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春节
第一百四十八章春节
自伤在部队里是时有发生的事,但大多是发生在大战前,或是战斗最残酷的时候,一些个别的人害怕了,自己给自己一枪,假冒伤员撤下去,但是被发现了处理也很严重,往往是就地正法,部队里谁都恨这些人,甚至超过叛徒,因为这事情不但丢人,而且影响部队的士气。
“侯德顺是个新兵吧,他有那个胆子吗?现在又没有打仗,给自己一枪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王勇不相信地笑笑说道。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他的伤就是自己打的”黄焕说着扔给他一只沾满血迹的袜子。
王勇疑huò的拿起袜子凑到灯底下看了看,子弹孔周围有被烧焦和硝烟熏黑的痕迹,这只有枪口靠的很近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这确实很可疑。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枪是顶在脚面上打的,他背的是冲锋枪,枪身短,出现这种情况的事情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黄焕说道。
“财mí你去把侯德顺的鞋找来,就是刚才站岗时候穿的那双”王勇考虑了下说道。
财mí时间不长,就拎着双大头鞋回来了,王勇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财mí和黄焕疑huò的凑了过来,上面出了粘的泥土,连点血都没沾,鞋面上没有任何破损。
“唉,把侯德顺控制起来吧,他就是自伤”王勇叹了口气,把鞋扔到地上说道。
“连长,你断定了?”黄焕现在听王勇说得肯定,他倒有点含糊了。
“他是脱了鞋,枪口顶在脚面上开的枪,鞋面上要不会出现弹孔的”王勇说道。
“这小子比我还财mí,还想鞋呢”财mí把鞋往一边踢了踢,笑着说。
“他不是舍不得这只鞋,他是怕把自己真打成了残废,脱了鞋想找个安全地方,省的打断了骨头”王勇冷笑着说道。
“连长分析的对,这恰恰说明他自伤是经过考虑的,不是临时起意,咱们连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人,真丢人”黄焕恨恨的说道,“把二排长叫来,先问问情况,他们排里出现这种情况他怎么就没发现一点迹象”
“这个小子看着就不地道,人家干活的时候他偷懒,吃饭的时候他挑三拣四的”财mí甩下句话去找梁青山。
梁青山过来后,他们没有提自伤的事情,只是让他介绍侯德顺的情况,这个小子是今年补充的新兵,当兵的时间不长,吃不了苦,挖坑道时他装病,排里也多次批评他,可就是不改,晚上睡觉的时候天天想老婆,总是发牢sāo,想早点回家。
“既然你们发现了他不安心,怎么晚上还安排他上岗执勤”黄焕拍了下桌子恼火地问道。
“现在事情多,每天都要抽人修工事挖坑道,还要训练执勤,人手安排不开啊,知道他怕苦怕累,才安排他这班岗。不过他还是tǐng负责的吗,差点抓住了特务,还负了伤啊”梁青山不知道指导员为什么突然发火,讪讪地解释道。
“哼,他是在编故事,伤是他自己开枪打的”黄焕冷哼了一声说道。
“啊?他是自伤,这个hún蛋,我他**的毙了他去”梁青山气坏了,拔出手枪转身就要出门。
“二排长,你回来,轮不到你去枪毙他,今天晚上你把他看好,什么都不要说,明天送他去营部,让上级处理吧”王勇吼了一声道。
“连长,要是上报就瞒不住了,我们是不是自己处理一下?”黄焕小声地问道。
“怎么处理,他受伤了,你瞒的住吗,你怎么跟战士解释,难道还给他请功吗?”王勇恼火地说道。
第二天,营里就派车把侯德顺接走了,事情层层上报,经过调查核实,确认他就是自伤,想借此回国养伤,然后退伍回家。现在是特殊事期,处理很快下来了:开除军籍,遣送回乡,由地方上法办,王勇和指导员都跟着吃了挂落,挨了个警告处分。
......
这件事情发生在过年前几天,弄得大家跟吃了苍蝇似的不痛快。可是年还得要过,连里将过去这里留下的一个大矿洞改造成了食堂兼俱乐部,黄焕和文化教员在洞口用松枝扎成的牌坊,松牌顶上的横额是“欢度春节”,靠山的一边还扎起松枝栏杆,标语和用纸扎成的huā朵散见松枝间。
下到洞里,里边摆着克郎棋、小人书、扑克,各种玩的什么都有,边上是用炮弹箱做成的长椅和沙发,大部分都是战士们用业余时间自制的,洞顶天棚上钉了白布,拉了彩sè纸条,墙上剪贴了不少画片,还有庆祝国庆的墙报和标语。正面便是**和朱总司令的画像。还有几幅祖国儿童的照片,剪贴在白布围着的墙上,战士都喜欢祖国的胖娃娃。几个用汽油桶做成的大火炉烧着劈柴柈子,温暖如春,几个汽灯把洞里照的通明,连里百多号人在里边也不显得拥挤。
“老常,今天是大年夜,有没有酒啊?”财mí看到正在忙着布置会场的常宇驰笑着问道。
“过年能没有酒吗,有朝鲜政府慰问团的给清酒,还有咱们连里自酿的,让你喝够喽”常宇驰回答道,连里炊事班的战士们用做饭的锅巴和剩饭发酵后,找老乡要了酒曲自己酿的酒,虽然度数低,但是不醉人。
“行,你们办法还不少,你们把这个会场布置的能娶媳fù啦,搞得这么huā哨”王勇看了一圈,赞许的说道,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能搞成这样,足见他们huā了不少心思。
“连长,你什么时候娶媳fù,我们给你张喽,保险比这个弄得还漂亮”连里的小文书扭头嘻笑着说。
“呵呵,等回国以后有的你们忙,娶媳fù的少不了”王勇拍拍他笑着说。
王勇看完会场,又到伙房转了转,司务长老刘正领着炊事班的人准备年夜饭。两口大锅,一口锅炖着肉,另一口里正在炸鱼,两个帮厨的战士正在剁肉馅,和面准备晚上包饺子,厨房里弥漫的香味让你垂涎yù滴。
“司务长,今晚几个菜啊?”王勇拿勺子在锅里搅了下搅说道。
“老规矩,四菜一汤,大米饭管够,晚上各班自己包饺子”老刘说道。
“别光是菜,没有肉啊,加上半锅萝卜土豆糊弄我们,肉舍不得给我们吃”财mí插嘴道。
“呵呵,不用你操心,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今天以肉为主,吃完再添,保险管饱”班长老张揶揄着说。
“哈哈,今晚上的饺子馅我来拌,干这个我最在行,保证让大家吃的一辈子忘不了。”财mí不以为意地说道。
“连长,王团长在连部等你呢”这时值班的通讯员跑来说道。
“哪个王团长?”王勇疑huò地问道,这里没有姓王的团长。
“炮团的”通讯员回答道,王勇一下反应过来了,是他哥,可不知道这时候找他干什么,跟常宇驰打了个招呼赶紧回到连部。
“哥,你今天怎么来了?”从前线上撤下来以后,两个人也有几个月没见了。
“今天我到高炮营检查工作,顺便看看你小子,我不来你也不去看看我,还得让我这个当哥的来给你拜年。”王智不满地瞪了王勇一眼说道。
“嘿嘿...”王勇干笑两声,“听说哥你又升官了,我先恭喜啦,我这事情太多,你的驻地又远,找个顺路车都难”他给王智点上颗烟说道。
“是,现在是副师长了,你不也是连长了吗,咱们都升官了,我给家里写信都说了,爹娘都很高兴。”王智说道。
“爹娘回信了,家里好吧?”
“好,过年我让你嫂子回去了,能热闹点,爹娘让你赶紧也把媳fù娶回家”王智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他说。
“什么东西包的这么严实。”王勇接过来,好奇的问道。
“我把你和楚莹的事情跟家里都说了,只要你们愿意他们没意见,给我寄来一百元钱,爹娘让我做主,能定下来就定下来”王智摆着大哥的谱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的事你就给做主了,那还给钱干嘛?”
“hún蛋,虽说现在是新社会,也不能什么都不讲,我用爹妈给的钱给你们两个买了两块瑞士罗格表,这里免税,还对我们志愿军有照顾,你哪天给楚莹送去,把爹**意思带到”王智骂了他一句。
“哦”王勇答应了一声,小心的打开布包,里边正是两块簇新的手表,一块是男式的,一块是女士的坤表,“大哥,你没给大嫂买一块啊?”
“我们是老夫老妻的了,不用你操心,楚莹是好姑娘,你不要辜负了人家,尽快确定下来。你们常见面吗,没给人家买点东西?”王勇又问道。
“嘻嘻,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从前边下来时,我在集市上给他买了块手帕,还忘了给她。”王勇脸一红,不好意地说道。
“hún小子,也不知道楚莹看上你什么了?一块手帕也没给人家买过,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命令你尽快把东西给她送去,要不小心我揍你个半死”王智点着兄弟的脑袋气恼的说道,“好了,爹娘交待给我的事情办完了,我也该走啦”他抬起屁股说道。
“哥,今天在我这过年吧?”王勇小心的询问道,他都记不起哥俩有多少个春节没在一起过了。
“等打完仗,咱们一起回家过吧,我现在还得到各个基层部队慰问,没有时间了”王智看看王勇渴求的眼神,叹口气说道,出门上车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惊魂
第一百四十九章惊魂
忙忙活活的吃完饺子,战士们收拾完吃饭的家伙,迫不及待的将桌子挪开腾出地方,抄起锣鼓家伙准备和团里派来演出i分队开联欢会,他们为了今天的表演准备了很长时间了,王勇却背上枪悄悄离开了会场去哨位上换岗,这也是老规矩,干部要把这欢乐的时光留给战士们。
空中黑沉沉的,雪光映照着通往哨位的i路,清冷的夜风卷起地上的雪huā扑打到脸上凉丝丝的,让身上的燥热很快消退下去。王勇竖起大衣领子遮住灌进脖子中的寒气,坑dng里这时已经传来咚咚锵锵的锣鼓家伙声。
朝鲜也同中国的风俗一样,都过hun节,除夕夜应该是万众欢腾的时间,但是战争改变了一切,即使是在首都也听不到鞭炮声,甚至为了防空,连窗户都遮掩起来了,到处都是一片黑dngdng的死寂。公路上的车辆行人都绝了迹,只剩下两道深深的车辙伸向远方。
“口令”王勇去的是设在山腰的警戒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人爱到这里站岗,他一靠近哨所就听到哨兵拉动枪栓询问口令的喊声。
“除夕,回令”
“三十”哨兵回了口令,“连长,你怎么来了?”
“你下岗吧,这班岗我替你站了,饺子还是热的,节目刚开始,什么都不耽误,快回去吧”王勇走进哨位,对哨兵说道。
“连长,我...”哨兵心里痒痒的很,可是要走又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别婆婆妈**了,这些节目我早就看过了,你还没见过,赶紧去吧,要不就看不上开头了,宣传队的那几个nv兵可漂亮啦”王勇笑着说道。
“谢谢连长”哨兵给王勇敬了个礼,欢呼着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跑去。
“新兵蛋子,i心点,别摔着,晚会结束了再让下班换岗的人来”王勇笑着在后边喊道。
“好嘞,连长hun节快乐”哨兵头也没回的喊道,转眼不见了踪影。
站岗是最没有意思的事情,哨位里就一个人,两个说话的都没有,当然有也不准随便说话。哨位设在一个i坑道里,这是个哨位,是为了保证公路上检查站的安全,一旦发现有人偷袭,或是闯关,可以用机枪封锁前边的道路。为了防止冻伤,也怕机枪被冻住打不响,里边生了个烧劈柴的i炉子,这样人后背烤的热乎乎的,可是前边却像趴在冰上一样凉,
王勇点着一颗烟侧着身子趴在掩体上,让前边也能暖和一下,他们这些老兵有的是法子可以不让烟头上的火光暴lu出来。他少年离家,对家的感觉不是那么强烈,常年的军旅生活也让他学会了克制,可是每逢节日,也不免想起年迈的父母。
现在爹娘应该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今年有嫂子和i侄子陪着他们过年家里应该能热闹一些,桌子上肯定摆着他们的碗筷。街道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可是他和大哥都远在朝鲜,家里连个放炮的人都没有,他们一定会感到寂寞,想到这里王勇不免有些惆怅。不知道这场已经打了两年多的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全家能坐在桌前过一个团圆年......
第二天一早,团营领导开始到各个基层连队拜年,与战士们一起过年,接着是朝鲜的政fu组织工厂学校工人学生到他们这里慰问联欢。现在王勇是连里的主官,虽然他不喜欢这些应酬,这时候他想躲也躲不掉,只能强打jing神应付着,lng得自己疲惫不堪,比打仗还觉得累。
直到大年初五王勇才得了点空,一早冒着大雪搭上便车去卫生队找楚莹,晚上吹过了熄灯号才回来。
“连长,你怎么啦?跟人打架啦”看到王勇一身的血污鼻青脸肿的进了屋,财i惊呼道,他下意识的认为连长准是又不知道跟谁争风吃醋打起来了。
“别嚷嚷,给我先找点吃的,饿死我了。”王勇哆哆嗦嗦地脱下大衣,凑到炉子前烤火,看样子冻得够呛。
“连长你到底是怎么了,谁打你了,我马上集合队伍去给你报仇”在王勇不吱声,财i更加断定王勇吃了亏。
“大过年的我跟谁打架去,不过今天真他**的险,差点把i命搭上”王勇看看财i的着急样,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是回来碰到特务了,跟他们干了一仗”财i松了口气,可看到王勇的样子,又紧张起来。
“没有,我们跟火车碰上了,他**的真惨...”
“连长,你没事撞火车干嘛,疯啦?”财i诧异地喊道。
“我没疯,差点给吓疯喽,你先给我lng点吃的,回来我再给你说”王勇暖和过来了,对财i说道。
时间不长,财i给王勇从炊事班lng来了筒罐头,几个冷包子和点剩菜,把卫生员也找来了,连部的几个人听说了也都赶了过来,财i把饭放到炉子上烤着,王勇洗了洗,让卫生员给他把擦破皮的地方上了点y,才坐下来边吃边讲今天的‘遭遇’。
王勇和楚莹‘亲密’了多半天,节假日部队为了能让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多一点,是吃两顿饭,吃过下午饭,天就要黑了,王勇准备归队。这时候卫生队的几个人听说兵团文工团在市里大剧院演出,现在还有空位,团里派车送他们去看,在大家的挽留下他也跟着上了车,当时为了抢驾驶室里的两个座位几个人还差点打起来。
车厢里挤得满满的,大家只能站在后边,在纷飞的大雪中晃晃悠悠出发了,开始汽车开得很慢,因为怕暴lu目标,没有打开车灯。经过山路时,驾驶员一直i心翼翼缓慢行驶,生怕掉到沟里。好在路上车辆稀少,很少错车,加上副驾驶帮助观察,总算顺利沿路前行。
等拐上大路,雪下的更大了,能见度很低,可是路上几乎看不到其他的车,行人更是稀少,司机就放开了速度。经过一个铁路岔口时,一列火车正好开过来。司机发现的时候,车离那里距离已经很近了,司机把刹车踩死了,车在雪地上打着旋,还是没能刹住,冲着火车就冲过去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人们都吓坏了,上面的nv兵们更是发出凄厉的尖叫。
这时候就显示出了战斗人员和文职人员的不同,即使在坐车时,战斗人员想到的也是遇到空袭等情况时,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脱身。当王勇听到紧急刹车的声音时就意识到了不好,大喊了一声‘跳车’,他就抱住了楚莹稳住身子,利用汽车甩尾的惯ing跳了下去,接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卸了力道,迅速起身拖着还在晕头晕脑的楚莹跳进路边的排水沟,深深的埋下头。
听到王勇的喊声,几个参谋也马上抓住时机跳了下去,机灵的就跟着往下跳,可怜那些在团部里抄抄写写,玩嘴皮子动笔杆子的秀才们了,有的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就跳了下去,胆子i的眼睛一闭听天由命了,其实留给他们逃生的时间也不过几秒钟,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
‘轰’的一声,汽车和火车撞到了一起,这就像ji蛋碰到了石头上,火星四溅,车头立刻瘪了下去,被火车带着又往前冲了二三十米才被甩到路基下边。一时间汽车上零件,人体的血ru四处横飞,如同下了阵血雨,染红了皑皑的白雪。
火车停了下来,随车护送的警卫部队用电台通报了情况,清理了下铁轨上的残留物,马上开走了,这种事情他们遇到的太多了,根本见怪不怪了,善后留给后续赶来的部队。
王勇虽然摔得鼻青脸肿的,但是他见机的快没有受什么打伤,楚莹在他的保护下更是毫发未伤,可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匆匆跳下车的几个人不是摔断了胳膊就是墩折了tui,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撞车后甩下来的人躺在雪地上一声不响,也看不出死活。驾驶室早就被撞得稀烂,坐在‘贵宾座’的两个人连同司机已经没了人形。
即使见惯了大阵仗的王勇和楚莹看到狼藉的现场也觉得心惊ru跳的,两个人很快镇定下来,爬出水沟,把还有气的拖出来,抢救包扎安排到一边,对压在车厢下的人却无能为力。时间不长,接到报告的救援部队赶到了,抢救伤员,清理现场,伤员被送到了医院,死了的登记后,就在铁路边挖了几个坑,就地掩埋。
王勇跟着车把几个轻伤员送到了卫生队,最后统计了一下,全车二十多个人,死了七个,轻重伤十一个,看演出的人几乎是全军覆没,王勇和楚莹算是死里逃生,受了场惊吓。
“连长,大难之后必有后福,我给你找点酒去,压压惊”赖子听完王勇的讲述,也跟着后怕,出en给王勇找了半瓶酒。
“唉,真是月有yin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啊,战场上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现在去为了一场戏把命搭上啦”王勇喝了口酒摇摇头说道,从清理现场的人口中他得知,坐在驾驶室里的是团里的两个作战参谋,刚刚从连队里提上去不久,如果不是坐在前边,也许就能跳车逃生。
第一百五十章 转机
第一百五十章转机
年好过,平常的日子难熬。过了正月十五,年就算是过完了,连队的一切早已恢复了正常的执勤,修筑坑道,可是还没出正月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三月六日的早晨,连队刚刚起huáng,忽然附近工厂里的大喇叭响起了不断的哀乐声,王勇几个人都是一愣,这个时候放哀乐肯定是重要人物逝世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黄焕拿起了电话,嗯了几声,脸sè十分难看的的撂下了电话,“苏联领导人斯大林同志去世了...”黄焕哭丧着脸说道,“团里命令加强警戒,防止敌人趁机搞破坏,同时组织战士们就行悼念活动”
“哦”王勇虽然震惊,但是并没有觉得什么意外,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斯大林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头号人物,也是在世界上最有影响的伟大人物,可是跟他这个i人物却没有多大关系。有他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战士们大多是参军后,在政治学习中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个人,跟自己非亲非故,能有什么感情。连里用松树枝搭了个简易的灵堂,战士们举行了个简短的追悼仪式,就算过去了,该吃吃,该喝喝,只是有时si下议论几句就完了。
3月10日上午,团机关和各连代表,在政治处打防空dng里举行了追悼会。宣教股股长主持会议,他带着沉痛的表情,用低沉的声音宣布,为斯大林同志默哀3分钟。然后股长至悼词:“我们在怀念斯大林的同时,也为去莫斯科参加斯大林葬礼,回国后突发心脏病的**中央委员哥特瓦尔德同志表示哀悼”
开始大家听到**中央都突然一愣,听到哥特瓦尔德才闹明白,原来是捷克斯洛伐克总统。一字之差,失之千里。嗨,大家松出了一口气。两个领导人去世,真是社会主义阵营的重大损失。
......
斯大林去世后,随之掌权的莫洛托夫在苏共高层提出必须尽快结束朝鲜战争的建议,使朝鲜战争再次出现了转机。因为朝鲜战争已经给苏、中、朝三国都带来巨大损失。莫洛托夫发现,无论美国人自己是否意识到,它仅以第8集团军与第10军就把整个苏联势力拖住了。
当苏联因全力支持中朝而陷入朝鲜战事之时,美国已经不声不响地完成了世界霸权的部署:欧洲正式拥戴其为军事领袖;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已经变成军事集团;西德、日本已经成为西方盟国,并且实施了重新武装德国的计划;美国迅速以军事条约部署了对苏联势力的包围圈;广大中间地带国家纷纷投靠美国。
更重要的是,美国国内孤立主义基本失败,军事打击力量增长了三倍以上。特别是美国已经完善了战略空军的建设,制成了热核武器,这对苏联构成直接威胁。苏共高层同意莫洛托夫的见解,作出尽快从朝鲜脱身的决策。
经过出席斯大林葬礼期间周恩来两次到苏联会商,3月27日,中央致电金日成,“准备在遣返战俘问题上作一让步”;28日,金日成、彭德怀致信克拉克,同意他2月22日提出的先行ji换伤病战俘的建议;30日,周恩来代表中国政fu发表声明:“谈判双方应保证在停战后立即遣返其所收容的一切坚持遣返的战俘,而将其余的战俘移ji中立国,以保证对他们的遣返问题的公正解决。”
这个声明否定了1952年12月5日周恩来指责联合国“通过了一个支持美国政fu违反国际公约、强迫扣留战俘的立场以利其继续和扩大朝鲜现行战争的决议案(印度方案),这一行动显然是非法的,无效的,中国人民坚决表示反对。”声明还否定了坚持“只有将战俘直接ji给对方保护”的全部遣返原则,认可了美国主张的“自愿遣返原则”。
1953年3月底,我军整个战场部署调整已经完成。为了增强我军在朝兵力,第1军、第16军、第21军、第54军第130师、已改装的第33师以及担负构筑工事任务的第138师先后人朝;坦克第1师也再次入朝;准备参加反登陆作战的第54军(军部率第134、第135师),巳集结于东北地区,作为志愿军的战略预备队。另有地面炮兵六个团四个营(炮兵第25团、第205团、第207团、第208团、第401团、第404团,坦克第1师,坦克第3师炮兵团各一个营,坦克第2师炮兵团两个营),高she炮兵一个团一个营(高she炮兵第603团、第38营)先后入朝,分别加强给正面各军和东西海岸部队;空军十四个师,海军一个鱼雷快艇大队、一个海巡大队、两个海岸炮连,亦准备参加反登陆作战。
为了使几个新入朝的军能依托正面工事得以锻炼取得经验,而将几个在朝鲜有战斗锻炼的军加强东西海防,将第38军、第40军从第一线调至西海岸,将第15军、第12军调至东海岸,并准备将在正面第一线的第47军调至谷山地区为志愿军预备队,而以1952年9、10月间新入朝的第23军、第24军、第46军和1953年1月间入朝的第1军分别接替上述各军原先担任的正面防务;以1952年底入朝的第16军、1953年2月入朝的第54军之第130师以及第138师加强西海岸防御力量;以第21军之第61师、第62师一个团和第33师加强东海岸防御力量;以游击支队改编的摩托化则立团置于北仓里地区,作为快速机动的反空降部队。
我军调整后的部署为:担任西海岸防御的部队有志愿军六个军十九个师,人民军一个军团另一个旅,地面炮兵十四个团另九个营,高she炮兵两个团另十三个营,坦克六个团;担任东海岸防御的部队有志愿军两个军七个师,人民军两个军团另两个旅,地面炮兵两个团另三个营,高she炮兵五个营,坦克一个团;担任正面防御的部队有志愿军十一个军三十三个师,人民军三个军团另两个旅,地面炮兵十四个团另十八个营,高she炮兵二十四个营,志愿军坦克兵四个团,人民军坦克兵两个团;志愿军预备队有步兵一个军,地面炮兵四个团又两个营。
对东西海岸指挥机构进行了调整与充实,以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机关部分人员及原西海岸联合指挥所人员组成了西海岸部队联合指挥部,并在指挥部内设立了炮兵主任办公室、空军前方指挥所和海军作战办公室;将第3兵团司令部与第9兵团司令部对调,由第3兵团司令部兼任东海岸指挥部。另外,以坦克第1师指挥机构为基础,加坦克第2师部分干部组成了装甲兵第二指挥所,负责指挥西海岸的坦克部队。
国内为了改善后勤状况,hu调了四个汽车团、三个陆军医院和十四个医疗队入朝,加强运输和战地救护力量。同时,还hu调了铁道工程第5,第6、第7、第9、第10、第11师及五千名铁路员工人朝,会同朝方铁道兵第3旅,在新建铁路指挥局指挥下,负责修建从龟城至德川间的横向铁路和价川至殷山间的京义铁路纵向辅助线,沟通京义线、满浦线、平元线三大铁路干线的联系,以改变铁路运输集中于靠近朝鲜西海岸的京义线的局面。
另外,调工兵第12团入朝,同第21军第63师及原在朝的工兵五个团,修建公路新线,并对原有公路进行整修。后方供应部署亦作了相应的调整:以后勤第1、第2、第3分部分别负责对正面各军的供应;以第4分部负责东海岸、第5分部负责西海岸各军的供应,并加强了第5分部的力量。
联合**对我军在东西海岸大规模的筑城、全线兵力部署的调整、新生力量和大批作战物资源源运入朝鲜战场等活动,一直在密切注视,已察觉我在进行反登陆作战的准备。同时,还判断我军可能先机发动攻势,并专en派遣特务刺探情报和进行空中侦察。我大规模的反登陆作战准备,是对敌企图进行登陆冒险的有力一击。
与此同时,当我正面二线阵地工事基本完成之后,我正面各军立即按此预定方针,从3月下旬开始有选择地攻歼敌连以下目标。在西线,我第46军在进攻马踏里西山一梅岘里东山(敌称之为‘织nv星山‘)的战斗中,全歼守敌美军三个排另伪军一个班;第47军在进攻上浦防东山(敌称之为‘老秃山‘)战斗中,全歼守敌哥伦比亚营一个连另三个排,坦克一个排,美军两个班。在中线,我第23军在进攻石岘dng北山(敌称之为‘猪排山‘)战斗中,全歼美军三个排另两个班。敌我双方在上述…上进行了反复争夺,我共歼敌三千余人。在东线,我第67军进攻官垡里西山,歼敌三百五十余人。整个3月份,我共进行战术反击和袭击作战四十八次,加上其它战斗,计歼敌一万五千余人。
这时,敌人在正面攻不动、我两翼海岸又森严壁垒的情况下,又被迫设法恢复停战谈判,我方表示同意了敌方这一建议,并提议立即恢复停战谈判。随后,中朝两国政fu又发表声明,提出了解决战俘问题的新方案,建议:谈判双方应保证在停战后立即遣返其所收容的一切坚持遣返的战俘,而将其余战俘转ji中立国,以保证对他们的遣返问题的公正解决。这一方案,得到了世界人民的支持和英、法等国的赞同。美国政fu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同意以我方建议为基础恢复战俘问题的谈判。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归队(大结局)
1953年4月底,我军反登陆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已可保证反登陆作战的胜利。在中国人民和朝鲜政府、朝鲜人民的大力支持下,全军指战员经过四个月的艰苦奋战,东西海岸防御阵地的构筑和正面阵地工事的加强均已完成。
在东西海岸设置了两道防御地带,纵深达十公里。在敌便于空降和坦克行动的纵深地域,还构筑了反空降和反坦克阵地。共计动用人工六千多万个(平均每天五十万人参加筑城),挖掘坑道八千零九十多条,总长七百二十余公里;挖堑壕、交通壕三千一百多公里。除此以外,还构筑了六百零五个永备水泥工事及大量的火器掩体。在东西海岸和正面绵亘一千一百三十多公里的弧形防线上,已形成了以坑道或钢筋水泥工事为骨干、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
物资囤运任务已超额完成。弹药总囤积量达十二万三千八百多吨,平均每个军囤积三千一百多吨,每个炮兵师囤积一千多吨;粮食总囤积量二十四万八千多吨,可供全军食用八个半月。九万名新兵已补入部队,一线部队基本上达到了齐装满员。
铁道兵和工兵部队以战斗姿态,对朝鲜北方的交通网络进行了改造和完善。新建铁路提前一个月完成了第一期工程,1953年4月10日,龟城至价川段、价川至殷山段正式通车。这样,朝鲜北部三大铁路干线已在我纵深地区联为一体,既减轻了新安州、西浦、价川三角地区的运输压力,又解决了在反登陆作战中一旦邻近西海岸的京义线被敌切断后我军物资供应和兵力机动问题。
与此同时,对原有的铁路、公路交通线也进行了修整,在铁路线上新建便桥三十五座,完成迂回线路四处,并改善了给水、通信设施。在公路系统,新修公路八条,连同整修和加宽的公路共五百六十六公里,架设桥梁四十七座。以上铁路、公路的修建,使我军交通运输困难的局面得到了很大改善。
在进行工事构筑的间隙,担任海岸防御的各军,都根据预定的作战方案进行了紧张的战前训练和实兵演习,并对排以上干部进行了反登陆(打敌舰艇,岛屿要塞守备,海岸防御)、反空降、打坦克的战地轮训,在战术上也为实施反登陆作战打下了基础。
4月份,我进行战术反击和袭击作战四十六次,加上其它战斗,共歼敌一万四千多人。整个反登陆战备期间,我正面部队仅以进攻手段歼灭敌一个排到一个连的战斗即达四十七次,有力地配合了停战谈判和东西海岸的战备工作。反登陆作战准备,是朝鲜战争进入相持时期后的一个重要阶段。其时间之长,规模之大,远胜于任何一次战役准备;其重要意义也不亚于任何一次战役。
反登陆作战准备的胜利完成,使我军东西两翼海防和正面防御更加稳定和完善,不仅兵力雄厚,实力增强,阵地更为巩固,而且后方供应和交通运输亦远胜于入朝作战以来任何一个时期,我军已完全立于主动地位。
这样,就迫使敌人不得不放弃登陆进攻的企图,同我恢复停战谈判,从而为尔后朝鲜停战的实现铺平了道路,同时亦为我军随后发起的夏季反击战役创造了有利条件。4月20日,双方开始交换伤病战俘,中断六个月之久的停战谈判重新恢复。
“连长,我们要回国啦”连部的门猛然被推开,黄焕满脸通红的冲进屋里喊道。
“指导员,你说什么呢,不要胡说影响不好”王勇抬了下眼皮看看黄焕波澜不惊地说道。
“真的,真的,刚才会上宣布了,换防的部队后天就到”黄焕忙不迭地解释道。
“真的要回国啦”王勇呼的站起身,手脚无措地站在那里,心中却忽然感到一阵茫然,这个消息有点太突然了。
“回国了,我们要回国啦”屋外传来战士们的欢呼声,这个日子大家盼的太久了,王勇和黄焕走出连部,朝鲜的春天姗姗到来,大地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嫩绿,大家蹦啊,跳啊,发泄着心中的喜悦。
1953年4月21日,部队奉命与五十四军换防。一师于4月26日将防务移交给一三四师后,从温井地区登车回国。二师于4月28日将防务移交给一三五师后,由平壤登车回国。
三年前,三十九军秘密地入朝,在朝鲜打了三年仗,如今仍然是秘密地回国,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欢送的人群。这正是为了中朝人民的根本利益。由于当时停战谈判协定尚未签字,服从大局严格保密。否则,敌人知道了,对谈判不利。
列车驶过鸭绿江大桥,跨进了国门,王勇拉开车厢门,向南张望,久久不语,在整个朝鲜战争中,39军共牺牲7298人,负伤10254人,付出了巨大代价,多少一起从这里走进朝鲜的人,没有能回来,能够再次走进国门的都是战争中的一群幸运儿
1953年7月27日上午10时,我方代表团首席代表南日大将与对方代表团首席代表哈利逊中将在停战协定上先行签字。同日,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元帅于平壤在停战协定上正式签字;联合**总司令克拉克于汶山在停战协定上正式签字。次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于开城在停战协定上正式签字。
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字的当天,金日成元帅、彭德怀司令员向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发布命令:“自1953年7月27日22时起,即停战协定签字后的12小时起,全线完全停火。”至此,从1950年10月至1953年7月历时两年零九个月的抗美援朝战争以中朝人民的胜利而宣告结束。
八十年代山城的一个小院中,这里住着两位老人,大家都知道男主人是个老好人,已经退休了,每天出门见了谁都热情的打招呼,一点也没有架子。女主人是市医院的医生,也离休了,有时还到医院里参加会诊,孩子们都没有在身边,也很少见他们回来,可是老两口每天都乐呵呵的,活的很知足。却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是老兵,都是战场上的英雄。
楚莹端着饭菜走进了屋,“老王,吃饭了,吃完再看”她摆好桌子,准备关掉电视。
“等一下,你听听”王勇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制止了楚莹的动作。
“新近在南朝鲜境内发现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安葬仪式,今天下午在朝鲜军事分界线边境城市开城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举行。我十九具烈士遗骨,是今天上午在板门店召开的朝鲜军事停战委员会第四百九十五次秘书长会议上,由军事停战委员会“联合**”方面移交给朝中方面的。这是自朝鲜战争停战以后,在南朝鲜境内发现志愿军烈士遗骨最多的一次。同时发现的还有数百件志愿军烈士用过的各种遗物,也已交给朝中方面...”
“他们终于被发现了,可以回到战友身边啦”王勇站起身黯然的关掉电视,摸出一颗烟几次都没有点着。
“老王,你不要激动”楚莹急忙过来,帮着他点上烟说道。
“是我没有能把他们带回来,留在了砥平里,三十多年了。”王勇叹了口气,深吸了口烟说道,“幺妹,我想趁咱们还能动到朝鲜去看看,看看那些没有回国的战友,哪怕到咱们当年过江的地方看几眼,瞅瞅咱们的老部队。”
“你最近是怎么啦,闲的难受啊,让你养养花溜溜鸟,你是养啥啥死,每一个活过一个月的,从咱们这到东北得坐好几天火车,你受的了吗?”
“怎么不行,当年几天几夜不吃不睡,不是都听过来了,现在吃得好睡得着了,反倒受不了了?”王勇冷哼着说道。
“行了,我不跟你嚷了,当年从朝鲜回来,你说当兵当够了,死活要走非得转业,谁劝都不行,你还有脸去见老战友啊?”楚莹揶揄地说道。
王勇一听不吱声了,掐了烟默默的坐到饭桌前,回国后部队精简干部,大批的老兵要复原,王勇也打了报告,团长,营长都找他谈话,要他留下,可他都听不进去,最后连赖子财迷他们都留下了,就他回了老家。
后来为了照顾楚莹又来到了山城,一呆就是三十年,和他们都断了联系,而他从来不谈自己当兵的事情,以至于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他曾经当过兵,更不知道他是个英雄。
“怎么不高兴了?”楚莹见王勇看着碗不吭声,笑着说道,王勇没搭理她,“好了,大小子不是在老部队当兵吗,咱们等几天去看看他,也正好到老部队看看,了了你的心愿”
“哼,非得让我使杀手锏,要不你就不答应”王勇白了楚莹一眼说道。
“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两个孩子你都惹不起”楚莹把筷子递到他手里说道。
“大小子他都三十好几了才混了个营长,我要是不回来,也提了营长了,现在怎么也能混个师长当当了,你说咱们住到他那,真碰到个老战友我都觉得丢人”王勇摇着脑袋说道。
“行了,你别感慨了,熬到退休都没当上个科长,还有脸说孩子呢”楚莹说道。
“我有个当院长的老婆撑腰,谁敢说我啊”王勇大笑着说道。
“越老越不正经,也不知道当年你到师部打架的劲头哪去了,什么也不争不抢了,变成了好好先生”楚莹说道。
“唉,生生死死的见多了,觉得平平安安的活着就是福气,有什么好争的,那些死了的跟谁争去”王勇大口吃着饭说道,虽然都是青菜他依然吃的很香。
“爸妈,部队里你不熟,不要乱走”王世强很不放心的说道,父亲来了两天了,马上就是建军节了,今天是部队开放日,部队组织群众家属参观军营老两口也要去看看,而自己要负责接待工作,进了军营他叮嘱道。
“走你的吧,我这么大人还能丢喽”王勇摆摆手说道,“这个孩子在咱们眼里就是个新兵蛋子,还对咱们不放心。”他扭脸有些好笑的对楚颖说道。
“孩子是关心你,别不识好歹,走吧跟上队伍”楚颖催促着王勇跟上了参观的队伍。
这里真是兵营,进进出出都是军人,让王勇不由的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好像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不由的挺直了腰,恢复了一个军人的威严。走了几步,王世强又忍不住回头看看,忽然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好像父亲到了部队里精气神和在家时不一样了,腰板挺得笔直,走起来就像一个当兵多年的人,每一步都能落到‘一二一’上。可他很快又否决了这个念头,父亲半辈子与人无争,连战争片都不看,怎么会是当过兵的人呢
两人跟着队伍走着,四下看着,当年他们到这里时,还是一片荒地,现在已经盖起了整齐的营房,修起了训练场,只有当初那幢军师首长们办公的小楼还在,只不过现在快变成了古董了。
“三十九军二师最早的前身是陕北红26、27军部队,这两支部队是红军名将刘志丹、谢子长所建立的陕北红军,这两支部队在1935年前与西北军杨虎诚部队进行艰苦战斗,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取得了许多胜利,并建立了陕北根据地,为中央红军的到来准备了一块诺亚方舟,1935年9月陕北红26、27军部队与红25军成立红15军团1937年8月分散编入八路军第115师344旅687、68年以陕北红军为底子新建68年6月后开赴苏北,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重建新四军,被改编为新四军第3师1年11月随第3师开赴东北,1945年9月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2纵队第5师,1948年11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9军。而39军从1935年9月成立红15军团直到1948年11月成立第39军,部队机关建制从未编散,是解放军中唯一保留下来的红军军。”陪同他们参观的解说员边走边介绍道。
“朝鲜战争爆发后,二师于1950年10月随39军首批入朝参战。在第一次战役中,二师在一师配合下在云山战斗中重创美开国元勋师骑1师,歼敌2000余人,创中美现代陆军首次交锋的胜利,并缴获飞机4架。第二次战役中,二师二团通过战场喊话,使美25师24团一个黑人工兵连全连115人集体战场投降。二次战役二师以险奇战术突破38线,后来刘伯承元帅称此次突破为满分,并在釜谷里大战英国王牌来复枪联队。二师进而于12月4日和1951年1月5日先后解放平壤、汉城。1953年5月回国,长期驻守辽东半岛。1982年9月改编为机械化步兵师”
王勇和楚颖听着介绍点点头,跟上了队伍走进一片营区,“这里是二团二营的驻地,他们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屡立奇功,我们下边参观的就是‘先锋四连’的荣誉室”解说员引导着队伍来到了连队的荣誉室。
听着解说员的介绍,大家了解了这支连队从红军时期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成长过程,走到了抗美援朝时期的展板前,王勇的腿忽然变沉了,觉得迈不动步子了。
“这是我们连参加第一次战役的云山战斗,在战斗中我们缴获了四架敌人的飞”
“老王,你怎么啦?”楚莹见王勇呆呆的样子急忙问道。
“云山之战,我们班打的剩下了四个人,老班长为了救我牺牲了,这里却没有他们的名字。”王勇看着简介哀伤的说道。
“二次战役,我们连逼降了美国黑人连,改写了美军的历史,坚守261高地,全连伤亡惨重,但是歼灭了数倍于己的敌人。”
“261高地,我们班长,排长,指导员都牺牲了,我们排就剩下了三个人,班里就剩下我们两个新兵,打得惨啊”王勇喃喃地跟楚莹说道,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排长张全有,班长康新乐,指导员田进喜,刘林、小石头...都牺牲了。
“王勇,那有张照片,你看看有你吗?”楚莹看到王勇情绪不稳,十分激动,指着一张放大的照片说道。
“哦”王勇答应一声,和楚莹脱离了队伍,走了过去,他戴上花镜仔细看了看,这张照片是晚上拍的,又经过了放大,变得模糊了,而且又是背影,看不起人的面目,“这应该是我们突破临津江时,发起冲锋的一霎那拍的,你看炮还在打,从发起进攻的位置上看确实是我们排的人,因为我们当时是尖刀排,最先发起的进攻,周围没有其他的部队”王勇仔细看了看说道。
“你还能分得清是谁吗?”楚莹小心地问道。
“太模糊了,不过从进攻队形的排列上我还能分得出他们是谁”王勇笑笑说道,那一幕场景已经刀雕斧凿一般的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最前边拿着长杆的是排爆组的人,这个是组长姜明,那两个是孙展和李全海他们三个都牺牲了。跟在后边的是三班,这个跑在前边的是三班长刘颂,后边紧跟着他的是胡开山和张大富,拿机枪的是机枪手李辉,他过江时趴在冰块上射击,被冻在了上面,让江水冲走了;左翼是一班,举枪的是班长程祥坤,右翼是二班,这个就是班长方志强。”
“那你在哪里?”楚莹见王勇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能清晰的说出当时的情况,有些吃惊地问道。
“嗯,我当时跟在尖刀班的后边,拿着一支卡宾枪,就是这个了”王勇在照片上点了下说道,“在我前边的是胡大彪,他是个神枪手,左边这个背急救包的是刘立飞,当时是他兼任卫生员,应该错不了”
“就是那个唱歌的刘立飞,著名歌唱家,也曾经跟着你们打过仗?”楚莹好奇地问道。
“对,就是他,他第一次开枪杀人,吓坏了,好几顿都没吃饭,后来又让宣传队给要走了,要是不离开也许就牺牲了,也不会成为歌唱家啦”王勇摇摇头说道。
“你是第几个上的对岸?”楚莹又问道。
“我是第六个,活着的恐怕我是第一个了”王勇苦笑着回答道。
“过了江以后呢?”楚莹看着王勇问,她当时是全面占领对岸后过得江。
“那你应该知道了,你们卫生队一直跟着我们营后边追着抢救伤员的,过了江略微休整后,就奔了釜谷里,三营七连就在那打光了,他们是和我们一起突破临津江的”王勇看着那面依然鲜艳的‘渡江英雄连’的锦旗说道。
两个人边看边小声说着过江以后的战斗,却没有发现荣誉室中安静下来,讲解员也住了嘴,参观的人们都被这对老夫妇的私下低语吸引了,他们对四连的每一场战斗每个人的表现都说得十分清楚。
“你快去找连长,这个老人可能是咱们部队过去的老兵”讲解员反应过来了,对管理荣誉室的战士小声说道,这个战士答应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没想到它还在,可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王勇忽然激动地说道,他看到了玻璃橱里的一个针线包,那个凝聚了三班老班长们军魂的针线包。
“老同志,您知道这个针线包的来历”一个参观的人好奇地问道。
“嗯,这个针线包代表着这支部队的历史,他是一位老红军班长的手里传下来的,每一任班长都会在上面留下一个绳结,将他们的魂魄锁在上面,激励着每一个后来人奋勇杀敌,他们没有留下姓名,却留下了永不言败的精神,它应该留在战士们的手里传承下去,不应该躺在荣誉室中”王勇点点头严肃地说道。
“老同志,您说得对,平时它是由三班的班长保管,今天是开放日我们暂时把针线包放到荣誉室的,让大家参观的”这时一个年轻的军官挤过来说道。
“这就对了”王勇欣慰地说道。
“老同志,我是四连的指导员李伟,您很熟悉四连的历史,是我们连的老前辈吧?”指导员恭敬地问道。
“指导员同志,您好,四连一排三班第六十四任班长王勇向你报到”王勇忽然转身立正敬礼向李伟报告说。
‘轰’王勇的话音刚落,荣誉室中一下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老人曾经是这个英雄连队的一员。
“王勇同志您好,欢迎您回到四连”指导员李伟赶紧立正还礼,王勇这个名字让熟知连队历史的李伟心中掀起了波澜,渡江尖刀排排长,带着三个幸存的战士挑起了一排的大梁,打平壤进汉城,激战釜谷里,坚守无名高地...连队中在抗美援朝中参加的五次大战役都有他冲锋在前的身影,在连史上留下一段传奇。
“离开老部队三十多年了,总想着回来看看,给你们添麻烦了”王勇和李伟握了握手说道。
“老前辈,部队找你找了很长时间,大家都想知道你的讯息,可是多方打听却没有一点音讯,咱们到连部去和大家见见面”李伟热情地招呼着王勇到连部去,这时荣誉室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连里的老英雄的归来离开引起了轰动,战士们簇拥着王勇参观营区,听他讲述着朝鲜战场上一个个惊心动魄地故事,这些都是发生在自己的连队中的往事,英雄就在自己的连队中,战士们更觉得亲切,王勇也感受到了老连队的热情,心中多少年没有像今日这样畅快
老战士归队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营里,报到团里师里,几拨人都在往四连赶,“程参谋长吗,老排长回来了。”师参谋长程祥坤突然接到二团长胡大彪的电话心中一惊,反问道:“哪个老排长,你说清楚”
“还有哪个老排长,王勇王排长啊,我刚接到报告他在四连参观,让战士们认出来了,你来不来啊?”胡大彪有点急了,大声喊道。
“我马上到,你也赶紧过去,不要让他走喽,一定要留住他”程祥坤嘱咐了几句,撂下电话,直奔政委办公室,“黄政委,王勇老排长回部队了”
“他回来了,什么时候?”黄焕一激灵,手里的笔在文件上捅了个窟窿,站起身问道。
“我刚知道,他在二团呢,你去不去”程祥坤着急的问道。
“去,马上走,三十年了,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啦”黄焕手忙脚乱的穿上外衣,戴上帽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秘书说道:“你马上给炮师的孟师长,后勤处的苏处长,军分区的潘副司令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到二团去,就说他们的老首长到了”
就当几路人马匆匆往二团赶的时候,王勇却陷入了尴尬,听说老兵回到了老部队,二营长王世强匆匆赶到,却发现这个老兵正是自己的老爹,他不认识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对自己没有动过一个手指头,曾经被自己说成没有血性的男人竟然是英雄的时候,震惊不亚于刚刚发生了地震。
“不认识啦,我和你妈都曾经在二团当兵,你妈是团卫生队的队长,抗美援朝结束后都转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勇喝了口水说。
“营长,你父母都是咱们部队的老兵,你一点也不知道?”教导员碰碰几乎石化的王世强小声问道。
“没有,我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过。”王世强摇摇头茫然地说道。
“二营长,你不够意思啊,我们四营的老连长回来了,怎么能扣在你们这呢”连部的门猛然被推开,四营长张宏进门不满地说道。
“四营三连连长刘兵向老连长敬礼”后边挤过来一个人不由分说上来就给王勇敬礼。
“四营长,你搞什么鬼?明明是我们二营的人,怎么又变成了四营的了?”王世强糊涂了,自己的老爹什么不知道有多少秘密,他满脸不悦地说道。
“王勇同志曾经是我们三连的老连长,我们‘英雄连’的大旗就是他扛回来的,怎么不是我们四营的人”三连长刘兵理直气壮地说道。
王勇看着几个人有些好笑,当年大头和贺斌争吵的一幕又在三十多年后再次发生了。
“别嚷嚷了,还不嫌丢人啊”胡大彪刚到门口就听到里边的争吵声,进门不满的冲自己的两个手下喝道。
“团长”屋里的几个人除了王勇夫妇都赶紧敬礼,胡大彪却没有理会他们,走到王勇跟前规规矩矩地抬手敬礼,哽咽地说道:“排长,你想死我们了,怎么才来看我们啊?”
“大彪现在都是团长了,不要哭,三班出来的人不掉眼泪”王勇站起身打量着自己曾经的兵,也有些激动了,抱住他说道。
“行了,你们都是老头了,不要太激动,对身体不好”楚莹偷偷地擦了下眼角上前劝道。
“楚队长,嫂子,你也来了”胡大彪放开王勇,和楚莹握手说道。
“越老越没出息了,总想老部队,偷偷的回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你们”楚莹笑着说道。
“嫂子,你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我们请你们都没处请去啊”胡大彪急赤白脸地说道。
看着团长的热情劲儿,几个人都不敢吭声了,再抢也抢不过团长啊,可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就结束了,门一次次被推开,处长,参谋长,师长,政委,还有一个副司令一个接一个的到来,平时这些他们需要仰视的首长们和这位老人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王世强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和自己部队里的这些首长们这样熟悉。
“世强,别傻站着啦,我给你介绍介绍,他们都是我们的老战友”楚莹发现了儿子的尴尬,笑着拉过他说道,“这个是和你父亲过去一起的搭档黄焕,这三位是你爸的铁杆兄弟秀才,赖子,财迷,那个是和你爸一个班的程祥坤,以后都要叫叔叔”
王世强忽然觉得父母变得异样陌生,这些在他们眼里曾经高不可攀的首长们,母亲可以毫不忌讳的叫着他们的名字,外号,而首长们却毫不在意,笑呵呵地与他打招呼。
“连长,这小子是你儿子啊,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啊?”财迷还像过去一样,亲热地叫着,打量着王世强说道。
“他不知道,我没跟他说过”王勇笑着说。
“他不是谢三家的女婿吗,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过去呢?”赖子凑过来拍着王世强的肩膀说道。
“我们还真不知道他娶的是谢三的闺女,他们结婚后,我们亲家没见过面,真有这么巧的事”王勇也糊涂了。
“待会给你老丈人杆子打个电话,就说今晚上让他来见见亲家,顺便请我们吃饭,他要是不来,别怪我们打上门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赖子对王世强说道。
“去吧,没关系,谢三和我们都是老相识,他不会为难你的”楚莹看出儿子的为难,笑着说道,王世强默然的点点头,他那老丈人是有名的浑人,他见了都怕,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事来。
晚上二师招待所的最大的一间餐厅中,坐满了人,桌上的菜当然不是当年的罐头咸鱼了,酒是茅台,菜是佳肴,只是人都已经满头华发,儿孙满堂了。
“他妈的,你们这帮兔崽子把我老头子扔到一边不管了,自己吃上了,看我不掀了你们的桌子”宴席还没开始,一个胖胖的老头怒气冲冲的进来了。
“副军长,你不是在沈阳军部养老呢吗,我们说过几天再去看你呢”黄焕赶紧迎上来陪着笑说道。
“滚,别跟我卖嘴皮子”他根本不领情走到王勇跟前说道:“就你小子不是东西,带着老婆一走这么多年,回来也不告诉我”
“营长,我们只是想偷偷回来看看老部队,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大家,我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王勇看着怒气冲冲的大头赶紧解释道。
“王勇,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大头一辈子拿你当兄弟,没有那么多的道理,你回来就该告诉我,让我看一眼也好,知道你还活着...”大头说着眼睛里已满是泪花。
“营长,我也想你啊”王勇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和大头拥抱在一起。
“他妈的,老了老了,到学会挤猫尿啦,年轻时候的血性都让这和平岁月磨没了”好半天,两个人才分开,大头擦擦眼睛说道。
“副军长,你们亲热完了,该我跟二哥亲热亲热了吧?”门外又进来两个人,谢三凑到跟前笑嘻嘻地说道。
“今天你通风报信有功,让给你吧”大头这才让开,守着王勇坐下。
“谢三,我听说你看不起我们家小门小户的,跟我儿子吹胡子瞪眼的欺负他”没等谢三再说什么,他的耳朵被楚莹揪住了。
“疼,疼,幺妹你轻点,别听他们小孩们瞎说,我对他好着呢”谢三满脸堆笑地弯着腰说道。
“妈,你干嘛?”王世强被吓了一跳,魔王似的老丈人在自己老娘手里像只猫似的老实,赶紧上前劝道。
“世强,你不要管,他也就你妈和你爸能治得了”跟进来的黄彩娟拦住王世强说道,“该,孩子们的事叫你不要瞎掺和,你不听,这回有人能管你了吧”大家听了黄彩娟的话,哄笑起来。
“幺妹,幺妹,给三哥点面子,当着这么多人让他们看笑话,以后让我这个副司令怎么混啊”谢三见老婆都不替自己说好话,赶紧哀求道。
“还跟我摆副司令的架子,我看是这么多年不打你了,你长出息啦”楚莹手上又加了点劲儿,拧到谢三嗷嗷直叫。
“行了,哪有你这样的,分开这么多年了,见面就打的。”王勇赶紧上前掰开楚莹的手,替他解了围。
“你个臭小子还笑,怎么不早说你妈你爸是谁啊?”谢三直起腰,揉着耳朵冲着王世强瞪着眼喊道,“你知道我和他们什么关系吗,我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让我们闹了这么大的误会。”
“我真不知道,你们早就认识,他们也没说过。”王世强委屈地说道。
“你早说,不用你追,我就把闺女嫁给你了,何必...何必闹得那么不愉快,你怎么和你爸长得不像呢?”谢三悻悻地说道。
“你们看见没有,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嫁和不嫁都是他的理。”黄彩娟点了谢三脑门一下说道。
“本来吗...”谢三小声嘀咕着说道。
“好了,以后咱们是兄弟加亲家,亲上加亲,过来喝酒吧”王勇拉着谢三坐下说道,楚莹也和黄彩娟在另一桌入席,那边都是家属和一帮小的。
“咱们老规矩,饭前一支歌,黄焕你起个头”大头站起身说道。
“好,咱们就唱《志愿军战歌》吧”黄焕说道,“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预备,唱”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国野心狼”熟悉的歌声再次响起,几个老军人站的笔直,歌声嘹亮,歌声不仅仅是雄壮隐隐还蕴含一股悲怆,让人热血沸腾,这只有经历过朝鲜那炮火纷飞,生死搏杀的军人们才能具有的。
“好,咱们第一杯酒,就敬给那些埋骨他乡的兄弟们”歌声落下,王勇端起酒杯说道,众人将酒洒在地上,祭奠那些没有回家的战友们。
“第二杯酒,欢迎我们的英雄归队”大头端起第二杯酒高声说道,大家一饮而尽,习惯的晾晾杯子。
“第三杯酒,就让我们这些活着回来的人共饮一杯”秀才提议道,大家轰然答应。三杯酒落肚,气氛再次活跃起来,频频相互敬酒,说起了在朝鲜时的艰苦生活,激烈的战斗,酒渐渐的喝多了,话越说越随便,当年的殠事不断的被每个人说起。
“王勇,你说说,当年你领着程祥坤两个人追击敌人害怕没有”大头借着酒劲说道。
“我当时是累的气都喘不上来了,后来看到黑压压的一百多敌人聚在公路上,把什么都忘了,光剩着害怕了,要不是排长在旁边,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冲上去的”程祥坤给王勇夹了口菜说道。
“我那会儿是豁出去了,一排打的都没了人,光想着我们是一个排的人,不是两个人,就冲上去了,也是那帮伪军不禁吓,都趴那投降了”王勇笑着说道。
“呵呵,排长就是胆子大,带着我们帮新兵打平壤外边的车站,人都跑散了,他一个人干掉三十多个敌人,把我们一个排的任务完成了”程祥坤讪笑着说。
“财迷叔叔,我爸有那么厉害吗?我记得小时候,他让人家欺负到门上,都是笑着跟人家说话,一点脾气都没有,不像有血性的人啊”王世强碰碰边上的财迷小声地说道。
“你爸没血性?要不是你是他儿子,就冲你这句话,我揍你个半死,你看看这桌上的人,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敢说你爸没血性”财迷喝的有点多了,拍了下桌子说道。
“你小子就是欠收拾,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儿子的都不知道”谢三站起身拍了王世强一巴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王勇身边,“二哥,你把衣服脱了,让这个小子看看,什么叫血性”
“你数数,你爸身上有多少伤疤,数得清吗?你再看看,他身上的伤疤有一块是在后边的吗?”他不由分说将王勇的上衣扒了下来说道。
王世强看看父亲的胸膛,一道道伤疤纠结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数也数不清了。“小子,你看看这就是一个男人的荣誉,等你身上有了这些的时候,才能叫做一个真正的男人”谢三喷着酒气说道。
“你爸爸十多岁就参加了远征军打日本,得过国民党的云麾勋章,卫国尽忠;在朝鲜大功立了五次,小功四次,被授予二级英模,他无愧于一个战士的称号;为了追求爱情才看看楚莹不敢说了。
“敢做,有什么不敢说的,你爸当年为了打败情敌,带着秀才,财迷、还有我,挑了师部的警卫连,我们四个人打的他们一百多人满地找牙,你现在到你们师警卫营问问,他们肯定还知道这段往事”赖子站起身说道。
“哈哈,我们为了连长的爱情喝一杯,当年我可是陪着他蹲了好几天禁闭的,是吧营长”财迷对大头说道。
“妈的,你们都闹翻了天,还不该把你们关起来吗?”大头笑着说道。
王世强看看父亲,把衣服帮他穿好,忽然觉得父亲真的是一本大书,自己可能一辈子也读不懂,他立了这么多大功,却安于清贫,有这么多辉煌的过去,却从不向人提起,安心在个清水衙门里当了半辈子小职员。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想四连三班多少次被打得剩下一个人,咱们四营在前边打了一年,人几乎换了一个遍。看着战友们一个个的倒下去,心痛啊,为了胜利可你又必须命令他们冲上去,很多次我都在想,倒下去的人是我该多好,我就可以不用看看战友们一个个离开,可是老天爷一次次的把我又留了下来...多少人都埋在了三八线南边,到现在回不了家,比起他们来,我有儿有女,有吃有喝,什么都不求了。”王勇猛然喝干了杯里的酒,眼泪滴了下来。
酒宴一直持续到午夜,每个人都喝多了,他们高声谈论,吼着曾经唱过的歌,尽情的宣泄着思念,说起各自的坎坷,这些年的起起伏伏,跌跌落落,他们吐露着从未跟家人说起过的烦恼,忧伤,给人的感觉好像世界上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他们就是一群肝胆相照地生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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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王勇和楚莹来到鸭绿江畔,那里是他们渡江的地点,在渺渺的晨雾中,王勇将一瓶酒倒入江中,楚莹将一束金达莱抛入江中,滔滔的江水将它们带向远方两人久久的凝望着南岸,默默的呼唤着流落在异国的十八万兄弟的忠魂,盼望他们找到回家的路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