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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之生死三八线全文阅读

作者:让你窝心     英雄之生死三八线txt下载     英雄之生死三八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八章 敌人的进攻开始了

    李奇微组织的‘猎犬行动’持续了八天,根据侦察部队的报告,他依然没能摸清志愿军的战略意图和具体的防御线在什么位置,但是他也明白了志愿军暂时没有发起新的战役的能力和意图……美军防御正面的十七万志愿军也是让李奇微如鲠在喉,憋的难受,为了能搞清楚志愿军的具体防御位置和底线,李奇微决定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试探性进攻---霹雳行动。

    ‘霹雳行动’李奇微集中了五个军、十六个师、三个旅和一个空降团,几乎所有的炮兵,坦克部队和空军,分成东西两线展开作战行动。这次李奇微一改昔日由南朝鲜部队打头阵的作法,主攻部队几乎全部由美军部队担任。

    李奇微把西线作为主攻方向,以美一军并土耳其旅,美二十五师,美三师和英二十九旅为第一梯队,在水原,金良场三十公里的正面上向汉城方向展开进攻,伪一师作为预备队;另一路以美骑一师,英军二十七旅和美二十四师在金良场以东至骊州三十八公里的攻击面上向礼峰山方向进攻,伪六师为预备队。作为辅助攻击的东线美二师,美空降一八七团,伪八师,伪五师向横城方向进攻;同时伪三军团的第七师,伪三师,首都师等部队沿横城至东海岸展开进攻。针对志愿军的惯用的迂回穿插的战术,李奇微要求部队齐头并进,稳扎稳打,东西呼应的方式;再一个坚持使用‘磁性战术’,不予中**队拉开距离,持续不断的进攻,不给对手补充的时间,与志愿军拼消耗,同时使用占绝对优势的空军,炮兵和坦克实施高密度的火力打击,杀伤志愿军的有生力量。

    一月二十五日,联合**开始了全面进攻。此时正在举行中朝联合军事会议的彭德怀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生了,联合**的进攻发生在中**队最不愿意进行战斗的时间。

    中**队目前的状况是:前线的几个军经历三个不间断的战役后,兵力严重减员,士兵疲劳,后勤供应跟不上,而原准备在下个战役使用的第二批入朝作战的部队第三兵团和第十九兵团还没有赶到,连为前线补充的四万名老兵和八万名新兵也没有到达。就兵力而言,现在敌我双方几乎相等,但与装备占绝对优势的联台**作战,这却是个危险的兵力对比。而更为危险的是部队没有应战的思想准备,从现在各军的位置上看,应付敌人开始的全面进攻,尚需立即重新部署部队的调动。

    面对这场危机,彭德怀经过多次向国内汇报请示,决定提前进行第四次战役,反击敌人的进攻,会议的内容也转变为应对敌人的进攻,军事部署的意图是:西线以现有的第三十八军和第五十军坚决阻击敌人于汉江南岸,人民军第一军团担任海岸防御和汉城守备任务;而东线则放敌人进来,然后以第三十九军、第四十军、第四十二军、第六十六军分割歼灭之,人民军第三、第五军团担任侧翼掩护。第四次战役就在志愿军仓促的准备中开始了。

    ······

    前线打得热火朝天,在二线休整的部队现在还没接到命令,都正在准备过年,虽然什么东西都少,尤其是吃的东西,但是年也要过,四连指导员李建勇亲自带队到处采买猪肉蔬菜,买来了点大米白面,加上上级调拨的东西和慰问团送来的也能勉强过年了。

    春节越来越近,王勇的心却越来越不踏实,“连长,你说咱们今年的春节能过安稳了吗?”他一边帮连长整理材料,一边问道。

    “应该没事吧,咱们刚把敌人赶出汉城,他们能回来这么快吗,我觉得敌人只是骚扰性的进攻,现在团长他们还都在国内呢,要是打打仗,他们早就跑回来啦!”贺斌头也没抬的说道。

    “连长,你听这炮声一天都没停,前线肯定打的很激烈,咱们我觉得也得拉上去!”王勇说道。

    “炮声还远呢,你别瞎操心啦,咱们和敌人还隔着一条江,前边还有两个军顶着,咱们安心过年吧!”贺斌侧耳听了听远处的炮声,笑笑说。

    “这个年我看过不安生,上次我们只是把敌人打跑了,没有消灭多少有生力量,以美国的实力,很快就能缓上劲来,大规模的进攻是迟早的事!”王勇忧虑地说。

    “好了,不要杞人忧天了,上不上一线咱们说了不算!”贺斌看看愁眉苦脸的王勇说。

    “报告连长,团里来电话,让你和指导员去开会!”通讯员进来说道。

    “好,知道了,你去通知指导员吧,我随后就到!”贺斌说道,“妈的,没准真让你小子说中了,这时候开会肯定是有任务!”贺斌一边挂上手枪,一边对王勇说道。

    “呵呵,最好是我猜错了,我们还能过个好年!”王勇苦笑着说道。

    ······

    就在西线的中国第三十八军、第五十军用血肉之躯阻击联合**向北反攻的时候,东线向横城和抵平里地区北进的联合**以快于西线的速度一路推进,于是从整个战线上突出了出去。战场上出现的这种状态,使正对战场局势十分忧虑的彭德怀突然感到扭转被动局面的机会可能来了,战场上的战机稍纵即逝,必须果断地抓住且利用。

    二月五日,彭德怀电令第四十二军和北朝鲜人民军第二、第五军团对东线北进的联合**进行阻击,以减轻西线中国阻击部队的压力。同时,邓华指挥的第三十九、第四十、第六十六军奉命向东移动,以待寻找战机。彭德怀已经在脑海中勾画出了一个于东线打反击的初步设想,但是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死死地顶住西线,将大兵团快速集中于东线,对相对较弱的南朝鲜部队进行规模较大的反击,如果反击成功,将会很大程度上缓解目前中**队节节撤退的局面,也许还可能令联合**的攻势停止。但是,彭德怀心里很明白,在东线组织起反击行动,至少要具备三个条件:一、东线联合**北进的位置形成前突态势;二、参加反击的部队能够及时到达战斗发起地点;三、这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在西线阻击联合**的第三十八军和第五十军必须能够把攻势凶猛的美军阻击在汉江附近,如果在向东线调动大部队的时候,西线的阻击防线垮了,那么别说反击,整个战线将面临全面崩溃。

    二月九日,联合**在东线的态势为:美第二师二十三团和一个法国营被中国第四十二军阻击于批手里以北;南朝鲜第八、第五师进至到横城以北的丰水院、上苍峰里、釜洞里、梅田里一线;再往东,南朝鲜第七师、第九师以及首都师则拖后于下珍富里、江陵一线。至此,展开于砥平里和横城一线的联合**已经从整个战线突出。此时,美第二师的三十八团及荷兰营,美第二师师部及其九团尚在原州,美第七师及空降一八七团在他们的后面,于是,东线上突出的联合**相对孤立了。在西线阻击的中国第三十八军和第五十军,虽然阻击线在一点点地后退,但还是在很大程度上迟滞了美军的向北推进。

第四十九章 包饺子

    “提前过年,包饺子!”贺斌和指导员参加完会议回来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他们接到了命令,今晚部队开始向东移动,准备参加战斗,他们就地休整过年的计划被打乱了。

    “王勇你真是个乌鸦嘴,让你给说着了,过不了安生年啦!”贺斌拍了一把偷笑的王勇说。

    “连长,这能怨我吗,美国佬人家不过春节,过得是圣诞节,结果让咱们给他们在逃跑的路上过了,现在他们故意报复咱们,也不让咱们过春节!”王勇笑嘻嘻地说道。

    “就**的知道的多,打起来谁还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过节,你赶紧回去组织人包饺子,待会我上你们一排吃去,注意点战士们的情绪!”贺斌笑骂了句说。

    “是!”王勇答应一声小跑着回去了。回到排里战士们已经忙开了,三个班的房门口都贴上对联,院子都打扫干净了,挂上了几个红灯笼,战士们兴高采烈的进进出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紧张的备战好像根本没有影响到过年的气氛。

    王勇走进一班的屋子里,战士们的背包都已经打好,枪都擦的干干净净整齐的靠在墙上,水壶里都灌满了水,“祥坤,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王勇回头问跟进来的一班长程祥坤。

    “排长,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程祥坤点点头回答道。

    “今晚就出发,接房东的东西都还了吗?”王勇问。

    “还了,水缸我们都挑满了,柴火也补齐了,屋子都彻底打扫了一遍!”程祥坤说道。

    “好,尽量不要惊动老乡,你带两个人跟我到炊事班领东西,让方志强把战士们集中到那间大屋子,咱们排在一起过年!”王勇说道。

    “好,我马上去安排!”程祥坤说道。

    ······

    现在炊事班是最忙乎的,‘叮叮当当’的剁馅声震动耳朵疼。

    “班长,咱们把肉都吃了啊?”炊事班一个战士扛进来一块猪肉问道。

    “都吃了,瘦的剁馅,肥的熬油!”老班长边和面边说。

    “这个是咱们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准备过一个年的,一顿都吃了,可惜了!”一个正剔骨头的战士说道。

    “唉,这仗一打起来,哪还有心思过年,这顿吃完了,下顿说不定就有人吃不上啦!”老班长有些伤感地说。

    “老班长过年好啊,今天给我们吃什么馅的饺子啊?”王勇一进炊事班的门就高声向老班长问好。

    “哦,过年好一排长,你是干啥都得争个先,我这刚和完面,馅还没剁完你就到了,先歇一下吧!”老班长笑呵呵地说道。

    “老班长,我来帮你吧!”王勇挽挽袖子袖子说道。

    “一排长不用,我们很快就弄完!”老班长说着吩咐一个炊事班的战士生火,他抄起一个盆子盛上肉馅放上菜拌馅。

    “老班长肉可不少啊!”程祥坤凑过来看看说道。

    “哼,能少了吗,今天把过年的肉一顿都吃了,费了多大劲才搞到这点东西!”负责采购的上士有些心疼地说。

    “呵呵,那我们今天吃的过瘾啦!”程祥坤笑道。

    现在缺油少盐的,调料更加没有,老班长挺有办法,把油烧热后,放进一些花椒大料炸开做成了调料油,倒到拌匀的肉和菜里调匀,闻起来也很香,把这个困难对付过去了。王勇按每人半斤面的比例领了面和馅。回到排里大家已经准备好了,几张桌子拼成了案板,会擀皮的擀皮,会包饺子的上手包,啥也不会的劈柴火烧水,一排二十多个人全部动员起来,投入这场每年一次的‘战斗’。

    过去家里的男人很少有会做饭的,在这就能看出来了,包饺子擀皮的都是些老兵,就连程祥坤和方志强这两个班长也不会,新兵们不是打杂就是瞪眼看着,在一旁给老兵们端茶倒水。

    “在家,做饭都是老娘们的事,男人要是沾了锅台那就丢人显眼啦!“胡大彪蹲在一边卷了一支‘大喇叭’说道。

    “那要是‘老娘们’不在家咋办啊?”刘颂一边包饺子一边问道。

    “嘿嘿,她们临出门,烙上几张大饼,要不就蒸上一锅窝头,就能对付几天呗,反正男人不做饭!”胡大彪抽口烟说道。

    “哈哈,要是她们晚回来几天咋办呢?”刘颂笑着问道。

    “嘿嘿,那就饿着呗,那次我姐生孩子,我娘去伺候月子,多住了几天,把我和我爹饿惨了,天天喝肚子凉水!”方志强笑着说。

    “二班长,那你爹也不给你做饭啊?”一班的一个老兵李君问道。

    “他是个老封建,宁可饿死也不会沾锅台的,还指望他给我做饭,太阳得从西边出来!”方志强愤愤地说道,“三班长,你也教教我怎么包饺子!”

    “别跟我学,我包的不好看,你还是跟排长学吧,他包的好看!”刘颂扭了头说道。

    “还真是,你们看这好几个人包的饺子,还就是排长的好看!”方志强看着案子上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饺子说道。

    “排长,你当兵时间也不长,跟谁学的啊?”程祥坤好奇地问道。

    “我啊,十来岁就一个人在外上学,逢年过节也不回家,跟着别人学着自己弄,慢慢都会了,要不就只能看着别人吃!”王勇笑着说道。

    “那我也跟着学习一下吧!”程祥坤看着方志强也上手了,他这个班长也不能总看着,讪讪地说道。

    “排长,你说我们当面敌人不打,怎么费力扒拉的往东边跑啊?”程祥坤拿起一个饺子皮,学着王勇的样子一边放馅一边问道。

    “这次敌人摆出的是一字长蛇阵,步步为营,向前逼近,咱们这次的任务估计又是穿插到敌人后边,打破他们的一路进攻!”王勇包上一个饺子说道。

    “咱们打了三次战役,三次都是穿插迂回,次次都这样,鬼子就没有防备吗?”程祥坤又问道。

    “呵呵,这次敌人摆出这个阵势,就是因为前几次吃了亏,所以才会这样干,不想给咱们留下穿插的缝隙!”王勇说道,他对这个什么事都要问个明白的部下很器重。

    “排长,敌人既然没有给咱们留下缝隙,那你怎么说还要穿插呢?”程祥坤纳闷地问道。

    “你看战斗已经打了十来天了,咱们这边一直按兵不动,前边只有三十八军和五十军的部队顶着不让敌人前进,而东边却有计划的后退,你想想是为什么啊?”王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给他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嗯?”程祥坤想想迷惑地摇摇头,答不上来。

    “我说说!”刘颂到底多吃了两年军粮,想想说道:“上级这么部署,肯定是想堵一头,放一头,敌人的战线就会变得扭曲,我们是不是就能找到机会!”

    “三班长说得对,朝鲜的地形决定了敌人不得不分成两路进攻,虽然貌似一线平推,但中间隔着层层大山,他们是靠车辆机动,行动受到了限制,当敌人的两路进攻步调不一致时,一边就会出现突出的部分,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穿插到突出的敌人后边,堵住他们的退路,两路夹击,歼灭敌人,粉碎他们的一路进攻!”王勇说道。

    “哦,排长,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次杀他个‘回马枪’迂回到西路敌人的后侧,把他们包了饺子连窝端!”程祥坤听明白了,马上又想到了后招。

    这两天不舒服,更新晚了,对不住大家,窝心再次表示深深的歉意。

第五十章 序幕拉开

    “连长指导员,你们来了!”没等王勇回答,贺斌带着阵冷风进来了。.

    “呵呵,都坐下,别敬礼啦!”李建勇摆着手让大家坐下。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贺斌大大咧咧地坐到王勇身边说道。

    “我们正讨论部队下一步的行动!”王强说道。

    “别瞎说,我们是在分析战况,部队上哪,是咱们说了算吗!”程祥坤瞪了王强一眼赶紧解释说。

    “呵呵,没事!你们都讨论出什么了?”贺斌笑笑问道。王强得意的看了班长一眼,把他们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贺斌一边听一边上下打量王勇,他的分析真和上级的下一步行动部署不谋而合,如果不是他知道王勇一直在连里,他一定认为王勇和他一起去参加团里的军事会议了。

    “王勇,那你说说程祥坤的建议能不能成功?”贺斌问一边包饺子的王勇。

    “嘿嘿,我说错了,连长你不许给我扣帽子啊!”王勇说道。

    “今天过年,大家就是说着玩,扣什么帽子啊。”贺斌说道。

    “嗯,很难。一是现在我们兵力不足,二是敌人都被我们打怕了,如果击溃东线的敌人,他们西线的部队肯定会原地不动,调集预备队拼命堵塞东线的缺口,我们东线的部队所受到的压力会很大,难以抽调足够的部队进行再次穿插,而东线部队太少,能保持现有的阵地都难,更抽不出部队向敌后迂回,所以只能取得暂时的优势,后边还会有恶战!”王勇对战局并不乐观。

    “那是大局,咱们不讨论了,你怎么知道会用迂回穿插的老战术?”贺斌又问道。

    “连长,你拿上级考虑的问题考我这个新兵,我能答上来吗?”王勇哭丧着脸说道。

    “一边去吧,你都是排长了,还是新兵,能考虑这么远,是新兵能想到的吗!”贺斌笑骂着说。

    “王勇,说说吧,没关系的,我看你说的挺好!”指导员李建勇洗干净了手,熟练地擀着皮说。

    “排长,说说吧!”战士们也跟着起哄。

    “好,我说的不对,你们不能笑话我!”王勇卖了个关子说道,“迂回穿插本是两种战术,都是深入到敌后作战,这个在我国古代就曾经多次运用。我军武器装备长期处于劣势,就要求我们以巧取胜,避免硬碰硬的消耗战,于是这种战术在我军作战行动中频繁使用。”贺斌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看法,他参军多年,几乎参加了四野在解放战争中所有的战役,对王勇的说法深有体会。

    “到了朝鲜后,武器配备我们和联合**相差更远,前几次我们充分利用了敌人的防御间隙和翼侧,实施多次大规模的穿插迂回,三十八军的万岁军也是这么打出来的,当然我们连在无名高地的阻击战,釜谷里战斗也是小规模的迂回穿插,截住了敌人,让敌人腹部受敌。这次我们和敌人比火力上差,人员上也不占优势,为了能打退敌人的这次进攻,只能攻其一点,打破敌人的既定战役部署,才能极大的改善我军所处的劣势,减轻防守部队的压力,而这种战术我军上下最为熟悉,运用更加熟练,现在的敌我态势也最适宜采用这种战术。连长你说我说的对吗?”王勇笑着说。

    “嗯,分析的不错,你是不是首长肚子里的蛔虫啊!”贺斌惊讶的说道,“那你说如果我们采用了迂回穿插的战术,这次胜利的关键是什么啊?”

    “我觉得是突然性,就是说不能让敌人觉察到我们的战役企图,因此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是关键,另一个就是突击速度,如果和敌人纠缠在一起或是跑不过敌人的车轮子,都不会成功,弄不好还得陷入被动,所以不论是哪个部队穿插,都是一件艰巨的任务!”王勇使劲捏上一个饺子说道。

    “最好这次任务能让咱们军得到,咱们也打出一个万岁军!”方志强忍不住说道。

    “对,咱们也都像排长似的立个大功,回家也有得说!”王强高兴的说道。

    “我看没戏,咱们事上次战役一直打在前边,伤亡减员太多,这个主攻任务落不到咱们头上!”程祥坤有些遗憾的说。

    “那也不一定,这么艰巨的任务肯定得是王牌打先锋,咱们也有机会,是不是连长!”王勇不想挫伤战士们的积极性,对贺斌眨眨眼说道。

    “那···那是当然,关键时刻还得看咱们的,哪场恶战离得开咱们四连!”贺斌马上理解了王勇的意思,高声说道。

    “好了,饺子包完了,水开了没有?”李建勇高声问道。

    “好嘞,就等你们啦!”在灶间烧火的战士回答道。

    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贺斌打开带来的水壶说道:“今天咱们提前过年,不能没酒,但是也不能多喝,每人一口!”他说着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上了一杯子底,从出国大家除了卫生员的酒精就没闻过酒味,更不用说喝了,虽然少点,但大家都很兴奋,几个老酒鬼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喉结不住的鼓动。

    “新年快乐,祝家人平安快乐,祝祖国繁荣昌盛!”李建勇首先举起杯子说了两句祝酒词,所有人的杯子碰到了一起,‘发出‘咵’的一声大响,同声祝愿“新年快乐!”

    正当祖国的人民忙忙碌碌准备过年时,远在异国的志愿军战士们不得不提前过年,也许在除夕夜,他们就在冲锋的路上,也许在冰天雪地的行军路上,也许蜷缩在冰冷的战壕中,也许他们中的许多人听不到新年的钟声了···

    ······

    除夕夜,部队不断的向东挺进,两天两夜行军近百公里,此时战斗正逐步在全线展开。前线的防御部队,正以机动防御牵制敌人的进攻,为我主力集结歼敌创造条件,在国内参加培训的各级干部有的只听了一堂课,就接到命令匆匆赶回前线。东线邓华兵团首先的反击目标是横城西北的南朝鲜第八师,他们并期望由此打开缺口,向原州的美军防线进击。具体部署为:第四十二军为先头部队,向横城西北鹤谷里、上下加云防线进攻,切断南朝鲜第八师的退路;以一二五师前出至横城西南介天里、回岩峰地区,阻击敌原州方向可能出现的援助,并策应第六十六军作战;以一二六师配置于砥平里以北地区,继续牵制砥平里之敌。第四十军(配属炮兵二十九团一、三营)由正面向横城西北的南朝鲜第八师突击。第六十六军以一九六、一九七师向横城东南方向突击,切断横城之敌的退路。第三十九军为预备队,配置于龙头里东南地区,逼近砥平里,如果反击作战开始后砥平里敌人南逃,予以坚决追击。

    为了加强四十二军的突击力量,志司从作为预备队的三十九军抽调三师加强给四十二军并接受其指挥,在山谷里等待命令准备大打仗的二师战士们一下成了预备队。正当王勇准备随部队向预定区域开进时,突然接到了新命令让他们营到三师二团报道。原来经过多次战役,三师减员也很严重,为了保证战斗力,军指从担任预备队的两个师抽调部队补充到了三师。

第五十一章 铁血穿插(一)

    三师师领导经过紧张的讨论,决定利用敌人结合部的间隙,乘夜暗出敌不意,实施大胆勇猛穿插,以师主力两个团攻占夏日、鹤谷里公路两侧有利地形……c控制要点,断敌退路,务期必克,以一个团保障师侧翼安全和牵制横城、原州之敌。决定以三团为前卫,负责击退沿途阻击之敌,攻占夏日公路两侧要点和下加云以北高地,协同六十六军形成战役对内合围正面;一团团负责攻占鹤谷里公路西侧有利地形,协同三团切断敌人退路,并以一部兵力控制蟾江北岸之大谷、陵谷、303.2高地等要点,阻击由横城出援之敌;二团担任打援并为师预备队,前出至才三里,监视和牵制横城、原州之敌,特别注意空降一八七团,保障师右翼安全,并准备支援师主力作战,留一个营在琴垡里占领阵地防敌南逃,同时保障师后勤的安全。

    朝鲜的冬天,太阳落得早,才下午四点钟天就黑了。部队白天睡足了觉,下午天还没黑,王勇就叫起战士们提早吃了晚饭,整理装备,带足子弹、药品和领取了五天的干粮,左臂系上白毛巾,天刚黑下来就按照命令出发了,来到穿插出发地——龙头里以东约三公里的儿柴里。

    龙头里是个公路枢纽,地理位置很重要,已被我志愿军占领。这里距敌人前沿丰水院约十余公路,敌人为了破坏我兵力调动和后勤供给,在这里的公路设置了一道空中封锁线。敌机不分昼夜轰炸扫射。师首长果断地决定: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全师也必须抓紧在天亮以前的有限时间里通过这道封锁线!

    夜空布满了浓云,天似乎低矮了许多,空间变得更黑了。唰!唰!唰……急促的脚步声说明,部队正在神速地悄悄地通过这条封锁线。干部战士一律反穿着棉衣,头上戴着用枯草编成的防空帽,从驻地向开进的主干道上汇集。当部队来到一个公路交叉点附近时,突然,前面传来了飞机声,王勇抬头望去,敌机已在部队上空投下了一串串照明弹,隐蔽的号声响起,部队立即就地卧倒,隐藏在公路沟,稻田里。王勇指挥一排的战士们拉开距离扑到在一片雪地里。

    敌机此时俯冲下来,在公路上扫射,拇指大的航空机枪子弹像暴雨似的散在公路上,隐蔽在公路上的数名战士立即被击中,身上都是碗大的血洞,人神经似的抽搐了几下,转眼没了声息。

    “排长,我中弹了!”王勇突然听到身边的机枪手大声喊道,王勇趁着敌人飞过的瞬间,向前跃进了两步,来到他身边。

    “哪受伤了?”王勇伏着身子翻看着他的身体,没有发现什么血迹。

    “排长,我的机枪中弹了···”机枪手哭丧着脸回答道,王勇一看他身边放着的机枪枪身被子弹打的粉碎,成了两截。

    “没事儿,人没受伤就好,不要动!”王勇赶紧安慰他。他话音未落,炸弹又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在封锁线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残肢,武器的零件飞的到处都是。三排长被飞溅的弹片击中了后背,血流如注,可他咬牙趴在地上不动,看着血流如注的战友,王勇心如刀绞。三排长看到王勇向他爬来时,冲他使劲的摆摆手,让他不要动,被鲜血染红的脸上还挂着微笑。

    这波敌机在空中轰炸了十多分钟后飞走了,趁着下波轰炸的间隙,部队快速通过,医护人员将伤员带离了战场,雪地上到处是斑驳的血迹。

    部队走走停停闯过了封锁线,师里牺牲了两位首长,一名团长负伤,战士伤亡近百人,空中的敌机又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儿柴里是个不大的村庄,二三十户人家,坐落在一个小山坳里。白天,王勇曾跟着营长来到这里侦察过,一条乡村路从村旁掠过,绕过山岗,蜿蜒东去,道路2公尺来宽,凸凹不平,不能通过汽车,只能勉强走牛马车。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雪,到处一片白茫茫。要不是朝鲜大轱辘牛车压出来的两道车辙,真叫人难以辨认哪儿是道路,哪是原野。

    敌人的侦察机在天黑前做了最后一次侦察飞行,莽莽的雪野中没有一丝亮光,周围的村庄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谁也想不到此时这里潜伏着七千多志愿军指战员,在静静的等待总攻命令的下达,那时他们将与反突击部队同时进行突击。

    等待的时间往往是最难熬的,天空尽头没间隔几分钟就会有一串照明弹升起,好像黎明就要来临。王勇接着微弱的亮光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战士们的行装,枪有没有背好,干粮袋有没有绑紧,口杯会不会走起路来叮当乱响···唯恐到时有什么疏漏,打起来一根没系紧的鞋带都可能让人丢了性命。现在一排的战士都已经参加过第三次战役的老兵了,没有了刚参战时的胆怯,却多了些上阵杀敌的冲动。

    17时整,“隆!隆!隆!”隐隐约约地听到反突击集团的炮声。一排排炮弹闪电般地飞向敌人阵地。穿插序列为三团(前卫)、师指挥所、一团、二团、机关、后勤分队。炮声就是命令,部队开进了。公路两旁的房子,昨天还是完整的,今天却被敌人飞机打着了火,火光冲天。从远处看好像部队是在火海中通过的。近处,可以听到女人和小孩的哭声。就是这火光,就是这哭声,给了每个人一种神奇的力量,燃烧的焦木气味中掺杂着一股火药味和凝固汽油弹味,浓烈地刺入人们的鼻孔。火光映着指战员们的身影在刷刷地向前移动。有的战士站住稍微张望了一下,马上又跑步跟上···王勇看着熊熊的火光,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日本鬼子轰炸后的情景,仿佛又置身于当年的战场,他又瞅了瞅身边的战士,看着他们眼里仇恨的目光,肯定也想起自己过去的苦难,亲身的经历比任何言语上的动员都管用,每个人都不由的加快脚步,想尽快投入战斗。

    部队行进在山谷之中,两侧高山峭立,中间夹着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午夜,北风开始呼啸起来,山道上的冰雪冻成了坚硬光滑的冰板,冰板上面又铺上一层积雪,更加溜滑难走,行列中不断有人跌倒,可大家都立刻爬起来跟上队伍,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喊疼,时间不长几乎人人全身都沾满了冰雪。很久没有钉掌的驮马,简直成了“木马”,它们的四条腿撑的像木棍似的,艰难地向前移动着,饲养员们好像京戏里的马童,不得不叉开两腿,双手紧握着缰绳,随着马的摆动,做出各种紧张的姿势,拉着驮马艰难的行进,反而落在了大家的后头。

    半个小时后,三师全部进入了穿插“走廊”。18时许,部队从没云里伪八师十六团阵地左翼边缘穿过,快到上物安里了,前边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前卫和敌人接上了火,很快将一个排的敌人歼灭,部队又开始前进,此后又发生了几次小的交火,大部队脚步不停,根本不理会被打散的敌人,快速向敌后**。

第五十二章 铁血穿插(二)

    当夜十点左右,部队通过都仓村,王勇大概估计了一下,从出发点儿柴里算起,到这里已经前进二十五公里,将近走完预定行程的三分之二.剩下的路程虽短,但离敌人腹地越来越近,要打的仗就越多前边的困难更多。带路的向导也逐渐对这里的道路不熟悉了。现在又是夜行军,地貌、路标均看不清楚。难怪部队穿插的速度明显地降了下来。他观察了下周围地形,琴岱里以东,地形复杂,只有羊肠小道可以通行,还有一座高达700公尺的大山,被风雪缠裹着横在前面。山高路窄,道路越来越难行了。

    他担心的是部队千万不要走错路!但是怕什么来什么,担心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将近午夜时,部队陆续抵达琴岱里,稍事休息,带人在村口警戒的王勇突然发现几个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在村子东头有两条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一个参谋模样的人边走边介绍情况。

    “别那么多废话,三团沿哪条路走了?”一个干部沉着脸问道。

    “他们从左边走了,好像不对!”参谋赶紧回答道。王勇听完仔细看了一下,可不一行脚印向北去了,边上还画了路标,三团向这个方向走了。

    “地图!”看来这个干部是位师里的首长,他对身边的参谋喊道,参谋赶紧掏出了地图铺在地上,王勇见状连忙叫了几个战士聚拢到一起围成个圈子,遮住了手电筒的光亮。参谋感激的笑笑,王勇点了下头,从缝隙中俯视着在雪地上铺展开来的一张地图。

    大家一看,左边那条路是通往正北石子洞去的,再北进就要误入伪八师十六团防地上草院了;再看右边这条路才是向东,通往他们的目的地——鹤谷里。为慎重起见,他们又让留在指挥所的向导在现场仔细辨认了路径,最后才确认三团走错路是无疑了。

    “报告,三团来了电报,他们走错路了,正在设法赶往夏日地区!”一个通信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道。

    “妈的,现在才发现,告诉他们必须按时穿插到位,跑了敌人军法从事!”首长黑着脸说道。这时,从东线指挥部传来消息:我反击集团已从正面突入敌人战斗队形,已歼敌一部,迫使敌人从丰水院、鹰峰里等地向横城方向逃退。形势越来越紧迫了,敌人仰仗机械化向后跑会是很快的,我们的部队能不能用两条腿跑过敌人的“机械化”,按时到达穿插终点,截住敌人,是这次行动成败的关键,关系到第四次战役的全局!

    “你们是哪支部队?”首长皱着眉头转了一圈,突然问站在一边的王勇。

    “报告首长,我们是二师二团二营的部队!”王勇立正报告说道。

    “哦,是支援我们的,几连的?”首长又问。

    “四连的!”王勇赶紧回答道。

    “好,英雄连的兵,交给你们个任务,不要休息了马上出发,向东搜索,争取找到敌人,最好抓个俘虏了解下情况!”首长对王勇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勇敬礼回答道。

    “一排集合,马上出发!”随着王勇的命令,一排的战士们迅速从隐蔽的休息地跑到公路上集合,排成了两路纵队。

    “三班做尖刀班,跟我在前边探路侦察敌情,二班三班保持距离跟进,保护两翼安全,留下一个人,向连长汇报情况,出发!”王勇三言两语交待了情况,向师首长敬了个礼,立刻出发了。

    “不愧是英雄连,动作真快,这个排长是谁,记下他的名字!”首长还了礼,对身边的参谋说。

    “呵呵,我已经问了,您是抓对人了,他是三次战役突破临津江的‘渡江英雄’之一!”参谋笑着回答说。

    “哦,我的运气还不错啊,他们伤亡也不小,你看一个排不过二十来人啊,打好了给他们请功!”首长吩咐了一句,马上召集指挥所的人研究下一步行动。

    ······

    一排趁着夜色由琴岱里出发,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搜索前进,可都到下半夜了,但是他们前面周围是一片黑糊糊的山林,寂静无声,却没有任何敌情,往哪里去找呢?在即将接触敌人的时候却找不到敌人,这是最头疼的事情。

    王勇带着尖刀班爬上了一座山峰,依然没有发现人活动的痕迹,看不到一丝亮光,寒风呼啸着吹过,刮的脸生疼,突然王勇听到了一丝仿佛是风拨动琴弦的声音。

    “大家散开,到周围找一下,看有没有电话线!”王勇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声音就是从旁边传来的。

    几个人离开散开,在周围草丛中雪地中寻找,“排长,找到了!”时间不长,胡大彪从荒草中发现了一段露出的电话线,兴奋的报告说。

    王勇立刻走过去,抓住电话线向外一扯,埋在雪里的电话线露出了一大段,“是美国兵用的电话线!”他看了一眼,马上判明。

    “排长,顺着电话线是不是就能找到敌人了?”张大富说道。

    “嗯,有电话线就说明附近有敌人,我们顺着线找!”王勇一下兴奋起来,找了半天终于有了结果。他们顺着电话线向山下摸去,在跨过一条深沟时,王勇找到了刚才的声源,这里敌人没办法将电话线隐藏,只能悬空架过去,这点小小的失误,却被王勇抓住了。

    王勇带着尖刀班顺着电话线下到了山脚下,前边有一所孤零零的房屋,里边亮着灯,他没有惊动里边的人,从后边绕了过去,来到一个山口,里边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排长,里边有人!”刘颂抢先进入山口,一个小村子散落在山谷里,村口一群人围在一堆火在乱哄哄地说话。

    “是美国兵,还是伪军?”王勇轻声问道。

    “听着像是美国兵!”刘颂回答道。

    “有多少人?”王勇又问。

    “能看到的有十来个,屋子里可能还有!”刘颂怕惊动敌人,没敢靠的太近。

    “马上让一班二班上来,冲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王勇沉思了片刻,决心打一下。

    一班二班的战士迅速跟了上来,王勇让一班留下一个机枪组封锁山口,防止敌人逃出去,三班从侧面迂回过去,截断敌人的退路,其余的人从正面骤然发起了袭击,一场班排级别的‘迂回穿插’率先打响了。

    有心算无心,一场战斗毫无悬念,敌人哨兵发现一排时,已经距他们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王勇一枪将示警的哨兵击毙,就发起了冲锋,围在火堆边的敌人第一个想法就是跑,有的人甚至连身边的枪都没拿,爬起来就往村子里钻,但又被迂回到后边的三班打了回来,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俘虏了七八个美军和伪军士兵,住在村子里的敌人四散躲藏,根本不敢反击,只能留给后边的部队处理了……

    王勇不懂朝语,就对美国兵马上审讯,一会儿就问清了他们是美二师九团的一个排在这里设置的警戒哨,根本没想到,战斗刚刚开始,志愿军就已经深入到了这里,出现在他们后方,这说明三师已经**了敌人的心脏。

第五十三章 铁血穿插(三)

    时间不长,后续的部队赶到,被冲散的敌人都蒙头昏脑地躲藏在屋子里、茅厕和附近的山沟里,三五成群的敌人被在师指挥所后面跟进的一团战士们搜了出来.在俘虏群里,在不少伪军的士兵身上都带着一个红布袋,这是新抓来的炮灰标记,他们现在为补充兵员也开始抓壮丁了,把这些未经训练的新兵都送上了战场。

    王勇向上级汇报了侦察到的情况,四连这时由于突然接到任务,脱离了留在后边保护师后勤的二营,首长决定让他们跟随一团前卫营行动。此时一团由琴岱里展开,全团沿山间小路,成一路纵队快速东进,于一时抵达了昆矣洞,而后插向鹤谷里。但是,从昆矣洞到鹤谷里,有一座约八百余米高的大山挡住了去路。

    带路的向导面对大山面露难色,踌躇不前,“怎么,前边没路了吗?”跟随前卫营行动的团长问向导。

    “有是有,只是那条小路太难走了!”向导为难的说道。

    “昆矣洞在西麓,鹤谷里在东麓,如果沿盘山道绕行,路虽好走,但要多花时间,且遇敌阻击要多。”团长打开地图边看边轻声说道。

    “兵贵神速,时间在这里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宁肯多吃点苦,受点累,取捷径,抄近道,翻过这座山。”前卫营长激动起来了。

    “好,就听你的,咱们翻过这座大山,截住敌人!”团长说道,“你们二师的同志怕不怕!”他又转脸问跟在他身后的四连战士。

    “首长,这有什么可怕,我们翻过比这还高的山!”贺斌笑着高声说道,脸上带着‘王牌’特有的骄傲。

    “好,不愧是英雄连,咱们今天就比比,看谁先到!”团长高声说道,一个合格的领导最明白什么时候,采取什么方式调动部队的积极性了,在视荣誉如生命的军队里,这种挑战最管用啦。

    “没问题,今天咱们就赛一赛!”贺斌毫不犹豫的就钻进了‘套’里。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翻过这座大山?”李建勇不失时机地对战士们喊道。

    “有···”回答他的当然是这个啦。

    眼前的大山遍身覆盖着冰雪,远远望去,白花花的,白天山的阳坡积雪融化,一到夜间便冻成了一层薄冰,现在是座名副其实的冰山。王勇肩上扛着沉重的重机枪枪架,这玩意儿太沉了,在公路上可以几个人扛着走,可上山后在狭窄的山路上就寸步难行了,好在他有先见之明,上山前就让机枪手把机枪大卸八块,分开背着,低头弯腰,一点一点往上爬。

    山又陡,路又窄,山崖小道上冻得溜滑溜滑,刚一迈脚,就“哧溜”一下子滑倒了。爬起来好不容易登上一节,一失脚又从上面滚下来,摔得浑身骨节生疼。

    “起来快走,不要停下!”王勇用一只手拉起一个滚下来的战士说道。

    “排长,我的**都摔成八瓣了!”骨碌下来的是张大富,他呲着牙使劲揉着**说道。

    “你水平挺高啊,**都能摔八瓣,脑袋摔不成两瓣你就爬吧!”王勇一边打趣他,一边推着他往上爬,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把后边的路堵上了。

    “快走,快走,不要挡路!”后边的人嚷嚷着让他们让路。

    “催什么催,骡马上山还得撒泡尿呢,我站一下,你们就鬼叫!”张大富不满的把枪大背上,伸手拽着一尺多高的茅草往上爬。

    通过一段陡峭的山坡,爬到半山腰,体力一向不错的王勇也赶到浑身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边的指战员们也是一个个张着大口呼呼地喘着粗气。王勇抬头向上看看,明亮的月光下,山峰像一座高塔直插星空,往下看,只见正在爬山的各个部队像蚂蚁似的在雪白的山坡上蠕动。轻机枪射手也很吃力,副射手在前面拉着枪管,他在后边推着枪把,艰难的前行。步枪手们背着枪,腾出双手一个拉着一个往上攀登。上边的人不小心滑倒往往像保龄球似的把后边跟着的也撞倒一片,滑出很远,可现在谁也没有时间抱怨,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接着往上爬。

    这时的战士们体力已经都到了极限,一旦停下来,就很难在站起来前行,王勇鼓起精神,快步向上爬,每超过一个人,都使劲拍打着他的后背,鼓励他们,不要停下。忽然,从前面传来一阵洪亮的喊声:

    “同志们,加油啊!翻过大山就是鹤谷里!”

    “同志们,再加一把劲!爬到山顶就是胜利!”

    “同志们,我们现在是在和敌人抢时间,绝不让敌人跑掉!”

    ······

    王勇艰难的抬头朝着这些声音望去,只见前面山道旁的岩石上并肩站着团长和政委,正在向陆续通过这里的指战员们热情地打招呼。

    “是团长和政委!”

    “团长、政委什么时候赶到我们前面去了?”

    “王排长,怎么样,你没有赛过我们吧!”团长笑着扶住脚步已经有些虚浮的王勇说道。

    “别高兴太早,这才爬了一半,还有一半呢···”王勇喘着粗气不服气地说道。

    “好,是个汉子,咱们山顶见!”团长往上推了一把王勇笑着说。

    曹操发明了个‘望梅止渴’,其实也很有道理,一听到鹤谷里这个名字,知道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听到团首长激昂的号召,“和敌人抢时间!”心里激动而兴奋,战士们纷纷点亮自己的‘小宇宙’加快步伐,开始冲刺。

    正当部队奋力攀登高山、前卫营将要通过昆矣洞东山的时候,突然,主峰北侧的山头上出现了敌情——敌人一个警戒连进行阻击,为保障前卫营迅速插到鹤谷里,团长命令侦察股长:“肖林同志,你带着三营八连向敌人隐蔽接近,驱逐或歼灭。”

    “是!保证完成任务。”

    肖林立即指挥素以勇猛善战著称的八连勇士们,向敌人猛扑过去,一阵激战之后,毙俘敌人百余人,不幸的是肖林这位年轻的优秀指挥员在指挥战斗中英勇牺牲没有能看到战斗的胜利,让大家都为之悲痛和惋惜。

    ······

    当部队爬上山顶,天已经大亮了,初升的太阳照着山上的积雪,闪着一片耀眼的金光,一夜行军后的疲劳,刚才攀登高山的辛苦都已被兴奋的心情代替了。

    “往后传!原地休息。”部队停下来后,才知道这是团首长的命令。

    例行‘晨练’的敌人侦察机这时也出动了,在他们头顶上往来盘旋,大家已经知道这些家伙都是没有‘刺’的马蜂,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所以尽管敌机在上空嗡嗡地盘旋着,但是谁也没有理睬它。每个人从身上解下来干粮袋,倒出炒面拌着雪吃起来,虽然干粮粗糙得很,但是在一夜爬山劳累之后现在真是越吃越香。

    王勇一边抓着炒面往嘴里塞,一边命令战士们,‘一面吃着,一面擦拭着枪上的冰雪’。因为他已看到,他们站的山脚下是一条大公路,鹤谷里紧靠在公路边,下了山就到了目的地,他们凭着两条腿跑赢了美国人的十辆大卡车,激烈的战斗已经迫在眉睫了。

第五十四章 铁血穿插(四)

    部队开始下山了,指战员们顺着积雪的三百多米长六十多度角的大斜坡往下滑,他们都用大衣把自己裹住,一边向下滑,一边叫嚷着:“快!快!坐电梯呀!”他们简直就像站在鲤鱼背上一样,哧溜哧溜地向山下滑去,滑到山脚,一个个都成了雪人……c一个炊事员跌了一跤,行军锅跌跌撞撞的叮当作响从山顶一直滚到山下,陷在厚厚的积雪里,居然没有摔坏。卸掉了重负的牲口是四蹄不离**后座,驭手拉着马尾巴当刹车,马吓得浑身哆嗦,连叫也不会了,一点点地慢慢滑着下山。

    刚刚滑下山峰的一排,上了公路立足未稳,就迎面碰到了一支接到空军通报,出城侦察的敌人搜索队,“打,掩护部队下山!”王勇当机立断,顾不得清理掉身上的雪花,命令三个班就地展开,架起机枪,拉起一条警戒线对敌人的搜索队开了火。

    敌人的搜索队分乘七辆卡车正沿着公路侦察前进,骤然受到袭击,头车还没有停下,就被一阵弹雨打得千疮百孔,失去了控制栽进路边的雪窝里,未死的敌人纷纷跳车,可很快就淹没在射来的无数子弹中,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后边卡车歪歪斜斜地刹住了车,司机不等上边的人跳车,马上倒车,想逃出火力覆盖范围之外,“冲上去,不要让他们跑了!”王勇吹起小喇叭下达了冲击的命令。战士们都有了打汽车的经验,分成战斗小组,先是对着驾驶室一通射击,打死驾驶员,让车失去控制,然后两个人掩护一个战士冲上去,把集束手榴弹投到车后槽里炸毁卡车,然后两个小组的战士上去消灭顽抗的敌人,打得有声有色。转眼间,七辆汽车报销三辆,十多个敌人被打死,俘虏了二十多个。

    这时一副奇怪的场面出现了,后边的汽车来不及掉头,红了眼的司机挂着倒档疯狂的倒车,在光滑的雪地上抽风似的扭动着车身,速度竟然一点不比往前开的慢,车厢里的敌人受不了这份刺激,纷纷跳车,稍有不慎摔得折胳膊断腿,窝在路边痛苦的嚎叫着,追击敌人的王勇带人像捡破烂似的在后边抓俘虏,让人笑掉大牙。

    追过一个山垭口眼看敌人就逃出了火力追击的范围时,汽车突然停下了,正当大家纳闷,两辆前来支援的坦克冲了过来,用车载机枪封锁了公路,把一排压在公路上。

    “程祥坤,把火箭筒扛过来!”王勇喊道。

    “是!”程祥坤在后边答应一声,把火箭筒拖了过来。

    “你马上占领山垭口,等坦克通过时击毁它,我带人缠住后边的步兵!”王勇命令道。

    王勇指挥战士们撤下公路,爬上路边的一个小高地,建立了一条阻击线,拦住后边跟进的步兵,把敌人分割成两部分,与敌人展开对射,拦着了步兵,坦克被孤立出来。

    程祥坤把手在身上使劲蹭了两下,他现在有些紧张,这个‘先进武器’虽然跟排长学了一段时间,但是实弹射击这还是第一次,上来就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了。程祥坤在副射手的帮助下装上了火箭弹,打开瞄准具套入驶近的坦克,进入状态的他心情反而平复下来,三百米他没有发射,二百米他依然没有发射,他要等坦克再近些,争取一炮干掉它。

    “一班长怎么回事,还不开火?”方志强一边射击,一边焦急地问王勇。

    “可能他还准备好吧?”王勇心里也没底,火箭弹本来就没几颗,训练时谁也舍不得用,实弹射击必经和训练还是有区别的。

    “再不开火坦克就要跑过去啦,关键时刻他是不是拉稀了!”方志强看着坦克闯过了脆弱的阻击线,拽出两颗反坦克手榴弹就要往上冲。

    “冷静点,不要毛毛糙糙的,要相信一班长!”王勇按住方志强吼道。

    ‘嗵’的一声爆响,一股烟雾升起,程祥坤终于在大家焦急地期盼中开了火,巨大的后座力冲的他趔趄了一下,火箭弹拖着尾焰径直飞向了敌人的坦克,一声巨响在坦克炮塔的结合部凿了个大洞,硬撞了进去。坦克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从洞口和半开的舱口冒出一股浓烟,很快变成了一条条火舌,紧接着殉爆的弹药一阵噼噼啪啪的爆响,坦克被大火吞没了。准备上前救援的另一辆坦克吓得不敢再靠前,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程祥坤又借机开了一炮,火箭弹击中了炮塔,遗憾的是没能击穿装甲,只是炸飞了上边的零碎,但这辆坦克这下明白了,自己再不跑也得交待在这啦,加大油门‘轰轰’的吼叫着驶下公路,顺着稻田往回跑,把后边跟进的步兵全都晾在了公路上。

    “二班长你带人去把汽车抢了,不要让别的连队占了先,三班长堵住敌人不要让他们再逃回去,冲啊!”王勇看看周围已经都是冲下山的自己人,惊慌的敌人步兵开始放羊,四散逃跑,果断命令部队出击。王勇带着三班跟着一股十多个逃跑的敌人追了上去,慌不择路的敌人爬上了公路边的一座山,“追,别让他们跑喽!”走了一夜的王勇现在也是累的腿肚子抽筋,可他也不愿意到嘴的肉又跑了,嘿喽带喘地对身后的战士们喊道。

    “我就不信他们能比野猪跑的还快,非得抓住这几个兔崽子!”胡大彪也上火了,眼看敌人就要爬到半山腰了,他喘着粗气说道。

    逃跑的敌人也好不到哪去,一步一滑的往山上跑,想摆脱志愿军的追击,前边几个伪军一边跑一边把手里的枪,身上的弹药,大衣全扔了,看起来绝对比后边跟着的美国兵逃跑经验丰富。美国兵身高体沉走在雪地上陷得很深,速度慢了下来,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一边不忘大骂伪军这些‘败家子’,可很快他们就骂不出来了,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枪声,他们也顾不得少爷的体面了,学着友军的样子,放下矜持,把身上能扔的都扔了。

    ······

    王勇他们一气追到山顶,逮住了敌人,两边的人这会儿都跑不动了,只是一边手里拿着枪,一边举着手,谁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打量着对方。

    天已破晓,山下公路一带各处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这是被我夜间突然袭击打懵了的敌人逐渐清醒过来,更激烈的昼间战斗已经来临。喘匀气的王勇这时才透过清晨的薄雾发现自己占据的竟然是303.2高地,这里居高临下,直逼横城,像一道巨大的闸门压在敌人头上,让他们难以出城。此时全团完成了对内对外的战斗部署,抓紧时间构筑工事,分守要点。至此,部队按时赶到了穿插点,像一把铁钳,从公路两侧扼住了横城敌人的咽喉!

第五十五章 铁血穿插(五)

    友军的五连换下了王勇排占领的303.2高地,让他们下山休整,汇合连部作为预备队,这让刚打了一场胜仗的战士们十分郁闷,下山的时候懒散了许多.

    “这叫什么事啊,我们玩命打下了高地,却让他们换我们的防,说是友军,我看是看不起我们!”张大富不满的在王勇耳边嘀咕着。

    “别瞎说,是人家首长爱护咱们,怕咱们吃亏!”刘颂听到张大富的抱怨赶紧板起脸制止他说。

    “什么呀,我看他们就是摘桃子的,瞎子也能看出来,这个山头卡住了横城大门,子弹都能打到敌人的被窝里,守住了它就是大功一件!”张大富撇撇嘴不服气的对班长说道,其他人脸上也露出不忿的神色。

    “我看你是光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你都能看出这个山头的重要性,敌人难道看不出来,这里一定会成为敌人的进攻重点!”刘颂拍了张大富一巴掌说道。

    “好了,不要说啦,好钢还得用在刀刃上,早晚咱们还得上去!”王勇笑着安慰战士们说道。

    “对,排长说的对,关键时候还得咱们上,杀鸡还用得着牛刀!”刘颂接茬说道,听了这话,大家心情好了很多,是啊,我们是专打硬仗的,怎么能绑在这个山头上呢!

    ‘啪’正当他们顺着小路翻越一座小山时,山坡背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声,把大家吓了一跳,这里到处是志愿军部队,怎么会有枪声呢?

    “快,过去看看!”王勇一挥手战士们立刻散开,成战斗队形向山坡那边跑了过去。刚翻过山,王勇就看到一个身穿伪军军大衣,头戴美军棉帽的人拎着一支大号左轮手枪的人正在追击几个逃跑的伪军。

    “快追,抓俘虏!”那个人看到王勇挥着手枪对他大喊道。

    “你是谁啊!”王勇现在也糊涂了,分不清敌友,拿着枪逼住那个人小心地问道。

    “我是一团长,我命令你赶紧追击敌人,把他们俘虏了!”那个人把帽子往脑后掀了下,露出了大半张脸,用枪点着王勇吼道。

    王勇这回看清楚了,正是团长薛福辰,赶紧立正敬礼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留下两个战士保护团长,带着其余的人去追躲到树林里的伪军。

    原来部队到达目的地后,一团长趁参谋们布置指挥所的时间,想看下地形,当时二营的部队已经过去了,三营的部队正在通过,满山都是我军部队正在占领阵地,他觉得没什么危险,也没带警卫员只身登上了附近的一个小山头察看地形。忽然听到身后的山坡上有人在喊他,一团长回头一看,离自己几十米的山角上点着一堆火,八个胳膊上绑着红布条的伪军正坐在火堆边上烤火,腿上放着卡宾枪。这些人说的什么话,他也听不懂,但他马上意识到---敌人把自己当做他们的长官了,在好心的提醒他不要让志愿军抓住喽。因为,他头戴缴获的美军军官帽子,上身穿一件也是缴获的伪军呢子大衣,这时,隐蔽已经来不及。

    一团长也是从血火里爬出来的,仗打了无数次,不在乎这种小场面。他弄清了眼前的情况,一点没担心,反而暗自决定:趁敌人无准备之机打他个措手不及!他就直接大大咧咧地向这伙敌人走去,果然,敌人并未发觉什么。薛团长边走边从身上掏出了手枪,心想:一是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以有心算无心,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二是你们已经看见到处都有我们志愿军的部队在占领阵地,远处还有我们部队的枪炮声,你们还能翻了天啊。

    薛团长胆子还真大,走近了敌人,他突然举枪就打,可万万没想到,这把跟了自己多年的手枪闹了脾气,第一枪没打响瞎了火,赶紧又扣动扳机打一枪,第二枪还是没有响,薛团长有点毛了,敌人有八支枪,一人一枪也得把自己打成马蜂窝。他又再次开枪,第三枪总算响了,几个敌人这时才发现来人不是自己人,是要他们命来的,惊慌之下连枪都没敢开,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拼命跑,钻进小树林子里去了。

    当王勇带着四个俘虏回到山坡时,一眼看到薛团长正对着自己的警卫员发火,警卫排的几个战士在一边警戒,自己留下的两个战士正在一边偷笑。

    “你怎么保养武器的,他连开两枪都不响,这玩意还不如一块废铁管用!”薛团长用枪点着警卫员的脑袋说道。

    “团长,你的枪我三天两头地擦枪油,怎么会打不响呢?”警卫员耷拉着脑袋委屈地说。

    “嘿嘿,你还有理了!”薛团长被气乐了,把枪扔给了他。

    “团长,这子弹是臭子,不能赖我!”警卫员把枪接过来,倒出子弹检查了下说道。

    “你傻啊,擦完枪就不知道试试啊,关键时刻不要了我的命啊!”薛团长怒气冲冲地吼道。

    “谁知道你一个人跑出来啊···”警卫员小声的嘀咕着,一个团长在战场上有机会开枪,那仗得打到什么份上了,没想到就让自己碰上了,警卫员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报告,抓住了四个,其余的逃到了山里!”王勇押着俘虏过来报告说。

    “嗯,押回去好好审审,看他们是哪部分的敌人!”薛团长还想训几句,看到王勇他们抓了几个俘虏,气消了许多。

    “团长,你真行,一个人就敢上前抓俘虏!”王勇笑着说道。

    “好了,高帽子不要戴了,你们是二师补充过来的吧,你们连长在团部呢!”团长没有跟他多废话,抢过警卫员的一把驳壳枪插在腰里,带着人又去勘察地形了。

    ······

    再说走错路的三团人马冒着呼啸的北风和漫天的大雪,按照十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和指北针行进,走了大约20多公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向导,他一带路,反而更糟——向东北方向走出2公里左右,觉得方向走得不对,马上派骑兵通信员传送命令给二营:“停止前进,调转头往回走!”这时,师部派出的骑兵通信员也赶到了,几个团领导接过信一看,果然是走错了路。

    正当团里几个领导商量下一步行动时,忽然从东北角的山坡树林里,传出一阵唧唧喳喳的说话声,接着,就看见一大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相同的事件在不同的地点再次发生,敌人误会志愿军是他们的部队,竟与团指挥所混到了一起,不知是哪个参谋惊叫了一声:“敌人!”

    大家一看,这些家伙不戴帽子都留长头发,团长便发出了“打”的命令。警卫员用步枪托、驳壳枪、手榴弹向敌人头上砸去,有几个家伙刚要逃窜就被打倒了。一阵枪响之后,五个伪军士兵被押了下来,一审才知道上下物里的敌人已经向南撤退了。

    这些俘虏还说:到鹤谷里、夏日去有一条小路,比原来预定的路线近得多。团长政委用手电筒在地图上寻找果然如此,于是决定:不改变战斗序列,不再走琴岱里北山向北插的路线,而是抄近道直插过去。两个伪军俘虏带路,部队进入了一条山沟,沿着更加崎岖的山道,急速地挺进。他们翻过两座小山,前面又横着一座海拔700公尺高的大山,山上积雪很厚,根本看不见道路。团指挥所命令各营纵队变横队,干部战士抓住树又向高山上攀登。驮炮的牲口不时摔倒。战士们干脆把炮卸下来,抬着翻山。下山时,大家利用厚厚的雪层,一直滚到山下去,下山后发现一条乡村大道,战士们像箭一样向前奔跑。拂晓前,三团终于插到了鹤谷里、夏日之间的公路两侧,大家向下一看,一条灯火通亮的长蛇向北伸去,望不见头和尾,车辆的引擎声清晰可闻。公路上和路东高地约有美军一个营兵力。敌人已发现我穿插部队和作战意图,于混乱之中拼凑一些部队,企图抢占高地,掩护后续部队撤退。

第五十六章 心绪

    在夏日、下加云、碧鹤一带集结的美二师第九团3个营(两个摩托化步兵营和105榴炮营)以及横城敌指挥所部分人员,在新村一带的敌人伪八师沿公路和后撤的先头部队。二营指战员们面对着超过自己一倍兵力的美**队,毫不畏惧和迟疑,以勇猛的动作,劈开敌人队形冲过公路,发起突然攻击,他们以闪击战连续攻占了夏日公路以东的碧鹤山332.6高地及下加云西北之无名高地,毙俘美军210名之多,还包括一名少校军官,其余的敌人被压制在夏日公路附近的洼地里。

    担任后卫的二团第二、第三两个营有意暴露自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们于12日6时许进抵才三里,遇敌百余人,第三营纵兵冲击,穷追到蟾江岸边将敌歼灭。追击中,三营长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不幸中弹,光荣牺牲。尔后,这个营又将蟾江西岸美空降一八七团派出的一个伞兵警戒连击溃,毙敌40余人。全团在穿插途**毙俘敌300余人,提前到达指定位置,占领了水晶洞西北的327.3的高地,这里既可监视、控制、威胁横城、原州之敌人,阻击美空降一八七团的行动,为师的侧翼安全提供保障,又可打敌援兵,防止敌人漏网逃窜,随时增援三团和一团。至此,三师的指战员们终于用“两条腿”赛过了敌人的“机械化”,按时和提前到达指定的穿插位置,抢占了要点,完全切断了伪八师九团和美二师9个团各一部的南逃道路以及横城之敌的北援通路,为整个参战部队全歼敌人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7时以后,从正面战场向横城败退下来的敌人越来越多,突围的数量也越来越大了。北到新村,南至大谷,约6公里的公路上,突围与反突围的战斗越来越激烈。8时许,新村一带的炮声大作,紧接着横城方向敌机起飞,坦克出城。敌人有组织的突围和增援开始了。被困于夏日的美二师第九团和新村的伪八师各两个营,沿公路向横城方向突围;在同一时间里,横城之敌两个营在航空兵和坦克营的掩护下,出城接应南逃之敌。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地在这里展开了!

    ······

    一团指挥所设立在距战场只有七八百多米的一个高地上,整个战场一览无余,四连作为团里的预备队隐蔽在山坡背面的树林里,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连长,看来咱们就是当预备队的命,以为跟着一团能有仗打,没想到还是预备队!”王勇叼着根草杆躺在雪地里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敌机对贺斌说道。

    “你手痒了?看这形势是场硬仗啊!”贺斌看着硝烟笼罩的战场说道。

    “唉,看样子没咱们的份了,睡会儿吧!”王勇失望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慢慢合上了眼睛,走了一夜的路他也累了。

    “这小子,炮火连天的也能睡的着!”贺斌笑骂了一句,脱下自己的大衣给他盖在身上。

    ······

    “你们这里有电话兵吗?”王勇突然听到有人焦急地问话,一激灵醒了过来。

    “怎么了?我懂一点。”王勇翻身站起来,扶了扶帽子对来人说道。

    “我是团部的通讯参谋,通往二营的电话不通了,团部的电话兵都派出去了,你帮下忙行吗?”来人一脸急色的说清了情况,看着王勇说道。

    “行!在什么方向?”王勇痛快的答应了,通讯参谋给王勇指明线路,给了他一把钳子,和一捆电话线,“同志,拜托你了,我们查线的电话兵牺牲了好几个了,你注意安全!”

    “呵呵,没关系,别人打的热闹,我在这闲的也难受!”王勇笑笑混不在意地说道,提起枪背起电话线顺着山坡向二营的方向摸去。

    此时的战场上打成了一锅粥,枪炮声已经分不出个,飞机在山谷中盘旋轰炸,好像就在脚下,王勇甚至可以看清敌机中的飞行员的面孔,他一边查线一边躲避打到身边的炮弹,山上的积雪被炸的扬到空中,混合着泥石落下来,仿佛下起一阵阵泥雨,电话线在硝烟中时隐时现。

    王勇在炮火艰难的前行,终于找到了被炸断的线头,摘下身上的电话线接好头,拉着线寻找被炸断的另一头,走出十多米外,忽然看到断成数截的电话线边有一道血迹,在雪地上是那样醒目。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一块石头后面趴着一个人,王勇跑过去一看,眼泪唰的流了下来,那是个志愿军战士,他的腹部、腰部、腿部,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处负伤了,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可两只手里还攥着两端的断线,用身体联通了电话。

    王勇轻轻地挪开这名不知姓名的战士,试图掰开他攥着电话线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只好用钳子剪断了线头,接线时他这双杀了无数敌人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着,脑海中想象着一个全身负伤流着血的战士拖着血迹斑斑的身子,一寸一寸地挣扎着爬向断点,鲜血染红了身旁的土地,用尽最后一口气,两手握住两端的断线,以身体当导线接通了指挥员们焦急万分的电话,默默地牺牲在血泊之中的情景,血仿佛沸腾起来,眼睛一次次被泪水模糊。

    这是多好的战士,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爬行了十多米抓住电话线,他至死都没有放弃自己的任务···王勇背起烈士轻飘飘的遗体,他身上的血已经在路上流干了,身体轻的像一片羽毛,好像一撒手他就会随着风飞起来。

    完成查线任务的王勇将烈士遗体送到团包扎所,那里乱哄哄的,伤员的惨叫声,医护人员的吆喝声,周围落下炮弹的爆炸声,让人心烦意乱。随着战斗的全面展开,还是不断有伤员被送过来,狭小的山谷挤满了硝烟满面,血迹斑斑的伤员。

    “你是哪个部队的?”突然有人问安排好烈士刚准备离开的王勇。

    “报告我是二师二团的,现在配属三师一团!”王勇回答道,眼前的人气势汹汹,面色不善,大衣没有系扣敞着怀,手里拎着一把张着机头的驳壳枪。

    “你来做什么?”那人面沉似水地问道。

    “报告首长,我是来送烈士遗体的!”王勇纳闷的回答道,他一时还弄不清眼前的人是做什么的。

    “好,我是团政治部的主任陈江华,你跟着我!”来人说道,接着他又拦下几个送伤员的战士,领着他们一起走向一座帐篷,帐篷里或蹲或躺着许多伤员,有的歇底斯里的大叫,有的耷拉着脑袋面色沮丧地叹气,有的眼神不定的四处乱瞅,当他们看到王勇他们几个人走进来时,立刻安静了,只有一个人在大喊着:“坦克来了,把班长压死啦,飞机来了,把连长炸死啦···所有的人都死啦!”

第五十七章 一线间

    “他疯了!”这是王勇看到这个战士的第一感觉,眼神中满是恐慌,在残酷的战斗中他的精神崩溃了。.

    “把他拉出去!”陈主任一摆手让跟进来的两个战士把那个疯了的战士拉了出来,可他的嘴里还是不断的呼喊着,“太惨了,太惨了,都死啦···”

    帐篷中安静了,屋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盯着陈主任手里拎着的那支驳壳枪,“你伤在了那里!”陈主任用枪指着眼前的一个胸部缠着绷带的士兵厉声问道。

    “我伤···伤在了胸口!”那个士兵目光闪烁不敢看陈主任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王勇凭自己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那个士兵是假伤,缠在他身上的绷带上没有一丝渗出的血迹,而且是胡乱的绑在身上。

    “解开我看看!”陈主任吼道,那个士兵哆哆嗦嗦的抬起手解开身上地绷带,果然如王勇所料,他根本没有受伤,“我···”假受伤的士兵刚要辩解,但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一声清脆的枪声打断,陈主任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解释,对着他的脑袋就开了一枪,鲜血脑浆四溅,屋里的人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的往后躲了一下,一些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胆小鬼,还有没有人像他一样!”陈主任厉声喝道,打破了屋里短暂的平静,屋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搭话,只是传来阵阵沉重的呼吸声,场面让人觉得压抑地喘不过气来,王勇不禁把枪口往下压了压。

    “装受伤的,受轻伤的都给我站起来,现在承认还不晚,我既往不咎,如果让我查出来,他就是下场!”陈主任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现在我数五个数,如果没人站起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啦,1、2、3···”

    “首长,我错了!”一个战士站起来了,他一把扯掉吊着胳膊的绷带紧绷着脸喊道。

    “嗯,你很好,站到我身后!”陈主任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我!”“我!”···屋子里一下站起来十多个人,一个个地面带愧色的站在陈主任身后。一个士兵悄悄地向帐篷门口挪去,他想从屋里溜出去,可没能逃过王勇的眼睛,那个士兵突然感到一支枪顶住了他的脑门,“现在两条路,你选!”冰冷的声音像穿过九幽从地底下传来的。

    “我···我!”那个士兵讪讪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惊恐站在了队列里。

    “我们是干什么来了,是保家卫国,现在前边大家在浴血奋战,你们躲在这里,不感到羞愧吗?谁都怕死,我也怕死,可我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战士,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陈主任冲着一群逃兵说道,“现在一营三连的阵地被敌人占了,全连牺牲,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如果你们还是个汉子,就拿起枪,跟我去把阵地躲回来,如果谁看到我后退一步,你们谁都可以向我开枪!”陈主任说完大步走出了帐篷。

    “兄弟们,人死鸟朝天,死在战场上我们是烈士,死在这里是逃兵,是祖国的罪人,不要让人瞧不起咱们!”王勇回身说了一句走出帐篷,后边的人纷纷捡起地上伤员留下的枪跟了出去。

    “同志,谢谢你,你归队吧!”陈主任伸出手和王勇握了一下,无奈地笑笑说。

    “首长保重!”王勇敬了个礼,看着陈主任带着一群‘逃兵’冲进了硝烟,穿过炮火连天的公路,杀向高地,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不断有人倒下,但是再没人向后退一步···英雄和懦夫有时就在一线间,迈出这一步,你就是位英雄,后退半步就是懦夫,血与火的战场就是最公平的考官,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回答这道考题!

    ······

    守卫303.2高地的五连已经和敌人激战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处在最前沿,是敌人进攻的重点目标,二百多敌人在炮火飞机的掩护下轮番进攻,他们击退了敌人的数次进攻,危机时刻连长几次带人进行反冲击,守住了阵地,但连队伤亡很大。这时敌人又开始了进攻,机枪、大炮疯狂地吼叫着,十几架飞机轮番轰炸扫射。炮弹、炸弹在山峦上掀起铺天盖地的尘烟,敌人的步兵跟随着坦克爬上了山脚,然而,五连的阵地上却一枪不响。

    “五连的人都阵亡了吗?”一团长坐不住了,走出了指挥所,用望远镜不住的观察,可山头被硝烟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五连的阵地重要性不言而喻,丢掉了会对整个战役造成很大的影响。

    “团长,二营长报告,五连长阵亡,子弹打光了,指导员带领着勤杂人员正用石头砸敌人,请求增援!”通讯员跑过来急匆匆地报告说。

    “贺连长,你们上吧,你们这只猛虎该出动了,一定要守住阵地!”一团长对守在一边的贺斌说道。

    “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人在阵地在!”贺斌斩钉截铁地说道。

    四连的战士观了半天战,战士们有的跑了几天的路还一枪未发,早就憋的嗷嗷叫,根本不需动员,一听到有命令,立刻摩拳擦掌,做好了战斗准备,这就是一支英雄连队的素质,听到枪响就热血沸腾,指到哪就能打到哪,绝不会讲条件。

    当四连冒着炮火迂回到后山,冲上303.2高地时,五连只剩下三名战士,面对蜂拥而上的敌人,在指导员的带领下从隐蔽地猛地冲了出来,呐喊着冲了上去,面对十余倍的敌人以必死的决心发起最后的冲击,很快就淹没在潮水般涌上的敌群之中,将热血洒在了这异国的土地上。

    “冲啊,把敌人干下去!”王勇带着一排率先冲上山头,未作任何停留,边开枪边喊道。

    “杀啊···”所有的人大吼着冲了下去,和立足未稳的敌人搅在了一起。王勇很快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来不及换弹匣,和敌人拼起刺刀,他的枪就像一条毒蛇,枪枪都扎中敌人的要害,转眼间他的身边已经倒下了四具敌人的尸体。

    敌人的飞机大炮此时已经失去了效力,可他们也不想失去付出这么大代价才得到的战果,双方的人像野兽一样凭着本能,用手中的枪,铁锹、木棒,拳头,牙齿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做武器杀死对方,争夺这个小小的山头,每个人都知道此时对于谁来说都是生死攸关。

    王勇撂倒一个身材高大的美国兵,抹了一把喷在脸上的热血,扫视了下战场,四连人马全部冲了上来,连长贺斌端着一挺轻机枪从右翼杀了上来,将山上的敌人截成两段;指导员李建勇用手里的驳壳枪也没了子弹,也挺着一支步枪在和敌人肉搏;三排长王松平像平时用刨子铲木头一样,从容地挥舞着一把十字镐,一下一下刨向敌人的脑袋;牤牛般的张大富枪早不知道扔到哪去了,此时舞动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桩,只要挨着敌人不死也是残废;胡大彪手里反握着一把刺刀,鱼一样在敌群中游走,不时将刺刀送入一个个敌人的身体,刺破他们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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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反击

    这股敌人没有像过去一样一打就退,顽强的与四连指战员拼杀,死战不退,谁都明白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战场上没有任何怜悯,失败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对手杀死。双方都杀红了眼,后边的敌人不断向山上涌来,阵地岌岌可危。

    “王勇,马上占领路边的高地!”贺斌杀过来大声命令道。

    “一排跟我走!”王勇用枪托砸倒一个敌人冲身后吼道,可现在战士们都和敌人纠缠在一起脱不开身。

    “不要恋战,杀出去!”王勇持枪连续突刺将围在程祥坤身边的两个敌人逼退,大声喊道。一排的战士们渐渐凑到了一起,在王勇的带领下形成一股突击力量从敌群中杀出一条胡同,攻占了靠近公路的两个小高地,一阵手榴弹将涌上来敌人砸了下去,打退了敌人后续的援兵。前边的敌人失去后援,慢慢顶不住了,丢下四五十具尸体退了下去。

    “抢修工事,看看还有活着的人吗?”贺斌看着一片狼籍,遍地尸体的阵地命令道,不到半个小时的战斗,四连就倒下了十多条汉子,战斗太残酷了。

    王勇他们占领的相邻的两个小高地,处在最前线,原来是五连三排防守的,也经受了敌人最多的攻击,修筑的简易工事早就被炮火夷平,只剩下几个浅浅的土坑,敌我双方的尸体铺满了山坡,猩红的血迹撒满阵地,残破的武器扔的到处都是,敌人在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攻上阵地,他们是踏着烈士的尸骨冲上去的。

    “打扫战场,注意收集武器弹药!”王勇推开一具趴在战壕上的敌人尸体,摸出他身上的弹匣,摘下挂在腰里的手雷,将尸体堆在战壕上,寒冷的天气很快就会把它们冻得像石头一样硬。

    “排长,五连打秃了,没有发现一个活的,他们全牺牲了!”方志强翻看了阵地上每一具志愿军战士的遗体,神色黯淡地汇报说。

    “把他们的遗体整理好,抬到炮火炸不到的地方,不能再让他们受到伤害!”王勇平静地说道。

    “是!”方志强答应一声,叫了几个战士把遗体转运到山后的一个没被炸塌的防炮洞里。

    ······

    激烈的攻防战一直持续到下午,四连打退了敌人的数次进攻,牢牢的控制着这段公路,山脚下几辆被击毁的汽车依然在燃烧。阵地上,枪炮声一片轰响,山头上烟雾腾腾,弹片沙石飞溅。机枪射手王强抱着机枪跳到沟坎上,对着往山脚下涌来的敌人猛烈扫射。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大喊一声:“快趴下!”王强一弯腰,帽子被一股气浪掀出很远,一串串子弹打得土坎“叭叭”直响,泥沙溅了他一身一脸。

    “排长,敌人快上来了!”王强把枪管裹在棉袄里焦急地喊道。

    王勇没搭理他,微微向左移动两步,仔细地观察,发现是敌人一挺重机枪架在公路旁边一块地里,二十多个敌人冒着腰正往菜地运动。

    “封锁那条小路,不要让敌人上公路!”王勇指挥王强转移阵地,火力封锁敌人进攻的路线。王强端起机枪扫射起来,敌人前仰后栽地倒在菜地里。这时,二班和三班的机枪也从山坳两侧吼叫起来。这样,在三挺机枪的交叉火力下,敌人的这挺重机枪没吭几声就哑巴了。正在向山脚下蠕动的敌人失去掩护,转身就往回跑,有的倒在坑洼里哇哇喊叫,有的躲在小沟里伺机反扑。

    公路南北的枪炮声也突然激烈了。一群群敌机贴着山谷盘旋,公路两侧的炮火都朝着山头猛击,爆炸的烟雾遮得阳光昏暗迷茫,压得阵地上的战士抬不起头。公路上的敌人一伙一伙涌向山脚下,情况严重起来。

    王勇抬起手用袖子拭去枪管上的沙土,紧紧地瞄准山下的敌群,想等敌人靠近点再射击,没有想到的是迎面涌来的敌人突然改变了队形,一排排地移到左侧山脚下,企图避开山上志愿军的火力,依着陡坡硬往上攻,他看情况不妙,急忙挪动了下射击位置,向山下打了个点射,山半坡冒起了一溜尘土,子弹被挡住了,敌人仍然不断地往山崖下的死角集结兵力。

    “妈的!咱们的枪够不着敌人!”王勇骂了一句。

    “排长,那怎么办?”王强拖着机枪爬过来急赤白脸地说道。

    “别咋乎!”王勇领着王强向左爬了一段,射界还是被陡坡挡得严严实实,打不到敌人。王强急得把机枪挪来挪去,额角的汗水簌簌地落在枪上。王勇一面思索一面再次察看四周地形,右侧山坡上,美军的许多尸体堵着路,左侧山坡陡峭,一层白茫茫的积雪尚未融化。

    ‘轰’一颗炮弹落在了战壕里,王勇被气浪吹倒,当他摇晃着站起身时,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王强身上都是血,弹片在他身上划出了几道伤口,机枪被甩到了一边,很快他的棉衣就被血染红了,他上前去给他包扎。

    “排长不要管我,快去打山下的敌人!”王强知道,在山上面是打不着敌人的,眼看敌人在山脚下面越聚越多,如果丢掉这个山头,连的主阵地会受到威胁,控制公路就更困难,被堵在口袋里的敌人就会溜掉只有冒着危险,只有从陡坡的偏角处冲下山去才可以消灭敌人。

    “小刘,我冲下去了,你照顾王强!”王勇对副射手说完,捡起机枪,从他身上抢过两个弹匣塞到怀里,把机枪搂在怀里,拉了一下帽檐,顺着雪坡呼呼地滑下去了。他身后传来小刘带着哭音的喊声“排长,小心啊!”

    当王勇滚到山下时,头摔得晕晕沉沉的,眼前直冒金星,他趴在雪地上喘了一口气,偷偷地爬过山脚一看,敌人正在‘呜呜呀呀’的叫喊着,在军官的督促下地向陡坡上攀登,枪支大背在肩上,双手抓着枯枝野藤,一步步地小心移动,生怕一不留神摔下去。

    “兔崽子们,看你们这回往哪躲!”王勇端起机枪对着登山的敌人一阵猛烈地扫射,这些正在拼尽力气往上爬的敌人像棍子打在枣树上似的‘叽里咕噜’地滚了下来,惨叫声哀号声喊成一片。王勇端着机枪打了两个弹匣,山脚下敌人的尸体叠成了一到阶梯,剩下的二十多个活着的敌人撅着**就往菜地里跑,他追过一片苞米地,把机枪架在乱石堆上继续火力追击,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这时,敌人攻山的队伍乱套了,二、三班的机枪压住了右前方的一股敌人。王勇调转枪口,正好跟他们构成一个三角形的火网,打得进攻的敌人四处乱窜。突然,在子弹呼啸声中凄厉的小喇叭声响起,“同志们!追啊!不要放跑一个敌人。”他扭头一看,是指导员站在山嘴上高声呼喊。转眼间全连的战士们冲下山坡,像潮水一般涌向公路。

    公路上,尘雾腾腾,汽车、炮车都燃起了熊熊火焰,公路两边、车上车下躺满了美军的尸体,他提起机枪,汇合了冲下来的战士们将敌人赶出了很远。这时天色渐渐地黑下来了,周围大山的影子也模糊起来,正面战场,已是只见枪炮发射的火光,而看不清人车的踪影了···

第五十八章 傍晚的战斗(求收藏)

    残阳如血,敌人的飞机进行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的轰炸,向被困的地面部队投下一批补给品,机群在战场上空盘旋了一阵无奈地返航了,好像在像地面上的难兄难弟们做最后的告别。冲到公路上的四连在友军一部的配合下攻占了横城外的一座水泥桥两侧的高地,这是敌人援军出城的必经之路,各班刚刚布置好阵地,空中传来一阵‘嗡嗡’声,一架怪模怪样的飞机飞了过来。

    “什么东西,头上还顶着个草帽!”战士们谁也没见过这种飞机,好奇的探出头来看。

    “是直升机,敌人有大人物在这里!”直升机那时还是稀有的东西,敌人也不会轻易出动,所以王勇断定这里肯定有敌人的高级军官,可他们只能望着它无可奈何,手里的家伙根本打不到人家,飞机很快消失山背后。王勇的判断没有错,当时敌人对他们的高级军官有一项特殊的福利,美军团长以上,伪军师长以上在部队陷入重围,突围无望的时刻,可以派专机将他们接走,免得做了俘虏。这次伪八师的师长正好享受到了,王勇想不到一个部队的首长,丢下自己的部队,独自逃生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也许是苦涩多于死里逃生的兴奋吧!

    天色已晚,横城美军又出动两个连,以六辆坦克开路,沿公路向鹤谷里进攻,企图接应突围之敌。

    “爆破组,炸掉公路桥!”贺斌大声命令道。守卫在桥头附近的二排立刻派出了爆破手顺着河道潜到桥下,放置了炸药包,可是炸药包的威力不够,连续两次爆破都没能将桥炸塌。

    “王勇你们排的火箭筒是吃干饭的,赶紧给我打掉开路的坦克!”见爆破失败,敌人的先头开路的坦克已经隆隆地驶上了桥面,贺斌急了,甩掉头上的钢盔大声的骂道。

    “连长,火箭弹就剩一颗了!”程祥坤把火箭筒拖过来哭丧着脸说道。

    “一颗?!一颗也得打,留着也不会下崽儿,王勇你亲自打,一定要把这辆坦克打掉,不能让它过来!”贺斌听了一愣,可马上下了决心,指着王勇喊道。

    “是!”王勇拽过火箭筒,在程祥坤的帮助下装上了火箭弹,瞄准了已经要驶过公路桥的坦克,稍微稳了下身形,冷静地抠动了扳机,火箭弹准确的击中了坦克的侧面,停在了桥头,挡住了后边的坦克,大家还没等高兴,后边的坦克就加大油门冲上来,把被击毁的坦克撞到了一边,重新打通了道路。

    还没等连长再次下命令,程祥坤就拎着一根爆破筒冲下了山坡,“机枪掩护,不要让后边的步兵过桥!”王勇焦急地喊道,眼看着程祥坤接着水沟的掩护向坦克靠近,他左躲右闪,躲过了车载机枪的扫射,渐渐的进入了坦克的死角。坦克里的敌人看不到了程祥坤,后边的步兵又被截在桥的另一边,无法提供掩护,车长一着急,掀开了舱盖,端着冲锋枪从里边探出身,对着程祥坤就打。程祥坤机警的贴着坦克车身躲过了射来的子弹,紧跟着坦克跑,琢磨着把爆破筒放到哪。

    一直注视着程祥坤行动王勇,发现了他的险境,马上瞄准敌人打了一个短点射,可子弹被掀起的舱盖挡住了,吓得敌人一猫腰钻了回去,顺手盖上了盖,当了缩头王八。程祥坤紧跟着跑了一阵之后,发现了铁盖板和履带中间有个空隙,急忙将手中的爆破筒往里一插,生怕掉下来,又用手使劲按按,抻出拉火索,便翻身跳下公路,趴在一处石坎后面。过了一会儿,敌人坦克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程祥坤两眼死死地盯着坦克铁板下面夹着的爆破筒,为什么还没有响?他心里像被压在坦克底下一样,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心想:难道瞎火了吗?不,不会的。他记得当他拉火时,明明听到爆破筒“卡叭”一声,冒出一股白烟。但是现在为啥不爆炸呢?真气人,又急人!他想站起来去看下究竟,刚刚爬起来,突然敌人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耳根,他只觉得眼前很黑,便什么也看不清、听不见了···

    当程祥坤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排长的怀里,王勇正给他包扎伤口,他动了下,脑袋一阵刺痛,“排长,坦克炸掉了吗?”

    “炸掉了,你看那辆就是!”王勇笑着扶起他指着一辆在公路上燃烧的坦克说道。

    “排长,我这次也能立个功啦!”程祥坤咧着嘴痛苦地笑笑说。

    ······

    后面的4辆坦克见势不妙,慌慌张张地开下公路,从稻田地向突围方向迅猛逃跑,战士们追上去,追不上,眼睁睁叫这些“铁家伙”溜掉了,可后边的敌人步兵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四连猛烈的火力挡在桥的另一侧。

    坦克的增加使敌人步兵如获救星,让他们看到了求生的希望,被困于鹤谷里、夏日间的敌人依靠坦克的引导,以密集的队形向一团桥头阵地发起了冲击。守卫在公路两侧的志愿军部队猛烈开火,拥挤在公路上的敌人一片片被打倒,一辆辆开过来的汽车不断被打燃,变成了一列‘火车’,照亮了整个战场,几辆坦克拼命的射击,碾过被击毁的汽车,连同躲避不急的自己人一起卷进了车底,带起一串串的血花,可是几辆左突右杀的坦克难以改变战斗的局势,在志愿军各个部队的打击下,很快瘫痪在路旁,变成了死老虎。此时战场上被血腥气,人体燃烧的焦臭味笼罩,惨嚎声,督战队的怒骂声盖过了枪炮声,燃烧的山谷好似人间的地狱。

    四连抗击着从横城中不断涌出的敌人进攻,他们死死地卡住公路桥,不让两边的敌人汇合,可不断增加的伤亡,让这个本就残破的连队越打越少,三个排缩编成了三个班,分守着三个小高地挡住敌人一次次的攻击。

    “排长,子弹不多了!”打退了敌人的又一次冲击,方志强爬过来对王勇说道。

    “把弹药集中一下,伤员和烈士身上的都收集起来!”王勇看看头上缠着绷带的方志强冷静地说,此时的一排又再次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他看看忙碌的战士们,有的在战斗空隙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喝点水,有的在擦拭手中的武器,把剩下的手榴弹拧开盖放到战壕上,有的在相互谈笑着···他们现在已经没了大战时的紧张,面对尸山血海依然可以谈笑风生,平静的面对死亡,慷慨赴死,为了祖国洒尽自己的最后一滴鲜血,在大战中每一个活下来的死去的人都是英雄!

    这个时候,三师指挥所里,比任何时候都忙碌起来了,多部电话机同一时间在同各团通话。一直在掌握前沿阵地战况的师长发现敌人队形混乱,攻击无序,认为最后歼敌的机会已经成熟,他同政委商量后,果断地下达了全线出击的命令。通往各团的电话迅速地传达着师长的命令:

    “一团吗?命令你们歼灭鹤谷里最先头之敌,而后由东向西打······”

    “三团吗?你们追着敌人**后面向东打,与三四九团会合······”

    六十六军一个步兵营从夏日赶到,要求参加这里的战斗,师长张竭诚命令他们由北向南打,歼灭中段之敌并与三团、一团会合。硝烟弥漫的夜空升起了升颗红色信号弹,声势浩大的总攻开始了!

第五十九章 胜利

    总攻信号发出以后的瞬间,沉寂了一天的各部炮兵终于发威,他们都憋着一口气,白天炮兵们为躲避空袭,全都隐藏在山谷中,树林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步兵兄弟们以血肉之躯抗击着敌人钢铁的洪流,这会儿终于轮到自己发言了,满腔的怒火伴随着呼啸的炮弹飞向敌群。无数的炮弹在公路上炸开了花,一辆辆汽车被掀翻到公路下,敌人的血肉化作漫天的血雨。

    在众多的炮火掩护下,各部队从各自的预定地点,像潮水般呼啸着扑向敌人,几公里的公路上,急骤而暴烈的枪炮声,短促而尖厉的冲锋号声和粗犷而震耳的喊杀声,震撼着山谷。此时的敌人被夹在两道大山中间,向前有志愿军穿插部队的堵截走不动,向后是不断向前推进的志愿军主攻部队现在唯恐被他们抓住,哪有胆子往回走,像风箱里的老鼠进退两难,又像夹在面包片中的火腿肠,两边挨打,苦不堪言。

    美国的夜航飞机在空中盘旋,不断的投下一串串的照明弹,为被围的部队指引突围的方向,山风翻卷着燃烧着的汽车的火舌,和照明弹相互辉映,把整个战场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各路攻击部队勇猛冲锋,将龟缩之敌截成数段,各个围歼,但敌人仍很顽固,火力相当强烈,利用坦克、汽车、路沟作掩护体,节节抵抗。

    千余名残敌、二百多台汽车进行垂死挣扎,在10多辆坦克引导下,拥挤着沿着公路向南冲击,守卫在桥头的四连处于敌人攻击正面,迎头痛歼敌之队首,如果整条山谷是个大口袋,他们就是口袋绳,必须顶住敌人波浪般的冲击,扎紧这个‘大口袋’。

    敌先头一辆坦克冲过鹤谷里公路桥,跟随而来的一辆吉普车立刻紧跟着坦克冲上桥,“打掉他!”王勇大喊一声,一排的十几条枪一个齐射,就将吉普车打坏起火。紧随其后的敌人第二辆坦克发疯似地将这辆正在燃烧的吉普车撞翻到河里,也冲了过去,后边的敌人见通路再次被打开,汽车坦克蜂拥而上,都想冲过桥去。

    “炸掉坦克,堵住敌人!”连长贺斌急了眼,对王勇喊道。

    “我去!”一班长刘颂站了起来,甩掉身上的干粮袋,水壶,挎包,将三颗反坦克手榴弹捆在一起。

    “一班长,活着回来!”王勇拉住刘颂叮嘱了一句,他的眼里带着一种期盼,从不相信鬼神的王勇,这时也多愁善感起来希望老天爷能保佑他能囫囵个的回来。

    “排长,放心吧,我还要看到胜利呢!”刘颂看着黑夜中排长的眼神,心头一热,谁都知道此去活着的希望是多么渺茫,他笑笑说道跳出了掩体,冲向大桥。

    这时第三辆坦克已经上了桥,和它争道的一辆卡车被坦克一膀子晃到了桥边,晃晃悠悠的掉下了河,惨叫声从桥下传来,可很快被淹没在枪炮声中。坦克很快又追上了前边一辆左躲右闪蹒跚而行的卡车,将卡车撞的打了横,然后毫不留情的碾了过去,满车的人化作一阵血雨,变成一堆碎肉。对活下去的渴望,已经让敌人发疯了,挡路的自己人也成了‘敌人’。

    正当这辆坦克横冲直撞的在桥上夺路逃到桥中间时,驾驶员突然看到一个志愿军战士挡在了桥面上,手里拿着一捆嘶嘶冒火的手榴弹向他们扑来。狭窄的桥面上避无可避,坦克驾驶员惊恐的嚎叫着,大睁着眼看着这个从容赴死的神一般的志愿军战士,将油门踩到了底,绝望的撞了上去,‘轰···’爆炸声在山谷中回荡,坦克被炸瘫了,敌人至死也不会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们争相逃命的时刻,会有人敢于用脆弱的血肉之躯与他们这个钢铁巨人相碰撞,微笑着慷慨赴死···

    炸毁的坦克堵住了桥面,跟上来的几辆卡车寸步难行,将桥彻底堵死了,后面的坦克看着也徒叹奈何,无力再次打开通道,卡车上绝望的敌人不顾生死的从车上跳下来,扑下桥面,各自逃命。通往横城的道路被封死啦!

    “打!”王勇咬着牙从心底吼出一声,一缕鲜红的血从嘴角滴落,再次失去战友的痛苦让他扭曲的脸变的无比狰狞,他将仇恨的子弹射向跳车的敌人。

    “为班长报仇啊!”一班剩下的几个战士眼都红了,嘶哑的嗓子怒吼着,疯狂的将枪膛里的子弹宣泄到敌人头上。

    ‘嗵···’几声爆响突然在阵地上爆响,一营的一个迫击炮班赶到了,两门迫击炮不停的发射,炮弹在桥头爆炸,将挤在那里的几辆卡车炸毁,残肢碎体四处纷飞,将那里变成了火海。

    “打得好!”王勇回头大声喊道,这时他才发现,那个炮手是在没有炮架支撑的条件下,用手扶着炮管向敌人射击,炮架都被他们轻装啦。准确猛烈的炮火让敌人放弃了从这里突围的最后一丝想法,坦克像无头苍蝇似的在稻田里横冲直撞,寻找退路,步兵们扔掉了武器,四散逃跑隐入大山,放弃了战斗。

    ‘滴滴哒···’凄厉的冲锋号声在四连的阵地上响起,奏响了敌人的丧曲,“杀啊,冲啊···”呐喊声四处响起,决战的时刻到来了,一个个衣衫褴褛,被硝烟熏得看不清面目的志愿军战士发起了冲锋···

    “杀!”王勇怒吼着,将刺刀送入一个敌人的胸膛,拔出刺刀不等敌人尸体倒地又扑向另一个,那个敌人扔掉枪惊恐的喊着什么,可他眼里只有怒火,耳朵里只有战士们往日的笑语,刺刀毫不停留地扎了下去···

    “王勇,你疯了!”陷入疯狂的王勇不知道挑了第几个敌人,在他此时的眼里,不管放不放下枪,都是敌人,都要杀掉。

    “连长,你不要挡着我!”王勇用肩膀撞开贺斌,刺刀捅向一个满脸惊恐的敌人士兵。

    “王勇!”贺斌用枪拨开他的刺刀,厉声喝道,“你在杀俘虏,他们已经放下武器啦!”

    “他们都是敌人,放下枪就算了吗,一班长能活过来吗,王强能活过来吗···那么多战友能活过来吗?连长,我们的人都打光啦!”王勇青筋暴起,嘶吼着喊道。

    “王勇你是军人,是战士,是有纪律的!”贺斌狠狠的扇了王勇一个耳光,大声喝道。

    “他妈的,谁不放下枪,老子就捅了他!”王勇楞了下,推开贺斌吼道,眼角流下一串血泪。

    “跟着你们排长,不要让他受伤!”贺斌看着拎着枪到处乱转的王勇对方志强喊道。看到凶神一样,满身血迹的王勇,是个人都知道此时不投降的下场时什么,他所过之处,‘噼里啪啦’的扔枪的声音响成一片。

    ······

    进入午夜,枪炮声稀疏下来了。这一天一夜的激战,三师毙伤敌人850余名,俘敌2500余名,共歼敌3350余名;击毁和缴获坦克、汽车200余辆、各种大炮100余门,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成为一次战斗俘虏敌人最多的一个师,直至战争结束,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打破这个记录。

第六十章 难忘砥平里(一)

    中**队发动的横城反击作战迫使南朝鲜第三、第五、第八师,以及美第二师的一部、空降一八七团开始后撤,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队在整个战场上面临的压力……在中**队发动的反击作战的打击下,东线的联合**有了全线动摇的迹象。但是,就在联合**各部队不同程度地开始后退的时候,战线上有一个点却始终原地未动,这就是美第二师二十三团、法国营以及配属部队支撑着的联合**的前哨阵地:砥平里,一个后来无论是美**队、法**队还是中**队都留下了刻骨记忆地方,这些记忆是由一连串的残酷的血腥场面所组成的。

    砥平里,位于横城以西、杨平以东、南汉江以北,是原州西北、骊州东北、龙头里以南3条公路的交叉点。小镇四周是一片丘陵,靠西北的曲水里、注邑山,山势较高,与东北的没云岘、奈岘绵延相连,成为龙头里的屏障。砥平里守军有美第2师第23团、法国营、1个105毫米榴弹炮兵营、1个坦克中队、1个155毫米榴弹炮兵连、1个高射炮连、共6000余人,有榴弹炮24门、坦克21辆和迫击炮51门。

    2月13日中午,美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乘直升机飞抵砥平里。23团团长弗里曼上校请求马上退往第8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骊州,阿尔蒙德首肯。当弗里曼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的时候,却收到了一条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命令:不准撤退,坚守砥平里!命令是季奇微亲自下达的。李奇微对阿尔蒙德说:“你要是撤出砥平里,我就先撤了你!”

    坚守砥平里的决定出于李奇微对整个战局的独特判断,他因此成为真正令彭德怀感到棘手的战场对手。首先,李奇微认为“霹雳作战‘并没有因为中**队在横城地区的反击而受到严重的挫折,美第二师和南朝鲜第八师的损失仅仅是中**队在无关要局的阻击战中的一种孤注一掷。中**队局部的进展并不意味着他们全面的困境得到缓解,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勉强发动的攻势反而令现在的中**队更加困难。

    联合**在中**队的横城反击之后,战线的形状并没有大的质量上的改变,因此,放弃砥平里这个位于前沿的交通要道,势必令美第九军的右翼空虚,如果中**队再趁势攻击的话,很可能招致整个战线的龟裂,“霹雳作战”便收不到预期的效果了。李奇微相信他曾经在汉城的撤退中向其“致意”的彭德怀也会看到这一点。

    于是,他的结论是:“敌军认为攻占砥平里是绝对必要的,因此我军无论如何要确保砥手里,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李奇微给第十军下达的作战命令是:一、砥平里的美第二师第二十三团,死守砥平里阵地;二、第十军以位于文幕里的美第二师第三十八团即刻增援砥平里的第二十三团;三、美第九军、英第二十七旅和南朝鲜第六师,向抵平里与文幕里之间移动,封闭美第十军前面的空隙。

    弗里曼不情愿地服从命令,他通知所部军官:“我们要留在这里并突围出去。”部下信任弗里曼,称他是个“卓越的指挥官”,相信“那老头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他也会使我们脱险的”。

    弗里曼从2月3日占领砥平里开始,就加紧为部下制作“护身符”。守军以村庄为中心,构筑环形防御阵地。砥平里周遭的一、二百米的丘陵上都有野战防御工事,主阵地设于砥平里东西两侧的229高地、凤尾山、247.8高地地区。阵地前是用沙坑、带刺铁丝网、陷阱、绊索照明弹、地雷布成的死亡地带,容易攀登处还被洒水冻成冰障。阵地中则构筑暗堡、掩体、掩蔽部、交通壕。阵地之间修了急造军路,坦克、-16自行高射机枪巡行。整个防御体系布置得很严密。守军除团部保留1个连、各营保留1个排为预备队外,其余全部兵力都部署在第一线。

    对中**队来讲,横城反击作战取得了可喜的战果,特别是美第二师位于横城的部队已经开始撤退,南朝鲜第八师的战斗力也遭受了重创,于是,按照常规,砥平里的美军为了不至于孤立无援定会向南撤退,而如果趁其撤退之时在运动中给予打击,确实是个扩大战果的好战机。

    另外,当时志愿军部队对砥平里敌情的了解是:不到四个营的敌兵力已经逃得差不多了,敌所依托的是一般的野战工事,这绝对是一块送到中**队嘴边的肥肉。不准确的敌情判断和盲目的乐观情绪带来的是轻敌思想。

    12日8时,彭德怀致电邓华和三十九军指出:“伪八师已大部就歼……战役口子已经打开,敌人可能动摇,应考虑对三十九军主力及一二六师的使用,最好以一部与正面抓住砥平里之敌,将主力插至敌侧后去,乘敌撤退时,在运动中歼灭之。在横城地区之敌彻底解决时,三十九、四十、四二、六六军则应准备向原州、忠州方向扩张战果,具体部署由邓考虑决定之。”同日,西线总指挥邓华把四十军军长温玉成与该军119师师长徐国夫召至设在放谷的指挥所。邓华布置任务:攻占横城,砥平里就显得特别突出,兵团决心集中目前能够机动的部队,四十军一九师(欠一个团)、一二0师的一个团、四十二军一二五师的一个团,配合军炮兵团,于13日傍晚攻打砥平里。责成一一九师组成“前指”,位于长海北侧负责战场的统一指挥。由此,志愿军对砥平里的攻击看上去就像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大杂烩:攻击战先后投入了八个团,八个团来自第三十九、第四十、第四十二三个军。

    13日13时,邓华对歼灭砥平里之敌作了具体攻击部署:为争取时间抓住砥平里、望美里之敌,定于2月13日17时半开始攻击。以第四十军第119师从北面和东面向砥平里攻击,该师第二团从上高松由东向西攻击砥平里,第三团从广滩里由北向南攻击砥平里;以第四十二军第一个团从黄巨里向砥平里东南的草旺里攻击,以该军第126师两个团调归三十九军指挥从西面和西南面向砥平里攻击,一个团打梨浦里来援之敌。

    计划是好的,可是缺乏通讯设备和统一指挥的各部在进军的道路上连出岔子。13日下午,炮兵42团因马匹受惊而暴露,被敌机轰炸,无法参战;四十军参加攻击的一个团穿越401.1高地后,和119师中断联系,没有参战;一个团于次日天明时才进至新岱、望美山、马山一带,错过夜战时机。13日晚,志愿军仅以四十二军两个团的四个营攻击砥平里。两团彻夜血战,仅占领几处几十公尺高的丘陵起伏地。其他部队却了另一种问题。归三十九军指挥的两个团,从西(主攻方向)、南面进击砥平里,一个团打错了目标劳而无功,另一个团受到牵累耽搁3个小时。各部忙乱一夜,收效甚微。

    属于志愿军的夜晚逝去,属于美军的白昼来临。由于没有制空权,志愿军一向是白天隐蔽、夜间出击。美军称之为“月圆攻势”。进攻砥平里的部队依常规,应在14日白天退离火线,隐蔽防空。可是,邓华担心守军会乘隙而逃,命部队就地驻防。美军飞机如雁行横空,砥平里上空总有约200架飞机护持。直升机抢运伤兵,运输机空投武器弹药,战斗机监视动态,轰炸机喷火吐焰。志愿军忍受着飞机、大炮的重击。

    14日,邓华调整了部署,以四十二军一个师师全部、四十二师一个个团和三十九军一师2个团共6个团,于当晚继续攻击砥平里;第三十九军二师留1个团打扫战场,阻击骊州援敌,主力向西攻占曲水里、切断砥平里之敌向梨浦的退路,堵歼逃敌;四十二军另一个师移至曲水里地区,控制有利阵地,坚决打击援敌。当晚,志愿军参战各部振刷精神,全线进攻。

第六十一章 难忘砥平里(二)

    横城之战后,四连没有停留,连夜汇合了留在琴岱里打阻击的二营其他部队,他们的情况比四连稍好,一见营长教导员的面,贺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个连的兵就回来不到四十个人,这还包括一些轻伤员。

    “四连长,别哭了···”教导员王树清看着一个个疲惫不堪,摇摇欲倒的战士心疼地扭过头去。

    “四连长,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战士们都是好样的!”营长张天浩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英雄的连队,英雄的兵,战士们擦干眼泪,洗净身上的血迹,裹好身上的伤口,在这里休整了一个白天,第二天夜里就出发了,赶到砥平里归建接受新的任务。

    ······

    二团的任务是打扫战场,阻击骊州方向出援的敌人,二营一回来就接到命令到后勤处报到接受了一项‘特殊任务’。

    王勇手里拎着一个铁皮带柄勺子,一个铁齿抓耙,身上帽子、口罩、手套、鞋袜,从头到脚穿得严严实实,“连长啊,穿成这样,拿着这个家伙,这是让我们去干什么啊?”王勇按照规定穿上衣服,领了工具纳闷地说,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干啥?!去打扫战场,捡尸体!”贺斌嘴角抽抽了几下没好气的说道。

    “捡尸体!让我们去捡尸体?”王勇一把拽下蒙在脸上的口罩,不敢相信地说道。

    “你张那么大嘴,想吃人啊!对,咱们的任务就是去战场上收拢牺牲战士的遗体,送到后方掩埋!”贺斌看着王勇的样笑了,他刚才从营长那听到这个任务也跟王勇吃惊的样子差不多。

    “王勇,你也是老战士啦,大家都想会想到如果我们牺牲了,自己这百八十斤会扔在哪里,是曝尸荒野,还是能有抔黄土盖在自己身上。我也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但是能够做好烈士的身后事也是件光荣的任务!”指导员李建勇开导王勇说。

    “连长指导员前边还要人不?我还是去打仗吧,去扛弹药箱也行,这种事我干不来的!”王勇皱着眉头说道。

    “王勇,你还知道不知道你是个干部,服从命令听指挥是个兵都知道的事情还要我再教给你一遍?上级看我们伤亡太大,才照顾我们连去干这个,马上组织战士们出发,不要在这讲条件啦!”贺斌板起脸指着王勇的鼻子一通好训。

    连长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王勇无奈的接受了任务,临行前团卫生队的医生给他们上了一课,大概讲解了人体的结构,人身上有多少块大骨,怎样收集尸体,怎么登记烈士的资料,怎样捆绑安放尸体···林林总总的注意事项说了一大堆。王勇算是弄明白了手里的工具是用来两种工具撮、刨碎尸、断肢用的,身上的衣物是防止中毒的。

    傍晚,大家吃了点东西,穿戴上这身打扮,带着工具以班为单位出发了,四连减员太多,只能以排为单位,在向导带领下到曾经打过仗的地方满山遍野地去找,每个班还配有一名法医随同,以验证人体26块大骨,其实向导对于他们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按照上阵地的道路上留下的遗体就能找到战场在哪。

    各个参战部队都有这样的规矩:不管是志愿军或朝鲜人民军凡在某地与敌人打过仗,战后都要清点人数,看牺牲了哪些战士,是怎样牺牲的。活着的战士都有责任在自己所在的排、班、组清点登记上报,并且尽量认准,弄清他们的名字,再查对标在他们衣帽里的姓名、年龄、血型、部队番号、班排等名称。然后用刺刀从树上削下一块树皮或钉上一块牌子,写上姓名、番号、连、排、班置放或插于尸体旁,等待后面的捡尸队来处理。为了使捡尸队分辨敌、我、友,往往也把敌尸,友军尸体标上记号。例如:“这是美军士兵”,“这是人民军”的字样。

    王勇他们按照参战部队留下的牌子、树皮到处去找,找来一具完整的尸体就用一块白布裹住放进事先钉好的木板箱里,盖上盖,四周用铁丝捆紧,抬到停在公路上的汽车里,待装满一汽车,便由专门拉尸的司机拉到后方掩埋,那里有其他连队专门负责的战士。

    俗话说‘死虎如鼠,死人如虎’,开始时,王勇他们这些人虽说都差不多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人见得多了,自己亲手打死的敌人也快数不清啦,但是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们对这些尸体从心里上感到抗拒,没有人愿意去搬弄这些沉睡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正当大家看着一排志愿军战士的遗体整齐的摆放在山坡上,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动手时,一个随队的军医走过来呵斥道。

    “这个···这个!”王勇手里拿着工具比划着,结结巴巴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王勇,你怎么还不如我个女的,胆子这么小!”来人瞪了王勇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遮着口罩的脸上看不清她的模样。

    王勇听了一愣,心里又是一喜,从声音里听出了来人是谁,“幺···楚军医啊,我们不是怕,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他急忙说道,周围的战士们都见过楚莹,也算熟人,听王勇叫破了,都赶紧挺着胸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七嘴八舌地解释着。

    “哼,你们连死人都怕,说起来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们呢,嘴上说的漂亮罢了!”楚莹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们,蹲下身开始检查遗体,王勇有些恼火地对战士们喊道:“还愣着干啥,动手啊!”一帮人讪讪的笑笑,开始翻检烈士的遗物,登记姓名,部队番号,籍贯这些能表明身份的信息,然后将尸体装入布袋抬到箱子里,然后运下山。

    “排长,这些敌人的尸体怎么办?”方志强指着山坡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几具敌人尸体问道。

    “还用问啊,找个大点的弹坑埋喽,记录地点,人数,做个标志!”王勇说道,他憋着口气,将一个烈士露出腹外的肠子塞回肚子里,把衣服尽量扯平,给烈士扎好腰带。现在天气寒冷,尸体冻的硬邦邦的,像个木头人,摆弄起来很费劲,整理好这几具尸体,王勇出了一身透汗。

    “唉,将来咱们不知道躺在哪,有没有人给咱们收尸啊!”张大富使劲捆好一个木箱,脸上带着凄然的神色说道。

    “想那么多干吗,说不定被颗炮弹砸上,谁也不用啦,直接变成灰啦!”胡大彪勉强笑笑说道。

    “哼,你是省事啦,咱们手里的这些勺子筢子能用上了,还得到处一点点划拉,给你凑出来!”王勇开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处理完这座山头上的遗体,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隆隆’的炮声又响起来,远处各部队再次对砥平里发起了进攻,此时战场上的夜景,在第三者看来用一句话说是非常美丽的,几十条红的或蓝的曳光弹带,穿过每五分钟发射一次的照明弹的空隙,或者平行,或者交叉地在敌我双方的战线上空飞来飞去,跳弹象火花似地消失在半空,双方的弹幕在环形防御阵地内外撒播着闪闪发光的大火花,对交战双方来说却又是一个死亡之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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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之生死三八线介绍:
“唇亡齿寒,户破堂危”,六十年前,当我们最不愿意选择战争的时候,战争选择了我们。百万志愿军与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联盟麓战朝鲜半岛,在三千里江山上创造了一系列惊天动地的战争奇迹?英雄之生死三八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英雄之生死三八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英雄之生死三八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