里蹦了出来,小小的防炮洞就如同在滔天巨浪中航行的小舢板,在海中跌宕起伏,人跟着它不停的摇摆。洞顶上的土不断的‘簌簌’落下,让人觉得心惊胆颤,好像它随时都会坍塌掉。杨占福看看窝在洞里的王勇,他对这些好像没什么感觉,抱着枪蹲坐在地上眯着眼,好像在打盹。他心里不禁泛起狐疑,这么猛的炮火,让他这个经历了整个解放战争参加了数次恶战的老兵,都觉得心底发毛,而王勇这个参军不过几个月的新兵表现的太让人意外了,脸上出奇的淡定,没有一丝惊恐不安,外边隆隆的炮声似乎对他根本就像是一场游戏,他不会被炮声吓傻了吧?
“王勇,你在想什么?”杨占福大声地问道,可是外边的炮声震耳欲聋,王勇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依然蹲在那出神,杨占福叹口气也不吭声了,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杨占福老家是山西的,不知道是哪辈儿老人在家待不下去了,闯了关东,在黑龙江扎了根,从他记事起,就没吃过饱饭,日本鬼子来了后,生活更加艰难,好在解放后,**来了,分了地,日子有了盼头。后来他就参加了**的队伍,三年时间从东北打到西南,差不多走遍了中国大地。临出国前,他回家看了看,新房已经盖起来了,还给他说了个媳妇,现在就盼着他打完仗回家成亲啦。
王勇这时在心中不住的大骂街道居委会的那个碎嘴老太太,当时说是招收知识青年到东北搞工业建设,自己这个正在工业短训班学习的初中毕业生让她盯上了,老太太跑到自己动员了好几次,大有他不报名,天天就到他们家报道的意思。王勇知道东北那地方冷得能冻死人,不愿去‘闯关东’,后来实在是耐不住老太太的‘苦口婆心’,想想现在反正也是失业在家,一咬牙一跺脚就同意了,没想到第二天老太太就带人给他送来了身军装,门上钉了军属的牌子,自己想反悔都晚啦,就这样成了这支东北边防军的一员。兵自己打日本那几年就当够了,手上握枪磨出的茧子刚刚褪掉,就又抓起了枪跟着部队到了东北,整训了几个月,在前几天一个黑夜雄赳赳的跨过了鸭绿江到了朝鲜,一路昼伏夜行到了这现个在还没弄明白叫什么名字的地方,工事也没挖好,就跟敌人干了一场,心中这个憋气!
第二章 坚守
王勇一上火就想喝水,摘下水壶,把最后几滴水倒进了嘴里,“***,连润润嘴唇都不够!”他嘀咕着把水壶背好,杨占福看到了把自己的水壶递到了他眼前,“喝吧!”王勇笑笑接过水壶,把里边还剩的半壶水一气喝了个干净,可他看到班长接过水壶时,使劲咽了口唾沫。(UU小说手打小说)
‘滴滴···’洞外的炮声刚停,排长的小喇叭就急促的叫起来,催促战士们进入工事,杨占福招呼了一声抢先出了防炮洞,王勇抖抖身上落得一层尘土,抓起抱在怀里的三八枪顶上子弹猫着腰跟了出去。由于王勇还是个新兵,班长杨占福很照顾他,怕他出什么危险,叮嘱他跟在自己身边。王勇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班长身后顺着被敌人炮火炸得断断续续的交通壕进入了他们班里的阵地。
阵地上刚挖的工事也好不到哪去,都快被炮火炸翻的泥土填平了,王勇赶紧抽出随身带的工兵锹和班里的其他战士一起赶紧整修工事,“尽量挖深点,敌人的火力猛!”杨占福一边喊一边帮着王勇加固工事。
敌人不会等他们修好工事再进攻的,当他们勉强把坍塌的地方修补好,堆起一尺多高的挡墙,小喇叭又一长一短地叫了起来,敌人要开始进攻了,由于这里的地形限制了坦克的机动,这次它们接受了教训,只是远远的打*炮,掩护步兵进攻,没有上前助战,敌人步兵这次也学乖了,不再那样大摇大摆的前进,而是分成几个突击组,占领了几个制高点,架起了机枪对阵地上扫射,掩护其他人冲锋。
王勇刚抬起头想看看战壕外的动静,就被班长按了下去,“找死啊,听命令!”王勇虽然吃了嘴泥,但还是对班长的关心感到心里热乎乎的,老实地抱着枪,把手榴弹一个个拧开了盖,撂在顺手的地方,手里的枪射速太慢,打击敌人主要还的靠这些铁疙瘩。
一百多敌人前进到距前沿工事三十多米,直起身子准备做最后的冲击时,连长的驳壳枪连开两枪,下达了开火的命令。三班副康新乐操纵的日本歪把子‘呱呱···’的欢叫着抢先开火,‘投弹’杨占福喊了一声,三班的战士们纷纷拉着手榴弹投进敌群。敌人的进攻只停顿了一下,机枪手寻找隐蔽地形和我军对射,掩护尖兵冲击,三班副的机枪立刻成了重点照顾的目标,马上被敌人两挺机枪盯上了,子弹打在他身边激起团团烟尘,三班副顽强的与敌人对射,阻止他们向阵地靠近,嘴里不知大叫着什么,弹药手不停的把子弹板塞进送弹孔,飞溅的子弹壳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班里的另一支连射武器就是杨占福手里的美式汤姆冲锋枪,他连打几个长点射把两个接近战壕的敌人打倒,马上又换上一个弹匣和班副的机枪组成了交叉火力压制敌人的进攻,其他战士手中的枪也‘啪勾、啪勾’的发出三八枪特有的声音,向敌人射击···
王勇把开了盖的三颗手榴弹投完,抄起了枪,瞄准敌人的机枪手从容地打了一枪,这小子的准是傻了,一个劲儿的冲自己这边扫射,不把他干掉,自己弄不好就得吃枪子,子弹准确的打在敌人的钢盔上,溅起一朵火花,他完全没有考虑敌人是否被打死,只要打中了,三八枪子弹即使没有射穿敌人的钢盔,巨大的冲击力也足以把敌人的颈骨折断,送他回老家。
王勇利索的拉动枪栓退壳上弹,又把枪瞄准了一个敌人喷火兵,这玩意儿不能留着,得优先照顾,要不他喷上两下,自己成烧鸡啦。略微瞄准后,他扣动了扳机,子弹把喷火兵背着的燃料瓶凿了个眼儿,黏糊糊的燃料立刻淌了出来,可惜这是颗钢芯弹,不能引燃里边的油料,敌人感到了燃料瓶的震动,知道不好,马上扔掉喷火枪,手忙脚乱的想把钢瓶从身上解下来,否则一点火星就能把他火葬。王勇叹口气有点遗憾的顶上子弹,刚才的‘宝’没压对,如果刚才那枪击中的是压缩空气瓶,敌人就被炸飞了!他的第二枪打的稍微偏了一点,子弹在钢瓶上划了一下,变成了流弹,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敌人的喷火兵连中两枪,知道被人盯上了,一时慌了神,掉头往山下跑去,王勇这时对着他打出了第三枪,子弹终于穿透了压缩气瓶,里边的高压气体被瞬间释放,气瓶立刻爆裂成无数碎片,敌人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分解成数块,飞溅到四处的燃油,遇到火星燃起了大火,转瞬间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场,周围的敌人立刻成了喷火兵的陪葬,刺鼻的硝烟中增加了点人肉烧烤的臭气!
“打得好,王勇!”一直关注他的班长大声的称赞着,王勇打出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换了个地方,伏下身子边压子弹边咧嘴冲班长笑笑,顶上子弹瞄准下一个目标,打一枪拉下拴的三八枪让以前使惯了连射武器的王勇很上火,如果一枪不能干掉目标,就得等顶上下一发子弹重新瞄准,敌人往往会在这时‘赏’他一梭子子弹。可只有班长才配有冲锋枪,他还没资格拥有,看着进攻的美军人人手中都是过去自己常用的半自动卡宾枪和全自动的冲锋枪,他真想跳出去从他们手中抢一支!
‘轰’,敌人的坦克打出的一颗炮弹在班副的机枪掩体前爆炸,将机枪阵地的射击台掀翻,班副和弹药手被翻起的土埋在了战壕里,机枪也甩到了一边,失去机枪射击,三班的火力一下减弱了许多,防守上出现了空当,敌人借势向他们的阵地发起了更猛烈的冲锋。
‘哐哐’敌人扔进战壕里两颗手雷,王勇手疾眼快,捡起一颗扔到战壕外,把投弹的敌人炸翻,一脚又把滚落到正在射击的蒋立山身边的手雷扫进了猫耳洞,爆炸声后,蒋立山才发现自己在阎王殿转了一圈,来不及说谢谢,只能对王勇感激的笑笑,又转身继续向敌人猛烈的射击。
“排子枪!”杨占福看敌人逼近了战壕大声命令道,这排子枪就是集中全班的火力同时开枪,可以暂时在局部取得火力上的优势,按照班长的命令大家对两处敌人集火射击,放倒了五六个敌人,王勇觉得自己的枪就像顶在了敌人的胸口上开枪一样,他甚至感到了被击毙的敌人血喷溅到了脸上。攻势一缓,战士们又猛扔了一阵手榴弹把敌人压到了阵地下边。
不等大家歇口气,敌人的坦克又开始对阵地上开炮,车载机枪也不停息的在阵地前来回扫射,压得人抬不起头,得到火力支援的敌人步兵又发起了一轮冲锋,王勇扔出了一颗手榴弹,往腰间一摸手榴弹袋,都瘪啦!
“班长,手榴弹没了!”王勇地冲杨占福喊道。杨占福听到喊声偷眼向其他人那看看,情况都差不多,“拿枪打,子弹没了,准备拼刺刀,谁***也不能后退一步!”杨占福打完最后一梭子子弹,扔掉手中的冲锋枪,顺手拿起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瞪着眼喊道。
“人在阵地在!”战士们齐声附和道,战壕里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上刺刀的声音,大家做好了白刃战的准备。王勇听到命令心里更憋气,枪不好使,手榴弹也不管够,只能跟敌人拼刺刀,真是一帮‘土八路’。
“王勇,别紧张,待会跟着我,别瞎跑!”蒋立山凑到王勇身边笑笑说。
“哦!”王勇答应一声,把枪紧紧握在手里,这活儿好几年不干了,不知道过去的‘手艺’还好使不,他心里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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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请战
正当大家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时,突然响起了机枪的欢叫声,原来是连里那挺据说是红军反围剿时缴获的马克沁水冷重机枪开始用火力支援他们,紧接着就是‘嗵嗵’的六零迫击炮的发射声,炮班那两门炮也开始支援他们。(UU小说手打小说)
这时被埋了的班副也从土里拱了出来,扒出机枪又开始扫射,敌人又被挡在了阵地前,难以前进一步。趁着这个间隙,王勇赶紧扑到炸塌的机枪掩体前,把弹药手从土里拽了出来,他前胸被一块弹片洞穿,血几乎已经在瞬间流干了,王勇轻轻摇摇头,叹口气,把他放到一边,从他身上摸出子弹夹插入机枪的送弹孔,这家伙再‘断了顿’敌人又要冲到眼前了。
班副张全有一边射击,一边看看给自己认真供弹的王勇,今天心里好像不那么讨厌他了。张全有是个河南兵,身材不高,看着有点粗壮的感觉,出身工人家庭,算是个无产阶级,解放军南下时参的军。他对王勇一直没什么好感,你说他粗鲁,他还是个初中毕业生,有时跟你咬文嚼字,弄得你没脾气;说他笨吧,各种军事动作一说他就会,标准的比个老兵还老兵,还时不时的耍点小聪明在训练中偷懒;说他聪明,他一直背不过条例,记性还不如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兵,你说他违反了条例,他说他不懂,一脸兵**样,让你有气没处撒。所以张全有一直对王勇没有什么好脸色,抓住他的小辫子就狠劲整他,王勇也是敬而远之,跟他一点也不亲近,一般不跟他犯话,没想到今天打起仗来,却主动给他当起了弹药手。
山脚下的坦克不甘示弱的频频开炮轰击我军阵地,试图挽回颓势,一辆坦克的指挥官觉得他们远在步枪射程之外,放开胆子打开了坦克的顶盖,探出半截身子指挥射击。这时谁也没想到的一幕戏剧性场面出现了,炮班发射的一枚炮弹像导弹似的那么准,擦着他的身子恰好落进了坦克车的内舱,炮弹在舱里发生了爆炸,王勇真切的看到坦克被炸得像皮球似的原地蹦了两蹦,转眼燃起了大火,里边的乘员一个也没见逃出来。旁边的几辆坦克怕‘殃及池鱼’吓得丢下步兵掉头就跑,失去掩护的步兵也‘不甘示弱’,拖着十几个伤员潮水般的退了下去,丢下满山坡的尸体!
“抢救伤员,休整工事,打扫战场!”敌人刚退下去,连里的通讯员就沿着交通壕跑过来传达命令,大家急忙起身把在战斗中牺牲的两位战友的尸体收敛好和三名伤员一起交给送弹药的军工后送,然后抓紧时间休整工事,王勇从一个烈士的兜里摸出颗烟,就着他还在冒火星的袖子点着了火,拿起一把圆锹加固自己的掩体···
朝鲜天黑的早,下午五点天就黑透了,飞机不能出动,敌人也就退了下去,没在发起新的进攻,阵地上留下警戒哨,大家都转到山的反斜面吃饭。他们从10月21日过江来到朝鲜整整一周了,出国前每人带了四天的干粮,两天的粮食,前两天干粮基本都吃完了,这两天顿顿都是水煮苞米粒。
“我说孙班长,你天天给我们吃这个啊,吃得我连屎都拉不出来了!”二班的一个老兵一看饭就对炊事班长发牢骚说。
“是啊,是啊···”旁边一个老兵也附和说。
“我倒是想给你们弄点菜吃,可上哪里找去啊?”孙班长给他舀了一勺饭没好气地说。
“老孙,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啊,山洼那就有一大片萝卜地,刚才打*炮的时候落到那颗炮弹,萝卜炸得满天飞!”老兵边比划边说。
“孙班长,你看大家让火烤了半天,水也早喝没了,战士们都渴的不行,能不能买几个萝卜给大家解解渴啊?”二班长凑过来指着战士们干裂的嘴唇和他商量说。
“唉,二班长,你当我不心疼大家啊,我把附近几里地都走遍了,也没找到菜地的主人,都跑光啦!”孙班长叹口气说道,大家一听都不哖声了。
“古有曹操望梅止渴,今天咱们大家就看着萝卜地就着苞米吃吧!”一个战士吃口饭往萝卜地望一眼笑着说道。
“哈哈!”他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老李,真***有你的···”“老李,你的办法好,我们得多吃半碗饭!”···排队打饭战士们笑着打趣他。
王勇看着乐观的战士们说笑着,吃力的把半生的苞米饭咽到肚子里,心里却有一番感慨。他到不觉的饭难吃,因为比这难吃的东西他都吃过,只是解放军的纪律让他不得不叹服,同样是一支军队,自己过去参加的也是国民党的一支王牌军,打仗不含糊,祸害老百姓同样也不含糊,抗战胜利后,他们进了上海搞接收,大官们占仓库,抢公司,给老板按个‘汉奸’的帽子,封条一贴就是自己的了。他们这样的小兵没权没势就只能到处蹭吃蹭喝,别说几个萝卜啦,就是大饭店,几个人一进去,枪往柜台上一拍,白吃白喝,虽然维持秩序的宪兵警察满街遛,可谁也不敢管!现在都是又饥又渴,谁都想拔个萝卜吃,可是大家都忍耐着,严格遵守着‘不动朝鲜人民一针一线’的纪律,即使主人不知去向,也没人动歪脑筋,怪不得,解放军能战无不胜,越打越强,自己曾经所在的那支部队却已烟消云散啦,成为历史的遗迹!
晚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有远处的伪军不时打几发照明弹,把战场照的通明,二团成功的切断了伪一师北进的道路,配合军主力把敌人装进了口袋,将他们挡在了云山地区。这时敌人并没有觉察到我志愿军的企图,而是命令美军骑一师的一个团加速前进,接替他们认为作战不利的伪一师十二团,继续打通北进之路。
深夜,二营在山炮和迫击炮的支援下向敌288高地发起了进攻,为总攻夺占出发点。五连六连作为主攻,四连为预备队,同时派出一排从左侧协同攻击。
三班作为尖刀班在我军炮击时,就开始借着掩护向高地接近,他们分成一个个三人战斗小组,拉开队型向上猛冲,当他们接近山腰时,炮火停了下来,敌人的两挺重机枪‘突突’地叫起来,封锁了前进的道路。这时的地形对他们很不利,中间是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右侧十几米外就是山崖,左侧是近六十度的陡坡,无法展开冲击队型,三班被火力压在山坡下。
“栓柱,我们掩护你,去把敌人的机枪干掉!”三班长命令二组的李栓柱。
“是!”李栓柱毫不犹豫的答应一声,匍匐到前沿,做好了冲击准备,“投弹”杨占福喊道,战士们马上向前方扔出了两颗手榴弹,李栓柱立刻跃起借着爆炸激起的尘土硝烟做掩护,向上运动,可惜只前进了七八米,就被敌人的子弹打中,趴在山坡上不动,生死不明。另一个老兵见李栓柱中弹,立刻跃起接替他向上冲去,也很快被击中,顺着山坡滚了下来。
“妈的,我上!”杨占福狠狠地用拳头在地上捶了一下,就要起身,却被身边的王勇拉住了,“班长,我上,你掩护我!”杨占福人不错,就是打仗有点死板,冒着这么密集的子弹往上冲,结果只能和那个傻栓柱一个下场,王勇不想这么快就让一直关照自己的班长死了,主动‘请缨’说。
杨占福看看王勇点点头说:“小心,注意敌人的机枪!”
第四章 立功
王勇放下枪,摘下刺刀,左手反手握住,右手抓起两颗手榴弹,趁着敌人换子弹的间隙,蹿了出去,猫着腰前进了几米,把手里的手榴弹扔了出去,借着弥漫的硝烟跃进了四五米,向左侧一滚,躲过敌人射过来的子弹,隐身在陡坡边的一个被炮火炸倒的大树后。(UU小说手打小说)他看了下地形,向上强攻,根本躲不过敌人机枪编织的火力网。这时,三班的机枪也打响了,敌人的火力慢慢被吸引过去,王勇借机匍匐到敌人机枪阵地的侧翼,手脚并用的顺着陡坡攀爬,向敌人靠近。突然他踩到一块活动的石头,脚下一滑,身体扑倒在地,顺着山坡向下溜去,慌乱中王勇把刺刀扎进了石缝中,才稳住了身体,顾不得休息,继续向敌人阵地的后背迂回,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班长,王勇这小子是不是贪生怕死跑啦!”班副康新乐对班里这个吊儿郎当的新兵一直不放心,好一会儿看不到王勇的身影,敌人的机枪依然在疯狂的射击,生气地说道。
“不会,今天的战斗,王勇表现的一直很勇敢!”杨占福回答道。
“绝对不会,今天王勇把敌人扔进战壕的手雷都敢捡起来,他不是怕死的人!”蒋立山也替他申辩道。
“都说不会,这在眼前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难道飞了!”康新乐不满地说着向敌人射出了一梭子子弹。
正当大家满腹狐疑的时候,山腰上敌人的机枪阵地上火光一闪,传来两声爆炸,敌人的一挺重机枪射击声嘎然而止,战士们透过升起的硝烟看到一个身影从后边跳进了敌人的战壕,又向另一挺机枪投出了手榴弹。
“好小子,他迂回到敌人后边去啦!”康新乐兴奋地喊道,对王勇的怀疑立即消散了。
爆炸声后,敌人的另一挺机枪也哑了,王勇为全连打开了进攻的通道,‘滴滴答答’的冲锋号声响起,“冲啊!”杨占福一挥手,带着全班向上率先冲去。王勇看到机枪射手被自己炸死,部队发起了冲锋,刚松口气,又见敌人的副射手推开尸体,操纵机枪准备射击,这时他的手榴弹已经扔完了,手里只剩下一把刺刀,他顾不得多想,像只敏捷的豹子穿过硝烟扑向敌人,手起刀落准备干掉射手,可是听得背有后动静的敌人一闪身,刺刀扎到了机枪上,断成两截。
王勇想把机枪夺过来,那个瘦小的南朝鲜伪军射手也死死的抓住枪,就是不撒手,两个人较上了劲,“你妈的,瘦的跟猴子似的跟爷爷较劲,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王勇心里骂着,把手里的半截刺刀猛的掷向敌人,敌人吓得一躲,一只手松开了机枪,“去你妈的吧!”王勇借机飞起一脚踹到敌人的胸口上,嘴里不耽误骂街,那个射手松了机枪,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到了山崖边上,王勇一个箭步蹿过去,抱住他的双腿,用力往上一掀,敌人惨叫一声乱舞着双手栽下了悬崖,王勇凭一己之力缴获了两挺重机枪!
王勇把机枪掉了个头,捋顺了弹链,‘哒哒哒···哒哒’的向山顶的敌人射击,机枪在他手里就像一件乐器,带着特有的节奏,打出的子弹又准又狠,哪有敌人冒头,子弹就飞到哪,他很快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掩护着战友们占领了高地。如果是有经验的老兵注意的话,一定知道这个机枪手肯定是用成千上万发子弹喂出来的,绝不是个临阵发挥的新手,可是现在战斗激烈,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战斗结束后,二营立刻转入了防御,他们吸取了前两天作战的经验,前边的兵力后缩,前沿兵力减少,在山两边挖单人掩体监视观察敌人,大部队疏散到山后的树林里,同时在反斜面挖小防空洞,洞口用雨衣堵上,上面放些青草,敌人再投燃烧弹引燃青草,洞里的人把雨衣往外一推,火就不会烧到人身上了,阵地上挖了断火沟,通往各处的电话线也全部埋入了地下,保证了通讯的畅通。天亮以后,伪军为了把失去的阵地完整的交给准备接防的‘友军’,不得不组织了一个营的兵力,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多次进攻,但是都没能冲上阵地,由于我军采取的措施得力,一天的战斗下来,只有十余人的伤亡。
前边炮声隆隆,战火纷飞,担任预备队的四连隐蔽在树林里等待命令,三班也从前边撤了下来休整,他们班出国前是个十五人的加强班,几次战斗,减员七人,差点就过半了,由于老兵们都是承担的最危险的任务,伤亡的大部分都是他们。
“你看看人家王勇也是个新兵,一个人缴获了两挺机枪,再看看你和他一起到的咱们连,怎么就尿了裤子?”旁边的四班长正在教育班里的新兵何双文。
“班长,我···我没尿裤子!”何双文不满的强辩说。
“呵呵,那裤子上是什么,***是水啊?”四班长被气乐啦,笑骂着说。
“好啦四班长,小何今天表现不错,我看着也是小老虎似得往上冲!”杨占福笑着打圆场说。
“唉,比起你们班王勇差远啦!”四班长叹口气说道。
“班长,你放心,下次战斗我也缴获挺机枪让他们看看!”何双文不服气地说。
“行啊,小子有尿性,我们军是常胜军,没有人是孬种,打老蒋没败过,打美国佬一样不能败!”
“好啊,小何说的好,四班长讲的也不错!”突然有人插了句嘴。
“连长,你来了!”战士们赶紧站起身。
“不要动了,你们今天打得很好,尤其是王勇,事迹我们已经报上去了,给他请功!”连长贺斌笑着说。
“好,三班又出了个功臣!”大家热烈鼓着掌向王勇表示祝贺,三班的战士们掌声最响,连里入朝第一个立功的出在自己班里大家都很自豪,也真心的替他高兴。
“我···我做的还很不够,比起班长和老兵们还差的远,还要向他们学习!”王勇对突然到来的荣誉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意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他没想到这么就立功了,看来解放军赏罚分明不是传说,‘当官的’没有蒾了自己的功劳。
“呵呵,还挺谦虚,说的也不错,**常说‘谦虚使人进步’吗,你这个英雄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提!”连长笑呵呵的说。
“连长,我还真有个要求,能不能提啊!”王勇抓抓头皮有些犹豫地说。
“有要求就提吗,能解决连长肯定会帮你的,别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班副康新乐看不惯王勇扭捏的样子,心直口快地训斥说。
“那我就说啦啊···”王勇看看连长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说,“连长,能不能给我换支枪啊,这三八枪射速太慢,如果给我换支卡宾枪,我还能多消灭几个敌人!”
“就这个条件啊,可以啊!你现在也是战斗骨干了,有资格换支好枪了,不过子弹咱们后勤不供应,你得自己去缴获。”连长痛快地答应了。
“好,没问题,谢谢连长!”王勇兴奋地说,手里有把好枪,自己就多了一道护身符。
“待会儿,让你们班长领着到文书那领枪,再领二百发子弹,今天的战斗我们缴获了不少,这里也有你的功劳!”连长拍拍王勇的肩膀笑着说。王勇没想到自己纠结了几天的苦恼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马上拉起班长到连部领枪去了,得到支好使的枪,比立个功他都觉得高兴。
第五章 掏底
今天敌人不再发了狠的进攻,班长去连指开会去了,大家都在抓紧这难得空闲休息,王勇抱着枪躺在防炮洞里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有些事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来。(UU小说手打小说)中午吃过饭,王勇来到阵地上站警戒哨,他趴在掩体里观察着对面敌人的阵地。
“王勇,站哨呢?”听到问话,王勇赶紧回头一看是连指导员田进喜。
“指导员,我站这班哨!”王勇以为是指导员查哨,回答说。
“王勇,你入朝参战以来,表现的很勇敢啊!”指导员并没有走的意思,蹲在了王勇身边,“你家是哪的?”
“报告指导员,我是山东济南人!”王勇说道。
“别紧张,咱们只是随便聊聊天,放松点!”指导员见他严肃的样子笑着说道,“听口音你不像是山东人呀?”
“指导员我是山东人,但在外多年,口音改的差不多啦!”王勇一边观察一边回答道。
“哦,咱们还算是山东老乡呢,我老家是菏泽的!”指导员说道。
“那敢情好!”王勇惊喜地说。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田进喜接着问道。
“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弟弟,哥哥抗战爆发后,当兵走了,到现在也没消息···”王勇回答道,说道哥哥神色有些黯然,可也是一闪即逝。
“你当兵家里有困难吗?有什么事,跟部队说,部队会帮助解决的!”田进喜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弟弟上学呢,明年毕业了,家里开着个杂货铺,温饱还能解决,我当兵了,政府还减了点税!谢谢指导员的关心。”王勇不知道指导员的目的,顺着他说道。
“那就好,王勇你过去是不是当过兵?”田进喜话锋一转,换了主题,今天开会有人提出王勇枪打得准,战术动作干净利索,面对蜂拥而上的敌人仍然能保持镇定,怎么看也不像个学生出身的新兵,怀疑他对组织隐瞒了过去历史,所以指导员趁着战斗间隙过来跟他了解下情况。
“指导员,你们都是当兵多年,打过仗的人,我就知道就瞒不住,有些东西是改不掉了!”王勇看看笑眯眯地指导员,叹口气苦笑着说。
“那你入伍是怎么没说啊?”田进喜问道。
“指导员我过去当的是国民党的兵,入伍时也没问,到了部队我怕受歧视,所以一直没敢说,但抗战结束我就离开部队回家了,没有参加内战,这个你们可以调查,绝对没有和**打过仗。”王勇急赤白咧地说道。
“那你是怎么当的兵?”指导员接着问道。
王勇想了想,心中一阵好笑,他第一次当兵也颇具有戏剧性,日本人打到山东前,他父母为了老王家不至于短了香火,把他送到了当时的大后方四川一个亲戚家上学,上学时他喜欢上打篮球,学校里当时驻扎着国民革命军新编二十二师的一个兵站,由于经常和军人们打比赛,他和一个当少校的老乡渐渐熟络了,成了朋友。二十二师后来编入新五军远征缅甸,1942年兵败野人山,残部撤入印度,只剩下三千余人,需要补充大量兵员。兵站的当兵的就鼓动学校的毕业生们参军,当时他岁数小,并没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意外发生在出发那天,王勇去送别当兵的同学,和他熟悉的少校也在车上,见他来送行和他聊起了天,结果车开了,他下不来了,少校干脆在花名册上填上了他的名字,给他也找了身军装穿上,稀里糊涂的当了兵,被拉到云南又坐上飞机到了印度。后来抗战将要结束,新二十二师编入新六军紧急归国,见证了日本投降,进入南京、上海搞接收,王勇因为出了点事在内战爆发前离开了
“哈哈,那么说你也是被国民党拉了壮丁!”田进喜笑着说道,“你在哪个团当兵!”
“我刚去的时候在66团,后来到师教导队!”王勇回答道,他不明白指导员为什么关心这个。
“66团!”指导员惊异地说,“你知道吗,跟我们一起入朝的志愿军40军就吃过他们的大亏,八个团围住了1500人,打了两天三夜伤亡2000多人,楞没突破他们的防线;咱们军一师前身,也就是东北民主联军二纵4师也跟他交过手,同样没占着便宜,真是块硬骨头啊!”
“嗨,可后来还是败在解放军手里了,廖耀湘师长都让你们活捉啦!”王勇悻悻地说。
“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东北各纵队都憋足了劲要收拾他们,整天喊着‘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新六军’的口号!听说林总后来准备调集两个军要歼灭二十二师的。”田进喜说道,“王勇,你说二十二师为什么那么厉害啊?”
“唉,其实这也是让日本鬼子逼得,前期跟日军作战,他们训练之严格,作战之凶猛,都让新二十二师上下留下了切肤之痛,和日军比差的不仅是武器装备,更多的是体现在士兵的军事素养上,他们初期的士兵射击几乎弹无虚发,‘歪把子’机枪专打直射目标,小钢炮专打曲线目标,很厉害的!”王勇叹口气说,他当年的战友死在这上边的海了去啦。
“是啊,我们这些打过抗战的都知道日本鬼子打仗很凶的!”指导员深有同感的说。
“师长廖耀湘为报血仇,练兵练的狠,训练苛刻,有的科目甚至达到了恐怖的程度,在印度的蓝姆伽基地,苦练山地丛林战,我们把山里丛林里能吃的东西都吃了遍,这些战术都是从美国来的特种战教官教的,训练时教官手里都拎着马鞭,不管谁偷懒就会给几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王勇说着说着不由的打了个冷战,看来当年没少遭罪,“还是咱们解放军好,对新兵不打不骂,耐心的帮教!”王勇笑笑又补充说。
“怪不得,你们那时就是美械吧?“指导员恍然的说道。
“是的,为了练好枪法,师长下令,子弹不限制,随便打,许多老兵都说,在国内当三年兵,都不如在这一天打的多!”王勇有点自豪地说道。
“嗯,你上过初中,也是个文化人,怎么看现在出兵朝鲜?”田进喜及时的转换了话题。
王勇虽然没有参加内战,但他也看到了人民对腐朽的国民政府的痛恨,抗战胜利只过了短短三年就土崩瓦解,逃到了孤岛上去了。解放后他更是看到了人民对新政府的拥护,感到了一派新气象。自己当兵后,更是看到了这支军队的不同,没有欺压士兵的军官捞钱的上级,而是具有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朝气,藐视一起的气概,自己对这支部队还是很有好感的!但是打日本那是因为人家跑到自己的国家烧杀抢掠,那是民族仇恨,可美国是帮着南朝鲜打北朝鲜,自己对出兵还是有点想不通。
“指导员说真的,咱们中国人让外国人欺负快一百年了,过去他们两万多人的八国联军就敢打到北京城,泱泱大国让小日本占了八年,这都是耻辱啊!如今咱们刚建立了新中国,美国人就纠集了十六国联军在咱们家门口示威,挑衅,咱们就该教训他们一下,打出军威国威,让西方列强看看,咱们再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旧中国了!”出国前必经受过教育了,王勇这时弄不清指导员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这样说。
“王勇同志,你说得好极了,咱们当兵的就要抵外辱,雪国耻,美国人敢把战火烧到咱们家门口,咱们就让他尝尝中**人的厉害!”指导员‘填了把火’说。
“指导员我当过国民党兵,你们不会给我‘穿小鞋’吧?”王勇担忧地问道,这才是他关心地问题。
“呵呵,这个事你不要被‘包袱’,咱们部队里‘解放’战士、放下枪重新参加解放军的人多了,有些都是干部了,不管过去做什么,只要真心参加解放军,咱们都是同样对待,没有人会因此看不起你的。但是你开始你没有说清楚历史,做的不好,得批评!”指导员回答道。
听到指导员的话,王勇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说清楚了,以后不用为这个整日担心啦!
······
第六章 出击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敌人阵地后忽然开来了许多车辆,坦克,装甲车往来穿梭,三点多阵地上的伪军开始背着背包下山,集中到一起,准备登车!王勇赶紧将情况向排长汇报。(UU小说手打小说)
“排长,他们是不是要跑啊?”王勇对端着望远镜查看情况的排长说。
“有可能,咱们军已经把敌人三面包围住了,就等总攻封门啦,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溜了。”排长有点急了,“王勇你继续监视,我马上去向连里营里汇报!”
这时,不止四连发现了敌人撤退的迹象,各个部队的观察哨纷纷将情况上报到军指挥所,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是美军正在与南朝鲜伪军换防,都认为敌人意识到被包围,准备逃跑。军首长当机立断决定将总攻时间提前两小时五十分,16:40分下达了总攻命令。谁也没料到就是这提前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军避开了敌人空军的轰炸,决定了战斗的结局,使中美两支都号称不败的军队撞到了一起!
总攻命令下达后,各种颜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挂在空中久久才落下,我军的炮兵开始火力准备,云山外围集中志愿军近半的炮兵,各种口径的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到敌人阵地上,剧烈的爆炸声震荡着山谷,每门炮都拿出了最大的发射速度,炮火从不同的角度射向了各个攻击点和主要目标!正在换防的敌人被突然到来的炮火打击打懵了,在我军炮火的压制下,竟然几十分钟未能打出一发炮弹,一些敌人向指挥部报告,他们的阵地被苏联的‘喀秋莎’火箭炮覆盖,其实那会儿火箭炮还没有装备我**队,敌人不过为失败寻找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我军当时炮火的凶狠!
攻击命令下达后,四连迅速向云山东2公里处穿插迂回。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趁着夜暗勇猛穿插,三班是连里的尖刀班,王勇跟在班长的身后,前边突然出现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现在已经是深秋,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班长,怎么办?”王勇看着潺潺的河水问道。
“能怎么办,过河!”杨占福头也没回就跳进了河里,水一下就没到了腰间,王勇犹豫的瞬间其他战士跟着‘扑通扑通’地跟着下了河,王勇咬咬牙,也举着枪跳了下去,冰冷的河水立即湿透了衣服,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前边的班长已经上岸,王勇赶紧加快脚步,淌着着水追了上去。
三班刚过了河,就看到一辆吉普车闪着车灯向他们这边疾驶而来,大家迅速隐蔽在河滩上,没过河的人就地隐蔽在对岸。拳头大的鹅卵石硌得身上生疼,王勇呲呲牙从肚子下掏出一块石头轻轻的放在身边,来不及抱怨,班长就下达了命令:“王勇,你枪法好,打驾驶员!”
“是!”王勇轻声答应一声,拉开枪栓,子弹上膛,据枪瞄准了驶来的汽车,枪口随着汽车轻微地摆动着,路不平,汽车上下乱蹦,驾驶员的脑袋在准星里时隐时现,车离他还有三十米左右时,敌人的脑袋刚刚出现在准星中,‘啪’王勇果断击发,开车的敌人头歪了一下,趴在了方向盘上,车上的另一个敌人刚要跳车,被杨占福的点射阻止了。失去控制的汽车,歪歪斜斜的向他们冲过来,王勇对着发动机盖连开几枪,发动机哼哧了几声停止了转动,车歪歪斜斜地停在了他们眼前。
“缴枪不杀!”战士们也不管敌人听懂听不懂,习惯性的大喊着,把车围了起来,可车上的人根本不搭理他们,“还挺牛气!”蒋立山伸手把副驾驶上的敌人拽了下来,就着车灯一看,早死透了!
王勇凑过去摘下敌人的钢盔,一头黄发,“这是美国兵!”另一个战士连忙掀起另一个敌人的尸体,同样也是黄毛,没有闭上的眼睛泛着蓝光。
“连长,咱们打的不是伪军吗,怎么变成了美国兵?”杨占福问跟上来查看情况的连长。
“我也不清楚,可能情况有变!”贺斌皱了下眉说道,“二排占领公路两侧布防,修筑工事;三排占领有利地形,控制制高点;一排搜索河滩!”
“是!”“是!”···领受了任务的各排迅速展开。一排迅速展开队型向三滩川两岸的河滩搜索前进,炮弹不断在远处爆炸,如同闪电照亮了河滩上的一片开阔地,“连长,那是什么?”走在前边的杨占福发现前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四座小房子在闪光中时隐时现。
“看不清,早晨侦察时没有发现这里有东西啊?”贺斌一边指挥大家卧倒隐蔽,一边走到队前观察情况说。
“连长,那是飞机!”借着炮弹在附近爆炸的闪光,王勇看清了那‘小房子’赫然就是飞机的轮廓。
“你小子眼挺贼,真他娘的是飞机!”贺斌兴奋的说道,“落了地的老鹰就是草鸡,大家别让它飞喽!”说完命令三个机枪组占领了有利地形,进行火力掩护,手中的驳壳枪一挥,“跟我上,不要把飞机炸了,咱们要‘活’的!”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贺斌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真把飞机当母鸡啦。
三个班成三角队型向敌人的临时机场摸去,当大家已经能看到敌人野战工事上架设的机枪时,哨兵发现了他们,大声喊叫着开了枪,贺斌骂了一句,抬手开了一枪将哨兵击毙,指挥着大家发起了冲击,这时工事里的敌人立刻集中了所有的火器疯狂的射击,封锁他们的前进道路。
弹雨中进攻的战士立刻被压在了地上,几个人被子弹击中,歪躺在路上,王勇在敌人枪响的刹那扑到一道土坎下,子弹从头顶嗖嗖的飞过,‘哒哒···’我军负责掩护的机枪开始吼叫,压制吸引敌人的火力。他微微的抬起头,向前看去,机场上敌人乱作一团,四散隐蔽,两个穿着皮夹克,戴着飞行帽的敌人快速跑向机场上的飞机,“这是飞行员,他们想跑!”王勇立刻判明情况。举枪向跑在前边的敌人开了一枪,子弹没有击中,那个飞行员只是楞了一下,受惊的兔子似的跑得更快了。
这功夫,后边的飞行员进入了王勇的视线,他暂时放过了前边的,对着后边的‘啪啪啪’连开三枪,要说还是这卡宾枪好使,虽然不能连发,但也比三八枪强多了,第一枪没打着,第二枪第三枪跟着补射,飞行员两腿被击中应声倒地,惨叫着滚到一边。可王勇的枪一响,马上被敌人发现,弹雨马上倾泻过来,他一缩头帽子被子弹打飞啦,赶紧侧滚翻,转移了位置,寻找跑掉的另一个飞行员。
‘滴滴滴···’小喇叭发出了一串长音,投出一排手榴弹后,战士们发起了冲锋,手榴弹炸起的尘土混杂着硝烟,遮住了敌人的视线,也挡住了王勇搜索敌人飞行员的目光,“冲啊!”战士们一跃而起,呐喊着冲向敌人的阵地,失去目标的王勇也起身杀向敌群。敌人的火力骤然加强,冲在最前边一班的几个战士立刻中弹,摔在地上。王勇知道这时必须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只有和敌人混战在一起,才能冲出火网,发挥近战的优势。他猛的加速,脚下还没干的胶鞋踩在地上‘吧嗒吧嗒’的直响,一班战士付出的牺牲为他们赢得了时间,几秒钟之后,王勇跳进了敌人战壕,引起了混乱,他用刺刀当先捅倒了一个离他最近的敌人,扑向敌人还在射击的机枪。
第七章 夺占
敌人马上发现了王勇的企图,两个美国士兵,立刻停止射击,一前一后对他夹击,狭窄的战壕里敌人怕误伤自己人不敢开枪,可王勇没有这个顾及,‘啪’的开了一枪,当面的敌人捂住肚子蹲了下去,然后立即转身,架住了后边敌人的枪。(UU小说手打小说)美国兵人高马大,比王勇高出有半个头,壮得像头牛,他狠力压住王勇的枪,想把他按倒在地上,王勇不想与他比力气,突然左手稍一撤力,正死力压制他美国兵没料到,枪一下被引到一边,身体失去平衡扑到战壕上,把身体的右侧暴露了出来,王勇毫不客气的用枪托狠狠地给了他肋下一家伙,估计肝儿没出血,就是胃出了血,满嘴冒着血沫蹬着腿在那抽抽开了。
摆脱了两个敌人,王勇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前边就是一阵乱枪,反正战壕里没有自己人,敌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冲进来了,一片混乱,纷纷爬出战壕向后跑,正好和冲过来的志愿军战士撞在一起,没有几个回合,没死的都举手投降了。
‘啪啪’这时机场上传来了两声枪响,王勇回头一看,从自己枪下漏网的那个敌人飞行员一边往一架飞机爬一边回头对着追过来的一班长开了两枪,中了枪的一班长晃了两下,没有倒下,反而被激起了血性,一班长不顾鲜血外涌,扔下手中的枪,‘拼命三郎’般的猛得扑上去,抱住了飞行员的腿,飞行员从未见过这种打法,嘴里哇哇怪叫着,双手拉着座舱,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两腿不停踢打着,一班长却不为所动,把他从飞机上一点点地拖死狗似的拽了下来。飞行员落地时头狠狠地撞到了地上,摔得七晕八素,晕晕乎乎没起身,一班长就缴了他的枪,抓了俘虏!
收拾了守卫机场的敌人,大家迅速的向停在机场上的飞机靠拢,又抓到了一个躲在机腹下的飞行员和十多个军装上没有任何标志的美国人,他们‘叽里呱啦’的拿着证件试图和战士们解释什么,可谁也听不懂,只能把他们和被俘的其他美国兵集中到一起。大家欣喜的围着飞机,摸摸着,捅捅那,过去这东西,高高在上,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它们,这回可逮着机会了。王勇不但见过,还坐过,没感觉到什么新鲜,看了一眼,就知道四架飞机一架是炮兵校正机,另外三架也是载不了几个人的轻型飞机。事后,经过审俘才知道他们是奉远东美军司令部的命令飞到前线的记者和慰问团,不过没见着前线的美军士兵,就被俘虏了,这四架飞机也是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唯一一次缴获美国飞机。
战士们缴获飞机的喜悦很快被巨大的伤亡所取代,不到半个小时的战斗,一排伤亡了近一半人,一班最惨,只有受伤的一班长和一个腿上中枪的战士还能动。这时大家看向俘虏们的眼神就不太友善了,可还都牢记‘不打骂俘虏’的纪律,没人采取过激行动。
俘虏们看着身边的战士们收敛烈士遗体,抢救伤员,心里发毛,都乖乖地把双手举得高高的,表明自己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了,那些参加过二战的老兵们都知道战场上杀个俘虏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何况自己给‘敌人’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
一会半会还好,时间长了,有的体力差的俘虏已是满头大汗,但依然‘顽强’的坚持着。连长贺斌把俘虏集中到一起后,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示意俘虏们可以把手放下了,可说了半天,他们弄不明白什么意思,反而把手举得更高了。他有些恼怒的上前抓住一个年轻的俘虏胳膊使劲拉了下来,那个俘虏却误认为自己做的不好,吓得大叫着,把胳膊又高高的举起,贺斌再次给他拉下来,俘虏又举起来···
刚把这个的手按下来,那个又举起来了,反复几次贺斌急得满头大汗,旁边的战士们却都给逗乐了,当看耍猴戏啦,王勇更是笑得腿肚子都抽筋了。
“连长,别管他们了,愿意举着就举着吧!”一排长张全有笑着说。
“连长,他们累了就放下来了,别管了!”杨占福说道。
······
听着大家出地乱七八糟的主意,贺斌火更大了,看着一脸坏笑的王勇,上前把他拉了出来,板着脸‘恶狠狠’地说:“你小子笑得跟鬼似的,准没憋着好屁,你想办法让他们把手放下来,要不处分你!”
王勇极力忍住笑,走到俘虏的队前,清清嗓子大声喊道:“Putdawnyourhand!”王勇的话音刚落,俘虏们的手齐刷刷地放了下来,他们也都累坏啦,也终于弄明白刚才那个军官的意思了!围观的战士们却愣住了,连里的人知道他有文化,却没想到还会说外语。
“王勇,你小子会说‘鸟’语,怎么不早说,看我笑话啊!”贺斌打破了沉默,照着王勇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
“连长,我就会两句简单的,别得真不会!”王勇捂着屁股跑到人群中说道,他上学的时候学过点英语,部队里的美国教官口令都是用英语的,他借机学会了对话,最后基本上和教官两人能聊天。
“报告连长,这边战斗结束了,指导员让你赶快回去指挥那边的战斗!”急匆匆赶来的通讯员给王勇解了围。
“一班长,你带着轻伤员看守俘虏,照顾重伤员,大部队上来再让他们接替你!”贺斌对一班长说道。
“连长,放心吧,我还能坚持住,保证完成任务!”一班长忍着痛,歪着肩膀用左手敬了个礼说道。
“好,一排长,集合队伍,我们马上赶回去!”贺斌握了下一班长的手,随后命令道。
除了牺牲和负伤的,一排还剩下不到二十个人,他们进入公路上最后一道阻击阵地,那条公路一边是收割过的稻田,一边是一道长满荒草的浅沟,他们刚挖了几个散兵坑,远处就传来了坦克行进的轰鸣声,“快挖,没有工事我们顶不住敌人的坦克!”杨占福一边说,一边带领三班在稻田里修筑了一道简易工事。敌人的先导坦克很快开了过来,地面震得瑟瑟发抖,雪亮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紧随其后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像条长蛇,后边汽车牵引的榴弹炮炮架上都坐满了敌人。二排的一个爆破手拎着爆破筒冲了上去,可他迟疑了一下又跑回来了,“怎么回事!”王勇听到二排长大声的问道。
“坦克上有五角星,是不是咱们自己的坦克啊?”爆破手扯着嗓子喊道。
“混蛋,敌人的五星是白色的,快炸了它!”二排长回答道,可是就这么一迟疑,坦克从他们的阻击阵地上开了过去,后边的汽车跟着冲了过来,。
“赶快炸掉它!”坦克已经开到了一排的阵地,二班的爆破手,冲上公路把一根爆破筒塞进了坦克的履带上部,可是坦克一动,就把爆破筒震落,在地上爆炸了,坦克晃都没晃依然向前猛冲,眼看着冲向了一排地阻击线,二排马上开枪拦截车队,一时间枪声响成一片,炮架上的敌人毫无遮挡,弹雨扫过挤里咕噜的栽了下去,受到突然打击的敌军车队可能急于摆脱被包围的窘境,一边组织火力还击,一边加速想冲出伏击圈。
敌人坦克发现有人爆破,炮塔扭过脸来,‘哒哒···’的用机枪向四周扫射,试图阻止‘敌人’靠近,“刘林,你去炸了它!”班长杨占福对班里爆破组的一个幸存下来的新兵喊道。
“是···”刘林底气不足地回答道,他看着坦克的机枪喷吐的火舌,胆怯了,腿脚发软,拿起zha药包只欠了欠身子,就又趴下了。
第八章 懊悔
为舟曲遇难者祈愿,为生者祝福!
“***,胆小鬼,不是我们三班的兵!”杨占福等了几秒钟,没看到动静,回头一看,刘林还待在原地,脑袋都快扎到泥里啦,坦克吼叫着就要冲过去了,他骂了一句抱起zha药包就要往上冲。(UU小说手打小说)
“我上!”王勇抢过他怀里的zha药包,敌人要是冲了过去,来个反包围,自己这点人不够人家一顿饭的,见刘林怂了,只好自己上了,他翻滚着躲过机枪的扫射,进入了它的射击死角,起身跟随坦克跑了几步,拉燃导火索,把zha药包扔到了坦克引擎盖上,人利落的滚到公路边的土坎下,‘轰’的一声巨响,坦克不动了,屁股上喷泉似的冒出一股油,燃起大火。紧跟在后边的装甲车,汽车来不及刹车,‘噼里啪啦’的一辆接一辆撞到了一起,把车队堵在了公路上。zha药包爆炸后,王勇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整个身体都随着爆炸跳了起来,血从鼻子耳朵里冒了出来,人顿时陷入了昏迷,“**,这次赔了!”这时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王勇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醒来时,满耳都是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脑子里像灌满了糨糊,沉得厉害,他抬手摸摸胳膊腿,还都在,身上没有伤。揉揉眼他坐了起来,看看四处,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阵地上了,身边躺着的都是烈士,不远处连里的卫生员跑来跑去,忙着救治伤员。清醒了片刻他弄明白了自己现在在临时包扎所,昏迷后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送到了这里,连里的卫生员可能以为自己死了,把他摆在了烈士堆里。前方四五十米处,激烈的战斗仍然在进行,一个战士的本能让王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向班里的阵地跑去。
由于二排爆破手的失误,让敌人冲到了三班守卫的最后一道防线,贺斌及时调整了部署,把敌人压在了公路另一侧的浅沟里,双方隔着公路对峙。敌人先期遭到了突然袭击,死伤不少,但必经训练有素,从惊慌中冷静下来后,开始不断组织反击,想突围出去。三班这时的位置正好处于‘口袋底’的位置,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王勇冒着弹雨向前猛冲,几颗流弹在棉袄上串了几个窟窿也没有觉察,他刚跳进战壕,就看到刘林被一个美国兵压在身下,那个敌人用枪卡住他的脖子,刘林拼命的挣扎着。王勇见情况危急,顺手抄起边上修战壕用的十字镐劈向美国兵的后心,尖利的镐尖一下刺穿了他的身体,王勇使劲往后一带,把敌人从刘林身上拖了下来。
王勇顾不得看刘林的死活,拎着镐跳出战壕,扑向一个和班长杨占福扭打在一起的敌人,两个人在地上翻来滚去,王勇瞄了几次,怕误伤班长,没有得手,一个美国兵从装甲车上跳了下来,看到王勇,持枪就向他捅过来。王勇抡圆了十字镐向外磕枪,‘咔嚓’一声,敌人的枪被砸成了两截,他手里的镐也被震得脱手飞到了一边。
美**队对刺杀训练并不重视,但是为了在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中不吃亏,还配发了一支手枪,受过美军训练的王勇一看那个美国兵扔掉了半截步枪,去摸腰间的手枪,猛的扑了上去,把他摔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美国兵持枪的右手,按在地上,不给他开枪的机会。这时杨占福和另一个美军厮打着滚了过来。
“班长,快把他的枪下喽!”王勇一边按住美国兵,一边喊。杨占福听到王勇的喊声,一分神,被敌人压在了身下,卡住了脖子,一口气也喘不上来,脸憋得通红,可他还是挣扎着艰难地挪过来,腾出了一只手把和王勇搏斗的美国兵的手枪打掉。王勇趁机抓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敌人的脸上,美国兵顿时满脸开花,高鼻梁首当其冲,被砸的塌了进去,嘴里的牙估计也没剩几颗···干掉这个美国兵,王勇回头一看班长,让他懊悔一辈子的事情发生啦···
杨占福打掉和王勇搏斗的敌人的手枪,手在地上乱摸,他想找到一块石头,或者土块哪怕只是一把土也好,可是这片地上只有荒草,他感觉意识在离自己远去,身上使不出力气,压在身上的敌人像山似的沉重。那个美国兵见杨占福反抗越来越弱,从容的抽出了手枪,枪口紧顶着他的胸膛连开了两枪。美国兵刚要站起身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看到一道寒光闪过,冲着他的脸上砸过来,美国兵吃惊地张大嘴想喊叫,锋利的八寸长的镐尖从他的嘴里撞了进去,穿过坚硬的颅骨,从后脑勺露了出来。
“班长,班长···”王勇抱着满身血污的杨占福大声喊叫着,可他却毫无知觉。王勇心里一阵难过,脑子里闪现的都是班长的影子。从入伍第一天起他就跟着杨占福,虽然班长的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一岁,但是他却像个大哥一样照顾他,帮他打洗脚水,缝补衣服,这是他在从前的部队里从未感受到过的。入朝以后,班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行军帮他拿背包,扛枪,剩下一口水给他喝,剩下一口干粮给他吃,今天为了他连命都丢了···
“班长,你慢走,看我给你杀几个鬼子路上作伴!”王勇看看不断涌到阵地上的敌人,轻轻放下了杨占福,捡起敌人的手枪,抄起一把工兵锹大喊着冲了上去。现在三班阵地只剩下四个人了,和冲进阵地的敌人混战在一起,副班长康新乐的机枪已经没了子弹,敌人很快冲上了他们阵地,他捡起一支步枪和蒋立山冲入了敌群。生死关头,刘林也忘记了恐惧,枪被打掉了,他扑住了一个敌人,两手抱住敌人的脑袋,用牙撕咬着,活活的咬断了敌人的咽喉,战场终于让他从一个懦夫变成了一个勇士。
王勇两枪撂倒一个欺到跟前的敌人,对准另一个跳下公路的敌人开枪,‘嗒’的一声轻响,枪卡壳了,那个高大的美国兵已经冲了过来,挺枪就刺。王勇扔掉手枪,略一闪身,刺刀从他腋下穿过,把棉衣剐出一道大口子。王勇反手抓住敌人的枪,右手的工兵锹卯足了劲狠劈了下去,将敌人的钢盔砍成了两半,削掉了他的半边脸,露出了满嘴的牙齿。敌人惨叫着撒了枪,双手捂住了脸,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的淌到地上。王勇单手抡起枪,砸在敌人的太阳穴上,那个敌人惨叫一声丧了命。干掉眼前的敌人他马上顺过枪,迎上又一个敌人,三招两式又把冲到眼前的敌人放倒···
战斗一直持续到二日零点,这股敌人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都被三连挡了回去。一排也趁机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在二排的配合下,发起了一波反击,将突入防线的美军赶了出去,稳固住了防线,公路两边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敌我双方战士的尸体,到处是一滩滩凝结在一起的血块,二点时,我军已经全线突破,占领了云山周围的所有高地,这股受到重创的敌人无奈丢弃了被击毁的重装备狼狈逃向云山城。这时,出现了一幕滑稽的场面,二三百美国兵在坦克的掩护下乘车玩命在前边跑,五六十个挺着刺刀红了眼的中国兵撒开脚丫子在后边追!
第九章 夺炮
云山城是朝鲜的一个小城镇,处于一个小盆地内,四面环山,丛林密布,河流众多,公路四通八达,现在我军已经把出入云山的道路都已切断,形成了瓮中捉鳖的态势。(UU小说手打小说)这股敌人逃到河滩上的一片开阔地不再跑了,用残余的坦克和汽车屁股对屁股围成了环形工事,用猛烈的火力挡住了追击的三连。
“号兵,吹联络号,看附近有我们的部队吗?”连长贺斌吩咐号手道,他知道凭自己这点兵力吞不下这股美军,现在只能死死的缠住他们,不让他们跑掉。
号声响过,很快传来了回应的号声,“连长,咱们营的五连,六连就在附近!”号兵说道。
“再联络,让他们向咱们靠拢,就说这里有‘肉’吃!”贺斌命令道,三连付出这么大伤亡,再让敌人跑了,那人可丢大了。天亮后,敌人的飞机就会出动轰炸,掩护敌人突围,现在离天亮不到四个小时,贺斌急啊!
‘嗵嗵’两声迫击炮发射的声音过后,天上飘起两颗照明弹,把开阔地照的一片通明,紧接着就是一阵枪声,敌人现在是风声鹤唳,看见有人靠近,就是一阵乱枪。
“一排长,你带领你们排去把敌人的炮阵地搞掉!”贺斌叫过一排长张全有命令道,这个迫击炮阵地对他们将要发起的进攻威胁太大了。
“是!”张全有答应一声,集合了一排所有的人以一片树林为掩护,从左翼摸了过去。说是一个排,现在三个班就剩下十二人了,还不如入朝时的一个班人多。
张全有为了防止暴露目标,扯下了绑在头上的绷带,大家都尽量放轻了脚步悄悄的穿过了树林,一个挨着一个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漆黑的夜晚敌人很难发现他们。王勇和蒋立山作为尖兵在最前边十多米处,人几乎都贴在了地面上,呼吸都不敢出大声。距离敌人越来越近,王勇接着敌人发射炮弹的闪光可以看到敌人的模糊身影,可是不管怎么小心,身体压在枯草上还是会发出‘唰唰’的声响,当王勇距阵地还有不到二十米时,一个美国兵发现了他,‘嗷’的叫了一嗓子。
蒋立山一跃而起,当先将喊叫的美国兵刺倒,王勇也不示弱,把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正装炮弹的敌人放倒。见已经暴露,张全有也带领人冲进了炮阵地,敌人被突然到来的打击惊呆了,扔下迫击炮,掉头就跑。跑得慢的敌人都被战士们用刺刀捅死了,其余的向环形工事跑去。王勇边追边开枪,他还沉浸在班长牺牲的痛苦中,手中的枪不住点的发射着,看着一个个敌人倒下,心中似乎才好受点···
这场战斗很快结束了,一排消灭了敌人,占领了阵地,缴获了八门迫击炮,还有几箱子炮弹,遗憾的是一个俘虏都没有抓到。王勇看看身边的战友心中黯然,这才几天,一个排的战友就剩下了他们这十来个人,他本来已经对死亡麻木的神经,还是被触动了,低着头无声地坐在一个炮弹箱子上。
“王勇,你哭什么,害怕了?”三班副康新乐皱了皱眉头把收集来的几支枪扔在地上问道。
“副班长,我没有,我是看到一个个战友牺牲了难受!”王勇抹抹眼角说道,他本也是见了惯了生死的人,身边的战友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可班长为救他牺牲让他不能释怀。听到他的话,康新乐不哖声了,刘林也抽泣起来,蒋立山耷拉着脸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相处这么长时间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估计心里也很难受。
“别难过,他们牺牲了,我们要替他们完成任务,替他们报仇!”班长牺牲了,康新乐现在是三班的主心骨,他必须得挺住,不能让三班散喽,“咱们三班,不是第一次打的这么惨了,打涟水时咱们还是新四军五师,班里就剩下营长一个人;打锦州,咱们班就剩下了连长一个人;打完天津咱们班就剩下排长;过了长江班里就剩下我和班长;三班‘钢铁英雄班’的大旗一直都没倒,现在咱们还有四个人,不能丢烈士们的脸!”
“这就是荣誉,一个集体的荣誉,当年他们新二十二师为了打败日本十八师团,赢得一面‘虎旗’,搭进去了将近一个团的弟兄,可那是整支部队的荣誉,每个人都觉得值得。”王勇想到这,觉得自己彻底融入了三班,他必须为了一个军人,一个集体的荣誉而战!
“副班长你放心,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一定守住三班的荣誉!”王勇擦干眼泪说道。
“好,不论我们三班还剩谁,都要把我们班的传统和作风保持下去,传承下去!”康新乐高兴地说道,三个人郑重的点点头,感觉身上多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
······
五连和六连接到信号后,二营长张天浩迅速带着部队赶了过来,把敌人团团围住,可是敌人现在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凭借着武器的优势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阻挡住了志愿军的进攻。志愿军的武器只有轻武器和手榴弹,枪打在坦克上只是叮当作响,不起作用,距离太远,手榴弹根本扔不到敌人跟前。各个连都几次组织了爆破,可是没等运动到敌人阵地前,爆破手就非死即伤,靠不上去。看着时间一分分的飞逝,几个领导心急如焚。
一排的战士们守在炮阵地,看着战友们一次次地冲上去,被敌人打倒,可又帮不上忙,干着急!
“排长,咱们这有炮,轰他们***!”康新乐拍了拍旁边的迫击炮说道。
“竟放轻巧屁,让你放,你会使吗?”张全有没好气地说。
“排长,我试试!”王勇凑上来毛遂自荐地说。
“别捣乱,新兵蛋子,你会使炮吗?”张全有瞥了王勇一眼说,他根本不相信。
“死马权当活马医吧,排长,让他试试吧,也许行呢!”康新乐说道,张全有又看看王勇,随意的挥了下手。
“王勇,快,排长同意啦!”康新乐也不考虑排长挥手到底啥意思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拉着王勇就走,其实张全有的意思真不是让他们去开炮,只是让他们别待这儿添乱了。
王勇不管那一套,马上将一门炮掉了方向,加固了下阵地,伸出大拇指眯着眼测了下距离,调整了下炮架的角度,拿起枚炮弹放进了炮筒,‘嗵’的一声,炮弹飞了出去。旁边的康新乐心也是砰砰乱跳,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视线一直跟着那枚飞出去的炮弹,让王勇上阵他也没底,害怕炮弹落到‘脚面上’。
这枚炮弹虽然没有落进敌人的阵地,可也**不离十,这让康新乐对王勇信心大增,马上又拿起一枚炮弹递到他手里。王勇略微调整了一下,果断的打出了第二枚炮弹,这次不负众望,炮弹击中了一辆汽车,爆炸把车上的敌人一下轰上了天,汽车燃起了大火,没死的敌人纷纷逃窜。
“好啊,打得好!”康新乐高兴了,自愿当起了弹药手,把炮弹一发接一发的递给王勇。王勇连开了五六炮,突然停下手,拉起班副就跑,“咋了,咋了,打得正过瘾!”康新乐不解地问。
“不跑,咱们就成靶子啦!”王勇来不及细说,拉着康新乐刚躲到掩体里,一排炮弹就打了过来,在刚才的炮位上爆炸,迫击炮被炸的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康新乐抬起头,看看地上炸出的大坑,吐吐舌头,好险啊,再晚点就尸骨无存啦,再看看灰头土脸的王勇,两捣蛋分子笑了。
······
第十章 拦截
虽然这几炮,没能改变战场上的实力对比,但是成功地引起了敌人的混乱,几个爆破手立刻抓住机会,冲了上去,两个人爆破成功,炸瘫了两辆坦克,打开了缺口。(UU小说手打小说)
张天浩不愧是战火中成长起来的指挥员,不等敌人堵上,立刻命令全营的十几挺轻重机枪对着缺口猛打,随即吹响了冲锋号,全营同时压了上去,东北野战军的‘三猛’战术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趁着敌人混乱不顾伤亡的接近了阵地,手榴弹接着一排排的甩了进去,爆炸引燃了汽车,把大地照得通明。很快志愿军打开了突破口,冲进了敌人阵地,这时敌人的火力优势丧失了,被分割成数块,一口口吃掉。
黎明时分,这里的战斗基本结束了,王勇这时才注意到敌人的臂章上都画着一个马头,别人可能不明白,他却知道,这是美军骑一师的标志,是所有美**人羡慕的符号。他们当年的教官就曾经在骑一师当过兵,拥有这个臂章,时常拿出来显摆,说起当年一脸的自豪。
“王勇发什么楞,赶快打扫战场!”连长贺斌走过来看王勇看着一具尸体出神,拍了他一下说。
“连长,咱们把美军骑一师给打啦!”王勇见是连长,激动地说道。
“骑一师,什么骑一师?他们很厉害吗?”贺斌皱皱眉头,瞪着王勇好奇地问。
“当然啦,骑一师是美国开国时最早成立的精锐部队,是开国元勋师,号称‘常胜师’,为了保持荣誉,他们的臂章始终保留一个马头符号,建军160年没吃过败仗!连长你说厉害不厉害?”王勇跟连长介绍说。
“哦,听你这么一说,他们还真能算是只‘王牌军’!”贺斌蹲下身,‘呲’的一下从具尸体上撕下个臂章,看了看,又不屑的扔到地上,“什么玩意,画个马脑袋就是王牌了,咱们师还是东北三只虎之一呢,专吃马肉!”
“就是,管它马牌,狗牌,咱们专打王牌!”蒋立山听到他们说话,插了句说。
王勇一听楞了下,合着自己白说了半天,人家根本不在乎骑一师是不是什么精锐,听着话头,好像只有这样的仗打着才过瘾!他看贺斌去巡视别处,悄悄地捡起了他刚撕下来的臂章,装到兜里---这可是最好的战利品,将来吹牛时拿出来不由别人不信!
“王勇,快走,集合了!”贺斌催促道,“五连六连都准备出发,咱们也得快点,要不俘虏都让这帮小子抓完了!”王勇答应一声,又捡了两颗手雷小跑着站到队列里。四连最先参加战斗,携带的弹药早都消耗完了,现在手里基本都换成了冲锋枪,卡宾枪,王勇又找了支枪,兜里塞满了美国造的鸭嘴手雷,四连虽然损失比较大,战斗了一夜的战士们也很疲惫,但是打了胜仗,士气还是很高。张天浩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看守俘虏,带着大部队冲进了云山城。
云山城外围的战斗基本结束,公路上炸毁的坦克汽车还在燃烧,冒着滚滚的黑烟,我军的烈士已经收敛,整齐的放在一边,等待后运。美军和伪军的尸体随处可见,保持着比击毙时的模样,他们逃跑时抛弃的物资一堆堆地扔在路边。云山城里这时开了锅,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坦克汽车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二师的一团已经率先冲进了城,各处都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二营沿着一条公路冲进城里,然后分成数支小分队,沿着街道冲击,投入了战斗。一排刚转过街口,迎面碰上十多个伪军士兵,他们刚从城里逃出来,惊魂未定,看到志愿军,枪也不放,扭头就跑,看来是被吓破胆了。
“打!”张全有可不是善茬,你跑我也打,一排战士们一阵乱枪,把这帮伪军都留下了。没等大家上前查看伪军的死活,一道雪亮的灯光照射过来,美军一辆重型坦克‘轰隆隆···’的开过来,庞大的身躯一下堵住了街口,它的炮管高高扬起,比房屋还高,上面坐满了美军士兵,后边跟着几辆汽车,不停的向街道两边的房屋开枪,道路被碾的像打摆子似的颤抖着。这会儿也不用惦记那帮伪军的死活了,坦克从他们身上碾过,人都成了相片了,能活下来的那是神仙。
看到坦克开过来,大家赶紧隐到墙后,说起来奇怪,那么大的噪音中王勇竟然能清晰的听到人体被坦克碾过,发出的‘噗噗’爆裂声,骨头‘喀嚓’的断裂声和未死的伪军惨叫声,让他这个经历过沙场的老兵,头皮都阵阵发麻,他身边的刘林已经忍不住呕吐起来。
“三班副,你带人去找爆破筒把它炸了,我们阻挡它一会儿!”张全有命令道,他们的爆破筒早就用完了。
“是,王勇你跟我来!”康新乐答应一声,拉上王勇弓着腰穿过街道往后跑去,他们身后响起一片枪声,坦克上的敌人被子弹击中,不断的掉下来,可对坦克毫无影响,依旧向他们开过来。
王勇跟着康新乐穿过条胡同,迎面碰上了五连一排的战士们,“李排长,有爆破筒吗,支援一下?”康新乐焦急地说道。
“有,给你!”李排长拽过一根爆破筒递给了王勇,王勇掂了掂,觉得不够分量,说道:“还有吗?估计一根不顶事儿!”
“那都给你们吧,我这也没了!”李排长又要了两根,都给了他们。王勇接过来,沉甸甸的,点点头,这回差不多了。顾不上道谢,两人迅速把三根爆破筒捆在一起,原路返了回去。
坦克上的重机枪不停的扫射,张全有只好带人撤入两边的民房,不停的往外投掷手榴弹,想挡住它,纷飞的弹片打在装甲上叮当作响,可这家伙根本不在乎,依旧吼叫着往前冲,很快又冲破阻击。
王勇他们很快回到了十字路口,敌人的坦克、汽车正在向南街上拐,挪动了百十米又停下来了。战士们马上跟上来缠住敌人打。王勇趁着双方正打得起劲时,猫着腰,跟着敌人的汽车跑步前进。跑过了七八辆卡车,离坦克只有20多米了,只听见卡车上的一个美国兵尖叫一声,他被发现了,紧接着手榴弹就向他扔过来,子弹也向他打来。王勇赶紧钻进路边的房屋,看准机会,由一家门口窜到另一家门口。可敌人死盯着他不放,追着甩手榴弹,简直就能砸到他的脚后跟。
“妈的,就知道捡软柿子捏,怎么盯着我一个打啊!”王勇心里暗骂,他闪身钻进手榴弹爆炸的硝烟里,想向坦克靠近,敌人手榴弹和机枪马上就跟着往硝烟里打。他也不想想,坦克就是这帮敌人突围的希望,这么多人就他拎着爆破筒往上靠,人家不打他打谁啊!
王勇刚冲进紧靠坦克的那间房子里,就看到屋子里有两个志愿军伤员,肯定是前边的部队把他们暂时安置在这里的。“同志,我们掩护你,吸引敌人的火力,你去炸掉这个王八盖儿!”两个伤员一看眼前的情形,就知道王勇遇到了困难,主动说道。
“不用,你们受伤了,我自己能行!”王勇怎么好意思让两个伤员再去冒险,推脱说。
“磨叽什么,消灭敌人最重要!”腿上受伤的战士不耐烦地冲王勇喊道,挣扎着爬到北门口,向外射击,另一个伤员指指南门,示意他从那边迂回过去。
“同志,谢谢了,等会儿我炸了坦克,把你们抬下去!”王勇说完拎着爆破筒从南门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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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悲愤
当王勇重新出现在坦克前边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终身难忘,坦克上的人看到‘敌人’的爆破手躲进了屋子,立刻指挥着坦克撞向房屋,坦克停都没停,只是歪了下身子就将房屋刮倒,向外射击的枪声嘎然而止。(UU小说手打小说)王勇这时已经蹿出了屋门,但两个掩护他的两个行动不便的伤员被活埋在里边,坦克上的美军士兵发出一阵欢呼。
敌人坦克撞倒房屋,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又隆隆地开动了,震得小小街道瑟瑟发抖,王勇还没完全摆脱失去班长的悲痛,又有两名素不相识的战友为掩护他牺牲了,此时王勇觉得气血上涌,“老子就是同归于尽也要拉上你们!”王勇想到这,不顾一切的拉燃导火索抱着爆破筒冲到了坦克前迎面站住。一个骑在坦克炮上的美军士兵,看到突然出现的爆破手,尖叫一声吓得跟头把式的从上边滚了下来,摔在坦克前,顷刻被压了过去,迸出的血溅了王勇一身。
“老子送你们上西天!”王勇愤怒地大喊着,将爆破筒放到坦克压过来的路上,一转身跳进旁边的一座小屋,刚要蹲下隐蔽起来,只听见外面震天动地地响了,小屋剧烈的抖动了几下,房梁都被震歪了,顶上的灰劈头盖脸地落下来,像下了阵土雨。他现在哪顾得这些,耳朵听着外面,等爆炸声一过,他飞快地跑出房子一看,同志们开始向被堵住的敌人车队冲击了。
王勇的枪早不知道扔到哪了,他边上去冲,边掏出的手雷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扔到汽车上---都是捡来的,债主也都被打死了,没人找他要钱啦!车里坐满了敌人,每一次爆炸都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他渐渐接近了敌人的车队,又掏出一颗手雷准备塞进一辆车的驾驶室时,一个敌人扑了出来,死死的按住他拿手雷的手,却没想到自己背着的冲锋枪垂到了胸前。王勇抓住枪,调转枪口,顶着敌人的胸口打了个点射,这个美国兵身体一阵颤抖,贴着汽车出溜到地上,抓住王勇的手也松开了。他从容的把手雷扔进了汽车的车厢,捡起支冲锋枪对准跳车的敌人猛烈扫射。
突然,前边开路的坦克顶盖‘哐当’打开了,一个七窍流血歪戴坦克帽的美国兵像从地狱里逃出的厉鬼般从坦克里露出了头,把王勇吓了一跳,急忙调转枪口把剩下的半梭子子弹都赏给了他,怕他不肯再回地狱,又往舱里追加了颗手雷,爆炸声后,敌人的灵魂伴随着一股浓烟随即喷了出来,坦克里再没了动静。
在志愿军战士们的勇猛突击下,这群被堵住的美国兵很快丧失了抵抗能力,很多敌人根本没有下车就被打死啦,一辆车里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面白旗不停的摇摆着,陷入绝境的美国兵终于投降了。美国兵一个个的跳下车,把武器放到路边,自觉的举着手靠墙站成了一溜。王勇没心情欣赏,他跑到被坦克撞塌的房屋前,扔到枪,想把埋在里面的两个战士挖出来。
“王勇,你在干什么?”蒋立山见王勇拼命地在废墟中寻找什么跑过来问道。
“两个伤员被埋在里头了···”王勇头也不回地喊道,蒋立山赶紧招呼几个战士过来一起把塌下来的屋顶掀开,露出了两个志愿军战士的身体。王勇扑上去抱起那个腿部受伤的战士,“同志,你别急,我们已经把敌人打垮了,我送你去包扎所!”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他背起来。
“王勇,别背了,他们都牺牲了!”蒋立山见受伤的战士任由王勇摆弄,一点反应都没有,上前一摸,他的身体已经变凉了,拉住他说道。
“不要拦着我,我答应他们的,炸了坦克送他们去包扎所的!”王勇用肩膀撞开了蒋立山,踉跄着往街上走。
“王勇,王勇···”蒋立山又挡在他身前,冲王勇喊道,可这时王勇精神恍惚,根本没有反应,依然向前走,仿佛就没有看到他,几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啪!’蒋立山突然抬手给了王勇一个响亮的耳光,王勇一下愣住了,可依然没有放下背上的烈士。
“王勇,这两位战友都牺牲了,把他们交给救护队吧!”蒋立山看王勇回过神来,扶住他轻声安慰道。
“都死了,怎么会?刚才他们还开枪掩护我呢!”王勇呆呆地站在呢,嘴里喃喃地说,他觉得自己心里难受,“班长救我牺牲了,这两位同志也为了掩护我牺牲了···”王勇想哭,可又觉得哭哭啼啼地不像个兵样,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周围的战士眼圈红了,两个新兵跟着抹起了眼泪。
“王勇,不要难过!三班长他们不是为你,他们是为了朝鲜人民,为了保家卫国牺牲的,他们都是英雄···”赶过来想安慰他几句的排长张全有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们一个排几乎都打光了,张全有心里也不好受。
“把烈士交给救护队的同志们吧!”康新乐带着救护队的两幅担架过来了说道,王勇点点头,在大家的帮助下把烈士放到担架上,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摘下水壶,往毛巾上倒了点水,把烈士脸上的血污和灰尘擦干净,露出两张稚嫩的脸庞,他们的年龄不过十七八岁,比自己还小,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整理完烈士的遗体,王勇立正给烈士们敬了个礼,直到看不到救护队远去的身影才默默地放下···
“大家快来看,车上装的是什么啊?”一个打扫战场的战士高声喊道,王勇和战友们赶快围了上去。
“都是死人!”二班长跳上车,撩开汽车山的篷布,检查了一下,哭丧着脸对下边充满好奇的战士们喊道。
王勇凑到跟前,看了看,车上整齐的摆放着五层头脚颠倒的尸体,每层就有十具尸体,这一车就装了五十具。尸体都穿着崭新的白线衣裤,看来是在战斗开始前期被打死的美军,他们还能从容的收敛尸体,换上衣服,再看看现在周围横七竖八的被打死的敌人,有人给他们挖个坑埋了就不错啦。
“快看,后边还有!”又有人惊讶地喊道,战士们纷纷爬上被截住的汽车查看,数了数,这个车队竟然有八辆车装满了尸体,粗算一下至少有四百美军被消灭了。
“呸,妈的,本来以为截住这个车队,能有点缴获,没想到都是死人,这个也不能算战利品啊!”连长贺斌过来查看了一下,愤怒中又有的沮丧地说道。
“连长,这里有敌人!”沿着街道搜索两边房屋的战士们来到一幢大屋时,发现大门紧闭,从里边顶上了门,一个战士跳上墙头想进去开门,没想到被一枪撂了下来。
第十二章 俘虏
“里边有多少人?”贺斌一边命人包围了这个院子,一边询问抬下来的伤员。(UU小说手打小说)
“连长,院子里起码有十多个敌人,藏在屋里的没看到!”这个‘倒霉蛋’一边吸着凉气一边回答道。
‘哒哒···’‘轰轰···’院子里的敌人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不停的向院外扔手雷,对着大门开枪。
“妈的,还不知死!”贺斌看到敌人还在负隅顽抗骂道,“三班,上房!从上边往下打!”
“是!”康新乐答应一声,马上带着自己的三大员迂回到屋后,可周围没有可攀附的东西,上不去!
“蒋老兵···”王勇看看房子不高,自己有个借力就可以蹿上去,他拍拍腿,示意蒋立山帮自己一下。蒋立山一看王勇的动作就明白了,背过身,双手扶住墙,王勇向后退了两步,背好枪,紧跑两步,瞬间起跳踩在蒋立山的肩膀上,向上一纵,双手扣住了房檐,蹿了上去,然后探下身子反手将蒋立山拉了上去。
两人爬到前边向下一看,院子里的敌人有伪军也有美国兵,乱作一团,他们把屋子里的家具都堆在院子里,构筑了简易掩体,躲在后边放枪。王勇和蒋立山对视了一眼,两人掏出手雷,同时扔了下去,然后顺过枪,对着底下一阵扫射,这下院子里的像马蜂窝里扔进了个火把---炸了窝啦,没死的敌人到处乱窜,躲避不知从何处打来的子弹。
“Giveupyourarmsandlive!”(缴枪不杀)王勇见敌人陷入混乱,停止了射击,从房上一跃而下,大声喊道。美国兵听懂了,停止了抵抗,伪军不知道什么意思,一个士兵对着他打了一枪,子弹在王勇的棉袄上穿了个洞。王勇刚要开枪,伪军旁边的美国兵不干了,上去把他的枪下了,扔到一边,按在地上,踢了两脚,比划着对王勇‘NONO’的大喊着,表明不是自己的意思,是他的个人行为!
院子里的枪声一停,院外的战士们知道三班已经得手,立刻撞开了大门,冲到了进来,上前收缴了武器,把敌人集中到一起,“妈的,怎么就这么两个俘虏!”张全有看着七八个敌人皱着眉说道。
“排长,你还想抓多少啊?”王勇不解的问道。
“在国内我们打老蒋,都是整连整营的抓俘虏,这打了半天,没逮着几个!”张全有吧唧吧唧嘴说道,听到这,王勇彻底无语了。
战士们上前搜了俘虏的身,大家都严格的执行了纪律,只是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个人物品又还给了他们。出门时,王勇听到一阵‘叮当叮当’的声响,他好奇的看看,原来是美国俘虏屁股上挂着两个铜碗相互碰撞发出的响声,‘难道美国兵不使饭盒了,改用铜碗吃饭啦!’王勇找到了原因,纳闷地琢磨,可还是想不通美国人怎么改用铜碗吃饭,难道它比饭盒还方便?
天渐渐放亮,云山城内成建制的敌人都被消灭,战斗基本结束,只有城外折通桥方向枪声不断,那里一师的部队还在围歼增援的美军。四连一边搜索城内的残敌,一边打扫战场,把能搬动的武器弹药向树林里转移。王勇站在一个土堆上‘居高临下’的看守着这次在城里抓获的十多个俘虏,俘虏们经过一夜的奔逃也是疲惫不堪,有的人连衣服都没穿好,冻得浑身发抖,缩着脖子挤在人群中,可见他们当时根本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稀里糊涂地就投入了战斗。连里的卫生员给一个头上负伤的美国俘虏包扎完,看看他还光着脚,脚趾头冻得都发黑了。
“王勇,帮下忙,把那个靴子扒下来!”卫生员看到旁边一具死尸脚上还穿着靴子,指了指对王勇说。
“好!”王勇他们脚上穿的还是胶鞋,这么冷的天,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卫生员跑前跑后的抢救伤员,鞋早都踢烂了,他以为卫生员想换双鞋,痛快的走过去把靴子拽下来。
“刘老兵,给!”王勇把靴子递给卫生员说。
“不是我穿,给那个光脚的俘虏!”卫生员正给另一个俘虏裹伤,回头笑笑说。
“给他?给他干什么,你的鞋也不能穿啦!”王勇纳闷地说。
“他脚趾都冻伤了,再不采取措施,就得截肢了!”卫生员解释说。
“冻烂了,省得他跑!”王勇把靴子扔给了卫生员,扭头回到了哨位。
“唉,你呀,让指导员看到,非得挨批!”卫生员摇摇头,无奈地拎起靴子说,“俘虏也是人,撂下枪就不再是敌人了,咱们的政策是‘优待俘虏’,记住了!”
“什么狗屁政策,优待敌人?打日本时除非有特别交待,否则抓了俘虏都是就地活埋,还省粮食!”王勇愤愤地小声嘟囔着,可他知道纪律,不敢让别人听到,“自己都穿不上鞋了,还给他们。”
卫生员把靴子递给了那个美国俘虏,倒把他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卫生员,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你的,穿上!”卫生员不会说英语,连比划带喊道,王勇看着又生气又好笑,卫生员还真把靴子给了俘虏。
这时,天上传来一阵‘嗡嗡’声,一架大蜻蜓似的侦察机飞了过来,在他们头顶盘旋了几圈,飞走了。
“王勇,你赶紧收拢俘虏,到附近的林子里隐蔽!”指导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声对他喊道。
“GO,GO,GO!”王勇听到命令,跑下土堆,大声喊着,催促着俘虏们起身转移,俘虏们也看到了飞机,满不在乎的慢吞吞站起身排成一队。
“Hurryup!···”(快点)王勇见状不耐烦的高声喊道,用手里的枪捅了两下一个还在磨蹭的美国少尉。
“王勇,你干什么?注意纪律!”指导员田进喜一把抓住王勇的枪,瞪着眼训斥道。
“这帮‘大爷们’再磨蹭,我们都得被炸死,还讲什么纪律!”王勇也有点恼了,为了这些俘虏,他挨了两回训了。
“不准打骂俘虏,这是铁律!什么时候都得遵守。”田进喜丝毫不讲情面,再次强调说。
‘嘻嘻···’那个磨蹭着不走的美军少尉看王勇吃瘪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指指天上,又指指自己摆摆手说:“NO,no!”意思是说美国飞机不会炸自己人的,他们很安全。
他的话音刚落,一架美军飞机俯冲过来,对着他们这队人‘嗵嗵···’就是一通扫射,子弹打在地上,扬起一阵高高的尘土,人群大乱,纷纷隐蔽在残墙断壁后边,那个美军少尉也不笑了,躲在墙后边,冲着飞机伸出中指‘Fuky、fuky’(***)的大骂,走在最后边的一个美国兵躲闪不及被子弹击中,身子使劲一仰,趴在地上,背后出现一个碗大的窟窿,眼见不活了。
飞机往来扫射了几次后,又在他们上空盘旋了一圈,没有发现还在活动的目标,摇摇翅膀飞走了,解除警报后,王勇赶紧起身,收拢俘虏,一阵忙乱后,把躲在各处的人弄到一起,点点数,两个伪军俘虏趁乱跑了,被飞机打死一个,打伤了两个,还好都是轻伤。
第十三章 送俘
经过这次教训,俘虏们再也不磨蹭了,不用吆喝,小跑着跟着王勇钻进了树林。(UU小说手打小说)到林子里,在指导员的带领下很快找到营部,那里蹲了一圈俘虏,加上王勇带来的这批,足有五六十个,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没了精气神,有的叼着烟抽,有的在那喝水。
“老田,你们抓了不少啊!”五连长也在这,打招呼说。
“这也没几个,这帮家伙跑的快着呢!”田进喜和他握握手,寒暄说,“老贺正生气,带着人到处搜呢!”田进喜在五连长耳边小声说道。
“我就知道这小子准得上火,过去咱们都是整连整营的抓俘虏,现在一个营也才逮住这么几个!”五连长表示理解说。
“各连的俘虏都带来了,田指导员你带人把他们送到团部去,路上注意安全!”营教导员王树清指着田进喜命令道。
“是,教导员,这么急干嘛?”田进喜说。
“能不急吗,这帮俘虏跟他们什么也说不清,一个个的饿的够呛了,就知道伸手要饭吃。咱们都断粮了,哪有东西给他们吃啊,刚才跟团里联系了下,他们那还有点粮食,让咱们抓紧时间把俘虏送过去!”王树清也上火了,嘴上长了几个火燎泡。
“教导员,咱们战士们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连长让我找你要点粮食!”田进喜见缝插针地说道。
“怎么解决,刚才我跟营长商量了下,你们先从缴获的物品中找找,让战士们先吃上饭,下来我们再解决!”教导员手里也没东西,他们也没吃上饭呢。
“教导员,这大白天的怎么行军,飞机一来不都得盖底下,来的时候就让飞机打死一个了!”田进喜说道,这个还是实际情况。
“这倒是个问题,飞机他从上边也看不清是不是俘虏,要是都给炸死了,也不好交代啊!”王树清摸着下巴上多日未刮的胡茬来回走了几步说。
“不行,让他们打个旗子,写上‘战俘’两个字!”二营长张天浩走过来说道,他也想早点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营长,你嫌我们死得不够快,还带给敌人飞机指示目标的!”田进喜听到了,跳起来喊道,其他几个人也都认为营长想了个馊主意,摇着脑袋不敢苟同。
“指导员,营长的方法不是不行,不过得变通一下!”王勇想想说道,他过去接收过飞机空投,只要把信号板摆好,飞机就会看到,投下物资,字写大点,从飞机上应该看得到。
“你说说,怎么变通!”张天浩正被田进喜呛得脸红脖子粗,总算有个赞同的,赶紧把王勇拉了过来。
“营长,你看打着旗子,飞行员从上边看不到,我们可以···”王勇一边比划一边说。
“对啊,让他们顶着,敌人就能从上边看到了!”张天浩使劲拍了下王勇的肩膀大笑着说,“怎么样,你们都说我的主意不好,看看···”张天浩准备吹再两句的,可看着大家一脸不屑的神色,就差写上‘那是你的主意吗’几个大字啦,干笑了两声,赶紧命令文化教员找个白床单写字。
营里只有个朝语翻译,没有专职的英语翻译,文化教员学过点英语,这时候就只能把他拉上来了。文化教员看来肚子里洋墨水也不多,想了半天,也没拼出‘战俘营’这个单词,只记得打头的字母是‘C’,他干脆可着床单在上面用墨水写了个大大的字母‘C’!
“这就完了!”张天浩看看文化教员的‘大作’问道,文化教员自得地点点头,对自己的作品挺满意。
“我踢死你!”张天浩满脸黑线,飞起一脚把蹲在地上的文化教员踹了个屁墩,“这关系到几十口子人命呢,你给我画个月牙就算交差了!”
“营长,你怎么打人?”文化教员‘蹭’的蹿了起来喊道,“外国人,就是喜欢把单词简写成一个字母!”
“王勇,是这么回事吗?”指导员听他说过两句英语,凑到他耳边轻声问。
“可能是这么回事吧,原来我们那的美国教官就在厕所门上写两字母代替!”王勇也没什么把握,英文单词他只认识‘面包,罐头,饼干,手榴弹,冲锋枪’再就是厕所,别的还真跟它们不熟。
“你说行那就行,就这么着了!”田进喜倒是对王勇的话很信服,马上就跟营长说了,没想到张天浩看看王勇,点点头,还同意啦。
王勇这会儿心里却打起了鼓,这万一要错了,大家都得跟着玩完。趁大家忙着,他悄悄地把那个美国少尉拉了过来,指指那个床单问道:“Why?”没想到,那个美国少尉还真懂事,二话没说举起双手就蹲在那了,王勇看着他咧嘴笑了,心放下了一半,文化教员还真蒙对啦!
云山城里,公路上现在到处火光冲天,爆炸声一阵接着一阵,美国飞机也是欺负志愿军没有空军,在空中往来穿梭轰炸,忙着销毁他们丢弃的重武器和各种物质。志愿军要想炸毁辆坦克,难上难,基本上都得贴上两条人命,美国飞机炸起来就简单多了,扔下几颗炸弹把坦克掀翻,然后再扔下颗燃烧弹,一会儿坦克就烧得剩下个空壳子了,连绵的火光,看起来就像一条趴在公路上的火龙。
现在时间不早了,团部离这还有十多里地呢,他们得赶在午饭前到那。张天浩也没在派外人,四连送俘虏的原班人马加上去团里汇报工作的一个副营长,带着两个营部的兵,一共八个人,押送着全营俘虏的六十一个美国兵和伪军就上路了。
这个主意有一半是王勇出的,他只好带头走在前边,身后四个高个子的俘虏一人抓着床单的角,像奥运会开幕式中举旗的仪仗队员似的,高举过头顶心惊胆颤的出了林子,陆续来到公路上。王勇不停的扫视着周围的地形,他已经做好了‘隐蔽’的准备,美国佬到时认不出他们这帮‘穷亲戚’,要来个大义灭亲,他也不能陪葬啊!
就像苍蝇总能发现臭鸡蛋一样,他们这群人很快就引起了天上飞机的注意,现在敢在公路上‘大模大样’地走着的就只有这一支队伍,想不引起注意都难。不大工夫,一架飞机就飞了过来,冲着他们的队伍呼啸着俯冲下来,好悬把他们举着的床单吹跑,飞机这次没有扫射,也没投弹,从他们头顶上飞过,迅速爬高,在空中转了几圈,摇了几下机翼,大概是对他们的‘难兄难弟’表示慰问吧,然后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见飞机飞走了,王勇擦擦头上的冷汗,悬着的心算是落到肚子里了,看来这招还行。回头看看走在队伍中间的指导员,田进喜竖起大拇指对他比划了下,满脸都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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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意外
有了这个‘护身符’,队伍的行军速度快了很多,俘虏们也知道这个床单是保命的家伙,不用提醒,过个十来分钟,就有人主动上来换下举旗的俘虏,让这面白旗始终‘飘扬’在队伍的头顶。(UU小说手打小说)
一路上他们这支队伍还遇到了几架想立功的敌机,不过看到那面旗也都放过了他们,到最后可能是飞行员们都得到了通报,一架飞机也不来骚扰他们了。队伍中有几个受伤的俘虏兵,一瘸一拐的走不快,少了飞机的骚扰,他们这群人看起来倒像是战场视察团。激战后的战场已经不能用‘惨’来修饰啦,为了防空,昨夜战死的双方士兵尸体有的还来不及收敛,离坦克汽车远点的还能留个全尸,靠近这些重武器的尸体和它们一样,分解成了一个个零件,拼都拼不起来了。那些未能从坦克里逃出来的人,现在估计也就剩把灰了···路过他们缴获飞机的机场时,如果别人不说,你绝对认不出那几个架子半天前就是天上飞的飞机。
半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浇灭了被炮火引燃的山林,笼罩着蒙蒙的雾气,路被雨淋过,马上变的泥泞不堪,鞋很快成了两个大泥坨,走起来一步一滑。王勇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了,湿透了的棉衣不断带走身上热气,缩了缩脖子不满的瞪了一眼‘抢’了自己雨衣的指导员,他们幸存的几件雨衣,现在都转移到了几个受伤的俘虏身上。
“快点走!”王勇没好气地对着躲在‘床单’下避雨的四个俘虏喊道。
“王勇注意态度!”还没等几个俘虏做出反应,田进喜拽起一个滑倒的俘虏先开了腔,“他们有伤,走得快吗?”
“嗨!”王勇无奈地叹口气,看他挨训那个美国少尉忍不住笑出了声,王勇满脸煞气的瞪了他一眼,俘虏们识趣地低下了头,加快了脚步。
······
他们一行人靠近山林中的团部时,首先闻到了一股咖啡的浓香,“好香啊,这是怎么回事?”走在前边的王勇咽了口唾沫说,志愿军没有喝咖啡的习惯,谁在煮咖啡呢。
“什么怪味?”田进喜也闻到了,他皱着眉头不解的摇摇头回答道。美国俘虏已经闻到了咖啡的香味,饥肠辘辘的他们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咽着口水向林子里走去。
“王主任,我们二营的俘虏送来了!”田进喜把俘虏交给了警卫连的战士登记收押,他走到一个正在守着一堆火煮咖啡的干部敬礼报告说。
“哦,田指导员啊,你们到了!”那个干部扭过脸回答道。
‘噗嗤’王勇一看那个干部的被雨水冲花的脸,忍不住笑了。
“王勇,严肃点,这个是团政治部王主任!”一个老兵拉了王勇的衣服一下,绷着脸说。
“哦!”王勇赶紧收住笑,立正站好。
“不错啊,你们二营又抓了这么多俘虏,大家辛苦了!”王主任听到王勇的笑声,也有点不好意思,边擦脸边称赞道。
“王主任,你这是干啥呢?”田进喜指着火上的锅问。
“呵呵,这帮美国俘虏,还挺挑剔,非得喝咖啡,团里没人煮过,只好我上阵了!”王主任笑笑解释说。
“王主任还会这手呢,那就是咖啡!”田进喜好奇地走到火堆边,从锅里拿勺子舀了一点,放到嘴里尝尝,“呸呸,苦死了,问着挺香,喝起来可真不怎么样!”
“哈哈,那是你没口福,享受不了这洋玩意,那帮美国兵没这个就闹着不吃饭呢!”王主任大笑着,指挥等在一旁的警卫员把煮好的咖啡给俘虏们送去。一旁的俘虏们或蹲或坐躲在临时搭的草棚底下吃上了,王勇看看大部分俘虏都是伪军,‘黄毛’不多,美国兵喝着咖啡就着面包饼干,伪军喝着稀粥,看来都饿坏了。
“没咖啡还不吃饭,再饿他们两天就什么都吃了!”当着这么多干部王勇不敢说什么,只能腹诽道,押送俘虏的战士们棉衣几乎都湿透了,人一歇下来,透骨得冷,大家围着火堆烘烤着,前胸烤热了,转过身子烤后背,身上冒着白气。看到俘虏们狼吞虎咽的开饭了,他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着闹意见了,他们也是经过不间断的战斗一天一夜水米未打牙了,身体也是肉长的,也需要吃饭啊,可现在只能蹲在一边闻着饭香不断吞口水。
还是团部炊事班的战士们看不过去了,把锅底剩下的一点稀粥端到了一边,“同志,你们饿坏了吧,把这点粥分分吧!”
“谢谢老兵,这是给俘虏们吃的,我们吃了会挨批的!”营部同来的通讯员看着粥舔舔嘴唇说道。
“没事,那帮王八蛋都吃饱了,跟你们一块来的干部们都汇报工作去了!”炊事班的老兵舀了勺粥说道,王勇瞅瞅其他几个人干吧唧嘴谁也不敢接。
“今天吃了,明天不定吃上吃不上呢,爱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吧!”王勇想开了看谁也不动手,解下口杯伸过去接了粥说道。一勺粥倒完缸子还不满,可是现在他也知足了,找了块石头坐下,从绑腿里抽出筷子在腿上蹭了蹭,也不在乎卫生不卫生‘呼噜呼噜’地吃起来。见有人带了头,其他战士们也忍不住了,纷纷把口杯伸了过去,每人自觉的接了半杯粥,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外边这一幕并没有逃过政委的眼睛,徐益民有些心酸,战士们流血牺牲,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吃点俘虏的剩饭还得偷偷摸摸的,听到政委叹了口气,王主任向外看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站起身迟疑了下又坐下了。
“同志们,昨天总部给咱们军下拨了批粮食,可运输的途中被美军飞机发现了,粮食损失了大半,现在一师还在歼灭增援的敌人,打得也很苦,剩下的粮食大半拨给了他们,分到咱们团手里也没多少了!”徐益民缓缓地说道,听完政委的话,参加会议的个营连干部们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大家都指望能从团里争取点粮食,现在看来泡汤了···
“我和团长商量了下,就地筹粮有一定的困难,现在你们各营都缴获了不少吧,从里边调拨点先应急!”徐益民接着说道,台下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
天黑下来,大家才再次出发,每人的肩上多了个口袋,里面装着分到的不多的粮食,这些粮食省着吃也就够全营吃一天的,其余的还得暂时自己想办法。下了场雨,晚上地都冻的梆硬,比来时好走了许多,虽然打了胜仗,可缺粮让几个干部脸上都不太高兴,大家都识趣的不招惹他们,闷头赶路。
回到了连里的驻地,王勇将分到的粮食交给了炊事班,吃了几口缴获的饼干,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匆匆回到班里。他们班分到了一间不知道谁留下的木板棚,孤零零的矗立在山坡上,班副带着刘林上岗了,屋里只有蒋立山一个人,为了防空,也没有点灯。王勇和他打了招呼,就随便找了地铺上被子,将捡来的一件美军军大衣裹在身上,枪放在了身边沉沉的睡过去。半夜时,他觉得手电晃了下眼,有人挨着自己躺下,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勇以为是班副回来了,也没在意,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到了几点,王勇听见门口有人叫他去换岗,他揉揉眼,拿起身边的枪,披着大衣就出了屋,外边的冷风一吹,他精神了许多,看着一边叫岗的班副,又摸摸手里的枪,他不由的打了个激灵。他记得睡觉前放到身边的枪是一支冲锋枪,现在却变成了卡宾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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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送上门的
“怎么了,王勇?”康新乐看到王勇发愣,出声问道。(UU小说手打小说)
“嘘!”王勇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把班副拽到了一边问道:“副班长,你半夜回来过吗?”
“没有啊,我刚下岗!”康新乐回答道。
“真没有!”王勇不相信地又问道。
“真没有,王勇你睡糊涂了,搞什么鬼啊!”康新乐生气地说。
“副班长,这下坏了!”王勇举了举手里的枪哭丧着脸说。
“什么坏了,你到底搞什么?”康新乐这回真生气了,大声嚷道。王勇吓得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副班长,我睡了一觉,冲锋枪变成了卡宾枪,里边的人没准是敌人!”
“啊?!你怎么睡的那么死,敌人进去都不知道!”康新乐挣脱王勇的手,气急败坏地说。
“副班长,我还以为是你们回来了呢,谁想到敌人会跑到咱们的营地里来啊!”王勇也是冷汗直流,嘟囔着说。
“没事,别怕!我们扔进颗手雷就把他们全报销了。”康新乐咬着牙掏出颗手雷就要拔掉保险销往屋里扔。
“慢着班副,蒋立山还在里边呢!”王勇赶紧抱住了康新乐的胳膊,这要扔进去,连自己人都干掉了。
这会儿,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康新乐小声笑着说:“让你小子把我都搞迷糊儿了,这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咱们抓了他们的俘虏!”
“嘿嘿,班副说得对,我先进去,把蒋立山叫起来,你把他们的枪先收了,咱们捉活的!”王勇也坏笑着说。
说干就干,王勇端着枪悄悄地摸进屋里,冷风从门口吹进来,睡在门口的人不满地嘟囔着,说得都是外语,两人谁也没听懂。康新乐捻亮手电筒一照,两人一阵头皮发麻,屋里颠三倒四的睡着七八个‘黄毛’,蒋立山还在一边呼呼大睡。王勇小心的跨过挡在脚下的两个敌人,把蒋立山叫醒。
蒋立山怎么说也是个老兵,一睁眼看到眼前的情况就明白了,立刻悄悄起身,配合王勇和班副把敌人的枪先缴了,“Giveupyourarmsandlive!”(缴枪不杀)王勇突然大声喊道。
王勇这一嗓子,把沉睡中的敌人惊醒,有爬起来就要往门口冲的,有翻身找枪的···挤里咕噜乱作一团,可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都老实了,乖乖地举起了手,哆哆嗦嗦地出了屋,站成一排,睡眼蒙惺的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都做了俘虏。
······
第二天早晨一审,终于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前天晚上的战斗中,敌人被打散了,他们这股逃到了山里,在山里躲了一天,又饥又冷,实在藏不住了,想趁着黑夜逃出去,结果在山里迷了路,又转了回来,看到三班的木板屋,进去一看,王勇穿的是美**大衣,枪是美国枪,还以为是自己人,他们成功突围了,就挨着他倒头便睡,结果睡着睡着就成了俘虏啦!
当大家羡慕三班几个人运气好,睡觉都能抓俘虏时,关于这种好运的消息却越来越多,很多人都碰上了没有逃出去的敌人,一团长在巡视部队的路上,还带着警卫员抓了两个俘虏,甚至战斗报社的编辑和记者都抓到了俘虏。这下引起了领导们的重视,肯定还有敌人在包围圈内,马上开始组织人手进行围捕,四连也班为单位沿着一条山谷撒开了一张网,进行搜索。
三班的四个人成三角战斗队形展开,王勇作为尖兵走在小分队前的二十多米处。这尖兵是个辛苦活,一般都由经验丰富的老兵担任,不知道为啥康新乐非得让他干这个倒霉差事,他擦擦汗爬上一个小山包,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前方一百多米处山坡上矗立着一所朝鲜常见的茅草房,山脚下是一条已经冰冻的小河,两岸是已经收获完毕的稻田,房屋周围散落着几块菜地,王勇快步冲下山坡,穿过稻田,越过小河,向房屋靠近。沿途他们已经发现了几处房屋,不过都是人去屋空,连个活物都见不到。
王勇在院子外停下脚步,蹲在矮墙下观察里边的情况,院内几行杂乱的脚印引起他的注意,脚印很大,明显是美军军靴留下的痕迹。王勇向后一招手,三班的其他三个人立刻冲过来。
“王勇,发现了什么?”康新乐小声问道。
“副班长,里边可能有敌人,就是不知道离开没有!”王勇指了指地上留下的脚印说。
“嗯,有枣没枣打三竿再说!”康新乐想了想说,“刘林,你警戒后方;王勇、蒋立山你们俩进去搜查,我掩护你们!”说完把机枪架在了矮墙上,枪口对准了屋门。
王勇刚打开枪上的保险,蒋立山已经抢先进了院子,像只猫似的窜到门口,做好了准备。王勇苦笑着,持枪快步冲到门口,刚要伸手拉门,却听到里边传来了脚步声,两人赶紧闪身躲到了门边。王勇从腰里抽出把刺刀警惕地看着门口。
‘吱呀’门被来开了,一个朝鲜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个志愿军吓了一跳,王勇刚要说话,老头就把他推到了一边,转身把门拉上了。“里边,美国兵!”没想到老头还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语,满脸焦急地对王勇说。
“他们在做什么?”王勇小声询问道,老头马上比划了个吃饭睡觉的姿势,表明美国兵现在没有什么防备。还没等王勇问明白其他情况,蒋立山‘噌’的一家伙拉开门蹿进了屋里,操着昨天临时和王勇学的两句半生不熟的英语喊道:“缴枪不杀!”
“这个莽汉···”王勇顾不得抱怨,怕蒋立山吃亏,也赶紧跟了进去。屋里两个美国兵正在吃饭,两个可能是吃饱了躺在一边睡觉,见到突然闯入的志愿军一下怔住了,别说蒋立山此时的卖相还真不错,他本来个子就不比美国兵矬,现在带着一身冰霜,猛地一瞅跟亮银盔似的,吃饭的端着碗,瞪着眼睛吃惊的看着煞神是的蒋立山,一个受到惊吓,打了一串响亮的饱嗝;睡觉的两个不管不顾的抓起枪就往外跑,正撞上刚进门的王勇,他也不含糊,一脚又把当头的踹了回去,枪口对准了另一个刚爬起来的美军。
见王勇他们得手,康新乐马上带着刘林冲了进来,把四个俘虏押了出去。这时朝鲜老头又对准备收缴战利品的王勇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另一个屋,伸出了五个手指。
他一下明白了,一共是五个美国兵,里屋还有一个。王勇赶紧冲进里边的房间,一个美**官正在撕扯着什么,旁边还放着一部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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