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打将不如激将勇
第七十八章打将不如激将勇
“你们要知道,参军以后,你们的命就不止属于你,属于你的家人,他还属于你祖国。整天嚷嚷着‘保家卫国’你怕坑道被炸塌,睡在窝棚里就炸不塌吗,一颗炸弹落下来你连块肉都剩剩下,拿屁去保家卫国,我看你们就是嘴上说说罢了,你们就不该参军,就该躲在被窝里,一群胆小鬼,我们英雄连怎么能有你们这样的兵”王勇对着那些人嚷嚷着。
“副连长,我们不是怕死”一个胆子大新兵忽然站出来对王勇不服气地说道。
“不怕死?不怕死你们吓的不敢进坑道,我说错了吗?”王勇点着他的鼻子说道。
“坑道里太闷的慌,我一进去就喘不过气来,还有里边的气味熏的人都想吐”那个新兵说道。
“副连长我也是,那里边又矮又黑,人在里边就觉得压抑的厉害,我一分钟也不想在里边待”另一个新兵苦着脸说道。
“呵呵,你们这就受不了了,你们问问你们的排长,班长,还有参加过战斗的老兵们,他们住的什么样的坑道?”王勇被气乐了。
“你们知足吧,白天还能在外边晒晒太阳,我们那会儿就是白天也得在坑道里闷着,你一露头,敌人的机枪就打过来了,炮弹就落下来了,晚上除了放哨的时候能在外边透透风,其余的时间,包括拉屎撒尿都得在坑道里”一个老兵立刻把班里的那个新兵拉了回来,教育他说。
“这就嫌坑道里有味了,打起仗来,硝烟一个劲儿的往坑道里灌,那时候你就闻不到别的味了”
“只是让你们在坑道里休息下睡个觉都坚持不住,我看你的兵也不用当了,咱们排长和副连长在表面阵地被敌人占领的情况下,坚持了六天,那可不是光让你在里边睡觉,敌人不停的往里边扔炸药包,手榴弹,毒气弹,还在洞口放火烧,他们怎么坚持下来的”
“睡不着,我看你是不累,我们那会儿敌人的大炮飞机一个劲儿的炸,在坑道里都跟过筛子似的摇,一样睡的香”
“现在还有热饭吃,有水喝,战斗激烈的时候,天天吃干粮,水都喝光了,尿都是好东西,你们这种思想,上了战场弄不好就得当叛徒???”
老兵们纷纷对班里的新兵们开始进行‘传统’教育,讲述战斗的艰苦生活,新兵们在家的时候也听过战斗英雄的报告,那讲得多是怎么战斗,杀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武器,对战场真实情况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现在听老兵们一说反差太大了。
“我也知道住坑道苦,里边常年不见阳光,空气混浊,气味难闻,可因为这些我们就不守阵地了吗,敌人就会停止进攻了吗?”王勇看火候差不多了,压了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消灭敌人,我们只有依托坑道才能把伤亡降到最低,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战士们响亮的回答道。
“既然你们都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咱们三连是主力连,现在在团里,在师里都是响当当的,但是这个主力不是好当的,那要付出最大的牺牲,吃最多的苦”王勇挥了下手说道,“如果你现在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罪,我不怪你,但是对不起,必须离开三连,我们三连不养孬种。上了战场跑肚拉稀砸了英雄连的牌子,我王勇对不起躺在地底下的那些牺牲的兄弟,那是他们拿命换来的荣誉,你们考虑好,今天走,我欢送到了明天你不走,就要准备流血流汗,我还是那句话‘三连没有孬种’,给你们一晚的时间好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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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寒风瑟瑟,月亮刚刚升起,孤独的挂在树梢,静静得俯视着大地,张学信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查完哨以后,他又不放心的走进了树林。前几天王勇虽然一气之下拆了新兵们搭建的窝棚,不准他们住在这里,可一些人还是住不惯坑道在查完铺后偷偷的跑出来,他每天晚上都能逮住几个。
今天却让张学信失望了,他在林子里转了一圈,静悄悄的没有看到一个人,“难道这些小子们学滑了,藏的更隐蔽啦?”他没有‘灰心’,又仔细的搜索了一遍,仍然没有新发现。张学信还不死心,更担心新战士受不了苦偷着开小差,这要往北跑还好,要是往南就跑到敌人那里去啦,他急忙又掉头回去查了遍铺,一个都不少,这让张学信迷糊了,王勇带着这帮新兵在外头遛了半天,回来就都转了性,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
张学信带着一肚子问好回到连部的坑道,发现里边的油灯还亮着,王勇正在写着什么。“副连长,还不睡啊,累坏了,楚医生该找我算账了,我可担当不起”他解下武装带,把枪挂到墙上笑着说。
“连长你回来的正好,我写了训练计划,你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王勇没有理会他的玩笑,把自己写的计划递给了张学信。
“好,我看看,这几天几个排长光带着他们走队列,熟悉武器,连瞄准啦,我看那些小子们都有些烦了,你给他们安排了点什么新花样”张学信接过来随手拽过个弹药箱,凑到油灯下说道。
“连长,没什么新东西,我认为现在的形势发生了变化,谈判暂时陷入僵局,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战场上出现了战争开始以来从未有过的平稳状态。双方都采取了守势,前沿阵地上基本上只有警戒,侦察和小规模的攻防战斗,我军现在利用这段相对安定的时期,一线阵地基本已经修筑起以坑道为骨干的防御工事,以后的战斗我认为也将围绕坑道攻防战展开,所以我们的战术也要适应变化”王勇分析了当前的战况对张学信说道。
“哦,敌变我变,所以我们的下一步训练也要针对坑道战进行,教会这些新兵利用坑道战斗,为保证战斗的胜利打下基础”张学信边看边说。
“连长就是个透亮人,一说就明白,连长你有什么看法”王勇问道。
“别给我戴高帽,我先好好看看,慢慢消化,要不乱提意见,该让你笑话啦”
“那连长你慢慢研究,完了再辛苦下,我这还有一份检查,你也一并给我改改,这个你是行家。明天你去营部汇报工作,一起给我捎过去,在营长教导员面前打打掩护,争取让我过关”王勇又媚笑着把自己的检查递了过去。
“行,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帮帮你,不过下不为例啊”
“你们怎么都是这个腔调,又一个下不为例”王勇撇撇嘴说道,“得了,不跟你磨牙了,我先睡啦”
“吃了药再睡,这个也是任务”张学信把桌子上的药瓶扔给他严肃地说道,连里干部接二连三的伤亡,现在再也伤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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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个僻静的山头上突然传来阵阵叮叮当当的挖土声,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各占据山头的一边在构筑野战工事。先是卧姿挖出一个散兵坑,达到一定深度后,人改为蹲姿,逐渐加深,然后向两侧延伸,与相邻战友的散兵坑连为一体,形成一道战壕。
王勇端着望远镜在相距二百米左右的另一个山头观看这场比拼,一组人明显手忙脚乱,堆砌的胸墙也是高低不平,脑袋不时的露出战壕,另一组却是忙而不乱,只见土忽忽的往外扬,根本看不见人影,胸墙修的规规矩矩,并根据地形留出了射击孔,只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两组的水平。
“连长,你看看这个样子上了战场能行吗,还是大白天,没有敌人干扰的情况下,工事就挖成这个样子???”王勇放下望远镜摇摇头说道。
“唉,知足吧,比上一批强点,他们好赖还知道怎么挖,不用让你手把手的教。”张学信叹口气说道,从难看的脸色上知道他也很不满意。
“要我是敌人,就守在这,一杆枪就能把他们干掉一大半,你看看撅屁股露脑袋的,不知道怎么隐蔽,一枪一个准”财迷用枪对准一个抬头擦汗的战士虚抠了下扳机说道。
“练,往死里练,累死也比上了战场被敌人打死强”张学信咬着牙说道。
“呵呵,连长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战士们闹情绪,你得兜着。”王勇笑笑说道。
“**,只要你把他们都练好喽,我这个连长甘愿给你在后边擦屁股”张学信是下了狠心啦。
“你现在是连长兼指导员,咱们连的军政一把手,怎么论也得你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副连长平就是个敲边鼓的,上了战场就是送死的,大主意都得你拿,你还有情绪啦”王勇戏谑地说道。
“黑脸白脸都让我唱,你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一点战友情都不讲。”张学信扭头瞪了王勇一眼说道,“哦,我有点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把连里的人都得罪光喽,好把我赶走,你弄个连长兼指导员当当”
“我倒是也想,可我的副连长还是大家保下来的,要不这回就得给你们做饭去喽”王勇仰面躺倒笑着说。
“你说营里也是,非让我兼指导员,派下来一个不就得了,老蔡被砸的半死,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咱们两个也是轻伤不下火线,在这顶着,都快变成伤兵连了”
“好了,牢骚多了伤肝肠,两个小时了,咱们过去看看那边挖的怎么样了”王勇看看表坐起来说道。
王勇来到阵地上,沿着战壕一声不吭地走了一圈,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对他们挖的工事不置可否,战壕里的累得气喘如牛的新兵们看着神秘莫测的副连长走来走去心里直打小鼓,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想干啥。
王勇在地上跺了两脚,走到一个新兵面前问道,“这是你挖的吗,挖的不错啊”
“谢谢副连长夸奖”那个新兵立正敬礼说道,眼睛扫了下周围的战友,自豪的挺了挺胸脯。
“正前方敌人正在向我阵地发起进攻,命令你立刻进入阵地”王勇突然面色一肃,向这个战士下达了命令。
“是”那个战士立刻持枪进入阵地,动作倒是干净利索,可是枪架到了战壕上,人却只露了个头顶,又窜又蹦的也看不到外边的情况。
“敌人在你前边,你枪口冲上,是不是飞机来了,你想把它打下来啊?”王勇依然笑着问道。
“副连长,我挖的太深了,没有留射击台”那个战士不乐了,耷拉着脑袋回答道。
“嗯,那你只好爬到战壕上射击了,上去吧”王勇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扔到了战壕上。
“喝,你的个子不小啊”王勇拍拍旁边一个大个子新兵笑着说道。
“嘿嘿,副连长,个子大不是错吧?”大个子小心地回答说。
“没错,个子大有劲儿,我就喜欢这样的”王勇说道,“敌人突然发起炮击,立即隐蔽”
“是”大个子立刻闪身钻进防炮洞,可是脑袋进去了,屁股露出来了,屁股进去了,脑袋又露在了外边,大个子左躲右闪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姿势把自己塞了进去。
“嗯,还不错,真钻进去了,可你的枪呢?枪不要啦,你告诉我枪是什么?”王勇又用脚把他往里‘塞了塞’问道。
“报???报告副连长,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大个子歪着脖子有点憋屈,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你还知道啊,那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第二生命,你钻进去了,它还留在外边,你没听见他在哭呢”王勇蹲下身说道。
“是,副连长我错了,防炮洞我挖的太小了”大个子脑子倒不笨,立刻承认错误,就想钻出来。
“我告诉你炮击结束了吗,让你出来了吗,不许动”王勇又把他用脚塞了回去。
“副???副连长,炮击还有多长时间结束啊?”大个子在自己挖的防炮洞里蹲不下也坐不下,太难受了,他禁不住地问道。
“我他**的又不是敌人指挥官,上哪知道去,也许十分钟,也许两个小时,还有可能持续一天,没有命令你不许出来”大个子一听彻底傻了,嘴角抽*动了两下,还想说什么,可又怕‘炮击’真的持续一天,想了想还是忍啦。
“这个洞挖的也不错,真宽敞啊,能占下一个班”王勇看了看旁边的一个防炮洞说道。那个兵一听乐了,自己挖的这个洞大,就是躺着也问题,绝不会像大个子那样钻不进去,他不等王勇下命令,主动拎着枪自己钻了进去。
王勇看看这个会来事的家伙没有再说什么,单手从边上抄起一把铁锹在洞顶上重重地猛击了一下,‘轰’的一声,这个洞像挨了颗重磅炮弹一样塌了,将那小子‘活埋’在里边啦
‘阿嚏、阿嚏咳咳???’那个兵进去的快,爬出来也不慢,灰头土脸地从洞里出来,扭头看看自己的杰作,也把脑袋耷拉下来了。兵们被吓住了,阵地上噤若寒蝉,王勇讲评哪个,哪个都会不由自主的立正,乖乖地站的笔直等着挨训,恐怕副连长在来点什么幺蛾子整治自己。
“呵呵,你们在新兵连土工作业学的都不错啊,战壕挖的坑坑洼洼,猪拱得的都比你们挖的平,这个叫防炮洞吗,恐怕还不如乡下老太太挖的菜窖结实,这是工事吗,给小孩玩藏猫猫还差不多,一群傻蛋”王勇拍拍身上的土说道。
“副连长,给的时间太短了,我们没有功夫修整工事,所以才是这个样子”挨了骂,一个战士鼓起勇气说道。
“就是吗,这么短的时间,土还冻的那么深,挖都挖不动,能修成这样就不错了”有了开头的,下一个就又接上了。
“我们当兵是来打仗的,不是刨土的,要知道当兵整天干这个,还不如叫我爹来,他挖的比我好多了”一个战士赌气把手里的镐头扔在了地上。
“好,不服气是吧?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连里的老兵挖的战壕,他们比你们参军不过半年,他们也是来自祖国的各行各业,在家谁也没有干过这个”王勇听完了新兵们的牢骚,冷笑着说道。
“走,看看去,大家都是人不是神仙,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比咱们修的好,我不信”新兵们被王勇训得都憋着口气,听说王勇说人家比他们强,觉得更加难堪,相互鼓动着向山后涌去。
“副连长,敌人打退了,我还在这坚守吗?”趴在战壕上的那个战士看到大家都走了,急忙喊道。
“副连长,炮击结束了吧,我能出来了吗?腿都麻啦”大个子也喊道。
[奉献]
第七十九章 骗了谁算谁
第七十九章骗了谁算谁
有对比才知道有差距,新兵们看到老兵们修筑的工事立刻闭了嘴,他们是同一时间开始,又是一起结束的,人家的战壕修的是按照步兵站姿战壕的标准来挖掘,大概一米五深,一臂宽,人站在坑道内到肩膀处,挖掘出来的泥土在坑道两边垒高,拍实,每隔一至两米左右留一个射击口,胸墙约有一米多厚,完全可以抵御重机枪子弹的扫射。在战壕两翼修筑了机枪射击掩体,可以形成交叉火力打击正面进攻的敌人,也可以阻止敌人从侧翼迂回攻击。
战壕里侧每隔一段修了口小肚大的防炮洞,上面加了被覆层,足以抵挡小口径火炮的轰击。工事的内壁和底部都修理平整,就是夜间在里边行走也不会被绊倒,翻出的新土全部用干土覆盖,并插上了树枝干草进行了伪装,整个防御工事如果从上空看就像一个不规则的齿轮。
“怎么样,比你们修的好吗?”王勇笑着问道。
“好???”新兵们蚊子哼哼般的回答道。
“大点声,我没听到”王勇侧着脑袋喊道。
“好”
“嗯,知道有差距就行你们马上也按照这个标准挖,什么时候挖完什么时候吃饭,中午挖不完晚上吃,晚上还挖不完,明天早晨吃”王勇笑眯嘻地对新兵们喊道。
“一排长你监督验收,谁挖的合格了,就让他到林子里去吃饭,不合格的一个也不许放过去”王勇有对钟强说道。
“是,不合格的绝不让吃饭”钟强立正大声回答道,王勇点点头领着完成任务的老兵们向边上的林子里走去,那里已经飘来阵阵饭香。
“呸,法西斯”一个新兵冲着王勇的背影吐了口唾沫说道。
“粗鲁,一看就是个没上过学的兵痞”
“放屁,副连长是咱们连的大秀才,全营也没几个比他读书多的,别以为你上了几天学就了不起了”钟强过来冲他说道,“等你打过几仗,就知道什么叫法西斯了”他又同情地看看另一个家伙说道。
树林里战士们席地而坐,端着饭盒开始了午饭,张学信走过来踢了踢正吃饭的王勇说:“副连长,真不给他们饭吃啊?”
“纠正一下,不是不给他们饭吃,是工事挖的不合格的晚点开饭”王勇喝了口汤说道。
“明天挖不合格,明天也吃不上饭,那还是不给饭吃,有什么区别”张学信有些着急地说,“你这么做会让战士们有意见,闹情绪的。”
“这批兵里有几个学生兵,管不好就是刺头,刚不让他们吃饭就开始骂我是法西斯了,我就是要杀杀他们的脾气,教教他们什么叫做服从命令听指挥,如果他们连这点也做不到,这个兵不当也罢”王勇边吃边说。
“你这个思想有问题,我们解放军就是把他们这些各式各样的人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战士,你这是耍军阀作风”
“连长,指导员,咱们不是分了工吗?训练上我管,思想工作你去做,我这不给你创造了机会,你陪着他们挖战壕,再喊几句‘你们什么时候完成任务,我什么时候跟大家一起吃饭,咱们同甘共苦一起坚持到最后’,然后在象征行的挖几锹土,这帮新兵们一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那干劲儿一下就上来了,工事不也就挖完了,你的威信也在新战士们中间竖立起来啦,我这都是为你好”
“嘿嘿,让我饿着肚子,你在这吃个肚圆,有这么为我好的吗?你???我还是去看他们挖战壕吧。”张学信被王勇气的够呛,无可奈何的听从了他的‘安排’。
“副连长,他们骂你,你怎么不整治他们?”财迷端着饭盆子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哼,骂吧,让他们骂吧,要不过两天他们连骂的劲儿都没了”王勇用筷子挑出个烂菜叶扔到地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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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五天,王勇指挥着战士们修完工事,建坑道,先修成U型,再扩建成X型,最后完工时这个山头已经被改建成了一个以坑道为主体,野战工事为辅,交通壕四通八达功能完善的连级防御阵地。
几天时间的连续的长时间劳作,负责协助指导的老兵们都累的够呛,更不要说那些新兵蛋子们了,腰累得都直不起来了,休息的命令一下,倒头躺在地上就能睡的着,别说骂人,就是你跟他聊天,他都懒得搭理你。
“副连长,这几天战士们都累坏了,是不是休息两天再训练?”张学信和王勇查完铺,边走边说道。
“可以休息一下,但是只能休息一天,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上战场,时间紧啊,早点完成训练没有什么坏处”
“好吧,那下一步的训练你打算怎么办?”张学信问道。
“让他们钻坑道,熟悉坑道的结构,各种设施的用途,怎样在坑道中生活战斗”王勇回答道。
“哼,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怪不得只让他们休息一天呢?那你打算让他们训练几天?”
“我看五天吧,应该差不多了。”王勇想了想说。
“不行,咱们连在坑道里坚守了七天七夜,最少也得七天,也让他们知道知道“英雄连”的称号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张学信否了王勇的安排,提出自己的意见。
“行,我看行,没想到连长你更狠,七天七夜在坑道里吃喝拉撒睡不许出来,用不了三天他们就会觉得还不如挖战壕,修坑道呢,到时候让他们骂你,闲愁最苦啊”王勇他们都尝过蹲坑道的滋味,最难熬的就是这几天,以后就会慢慢适应,日子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嘿嘿,战士们都知道是你在组织训练,计划都是你一手制定的,到时候还是骂你不骂我,跟我没关系”张学信奸笑着说道。
“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厚道人,怎么现在学坏啦?”王勇扭脸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了番张学信说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这个兵痞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看都看会了,还用学啊”张学信笑着说道。
王勇他们两个笑闹着回到连里,这些日子处下来两个人的感情又近了一步,张学信自知军事上自己的能力不足,几乎全部放权,任由王勇折腾,他自己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甘当一个幕后英雄,把风光都留给了他。王勇影响了他,反过来何尝又不是影响了王勇,让他更趋成熟,逐渐具备了一个解放军的指挥员应有的素质。
第二天,全连放假一天,早操也没出让战士们睡个自然醒,王勇却早早的起来,带着连部的通讯班协助炊事班准备这几天的给养,进入坑道后,炊事班将不再做饭,全部吃干粮,喝凉水。一百五十多人每人每天按照标准是一斤半粮食,七天就需要一千多斤,这不是少数,连里储存的罐头和炒面是战备粮,不到关键时刻是不能动用的,所以这些日子所需的吃喝只能自己加工。
“王勇你一次领这么多粮食想干啥,又想起哪一出了?”大头刚吃过早饭,一边剔牙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我想组织一次封闭训练,准备把那些新兵蛋子在坑道里关几天,让他们先适应下阵地上的生活。”王勇不客气的坐下,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颗烟说道。
“这行吗,他们当兵都没几天,进了坑道就和关禁闭差不多,他们能行吗?”大头有点怀疑王勇的做法。
“不行也得行啊,刚开始他们连坑道都不肯进,现在略微适应了,就应该趁热打铁让他们早些体验到阵地上的生活,总比上了阵地耐不住往外跑强。你忘了那个受不了敌人炮击精神失常的那个大梁子了?”王勇吸了口烟悠悠地说道。
“嗯,说的有点道理,你好好训练总结下经验,如果效果好就在全营推广。另外你写的那个坑道战心得,我看完了,到团里开会的时候我交给了团长,他认为很好,已经下发到各连,让他们学习呢,看这回你又能弄出点什么新东西。”大头考虑了下说道,“你的要求我批准了,让老钱先把各连的粮食挤出点来给你,团里拨下来粮食再还给他们。”
“那谢谢营长了,那我去找老钱领粮食去啦”王勇高兴地给大头敬了个礼说道,他本来想着能要来一半就不错了,没想到大头很痛快的一下就给了七天的。
王勇领了粮食组织人手背回连里,面粉烙成干饼,杂粮磨碎,做成炒面。炊事班只有两口锅,他们就像刚入朝的时候那样,升起堆火,把饼坯子放到铁锹上烘烤,这玩意没有油,又没几个人干过,烙出的饼难免有的半生不熟,有的却过了火,黑乎乎的看着就让人没了食欲。
“副连长他们又干什么呢,不是又想出什么法折腾咱们吧?”大个子姜福全被王勇治怕了,远远的看着他们忙活问道。
“不像,他们好像在做干粮,是不是要上前沿了,要不弄这么多干粮干啥?”张辉是个学生兵,参加过‘全民炒面运动’,看出了点门道。
“不对,上前沿也得跟咱们说一声啊,不会稀里糊涂的就上去”姜福全撇撇嘴说道。
“你懂个屁啊,这是军事行动,都要保密的,哪会告诉我们这些新兵,肯定也怕我们闹情绪”张辉打了他一巴掌,自作聪明地说道。
“那我赶紧回去,给爹妈留封信,这上去了也许就下不来了”姜福全扭头就走,“等我会儿,我也跟同学告个别去???”
‘我们马上就要上阵地打仗了’的小道消息像瘟疫一样在三连的新兵中间很快传开了,老兵们很快就发现班里的新兵情绪不对头,本来是个难得的休息日,一些新兵却坐在角落里发呆,一些还在偷偷的哭,老乡同学都悄悄的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好像是交代后事一样,把三连搞得愁云惨淡。到了下午这种情况更加严重,有些兵饭也不吃了,都在收拾东西,给家里写信,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这些情况被各班迅速的反馈到连里,张学信也被弄糊涂了,这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啊,可他也没有说破,到炊事班找到了王勇商量对策。
“连长,这是好事,咱们正好将计就计”王勇听了忽然笑着说。
“人心都乱了,你还笑,是不是又是你放出的消息啊?”张学信看着王勇的样,怀疑他就是始作俑者。
“连长,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琢磨准是哪个自作聪明的新兵看到我们在做干粮,就认为这是要有行动了,那么咱们就假戏真做???”王勇把张学信拉到一边开了个小会,“你不许对别人说,知道真实情况的就在咱们两个加上几个排长,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王勇又叮嘱了一遍。
张学信点点头,突然把边上放着的劈柴的斧子拿了起来,在王勇的脑袋上比划一下,“连长你想干啥,那我脑袋当树墩子劈啊?”王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了下问道。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里边装了多少鬼主意”张学信扬起斧子虚劈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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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信回到连部马上召集几个排长,命令他们把岗哨换成老兵,并加了双岗,“一定要注意新战士的情绪,有什么不对马上汇报,这个时候最容易发生自残逃跑的事情,你们一定要把武器保管好,子弹由各班班长控制,新兵出入要有老兵陪伴,防止发生意外“
“连长放心吧,这下准把那帮新兵蛋子吓的尿都出来”钟强笑着说。
“呵呵,连长这招高,搞这么一家伙,谁是好汉,谁是软蛋一下就摸清了,平时咋呼的厉害,口号喊得响的不一定能通过这次考验”梁青山说道。
“我有那么损吗,这都副连长搞的鬼,他非要弄个假戏真做,他当导演,咱们都成了跑龙套的啦”张学信愤愤地说道,“哦”三个排长立刻明白了,也只有王勇才能琢磨出这样整人的‘高招’。
傍晚,新兵们忽然发现整个连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连部的通讯员来来往往的不停脚,命令一个接一个下到各班,所有人员立刻归队,没有命令不准离开驻地。
“班长,这是干什么啊?”五班一个新兵怯生生地问马忠。
“这还看不出来啊,部队马上就要有行动,你们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写上名字和家里的住址交到连部文书呢。哦,有什么留给家里的话也写好,放到一起,如果你牺牲了,部队会派人给你们送回家里”马忠对班里的几个新兵说道。
“是???是”几个新兵答应一声,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当兵的能有什么东西,几件旧军装基本上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可此时他们觉得怎么也收拾不好,包裹都系不上。
“五班长,通知你们班马上到连部领弹药和给养”连部的通讯员进来说道。
“是,我们马上就去”马忠拿起自己的包袱,扭头又对班里的兵喊道:“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和干粮袋带好,跟我去连部”
战士们跟着马忠到了连部,有的班已经先到了,寄存好自己东西的,正在领取弹药,看着弹药库前摆着的一箱箱黄澄澄的子弹,黑糊糊的手榴弹,更让人觉得大战即将来临,老兵们满不在乎的搬起弹药和司务长讨价还价想多要一些,新兵们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口里发干直咽唾沫,觉得肩上的弹药箱无比的沉重。
“你哆嗦什么,炒面都撒啦”一个新兵接炒面时,一紧张没有撑住干粮袋,炒面撒了一地,负责分干粮的炊事兵训斥他道,“一人就这么点东西,你把炒面撒了,上了阵地吃沙子啊”那个新兵不敢回嘴,流着眼泪,蹲下身把洒落的炒面连土都划拉到一起,收进干粮袋,凄凄惨惨的样子就像受气的小媳妇。
“他**的,你哭什么,这些东西是我们五天的口粮,你撒了还有理啊?没出息的东西”新任六班长林景成看到自己的兵哭哭啼啼的恼火的踢了他一脚说道。
“娘,儿子就要上战场啦,也许就回不来了,不能给你尽孝了,自己要保重啊???”那个新兵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突然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本来还有说有笑的现场一下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你不嫌丢人,男儿流血不流泪,你哭个什么劲儿”林景成被这个突发*况弄的手足无措,气急败坏地说道。他的话音未落,仿佛受了传染一般,哭声四起,新兵们都咧开嘴嚎了起来???
“副连长,他们这回都当真了,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他们真相”钟强看场面有点失控,问躲在连部里观察情况的王勇。
“哼,骗了谁算谁,这些情况早暴露出来比上了战场在发作出来好”王勇看着乱哄哄的场面,冷冷地说。
[奉献]
第八十章 假亦真来真亦假
第八十章假亦真来真亦假
二班长牛树强十分郁闷,这些新兵怎么都这样,自己上前线的时候兴高采烈的,觉得能替村里的父老乡亲报仇,给他们打下个安生日子,二班里分来了几个学生兵,当时自己还很高兴,觉得他们有文化懂得道理,训练的时候也挺卖力气,可怎么一听上阵地了就开始愁眉苦脸的,没有了前几天的精气神。
“大家都把分到弹药保管好,子弹压到枪里不准上膛,保险要关好,防止误伤”虽然这些都讲了许多遍,但是牛树强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乔自强,你打绑腿干嘛?”刘晓顺皱着眉问一个正打绑腿的新兵。
“老兵,我们行军不打绑腿吗?在国内训练时班长告诫过我们行军一定要打绑腿的。”乔自强不解地说道。
“打个屁,这是朝鲜不是国内,敌人扔的汽油弹,里边的凝固汽油粘哪哪着,你打着绑腿到时候裤子都脱不下来,等着烧死啊”刘晓顺俨然不是刚上阵地的那个吓的尿裤子的新兵了,几个月的战斗已经让他成熟起来,他板着脸训斥道。
“哦,谢谢老兵,我知道了”乔自强赶紧解开绑腿,顺手扔到了一边。
“绑腿也要带着,还有别的用”刘晓顺看到乔自强疑惑的目光又说道:“绑腿还可以当绳子用,上山的时候接起来就是条长绳,受伤了没有绷带,它还可以当裹伤使,部队发的东西都是有用的,不要乱扔,你们在国内的班长这个都没交给你们吗”他看着新兵们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自己也有了种满足感,当年他就是这样让老兵们骂会的,有时候说半天他记不住,你骂他两句他就会了。
“有些东西的用途不是单一的,你们看这块毛巾他不光是洗脸擦汗的,绑扎在胳膊上就能区分不同的部队,行军时扎在背包上就是后边战友的路标,在上边撒泡尿又可以当防毒面具用,当然受伤时还可以堵住伤口”刘晓顺很得意,滔滔不绝的向这些新兵们传授着经验。
“刘老兵你懂得真多,在给我们说说夜间行军的经验吧,我们只进行过几次长途训练,没有一次是夜里”另一个脸上带着企盼新兵说道。
新兵们的诚心求教让刘晓顺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他参军的时间也不长,也在学习当中,可面对新兵又不能露怯,只好把王勇过去教的那一套拿出来卖弄。
“夜里光线不好,行军时要注意地面,‘灰的是泥,亮的是水’,不要弄错喽,浅水坑还好,要是掉到积满水的大炮弹坑里,背着这么多装备一下就沉底了,呼救都来不及”刘晓顺说道。
“刘老兵,你说慢点,我拿本子记一下”一个兵从兜里摸出个笔记本把他说得话都一一做了记录。
“班长,你看把晓顺能的,他当上老师啦”一个老兵边整理装备边对牛树强说道。
“互帮互学有什么不好,咱们这点东西都得尽快让他们学会,要不咱们哪天光荣了,就没了接替人”牛树强扫了一眼笑着说道。
“还有,行军喝水时不要太快,也不要太多,因为你不知道前边能不能找到水,也不知道路有多长,只有确定有了能用的水源,又有足够的水才能把水壶里的水喝完。喝水的时候不要都喝自己的,最好是几个人配合,喝完一个人的再喝下一个人的,那样可以减少整理装备的时间和麻烦”刘晓顺见几个新兵学的认真,他讲的也来劲儿。
“再说说你们的装备这么背,让班长看见肯定得挨骂,副连长看见说不定就得踹你一脚”刘晓顺检查了一下一个新兵身上的装备说道。
“副连长最凶了,总是变着法的整人”那个新兵嘟囔着说道。
“那都是为你好,你看你的枪反光的地方都没包好,如果通过封锁线时,敌人打了照明弹,一下就从反光的地方发现了你位置,再一个水壶,口杯这些小零碎都要固定好,走路跑动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防止暴露目标。如果你暴露了,敌人一颗炮弹打过来,死伤的就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害了大家,甚至影响整个战斗的进行”刘晓顺一边说,一边示范教导着几个新兵。
五班里确是另一个样,几个新兵还蹲在地上抽泣着,班长马忠黑着脸站在一边,他觉得太丢人了,今天他们班里的几个新兵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他这个新任的‘英雄班’班长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那。
“哭、哭就知道哭,英雄班都让你们哭成落后班了,姜福全你长那么大个子挖战壕你不行,哭起来比驴嗓门都大。还有张辉你平常不是老背那个什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吗,你的勇气呢,还吃人肉喝人血,我看你还是回家钻你妈怀里吃奶去吧???”马忠气急败坏地对着几个人一顿臭骂,五班一仗下来就没剩几个人,老班长梁青山当了排长,他接任了班长,接新兵时连里照顾五班,让他先挑,自己是捡着个大的,有文化的选,现在他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自己真是瞎了眼,挑来这么几个活宝。
“班长,别生气了,抓紧时间整理装备,把枪再擦擦”陶大山赶紧上来打圆场,拉开了马忠,“你们几个也别哭鼻子了,把脸都洗洗,把枪擦喽,别惹班长生气啦”他又对几个新兵说道。
“你们几个等会儿,把名字部队番号写到衣服上。”班里的老兵曹建军扔给他们一支钢笔说道。
“曹老兵,我们的胸标上不都写了吗,怎么还写啊?”张辉抹了把眼泪说道,每个人的上衣胸标后面都写着姓名,番号,血型,职务等个人信息,所以他不解地问。
“光在胸标上写了不行,帽子上,衣服内侧,鞋子上,背包带,水壶带,腰带,棉裤的里子上都要写上”曹建军笑笑说道。
“要写那么多地方有什么用,麻烦死啦”张辉拿起笔皱着眉头说道。
“呵呵,这是为你们好,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牺牲了当时收不了尸或者被炸弹炸碎了,收容队的还能从你身上的找到你的信息,给你留个名,要不只能当无名氏埋了,家里也找不到你,只能按失踪算喽,那可要少给一百斤小米的。”陶大山解释道,几个家伙听了哭丧着脸,要怎么难看有怎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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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钟,三连驻地急促的紧急集合号声响起,战士们立刻从各处全副武装的冲了出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口令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突兀,值星排长整队完毕向连长报告:“报告连长,三连集合完毕,人员全部到齐”
“稍息”张学信上前一步严肃地说道,“接团部命令,命令我连今晚出发,接替一团一营二连防守的235高地,这里地处敌我控制线最前沿,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双方争夺的重点地区,上级安排我们防守235高地是对我们连的信任。我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英雄主义精神,继承我军作战勇猛,敢打敢冲的战斗作风,保证阵地寸土不丢,争取立功,为连队争光,向祖国人民献礼”他讲完后退一步示意王勇也说两句。
“话我不多说了,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是英雄是狗熊咱们得战场上见,我还是那就话‘三连没有孬种’,上了阵地,谁要是拉稀不要怪我不客气”王勇黑着脸瞪着眼低声吼了两句,一挥手,带着先头排出发了,几分钟后,各班按照次序走出了营地。
王勇带队向南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走进一条山谷,今晚的空中没有月亮,星星终于有了露脸的机会,把自己微弱的光芒撒向大地,照亮了身前四五米的地方,谷中常年见不得阳光,积雪还没有融化,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人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进被雪填满的深坑。
“一排长???”王勇叫住钟强,对他打了个只有他俩看的懂的手势,钟强会意的点点头,带着两个老兵越过尖刀班抢先出了谷口,时间不长,山谷外传来阵阵的爆炸声,漆黑的夜晚中老远就能看到爆炸的闪光。
“向连长报告,前方是炮火封锁区,准备通过”王勇对一班的一个新战士说道。
“是”这个战士马上转身向后传达情况。
“前边发生什么情况了?”二排的一个兵拉着他问道。
“前方是炮火封锁区,敌人正在炮击,炮打的很猛,火光冲天”那个新兵‘添油加醋’地说道。
“是吗?那怎么办,副连长怎么说,是不是绕过去”
“副连长命令准备通过,看样子是硬闯不跟你说了,我向连长报告去。”他匆匆的向后跑去,留下几个兵大眼瞪小眼的停住了脚。
“怎么不走了?”黑了咕咚的,前边的一停下,后面的都止了步,二排长梁青山赶紧走到前边问道。
“这几个兵听说炮击呢,不敢走了”一个老兵愤愤地说。
“胡闹,没有命令就不能停止前进,跟上来”梁青山大步走到了前头,几个新兵无奈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钟强你败家呢,让你扔几个手榴弹弄出个响动来,你怎么没完没了啦”听着稀疏的爆炸声逐渐变得密集起来,王勇快步追了上去,拍了下蹲在山口的钟强。
“副连长,我还没扔呢,这是敌人在打*,是真家伙儿”钟强晃了晃手里掐着的两颗手榴弹说道。
“**,本想制造个假象哄哄新兵蛋子们,敌人却挺配合,玩开了真的”王勇往后推了推帽子说道。
“副连长,掉头回去,还是继续执行原计划”钟强问道。
“回去?这么好的机会找都找不到,让新兵们开开眼吧”王勇笑着说道。
炮击越来越猛烈,在山口打出了一道火墙,炸起的碎石土块像冰雹似的从空中掉落,砸在隐蔽在山口两侧的战士们头上,隆隆的炮声震耳欲聋,根本分不清个。财迷笑着捅了王勇一下指指身后,王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新兵们看着眼前的情景真是表现各异,有的直愣愣地看着炮火,大张着嘴哈喇子都流了下来还不自觉;有的抱着脑袋撅着屁股恨不得藏到地底下去;也有胆子大的,伸脖子瞪眼直起身子想看稀罕,却被身边的老兵按到地上???
“都是头一次,下回就好了”王勇低下头掸掸帽子上的土说道。
“呵呵,这回真是弄假成真了,连长回去又该给你上政治课啦”财迷笑着说道。
王勇瞪了财迷一眼没搭理他,把各种事情都考虑到了,但谁也没想到出现这种意外,他忽然看到身边的新兵在那抹眼泪,忍不住说道:“李英春你哭什么啊,哭能把敌人的炮弹哭没喽?”
“副连长,我怕敌人的炮打的这么猛,咱们能过得去吗?”李英春抽泣着问道。
“怕什么,别看敌人的炮打得猛,但是你看有一颗炮弹落到同一个点上吗,只要胆大心细看准炮击的间隙,利用炮弹炸出的弹坑,逐次跃进,就能冲过去。通过的时候绝不能有丝毫犹豫,更不能怕,你越怕炮弹越炸你,待会咱们通过的时候你跟紧我”王勇笑着安慰他说。
“嗯,副连长可是我还有点紧张。”李英春点点头,可怜兮兮地说道。
“谁见到这么猛的炮火都会紧张,我也不例外,可咱们是战士,不能因为紧张就畏缩不前,勇敢点”王勇拍打了他几下鼓励道。
炮击持续了十多分钟渐渐稀落下来,路上只剩下爆炸后还没有熄灭的余焰和浓重的烟尘,“四路纵队,快速通过,老兵一定照顾好新兵”王勇知道敌人炮击后会有短暂间歇,敌人的侦察机会很快过来核实战果,未散去的烟雾正好能给他们提供掩护,炮击一停,他立刻下达了命令。
三连刚跌跌撞撞的闯过封锁区,一架敌机就飞临上空,扔下来几颗照明弹,将封锁区照的通明。“隐蔽”老兵们立刻就近寻找遮蔽物躲了起来,新兵们还没有从穿越封锁区的惊恐中缓过劲儿来,机灵的学着老兵的样子立刻隐蔽,有的却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被严阵以待的班长排长们扑倒在地,拉扯着躲到水沟里,弹坑中。
李英春紧跟着王勇过了封锁区,气还没喘匀,就听到副连长发出隐蔽的口令,他抬头再找连副眼前的人消失了,“副连长,副连长???”李英春知道附近都是自己人,平时训练时防空没少练,动作也十分娴熟,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去做了,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好像偌大的山口只有自己站在这里,看着缓缓下降的照明弹,他呆住了。
“傻蛋,等死啊”正当李英春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脚踝被人抓住了,人立刻失去了平衡,滑到了一个弹坑里,财迷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小声骂道。李英春是在学校里报名参军的,对粗口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今天听到财迷的骂声却感到异常的亲切。
见整个连队顺利通过了炮火封锁区,王勇松了口气,他刚才也是提心吊胆的,如果在训练中出现了伤亡,不说别人大头也得剥了他的皮。清点了人数,略作休整,部队再次出发。
部队在崇山峻岭间上山下山,左转右拐,开始大家还能弄清大概方向,慢慢的都转迷糊了,只能跟着先头排留下的路标前进,可是这一路并不平静,不时出现各种情况,一会儿是特务袭扰,一会儿是躲避敌人的巡逻队???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时而急进,时而缓行,精神不敢有丝毫放松。
背着几十斤的装备在大山中行军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异常痛苦的事情了,更不用说不断出现的状况,一次次的隐蔽,集合,参加搜捕驱赶在附近探头探脑的特务,听着前沿不断传来的枪炮声,看着夜航敌机投下的炸弹,炸起的冲天火光,脚下没有来得及收敛的尸体以及路边还在燃烧的卡车和物质,都让人觉得他们在一步步的接近战场。
都说战争是一种艺术,但也是一种最残酷的艺术,在面对死亡的关头,每个人都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怯懦的人也会握紧手中的武器,勇敢的冲上去。新兵们经过初期的慌乱也很快适应了战争的节奏,他们深刻体会到死神时刻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游荡,英雄,勋章,鲜花都是飘渺遥远的东西,眼前只有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在这漆黑的危机四伏的夜晚,只有自己手中的枪和身边的战友才是自己的依靠,恍惚间他们觉得横亘在老兵间的墙消失了,老兵们的讥笑,训斥甚至不耐烦的踢打都变得那么有人情味???
黎明的时候,前边终于传来了准备进入阵地的消息,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新兵们在先头排留下的调整哨的引导下顺利的进了坑道,老兵们却疑惑了,这里没有发生过战斗的痕迹,也没有敌人值班机枪的嚎叫声,地形也似乎有点熟悉,等他们上了阵地马上就明白了,转了一宿又回到了他们才挖好的阵地上,立刻明白了这只不过是一场演练,可看着还蒙在鼓里的新兵们都识趣的没有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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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寂寞的坑道
第八十一章寂寞的坑道
天渐渐的亮了,星星隐去身形,太阳重新占领了天空,伏在工事中‘严阵以待’的战士们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咦,这不是咱们修的工事吗?咱们没有上前线啊。”一个新兵终于发现了情况不对,惊讶地喊道。
“是啊,咱们没有上战场,还在后方呢”
“我记着是向南走的啊,怎么又走回来了,是不是搞错啦?”
“哼,一点都没错,昨晚咱们就是在离战场边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只不过你们谁都没发现”三排长钱洪波冷冷地说道。
“排长,那咱们看到的都是假的啦?”一个兵好奇地问道,昨晚的一些情景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有真的也有假的,你们经历的只不过是战场上最普通的一面,真正的战场比这个严酷多了。”钱洪波不屑地说道。
“我们又被骗了,昨天折腾了半天都是假的,又是一次演练。”一个兵垂头丧气地说道。
“演练是假的,可你们当中的某些人表现却都是真的,哭天抹泪,喊爹叫娘,这个假不了吧”七班长李进脸上带着讥笑说道。
“七班长,我们也不是想那样,只不过你们装的太像了,把我们都骗过去啦”心里有鬼的人低着头喃喃地说道,想到自己昨天的表现,现在都觉得脸红。
“副连长,伤没事吧?还能坚持吗。”张学信伸了个懒腰问王勇。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我精神着呢”王勇搓了搓脸说道,他为了昨天的演练可是花了点心思,“连长,一些情况都暴露出来了,还是老话,军事上的不足,我来解决,思想上的问题,你来管,咱们还是各司其职。”
“行,时间差不多了,司号员吹集合号”张学信站起身喊道。
部队很快集结完毕,张学信站在队列前背着手走来走去,不发一言,脸上冷淡都能结了冰,战士们谁也没有见过连长这样,明白他动了真气,都变得小心翼翼,把‘尾巴’夹得紧紧的,唯恐他找到自己头上。
“稍息,立正”张学信忽然不动了,大声喊出口令,“我对你们昨天的表现很不满意,为什么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幸亏这只是一次演练,如果真的拉上了战场,你们有几个能活着回来,还能站在这里。还没有说怎么着,有的人就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只有你们有父母吗说的就是你们这些新同志,你不要不服气,你们当中很多人都上过学,我觉得你们知书达理,应该明白明白什么是大义,我一直哄着你们,惯着你们,从不训斥你们,可你们又怎么样了?说的好听点是胆小鬼,说的严重点你们这是畏战,如果是在战场上,谁都有权力可以枪毙了你”张学信扫了一眼站在前排的几个新兵,他们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你们都是天桥上的把式――耍嘴的,决心书,入党入团申请书写了不少,请组织在战场上考验你们,怎么考验你们,刚听说上战场腿都软了,拉稀跑肚还有些人把自己的装备都丢了,你们是什么?是败兵,还是老百姓,没有武器你上战场打算投降当叛徒,还是赤手空拳和敌人去战斗,我劝你赶紧回家,我们‘英雄连’不要这样的兵”张学信越说越气一挥手走了,连部的几个人把一堆东西扔在了队列前,有子弹带,手榴弹,干粮袋,水壶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都是断后的收容队捡回来的。
“看看你们这些怂兵,连长多好的人,让你们气成这样,知道错了吗?”王勇一改往日严肃的表情像个狼外婆似的凑到前边说道。
“错了,我们错了???”新兵们纷纷答道。
“知道错了,以后就要听连长的话,好好训练,不要再干这些丢人的事情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成个好兵”
“副连长,我们一定听你话,把自己练成一个好兵,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好,很好,这是你们说的,练不好我可不答应”王勇高兴地说道,几个老兵却撇了撇嘴,根本不信王勇的鬼话,后边不定藏着什么奸计呢。
果不其然,王勇见新兵们老实了,又大声说道:“那我就宣布咱们这几天的训练科目,为了适应现阶段的战斗需要,我们要进行坑道防御战的训练,从现在起所有人员全部进入坑道,以实战的标准要求,没有命令一切人等不得出坑道”
“副连长,咱们就练这个啊?”一个兵吃惊地问道,这个有点太简单了。
“对啊,这个练好了也不容易的,你们把自己的东西都拿走,晚上各班开班务会,有错误的要做自我批评,检讨错误,写份检查交给连长,记住一定要写的深刻点,不然连长不让过关,可别怪我没说清楚解散吧。”王勇说完也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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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新兵们进了坑道才知道副连长说的不容易是怎么回事。三个排各防守一条坑道,连部和直属的通讯班,机枪班和炊事班占据了剩下的一条坑道。一条坑道长不过三十多米,里边住进四十多个人,每隔十多米点着一盏油灯,足以保证里边的照明,但是点灯的油是用的炒菜的菜油,如果全天点着,用的油可就不是个小数目,所以除了连部,其他地方必要时才会点灯,人只能像蝙蝠似的生活在黑暗中。
洞口白天也是封闭的,那里只留下两个观察哨,洞口晚上才会打开透透气,能出去人也只是轮流背水的,其他人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生活在坑道里,拉屎撒尿也不例外。吃的是就是炊事班事先制作的干面饼,想换换样只有炒面,每天只能计划着吃,水更是按量供应,一水壶水要使用两天。
在坑道里也不会让他们闲着,每天都要做体能训练,还要熟悉坑道里边的各种战斗设施,演练从坑道进入阵地,从阵地撤回坑道。开始两天还有个新鲜劲儿,大家在一起东拉西扯的有话说,三天以后该说的都说完了,每天除了训练,其余的时间就是躺着睡觉,坐着发呆。
“大个子,你该下岗了,回去吧”张辉来换岗拉了拉他说道。
“你回去吧,你的岗我替啦”姜福全头也没回地说道。
“谢谢你的好意啦,不用,我的岗我来站”张辉肩膀一晃把姜福全挤到了一边,他伸着脖子从小小的观察孔向外张望,贪婪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
“小样,替你站岗都不愿意,臭美吧”姜福全撇撇嘴说道,“班长,明天该咱们班背水了,让去吧?”他又讨好似的对马忠说道。
“你回去吧,这个机会要留给表现好的同志,我和副班长考虑下再说”现在闲的难受的新兵们把,放哨当做享受,出坑道背水当成了度假,表现不好的人都没有这个机会,几个班长都把这个当做奖励使用,效果还不错。
“班长,你就同意了吧,我这几天训练没偷过懒,点评时副连长都表扬我了,怎么也该我去啊”大个子急赤白脸地说道。
“那头一天让你去背水,你装肚子疼,赖在洞里不去,能说表现好吗?”马忠板着脸说道。
“班长,那天是真的疼???”
“嗯?”马忠的脸阴了下来,拉着长音嗯了一声。
“班长,我错了,我怕苦怕累,今天晚上班务会我做检查,这行了吧?”
“到时候看你的态度吧,大家原谅你了,就让你去,回去休息吧”
“谢谢班长,我一定做深刻检讨,取得大家的原谅”姜福全陪着笑说道。
“张辉,大个子的水喝完了吧?”见姜福全走了,马忠小声地问道。
“嗯,他昨天就喝完了,渴了快一天了,要不他非得争着去背水呢”张辉笑着说道。
“你的水够了吗?”马忠又问道。
“也不多了,班长你跟连长说说多给点水吧,两天一壶水真的不够用”说道自己,张辉哭着脸说道,其实早起他也喝完了水壶里的最后一口水,再次分水要等到明天早晨水背回来了。
这几天限水的日子彻底改变了他们生活,脸是万万不敢洗的,每天早晨只能用干毛巾擦擦眼角的眼屎,刷牙更是没门,牙刷从第二天开始就没动过,只能漱漱口,不过漱口水千万要咽到肚子里的,只有吃干粮的时候才敢大口喝点水,即使这样新兵们大部分都不够使,只能借背水的时候解解渴。
“你们还没有养成习惯,我们在阵地上战斗激烈的时候,弹药给养全靠后送,两天只有一口杯水,就这样也是常常领不到,一个运输排闯过敌人的炮火封锁线,躲过敌机的轰炸,剩下的人往往不到一个班,能送上来的水更是少的可怜,水就是战友们用命换来的。我们守四号高地的时候,表面阵地被占领,物资根本送不到坑道里,我们几天喝不上水,后来渴的没有办法,就吃万金油解渴,最后还是副连长出击时缴获了一筒水果罐头,十个人分,每个人能有多少啊,就靠这个挺过了难关,凭着意志坚持到大部队反击”想着那时候的日子,马忠有些伤感地说道。
“哦”张辉点点头小声说道,两天一杯水都要靠战友的命来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摸摸自己的空水壶觉得它变得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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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在坑道顶部挖坑,准备投弹,马上反击”另一条坑道中,三排正在进行仿敌破坏坑道演练,钱洪波一声令下,几个战士立刻将装满土的弹药箱垒成一道一米多高的胸墙,架起了机枪,做好射击准备,其他人有序的逐次退到坑道拐角处,随时准备支援。
“敌人攻击坑道不成,投进两颗毒气弹,马上进行防毒气战斗”钱洪波话音刚落,四个战士立刻带好防毒面具冲到前边,两个人向洞外打了个长点射,投了两颗手榴弹,然后在一堵土墙后拉开一块防雨布迅速固定在洞顶上,四周用湿土压实,其他人已经做好了防护准备,用衣服往另一个坑道口扇风,加快空气的流通,让毒气尽快排出去。
“敌人毒气攻击失败,恼羞成怒,向坑道内投进两颗燃烧弹,立刻投入灭火战斗”看着忙得团团转的战士们,钱洪波又下了一道命令。
正进行防毒的战士们立刻摘下面具,抄起铁锹向燃烧弹引起的‘大火’上盖土,然后推到一道土墙,‘火’依然没有熄灭,这时一个战士抱起一床被子盖到‘火’上,其他人把湿土再次埋到上面,‘火’终于熄灭了。
“好,就训练到这,今天大家表现的都很好,有条不紊,忙而不乱,基本达到了标准,休息吧”三排长钱洪波站起身讲评了几句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排长,咱们再练一会儿吧,总是休息也很累的”
“是啊,排长,我们做的还很不够,咱们再训练一次吧”战士们却不肯放过他,要求继续训练,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的滋味也不好受,还不如训练呢。
“训练要有张有弛,我怕把你们练废喽”钱洪波对这帮士气高昂的新兵说道。
“你们‘灭火’怎么老是用我的被子啊?”一个新兵从土中扒出自己的被子抖落上面的土,不满地说道。
“呵呵,因为你爱哭啊,被子潮呼呼的,容易把火扑灭呀”钱洪波笑着说道。
“你们欺负人啊,我已经写了检查,还抓住小辫子不放”新兵生气的喊道,把被子猛的蒙到排长脑袋上,其他人一哄而上,拽胳膊拉腿的抬起了他,在弹药箱上狠狠地墩了几下,扔到地上四散逃开了,只剩下钱洪波在地上揉着屁股大骂这帮怂兵。
虽然被新兵们捉弄了,但是钱洪波心里还是略感欣慰,这帮小子们刚进坑道的时候,因为不点灯,还要训练,都感到不适应,不是枪摸不着了,就是走错了方向,在坑道里跌跌撞撞,磕了脑袋,摔了屁股的天天发生。现在他们都练就了一手摸黑战斗的绝活,武器和储备的物资都放在固定的地方,伸手就能拿到,战斗时的次序是安排好的,谁先走,谁后走,到哪个位置向左走,还是向右走,走几步都了然于胸,绝不会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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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靠他们阵地是一条幽长的峡谷,里边有一片开阔的坝子,一条小溪顺着山势奔流而下,也是靠近他们的唯一水源,滋润着这片肥沃的土地。现在应该是春耕的时节了,可是敌机三天两头的对这里袭扰,把那里炸出了几个硕大的弹坑,满山的嫩绿中只有那里呈现出一片焦黑,破坏了这幅美景。
王勇坐在坑道口的掩体里抽着烟,晒着太阳,享受着他‘连首长’的唯一特权,他眯着眼迎着阳光看着空中飞舞的燕子,春天真的到了
“副连长,你看什么呢?”张学信也钻出坑道,两个人并肩坐到一起。
“看燕子呢,那边的村子被敌机炸平了,它们找不到家了,在这转了半天了,可能看中咱们的坑道,想把家也安在坑道里”王勇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空中的燕子。
“这仗打的,连燕子都知道防空了,也想住坑道啦,不过也好,跟咱们做个伴略解寂寞”张学信也抬头看向空中,笑着说。
“背水的出发了?”王勇问道。
“嗯,这帮小子们现在为了争这个机会吵得面红耳赤,都想借这个机会出去透透风,这几天把他们都憋坏了。”张学信觉得十分好笑,背水是个辛苦活,上山下山的要走好几里路,过去谁都不愿意干,现在却成了香饽饽。
“呵呵,这几天是最难熬的时候,在坑道里吃喝拉撒,亮都看不到,是够受的,不过咱们也要加强警惕,把四个坑道口都看死喽,绝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尤其是储藏室,有的人已经断粮了,水也不够用,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去偷东西,你这个指导员也要加强思想工作,给他们找点事做,要不真得憋出病来”王勇笑着说。
“我想着呢,现在都是双岗,老带新,储藏室有炊事班的几个人看着呢,他们没机会。我正准备把坑道里那间最大的腾出来,改成娱乐室,点两盏灯,现在文书正做象棋,扑克呢,另外还有一大堆慰问团带来的信,他们有文化的多,没事可以让他们给国内的写回信,也算是有来有往,加强联系”张学信考虑的很周到,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嘿嘿,还是你有经验,我还发愁呢。”王勇笑着说道,“哎,我们还可以从里边挑出几封年轻姑娘的来信,让连里的几个老光棍给他们回信,没准还能凑成两对呢,那时候,指导员你就是大媒”
“你???你小子伤刚好,就又动歪心眼,小心楚医生收拾你”王勇的主意有点太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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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钓飞机(一)
第八十二章钓飞机(一)
王勇和连长说笑着,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和安逸,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两个立刻都站了起来,向枪响的方向张望,“连长是防空枪,敌机来了”这时已经能听到飞机发动机发出的声响,由远及近向这边来了,空中的燕子也不见了踪影。
“坏了,背水的战士们还没回来呢”张学信拿起望远镜向峡谷的平坝望去,“糟糕,他们没有听到枪声,还在往这边走”他看到背水的战士们正在穿越坝子中的开阔地。王勇也那边望去,峡谷位置低,声音受山峰的阻挡,传不过去,坝子的农田里还有朝鲜老乡在平整土地,一支运输队也正在通过峡谷,敌机居高临下远远的就发现了他们,正向那里俯冲。
“把机枪给我”王勇钻进坑道大声喊道,正在坑道里的战士们看到王勇着急的样子,不明所以,还是把机枪递给了他,王勇返身又冲了出来。
“副连长,你要干啥,敌机马上就到?”张学信拦住了他喊道。
“我去把敌机引开,你组织战士们防空”王勇甩开他,顺着交通壕向峡谷一侧的山峰跑去,张学信没抓住王勇,看了他背影一眼,恨恨地跺了下脚进了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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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姜福全身上横七竖八的挂着十多个水壶,手里还拎着七八个,美滋滋的跟着取水的队伍往回走,虽然负重不小,路也不好走,但是姜福全还是觉得很值,今天不但喝了个肚圆,而且顺便把脸也洗了洗,牙也刷了。其他的战士有的担着水桶,有的背着汽车内胎改造的水囊,他们把连里能装水的东西都利用上了。
坝子里一群朝鲜妇女在一位老汉的指挥下修整炸毁的水渠,抬土添满弹坑,老汉穿着一身传统的朝鲜服装,左臂上缀着两道黑色布条,姜福全知道那是说明他们家里有两个亲人牺牲了,在场的妇女们也有不少左臂上系着一两条甚至更多的黑布带,见背水的战士们路过,用混合语向他们热情的喊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考马斯米达’(谢谢)”和“**‘科曼塞’(万岁)”
带队梁青山领着大家给他们行了个军礼,高喊:“庚密臣昌掩满塞(金日成将军万岁)”
姜福全好奇的看着这个特殊的群体,一位妇女在劳动间隙,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给孩子喂奶,一位有些驼背的老太太头顶着一个瓦罐在田地中蹒跚而行,那边一群姑娘吆喝着口号抬土填坑,见他往那边看,姑娘停下手,笑着向他招手,吓得他赶紧快走了几步。
“排长,这里怎么没有男人啊,除了几个老头都妇女在劳动?”姜福全奇怪地问道。
“这里靠近分界线在战争中人员损失最大,现在男女比例已经超过一比九,男的年轻力壮的都去当兵啦,家里就剩下这些人”梁青山叹口气给他解释说。
“白头山啊,青青秀丽的白头山呵,
金达莱花开满山野灿如彩霞呵,
图们江上白帆点点飘向我的家乡。
白鹤哟,白鹤在自由的飞翔,
布谷哟,布谷在声声歌唱,
该是播种爱情和希望的时候了,
让我们战胜敌人,回到家乡。
我们三千里锦绣江山呵,
是我们的土地,
伟大的爹娘???”峡谷底部的临时公路上几个朝鲜姑娘唱起了民歌,他们头顶着粮包,驱赶着驮载着弹药的牛车向前线输送物质,姜福全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从曲调中听出这是广为流传的《白头山之歌》,歌声深情悠长,却饱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他跟着哼唱着,内心感到一种惊悚和沉痛,也对这些姑娘的坚强意志肃然起敬。
‘哒哒???’背水的队伍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他们向枪响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人正抱着机枪向空中射击,也看到了四架F――80转过了山峰擦着山头向峡谷中俯冲下来。
“选择地形,立即隐蔽”梁青山立即喝令道,姜福全立刻按照平时训练的要求,跳进一条靠近山脚的水渠中,他探头向外观察,只见敌机接二连三地俯冲扫射,卷起气浪,带起的狂风呼啸,尘土飞扬,狼嚎般的啸叫声,仿佛要撕裂人们脆弱的耳膜。
公路上的运输队赶紧钻进路边的防空洞,一头拉车的牛受了惊,挣脱了束缚,拉着车在路上狂奔,农田里的老乡在开阔地上避无可避,只能就地趴在田埂后听天由命。“排长,开枪,他要临阵逃脱,打断他的腿”梁青山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很快他看到两个背水的战士一前一后跑向坝子里的开阔地,前边的是个新兵,后边正是喊开枪的老兵,正紧紧追赶,一架敌机从编队中脱离向他们两个俯冲过去。
背水的队伍中只有梁青山带了一支自卫的手枪,其他人为了减少负重都没有带枪,他观察了一下,感觉那个新兵不是逃跑,而是缺乏防空经验,惊慌失措之中在到处寻找藏身地,他急忙掏出枪抬高枪口向他们头顶上开了两枪,枪声总算让他们安定下来,跳进弹坑里隐蔽起来。飞机泼洒着弹雨从他们头上掠过,真的好险。
梁青山刚隐蔽好突然发现敌机编队扔下几颗炸弹后突然拉起转向,扑向峡谷边上的山峰,他清晰的看到一个人抱着机枪时隐时现地在向敌机射击,把它们吸引了过去,掩护着峡谷中暴露在开阔地上的人群。敌机几次俯冲射击都未能伤到那个人,他们发现攻击落空后,在空中排成一队,首尾相接着俯冲下来,梁青山看到空中掉下来一个圆筒,飘忽着落下,炸起了一片火海,枪声戛然而止,冲天的火焰将那个人的身影淹没,他意识到那个引走敌机的人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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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不惜暴露自己向敌机射击,果然把他们吸引了过来,他跳进战壕,在里边不断的变换着位置不间断的射击。交通壕为了防止炮击和轰炸,都是挖的弯弯曲曲的,敌机想东打,他就藏到西边,南来他就北靠,机载机枪射出的子弹无法穿透厚厚的胸墙,扔炸弹也很难投进那么窄的交通壕里。几次攻击失败后,失去耐心的敌人扔下来两颗燃烧弹,在燃烧弹爆炸的瞬间,王勇扑倒在沟底,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地面上虽然火焰熊熊,但是沟底却没有火焰,溅进来的油火,他攘了几把泥沙将火扑灭,但是高温和缺氧让他渐渐失去了意识,晕倒在交通壕中。
当敌机飞走,背水的战士们匆匆赶回阵地,进了坑道,发现战士们都聚集在巷道里,“晓顺怎么了,出什么事啦”梁青山忙拉住一个战士问道。
“二排长,刚才副连长为了吸引敌机救你们脱险受伤了,现在还没醒过来。”刘晓顺抹着泪说道。
“伤的重吗?”梁青山扯住刘晓顺问道。
“不知道,我们过去的时候,燃烧弹把战壕上的土都烧红了,连副晕倒在里边,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刘晓顺抽噎着说道。
梁青山心中一阵难受,推开众人向连部挤了过去,姜福全也紧紧跟在后边想看看情况,“连副怎么样?”看到王勇禁闭双眼躺在床上,脑袋上刚刚长出来的头发也被火燎的高低不平,眉毛都打了卷,衣服上都是烧的点点的小洞,他紧张地问道。
“暂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被烟熏的晕过去了”守在边上的张学信说道,“二排长,打了防空枪你为什么不隐蔽,你的警惕性哪去啦?”他又质问梁青山道。
“连长,我???我真的没听见,那里靠近山脚,声音可能被山挡住了”梁青山涨红了脸,急忙解释说道。
“是啊,连长我们真的没听到防空枪响,就是朝鲜老乡听到副连长开枪示警时才知道的。”姜福全插嘴帮着排长说。
“嗯,也许你们真的没听见,幸亏今天副连长在外边发现了你们遇险及时示警,把敌机吸引过来,要不你们都得扔在那”张学信吐了口气,余怒未消地说道。
“大家别围着了都散了吧,让这通通风,副连长休息一会儿就好啦”卫生员仔细给王勇做了检查,没有发现他受了什么伤,站起来让大家都出去。
“没事了,散了吧,你们都要记住这个教训,今天幸亏副连长发现了险情,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在外边活动一定要提高警惕”张学信把战士们都轰了出去。
通过这件事大家更加明白干部说的话和老兵自觉的节约用水是为了什么,现在还是在后方,取水都遇到了这样的危险,要是在炮火连天的阵地上取水将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水有时候真的是用命换来的,经历了危险后,再没有人抱怨每天分配的水太少,嚷嚷水不够用。
王勇到了中午就醒了过来,坐起身说了句让大家吃惊的话:“他们要把我变成烤猪,我要把他们变成烧鸡”不过大家没有在意,都觉得连副是让敌机给打惨了,说的气话,谁也没当真。
接下来的两天,敌机频繁在峡谷附近出现,发现动静就是一阵狂轰滥炸,搅得老乡地也没法种,运输队白天也不敢活动。王勇却似乎来了劲儿,每当敌机出现的时候,他就会悄悄出了坑道,观察敌机的运动规律,还抽时间在峡谷里转了两圈。
“副连长,你这两天你在干什么呢,咱们的训练可就要结束了,下一步的训练你也的上点心。”张学信看到王勇又出了坑道,跟出来说道。
“我现在琢磨敌人的飞机呢,想把他打下来”
“你又说胡话呢,财迷上次打下飞机不如说是懵下来的,你也想那么干啊?”张学信看着王勇诧异地说,他没想到王勇还记着醒过来时说的话呢。
“连长我可是认真的,先听听我的计划,你再说行不行”王勇拉着张学信来到峡谷边上,指着峡谷说道:“连长你看这里,峡谷最宽的地方就是那片坝子,有二百多米宽,窄的地方不到五十米,两侧的山峰却很高,如果我们想办法把敌机引到峡谷里,那里人烟稀少,峰高路窄,敌机一旦飞进谷底,视野不宽,敌机在这么窄的地方它无法转弯,只能向前飞然后拉起脱离,机动力受到很大限制,是我们对空设防的最佳位置”
“那你打算设置几个火力点,光凭咱们连的实力能行吗?”张学信对王勇的计划还是信心不足。
“连长你没听说过啊,在三次战役的时候,敌机为了支援地面部队飞进了山谷,被咱们打阻击的部队用手榴弹给砸下来过,有什么不行的。我早计划好了,咱们在制高点上设置五处阵地,没处各配置一至两挺轻机枪,再加上若干自动步枪,在两侧最关键的支撑点上架上机枪班的两挺重机枪,到时候把敌机有效地罩在火力网内,只要它一旦钻进网内,就是打不下来也要拔下它几根毛”王勇胸有成竹地说道。
“连副你的计划是不错,可敌人的飞行员也不傻啊,脑袋也没让门夹喽,知道前边是陷阱他会自动往里钻?”张学信摆着手笑着说道,觉得这个不可行。
“连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鱼钩上没有饵,鱼会咬钩吗?咱们就要想办法制造个饵,让敌人看着眼馋,忍不住的冲下来想咬一口”王勇说道。
“副连长你真敢想啊,人家钓鱼,你钓飞机,那你打算用什么做饵呢?”张学信被王勇大胆的想法震住了,不禁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
“敌机疯狂的时候,什么东西他都敢追,不论是一头牛,还是一个人,咱们还要从这上边做文章,你也帮我想想。”王勇说道。
“我警告你,用人绝对不行,咱们解放军从建军那天起,就没有干过这种肉包子打狗的损事,这个原则不能变,你不要拿弟兄的性命开玩笑,否则我这关你就过不了”张学信知道王勇这家伙鬼点子多,有时候胆大妄为,什么离谱的事他都可能做出来,所以马上个他打了‘预防针’。
“连长哪能啊,我怎么会用人当钓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王勇好像饱受委屈似的说道,可张学信从他躲闪的眼神中看出这个家伙儿没准真这么想过。
王勇得到了连长的许可,又把三个排长和几个班长召集到一起商量具体的实施方案。几天以后峡谷中多了许多志愿军战士出入,一天的功夫他们修建了工事,挖了交通壕,沿着山脚搭起了许多窝棚,隐隐的还能看到露出的汽油桶和麻袋,从外边看就像是一个临时的物质仓库。如果有人靠近人们就可以发现这里的交通壕与别处的不同,壕沟不仅挖的弯弯曲曲,盘旋曲折,而且要比平常的交通壕深了将近一倍,宽度却窄了不少,就像峡谷中的‘一线天’。
这是王勇吸取了上次挨炸的经验重新改进的交通壕,战士们都叫他‘保险沟’,发现敌机攻击时,人跳进去藏在里边,东躲西藏,敌机的机枪穿不透,发射的火箭弹掀不翻,扔炸弹得靠运气,从几百米的空中把一颗炸弹扔进一米左右宽的沟里和芝麻掉进针眼里的概率差不多。即使扔下凝固汽油弹,地面上烈火熊熊,沟里两端却能通风,憋不死人,沟里流进油火,里边预备了湿泥沙,也能将火很快扑灭。
在预伏区域,王勇布置了火力点,这些都是在夜间完成的,并且做了精心伪装,人即使走到跟前,只要里边的人不动,也不会发现。做好了准备第二天敌人的侦察机如约而至,在附近盘旋了几圈,就发现了这个新建在山谷里的志愿军仓库,立刻招来‘兄弟’,对仓库开始攻击,可是敌机只是在高空投弹,并不俯冲攻击,更不会钻进他们布置的火网。
“连副,敌机怎么不下来啊?”财迷把着一挺轻机枪等的这个急啊,他还想再立新功呢。
“我也搞不懂,过去敌机见了仓库就像苍蝇见了屎似的往上撞,今天怎么不下来呢”王勇叼着根草棍看着敌机在空中往返盘旋投弹纳闷地说。
敌机在峡谷上空折腾了半天得意洋洋的飞走了,王勇下山看着被炸毁的‘仓库’有点欲哭无泪,自己精心设计了半天,敌机竟然没有上钩,问题出现在了哪里呢,是敌机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还是自己下的饵不够香?
“连副,棚子都炸塌了,咱们还搭不搭啊?”钱洪波带着几个战士从交通壕里灰头土脸的爬出来问道,他们在这里埋伏着还准备抓飞行员呢,可是白在里边趴了半天,吃了一嘴的土。
“搭,继续搭,再多搭几个,我就不信敌机不上钩???”王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奉献]
第八十三章 钓飞机(二)
接下来几天,王勇一边组织训练,一边琢磨自己的钓‘机’大计。(UU小说手打小说)这些天的经历让新战士们明白了自己的差距,训练热情高涨,他们的表现让王勇略感安慰,自己这番折腾没有白费。
王勇再次命令战士们重新搭好棚子,可是敌机依然是高空投弹,不肯下来,让王勇有些想不明白,“副连长,还想你那个事啊,都两次了咱们可是一枪未发,毛都没打下来”张学信看着王勇的样子笑着说道。
“连长,你说敌人为什么只敢在高处飞,可是在坝子上他却敢擦着山头追着打呢?”王勇问道。
“王勇如果让你守仓库,你明知会有敌机轰炸,你会不设防吗?”
“对,连长你说得对,分析的透,咱们志愿军现在几个高炮师都入了朝,仓库都是重点设防,他们一定认为这里同样驻扎着高射炮兵,所以他们不敢下来,看来咱们下的饵是不对他们的口味”王勇听了张学信的话,一下找到了重点。
敌机接连两天光临谷地,多次侦察后,发现中队没有恢复仓库,看来是被彻底摧毁了,正当他得意洋洋的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一股若隐若现的青烟从峡谷深处升起,敌侦察机又拐了个弯飞了回来,迅捷的从峡谷上方掠过,发现深处有无数中队特有的黄油布搭起的帐篷,烟正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中国兵发现了他正急着灭火,四处寻找隐蔽地。
侦察机上的飞行员立刻断定这是一个集结地,中国兵正在这里宿营,这真是一个大目标,他立刻兴奋地把消息传给在附近巡逻的兄弟们,他在上空继续监视。
“让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敌机马上就要到了”王勇趴在山头上看到侦察机拉起在峡谷上盘旋,立刻下达了第一道战斗命令。
“财迷,如果敌机还不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千万要注意安全,记住了吗?”
“连副,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营长能饶了你吗,那可是营长的命根子”财迷有些迟疑地说道。
“出了事,营长那我去说,其他的你不要管,能保住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你要擅改命令我饶不了你,快去吧”王勇厉声说道,财迷郑重的点点头,悄悄地下山了。
两架美军战斗机接到命令很快出现在他们上空,谷地上的战士们好像不是在灭火,而是在点火,烟越来越大,唯恐敌机发现不了似的,见到飞机俯冲,他们快如疾风般地跳进了保险沟。飞机却又猛的拉起,利用惯性将炸弹甩进了峡谷,根本没有给他们开枪的机会。
“,真狡猾,他就是不进入伏击圈”钟强捶了下地恨恨地说道。
“别着急,敌机还会回来的”王勇端着望远镜观察着情况,按照美国空军的战斗条令,攻击完毕后必须再次验证攻击效果后,才能确定战绩。果然王勇话音刚落,两架敌机一架留在空中警戒,一架飞向峡谷上空,却不肯下降高度,就在他将要飞过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峡谷里竟然有人向他射击。
敌机飞行员有些好笑,那些中国兵竟然用步枪向自己射击,这简直就像唐吉歌德扛着长矛向风车挑战,他一压操纵杆,飞机在空中迅速转弯,两分钟后再次进入攻击位置投下了一串炸弹,看着腾起的硝烟,他得意的笑了笑,不知好歹的家伙们,飞机和步枪相比,那哪是一个档次的玩意,敢向我开枪,玩不死你们
‘哒哒???’他再次兜回来检查战果的时候,忽然发现下边更多的步枪在向他射击,这次他感到的不是好笑了,而是愤怒,这些人真是蟑螂命,两次攻击还在反抗,但是他脑袋里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没有贸然下降高度,而是和僚机一同展开攻击,只是这里山势较高,飞的又高,射击时的角度不好控制,两轮枪扫射都落了空。
三轮攻击失败,两个人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了,相互间打了个手势,在空中调整了方向,从平坝的上空进入,沿着峡谷超低空飞行,冲向中国兵的宿营地,进入攻击位置后,四挺机枪同时开火,按照战术规定,他们在攻击完毕后应该迅速拉起,可就在这时他猛然发现在峡谷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上面满载这弹药,在向前狂奔。
峡谷中,梁青山按照王勇的安排,指挥着战士们同敌机周旋着,他们就是在和敌人打心理战,不断刺激敌人,敌人,让他们感到受辱,生气,最后陷入疯狂,不顾一切的冲进峡谷中,钻进火力网,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马车就是鱼钩上的饵。看到马车,已经打出了火气的长机飞行员红了眼,没有拉高脱离战场,而是向马车扑去。
“开火”在飞机进入预定区域的瞬间王勇扣动扳机下达了射击命令,十多挺轻重机枪,几十支自动步枪同时开火,在百十米的距离上,飞机就是个庞然大物,根本就不用精绝瞄准,上千粒炙热的弹丸编织的大网一下将它罩了进去,飞机像被一支无形的大手推了一下,猛然一震,发动机几乎瞬间失灵停止了转动,如同一只狂奔中被突然砍掉了脑袋的蛮牛踉跄着向前飞蹿了几步,越过马车,冲出山口,一头栽了下去,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紧跟在长机后边的僚机比较幸运,它飞到伏击圈的时候,火力弱了下来,所有的枪几乎都在瞬间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只让它了受了伤,拖着股黑烟飞向高空,逃过了一劫。
“打下来啦???”山上的人和山下的人在瞬间的震惊后,都发出了欢呼声,他们很多人都受过敌机的气,谁都想亲手把飞机打下来,没想到今天真做到了。
大家兴高采烈的奔下山去参观打下的飞机,王勇现在却没有了这个‘雅兴’,他跑到散了架的马车边看了看,没有发现马,急忙拉住一个跑过来的战士问道:“马呢,你看到拉车的马没有?”
“副连长,飞机掉下来的时候我就不见了,可能被砸到飞机底下啦”
“完了,完了,大脑袋这下非跟我拼命不可???”王勇跺了下脚,抱着脑袋哭丧着脸喊道。这匹马是大头的坐骑,据说过去是一个日本将官的,不但身高体长,而且长的俊俏,一身的白毛看不到一根杂毛。大头当了营长以后才有资格骑马,他费尽心思,连唬带赖才从师部把它调到了四营,平时像儿子似的伺候着,别人谁也不许碰,王勇为了撒了个谎,说是想去趟卫生队,好话说了半火车把马借了过来,这要是砸到飞机底下,烧成了灰儿,大头还不心疼死
天上掉下来架飞机这么大动静,是瞒不住人的,大头一定会来看的,要是知道了自己把他的爱物给搞没了,会发生什么事,王勇用屁股也能想出来,正当他蹲在一边苦恼,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度过难关时,突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抬头一看财迷牵着马回来了。
“财迷,马没死啊?”王勇扑上去,像见了亲人似的惊喜地喊道。
“没有,但是吓惊了,我追了半天才把它抓回来”财迷摘下帽子扇着风悻悻地说,他看着王勇的样,知道他现在后怕了。
“太好了,太好了,只要没死就好???”王勇一边笑着,一边抚摸着白马,这马受的惊吓不小,毛现在还乍着,不住的打着响鼻,浑身脏兮兮的,都让汗湿透了,“咱们赶紧找地方把马刷刷,要不不好交差”王勇顾不得查看被打下的飞机拉着财迷,牵着马向坝子走去。
“连长,这么马毛让火燎了好几块,怎么也刷不干净了,怎么办?”财迷一边刷一边说道。
“哎,没死就不错了,燎了毛比没有毛强,我的头发都让火给燎光了,它比我幸运”王勇拍拍马脖子说道。
“恐怕营长不这么想,要不咱们给这匹马也报个功,也让他消消气。”财迷嬉笑着说道。
“只要大脑袋能放过我,给马记个一等功都行啊”王勇无奈的说道。
等王勇再次回到坠机现场,火已经扑灭了,战士们正清理现场,如他的愿,飞行员变成了烧鸡,具体是不是向他扔燃烧弹的那个就无从考证了,反正都是美国人,他也不追究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营部和各连都来人了,有兴奋的,有羡慕的,还有略带嫉妒的,三连上次打下了飞机出了次彩,这次又干下来一架,打伤了一架,真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狗屎运。
“王勇,你这次去了卫生队,错过了这次好戏了吧。”大头见王勇牵着马走过来,还以为他刚回来,上前说道。
“营长,副连长一直在这啊,飞机就是他组织人打下来的”张学信傻了吧唧的帮着王勇作证说,“说起来,还得谢谢营长你呢,要是没有你这匹马把敌机引到伏击圈,还真不一定能打下来。”
“王勇,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说是借马去卫生队的。”大头是个鬼机灵,马上就从张学信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营长,咱们上这边说,你听我跟你解释???”王勇急忙向张学信打了个眼色不让他再说下去,拉着大头走到了人群外。
“你小子借我的马到底干啥了,赶紧说”
“营长是这么回事,你看前几天敌机频繁骚扰这里,搅得朝鲜老乡地也不能种,运输队也不敢从这走,我们训练都受到了影响,我们就商量??????”王勇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大头说了一遍。
“,就你馊主意多,你就拿我的马当诱饵啊,炸死怎么办,我他的揍死你”大头看着白马上的黑斑气坏了,举起马鞭就要抽他。
“营长,你有火不要在这发,其他连的人还不知道马的事,要是他们也想学着搞个伏击,到时候都跟你去借马,我看你怎么办?”王勇指了指其他两个连长坏笑着说道。
“你???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剥了你的皮”大头被王勇的威胁吓住了,压低嗓门说道。
这件事最后还是王勇下了封口令,对马的事谁也不能说,甚至在报告中对马的事情都只字未提,把这件事深埋在大家的心中,他又把飞行员身上幸存下来的配枪私下里送给了大头,才让他彻底消了气。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是大头的马此后居然学会了防空,飞机还离着老远它就能及时发现,并且自觉的寻找隐蔽,有人问起大头怎么调教的时候,他都让他们去找王勇
王勇他们这次成功的伏击战,再次让三连成了引人羡慕的焦点,他们的作战经验被许多部队借鉴推广,更让人高兴的是美军的地图上又多了块危险区域,敌机只是远远的窥视,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在此轰炸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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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一支部队悄悄的从山脚下的屯兵洞中钻了出来,悄悄的破坏了阵地前雷场,铰断拦在面前的铁丝网,匍匐着向阵地靠近,在距交通壕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他们突然跃起,迅猛的冲进交通壕,干掉了哨兵,抢占并控制了整个阵地。
“连长,表面阵地已经被我们占领,你投降吧”财迷躲在一个坑道口的掩体边冲着里边大喊。
“呸,王勇这个臭不要脸的,又搞偷袭,我们表面阵地失守,还有坑道,坚决不投降,你有本事就进来”坑道里传来张学信愤怒的骂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土雨飞了出来,将财迷弄了个灰头土脸。
“连副,连长不投降,怎么办?”财迷吐掉嘴里的沙子问道。
“还能怎么办?打进去。”王勇笑着说道,“钟强,把战士们分成小组,人不要多,三个一组,贴着洞壁,交替掩护,多用‘手榴弹’”
“是,第一组上”钟强一挥手,一班长带着一个小组先向里边扔了几个‘手榴弹’冲了进去。坑道里响起一阵呼喊声和搏杀声,几分钟后归于沉寂,“副连长,里边没动静了,他们可能都‘牺牲’了。”钟强笑着说道。
“,连长防的到挺严,这也说明二排这阵子训练的不错”王勇没有在意,摸摸脑袋说道,“嗯,里边黑了咕咚的,咱们先不进去了,先把这两个口封死,连长一定着急,肯定会派人出击,咱们要小心防备”钟强马上指挥着战士们用添满土的沙袋将两个洞口堵上,这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算是爆破成功。
“留下一个组警戒,防止他们挖开后袭击咱们”王勇把这边料理停当,调集大部分兵力准备防敌反击。时间不长,坑道里果然派出了两个战斗小组对他们进行袭扰,想趁机挖开被‘炸塌’的坑口。
两边人‘激战’了十多分钟后,随着王勇不断的加大兵力,出洞骚扰的敌人顶不住了,甩了几个手榴弹后,向坑道里撤去,“追,跟着他们进坑道”王勇看此时有机可趁,立刻抓住战机,领着两个班的战士扑了上去,他们采用一个班打一条巷道的战法。一个班分成三个组,一组进攻,一组掩护,一组警戒,使用手榴弹,小炸药包,冲锋枪扫射的办法,与‘敌’逐洞争夺,慢慢地把敌人压缩到一条坑道。
“连长,这回投降吧,我们只要扔两颗手榴弹就能把你消灭喽”王勇躲在岔口劝降。
“宁死不投降,我跟你们拼了???”张学信抱着一个足有十多公斤的大‘炸药包’背包冒着弹雨冲了过来,拉响了炸药包,英勇的‘牺牲’了。
“连长,不带这样的,你老是搞自杀性攻击”战士们这时点着了巷道里的油灯,坑道里亮了起来,王勇扶起张学信笑着说道。
“反正你也不按常理出牌,我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啦”张学信拍拍身上的土,翻着白眼说道。
“你耍赖也是输了,我们已经攻占了坑道,你们被全歼只是早晚的事儿。”王勇嘿嘿的笑着气他说道。
“滚,你能赢吗,这么大的炸药包爆炸,坑道都得炸塌喽,我们和你们同归于尽了,咱们是平手”张学信梗着脖子举着背包说道。
“连长你是瘦驴拉硬屎,就算坑道里的人都死了,外头我还有一个班呢,你的人全部阵亡,阵地丢了还不算输啊?”
“不算,就是不算,坑道炸塌了,你们即使阵地上还有人,也挡不住我军的反击”张学信死也不肯认输。
“呵呵,连长这两天炒面吃多了,上火,今天就算是平局吧,今天谁都不吃炒面了,咱们都吃馒头大锅熬白菜”钟强上来打圆场说道,他们现在每天进行攻防演习,谁输了,就只能吃干粮,喝凉水,连长带着的队伍连输了三场,天天啃干粮,他们也有点受不了啦。
“好,我们今天总结经验,明天再战,不过该你守我攻了”张学信立刻就答应了,又发出了挑战。
第八十四章 大逆转
第八十四章大逆转
1952年1月20日,在朝鲜北部伊州,几架古怪的美机只是飞到东南上空悄悄转了几圈,然后有人就看见地上多了几种叫不出名字来的小虫子,还有许多跳蚤和这个季节不该出现的昆虫——苍蝇,接着,大批用纸包纸筒装着的跳蚤、蜘蛛、蚂蚁、苍蝇、蟋蟀、虱子等小虫子,也在志愿军许多前线阵地上和一些北朝鲜居民地出现了。(UU小说手打小说)
经过志愿军医务部门现场取样化验,初步的结果是:美机撒下的这些小虫子有鼠疫、霍乱等许多细菌。这是细菌战后来中朝医学科学部门查明,美军撒下的昆虫等动物中带有鼠疫杆菌、霍乱细菌、伤寒杆菌、痢疾杆菌、脑膜炎双球菌、脑炎滤过性病毒等共十多种。
这些毒菌经过培植,附在动物、昆虫的身上或树叶、棉花、食品和宣传品等杂物上,被制成细菌弹后,由大炮、飞机发射撒布,并以水源、交通要道和居民集中点为目标,严重违反了人道主义原则。因此,美军均秘密实施,对其执行此项任务的人员都严格保密,仅称细菌战为“不爆炸的炸弹”。
随着这些细菌弹的落地,朝鲜历史上早已绝迹的鼠疫、霍乱等传染病又发生了。回归热、天花、伤寒也开始流行。3月份,志愿军患鼠疫的有13人,脑炎脑膜炎患者44人,患其他急性病43人,其中36人死亡。在实施这项灭绝人性的任务过程中,至少有25名美国飞行员被中朝军击落活捉。
进入1952年,美军由于无法取得突破,居然发动细菌战。美军不但在朝鲜战场散布细菌,而且在中国沿海地区也散布细菌,造成中朝军民很大的伤亡。志愿军防化兵部队开始了一年的反细菌战作战,开展各种防疫措施,有效控制了疫情。同时,在国际上,中朝方面揭露美军使用细菌武器的行径,在道义上获得了胜利。
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发表了讲话,指出敌人的这一罪行不是偶然的,日本细菌战犯石井四郎来到汉城,就是为了准备在朝鲜实现这一灭绝人性的可耻阴谋???敌人想以军事力量征服朝鲜北部,但是经过一年多的战争,敌人的计划遭到彻底粉碎,被迫进行停战谈判。在谈判期间,发动了所谓的‘秋季攻势’结果又失败了,于是就在朝鲜进行了大规模的细菌战,企图以此来威胁朝鲜人民和朝中部队。
彭德怀发出最后的警告:我正告敌人,你们企图以你们认为意义重大的细菌战来吓到中朝人民军队的坚强意志,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你们的如意算盘,在全国人民的正义声讨下,一定会得到不如意的结果。
慑于强大的国际压力,美国人终于悄悄停止了细菌战计划。中朝开始了大规模防疫灭菌卫生行动,中央军委连续二次指示:“各级领导干部和机关,必须把防疫当作目前部队和居民工作中的首要任务”,“不管有无病员发生,都必须迅速而坚决地进行防疫工作,不容有任何的犹豫和动摇。”1952年3月1日,成立了以邓华为主任委员,韩先楚、吴之理为副主任委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防疫委员会。接着,志愿军后勤部卫生部成立了总防疫办公室,及时掌握敌军散布细菌的情况,研究对策,督促检查防疫工作的进行。至3月上旬,中国人民志愿军,上从兵团一级,下到团一级相继成立了防疫委员会,营、连成立了防疫小组。
志愿军各驻区的军民联合防疫委员会也相继组成。为粉碎美军的细菌战,志愿军总部下达命令,积极广泛开展宣传教育和普及卫生防疫知识,贯彻以预防为主的方针。加强各级防疫队伍的建设,建立健全检验机构。先后建立了检验队、防疫队、检疫站和传染病医院,使防疫工作有序地展开。同时,采取专业队伍与群众相结合的方法,组成基层部队的防疫巡回小组,及时给基层连队和老百姓注射疫苗。在施行预防接种后,志愿军指战员预防接种率达92%以上。全军上下一齐动员反细菌战,那些没有多少文化的中国农民出身的士兵们普遍接受了现代卫生防疫知识教育,连志愿军驻地附近都有130万朝鲜居民注射了疫苗。
与此同时,中国国内开展了遍及全国的卫生清洁运动,中国老百姓们开始了遍及中国每一个角落的灭蝇、灭蚊、灭虱、清秽等工作。这就是以后有名的“爱国卫生运动”的萌芽,中国的卫生防疫事业,从此一举迈进了世界先进行列,连中国的医药事业也随着此次运动而前进了一大步。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的另一个版本吧。
1952年4月,中央军委的一纸命令下达到志愿军总部,令彭德怀总司令回国治病,并主持军委工作,司令员一职将由陈赓代理。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他基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国人纠集的十六国联军和南朝鲜军从鸭绿江边打退到了三八线,并且战线已经彻底稳固,他可以放心的回国了。
现在让敌人束手无策的志愿军前沿坑道防御工事已经接近完成,那段日子敌人在上面打*,我军在地下放炮,整个防御阵地内,隆隆爆炸声日夜不停,战士们一手拿枪,一手拿锹,进行着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战场建设。一个以坑道工事为骨干,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在朝鲜北部逐步形成,可以称为真正的地下长城,坑道中,射击工事、交通壕、干道、支道等作战设施一应俱全,宿舍、食堂、厕所,甚至礼堂都被战士们搬到了巨大山脉的腹中。
到现在,志愿军一线物资供应也一改过去的窘境,每个师都有三个月的粮食储备,几个月前只能喝雪水,有时连炒面都吃不上的战士们现在每天早上都能吃上油条豆浆。苏制武器也在源源不断的换装,部队的士气空前高涨,求战情绪极其高昂,一个月的时间内,联合**以小部队向志愿军攻击六十余次,我军阵地无一失守。
志愿军的作战方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志愿军炮兵部队在‘阵地作学校,工事为操场’的历时三个月的大练兵后,终于成为地面火力骨干,火炮的威力也大大提高,在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中能将敌工事摧毁百分之七十以上,在防御中能以集中射击,打散敌冲击队形和拦阻占领我表面阵地之敌,不仅如此,他们已经能和美国炮兵展开炮火对攻了。
战后,美军方不得不面对的数据是,其在朝鲜战争期间百分之六十二的伤亡是由炮火造成的,炮兵对敌造成伤亡超过了步兵对敌造成的伤亡,这是志愿军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此之前,枪战一直是志愿军杀敌的主要手段,此后,炮兵火力正式取代步兵火力,成为杀敌的主要手段,为我陆军炮兵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日本人曾经对志愿军的坑道进行了一番细致的研究,认为志愿军的战术改变是很显著的,在秋季攻势以前始终是采取流动性很强的防御战术,这种以前的常规战法,但分界线问题一解决,立即改变成全面的阵地防御,在二十至三十公里的纵深挖掘了堑壕,用原木和石料构筑了掩体,在反斜面上挖掘了长长的横洞,炮兵好像也增多了,新的大炮发射口在山腰里显露出令人可怖的影子,他们把分界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蜂巢。研究结果是‘中朝军队的阵地坚固到连猛将也不敢贸然下手的地步’。
美国人开始恐惧的将志愿军成为‘避居洞中的龙’,他们的参谋人员研究后向李奇微报告说‘进攻可能要付出二十万人的牺牲’,这样的损失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美国空军也不敢贸然北进了,远东空军司令官温莱特认为越靠近志愿军东北空军基地,维持制空权和对地支援将变的越来越困难。连一向最嚣张的美国海军也想打退堂鼓,他们担心‘因中朝空军的增强而害怕舰艇受到损失’。联合**的士气也在无聊地对峙中已经下降到危险的程度了,甚至出现了如果停战不快一点到来,联合**将可能从内部崩溃的担心。
忧虑不已第八集团军司令的范弗里特决定向志愿军学习,训令设伏,捕获俘虏,以摆脱无聊和提高士气,可是在零下十几度的战场上设伏,对西欧各**队来说简直是过分的要求,第八集团军一个月内共设伏247次,一无所获。
焦虑的范弗里特决定再进行一项实验,对枪眼进行破坏。中朝阵地的强度用普通的枪弹射击时奈何不了的,他想集中弹道较为平直的火炮直接摧毁志愿军的坑道口和枪眼,同时用重磅炸弹炸塌中国人的坑道,最终取得了给志愿军造成了轻微伤的结果,按现在的刑法还不够判刑,只能赔点钱了事。
美军切实感受到了‘骑虎难下’而一筹莫展的滋味,美国空军因为中国龙钻进了洞窟和坑道中不出来,所以美国鹰为了切断气补给而进行巡回狩猎的绞杀战正在失败。美国陆军在地面战场上毫无建树,不得不承认:联合国方面在国际政治方面,战略方面,战术方面及谈判方面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局。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西线战场,带刺的铁丝网,地雷和一连串复杂的堑壕组成的纵深阵地,由炮兵和迫击炮构成的火力组织,侦察巡逻和袭击成了当前战场的主旋律,除了双方那些小规模的攻防战和神出鬼没的冷枪冷炮造成的伤亡外,整条战线在一种无作为的对峙中沉寂着。
范弗里特渴望打破僵局,他一次次的要求进攻,绞尽脑汁的构想出‘粗手杖作战’、‘归乡作战’、‘筷子十六号作战’、‘筷子六号作战’等一系列作战行动,但是他的计划没有像过去那样得到批准,都被毫不客气的逐一驳回。不是美国政府不想打破这种局面,而是他们从政治的角度上看的更远,中朝军队的阵地已经不可能轻易突破,贸然进攻除了徒增他们不能承受的伤亡,得到更多的质疑声将一无所获。如果在战场上打起来占不到便宜,就不能再板门店的谈判中施加压力。
此时,旷日持久的朝鲜战争已经招致国内人民的越来越激烈的反对,美国总统候选人艾森豪威尔也将许诺结束不得人心的朝鲜战争作为竞选宣言的重点内容。杜鲁门可能是挨中国人民口水最多的美国总统了,此时就算是上幼儿园的小孩子也知道美国有个杜鲁门,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干脆放弃了竞选下一任总统,从这点看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选也选不上
美国国内的反战情绪也传染到朝鲜战场上的美国大兵身上,他们整体惶惶不可终日,夜里伸出鬼没的志愿军到处抓俘虏偷袭阵地,白天则有随时可能飞过来的中国神枪手的致命子弹。而李奇微的司令也当到头了,他将下个月就任美军驻欧洲总司令,接任的是他的西点同期校友――马克?克拉克四星上将,他曾是李奇微在二战时期的顶头上司。
克拉克曾因在前几年大骂苏联人是‘骗子’而名声大噪,红极一时,他是带着打赢朝鲜战争的强烈愿望和自信而来到朝鲜的,如果他知道日后自己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协议上签字而永载史册,恐怕打死他也不会来当这个司令官了。
双方在战线上的大规模的对峙同时也带到了从1951年11月以来进行的停战谈判的谈判桌上,板门店会场也陷入了整个谈判中最严重的僵持。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在会场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四月联合**终于在压力下放弃了‘北朝鲜战后不允许修复,建筑机场,扩充航空设备’的要求,作为条件联合**代表也要求中朝撤回以苏联作为中立国监督停战的要求,双方同意后,以瑞典、瑞士、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四国成立中立国停战监督委员会,对停战进行监督。
中朝双方曾以为五项议程中的战俘问题最好解决,战争双方停战后,互相交换战俘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国际惯例,在可怜的战俘身上做文章是可耻的,他们估计美方不至于那么没有头脑。在中国代表团会议上,主持谈判的李克农有些乐观,他认为:“关于战俘问题,我们主张收容多少交换多少,俘虏才是真正不幸的人。交换俘虏,既有国际公认的准则,又是一个人道主义问题,估计不难达成协议。”其实不但李克农,连**在这个问题上也判断失误了,他也曾认为俘虏问题,我主张有多少换多少,估计不难达成协议。
只要乔冠华敏锐地感到问题没有那么简单,此前范弗里特总部军法处长汉弗莱上校发表声明,指称志愿军杀害美国俘虏,可笑的是,志愿军根本没有他们提供的这个部队番号,连美国国防部最后也无奈的公开说汉弗莱的发言没有事实根据。李奇微虽放言支持汉弗莱的声明,却不敢让汉弗莱同记者见面,更奇怪的是杜鲁门居然在汉弗莱发表声明后第二天跳出来大骂‘志愿军杀害在朝鲜的美军俘虏,是一百多年来最野蛮的行为’。乔冠华一语成真,他的预感显示了这位新中国外交家的远见卓识,不久,预感变成现实,五月以后,战俘问题就成为达成停战协议唯一的障碍了
年已五十六岁的克拉克意识到自己将要退休,这场战争可能是他军事生涯的最后一站了。他新官上任,就像年轻人一样踌躇满志,跃跃欲试,尽管此前他深入了解过朝鲜战场的局势,也对中朝的实力有所认识,但是他相信依赖美国强大的军事机器,对实现压迫中朝实现体面的停战仍充满信心。
为了达到中朝接受美国的遣返战俘方案,克拉克提出了两手措施,一个就是在板门店上拖,另一个没有什么新意,就是继续轰炸,他要炸平壤,炸平壤至开城间的交通线,炸北朝鲜所有的目标,此时他像个赌徒连开战将开战以来被视为禁区的中国东北供电的鸭绿江上的水丰发电站,当做自己的目标。
随着美国人在谈判桌上和军事策略上的改变,中朝军队也为了在谈判中取得主动,利用坑道频繁展开小部队出击,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标,积极的展开了冷枪冷炮运动,采用零敲牛皮糖的战略打破敌人的阴谋,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展开
第八十五章 这个办法好
第八十五章这个办法好
四营已经休整了一个多月,新兵的基础训练和坑道战战术训练基本完成,今天进行了最后一个科目――实弹射击,新兵的全部整训工作已经完毕,时刻准备重返战场。
“把手脚都洗干净,谁有什么不舒服马上找卫生员”王勇带着执勤的袖标指着战士们说道,现在他是连里防疫小组的副组长,每天都要监督战士们清理个人卫生。
“连副,天天这么折腾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这离前线这么近,敌人不会把细菌弹扔到这来吧,他们也不怕传染给自己?”钟强也是成员之一,每天多了这些婆婆妈**事,也够烦的。
“苍蝇,蚊子都有翅膀,臭虫,虱子他也有腿,仍在别处它们会飞啊,能蹦到人身上到处流窜,怎么就不能到咱们这来,你不能掉以轻心”王勇皱着眉头说道,“对了,你们排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连副啊,战士们的皮都快洗掉了,人都快饿死了,老鼠还能活到现在,咱们这是朝鲜,天气还冷,苍蝇蚊子刚露头,你们天天让抓,我们上哪去找啊”钟强哭丧着脸说道。
“你们排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完成任务了,老鼠尾巴就交了三根,苍蝇不到一百只,好好想想,别的排都能完成任务,怎么你这个老排长天天拖后腿,坐板凳,你今晚做检查”王勇不管他的抱怨,冷着脸说道。
“都别看看了,都回去抓老鼠,拍苍蝇,今天完不成任务谁也不许睡觉”钟强没好气的对自己的兵们吼道。
“走了,今天跟耗子打坑道战去,咱们攻它们守,把烟熏,火烧,灌水,爆破这些手段都使上,就不信挖不出几只耗子”牛树强挨了训,扭脸对二班的战士们说道。
“呵呵,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底泥啊”王勇感慨地笑着说道。
“连副,不带这样的,攻山头守阵地,咱们是一级压一级,弄个这个也搞这一套”钟强看着散去的战士们对王勇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团长上次来不是说了吗,粉碎敌人的细菌战就等于打赢一次大战役,比你攻个山头意义不大啊,营里每天也给咱们布置了任务,它们二连每天都超额完成,我和连长的压力也很大,今天连长去开会肯定也得挨尅,没办法,相互理解,都辛苦点吧,我再到二排去转转”王勇拍拍钟强的肩膀,背着手向二排走去,眼睛还不停的向墙角,树根那踅摸,看看有没有人随地大小便的,现在搞的他都有点神经质了。
“副连长,今天我们班捉到了五只老鼠,打死了四十六只蚊子,二百五十三只苍蝇”王勇刚进了二排的驻地,马忠就拎着几只老鼠向他‘报喜’。
“好好,晚上开会的时候给你们班口头表扬一次,继续努力,老鼠和苍蝇蚊子送到指定地点深埋,不要乱扔,回来要好好洗手”王勇忍着恶心检查了下他们的战果,记在本子上,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脸上还得带着惊喜的笑容,当了英雄连处处得争先进,这些小事也不能例外,可这些婆婆妈**事真让他头疼。
“是”马忠高兴的带着个战士扛着铁锹兴高采烈地走了。
王勇在二排转了一圈,别说经过这次整顿,连里的卫生情况比过去好了太多,个人卫生都搞得不错,这从战士们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前些日子攒下的那点泥都搓干净了,小脸都白白净净的,随地吐痰的,大小便的都绝了迹。
“报告连副,团卫生防疫组的来了,让战士们都到操场集合”财迷跑过来报告说。
“他们来就来吧,干嘛还集合,还兴师动众的欢迎他们啊?”王勇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我看到了卫生队的那帮小女兵们和楚队长都来了,说是打疫苗加强针的,全连的人必须都到,一个也不能少”财迷赶紧补充说道。
“怎么还要打?得了,那就别磨叽啦,吹集合号”王勇说道。
部队很快在操场上集合完毕,王勇上前一步扫了眼说道:“大家都注意了,今天团防疫组的来给咱们打针,里边有女同志,谁也不许瞪着两个大眼珠看,要注意军容风纪,要有礼貌,别给咱们三连丢人”王勇说完,队伍中传来一阵‘嗤嗤???’地笑声,“炊事班的同志和准备换下一班岗的战士们先打针,炊事班的看一下防疫组有多少人,准备饭菜”
“是”炊事班长老刘立正报告说道,“我们一定搞好招待,让防疫组的同志们满意。”
“把咱们的家底拿出来点,不要小家子气扣扣索索的,让人家笑话”王勇又叮嘱了他两句,老刘确实是个好管家,但是却什么都要留点后手,把好东西留在最后。
这边队伍集合完毕,那边防疫组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王勇领着队伍过来,按照事先的安排战士们排好队一一上前注射疫苗,他守在一边维持秩序。虽然他们都戴着口罩但是王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楚莹,看着她不停的忙碌着。
“你们连的人都到了吗?”楚莹翻着三连的花名册问道。
“连长到营里开会去了,再就是还没下岗的哨兵,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一会儿就到”王勇点着花名册说道。
“让他们尽快来,我们还要到二连去呢,时间很紧”
“也不差那一会儿,我都让炊事班给你们预备午饭了,吃完饭再走吧”王勇说道,话虽然平淡,可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那???那好吧,我们就在你们连吃饭,给我们准备什么好饭?”楚莹迟疑了下,还是答应了。
“放心,绝对有肉,不会亏待你们的”王勇说道,脸上心里都乐开了花。
“你们看连副不让咱们看女兵,他盯着一个眼都不眨一下”大个子姜福全小声对张辉说道。
“人家是副连长,你管的着吗,老实站着吧,别让他听见了,又整治你”张辉偷着看了一眼说道。
“你们两个别嘀嘀咕咕的,那是连副的对象,搞不清状况不要瞎说,他能看你不能看”连里的老兵们都知道王勇的事,马忠给了两个家伙一人一个‘后耳勺’说道。
“哦,那我可得好好看看,这个是副连长的老婆看了没事”张辉这家伙一听是王勇的对象反而来劲了,他这么一嚷嚷,连里的新兵们都知道了,目光都集中到了楚莹的身上。
“你们连的兵们都看我干什么?”楚莹有点不明所以,疑惑地问站在一边的楚莹。
“嘿嘿,他们都想看看副连长的对象长的怎么样,配得上我吗?”王勇奸笑着说道。
“新兵蛋子们啊,我还怕他们???”楚莹索性摘下了口罩,捋了下头发,迎着他们的目光大方的看了过去。
“哇,好漂亮啊???”没见过楚莹的新兵们发出一声惊呼。
“不准看???”王勇一纵身跳过来挡在了楚莹的身前,大声喝道,看着副连长窘迫的样子,队伍中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几个打针的小护士这针都扎深了。
??????
部队在随后几天结束了休整,进入战备状态,伤员也陆续归队,三连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原副指导员蔡满江接任了指导员,团里派下来一个副指导员黄焕,他原是政治部的干事,也算是下放锻炼的,炊事班长老刘任司务长。
连里的直属队也再次补充扩编,在原有重机枪班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有两门美式六零迫击炮的炮班。上级加强给他们的两具火箭筒和一门无后坐力炮编成反坦克班,三个班组成一个火力排,由副连长王勇兼任排长。
调整完毕后,三连成了一个辖四个排的加强连,满员后达到了一百八十多人,战斗班三分之二的人员配备苏式波*莎冲锋枪,加上一挺转盘轻机枪,火力可以说不弱于美军,这让大家对以后的战斗充满了信心,也标志着他们重新走上战场的时间一步步的临近。
中**队有一个好传统,在战斗如果发现有用的战术,好的办法,马上就会总结,交流,让更多的人学习,在战场上全面铺开应有的实战中去。王勇昨天奉命到师里参加了一个这样的会议,他讲的是坑道战中发现的一些经验,友军的一个连长的发言吸引了他的注意。
战争转为以阵地对峙为主的局面后,习惯于运动作战的志愿军,一时之间很难适应这种硬碰硬的作战方式。阵地对面的联合**,拥有着根本无法匹敌的装备优势和强大火力,志愿军阵地上任何风吹草动,随时都有可能招来对面炮火铺天盖地的倾泻。而在大多数志愿军战士手中,武器装备还是以步枪,冲锋枪等轻武器为主,射程小,火力弱,根本无法对对手造成有效杀伤。既没有足够的火力还击,又缺乏坚固的工事防御体系,志愿军在这种阵地对抗作战中显得极为被动。
而更为不利的是,对面阵地所在位置的平均高度要比志愿军阵地高出一两百米,对手居高临下,志愿军的一切地表活动完全暴露在对方视线当中。在密集火力的掩护下,对面的联合**不断向中间地带扩展阵地,交战双方的距离越逼越近,像牙齿一样相互绞合在一起,双方阵地最远的地方不超过一千米,最近的地方只有百米之遥,战士能清楚的看到对面阵地上的人,甚至能分清他的眼睛是黄色还是蓝色。
敌人就在阵地上活动,那个时候我军开始不敢打,上级也没这个号召,由于“联合**”有火力优势可供依仗,所以在不打大仗的两军阵前也格外骄狂白天对方的阵地上可以放扩音喇叭,唱歌搞宣传,而且对方的敌人可以大摇大摆地在阵地前沿上面走动。他们受不了地堡里的阴冷潮湿,就三五成群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甚至跑到两军阵地之间的河沟里脱得赤条条地洗澡,故意拍打着胸毛以显示其膘悍强健。更有甚者,还把一些穿红着绿的韩国姑娘带到阵地上,跳舞唱歌,打情骂俏。简直把这儿当成夏威夷和日本了。
双方阵地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各种轻武器的射程。对手兵临城下,距离近得甚至让人可以感觉到彼此灼热的呼吸,每个志愿军士兵都难以按捺心中的冲动。
有的人看着想打,看着敌人不打又生气,但是上级说不能打,为什么不能打?你打一枪敌人还十枪,我们打一炮敌人还十炮。敌人能打我们,我们就不能打敌人,敌人能活动,我们就不能活动,敌人稍微弯腰,他在他的阵地上就可以在走,我们弯着腰就不能走,我们部队就很可怜,钻在洞里不敢出来,志愿军战士不管是下去挑水,或者是在晒被,都有可能遭到敌人炮火的袭击,成了受气包。
为避免招致无谓损失,尽快完成第一线坑道防御体系的建设,许多部队一度给前沿部队规定了不主动惹事的戒律,把“不随意开枪”作为了一条纪律,这就注定迟早要生出是非来了。尽管不得随意开枪的军令在先,然而每一个士兵都不愿意在这种气氛下永远被动下去,终于,这条军规被一个名叫徐世祯的四十军的副连长给打破了。
一天他独自潜出阵地,为了避免暴露目标,徐世祯脱下上衣,用泥土涂满脸部和全身。随后,一个人提着一支水连珠步枪,进入阵地前沿一个废弃的临时掩体,距离对面的阵地大概在200米左右,对面阵地上的士兵,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靶子。徐世祯打一枪换一个位置,一天之内,击杀七名敌军。
徐世祯在无意中扮演了一个狙击手的角色,打完后他硬着头皮等着发落。团里既没有撤他的职,也没通他的报。而是很快指示前沿连队,选拔少数射击准确的神枪手,隐蔽埋伏在前沿阵地上,灵活机动地狙击敌人。他没想到自己的鲁莽行为不仅没有招来军事处罚,反而从此为处在被动中的中**队开辟出一条新的战法。
为对抗联合**的炮火优势,志愿军在一步步加固自己的防御体系,他们开始挖掘横贯山峰两个斜面的坑道工事,以便在遭到空袭和炮击时能够有效的隐蔽。由于缺少同对手抗衡的火力,冷枪狙击成为志愿军在这一阶段,用以掩护大规模坑道修建的主要作战方式。
但是,对手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人们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敌人的通讯器材比较好,步话机装备到班,我们枪一打过去他们的炮马上就过了,飞机立刻对我们的阵地进行轰炸。我们把敌人打倒以后,这边的措施就是赶快隐蔽,有时候也吃过亏,过去我们打倒一个敌人以后,大家就感到高兴,在阵地上喊:“打到了,打到了”大家都出来了,随之也就暴露了藏身地点,不到一分钟,铺天盖地的炮火,以及各种轻重武器,就会暴雨一般倾泻到狙击手的射击阵地上。他们的轻机枪重机枪马上就对我们阵地上打,一打就是十多分钟二十分钟,炮不是半天一发一来就是十六发,那是一个炮兵连的两次齐射啊。我们吃了敌人的几次大亏密集的炮火再次证明了交战双方彼此实力的极大悬殊。
第一线坑道工事基本完成以后,坑道工事的形成为狙击活动提供了可靠的保障,敌人的报复炮火的威胁因此而大大得到了缓解。到了这个时期,几乎前沿上每支部队都开展了群众性的冷枪运动,这种战法乍一看油水很小,但架不住天天如此。一天两三个,一天两三个,日积月累,战果就相当可观了,甚至超出了激烈战斗的时期。一段时间过去后,算起账来,一个人打死打伤数十个敌人的战士不在少数,许多人打成了英雄。
王勇听完报告是又惊又喜,惊得是貌不起眼的冷枪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喜的是他们将要走上阵地,又有了一种杀敌的好办法,他从师里回来就闲不住了,想先做些准备,在连里先搞一下选拔,弄几个种子选手出来,免得上了阵地抓瞎,可没想到他开会的时候一说,却没有得到大家的赞同。
“副连长啊,我们当兵的时候,就没有经过什么射击训练,都是上了阵地,老兵告诉你怎么上子弹,怎么瞄准,再把子弹打出去就行了,咱们现在虽然子弹不像过去那么紧张,但是也不富裕,这帮新兵们都在国内打过枪,前些日子也都在阵地上打了实弹,就不要在浪费子弹了,等上了阵地,过几天就都会啦”张学信笑着对王勇说道。
王勇想要争辩几句,可看看两个指导员也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又把话咽了回去,既然跟你们商量不通,干脆就不商量,也来个先斩后奏,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奉献]
第八十六章 说干就干
第八十六章说干就干
王勇开完会后,说干就干,他让财迷把各班的特等射手都集中起来开个会,财迷去了时间不长带回来了十个人,八个老兵,两个新兵。王勇看了一楞,疑惑的看了财迷一眼,要成为一个特等射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二百米外要能打中敌人的脑袋,四百米外要能打中敌人的胸部,才够一个当特等射手的标准,新兵能达到这个标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财迷你怎么弄两个新兵过来了,他们行吗?”王勇皱着眉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问,财迷的枪法在三连是有目共睹的,同时也是个百战余生的老兵,他应该很明白自己的意思。
“连副,放心吧,这个两个小子手头硬着呢,而且都见过血”财迷眯着眼笑着说道,让他放心。
王勇点点头没有再问,他还是相信财迷的眼光的,放下心来。打冷枪和与敌人打攻防战虽然都是开枪杀人完全是两码事,并不是像连长说的那样简单,起码从心理和神经的承受力上就对人是一种考验。
双方厮杀时各种枪齐发,手榴弹乱飞,虽然打的惨烈,看着敌人一个个的倒下,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就是自己那一枪把敌人干掉的,倒下的这个人不知道有多少支枪同时在向他开火,这也是现在有些国家执行死刑时,为什么有一支枪中装的子弹弹头是蜡丸,不是实弹,就是让行刑手感到死刑犯不是我打死的,减少他心中的负罪感。
冷枪射击就不同了,你必须把一个活人套进你的准星,虽然你知道他是敌人,但是你更知道他和你是一样的普通人,只不过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因为各种原因参加了军队,走到了你的对面,你只要手指轻轻一动,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倒在你的枪下,消失在你的视野中,你把他杀死了,这往往会让人产生一种内疚,有的人甚至精神崩溃,多年之后血淋淋的场面还会出现在梦中。
上过战场沾过血的老兵就不一样了,他们知道打死一个敌人对自己就少一分威胁,今天他冲你笑,明天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没有那么多的温情,下手自然就不会留情,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大家都立过功了吗?”王勇让他们坐下,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副连长,我立过一个三等功,还是在三次战役的时候,今年是寸功未立”说话的是三班的李子谦,神情有些沮丧。
“我立过个二等功,也是五次战役打阻击的时候”这个是五班的林蔚。
“我是五次战役后补充来的,立功还是因为挖坑道表现突出,得了个工作三等功”谢平山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他几个人也多是些嘉奖表扬之类的,更没有个像样的功劳,都不好意思说,两个新兵更是寸功没有,还搞不清状况。
“你们想不想立功?”王勇又问道。
“想”这些人想到不想的就说道。
“现在就有让你们立功而且立大功的机会了,你们想不想干”
“副连长你说吧,我们早就想立功呢,有这样的机会绝不放过”
“副连长你吩咐吧,你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谢平山兴奋地说道,其他人也使劲的点头,前些日子干下那架飞机,连里是集体二等功,这都是副连长的点子,大家现在认定只要跟着副连长走,就有‘好事’。
“我刚从师里开会回来,咱们的兄弟部队在前边开展冷枪毙敌,打死五个记功,打死十五个评射击模范,现在他们冷枪毙敌过百的人就有不老少了,对于你们这些特等射手立个功还不跟喝凉水似的简单啊。”王勇见几个人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摆出一副不屑的架势说道,好像功劳就像地上的石头瓦块,猫腰就能捡起一个来那么容易。
“副连长,真的吗?上次打防御我们随便开枪要给处分的,现在真可以随便打了吗?”林蔚不相信的说。
“我骗你们干什么,师里开会就是推广这种做法,号召大家去做的事情,还能有假”王勇瞪着眼睛说道。
“你们几个真是的,副连长把功劳搁到你们眼前,让你们拿,又不敢啦,怎么跟我妈似的,变成磨磨唧唧的老太太了,不像个男人”财迷不耐烦地说,看着他们的眼神好像后悔把功劳留给他们似的。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副连长我们还不相信吗?”林蔚让财迷的两句话臊红了脸,悻悻地说道。
“好,既然大家都愿意,我就下命令了,你们十个人组成五个射击小组,自由组合,觉得谁对眼,有默契就行,我不搞拉郎配”王勇看看他们笑着说,“再一个把你们积累的好的射击经验相互交流学习,隐蔽,伪装,相互配合是最重要的,我再去找点兄弟部队的经验,回来咱们共同学习,这几天你们就在财迷的领导下好好训练,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我和你们排长班长打招呼,谁要是问,实话实说不用瞒着”
“副连长,事是好事,可是我们没有趁手的家伙啊,现在我使的是波*莎,那枪距离远点就没准了,再远子弹就飞上天去了”李子谦哭丧着脸说道。
“我的也是,冲锋枪是连发,一打容易暴露暴露目标,手头也没准”谢平山说道。
“我的是水连珠,可枪太老,膛线都没了,瞄准脑袋也许就打肚子上啦”林蔚也跟着说道,其他几个人也是这个问题。
“行,你们安心训练,明天我就把枪和子弹都给你们搞来”王勇想了下说道。
“副连长,最好给我弄支美国的伽兰德,那枪不用拉栓就能打第二枪,方便”李子谦听王勇一说,立刻来了兴致抢着说道。
“美得你,那枪只有排长才有资格背呢,你才是个副班长,还差两级呢,我有支新点的水连珠就知足啦”林蔚撇撇嘴说道。
“好了,你们的要求我尽量满足,那我的要求你们也要做到,上去了光给我放空枪,我可饶不了你们”王勇点着他们说道,“今天是跟你们打招呼,明天可就要开始训练了,都回去准备吧”
“连副,你让我训练他们,我能行吗?”见人都走了,财迷凑过来怯生生地问道。
“财迷,我发现你这个兵越当越回去了,你不是也干过排长班长的吗,这么几个兵还摆弄不了啊”王勇有点生气的说道。
“连副我是怕他们不服我啊,还是你来带吧”
“放屁,你的枪法自己不清楚啊,连里有谁能超过你去,再说你在战场上打了七八年的滚了,粘上点毛你比猴都精,经验比他们都多,他们能不服吗”
“我枪法就不如你,我早观察过了,你出枪比我快,打人一个是眉心,一个是胸口,都是一枪要命的地方”财迷喃喃地说道。
“呵呵,那意思是不想干啦,我还想培养你当个排长呢,没想到这几个人都带不了,我走眼喽”
“连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知道,那两个新兵都不是善茬子,他们都当过土匪,那个柳二麻在绺子里是二炮头,那个祝老万当过三哥,手头能弱了吗”财迷说道。
“土匪?”王勇惊道,“那他们怎么参军了,我记得他们曾经是民兵啊。”
“从良以后当的民兵呗,两个人训练的时候我看了,枪法都不错,人也机灵就都给叫来了。”财迷略带得意地说道。
“你倒是慧眼识珠,你咋知道他们是土匪出身啊?”
“呵呵,我什么人没见过,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注意就顺嘴溜出两句黑话,让我听到了,跟他们一盘道,不就都明白了吗”
“哦,是这么回事”王勇看看财迷,发觉这小子真是人才,三教九流没他不懂的,土匪里的炮头那就相当于部队里的特等射手,枪法自然不用问,没想到新兵里还藏着这么两个宝贝。
“你放心干吧,把他们都训练好,提了干回家也能有个出路,你的性子在部队干不长”王勇拍拍他的肩膀说。
“连副,我???”财迷没想到王勇现在就开始为他考虑将来的事情,心中一阵感动,点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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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吃过晚饭直奔营部,他知道营里还要几十条大头私留的好枪,其实这也不能怪大头违反命令,前几次战役打下来,大家都吃够了缺少武器弹药的亏。三十九军入朝时号称美械军,大战之下,武器损毁也很严重,但是当时打的是进攻战,可以通过缴获补充一些。现在形势都变了,武器都是苏式的,弹药和敌人的不匹配,如果后勤一旦供应不上,手里的武器就成了烧火棍,所以下来后他把那些缴获的好枪都私藏了。
“营长,吃过啦?”王勇进了营部,看大头正和宋春生下棋,笑着问道。
“嗯,你又来干什么,要是借马就算了,打死也不借”大头看了看王勇警惕地说道。
“看营长你说得,我哪还有脸找你借马啊,就是想你了,来看看”王勇给大头和教导员一人递了颗烟陪着笑说。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会想我?又想干嘛就别转弯子了。”大头接过烟瞟了他一眼说。
“营长,我想借几条枪,你这不是还存着几条伽兰德呢吗,我想用用”
“没有,还几条,一条都没有,全都上缴啦”大头一口就拒绝了。
“你要枪干嘛,连里的枪不是都补齐了吗?”宋春生好奇地问道。
“教导员啊,咱们的水连珠都是老毛子二战时候换下来的旧武器,缺这个少那个咱们就不提了,有时候栓都拉不开,还得拿脚踹,枪管的膛线都秃了,子弹都是打着跟头飞,不好使啊”王勇这下逮住了教导员,拉着他的手诉开了苦。
“咱们换的这批枪是不好用,营长你看???”宋春生看向大头。
“别人能用,就你三连的不能用啊?教导员你别听他的,他不定又想干啥呢”大头打断宋春生的话说。
“教导员,我们连的枪实在是挑不出好的了,几个特等射手意见都很大,我就想给他们换换,磨刀不负砍柴功吗。”王勇不理大头,接着央求教导员。
“不行,别的连,排长想背个伽兰德都难,你还想把特等射手的枪都换喽,胃口不小啊,现在是没有就是有也不给”大头说道。
“营长,在前边我们连缴获的武器可不止是十几只伽兰德吧,小炮,电台,机关枪都有,现在交上去就要不回来,下回我们也不报了,都留着自己用”王勇见大头铁了心的不给,有些急了,嚷嚷道。
“嘿嘿,你敢不上交,你还不是连长,说了不算”大头气死人不偿命地笑着说。
“好,你不给是吧,待会我就带人上前边去找美国人借去,他们比你大方,枪要多少有多少,我摸个山头,连子弹都有啦”王勇拍了下桌子赌气说。
“反了你啦,敢跟我拍桌子啦,你有本事就去,弄回多少来给我送来多少,少一支我就关你禁闭”
“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让我蹲禁闭,我也的拉着你一块去”王勇说着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电话,“我给团长打电话告你私藏战利品,谁怕谁啊”
“别,别,我跟你闹着玩呢,你要几支啊?”大头一听王勇要告他,赶紧按住电话机的摇把说道。
“不多,一人一支,加上我的十二支,再给我配箱英国产的大箱子弹”王勇坐到桌子上,手里还拿着话筒说道。
“不行,不行,一共才藏了几支啊,给你五支吧你看你腰里别着驳壳枪,肩上背着‘汤姆森’,还要枪你背得动吗?”大头讨价还价说道。
“不行,最少六支,子弹不能少还得给搭几支水连珠的枪管,要不免谈。”
“行,六支枪你要二千发子弹,要那么多干嘛?”大头嘬了下牙花子心疼地说道。
“我给你们再打出个大功连啊,没听说前边冷枪都打疯了,有的阵地上光冷枪就干掉几百个敌人,比打次大战战果都大”
“早说啊,这是好事,多给你支枪,子弹不够再扛一箱,枪管别要了,我给你换几支新枪,你马上就叫人来换,记着把旧枪带来,悄悄的不要让别的连发现”大头一听这个高兴,价码立刻变了,改成半卖半送啦。
“教导员,你看有这样的营长吗?刚才还死活不给呢。”王勇摇摇头对宋春生无奈地说。
“你忘了营长的信条了‘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有名有利的事他能不支持吗?”宋春生笑着说道。
“你们说对了,我大头不做赔本买卖,王勇咱们说好喽,我也不求你们干掉几百个,一支枪十个人头,完不成你赔我十支新枪”大头伸着手说道。
“成交,超额完成,你给我们庆功,半边猪肉一板豆腐就行”王勇在他手上猛击一掌说道。
王勇连夜把枪和子弹都运了回来,一进连部献宝似的对张学信说:“连长,我从营里搞了一批好枪回来,明天我想对各排的几个特等射手进行战前训练,上了战场省的抓瞎”王勇笑着对连长说道。
“副连长你行啊,能从营长手里抠出这么多东西”张学信拿起一支枪看了看说,“不错,都是好枪,都有**成新”
“哈哈,老钱是我的老哥们了,他开了门,我想拿哪支还不就拿哪支啊”王勇得意地说,“我还把咱们连那几支快成破烂的水连珠给换成了新的,枪油都没擦呢”
“好,那这些枪你打算给谁使啊,咱们连部不留两支?”蔡满江看着枪有些眼热地说道。
“好钢当然用在刀刃上,这些枪是给那些特等射手用,富裕的留给后进的,也算是个奖励,可以调动战士们的积极吗,咱们连部要这个就浪费了。”王勇说道。
“副连长,你也得听下指导员的意见啊,他也是好意,咱们连部一支好枪都没有,将来遇到敌人没有趁手的家伙咱们也能抵挡一阵子呀”副指导员黄焕凑过来说道。
“没必要,通讯班都是一水波*莎,还有两支卡宾枪,火力不弱了,这枪又长又重,他们使不上”王勇没多想一口拒绝了。
“行,既然你安排好了,就按你的意见办,还是那句话,军事上你多操心”连长张学信笑着说道。
“连长,那我明天就开始训练几个特等射手了,连队的事你们就费心吧”王勇说完指挥几个战士把枪收好,送到武器库,他和张学信出去查岗了。
“指导员,副连长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吧,你的意见他都不考虑一下,不就是几支枪吗?”看着屋里就剩下蔡满江,黄焕给他到了杯水说道。
“副指导员,你刚来还不了解情况,咱们连几个干部是政治上强军事上弱,许多问题都要征求副连长的意见,‘英雄连’的荣誉可以说有他一半的功劳。再一个前一阵子老指导员牺牲了,我也负伤治疗,连里的工作一直是他和连长两个人顶着,咱们要多理解”蔡满江和他解释说。
“他不就是一个全团闻名的兵油子吗,有什么了不起,还都得敬着他”黄焕有些不服气地嘟囔着,蔡满江皱了皱眉头,没有接他的话。
[奉献]
第八十七章 求师问计
第八十七章求师问计
第二天,按照事先的安排财迷带着连里的特等射手们进行训练,王勇请假到了团里,先把近一段时间志愿军和军里的自办的战报都找了出来,一张一张的翻,想从里边找到一些兄弟部队关于冷枪毙敌的有关报道。(UU小说手打小说)他翻了半天,报道倒是有,可惜都是宣传某某阵地,某某部队冷枪毙敌多少人,用了多少子弹,立了什么功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作战过程都是一带而过,没有什么研究价值,让他想从中找到点经验的希望落空了。
“王勇,你跑到我们政治部翻了半天报纸,想找什么啊?”团政治部主任王树清看王勇守在一堆报纸发呆,走过来问道。
“王主任,你说宣传部的这些通讯员们写东西就不知道什么是重点,作战过程,作战经验一点没有,都是些口号,学习个屁啊”王勇抖落着一张报纸不满地说。
“呵,你对我们的工作还是很有意见啊,他们都是报道的各个部队的先进事迹,反映战斗生活的,又不是写战斗报告,当然没有这些东西了”王树清敲了王勇他爆栗说道。
“我本来兴致勃勃的到团里想着能找点材料学习下兄弟部队的好经验,可却给我泼了盆冷水,白跑啦”王勇不无失望地说。
“你想学习战斗经验是好事,可你找错地方了,你应该到作战部去找啊”王树清说道。
“我倒是想去,可他们那的人都说是秘密,嫌我这个副连长级别低,不够资格看,只好上这来翻报纸啦”王勇摊开双手沮丧地说。
“你想找什么东西,我也许能帮上忙”王树清在他对面坐下问道。
“就是关于前沿关于冷枪歼敌的,我们休整的时间不短了,估摸着又该上去了,想找找这方面的东西先学习学习,**不也教导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吗”
“你小子啊,脑子就是活”王树清笑笑说,“这些事我知道一点,不过都是些只言片语,恐怕对你也没什么帮助,这个活动时间开展的时间短,咱们的基层干部文化普遍低,做出来说不出来,更写不出来,还没有形成理论指导性的东西。”
“唉,那我是白来啦,只能上去边打边学了,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少代价”王勇叹口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自己摸索了,可是经验都是血换来的。
“你别着急,今天三营周营长从前边下来汇报工作,他们营一连冷枪打得不错,取得了不小的成绩,如果没走,正好吃午饭的时候你可以向他讨教讨教”王树清忽然想起了这么档子事。
“那太好啦,我赶紧去找他,别让他跑喽”王勇兴奋的站起来拉门就要出去找人。
“你别急,我先给你问问,他走了没有”王树清赶紧把他喊住,叫警卫员去打听消息。
“不行,我跟他一起去吧,如果人走了,我就不等啦,没走我就守在门口不能让他跑喽,今天非问出个结果来。”王勇猴急地说道,王树清笑着摇摇头,让警卫员跟他一起去了。
王勇守在参谋长的门口,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不时的向门里看,弄的哨兵紧张兮兮的,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出来,王勇蹲坐在门口抽着烟,暖暖的阳光照的他昏昏欲睡,可他依然不敢离开,恐怕和周营长错过。眼看着太阳渐渐的移到了正南,已经是中午了,门终于开了,王勇赶紧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迎了上去。
“王勇,你有事?”参谋长张天浩看到王勇诧异地问道。
“参谋长,我是找周营长有点事。”王勇看向一边的周营长说。
“哦?大脑袋又惹着你啦,想换个东家。”张天浩看到王勇急吼吼地样子开玩笑说。
“参谋长这是谁啊?”周营长让王勇看的有点不自在,好奇地问张天浩。
“四营三连副连长王勇,你们不认识?”张天浩有点纳闷,周营长的表情明显告诉他,他们素不相识,王勇找他干啥。
“哦,久闻大名,无缘相见”周营长握住王勇的手上下打量着他笑着说,“如果想到我们营工作,我们热烈欢迎啊”
“哪里啊,我是想和您讨教几个事,取取经”王勇被两个人弄了个大红脸讪讪地说道。
“哎,此话差矣,你的坑道构筑和坑道攻防战经验写的都不错啊,现在都奉为宝典啊,对我们这段时间作战启发很大,我们应该向你讨教才对”周营长摇着王勇的手说道。
“呵,你们两个别在这相互吹捧了,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王勇你也没吃饭吧,跟我们一起去,有事边吃边聊”张天浩看看两人一见如故的样子说道。
“参谋长算了吧,你们先吃,我就在这等。”王勇不好意思地说道。
“快走吧,让别人知道老部下到了团部连顿饭我都不管,还不让人把牙笑掉啊。”张天浩不由分说拉着王勇就走。
还没到食堂,王勇就看到王树清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看到他们王树清笑着说:“我还怕你没处吃饭去,在这等了你半天,没想到参谋长请你,让我白等了”
“这小子现在学会客气了,跟咱们见外啦,不拉还不来呢”张天浩把王勇推进了食堂说道。
“王副连长,你这就不对了啊,两位团领导请你吃饭还躲,我们都没这个福气呦”周营长打趣他道。
“嘿嘿,谢谢领导的关心???”王勇讪讪地笑着说道。
“王勇啊,你还记得吗,二次战役的时候,你们排的人都快打光了,你还是个新兵,带着两个人连夜出发给全营带路打前站,走得时候一人捧着一个杂面窝头边走边吃,教导员看着你们的背影直掉泪???”张天浩鼻子一酸说不下去了。
“营长,这事你们还记得啊,我记得那天炊事班做的是炖白菜,方志强他们两个边走边说,馋的直流口水???”王勇没想到两位首长还记得这件小事,眼里含泪说道。
“大家都记得呢,那天真冷啊,刚下战场,你们的棉袄还不如街上叫花子的好,看着你们走了,营长一直念叨该让你们吃点热呼饭再走,担心你们冻死在路上”王树清伤感地说。
“我们两个一直都觉得欠你们一顿饭,如果那天你们牺牲了,大家都得内疚一辈子,今天还是辣椒炖白菜,算是我们还你的,可劲儿造”王树清拥着王勇坐到桌前,让他坐下说道。
周营长也是从那场战斗中走过来的,了解当时的情况,一个土豆,一把玉米粒就是一顿饭,一锅炖白菜对饥寒交迫的战士们得有多大的诱惑力,多少战士空着肚子冻死在路上,刚才心中的那一点嫉妒顷刻烟消云散,看向王勇的眼神也多了些钦佩。
“周营长,王勇是想了解下你们在前边冷枪毙敌的情况,从中学习点战斗经验,他一早就在我那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我就把他介绍到你这来了,你可不要有所隐瞒”王树清给周营长盛了碗饭递给他笑着说道。
“放心,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把老底都掏出来”周营长郑重地说道。
“那我一定当个好学生,洗耳恭听”王勇用筷子从菜盆里夹了一块油汪汪的大肥肉放到周营长的碗里说。
周营长扒了几口饭,想了想就开始了讲述:“我们上了阵地以后,也被美国人欺负狠了,每天飞机大炮没完没了的炸,这个你们也经历过我也不多说了。后来上级有了命令,可以采用小规模的突击和冷枪消灭当面之敌,这时我们的坑道主体基本完工了,有了依靠,开始时也不讲究什么战术,就是射击技术好的先上摸索经验,我们一击成功,随之也就暴露了藏身地点,不到一分钟,敌人铺天盖地的炮火,以及各种轻重武器,就会暴雨一般倾泻到射击位置。射手往往是九死一生。后来我们就找到了敌人是如何判断我们射手位置的,一个是根据声音的来向判断,第二个是打枪时火药燃烧有烟,再一个是地形。因为敌人也要分析地形,我们分析敌人,用什么地形对付我们,敌人也和我们一样,他也分析我们利用什么地形,保存自己消灭他们,估计就这几个问题,再就是看哪个人心细胆大,哪个人生存的机会就大一些。打倒敌人兴高采烈,乱喊乱叫的,还有就是被敌人发现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隐蔽的都活不下来”
“周营长,先吃饭,不要凉喽”王勇让着他,自己没有动筷子,从兜里掏出笔记本将重点认真记录下来。
“你也吃,别光听我说”周营长见王勇听得认真,心中高兴也催促他说,王勇答应着,端起碗猛扒了半碗饭,王树清见状叹口气,端起菜盆给他往碗里拨了半碗菜。
“周营长,那你们是怎么对付敌人的,解决这些问题的?”王勇嚼着饭含糊不清地问道。
“选好地形,每个射手都要准备至少准备两个射击阵地,打完以后,不管打没打中,都要快速转移,防止敌人报复;二要做好伪装,敌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在观察我们,哪里有什么变动,他们都观察的很清楚,还会用火力试探,如果伪装不好,不但打不着敌人,自己还得受到损失;三要尽量找通风的地方,那样子弹发射产生的烟雾会很快散去,干燥的地方要事先洒点水,防止发射产生的震动激起尘土,让敌人发现。”
“哦,这里门道还不少呢,都是你们用血换来的啊”王勇感叹地说道,这些东西有的不是亲身经历是体会不到的。
“呵呵,是啊,我们也是边打边总结经验”周营长谦虚的笑笑说,“别小看这伪装,门道就不少,开始光注意把人藏起来了,敌人就通过枪身的反光找到了人???”周营长来了兴致,把他们取得的宝贵经验一点点地传授给王勇,张天浩也不时的插嘴询问,他都会详细的解释一番。
本来一会儿就能吃完的饭,四个人吃了一个多钟头还没吃完,食堂里就剩下他们这一桌了,几个炊事员也好奇的围上上津津有味地听起来。人都有这个毛病,听得人越多,越发挥的好,周营长像作报告似的讲的起劲???
“周营长,那你们怎样发动战士们都去打冷枪,怎样教会他们的,是不是也组织集训啊?”王勇把碗里最后几个米粒吃尽嘴里问道。
“在阵地上怎么搞射击训练,班长排长连长直接就把新兵蛋子们带到前沿,现场指点着怎么测距,怎么定标尺,怎么算提前量,怎么打上山的,怎么打下山的,夜间射击有些什么要领等等,然后就让他们自己挑两个目标打打试试。结果当然是既练了兵长了本事,有了战果还有成就感。我们粗略有个统计,开展冷枪毙敌活动前,一个老兵平均要用十发子弹、一个新兵平均要用十二发都十五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而这几个月下来,一个老兵平均不到两发子弹、一个新兵平均六发子弹就能消灭一个敌人。这真是又划算又省事儿又风光,很多新战士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打成了英雄。”周营长说道。
“呵呵,你们打得都是活靶,不用空枪瞄半天靶纸当然有意思多了,技术提高的也快啊”参谋长张天浩笑着插嘴说。
“是啊,打活靶这个活儿真不赖,虽说是零打碎敲,却是一本万利,乍一看油水很小,但架不住天天如此。一天两三个,一天两三个,日积月累,战果就相当可观了,几个月下来,就有好几个班的冷枪杀敌战果达到上百名。战士们立功的多了,大家都看着眼热,不用动员,都主动要求去打,结果成了全民运动,就连做饭的老炊们也忍不住,做饭的间隙都要去放几枪”周营长指着围着边上的团部食堂的炊事员们说道。
“别说你们在前边,我就是在这听着都心动,也想跟你们上去打死几个美国鬼子,也争取立个功,可惜我们光在后边做饭了,除了俘虏没见过活的鬼子,没机会啊”一个老炊事员掩饰不住对前沿同行的羡慕,手舞足蹈地说道。
“唉,你们不能再说了,要不明天炊事班的同志们都要请战上前沿了,没人给我们做饭吃喽”王树清见说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揶揄地说道。
“哈哈,我们还真动了心思,王主任和参谋长哪天也跟团长说说,让我们这些人也上去过过瘾,我的枪法也是不错的,可惜入朝以后就没机会摸枪了”
“行行,有机会都让你们上去锻炼,也都立个功回家”王树清笑着说道。
下午周营长他们还有事情要谈,王勇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并且比预计的还要大,这可是第一手的经验啊,可遇不可求的,他真心地谢过了周营长和两位老领导告辞返回连队。
“王副连长这个人真不错,有想法,也谦虚,有的人立个功成了英雄就觉得多了不起,自己无所不能,不懂装懂,结果害人害己啊”周营长看着王勇背影说道。
“是个好兵,就是捅娄子也是一流啊,你们听说没有,为了**,他拿大头的马当诱饵,没把大脑袋气死”张天浩笑着说。
“大脑袋不要,我要,捅娄子怕什么,只要他不把天捅破就行,这样的兵我喜欢”周营长说道。
“呵呵,他还是个香饽饽呢,二营长把他给了大头,已经把肠子悔青了,大脑袋是耍尽了心眼把他给哄了过去,别看他闹得欢,如果王勇真把天捅破,他大头就是第一个去补天的人,估计你是没希望啦”王树清拍拍周营长的肩膀‘同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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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今天收获不小,心中高兴,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家,今晚他得把今天学来的东西好好总结一下,制定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让战士们尽快领悟,他一进连部就看到财迷独自坐在那里,耷拉着脸,气鼓鼓地样子,不知道在跟生气。
“财迷怎么啦,病了?”王勇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问。
“没有,就是不高兴”财迷摇了下头甩开王勇的说闷声回答。
“怎么训练的时候,那几个小子不听话,惹着你了?”王勇又问道。
“他们倒是没什么,那个黄副指导员却跑到我们那指手画脚,指东道西的,明天你干脆让他去组织训练吧,这个差事我是没法干了”财迷生气的吼道。
“咋了,他是你的领导,指导你们训练有什么不对,不要动不动就摔耙子,闹情绪,跟我说说怎么回事”王勇知道财迷人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十分敏感,肯定是黄焕说了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话。
第八十八章 摩擦
第八十八章摩擦
今天上午王勇走后,财迷就把连里选定的特等射手们集中到了一起,准备训练,大家刚换了新枪都很高兴,他就给战士们每人发了二十发子弹,让他们先熟悉下新武器,校下枪,这是他参加志愿军以后第一次组织训练,财迷投入了很大的热情。(UU小说手打小说)
然后财迷就根据自己的体验,讲了下两种枪的使用要领,“伽兰德步枪,美国的半自动步枪,咱们都叫它‘八大粒’,射程远精度高,不过也有缺点,子弹不打完,弹夹弹不出来,没法重新上子弹,再一个弹夹弹出时会发出脆响,容易暴露目标;这水连珠也不错,就是只能单发,容易误事,咱们配发的这种呢是步骑枪,比过去的枪管短了,老同志们都知道,打远距离目标容易脱靶,而且一枪不中,补枪困难”
“财迷你说得不错啊,两种枪的优缺点你说得很对”王勇听着财迷的转述点点头说道。
“可副指导员说我们瞎胡闹,他说我们使得枪就不行,没有瞄准镜,初速低,射程近,根本就不适用,美军和苏联用的都是带瞄准镜的特制步枪,叫什么狙???狙击枪,我都没听说过,后来又跟我们讲了半天什么苏联的什么特,德国的什么尔,都是外国人的名字我也记不住,他们都是有名的狙击手用的狙???狙击枪才创造了消灭单人狙杀对手二百多人的战绩。说咱们拿这个上去根本不行,取得不了什么成绩,还白浪费子弹,战士们让他说得没了精神,还练什么,反正明天我是不去啦”财迷赌气说道。
“狙击手,狙击枪,我都没听说过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美国人装备了一种带望远镜的步枪,能看清远处的目标,他说得可能就是这个玩意儿,不过我们接受美国教官训练时他也没讲过,更没见过,你听说过吗?”王勇捅了下财迷问道。
“我们部队打日本的时候缴获过一支带镜子的步枪,就是三八大盖上多了个镜子,那玩意不好使,只能看清眼前那点东西,视野太窄,大家传着看了看新鲜,让一个兵背着,没几天镜子就坏了,枪也不知道扔哪去了,那个就叫狙击枪?”财迷回忆了下当年的事情,不大确定地说道。
“管他呢,死了张屠夫咱也不吃带毛猪”王勇不再考虑那些没影的事,“咱们过去打日本,现在打美国人用的都是这些枪,说打他脑袋也不会打他的屁股,没有飞机坦克咱们也用步枪把美国人差点打回老家去,明天你带人接着练,不要听蝲蝲蛄叫就不种麦子了”
“行”财迷点点头,“副连长你也没吃饭呢,我去炊事班弄点吃的”
“好,中午光听三营长讲了,饭都没吃好,现在还真饿了,你弄点馒头饼子什么的就行了,我挎包还有罐头呢,咱们哥俩儿今天消灭了他”
“哈哈,连副你也学会藏私了,罐头自己藏起来吃独食”财迷惊诧地说道。
“滚蛋,爱吃不吃,这是今天政治部王主任临走的时候给我这个伤员的,让你沾个光事还挺多”王勇把罐头从挂在墙上的挎包里翻出来,找了个弹匣开盖。
“二斤装的,连副你一个人哪吃的完,我帮你打歼灭战,保险不会漏掉一个”财迷看看王勇手里牛肉罐头舔舔嘴唇说道,王勇笑笑摆摆手,财迷屁颠屁颠的上炊事班要馒头去了。
王勇把罐头放到炉子上,添了几块劈柴,让罐头上浮着的一层白油慢慢融化,这东西吃了解馋。看看财迷还没回来,王勇掏出笔记本一边看,一边思索着,消化今天学到的东西???
黄焕吃过饭到连里各班转了转,看见战士们向他敬礼,问好,心中忽然多了丝得意,过去在团部虽然是在首长身边,却也要中规中矩,夹着尾巴做人,见了谁都比自己职务高,资历老,都要向人家敬礼,现在总算熬出了头。
自己从政治部下来的时候,大家都说还是让他想办法留在机关,到了连队不但生活上困苦,危险也时刻相随,自己也曾忐忑不安,可是命令已经下了,后悔也晚了,临行前主任还跟他谈了话,跟他说了安排他到英雄连来去的目的就是要好好学习,吸取经验,为以后的工作打下基础。
这几天跟连长,指导员谈了几次话,也和战士们沟通了下,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指导员也跟自己一样从机关里下来的,当了时间不长就负伤休养,回来以后就转了正,和自己水平差不多,连长是老人了,在战士们中间威信很高,也是政工干部出身,跟自己也有共同语言。
只是那个副连长听说文化不低,就是当过国民党,组织问题都没解决,像个兵油子,嘴里还不时的蹦出几句粗话来,每天跟战士们混在一起,不像个领导样,一点也不严肃。昨天居然不听大家的意见,一意孤行,擅自从营里弄了几支枪回来,组建什么射击集训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今天上午自己去看了看那叫什么啊,战士们连狙击都没听说过,就用几支普通的步枪就想搞狙击,自己一通把他们教训,让那个组织训练的班长太不起头,只是有点‘胜之不武’,毕竟自己是东北军政大学短训班毕业,如果连一个大字不识的战士都赢不了那学不是白上了。
想到这,准备回宿舍的黄焕决定去跟副连长谈谈,也顺便让他知道下自己的厉害,军政大学的苏联教官教出来的学生不是白薯,以后不要在自己面前逞能
黄焕一进副连长的房间,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肉香,王勇在借着炉火散发的光线整理笔记,财迷在火炉上翻烤着几个馒头,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诱人的黄嘎嘎,让人看着嘴里唾液分泌增多,黄焕捂着嘴轻咳了一声,免除了‘决堤’的危险。
“哦,副指导员啊,吃了吗?一块吃点吧”王勇抬头看见是他,用脚踢过一个树墩说道。
“谢谢,我吃过了,你们吃吧,不过你的晚饭够丰盛的”黄焕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可是让人看着总是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呵呵,回来晚了,没赶上饭,不想麻烦炊事班,随便吃点得了”王勇冲他笑笑,好像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暗讽一样,继续整理自己的笔记,反倒是财迷不满的冷哼一声。
黄焕见王勇不愠不火,讪讪地坐到木墩上挪到王勇的身边,斜眼看看他写笔记,摇摇头说道:“副连长,你从哪搞来的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好像现在你们连狙击的意思都没弄明白吧?”
“哦,看来副指导员对射击很在行啊,早知道我就不到团部跑一趟了,那你就给我讲讲什么是狙击吧?”王勇放下笔笑笑说道。
“哼,就知道你们不懂,一群土包子”黄焕心中暗道,可面上还是挂着笑,“我在军政大学学习的时候,听我们的苏联教官讲过苏联卫国战争中红军狙击手打击德国法西斯入侵者的事迹,所特舍夫曾经有242次射杀敌人的记录,他打死了德国狙击学校教官科尼哥少校,名震欧洲战场。狙击就是英文‘sniper’的意思,有人说是源自英军在印度的一种狩猎活动,一种叫sniper的小鸟体态轻盈灵活,飞行迅捷,只有枪法最出色的猎人才能打到;另一种说法是美国独立战争中的‘夏普射手’,他们射击精确,冷静沉稳,射杀了不少英**官,大家把他们叫狙击手”
“哦,副指导员学识真渊博啊,这些外国的东西都知道的很清楚,那狙击两个字怎么写?”王勇把钢笔递给了黄焕,让他在笔记本上写出来。黄焕不客气的接过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大大的‘狙击’两个字。
“就是这两个字啊,我还当是译音呢,‘狙’不就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猴子吗,敏捷狡诈,往往藏身在暗处,当猎物走进它的伏击圈时,突然发起攻击,往往是一击而中。嗯,用到这也算贴切”王勇看看解释了一番,黄焕却楞住了,他没想到王勇对这个字了解的比自己更深。
“连副,馒头烤好了,给你”王勇接过馒头拍打了下上面的灰烬,掰开,财迷夹了两块肉放到里边,王勇点点头合上咬了一口,满嘴流油,“真香,副指导员你真的不吃?”
“不吃了,我吃饱啦”黄焕使劲咽了口唾沫干笑着说。
“副指导员,你接着说,他们的狙击手都是干啥的?”王勇笑着说道。
“当然是在战场上消灭敌人啊,敌人的指挥官,狙击手,炮手,机枪手还有通讯兵这些重要目标”
“嗯,那他们是不是也向普通士兵一样作战呢,还是采用不同的战术?”王勇继续问道,他也想从副指导员口中得到点有用的东西。
“当然不是”黄焕脸上带着得意说道,你终于肯请教我了,我就给你好好上一课,黄焕开始从狙击历史谈起,什么起源啊,发展啊,有名的狙击手和著名的战例,滔滔不绝,这些都是他从苏联教官那听来的,现在一股脑的卖给了王勇他们两个???
王勇听着听着却没了兴致,说了半天都是些表面上的东西,涉及战术上的都是讲的含含糊糊,一带而过,开始他还以为黄焕是故意留一手,吊他的胃口,可听了一会儿,王勇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个搞政工的料,军事上的东西是一知半解,和团部看的小报上的东西一样,都是对外宣传用的。想想也是,二战期间,情报人员相互渗透,如果把这些涉及秘密的战术都说出来告诉别人,遭到损失的就是自己了。
“副指导员,那这些狙击手是特意找的,不是从部队里选拔?”王勇听得有点烦了,又不好意思打断他,捡了个空当问道。
“不是,他们也是从部队中射击技术好的人中挑出来的,然后经过专门训练,配上专用装备”
“那不和咱们的特等射手一样吗,也是部队中的神枪手,配上最好用的枪,就是名字换了下,叫狙击手,弄得还挺神秘”王勇不屑地说道,他嘴里嚼着肉,配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动静,让黄焕更加生气。
“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是随便找个枪打得好的就行,那要进专门的狙击学校,武器也不是普通的步枪,而是经过改装,加了瞄准镜,衣服都是特制的,不像你的射击集训队,除了几杆枪是新的,其他的啥都没有”黄焕有点急了,涨红着脸说道。
“不对吧,好像你刚才讲的苏芬战役中,芬兰那个狙击手叫斯莫黑尔的,不也用一支只有机械瞄准具的莫辛?纳干步枪创造了505次的击杀记录吗?他行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呢”
“副指导员,你的思想有问题,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一直闷头吃肉的财迷突然站起身怒目看向黄焕,大声说道。
“我???我怎么啦?”黄焕被财迷说得一愣,反映过来后生气地反问道。
“你是唯武器论,难道敌人有飞机、大炮、坦克,武器比我们好,就一定能打败我们,取得战争的胜利吗?日本武器比我们好,一样被赶出了中国,美国人的武器更好,让我们打过三八线。**说得好‘敌人是钢多气少,我们是钢少气多’,武器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关键还在于人,看武器掌握在谁的手里,我们军队自建立以来就是凭着劣势武器打败了敌人,解放了全中国,我们志愿军有顽强的战斗作风,钢铁般的意志,少了几杆你说的什么破枪,一样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像你这样的就不该来当兵,就该躲在被窝里等着敌人烧你的房,抢你的粮,杀光你的亲人。作为一个干部你的阶级立场哪去了,屁股坐到了敌人的那一边,同志你很危险啊”财迷说的唾沫星子乱冒,严肃的表情就像在教训一个犯了错误的新战士,而不是一个副指导员。
黄焕没想到财迷敢教训他,脸色变了几变,想争辩自己的话确实有漏洞,财迷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一时弄得他张口结舌哑口无言,看着财迷‘认真’的样子,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让战士们知道,自己这个指导员也没办法当了。
“财迷,你不要瞎说,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副指导员是军政大学毕业的,这点觉悟还没有啊,他是关心我们才这么说的,也是给咱们提个醒,不让咱们和装备了狙击枪的敌人对上阵吃亏。好武器谁不喜欢,可惜的是咱们没有,只能有多少米做多少饭,充分利用咱们手里现有的武器,发挥咱们的才智一样可以取得同样的效果,副指导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王勇看场面有点尴尬,赶紧给黄焕送过个‘小板凳’。
“对对,我说的就是副连长这个意思,说的有点急了,让金贤同志理解上出了偏差,不过也提醒的对,让我思想上又受了次教育,防微杜渐吗。”看到王勇给了台阶,黄焕立即‘翻身下驴’,弄僵了,闹到哪自己都没理。
“副指导员谦虚了,你刚才讲的这些红军狙击手的故事很有教育意义,可以在训练间隙跟大家说说,既可以鼓舞士气,也对他们是个激励,你还是要到射击队那里指导下,给他们上上课,开开眼界也好啊”王勇也不想跟他撕破脸,毕竟大家以后还要在一起工作,笑着说了些场面话。
“好,好,我有时间一定去,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先去查岗”黄焕吃了瘪,哪还好意思待在这里,讪讪地告辞了。
过了好一会,觉着黄焕已经走远了,王勇和财迷两人对视了一眼,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今天副指导员的脸丢大了,恐怕的好几天见了他们都得绕着走。
“财迷,没想到你进步挺快啊,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指导员的潜力啊”王勇笑够了,上下左右的把财迷看了个遍,才悠悠地说道。
财迷让王勇看的直发毛,躲开他的目光,搔搔头皮说:“我哪有那个水平啊,过去咱是落后分子,天天做检查,我又不识字,不能写只能说,领导每次都能训半天,听的多了,我背也背过了,没想到今天正好都给他用上了”财迷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呵呵,今天你可把他镇住了,恐怕再不会找你的茬啦,以后他做事就得想一想了,咱们英雄连的兵政治素质多高啊,一个大字不识的战士讲起话来都是满嘴名词”王勇笑着拿筷子点着财迷说道,“嗨,怎么一块肉都没有了,财迷你小子手太快了,把汤给我留下吧???”他夹菜的时候突然发现罐头盒里全是汤水了,财迷似乎还不打算放过,把馒头整个泡在了里边。
第八十九章 重返前沿
第八十九章重返前沿
战争如同被迷雾笼罩的山谷,永远让你看不清里边到底藏着什么,王勇的集训队仅仅开张了三天,他们就接到了结束休整奔赴一线的命令。现在战争虽然进入了相持阶段,但是部队伤亡还是很大的,经过三四个月的战斗一线的部队就需要下来休整,补充人员,二线的预备队就要重新顶上去。
经过近两个月的休整,补充人员,三连已经恢复了元气,命令一下达,立即拔营起寨奔赴前线,他们将接守一营的防御阵地。两天的行军后四营齐装满员的到达指定区域,由于时间仓促,他们没有派出先遣人员熟悉阵地,而是由团侦察排的侦察兵们负责引导。
无月的夜晚,哩哩啦啦的小雨让行军变的异常困难,为了减轻后勤的压力,他们必须自带五天的给养,和三个基数的弹药,还要分担一个炸药包或是两截爆破筒,五六十斤的负重,让大家的上山的脚步变得十分沉重,沉重的喘息声,不时有人滑倒发出的轻呼声清晰可闻???突然升起的照明弹,从头顶呼啸而过的炮弹,如萤火虫般四散飞舞的曳光弹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虽然下着雨,但是掩盖不住浓浓的硝烟味道。
火力排都是重家伙,跟让他们步步维艰,王勇的身上也多了两颗迫击炮弹,路遥无轻载,虽然隔着棉袄,他也能感觉到肩膀被背绳勒破了皮,被汗水一浸生疼。
“就地隐蔽,原地休息”前边传来命令,队伍刚刚跌跌撞撞地冲过炮火封锁线,每个人都是气喘如牛,瘫倒在山脚下。
“副连长,前边快到了吧?”一个战士问道。
“听枪声,快了告诉战士们不要乱走,天太黑容易走散,有问题就地解决”王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道。
王勇现在不能休息,按照安排,连长打头指导员收尾,他要照顾整个队伍,不得不跑来跑去,再次清点了人数,没有人掉队,他松了口气。“报告副连长长,翻过山头就到了,咱们连的左臂扎白毛巾,以班为单位进入阵地,防止敌人炮火袭击”
“左臂扎毛巾,准备出发”王勇将命令传了下去,刚把气喘匀的战士们艰难的站起身执行命令。
“副指导员,你跟三排走,越过前边的山头有人引导”王勇轻轻拍了下黄焕的背小声说道,黄焕累的话都懒得讲了,点点头表示听懂了,起身跟上了队伍。
阵地上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路,都是一个个的紧跟着摸索着前行,突然空中传来了炮弹的啸叫声,“卧倒”各班的老兵们听到声音,立刻将新兵们扑倒,躲避纷飞的弹片。
几颗炮弹爆炸后,战场上又恢复了平静,王勇带着二排在三排后边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好一阵子,前边的人还是没有动,他心里一阵焦急,部队都趴在露天,一旦有一颗不长眼的炮弹落进人群,损失就大了。
等待出发的战士们也是莫名其妙的等待着命令,前边的情况不明。又等了片刻,还是不动,王勇忍不住了,起身向前边摸去,王勇摸到队伍的前,借着微光找到了领头的黄焕,“副指导员,怎么不走了?”他急切地问道。
“副连长,前边的人没动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黄焕迷惑地回答道。
王勇看看前边的人,胳膊上没有扎毛巾,吓了一跳,黑灯瞎火的是不是走错了路,跑到敌人的阵地上来了,他悄悄的拔出手枪,伸手摸了摸他的脚,“胶鞋,是自己人”
“同志,你们是哪部分的,怎么不走了?”王勇推了推他问道,可是那个家伙一动未动,更不要说回答他了。
“同志,同???”一颗照明弹在前方升起,王勇终于知道这个战士为什么不回答他了,那个人半拉脑袋都没有了,嘴都不知道哪去啦,没法告诉他为什么。他又往前一看,趴着的四五个人都是尸体,黄焕在躲避炮击时慌张中跟错了方向,躲到了尸体后边。
“副连长,怎么回事?”黄焕也爬过来问道。
“你自己看吧?”王勇往边上让了让,给他腾出了位置。
“哇???哇”黄焕在缓缓落下的照明弹惨白的光芒中看清了前边的情况,脸立刻变得比照明弹的光线还白,忍不住吐了。
“三排跟我走,注意不要掉队”王勇厌恶地看了眼黄焕,对身后的三排长说道,他重新确定了方位,沿着前边的人留下的脚印,翻过了山头,终于看到了接引他们的张学信。
“王勇,你怎么回事,才上来啊,天亮了换防的队伍下不去,谁负责?”张学信耷拉着脸生气的说道。
“刚才躲避炮击,我们走错了路”王勇说道。
“胡闹,这片阵地是一营为了完整的交给咱们,昨晚刚刚发动反击夺回来的,周围都是敌人埋设的地雷,现在还没清理呢”张学信压着嗓音喊道,刚上阵地就差一点造成重大的伤亡,也难怪他火大。
“先让战士们进阵地吧,事情下来咱们再说”王勇让开路让战士通过,他现在知道为啥那几具尸体没有收敛后送了,因为那是雷区没人敢进去,他们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也幸亏有那几具尸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可能是牺牲的战友们冥冥之中在保佑着他们。
跟在后边的黄焕听了连长的话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慌乱险些闯出了大祸,今天幸亏发现的早,副连长带着人原路退了回去,没有擅自改变行军路线,看看王勇的背影他忐忑的踩着他的脚印跟了上去。
进了阵地,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刚刚结束的战斗的惨烈,一百多米长的战壕被炮火炸的七零八落,坑道口被炸塌了两个,山坡上布满弹坑。这里在敌人的挤占中间地带的战斗中被敌人占领,一营昨夜组织了一次进攻,把阵地恢复了。
“同志,我们的阵地一寸没丢,完整的交给你们了”一营的二连长带着他们巡视了阵地后,握着王勇的手说,他们为了这个一次战斗搭进去了二十多条人命,损失惨重。
“阵地交到我们手里就放心吧,保证会完整的再交还给你们,安心休整吧”王勇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汉子激动地说道。
“好,同志保重”两人使劲握了下手,郑重的相互敬了个军礼,完成了最后一块阵地的交接。
“敬礼”王勇对身后的战士沉声喊道,“向坚守阵地的战友们致敬”战士们齐刷刷地抬手敬礼,送别这些在这片阵地上守了三个多月的战士们,他们的样子和两个月前的他们是何其相似,虽然满身疲惫,但是依然保持着顽强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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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夜的忙碌,被毁坏的工事重新恢复,坍塌的坑道被挖开,支撑加固。王勇借着晨光,端起望远镜观察周围的环境,从双方阵地的成色上看出火力的优劣对比来,往北望是一片单调的黄褐色,到处是烈火焚过的残灰和焦土,就象到了戈壁滩,鼻子吸两下,还能嗅出刺人鼻孔的TNT炸药味。而往南瞧,却是草深树茂,郁郁葱葱,一派勃勃生机。美军的炮弹敞开供应,可以胡打、乱打、猛打,而志愿军的弹药则是全国人民节衣缩食,从苏联老大哥那里一发一发买来的,不可能也绝不能与美军打火力战,战争不仅是武器上的较量也是两国经济实力工业基础的较量,我们还和敌人有着很大的差距。
敌人的阵地清晰的出现在王勇的镜头中,两边的主阵地相距大约五六百米,前出的警戒阵地最近的不到二百米,敌我双方都在对中间地带进行争夺,他们的阵地就像一颗突出的龅牙孤悬在主阵地之外,三面在敌人的环伺中,阵地前是一片开阔地,布满了硕大的弹坑,到处散落着武器的零件,几具露着白骨的尸体躺在山坡上,从服装上看是敌人的尸体,看样子是昨天的反击战中被击毙的,敌人未来得及收尸,只能让他们暴尸荒原。
天渐渐的亮起来,薄雾散去,对面的阵地越发清晰的显露出真容,一处阵地上几个敌人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了一番,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变化,等了一会儿,一个敌人飞快的拎着裤子顺着战壕向后跑去蹲下身,看样子是在解手,另外几个敌人看没有什么动静,也开始用水桶往外淘水,昨夜的雨淹了他们的坑道。
‘哒哒???’王勇在这个地方的呆的时间稍微长了些,敌人看到了望远镜的反光,立刻用机枪向他扫射,那个拉屎的敌人裤子都没提好,蹦跳着钻进了坑道,淘水的也扔掉水桶不再露面。
“呸”王勇缩进战壕,吐掉溅到嘴里的沙子,抹掉脸上的泥水,“这里的敌人被友军打怕了,成了惊弓之鸟,见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他**的躲了起来”王勇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财迷说道。
“那咱们的冷枪可不好打喽,敌人都有了防备”财迷还很尽职,这会儿先想到了这。
“是啊???快跑”王勇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迫击炮出膛的爆响,大喊一声,拉着财迷刚钻进了离他们最近的坑道,身后就传来炮弹的爆炸声。
“兔崽子反应真快,这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财迷骂道。
“告诉战士们,除了观察哨,谁也不准出坑道”王勇对哨兵说完,和财迷向坑道深处走去。
他们防守的坑道修的很好,宽度有一米二左右,高度在一米七左右,王勇稍微低点头就能直着腰行走,洞口都用原木和沙袋做了被覆,有二十多米厚,深处更是达到了三十米以上,屯兵洞,储藏室,厕所等设施也比较完善,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只是在被敌人占领表面阵地的时候,遭到了敌人的破坏,洞口被炸塌,造成通风不好,现在里边还弥漫这屎尿的臊臭味和刺鼻的血腥气。
“连长,战士们都安排好了?”王勇走进设在坑道深处的连部摘下枪问道。
“暂时安排好了,三个排一个排防守一条坑道,火力排加强到了各排,今天天亮了,晚上不合适地方你在调整吧”张学信掐了掐额头说道,“副连长你是不是知道咱们要防守的坑道是这样的?”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预知未来啊。”
“我还真以为你是未卜先知呢,咱们训练时挖的坑道几乎和这个一样,省了不少事,照葫芦画瓢就行了”张学信抬头看看王勇说道。
“纯属巧合,咱们军部下发的坑道设计图就那么几种,咱们训练选的山头就适合那一种,这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啦”王勇干笑着说道。
“刚才在各班转了转,战士们还说副连长和上级关系好,提前知道要到这来,所以事先搞了适应性训练”指导员蔡满江笑着说。
“指导员你也拿我打锸,我要是什么都知道,刚才就不会让敌人差点给报销喽”王勇搂住蔡满江的肩膀在他耳朵边大喊了一声。
“哦,肯定敌人也知道你这个英雄上阵地了,专门拿炮瞄着你呢,以后我们都要和你保持距离,防止他们误伤好人”蔡满江揉揉耳朵笑着说。
“唉,你嫉妒我了,敌人没拿炮打你,你吃醋啦”王勇叹口气,一副英雄寂寞的样子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开玩笑了,都严肃点,咱们商量商量下一步的工作”张学信憋着笑说道。
“副指导员呢,咱们不能少一个啊”王勇瞅了瞅,没看到黄焕问道。
“他还不适应,受不了这里边的味儿,一个劲儿的吐,我让他在坑道口通风呢,不要等他了,咱们先说吧”说起他,张学信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唉,战士们高兴了,他们多了个尽心尽责长期坚守的哨兵,能少站好几班岗”王勇笑着说道。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得想办法让他尽快适应吧”蔡满江说道。
‘轰’坑道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蔡满江灰头土脸的跑了进来惊慌的喊道:“炮击,敌人开始炮击啦???”‘噗???’王勇他们几个看着黄焕的狼狈样,忍不住扭头笑了,看来敌人的炮弹要比坑道里的怪味威力大的多
“副指导员,咱们真是难兄难弟啊,我刚挨了一炮,你又挨了一炮,敌人也欺负咱们两个副的,今天咱哥俩说啥也不能出去了,就在洞里猫着,我看敌人还能把炮弹打到洞里来”王勇握着黄焕的手‘激动’地说。
“副连长,你也挨炸啦???”黄焕认真地问道,“看来连长说得对,咱们不能随便出坑道,要吸取教训”
“行了,你们两个别耍宝了,阵地上一天落个百八十颗炮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副指导员你头一次上一线阵地没经历过炮击,没什么大不了的,习惯了就好了,副连长他跟你逗着玩呢”张学信止住笑说,黄焕还没从挨炸的慌乱中缓过来,茫然的点点头。
“副指导员,我们正准备开会,你正好也到了,咱们商量下后续的工作怎么展开”蔡满江招呼大家围着一个炮弹箱子坐下,通讯员赶紧点亮一盏油灯放在上面,坑道里亮了起来。
“今天咱们从一营的同志们手里顺利的接收了396高地,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一营的同志们打的很苦,也取得了很大的胜利。现在阵地到了咱们手上也一定要坚决守住,不能在咱们手里少了一寸,下边请连长分配任务”
“一营的同志刚刚取得了反击战的胜利,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敌人近期不会采取大的行动,我们正好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修整好工事,完善各种防御措施,同时抓紧时间让战士们熟悉地形,适应阵地上的生活,这个咱们在休整期间都进行过演练,老兵们都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新兵,一定要看好,不要出现非正常伤亡”张学信说道。
“连长给咱们布置当前的任务,我再补充几点,我们一定要加强思想政治工作,避免上次战士由于紧张,精神崩溃的现象出现,适机开展各种文艺活动,争取立功活动。另外我们要把食品和饮水统一管理,保证有三天以上的饮水储备,五天以上的食品储备,准备打恶仗,大仗,这个由我和副指导员具体负责,军事上听连长和副连长的”蔡满江很快进入了角色,工作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副连长,你发什么呆呢,你有什么问题吗?”张学信捅了下直愣愣看着对面洞壁的王勇。
“连长你们看墙上写得是什么?”王勇指了指洞壁说道,几个人扭脸看去,洞壁上被刮出了一面平整的墙面,用硝烟染成了一块黑板,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蔡满江端着油灯靠近墙面边看边念道:“冷枪杀敌英雄榜???”
[奉献]
第九十章 弦上之箭
第九十章弦上之箭
四个人挤在黑板前,仔细的分辨着字迹,由于炮火的轰击,有些地方已经脱落,看不太清,“天啊,榜上有七十六个人名,他们不是加强连,也就一百四十多人,刨去勤杂人员和连部的,多一半的人都上了榜”蔡满江惊讶地说道。(UU小说手打小说)
“他们战绩也惊人啊,你们看最少的是一个人,最多的是这个李洪彬后边是九个正字,还加两划,五九四十五,再加上两个就是四十七个人,一个多排的敌人就让他一个人干掉了,了不起啊”张学信咋了咋嘴说道。
“都加起来比咱们一个加强连人还多,战绩不小啊,怪不得敌人拼命也想拿下这个山头,他们是被打急了”黄焕眼珠子瞪的老大,吃惊地说。
“嗨,副连长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是不是早知道了”张学信看看王勇波澜不惊地样子好奇地问。
“我早就跟你们说组织特等射手打冷枪,你们谁都不同意,不支持,他们这个还不是最厉害的,有的部队一个营冷枪毙敌都快上千,毙敌上百的班都有好几个,你们还瞧不起这些‘小打小闹’”王勇悻悻地说道。
“副连长,我们错了,还是你有眼光,有预见性,我们以后都支持你,咱们连也搞个冷枪毙敌竞赛,就在他们的光荣榜边上弄一个,跟他们比比,看咱们能不能胜过他们”张学信满脸歉意地说道。
“让副指导员去吧,他对这个狙击很有见地,由他组织是最合适的人选”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的财迷忽然插嘴说,他还记着黄焕当初挤兑他的事呢。
“我???我就是纸上谈兵,具体的实施还是由副连长组织吧,我???”黄焕的舌头像是被剪掉了一截,结结巴巴地说道,看着财迷戏谑的目光他觉得脸都丢尽了,早知道自己跟他们吹那个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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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连的冷枪射击在三天后终于在大家的期盼中开张了,全连的干部们几乎都上了阵,几个排长主动要求担当观察员,搜索目标,由射击技术最好的副连长王勇和通讯班长财迷操刀,其他的特等射手观摩学习。
可是他们的‘表演’却并不顺利。对面阵地上的敌人前一段日子被打怕了,轻易不敢露面,这两天他们发现对面换人了,开始大着胆子出来活动,这本来是好事,可是却把王勇他们害苦了。他这边枪刚架上,等待敌人出来,那边的观察哨就来报告,发现敌人出来活动,等他们风风火火的跑过去,敌人已经消失了,那就在这等吧。屁股刚把地上的湿土捂干,另一处观察员又报告,发现敌人,他们又急忙往那边赶,等他们撅着屁股猫着腰爬过去,黄花菜都凉了,人早没影了。
折腾了一上午,两个人一枪未发,人却累得吐舌头了,任谁体力再好,全副武装围着二百多米的交通壕爬两圈也受不了啊,何况他们爬了不到五圈。
“副连长,咱们不能这样搞了,否则敌人没打死,就把咱俩累死了”财迷揉着膝盖哭丧着脸说道。
“我看也是,咱们不能听他们的了,现在成了狗熊掰棒子啦,掰一个丢一个,连敌人的影都没看到,我看还是守株待兔,等鱼上钩吧,咱们就在一个阵地上死等,等到敌人出来为止”王勇狠抽了几口烟说道。
中午并不是一个射击的好时机,太阳正好在敌人阵地上空,照向我军的阵地,远处的目标看不清楚,但他们两人不想放弃,选了一处靠近坑道的阵地安定下来。在交通壕里爬了半天,身上和脸上都是一个颜色,形成了一种天然的黄黑色迷彩,和阵地几乎融为了一体,连伪装都省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敌人好像也和王勇一样有了先知先觉,知道有人在等着取他们的性命,都缩在洞里没有一点活动的迹象,两个人就只有耐心的等下去,太阳一点点向西移动,等着看热闹的战士们也没了兴致,坑道外只剩下他们和观察哨。
“副连长还在阵地上?”蔡满江嚼着干粮问刚查看动静的张学信。
“嗯,三个多小时了,俩人一动未动,他们真有耐心”张学信有些感慨地说道。
王勇和财迷的漫长等待,并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与悠闲,他们无法确定敌情会在何时出现,他们只知道,在某一瞬间,他们必须以兔起鹘落般的快捷,干掉出现在视线中的目标,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每一分每一秒的静静等待,都充满惊心动魄的气氛。这种漫长与短暂,孤寂与激烈的强烈反差,已不是单纯生理与技术的充分准备能够胜任的,这要求他们的心理素质也超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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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到了,春日的山峦被染成了金色,王勇终于等到了敌人出现,四百多米外对面阵地上一个地堡中钻出来三个敌人,他们十分机警,只能若隐若现地看到他们露出的身体一部分,要害部位始终没有暴露出来。王勇食指勾着扳机,压抑着射击的冲动,这时即使开枪也要不了他们的命,他还必须还要等。
“不要开枪,等他们全部暴露出来”王勇眼角的余光看到财迷的肩膀动了一下,这是他开枪的先兆,王勇小声制止了他。
突然间,目标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王勇心中一惊,难道今天白等了,正当他感到失望的时候,地堡边上的一条小路上出现了他们的身影,他们正埋头爬山,看样子是准备返回后边的主阵地吃饭。
“财迷,你打最后边的,我打中间的,最后干掉前边的”王勇点点敌人说道,他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突然听到枪声后边的人摔倒,谁都会下意识的转身回头去看,那么就给他留下了开第二枪的机会,如果是有经验的老兵,觉得不对立刻隐蔽,那只能算他命大。
财迷微微点了下头,两人瞄准了各自的目标,财迷用的是一支八大粒他首先开火,一声清脆的枪声后,中间的敌人却倒下了,财迷一愣他明明瞄的是最后边的敌人,怎么把中间的给打倒啦。在他愣神的时间,王勇的枪也响了,他趁走在最前边的敌人回头的机会打出了致命的一枪,射击完毕后,他没有看结果立刻拉动枪栓顶上子弹,瞄都没瞄凭着感觉向知道不妙正向后跑准备躲进地堡中的最后一个敌人开了第二枪。
“连副,打中了”财迷兴奋地喊道,他知道王勇枪法好,但是没想到他用水连珠居然还是抢在自己前边先开了第二枪。
“快跑,等死啊”王勇对战果看都不看,转身离开射击台,低头就往坑道里钻,财迷也马上反应过来,出溜下来前后脚跟着他进了坑道。
狙击作战,实际是双方作战人员的一种全面较量,一个狙击手即使伪装得再好,枪声一响,位置也会暴露。美军阵地火力配备体系完善,各种步兵火器一应俱全,且有纵深炮火密切支援,射手的技术也称得上优秀。所以,只要发现了志愿军狙击手的位置,不到一分钟就会进行报复射击。首先是各种轻型火炮,无坐力炮等的精确射击,然后是纵深大口径火炮覆盖射击。
王勇他们两个刚在坑道里坐定,敌人的机枪迫击炮就打了过来,他们刚刚使用的射击台被几颗炮弹掀翻了个,紧接着无数大口径炮弹就在他们的附近爆炸,高地转眼被笼罩在火焰和烟尘之中。炮声震天,几个射手围在坑道口向外张望,目瞪口呆,敌人的反应也太快了,前后不到一分钟,报复就到了,有人心中不免打起了小鼓。
“鬼子也太凶了吧,咱们就开了三枪,他们的炮打了得有一百发炮弹了,手脚慢点,就得炸成灰啦”祝老万抱着枪身体像打摆子似的颤抖着说。
“怎么怕了?”谢平山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
“有点,咱们打一枪就招来这么多炮弹,没事咱们还是少招惹他们吧”祝老万面带恐惧地说道。
“哼,你以为我们不打他,敌人就不会打我们了吗?我们不打敌人一样会开炮轰我们,既然想打敌人,就不要怕敌人的报复”谢平山冷冷地说道。
“小谢说得对,我们就是要和敌人拼顽强,今天他们开炮打我们,我们明天就还让他拿几条人命来换,今天杀一个,明天就能打死两个,打完了咱们迅速转移,他伤不了咱们一根毫毛,积少成多,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场歼灭战,就能把敌人打疼”王勇递给老万根烟让他缓解下紧张的情绪说道。
接下来几天,王勇和财迷分别带着特等射手轮番出击,采用小组作战,守株待兔,快打快撤的战术打了几仗,让他们每个人都开了枪。也许是王勇的开门红给他们带来了好运,几乎每个特等射手的名字都上了连里的光荣榜,王勇以八发子弹毙敌六人,伤敌两人的战绩,暂时排在首位。伤敌这个还存在着争议,有人说打死了,有人说打伤了,又没办法去敌人那边问,只好认定为伤敌二人。
几天的作战,大家都取得了一定的经验,但是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晚上他们聚集到连部召开了一次军事民主会。这是解放军的老传统、老办法,发动大家出主意,想办法,他们把这个现在也带到了朝鲜。
“咱们连的特等射手在副连长的带领下,冷枪打了五天,他们取得了不小的战绩,一百发子弹击毙敌人十七人,击伤二十二人,合计毙伤三十九人,这只是开始,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战绩,超过曾经坚守这里的友军”张学信高兴地说道,“现在我们在战斗中遇到了一些问题,有些人胆怯了,怕死,怕敌人的大炮机枪,还有一些同志虽然打中了敌人但是没有打死,技术上存在问题,一些同志经验少,伪装技术不过关,让敌人发现了,反而自己受了伤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现在就需要我们在会上把问题都找出来,解决掉”
“好,我先说”谢平山站起身说,“工事强度不够,且枪械发射后,不仅有爆烟,而且会激起尘土,暴露位置,招致敌人火力报复,怎么办?”
“你问这个问题连副已经讲过了一半”财迷回答道,“工事用装土的麻袋加强,新土用旧土盖起来,并事前用水浇一下,这样就不会出现尘土了。”
“目标距离较远,瞄准困难,敌人又在活动,等你想打的时候,敌人已经消失了,怎么办?”林蔚问道。
“一是增强信心,提高射击技术,今天打不准,明天再打,只要沉着、敢打,慢慢地总能打着敌人。二是讲究战术,事前划分射击区域,标号射击目标,测准距离,人员进行明确分工,做好彼此的协调,培养和队友间的默契”王勇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副连长,我打靶的时候枪打的很准,为啥向敌人射击的时候却打偏了?”一个战士又问道。
“这说明的你的心不够镇定,要知道你对面的是敌人,他随时可能要了你的和身边的战友的命,所以开枪的时候手不要抖,心不要怯,脚下不能虚,眼神不能散,要狠要快,明白吗”王勇面色狰狞地说道。
“副连长,我明白了,要狠要快”那个战士面色一肃立正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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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民主会开到了深夜,所有的人都可以提问题,回答提出的问题,说得好的赢得一片掌声,回答的不好,甚至幼稚幼稚的也没有人批评他,只是得到大家一阵善意的笑声。正是这种群策群力、集思广益,逐步消除了三连官兵的畏惧情绪,也纠正了连队中认为“冷枪冷炮是小打小闹”的错误观念,统一了思想,推动了冷枪毙敌在前沿阵地的开展
会议最后确定:1、再从连里选拔四名射手,由十四名射手组成冷枪队,分作四个射击小组,并通过实地勘察地形,将敌军阵地的所有工事、道路都进行了编号,划分各组的射击地域和具体目标,全部枪炮均测定了距离;2、阵地与阵地之间、组与组之间、射手与射手之间,均可形成交叉火力,从而形成一个可以覆盖敌军阵地每一个角落的火力网;3、为每位射手构筑多个射击工事,明暗结合,佯打与主打相结合,打了之后迅速转移。
首先是射手的选拔和训练,狙击作战与一般作战行动不同,因此各个班推荐素质过硬、技术优良、反应灵活的战士,由于在阵地上没有条件打靶,只能带他们到射击台上,要求发现目标后,举枪5秒种即发射,能够打中的就留留下来,跟着老队员边战斗边学习,直到能熟练掌握射击技术,独立作战。
志愿军的狙击行动不同于现代的狙击手,讲究的不是个人能力,是一种密切配合的集体行动。形象一点说,它不是单枪匹马、一剑闯天下的独行侠,而是一种战术手段,一种足以改变朝鲜战场对峙气氛的作战行动。因此每一次狙击行动,都要经过精心的策划与组织。一般讲,狙击小组在夜间秘密进入狙击阵地,白天作战,夜间返回。
基本作战单位是狙击小组,组长带队,组员1~2人,其中一人专司观察之责,射手则分布于其周围隐蔽的位置,只管射击,每支枪分有2~3个固定目标和3个活动目标。发现目标后,观察员发出信号,射手立即开火,打完后,不管目标死活,立即转移,战果由观察员最后审定。
狙击阵地的选择基本要求是能够“有效地杀伤敌人和保护自己”,位置选在敌人运动或运输人员往返的必经之路上,并避开我主阵地火力点和观察所,同时要求地势较高,可以俯瞰敌军阵地且射界开阔,以增大对敌之威胁与保证我阵地之安全。工事构筑要求地势隐蔽、便于伪装,并要构筑假阵地,迷惑敌人。同时每个狙击手应有两个以上预备狙击台,并在附近构筑防炮洞,以便在完成射击任务后,迅速转移位置,避开敌军火力报复。
为了提高射击精度和反应速度,他们对敌军阵地进行了周密侦察,分段、分点地予以编号,并一一进行了测距、试射。只要有目标出现,观察员只需报出目标所在区域的编号,射手迅即动作,根本无需长时间的瞄准,以致丧失战机。
进入射击位置后首先是要做好伪装,不仅工事要伪装,而且所使用的枪械也都要在不影响射击的情况下,用与工事的颜色相间的布包裹,狙击手的面孔和上身也要涂色,使之与周围的地貌一致。在进入阵地完成准备后,观察员负责观察敌军阵地,搜索可疑目标,射手则养精蓄锐,做好射击准备。
为了避免对战绩确认上常常引起的争执,连里严格规定战果统计的方法,对敌人员射击,射倒后有另外的敌人抬走或拖走算死了;背走架走算受伤;射击后敌人倒下,然后起立又跑了则算活,这样就尽可能地保证了战果统计的准确。
第九十一章 死亡的距离
第九十一章死亡的距离
距离即是狙击手的法宝,也是狙击手的软肋。(UU小说手打小说)一旦失去距离的保护狙击手将面临灭顶之灾。别说一个狙击菜鸟,就是号称‘二战第一狙击手’的海岑诺尔,如果在不到十米的距离内遭遇手持冲锋枪的敌军步兵,恐怕也难逃一死
‘二百米硬功夫’只要四十岁以上有过从军经历的中国人都倍感亲切。‘二百米硬功夫’是中国步兵曾经的作战要求,每名步兵前方二百米就是他的作战责任区。中**队选择这个距离作为步枪手作战区域,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步枪的最有效的射击距离,也是人的肉眼看到最清晰的距离。
伽兰德步枪的有效射程730米,采用的是片状准星,觇孔式照门的瞄准具,莫辛?纳干1944型这种枪也叫做步骑枪,属于骑兵用的,因为它的枪管比较短,有效射程也较近,打起来以后散布面比较大,如果不是经过刻苦训练瞄准,是打不好的。这两种枪严格的说都不适于用作狙击,超过四百米没有过硬的技术都是难以击中目标的。
拂晓,财迷小组悄然通过阵地前的开阔地,秘密进入了狙击阵地。这是一个标准的狙击阵地,位于志愿军主阵地前二百米处,中间隔着一个小山包,距美军阵地只有不到四百米的距离,这是他们昨晚连夜挖的,因为有些战士们反映他们在主阵地上总是惹来敌人的枪炮,工事天天被炸的一塌糊涂,他们只好‘自觉’的在敌人前沿自己重新构筑工事。
他们选的位置很好,对面阵地上的地堡、交通沟、厕所,正面的公路、河都一览无余。阵地上防炮洞、立式射击台等设施一应俱全。进入阵地后,天色尚早,财迷让另一位射手毛舒和先到防炮洞休息,自己开始检查枪械,伪装阵地,他将枪在射击台上架好,再用松枝伪装起来,财迷靠在一边开始“等枪”,另一位组员林蔚则拿着望远镜在旁边的掩体里观察。
财迷这几天的战绩不错,已经干掉了十一个敌人,一个三等功已经到手,他的成绩已经超过了王勇,列居榜首,但是他明白不是他的进步太快,而是王勇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带新人和勘察地形上了,摸枪的机会少了,有目标都让给新人们打,好让他们打出信心。
太阳升起后,对面阵地上一个大个子美国兵从地堡门口探出头东张西望,观察员林蔚发出了信号:“一号”
财迷站起身,见敌兵正跑向厕所,解决‘三急’,“等等吧,总得人家拉干尿净再上路呀”他把枪口对准了从厕所到地堡中间的小路上耐心等待。过了几分钟,敌兵从厕所钻出来往回跑,财迷扣动扳机,敌兵应声倒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苏班长,打中太阳穴了,这么远一枪毙命啊”林蔚放下望远镜佩服地说,现在连里不管老兵新兵都不在叫他财迷了,现在‘尊称’苏班长。
财迷坐了下来,拣起还滚烫的弹壳扔到一边的钢盔里,这是他击倒的第十二个敌人,“你们说我又给他们的上帝送去一个忠实的信徒,那光膀子的老头会不会感谢我?”财迷笑着对他们两个人说。
“谢你说不定今天还会给你送几个来呢。”毛舒和听到枪响也抱着枪出来了笑着说道。
“行,借你吉言下个目标你先打,也开开张”财迷说道,毛舒和兴奋地点点头,赶紧打开枪保险,轻轻拉动枪栓把子弹顶上膛,虽然他是他老兵,但是狙击还是第一次,手不禁有点抖。
“四号,三人”林蔚再次发出信号。财迷和毛舒和迅速进入射击位置,他们朝河沟望去,见有三个敌兵正在河边洗漱,其中一人屁股上像是挂了支手枪,像是是个军官。
“穷干净什么,老子快半个月没洗脸了,那就先拿他开刀”财迷虚指了一下目标,毛舒和抬手就是一枪。
“近了,打到河里了”林蔚急促的报告说,毛舒和马上修正表尺,再次击发,那个寻找射击位置的军官首先倒下,剩下两个兵楞了一下刚想逃命,可是空旷的河滩上没有可以借以藏身的地方,也被财迷放倒在河岸上。
“全部命中”林蔚高兴地说道。
“快进洞,敌人该报复了”财迷收枪催促着两个人钻进了防炮洞,自己守在了洞口。果然,美军的炮弹很快就密集地落到了他们刚才的射击台上,而且毫不停顿。
财迷嘴里嚼着饼干听着炮声,突然把饼干装到兜里拿起枪说:“这炮打得蹊跷,不光是报复,可能是在掩护拖尸首。”他们迅速转移到另外一个射击阵地,果真发现河边的尸首都不见了,有两个美国兵正抬着一个长包裹往山上跑。他们双枪齐发,又报销了一个美国兵,另一个丢下尸体跳进了弹坑里,再也不露头。
正因为战前准备异常精细、完善,因此每一次狙击行动尚未开始,志愿军的狙击手们已经是几分胜算在手。而狙击手们经过实战中不断总结经验,完善技艺,枪越打越准,仗越打越精,使得冷枪战术日臻成熟,逐步成为了朝鲜战场阵地对峙阶段志愿军克敌制胜的战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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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们两个偷偷跑到敌人阵地跟前去的,嫌死的慢啊?你们死在那连尸体我们都没法收,你们就是两个死在异国的两个孤魂野鬼???”王勇越说越气,给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一人一脚。
“副连长,我们???我们不敢啦,再也不擅自行动了”祝老万躲闪着陪着笑不停地说道。
“死就死了呗,那也比窝囊死强,我们两个在战壕里蹲了好几天,子弹打了好几排,一个也没打死,打伤一个还瘸着腿跑了,丢死人啦”柳二麻却不躲不闪梗着脖子说,好像觉得十分委屈。
王勇看着他们的样子笑了,这两个人真是不愧当过土匪――贼胆包天,连着几天剃了光头,一直没能上了榜单,看着别人的成绩蹭蹭地往上窜,着急了,偷偷的爬到了敌人的阵地上,要堵住人家门口去开枪,幸亏让观察哨发现了,及时把他们给截了回来。
“你们两个特等射手怎么当上的,按说你们枪法不会那么差吧,非得把枪顶到脑门上去打吧?”王勇费解地问道。
“副连长,我也纳闷了,过去我用盒子炮晚上五十米内打香头都很少失手,用这长枪就是打不上,不知道那嘎达出了问题”柳二麻恼火地说道。
“我也是,过去就没摸过这么好的枪,原来就使一支火铳一百米内兔子都跑不出去我的枪口,现在就看着敌人在枪口前晃,就是打不到”祝老万沮丧地说道。
“那么子弹白打了,还是找不到原因?”王勇也纳了闷,听他们说得如果属实不应该啊,见两个人使劲点了点头,王勇转身说道:“晚上我给你们当观察员,咱们一起去,我就不信邪了”
太阳西斜,晚风带来了阵阵春天的气息,王勇和柳二麻,祝老万三个人已经进入了狙击阵地,他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摸透了敌人的活动规律:上午9时至下午3时,敌人在阵地上的活动比较少,而在拂晓和黄昏时分,则依旧活动比较频繁。一般早上起来会到工事外面解手、洗脸;而黄昏时则耐不住一天的苦熬,要出来透风。另外,下雨前敌人会出来往掩体上盖雨布,大雨过后则会出来晒东西、整修工事。敌军换防时,新接防的部队要看地形,改造工事,运送物资,且情况不熟,缺乏警惕。敌军飞机和纵深炮火轰击志愿军阵地时,会有许多敌军跑到阵地上看热闹。这些都射手们大开杀戒的好时机。
‘嗵嗵???’‘哒哒???’,敌人天天挨打现在也学乖了,出来之前来个火力压制,他们知道志愿军摸到了他们的活动规律,也知道志愿军的火力不如他们,听到他们的枪炮声就会躲进坑道。王勇有些不理解这些美国兵为什么会天天抱着‘拼死吃河豚’的精神,冒着吃枪子的危险也不肯放弃他们这个习惯,也许是想展现他们的无畏,也可能这是他们在这异国的战场上唯一的一点享受吧
枪炮声过后,王勇他们利用还没有散去的硝烟迅速进入射击台,隐身在沙袋垒砌的工事之间,王勇端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动静,刺鼻的硝烟熏得他眼睛之流泪,柳二麻使劲揉了几下发痒的鼻子才把一个喷嚏压了回去。
“注意,一号位有敌人活动的迹象,距离四百米”王勇发现一个美国兵在那里探头探脑的观察这边的反应,立刻报出了位置。祝老万别看身板瘦下,手脚挺利索,立刻冲着露出的脑袋打了一枪,王勇从望远镜里清晰的看到弹着点偏离目标有半米左右。
“没打到”王勇说完,立刻和两个人撤下了射击台,这一枪像捅了马蜂窝似的立刻又招来一阵机枪的扫射。
“连副你干嘛”王勇突然伸手抓住老万的枪向外猛的一抽,但是没有抽*动,他的手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老万却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你的手很有力气,持枪也应该很稳,用火铳都能打中兔子,那么大的脑袋也不该放空枪”王勇一拉之下已经试出祝老万的深浅,他纳闷地嘀咕了句。
“我也不知道???”又放了空枪,老万也是满面愁容。
“把枪给我看看,是不是没校好?”王勇伸出手道,老万连忙把枪交到他手里,王勇摆弄了下枪,举枪瞄了瞄,立刻发现了问题,“你开枪之前没动过标尺?”
“标尺?没有啊,开枪之前还用动这个,打靶的时候我没动过打得也很准啊”
“二百米以内,不动标尺就可以,超过这个距离必须调整标尺才能打的准”王勇又拽过柳二麻的枪看了看,这下明白了,两个土匪真不是一般的土,火铳根本就没有标尺这个东西,驳壳枪只适于近距离射击,对于土匪来说准星都是个摆设,他们为了拔枪快,枪口上的准星都会锯掉,更不用提标尺了。参军以后他们的枪打得准,老兵们也就认为他们肯定懂这个,反而忽略了这个最基本的问题。
“啊?”两个人听了王勇的话才弄明白自己为啥打不准了,原来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问题。王勇又当了回教练,重新跟两个人讲了标尺的使用方法,他们能当上土匪的当家的肯定也不会是笨人,这就像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立刻清楚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山,满天霞光映红了天空,山头上一片血色,王勇他们换了一个阵地,再次上了射击台。阵地上几个美国兵也在享受着这黑暗降临前最后一刻的安宁。
“一号位,距离五百米,无风,目标三人,连续射击”王勇再次报出了数据,他的话音刚落,两支枪几乎同时打响,两颗子弹欢呼着冲出枪膛,瞬间钻进了两个人的头颅,爆出两朵妖艳的红花,紧接着是两声微不可闻的弹壳落地声,‘啪啪’又是两声枪响,转身准备逃跑的最后一个敌人背后多了两个透明窟窿,扑倒在战壕上,慢慢的滑了下去。
“四枪全中,毙敌三人,一人???一人算一个半,撤”王勇冲两人咧嘴笑笑,挥手说道。
敌人的炮今晚打的很猛,现在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可是三连的坑道里却是笑声阵阵,似乎压过了洞外的炮声,今天一天三连冷枪毙敌二十一人,创造了一个新纪录。
“老万,你的动作不对,是先闭左眼,再闭右眼,应该是这样”柳二麻认真地对老万说。
“你乐糊涂啦,左右都分不清了,是先闭左眼睁右眼,后闭右眼睁左眼,副连长是这么教的???”
“不对,不对???”祝老万和柳二麻两个人不停的争论着,很快两人都糊涂了,分不清是左是右了,只好又去找王勇。
王勇只好又给两个人讲了一遍什么是‘跳眼法’。跳眼法是中**队使用的一种简易测距方法,观察者面向目标,伸出右手大拇指与两眼之间,闭上左眼,用右眼通过拇指的一侧对准目标,然后用左眼通过拇指间同一侧观察,记住左眼视线对准的物体,估算出该物体与目标间的距离,然后乘以十倍,便是目标的距离。而这种方法王勇却不常用,他使用的是从美国人那学来的另一种方法,这个也很简单,只要观察者伸出右手大拇指比对目标,如果目标刚好一步跨过,则距离约为五十码,两步是一百码,这个方法最大可以测出距离二百码的距离。这个测出的距离在王勇心中就是死亡的距离,在这个范围内他可以不需要瞄准,凭着心中的距离就能击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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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5月底,志愿军在朝鲜前线的大规模筑城基本完成,在横亘朝鲜三八线南北地区200多千米的正面构成了以坑道为骨干、支撑点式的坚固防御阵地体系。志愿军调整作战方针,转入了坚守防御,同时要求在战术上采取“积极活动”的方针,以积极手段,“巩固现阵地,不放过任何有利战机,歼击运动的、暴露的敌人,相机挤地方”。作为积极歼灭敌人的有效手段之一,冷枪冷炮运动、小部队活动以及挤占中间地带、攻取敌前沿支撑点的小规模进攻作战,成为志愿军巩固阵地斗争的重要内容。
志愿军司令部定期专门公布前线各军冷枪冷炮运动的战绩,这无疑更为这一运动注入了兴奋剂。须知在志愿军部队的词汇中,从来就没有“甘拜下风”一词的位置。战绩榜就是无声的命令,就是作战的号令,前线各军各出奇谋,精心策划,冷枪冷炮运动因此更上一层楼,逐步成为了一门艺术。
此时,经过几个月的较量,美军的官兵已经对志愿军的狙击作战噤若寒蝉,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不但也挖掘了工事掩体,而且很少在阵地上活动。出入时缩头缩脑,动作迅速,惟恐一不小心丢了性命,他们的一些‘好习惯’也不得不作出改变,能在坑道外边平平安安的拉泡屎已经是种奢望,更多的时候只能拉在空罐头盒里,趁着黑暗抛到洞外,晚饭后的散步也改成了午夜漫步。冷枪打到这个份上,志愿军的狙击手们已经很难捕捉到目标了。
猎手失去了猎物,是一种痛苦,更是一种磨炼。既然无法从容地捕捉目标,那么就想方设法创造狙击作战的条件。志愿军的狙击手们开始与敌人拚耐心,比智慧,开动脑筋,又探索出了一系列令人惊叹的狙击作战战术手段。
第九十二章 死神的游戏
第九十二章死神的游戏
狙击可谓是一种古老的战法,着名的《荷马史诗》就描绘了这样的的一个故事:当天下无敌阿基里斯在特洛伊城门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城墙上不知哪个角落里射出了一支冷箭,射中了他脚踝上的命门,这位古希腊传说中的头号英雄就这样凄惨的死去了——这是我们看到的最古远的关于狙击的描述。
经历了无数次战争实践的锤炼,狙击的技术和战术都发生了巨大的嬗变。特别是进入热兵器时代之后,狙击成了步兵最常运用的战术之一。美国更是从殖民时期的民兵开始广泛运用狙击战术。
美国独立战争时期,最出名的是由摩根上校带领的肯塔基来福枪手,射击距离在二百到三百五十米之间,他们成了英军的肉中之刺,他们创造了两个最着名的狙杀成绩。
在萨拉托加之役中,在三百米外射杀了英军的西门?弗雷瑟将军,彻底粉碎了英军统帅约翰?伯格因的突围计划,导致从加拿大南下的数千英军投降,也影响了还在观望中的法国,他们和美国签订了同盟条约,并派遣海军参加对抗英国,如果没有这一枪,也许美国还是英国的跟班,也许世界上就不会出现这个国家。另一个牺牲者是英国佛格森上尉,他研制成功了当时最先进的新型来复枪,英国政府授权他招募了一支身穿绿制服的轻步兵连到美洲作战,在白兰地战役中把美军打的大败,此役他曾瞄准了一个百米外正骑马离去的美军军官,由于顾及绅士风度没有对他背后开枪,而那人正是乔治?华盛顿,他失去了一次改变世界的机会。最后他因为受伤致残,轻步兵连被解散,在三年后的国王山战役中他死于一个肯塔基射手的枪下。
在进入美国南北内战期间,北军的柏丹上校招募了两团神射手,他们做前卫的同时,偶尔也会充当狙击手只用。柏丹射手都是些神射手,招募的最低标准是要求二百米距离射击10发,发发必须落在10寸直径的圆圈内。他们此时已经开始使用伪装,深绿色的制服也是有别于其他部队的蓝色军装,可惜的是一般他们都是以连级以上的编制接敌,狙击手单独行动的机会较少,但是也创造了不少战果。
南军由于缺少狙击用的来复枪所以编制不如北军的庞大,但他们的战术更接近于现代的狙击手,他们不担任一般勤务,在战场上来去自如,自己选择最有效的狙击位置,除了指挥官,炮兵也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在战争期间至少有三名北军将领成为南军远程射手的牺牲品,中下级军官更是不计其数。炮兵只要发现狙击手的踪迹便会立刻调转炮口将他们的位置轰个稀巴烂,因为一个优秀的射手加上一把好枪就能让他们无法将炮弹放到炮膛里,甚至连移动炮位都做不到。
同时期的拿破仑时代和布尔战争中,英法都出现了狙击手的身影,其中最知名的除了德国的jaeger外,还有法国的voltigeur和chasseur和英国的第95来复枪团。布尔战争中英军中曾流行一句告诫新兵的一句忠言:尽量跟军官和白色的岩石保持距离。因为前者是布尔人的目标,而后者是测距的极佳对象。
一次大战期间,敌对的双方都已经开始改造手中的步枪,纷纷给他们加上瞄准镜,使它们更适于远距离射击。德国的狙击手在1914年到1915年的一年半的时间里在西线几乎横行无阻,他们办有专门的狙击学校,不论是伪装掩体的构筑、穿甲弹的引进、防护装甲板等等,都是德国人的发明。英国人为了与之对抗,举办了狙击手速成训练班,培养出了一批专业狙击人才。在战术上英国人有了许多重要的发展,一是使用两人狙击小组的编组,加强了狙击手观测侦察能力,缓解了狙击手的战场心里压力;二是开始使用诱骗战术,yin*德军狙击手暴露位置,予以击杀。而在东线,俄军根本没有专门的狙击手,在德国的狙击手的枪下亡魂不知凡几
残酷的二战将狙击战推到了巅峰。初期的欧洲战场,大部分时间发生的是大兵团的运动战,狙击手发挥的地方很少,势如破竹的德军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使用狙击手的必要。但是当他们侵入苏联后,苏联想尽办法来延迟德军的攻势,他们大量训练狙击手,用于打击德军的士气,可他们不重视六百米以上的远距离狙击,而是把焦点放在中、短距离直接支援小单位作战的狙击战术上。
红军狙击战术的成功在斯大林格勒攻防战中达到了巅峰,他们在城内工厂内设立狙击学校,现炒现卖,把德军引进巷战的泥沼中。而德军的此时感到的震撼不下于一战时期的协约国部队。为了对付苏军的威胁,德军不得不大量增加狙击手学校和狙击手的数量,并给予丰厚的奖励。在城市的废墟中双方狙击手上演了一幕幕的悲喜剧。
在太平洋战场上,日军也增设了狙击手的编制,但是他们没有经过良好的训练,而且经常藏在树上,没有退路,即使狙击成功也是同归于尽,呆板的战术让他们没有发挥出多大作用,美国陆军在此的反狙击战术就是使用密集火力轰击可疑地区,对狙击也是放牛吃草,任由各部队自己决定狙击战术的发展和运用,反而是海军陆战队对狙击手十分重视。
在二次大战中各国多多少少都承认有使用狙击手的需要,但仍然是五分钟热度,等待战争一结束,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宝贵教训又被忘了个精光,狙击被再次冷藏起来,只要英国和苏联是个例外。苏联基于二战的经验,狙击手已是红军的正式编制,通常配备到连、排级,直接支援小部队作战。英国则处于战后分崩离析之际,频频出动海外作战,处处都需要狙击手,皇家海军陆战队与伞兵等精锐部队都还维持着狙击手的训练与编制。
在火器横行的时代,中国清朝的八旗兵们还在迷信弓马骑射,更不会出现现代意义上的狙击,随后的军阀混战倒是出现了大批的神枪手,但是也未能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狙击战术。冷枪杀敌一直是人民军队的传统战法之一,但在抗美援朝战争之前,我军作战史上也还没有出现过专职的狙击手。这主要是因为受历史背景和国内环境的限制,我军进行阵地战、对垒战的情况比较少见,更多采用的是运动战和游击战的战术,缺乏广泛开展狙击活动的条件。不过由于装备上的落后,特别是枪弹的缺乏,从红军时期开始,我军一直非常重视对射击技能的训练,特别是大量培养‘神射手‘,以最少的弹药消耗来换取最大的战果。
与外军的狙击手不同,我军的‘神射手‘绝大多数都是普通战士,几乎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使用的也都是最普通的武器,这种情况甚至在建国三十多年后才有所改变。虽然我军的科研人员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曾经在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机匣上铆装上燕尾槽插座,配上瞄准镜作为狙击枪使用,不过效果很差部队没有列装。在对越反击战中,缴获了苏制的SVD狙击枪后,我们开始了仿制,但枪还不叫狙击枪,而叫特等射手步枪,经历了两次换代后,精度还是不如苏制狙击枪。九十年代,俄罗斯枪械大师卡拉什尼科夫带着几款名枪来中国交流,在一次体验射击后细心的中国射手才解开了这个谜――狙击枪专用弹。
啰嗦了这么多,窝心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在当年的抗美援朝战场上志愿军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使用的是什么武器,而正是这些连狙击都没有听说过的战士们,他们凭借超人的毅力,坚定的决心和顽强的斗志,取得了连职业狙击平也为之咋舌的战绩,把这种较量变成了死神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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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两天了,三连的各个射击小组一枪未发,不是他们不够耐心,而是敌人的耐心却在成几何上升,连续多日的打击已经把敌人打得心惊肉跳,草木皆兵,始终躲在工事里不出来了,再想打不容易了。
“副连长,咱们又白等了。”天已经黑透了,各个小组陆续回到坑道,财迷失望的说道。
“这是你们太厉害了,把他们打成了缩头乌龟,咱们得给敌人放几天假了,不能拣着软柿子一个劲儿的捏啊”王勇笑着说道。
“副连长,咱们连这两天在团里的排名落到了第三名,二营四连超过咱们了,三营的也快追上啦,你还要给敌人放假”黄焕现在也成了打冷枪的积极分子,虽然躲在坑道里打了两枪,但是还没有打到过一个,但兴致是越来越高,见王勇这么说有点急了。
“那也没办法,敌人不听咱们的,喊他出来晒太阳都不肯,只能等等了”王勇摊开双手无奈地笑笑说道。
“副连长说的对,咱们不能老对着一个阵地打,要适当的转换目标,也让敌人喘喘气,让他们放松敢于出来,等他们麻痹后,我们在集中力量给予他们重点打击,打个痛快,那会就怕你们打不过来喽”连长张学信安慰大家说。
“是啊,咱们不但要打的准,还要打的巧妙,咱们盯着一个地方死打,就会引起敌人的重视,对咱们疯狂的报复,那样造成损失就不值得了,明天咱们换个地方,打一场歼灭战”王勇大声说道。
“连副,明天去哪?”
“不是明天,今晚就出发,先吃饭,谁吃得多,我就带谁去”王勇神秘地笑笑说。
午夜,一小队战士在王勇的带领下悄悄的离开阵地,沿着敌我分界线向东走了一段路后,又折向东南,这里有一片开阔地,布满茂密的荒草甸和连绵的小土丘,一条河从中穿过,沿着河岸是条美军修的战时公路,这里已是敌人的控制区域。王勇把三个狙击小组布置三个相邻的土丘上面,形成交叉火力,公路上就是爬过一只蚂蚁也能在他们的打击之下。
“今天我们要在这里打敌人的运兵车,小鱼小虾的不要开枪,咱们要抓条大鱼”王勇对阵地进行伪装便对大家布置任务,“财迷你的枪里压燃烧弹,听到我的枪响以后,打敌人汽车的油箱,把车打着火;老万你负责车顶上的机枪手,争取不要让他开一枪,其他人自由射击,跳下来一个打一个。完成任务后进林子,向北撤退,那边是一团的阵地,我们从那返回”
“连副,敌人要是不下车怎么办?”谢平山问道。
“你傻了,那不是在阵地上,汽车打着了他不下来就变成烧鸡啦”柳二麻撇了下嘴说道,谢平山不好意思的笑了。
“如果是两辆车,林蔚你们小组负责第二辆车,老套路先争取把车打着,干掉车顶上的机枪手,不要慌”王勇又说道。
“连长如果三辆车我们打不打”林蔚点点头,又问道。
“不打,我们就这么大的肚子,吃多了就把肚子撑破了,绝不要贪多,擅自开枪,否则我们短时间内不能结束战斗,和敌人纠缠在一起,你就是害了大家”王勇严肃地说。
“连副,你就瞧好吧,我们这次一定打他个满堂彩,一举夺回排行榜第一名”李子谦咬着牙说道。
“好,这回机会给你们了,但如果你打不准,或者是没有将他们击毙,同样是前功尽弃,到时候立不了功可不要怪我啦。”王勇用手里的工兵锹挨个点着他们说道。
天亮前,大家都已经构筑好了射击阵地,身上插满了草束,枪管上也裹上了茅草,趴在地上,如果不踩到他们根本发现不了,王勇再次检查了伏击阵地,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才潜伏下来,端起望远镜观察着河边的公路。
天刚朦朦亮,敌人的巡逻队出动了,一辆吉普车架着重机枪在前方引导,后边跟着两辆装甲车缓缓地开过,边走边用机枪对道路两边的草丛中扫射,进行火力试探,子弹从隐蔽在土丘后的王勇他们头顶飞过,只要他们忍不住动一下,就会招来更猛烈的射击。
巡逻车队刚走,一架美军轻型侦察机又嗡嗡的飞过来,在一二百米的低空沿着公路飞过,他们的防卫措施不可为不严密,可是却没想到一支奇兵就埋伏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过了九点,公路上开始出现敌人的车队,但是没有符合他们的目标,大得车队他们吃不下,要不就是有坦克装甲车护送,凭他们的几条步枪在开阔地上贸然发动攻击只有送死的份,只有继续蛰伏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却没有适合的目标出现,小分队的人没吃没喝的趴了快一天了,这会儿他们理解王勇说的‘谁吃的多就带谁去’的意思了。参加这次行动都是执行了十次以上狙击任务的战士,他们已经明白一位优秀的狙击手不仅要求具有优良的射击技术,而且必须拥有超众的心理素质。敌人不出来,就要耐心地等下去,一个小时不出来,就等两个小时,一天不出来,就等两天,而且要时刻保持最佳的状态,只要战机出现,哪怕其转瞬即逝,也能紧紧抓住。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又一个车队开过来,前后都有坦克护送,王勇放下望远镜,这个目标还是啃不动啊,他有点后悔没把火箭筒带来了。正当他失望的时候,一辆卡车突然脱离了车队‘吭哧’了几声在河边停下了,驾驶员骂骂咧咧的从车里下来打开了前鼻子盖,一股白烟从里边涌了出来,看样子是水箱开锅了,后槽上几个美国兵拍着车顶嗷嗷的发出几声怪叫,大声抱怨着。在队尾押阵的坦克停了下来,一个坦克兵大声的和汽车驾驶员说着什么。
“连副,他们说的什么?”财迷小声地问道。
“他们的车需要加水,坦克不愿意留在这里等他们”王勇仔细地从坦克发动机的噪音中分辨出了他们的对话。
“如果坦克走了就好了,这也是块肥肉”财迷舔了舔干裂地嘴唇说道。
“恐怕你不会失望,准备射击”王勇放下望远镜,拿起了枪瞄准驾驶员,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坦克重新启动,坦克指挥员和汽车驾驶员挥挥手隆隆的开走了,留下了一车气愤的美国兵。
王勇还在等待,等待坦克开的再远一点,这时意外出现了,当驾驶员到河边打水的空当,车上的十多个美国兵们纷纷跳下了车,向河边涌来,‘他们要干啥,难道被发现了?’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