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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知名原因,第一卷的第六第七章被屏蔽了,一直在修改求过中,某个忌讳词没找出来,也找不到关键词的表录,只能玩猜猜猜……
第一章 种田去
“妈,我准备种田去。”
“种田?好啊,叫你二伯给你一把锄头,你天天跟他去就行了。”周妈以为周易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工作累了想休息休息。
毕竟,一个重点大学毕业、年薪几十万的高材生,回来种田,那太不可思议了。
种田,远不是像某些小说中,只要将种子洒下,等待收获就行。
种田首先要育秧,稚嫩的秧苗要搭个草棚子小心看护,水多了不行、晒了不行、冷了要盖草,还有各类基肥的调配,那叫一个脏一个臭;秧苗育好就要移苗栽种,这个时候,小苗还很稚嫩,最好天微亮前起来打理,天黑之后再多看顾,太阳晒了还要遮遮;到了生长旺盛期,那需要的水就了不得,早一道、晚一道,是最简单的,如果水源远了,要一担担的去担,那酸爽,老农都得掉一层皮;更别说风里来、雨里去,面朝黄土背朝阳了。
至于其他粪肥的施浇、农药的调配喷洒,蛇虫的噬咬,更远非未接触过的孩子所能感受。
“妈,我这次回家,真的准备种田了。”周易一脸认真的说道。
“儿子,你没烧坏脑袋吧?有病跟妈讲,你那个周叔叔是神经病院的院长,进去方便。”周妈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家的孩子。
她家孩子并不是城里长大的。
她们家本来就处于群山之间的城镇,祖辈都是种田为生,到了父辈这一代,才渐渐远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但她家的孩子也跟着他二伯去地里玩过,种地怎么辛苦,不用她说,孩子应该知道才是。
放着办公室不坐,回来吃着苦头,不是发病了还是什么。
“妈,我说真的。”周易说道,“我准备将老屋里周围百来亩地承包下来,先试试。”
“儿子,你别吓你妈好不好?你妈年纪大了,可禁不住吓!”
“妈,我跟你说真的呐。”
周妈望着周易,见他一脸的认真,眼神里全是坚定,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竟然要回来种地。
拗不过儿子的她,也勉强点了点头,没好气的道:“行,你要种地是吧。你二伯那里还有几亩地,你先去种着。”
“我想将老屋周围百来亩地先承包下来,种些葡萄或者其他果树。”
周妈也懒得管自家儿子发神经;儿大不由娘、眼不见为净,干脆留给他爸去管吧。
“我要上班去了。这事,你跟你爸还有你二伯去说,反正都是你周家的事。”周妈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在外面读了十几年的书,可以作为她们的骄傲,突然跑回来说:要种地。她哪能不生气?
周易知道周妈的性格,眼中满是无奈;若非得了一个神奇的空间,他哪里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回老家种田?
他不知道一个大学生回来种田会遭人耻笑?莫说大学生了,即便是小学没毕业的,也出去找事做,谁还去种田?吃那个苦?受那个罪?还赚不到钱!
……
一个月前,周末,难得的松闲日,周易还躺在黄浦江边,感受着夕阳的余晖。
突然,天上就掉下个乒乓球大小的珠子,正正砸在他眉心,眉骨差点砸裂,血珠子都溅了出来;整个人随着这一砸,感觉慵懒的灵魂打了个激灵,人身也随之一颤。
良久,他才恢复过来。
周易捡起躺在他旁边的珠子看了看。
珠子通体黝黑,或者不能称作是黑,而是一种充满了玄妙的深邃,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住,几乎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幽暗深邃的珠子里面,分明可以看到被白雾欺蒙的山和水,那是天下隐士最向往的所在,是名山道佛最希冀的修炼地。
只这么一看,周易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洗涤了一番,一股只有来自大自然山水之间的清爽新鲜包裹着他的灵魂和躯体,让他感受到无比的舒坦,如同在母体的养水之中。
江边凄苦的江风再也吹刮不到周易的身上。
连周易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知甚么时候,眉心的血珠子一滴一滴的渗出、滴落,滴落到手中那颗神秘的珠子上。
“嗒、嗒、嗒——”这是水滴落地面的声音,无比的清晰。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被浆血包裹的神秘珠子,竟然凭空升起,升到齐眉高处,光芒一暗,顿时消失不见。
周易往眉间一摸——不知何时,眉间那道滴血的裂缝早已经愈合,平滑如初;由失血和眉骨震裂带来的头昏与虚弱,在这一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仍在震惊之中的周易,忽然感觉周围环境一幻,眼前的大江大流、广阔天际、暗淡夕阳尽皆消失得无影无踪,呈入眼前的,是一段暗淡的辉幕。
周易环顾四周,只见往上连同四周,都是暗淡的灰黑色光幕;地下,是浓黑油润的土地,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清香;整个空间的中央、土地的中间,有一口碧绿的清泉,在水汽氤氲之中,似乎带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他在看到这口碧泉的当口,便敏锐的感觉这口泉就是整个空间的枢纽和中心。
周易蹲下身子,手指轻触泉水,只感到朗润润的碧水在手指尖破开,而后包容着他的手指,给他一无与伦比的适畅……
周易空间里种了几株果树;树下,是一些贵重草药;还有大约一半的空间留出来,为以后做打算。
空间里的环境一样的“昼夜轮回”,但这里的昼不甚亮、夜不甚暗,轮回之间,时间长度极短,没有日月星,只有更温和清润的空气、更肥润的土壤以及一口神奇的碧泉。
空间里的植物长得极快,几乎一日一变,一月便几等外头一年。
开始周易以为是水与土壤的问题。但多番实验之后,发现水与土壤确实能给植物带来一些增益作用,能大大缩短其生长周期,但远远没有空间中的那种奇效。
周易看着周妈离开,关上门,心中一动,眼前一幻,又进入了那个神奇的空间。
此时的空间,早已不是原本的荒凉,一片绿意盈盈,高矮参差的树木、熟悉的人参草药、傍树而立的葡萄藤蔓;甚至有的草树已经开花结果。
周易看着眼前一株足有乒乓球大小的红润润晶莹可爱、泛着奇香的草莓,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摘了几个,就着碧泉洗净,纳入嘴中。
这是绝对没有喷洒过什么药物的、是自然成熟到极致的草莓。
市场上或许有“绿色”草莓卖,但绝对不会有这样成熟度的草莓,因为不适合保存、糜-烂得快,难以产生利益。
草莓一入口,不同于市场上的略涩、略硬、微酸,完全是一种极致的草莓的香甜,甜到了心里头!
周易吃下几个草莓,又喝了一口极甘甜的碧泉,心中的想法愈发的坚定。
第二章 洞天
周父也拗不过已经成熟长大的孩子。
即便再如何不情愿,还是为周易指点了一条路: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去承包土地、应该找那些人,要怎么去送礼送人情。
如果是周父出马,以他在这镇子里几十年的人脉关系,可能是几通电话就差不多能解决事。但对于周易这个自小就在外面读书、在外头已经奔波了十来年的“故乡人”,想要做事,没有这些老江湖的指点,还真不容易。
毕竟,一个乡镇,人情混杂,远不是城里那样,按手续办好就行的。手续到了,还有那些人情关隘要打理好,不然,指不定就有闹事的人。
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政-府说不得也只能进行一些妥协。
在中-国这样一个人情社会,特别是这样的乡镇里面,什么法-律、什么条规,用处远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大。
无论如何,经过一段时间的奔走,周易借着周父的脸面,终于将老屋周围二十来亩地承包下来,也将这二十来亩地所附带出来的人情关系理清平顺了。
并不是他原本设想的百来亩土地。
作为大家庭里种田能手的二伯,看他主意已定,还是教了他一些经验——比如,在他起步阶段,特别是只有一个人、并没有雇工的情况下,要照顾百来亩地,完全是天方夜谭。
从小镇,到周家老屋,首先要沿乡村路开车盘旋而上近十里,而后沿岔道、转土路,再走个一两里,转过一座山。
等到听见轰隆隆的响声,抬眼一看,一道几十米高的瀑布飞挂而下,砸入一潭碧水中的时候,就不远了。
因为少有人走,本来近两米宽的一条斜道周围已经长满了草,并开始向道中蔓延,只留下中间小小一条只供人行的小路。
之所以未将小路全部覆盖,全是由于路上石头突兀、沙石铺地的缘故。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来休整过了,沙石铺地的路面,渐渐被水流冲开,留下一个个坑坑洼洼的石洞、一个个凸起的光润石头。
周易沿着略陡的小路,从瀑布旁边上行,不多时,便到了顶,几乎可以看到那山的豁口处往下平滑垂落的长水了。
眼前是一个山洞,乌漆墨黑的,一般人是决计不敢往里去。
因着这个石洞,周易的老屋(老家)所在的地方,有一个不错的地名,叫“洞天”。
炎热的天气,一入此洞,就温凉了下来。在洞中穿行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地气的清凉与水汽的湿润。
洞不甚深,并没有什么岔道,只沿着大洞向前,拐了几个弯,很快就能感觉到射入洞中的光亮越来越大,眼前豁然一朗——一片平湖在山中缓缓而开,如明镜、如嵌在山体中的宝玉,清清润润、爽爽而不争。
水的周围,是山。
一座座圆润而平缓的山,沿着水势,缓缓往上铺开,越往远方,越是陡上,到了看不清山体的地方,变成了水墨画里那一簇簇耸立起来的山峰,重重而叠叠,无有穷尽。
山水之间,矗立着十数座土木结构的老房子,几乎都已荒芜乃至倒塌。
这些房屋周围,便有数百近千亩田地沿着山体蔓延而上,蔓延到与林子交接的地方,终于止住。
田地大抵都荒芜,没人种了;房子也荒芜了,开始还有些老人带着孩子,但老人死了大半,剩下的又被儿孙接走了,孩子也跟着走了。
周家的老房子就在这些土木结构的房子中。
这是一幢歪斜的房子,用木料支撑着歪倒的一边,看着马上就要倒塌似的;木制的房子分为三大间:中间是堂屋,宽敞阔亮;左边是一间硬土地的前厅后卧的老木房子;右边也是一样;而厕所、浴室,都在房屋的后头,一个草棚子,早已经塌掉。
房屋除了蒙了些土灰,倒还不算破烂,虽然长久没人居住,但每年清明节气的时候,回乡祭祖,免不了来看看,来坐一坐。
城里人或许觉得这样歪歪斜斜的房子极不安全,但周易却知道,这栋房子,在他父亲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这么歪斜了。他小时候,有几年的时候,就是在这歪斜中度过的。
到了这里,除了熟悉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来自心灵的熟悉的熨帖与安慰,哪里会有半分的担忧。
祖父辈都是勤劳的人,房子除了用的是好木料之外,地下还用了一部分石料来平坦地基;侧头有一大眼出水泉,长年涌出,水量极大,被顺势一引、一导,最后化为一道沟渠,在周家门前、菜地前路过,最后汇入大湖之中。
泉水极为清冽。
周易还记得,在他小时候,还没冰箱的时候,周家有什么饭菜怕馊了,就盛碗里用铝桶装着,放到门前的水渠里;若是嫌茶热了,想喝点凉的,也往水里一放几小时,绝对比冰镇出来的要凉爽得恰到好处!
周易将堂屋和左侧的一家厅房收拾出来,喷洒了虫药、熏了艾草叶,铺上了新暖的被窝,终于一身疲惫的扑倒在床上。
他听着耳边还嗡嗡不禁的蚊子,看着脚底下刚毒死的几只蟑螂,心里也在问自己:后不后悔?
“咕噜噜——”没等他深想这个问题,肚子已经抗议。
吃了个空间桃树长出的桃子,极大,但完全不顶饿。
幸好他早有准备,什么锅盆瓢碗都全乎,大米肉类也在空间里带上来。
所谓的厨房,其实是没有的。
就在小厅中,挖了个土坑,烧火;火上架个铁架子,架子上放口锅,就是全部。
周易熟门熟路的将柴火燃起,将一口平底圆柱形煮锅放上,加入淘洗过的米和适量的水,开始煮饭。
老屋子最让人难受的就是每次煮饭时火烧火燎的,大烟黑烟直冒,特别是在火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或者加了湿柴的时候,那猛烟一起,能熏死人!
每到这个时候,再厉害的蚊子也没有了。艾叶都熏不开的蚊子,这个时候早已不知哪里避难去了。
“咕噜咕噜噜——”这次不是肚子叫,而是饭水煮开的声音。
强大的白汽蒸腾而起,冒着米饭的香泡,不断将锅盖顶开,将香气溢出来,让周易的肚子发生应和声。
再过一阵,饭熟得差不多了。
周易拿湿布捏着铁锅的两只耳朵,将他拿起来,放在地上、火边上,让它继续焖熟、温热。
他拿了个炒锅放上,倒了点油,几只剥了壳洗净的山蟹丢到锅里炸熟炸脆,加了点盐和辣椒粉,就是一道极好的菜;再弄个白菜汤,一切都齐活了。
山蟹是沟渠里的,这边很多。据他老爸说,这边本来没有蟹的,是他爷爷从外面带来了蟹种,才繁衍开,至于其中真假周易也不知道。
这类山蟹双钳一舞、横行霸道,极其凶悍,但往往身形瘦小,膏腴之物是吃不着的,只能揭壳洗净,炸了或烤了吃,往嘴里一嚼,嘎嘣脆!
白菜是空间里的,是他回家才播种下去,不过几日间,便长了出来,往往长得比他吃的还快,那叫一个清甜!
周易就着热烫喷香的白米饭,嘎嘣脆了几只山蟹,咬了几片白菜叶子,空荡荡的小腹逐渐鼓胀起来。
吃到最后,锅底锅壁上一层饭壳,是久违的锅巴,绝对正宗的、绝非那些流水线上生产的不香不甜的锅巴。
那金黄的色泽、脆硬的质感、比米饭更浓郁十分的爽香,久违的味道!
周易将锅巴铲下来,捏了一块尝了尝,将剩下的丢到白菜汤里一泡,轻轻一咬……
“嗯~~~”
涎液如泉涌般喷出,不断的催化着清汤里的“脆黄”,一股让人满足的香甜充溢了满口满口……
第三章 开始
快乐总是短暂的。
还未休息够,周易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空间。
不急不行,再等下去,空间里那千余棵桃树苗就要长成大桃树了。到时候,千许株挤在一起的桃树苗,长出来的桃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样子。
周易将空间里发出来的桃树苗连根带土的从疏松的土壤中拔起来,用土将根部包好,送出空间,一根根人高的幼苗突兀的出现在堂屋之中,而后被摆放整齐。
二十亩的地,上面长满了杂草,要清理出来可不容易。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周易一直在拔草、吃饭、泡澡中度过。
第一天,周易拔完草之后,累得像一条死狗一样,只能趴在地上喘气,那叫一个腰酸背痛!直感觉整个腰身乃至下半生都像不是自己的了。
腰酸背痛不算最痛苦的,更麻烦的是,即便带了做工的麻绳手套,手臂上、脸上也免不了被锋利的如同锯齿一般的草叶子割出一条条血痕,不仅是痛,还有麻痒,那滋味,真是一个欲-仙-欲-死啊!
更爽的是,不知道是什么虫啊、什么怪草从身上蹭过,一片一片的红肿起来,有辣又痒!
这一辈子该吃的苦,周易在这一天吃完了。
因为土地是原本的耕地,杂草虽然多,但尚肥沃、松软,还算好摆弄,不然,将周易杀了,也难以做出什么成果。
当周易拖着疲累的如同死狗一样的身体摔进屋里的时候,已经一点都不想动了。但急切的饥饿腹鼓声,又不断催促着他,抽取他最后的一丝力量。
他强忍着腹饿,心中一念想,进入空间之中,摘了个桃儿,往碧泉水眼里一伸,正准备洗了毛再吃——
“嘶——哦——”被划破了的又红又痒的手臂甫一伸进碧泉里,周易便浑身打了个激灵,只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从手臂上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舔舐着他痛痒的地方;本来的痒痛,只剩下酥麻到无法形容的畅爽!
周易也顾不得什么桃子,直接跳进了刚好藏个人身的灵泉水中。很快,便听见一声声的狼嗷在狭小的空间中响彻……
等周易再次清醒的时候,一股无与伦比的舒畅感传遍了他的神经细胞,传递给他的大脑。
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骨骼“啪啦啪啦”的响了一阵,整个世界似乎重新苏醒。
这样的饱满与充足,也只有在极小的时候,每次睡足了之后才有体验。
周易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干劲。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锄头,准备冲到田地里再狠拼一场——空空如也的肚子带来的极度的饥饿和胃酸反应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民以食为天!
吃饱喝足,又是一场狠干。
不知道是精神头太足的原因,亦或是有了经验的缘故,再一次拔草,竟轻松了许多;除了不可避免的被虫子叮咬而痛痒之外,手上、脸上竟然没有被草割出血印,顶多就是一道白印子。
这一天,整理出来的地面,几乎是第一天的倍余。
劳累是不言而喻的,但累后泡澡的舒爽,更是让他沉醉。
周易越来越进入自己作为“农民”的状态。时间越往后,他感觉自己就变成了一个拔草机,起伏上下都带着风声。他好似带了一个防虫器,连山地里最毒辣的虫子都不咬他了。
他自己没察觉不到,不知道多少虫子在叮咬到他皮肤的时候,逐渐变为古铜色的皮肤灵动的凹陷了进去,如同橡胶一样,极富弹性的将蚊虫的口器弹开。
当他将二十亩地的最后一束草拔出的时候,陡然间,周易怅然若失。
“这么快……”周易自语道。
他回头看了看清理出来的一片胜过足球场大小的土地,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样也太容易了……”周易轻笑道。
这一次,他十分的确定,自己回来种田的决定没有错。
看着日头尚好,他拿来锄头,挖出一条小小的沟渠,将二十亩地圈住;又在地里,打出一条条排水沟。
这个时候,日头已经西向。
湖泊依旧如璧。
周易满身臭汗,除去身上累赘,一个鱼跃,跳入水中。
“我疯了——”周易跃到空中的时候,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水面,心里想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激动的往水里跳。
他不会游泳,虽然学过几次,知道些技巧,但不会就是不会。
周易随时准备着遁入空间之中。
但当他手接触到水面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随之而来,水好似他最亲密最亲近的人,给他最好的慰抚和最大的安全感。
直到这一刻,周易才真正感受到,或许,自己的身体确实发生了某些无法言喻的变化。
这一刻,劳累了数天之后的这一刻,他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这具熟悉而又陌生的躯体——本来白皙的皮肤,全都化作铜黄一片;下腹,微微臃肿的脂肪化作了一条优美的人鱼线。
他能感受到腰腹部产生的强大力量,就是这股力量让他在水中如同游鱼箭矢一般往前冲荡而去;手臂四肢,并没有鼓胀的肌肉,但流畅的线条,充满了冲击感,没有人不认为,那并不强健的臂膀下面,具有着非同凡响的爆炸性力量。
他没有想到,不过几日的时光,身体竟然有如许的变化。
周易有理由相信,这样的变化,除了是年轻身体的“透支性运动”的作用之外,更多的是那眼碧泉之中的水,或者是整个空间对他多次透支的身体的作用。
当荒地开垦出来以后,一切就显得愈发的简单。
挖坑、施肥、栽种,不过一天的功夫,周易将千许株桃树幼苗栽种完毕。
此刻,二十亩土地,还有一小半没有被利用。
周易又在空间中培育了诸如白菜、萝卜、辣椒、茄子等蔬菜瓜果嫩苗,一一栽种了下去。
一场关于土地、果蔬与人的“激战”,在这暮春之暮,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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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岂能尽如人意
空间中培育出来的桃树苗并没有水土不服,反而在空间泉水的帮助下,极具生机的茂盛成长起来。
大风一过,整整齐齐的一排树苗在风中摇曳生姿,让周易十分喜悦。
这一颗颗桃树苗,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被他细心的看顾;每日里,除了浇上些碧泉水,除除草,能做的不多;至于旁边的蔬果园里,早已被他用水渠贯通了。
“旺~旺~旺——”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摇着尾巴叫着,不知道从哪个草丛里跑出来,光滑的皮毛上,还带着一根根蓬起的杂草,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周小花!”周易高声叫道。
小狗耳朵一竖,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立马摇着尾巴冲了过来,直往周易腿上扑。
它是周易在家门口捡的,他二伯他爸妈都不知道这只小狗是谁家的。他喂养了几次,这只小狗就跟他跑了。
这只狗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似乎长不大的样子,有点像哈巴狗,但也仅止于相似而已。因为身上黑白相间的花纹,周易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周小花。
周小花原本毛色有些混杂和脏乱,被周清领养之后,待遇立马提高,不说基本的肉食,空间里的碧泉水也由着他喝,很快,就变成了一只精灵可爱、油水光滑的狗儿。
周易抱起周小花,轻轻的拨弄着他的皮毛,将皮毛上的草刺剥掉,又给他下巴挠了会痒,这才对他说道:“我要出去给你找几个小伙伴,你去不去?”
周易寂寞的只能跟周小花说话了。
他实在无聊的紧。
他准备出去卖些鸡鸭来养,当然,也包括给周小花找几个同伴。
周小花这个小东西,只适合做宠物,是绝对无法作为山林里的帮手的。
在这山林里,一个人,周易并没有太大的安全感;如果真遇到什么人,拿枪带棒的,说不得他可能只能往空间里躲了。
这并不是身体上是否强健的问题,更是一个心态上的问题。
去路比来路容易了许多。
他健步如飞的往山下而去,穿过洞子,走了不到几分钟,便到了瀑布下方。
周易掀开一块防水布,露出下面的n手皮卡车。
“轰隆隆——”皮卡开动起来,往山下而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周小花自个儿跳到车的副驾驶座上,如同人一样的蹲着,学着周易的样子,就是缺了个方向盘了。
逢八赶集,这是这个乡镇上不知道多少年来留下的传统。山水变幻、高楼耸立、铁盒子做的汽车在路上奔驰,唯有这一个传统没有变化。
周易并不急着去赶集。他早已给二伯母打电话,说要回家吃饭的。
是给二伯母打电话,不是给他爸妈电话,是因为他爸妈现在几乎不做饭,全由在家当主妇的二伯母担当。当然,这也是两家人关系好到一定程度的原因,否则,即便是再亲的亲戚,到了这年代,哪里还能在一个锅里面捞饭吃?
周易到家的时候,正赶上饭点。
两家人看着他进门,所有的眼睛都望向他。
“我哥哥变帅了!黑了一点,不过更帅!”这是周易堂妹说的。
“嗯,是变帅了。看来去种田也有点好处,吃了点亏吧。”周妈看出周易削瘦不少,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周妈是个开明的性子,心态也挺年轻,虽然开始对周易的决定不满,但过后,也就不在乎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一点上,周妈看得是极清的。
周家二伯是个沉默的性子,极为传统,极好面子,也极喜欢他这个两家人家中唯一的男丁。
“吃亏(累)吗?要吃亏就回来,没人说你的。”二伯横了堂妹一眼,似乎对她说的有些轻佻的话不满,随后低沉着声音说道。
他又看了周妈一眼,似乎也有不满,嘴巴微张,又道:“周易啊,要是你养了个儿子,就不要让他去吃这种亏了。”话是对周易说的,但颇有些指桑骂槐的味道。因为周妈人前人后向来厉害,若没有绝对的道理,即便是周家二伯也不敢掠其锋芒。
周父最后才说话。他臭着一张脸,道:“别人都说我们姓周的都是种地的种。好好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竟然跑回来种地,怕是外面‘讨不到吃’了。”周父和周家二伯一样是好面子又保守的人。
他似乎在将别人的话说给众人听,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别人说的,关你什么事?”周妈斜了周爸一眼,“你儿子这么大了,你还能养他一辈子?他自己饿不死就行了。”
周妈看着周易,笑道:“反正我是不管你了,种田也好、讨米也好,反正你是饿不死的。”
一顿饭,吃得众人不乐,不欢而散。
……
早在周易大张旗鼓,要回老屋种田开始,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乡镇。
他父母在镇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向来是别人家的孩子,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本科毕业在外面赚大钱的高材生,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这一下子,竟然回来种田去,做连小学毕业的熊孩子都不愿意干的事,引起的轰传可想而知。
有不信的,都向知道消息的打听,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乡镇。
周爸和周家二伯自然大感脸上无光。周妈自觉管不了,便由得孩子去胡搞乱搞,有人一问起,她便以“自嘲”的口气如实相告。
消息已经证实,熟悉的人也不好让周家人太难堪,至此便干脆不再提起周易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周易卖了三十只鸡苗、三十鸭苗和三只鹅苗,还有一黄一黑两只还未睁眼的小狗,开着车,直往山上去。
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的,但他需要时间。
行至半中,电话铃声响起,接起来一听,原来是远在上海的堂姐的。
“一一,听说你辞了工作回家种田啦?”一同“易”,堂姐习惯叫周易“一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啊。”
“据说现在种田也很有前途……你要种了什么好吃的,别忘了给我寄一点啊……”堂姐笑着说道:“哎——我也想回来种田呢,不过你二伯会打死我……”
他堂姐是某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在上海工作,自然不可能脑袋烧坏了回家种地。听她满口调侃的口气,也知道,对方对于他这个脑残决定的不以为然。
是啊,如果不是得了一个神奇的空间,他脑残了才会回来种地呢!
本来只想借着空间,轻松一点,享受一下家乡的青山绿水,享受一下悠游自在的生活,但世事从来不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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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虫子的盛宴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啪!”
“……”
“嗡嗡嗡……”
如果说周易此时最讨厌什么,只有两个字“蚊子”。
这些蚊子都不咬他,但整天在耳边嗡嗡那个嗡嗡,脑袋都发炎了。
不仅蚊子,蟑螂也是个坏东西。
特别是早上起来,你把脚伸进鞋里,突然发现里面有个硬硬的、凉凉的、带着肢脚的东西在动的时候,那滋味,啧啧……
蟑螂在周家不怎么张狂,因为家里养的鸡鸭鹅,都是他们的天敌。但这些家禽对于周家老屋里的蚊子却没有半点作用。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蚊子远比以前要多得多、大的多,一只只通体玄黑、体格健硕、行动迅捷,飞起来,便是一架架小型轰炸机。
一般的烟熏、艾叶草熏,乃至蚊子药,都没有太大的作用。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些小东西学会了趋利避害——周易杀招一出,“轰炸机”都没影了,等烟幕一落,一台台“轰炸机”又从云雾之间冲出,继续在他耳边轰炸。
周易无力的躺在凉椅上,脑袋不停的转——以前的蚊子可没这么凶啊,这是为什么呢?
想了半天,他只想到一个东西,空间里的碧泉水。
他平日里吃喝都用空间里的泉水,免不了吃不完倒掉的,说不定就促进了这些蚊子的成长与进化。
想到泉水、想到蚊子就变化,他突然就想起,不仅仅是蚊子,周围诸如壁虎、蜻蜓、蟑螂以及其他各种各类的小虫子也出没得频繁了不少,而且也比他以前见多的健壮敏捷了许多。
还有门前沟里,也多了不少螃蟹、泥鳅、小鱼小虾米,一只只那叫一个灵动;特别是螃蟹,满地乱爬,经常跑到他家的厨房门口去了,不过往往脱不出成为三只守家白鹅食物的命运。
周易被这些鸡鸭鹅粪便熏得浑身臭味的同时,第一次发现,他养这些小东西是多么的有用,否则——他想想满厨房遍地爬、不知道从哪里就会跑出来的螃蟹都不寒而栗。
周易想到了蚊子变化的关键点,手指尖灵泉缓缓溢出,一滴滴的滴落到窗台上,沿着窗台流淌而下。
早已尝过碧泉水滋味的蚊子,似乎对于泉水的气味特别敏感。
窗台附近的蚊子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缓缓的接近,寻找了一番,最后果断的停留在窗台水印上——周易也看不出他们是不是在吃些什么,但也能想得到。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墙缝里突然跑出一只黄绿色的壁虎,舌头一伸,将水印上的蚊子都吃了个干净,随后自个儿有在那条水印痕上舔舐起来。
水印被舔舐完了,壁虎却还不罢休,它竟然爬到周易的凉椅上,转了转,将滴落在凉椅上的几滴泉水舔舐干净,随后之字形瞳孔直直的望着周易,歪着小脑袋,竟似在思考什么问题,没多久,只见它上半身子人立而起,两只前爪往前一合,竟是在鞠躬一般——
“嚯——这都成精了!”
周易感觉自己“受-精”了。
他只听过猴子、海豚、大猩猩智商不低,一些小狗也能有一些拟人的行为,但壁虎,多大个脑袋,竟然还这么人性化——真成精了么?
周易试着送出一些空间泉水到旁边一个塑料小桶里。
果不其然,一指大小的壁虎长尾一甩,一跃而出,直接从凉椅上跃到小桶之中,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在里面游得欢快,偶有一些蚊子跑到水面上,都成了他最好的餐点。
小壁虎的出现,给了周易一条路,便是以动物制动物,或者,以植物制动物。
他有意的用灵泉水饲养诸如蜻蜓、壁虎还有在夜晚经常出现的蝙蝠,至于家里的鸡鸭鹅更不必说。
另一方面,又在网上订购一些驱蚊、食蚊的植物,虽然看“评价”上说的食蚊植物每天也吃不了多少蚊虫,但他还是想试试看,或许在空间里培育一番会有奇迹呢?
植物可比动物好侍弄多了。
网上订购的植物还没到,种好的桃树苗在健壮成长的过程又遇到了**烦——树干上,蚜虫与蚂蚁共窝;树叶上,长长的青虫垂吊而下,一夜之间,便将桃树叶啃食了小半,有部分厉害的,竟然在树的枝干上打起了洞;至于其他各类小动物,周易已经无力去关注了。
桃树已经开花了,稀稀拉拉的,不知何时,竟引了一群马蜂来筑窝,一日未见,蜂窝已经有半个人头大小了。
“马蜂不酿蜜啊——”周易开始还以为是桃花将马蜂引来的,但看那一只只被马蜂祸害的小虫儿,便知道这群家伙是来干什么的了——恶虫还有恶虫磨啊!
但周易不准备留下这群恶虫,包括那些马蜂。
他买了些杀虫药,挨颗树进行喷洒;还有那些马蜂,用湿木烧烟一熏,过些时候,摘了蜂巢烧掉便是。
事情远没有周易想象的那么乐观。
虫药打了没到几天,又有一波虫潮涌现;这一次的虫潮,更加的汹涌,密密麻麻的,看得周易头皮发麻。
“还可以拯救一下?”周易看着那些饱受摧残的桃树,心里暗问。
连他自己都有几分不自信。
他知道,这次的虫灾,绝对是因为长期用灵泉水浇灌而引起的。不然,在他刚打完虫药之后,不可能会还有这么多虫子爆发出来。
周易看着那一只只撒了欢的鸡鸭鹅,不停的啄食着树上树下的虫子——他从不知道,原来发疯的鸭子也是可以上树的……
周易不知道桃树苗还能不能拯救一下,但那些可恶的虫子,绝对该死!
他看着那些踊跃的鸡鸭,心中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为什么不干脆多养点?
嘿,饲料也有了!
第六章 探-看
周易还没来得及去镇上买-鸡鸭-种-苗,一辆红色的越野-车便驶进山来。
“小易,你妈来了。”周妈在电话里说道。
“啊——你怎么过来了?山上虫多,你小心点,我下来接你。”周易急急忙忙的往山下赶去。
“爸来了没有?”
“你说呢?他现在怕是恨不得没生你这个儿子就好!尽给他丢脸。”
“……”
周易走到瀑布下,便看见一辆红色的越野车,里面除了周妈,还有他堂妹。
周妈和周家堂妹下来车,感受瀑布下来的水汽氤氲,夏日-的炎热一冲而散,浑身都是清逸和凉爽,好不舒适!
“真是一个度假野-营的好地方,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很久没有在这个时节回老屋的周妈想到。
“还是易哥哥会享受啊!”堂妹周蓉笑着说道。
再往上一段山路,虽不好走,但早已习惯了的周妈和周蓉倒不以为意,熟门熟路的穿过清凉的洞-穴,眼前突显一片明阔自然的景致。
看着这碧蓝的天、碧青的湖、碧绿的山,仙雾隐隐、水汽朦胧,山水-洞天之中的炎夏,又是另一番-风-情。
周妈-感受着吹来的爽风,不知为何,有些理解孩子的想法了。
周蓉却是羡慕,羡慕自家堂哥可以无视父辈们的意见,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是无论如何做不来的——姐姐到外面去了,她就需要留在父母身边照顾。
“这么大一片地,都是你自己开的?都种满了树?种的是什么?”周妈看着那一片二十亩胜过一个足球场大的一大片开阔土地,脸上有些难以置信。
在她想来:我的儿子不可能这么厉害——至少在农活农事上是这样的。
自家孩子自己懂。
周易自小-宠-大,没受过什么苦,哪里能做什么农活?自己开拓这么大一片地方种上树木,实在让她难以置信。
周蓉更是张大了嘴巴。
周易有几分自豪——为自己的成果得到肯定;也有几分苦涩,因为……
随着几人的走近,那树上光秃秃的一片、一条条的长-虫映入几人视野。
“咦——”这一声发自周蓉-口中,音调先往上提、而后陡然下降,充满了嫌弃、厌弃、恶心的口音,单看她摸着手臂、往土地远离处走开就知道。
“哎呀-怎么长这么多虫?!”周妈头皮发麻,也走开了些。
她看着那些挂满了枝头的虫,好笑的看着自家儿子,“你种的是什么东西,尽长-虫,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你的虫子。”
一切都在周易的意料之中。
周易本来有几分丧气,但这个时候,特别是听了周妈那调侃的语气和看不上眼的模样还有那一脸的“意料之中”,一股热气顿时从-胸-口冲出,故作镇定,强自辩道:“你们见过长这么多虫子的树?我这是养虫子,搞-鸡鸭养殖,看见没有,那些地里上蹿下跳的,就是我养的鸡。”
“咦——那些鸡鸭还不错,看来我儿子还是有点成果,值得鼓励。”周妈哪里看不出周易的外-强-中-干,好笑的回道。
“我哥哥养的鸡还是不错的。”周蓉捧场道,“不过,养虫更厉害!”
“我看得都头皮发麻,还是先进屋了。”周蓉说完,也不待周易继续诡辩,直接跑进了屋里头。
最近一段时间,虽然驱蚊食蚊的植物还没送到,但饲养-壁虎、蜻蜓一类动物却颇有成效,蚊虫少了许多,再被周妈用艾草一熏,屋里的蚊虫几近绝迹。
“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的傻儿子诶,都端午节了,你不回来,你妈能不来看看你?就你妹妹-好,一定要跟我一起来看看。”周妈说着,将手里的塑料袋子放下,拿出来一摞粽子,“给你的,你二伯母-包的。”
白-米-花生-粽,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从小吃到大,没得挑。
日头已到头顶,周易煮开了饭,蓬蓬的饭香,让跋涉了不少时候的周妈和周蓉都肚里翻滚。
滋滋的油声中,一只只吐了泥的活-泥鳅-被丢入锅中,炸得焦黄,加入红椒炒制,喷香扑鼻。
梁上的一块腊肉-被周易割了一节,切成片,肥瘦适宜——虽然只熏制的一月,但味道还算不错,也合着辣椒炒了。
沟里的螃蟹不仅是三只小鹅的美餐,也是周易锅里的美食,单单一炸,放点盐和辣椒灰,就是熟悉的嘎-嘣-脆!
最后是一个碧水-白菜汤。
三菜一汤,妥妥的国-宴-标准!
“我们在家里还担心,特别是你二伯,郁气不发,可我看你这生活还不错啊!”周妈看着颇为丰盛的菜肴,不禁说道。
泥鳅、螃蟹都炸得焦脆,入口脆爽;腊肉-软乎乎的,入口而化,是软爽;白菜汤清淡合宜,去腻去油,是清爽,
周妈长长一叹:“哎——你大学选错了专业啊!”
“怎么了?”周易感觉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你要是去学做厨子,怕要比现在好……”
周蓉手上筷子不停,听得周妈的话,不由笑出声来,也连连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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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东西
趁着赶集-日,周易又批发了一批鸡-鸭-苗,各八百只。
养鸡养鸭最担心遇到的问题就是发-瘟,怕出现传播类疾病,但周易有理由相信,利用灵液培育出来的鸡鸭苗子具有超强的抵抗力,不惧一般疾病。
首批的鸡鸭,这个时候已经养成了回笼的习惯,只要听周易一召唤,便知道到了回去的时候。
这群鸡鸭现在机灵着呢。
每当天黑下来的时候,即便没有周易招呼,也各回各家,等待周易往棚子里的食槽注入剁碎的青菜和泉水;当然,都是空间产的。
买来的鸡鸭苗子,被周易放在新搭的棚子里关了几天,很快,就在“老一届”的鸡鸭们的带领下,开始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各自寻食去了。
鸡鸭都还算好照顾——只要不生病,就万事大吉。
唯一让周易不喜的就是到处都是的“臭臭”。
这群只有直-肠的“鸟”们可控制不住大小便,你跟他们说也没用,再聪明也没用,“屎尿-失-禁”的功能-性-障碍,是勉强不来的。
所以,周易每天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不断的将眼底下的各种泡泡屎铲到一起,堆成一堆,每隔十天半月的就当肥料洒出去。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肥料洒出,而后被庄稼桃树吸收,最后又变成虫子们茁壮成长的最好养分;而一条条肥溜溜的大青-虫、大红-虫、大黑-虫乃至各种蛾子,都无一不化为-鸡鸭们最好的饲料,最后再次变成一滩滩的臭臭出来。
一切都与周易最开始的想法背离了。
说好的青山绿水呢?
那二十亩田地乃至不断向旁边蔓延的一坨坨、“扭扭捏捏”让人头皮发麻的虫群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草木花香呢?
那一地的屎-尿-屁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易有点后悔了。
他带着三层口罩,拿着各扫帚,在养着几百只鸡鸭的大棚子里面挥洒着汗水,深深的后悔了。
周易从不让这些喜欢屎-尿-屁的东西接近自家的大门。
而一起买回来的三只小鹅变成了最后的守门神。
三只小鹅,如今已经半大,开始承担起看家的业务。
在周易“开小灶”的照顾下,三只小鹅格外的壮硕灵性,甚至能简单的听懂周易的肢体语言;家里的各类小虫,几乎都逃不出那几只扁扁的鹅嘴。
周易给他们分别取名作大白、二白、小白。
只是到底哪一只是老大,哪一只是老小,周易也只能凭感觉估摸。他弄错了不要紧,反正能应答就行。
无论他叫大白、二白还是小白,三只半大鹅都会扑腾着翅膀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过来;估计它们自己也分不清,大约只知道是在叫鹅们就行了,具体谁是谁是不那么重要的。
墙缝里被周易饲养的壁虎,也长大了不少,但并不是每一只壁虎都有周易开始见到的那只聪明,其中还有一只不幸的成了一只小鹅的口中食。
小鹅被周易狠狠的责骂的半个小时,又体罚了三个小时,终于在哀叫声中,理会了周易心中的真意。
如今的小鹅,看到那几只爬上爬下的壁虎,简直像见到了鬼一样,远远就躲开。两者体型的鲜明对比,让这种躲避越发的使人觉得好笑。
周易在网上购买的各类驱蚊、捕蚊虫的植物也到了。
按周易的要求,运来的基本上都是幼苗和种子。
他将这些植物送到空间里去培育,发育了数代之后,绝大多数驱蚊捕虫的花草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其中一种捕蚊草却有从草本植物向木本植物进化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基因突变还是诱发出来的变异,本来人膝高的植株,已经生长到了两三米高。
整棵植株几乎没有叶片,上面挂着的,是一个个绿意中带着赤红如血的小钟,在清风中微微摇曳,散发出比-蜜还香的味道。
当这株植真正成熟的时候,当血红的小钟张开狰狞面容的时候,空间中唯一的昆虫——蜜蜂——成了他初生的祭-品。
空间里的蜜蜂,因为一直受空间的养护,稍稍有了点灵性,并不完全依靠本能行事,这也让这个族群最后逃过一劫。
重生的蜂群,似乎对这种-奶-蜜-香味有了些许抗性,除了少数好奇心过重的小东西不幸落入陷阱,绝大多数蜜蜂,都会远远的避开这些害死蜂的东西。
莫说是蜜蜂了,连周易闻到这股香味都蠢蠢欲动。不过,看到那一只只溶化在小钟里面的蜜蜂、看到那些前赴后继的蜂-烈们,周易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周易不知道这颗捕蚊草原本叫什么名字。
他自己给取了一个名字,叫“金钟草”。
虽然上面挂着的一个个小钟是绿意衬着血红色,格外醒目,但周易还是觉得叫“金钟”比较好。若是叫“血-鈡”“红钟”,听起来就没那个意思了,感觉也不好。
或许,周易希望“金钟”能像武侠小说里的“金钟罩”一样,将他种植的各类蔬果都重重保护起来,不被毒虫侵噬。
周易并没有立刻将“金钟”移植到外面去。
这个大-杀-器,他准备等待来年的春天再用。
因为他无法想象,当在这个毒虫最烈、最多的时候,将这些株“蜜-源”放出去的景象。
想想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大军吧,或许能将整株植物淹没、啃个干净。
除了这些动植物之外,还有三个大一点的小东西。
一个是永远长不大的周小花;另两只是一黑一黄半大的两只土狗。
他们已经跟周小花差不多大了,分别被周易取名作周小黄和周小黑。
第八章 一夜山风醉
现今社会,再如何偏僻的地方,大抵有水就有人。
这一日,洞天迎来了两位客人。其中一个年逾半百,仍自精神奕奕,只是头发有些斑驳,是个身形干瘦的小老头儿;另一个正值壮年,孔武有力,行止之间,颇具法度,带着几分军人气象。
两人带着遮阳伞、帐篷,以及一个装鱼的包和几根钓竿熟门顺路的穿过黑洞,往湖边走去。
“咦——什么时候有人回来种地来了?”头发斑驳的老头儿看着一片荒乱草蓬之中,整理出来的一片土地,又看着远处那似有炊烟起来的屋舍,不由疑惑道。
壮年人看了看,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前一段时间听说那个周易回来了,还跑到洞天种地去了,我以为是假的呢!”
“周易?周大海家的那个周易?上大学的那个?”老头儿有点不敢置信。
“还有哪个周易?!”
“真的假的哦——不是脑袋被石头砸坏了吧!他爸妈也由他?”老头儿对周易跑回来种田的事情感到难以理解。在老一辈看来,在土地里刨食吃,靠老天给脸,在当今社会,已经是最下等的活法了。若非自甘堕落,一般人都能找到个安生的活计。
“去看看,说不定能捞口饭吃。”壮年才不管许多,提着渔具,便往充满了烟火气息的那所房子走去。
他们尚未走近,周易便听得人声出了屋,看到两人,立即叫道:“飞哥哥、伯伯,你们怎么来了?”
那个壮年,周易熟识。壮年的父母连同他自己,都算是周易的爸妈的同事,在乡镇医院工作。至于那个干瘦小老头,周易也认得,只是一时半刻叫不出名字,统称“伯伯”。
“看你这里冒烟,跑过来看看能不能混到口饭吃。”罗飞洪声道。
“正准备煮饭呢!我先搬把凳子,你们在外面坐一会,里面烟多。”
“不用这么麻烦,你先做饭,我们先去找个点,打个窝,把东西放好。”打窝是钓鱼的做法,就是将一些泡过酒的米饭抛入一个特定的区域,将鱼儿引过来,以便增加鱼而上钩的机会。
等两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周易饭菜也差不多了。
“哎呀——这是鳝鱼吧,自己抓的?”罗飞甫一进屋,狗鼻子一嗅,立马叫道。
另一个干瘦老头走在前面,往碗里打瞧,“鳝鱼黄瓜、西红柿鸡蛋、辣椒炒虾米,这生活不错啊。”老头儿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感受着从鼻孔进入、在他身体里面横冲直撞的饭菜香气,早已受不了了。
“快点拿碗筷来,我都饿死了!”都是乡里乡亲,虽然未必叫得出名字,但几十年的老面孔,也没什么顾忌的。
老头儿说话的时候,罗飞已经拿了三只碗过来。
他先给周易盛了一碗,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扒着筷子,就往黄鳝肉上夹。
“你不给我装饭?”老头儿还满心以为罗飞会给自己装饭呢。
“自己没手啊!”罗飞筷子扒得飞快,咕隆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就一点也不会尊老爱幼?”老头笑着摇头,抱怨了一句。说到底,还得自力更生。
三人一言不发,直往嘴里扒饭,大口吃菜。大家都饿了。
饭毕,罗飞将碗洗了,邀请道:“易哥,跟我们去钓鱼吗?”
这边人的习惯就是,对于同一辈,只要没有极近的血缘关系的男性,相互之间都称哥道哥的,说好听点,是相互的尊重,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不好听点,是“互捧臭脚”,还捧得蛮香!
“你们还有多余的钓竿?”
“鱼钩鱼线都有现成的,你自己找竹子做一根吧。”
周易拿着柴刀,在屋后面找了根手指粗细、长度适宜的长直竹子,削去枝桠,将鱼线绑上,上了鱼钩、浮漂,一根简易的钓鱼竿就做好了。
夏日里钓鱼可不容易,必须早晚钓,还有做好防蚊虫的措施。
这不,罗飞老哥就被毒蚊子咬了几个大包。
“这边蚊子怎么这么毒了!去年也没这么厉害!”他感觉自己做的防蚊措施完全起不到作用。
旁边老头儿也被咬了一口,连连应和。
“易哥儿住在这边,没感觉?”罗飞见周易没说话,不由道。
“现在习惯了,就没感觉了。可能蚊子吸我血吸厌了,看见两块新鲜肉,全跑你们那里去了。”周易自知自己是罪魁祸首,但嘴上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要不点点艾草熏熏?”老头儿还是经验丰富。
艾草的香烟慢慢的晕开,晕成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将人罩在里面,再没有蚊子敢来侵犯。
两人这才舒了口气。
两个小时过去,太阳已经彻底的下了山,只留下一道白色的光圈在还山后漾荡,给以这片天地最后的光明。
三人都没什么渔获。
罗飞与老头儿都算钓鱼的老手了,但几个小时的时间,总共也不过钓上来三条指长的细鱼,而周易这个“烂鱼篓子”更不用说,还没开张呢!
周易有些不耐烦了,脑袋里转了转,心里道:空间里也有些蚯蚓,不知道用来做鱼饵怎么样。
“我去挖点蚯蚓来试试。”周易原本一直用的是两个老渔人特制的鱼饵。
“夏天太热了,鱼跟人一样,不喜欢吃荤,找蚯蚓也没有。”罗飞说道。
“让他试试吧。说不定哪只鱼吃多了素,想要改善伙食呢?”老头儿说笑道。
周易回到屋里,洗了把脸,走进卧房,把门锁上,进了空间。
被引入空间的蚯蚓繁殖的极快,但似乎被空间自带的某种“调控”控制了数量,缺乏天敌的他们,倒也不至于泛滥。
虽然如此,但只要往疏松的地面轻轻一挖,很容易找出几条蚯蚓出来。
不多时,周易就挖了好几条黑红色的小蚯蚓。
他将蚯蚓扯成两截,一节挂在钓钩上,再次甩入水中。
还别说,没等多久,浮标就直直的往地下沉去——周易感受了一下力道,开始跟水底下东西进行起了拉力赛。
“我来吧?”罗飞感觉像是一条大鱼,不由见猎心切,怕周易没有经验,连忙道。
“我自己来。”周易难得钓到一次鱼,哪里又让别人来的道理。
周易晃荡了很久,终于将那条鱼晃晕了,轻而易举的将鱼线提溜了上来。
“好家伙!”一条三四十公分的青中泛黄的黑背湖鲤钓跃而出,兀自在空中挣扎甩尾,却还是逃不脱周易的魔爪。
随着这只大鱼上钩,周易好似发了鱼运,各种大鱼小鱼纷纷往他钩上撞,即便在水面上,都能看到水底下那一条条游来荡去的黑影。
两人见周易用那根简陋鱼竿、用各种蹩脚的姿势,连连钓得大鱼,心中十分不平。
“你小子就是命好!”罗飞没好气道。
钓鱼虽然不是什么比赛,但看着别人连连收获,自己却一无所得,偏偏对方还是个生手,根本谈不上任何钓鱼的技巧的时候,那气恼,就别提了。
“有些东西,还真是有命的。”老头子一脸高深道。
“我就不信了。”罗飞说的不信,是不信只有周易能钓到大鱼。
说这话的同时,罗飞瞄了一眼被周易放到身后,装着红蚯蚓的小瓶子,左手一拐,顺手便拿了去……
“诶、诶、诶,好像有鱼了。”罗飞感觉手上一沉,脸上顿时一喜,轻声说道,生怕惊扰了什么。
这个时候,一脸沉静的老头儿也坐不住了,跑过去,在旁边张望,想要看看钓上来了什么鱼——自己钓不上,看看别人的也好不是。
一只爬满了老年斑的手极为迅疾的往地上一扫,将某只装着蚯蚓的瓶子偷入袋中,面上仍是一脸好奇——我就是来看鱼的,我什么都没做……
罗飞拿捏着钓竿,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一次跟往常钓上鱼的时候,有些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
他将杆子拉了拉,感觉了一下力道,不断拉扯、收放,不多时,便将水底下的东西扯了上来。
那是一条约莫两米长的粗黑事物,看着尾巴甩动缠绕的样子,竟是一条水蛇。
本自一脸得意的罗飞,此时化作满嘴的干笑,“哈哈,水蛇也好,回去吃蛇肉去……”
月上树梢头,几颗明亮的星辰还在幽深的夜色里闪烁,周易撑不过,拿着几条渔获回屋了,留下一老一壮仍在湖边坚持……
风轻轻的吹过,吹皱了一湖清水,月光洒下,隐约间映出那山野间两个斜倚的人影。黑灰的人影手中,还有一根长杆斜出,一条银丝垂下,遁入平湖之中。
已经感觉到疲倦的周易,这时,才恍然而悟:他们钓的,不是那几条鱼,而是一湖清水、一轮明月、一夜山风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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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弱弱的说道:我不吃饵,我要票票……
第九章 中秋清秋
当时间有规律可循的时候,人就逐渐有了安逸与清闲。
周易的生活已经进入了一个既定的轨道,每日里,也就是清扫清扫鸡鸭圈,也没啥其他事做。
钓鱼、逗狗,这些事情几乎占了他生活的全部。
闲下来几等同于无聊。钓鱼,钓上来的鱼根本吃不完,被他做成干鱼,一条条的挂在火炕上熏制——整个厅房、大半个房顶头都被挂着的鱼占满。
日光越来越凉了,在越来越厚的云层的遮掩下,呈现出惨白的冷淡。
几场雨下来,便感觉到了凉意,每到晚上,不得不穿秋衣厚衣防寒,看了看日子,不知不觉,竟到了中秋时候。
周易回忆着,昨夜的月,似乎还不怎么圆哩,不知道今天又怎么样。
电话响起,是周妈打来的,问他中秋回不回家,天气冷了,有没有衣服穿,要不要给他买几件。
周易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回去。
回去了,又有什么用?
父亲依旧冷眼,觉得这个儿子十几年书白读了。
二伯的脸色想必也不好看。
当初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也自私了一些。
他想着自己要的清闲一点、安逸一点的生活,想着“农妇山泉有点田”,想着那诗文里的“采菊南山下”“带月荷锄归”,却忘了父母前辈们给予的厚望。
但这时再想这些能有什么用?
既然自私了,就再自私一回,干脆做出点成果,证明自己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得很好——父母的期望不也就是这样吗?
又有电话进来了,周易拿起一看,是他表姐的。
“王群姐,中秋快乐啊!”
“快乐个鬼!都烦死了!”那边传来极其烦躁的女声。
他这位表姐在乡镇医院工作。
本来中秋么,是法定假日,但对于医院这种地方来说,是没有什么假日可言的。按某些人的话说就是:你想要休假,那你能让人不生病吗?
不休假便也罢了,反正节假日,除非是不得以的大病,愿意跑医院的还是极少的。
但偏偏,他这位表姐是防疫站的。县里的卫生-局发了个通知,让各级乡镇组织中秋下乡送温暖的活动,也就是为那些山旮旯里的乡民、农民去免费体检和看病。
“刚才下乡回来,车在进洞天的这个山路口子这里坏了,走也走不。”王群大喘了一口气,继续道,“听说你在洞天种菜养鸡,怎么搞的?”
“外面工作压力大嘛,回来改善一下生活,洗涤一下灵魂……”周易嬉皮笑脸道。
“行了,你那里有什么吃的吗?给我们送点来,饿死我了!”
“医院里另一辆车也开出去了,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过来。”
“叫别人开小车来接啊!”
“接鬼!一个个死人都不来,反正都说有事。”表姐骂道。倒也不是别人故意推脱,过年过节、迎来送往的,事情总是要多些。
“我刚炒了一只鸡,再给你们弄点小菜,搞点饭过来?你们几个人?”
“好,你快一点就行!我们六个人!”
周清看着锅里黄灿灿的鸡肉和鸡汤,浓郁醇香,合着青椒的辣爽,口水都要掉下来。
他先吃了几块鸡肉,扒了一碗饭,这才将锅里的鸡肉倒到一个大盆碗里面,用盖子封好,又煮了一锅饭,炒了两个小菜。
饿得不行的表姐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本来还准备添两道菜的周易只好罢手,将饭菜放到空间里面,就往山下跑去——以他那位表姐的辣样,再不早点过去,就该死了!
他到了瀑布下面的一块平地上,上了皮卡,将饭菜从空间里面拿出来,放到副驾驶上,这才开着皮卡“隆隆”的往山外面去。
车才停下,车门就被打开。
“你怎么才来,饿死了!饭菜呢?给我!”
一行六人,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不过片刻,一大锅青椒鸡肉、两大锅青菜连同大盆饭都被消灭得一干二净,别说菜汤了,连一粒饭都没留下。
“周易啊,这饭菜是你做的?不错啊!”一个大肚子中年人说道。
“那当然,我这表弟小时候炒个蛋炒饭都能炒出朵花来!”这话说的,颇有些自夸自赞的味道。
“这鸡好!是本地**,皮肉汤都金黄金黄的,吃着清甜。哪里买的鸡啊。”旁边一个稍年轻的小伙子说道。
“自家养的,绝对没有喂过饲料。买鸡找我就对了,正宗土鸡!土鸭也有!”周易趁机广告道。
“如果都是这样的鸡,那你真要给我留几只,我过两天过来拿。”先前说话的大肚中年人急忙道。
即便在这样的山区乡镇里面,真正的土鸡也已经不多见了。外面店铺里做的所谓土鸡,能做到半放养的,甭管喂多少饲料,都可以称作是真正土鸡,绝对抢手;若是买了良种鸡,丢山里面养上七八天,那也是良心商家了。
所以,中年人说周易这土鸡不愁卖,还特意提前预定,真不是说笑。
“我也要,至少给我留两只。”周易家的大表姐也是个吃货,连忙道。
其他人见此,也不知道是真好吃还是觉得吃了人家的饭菜要留个人情,纷纷一只两只的预定了。
“真的要啊。”周易惊讶道:“你们真要的话,有这么多人,我明天给你们送过去。”
……
天色渐暗,一盏大灯从前面照来,将周易的大表姐和其他几人一同接走了。
周易趁着夜色未下,连忙驱车回赶。
穿过山洞,回到老屋的时候,山头还露着最后一点白。
他走过那十余亩果林地,意外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随着秋意渐至,虫灾已经过去了,久经风霜历经坎坷的桃树苗,在群虫的折腾下,竟然还长大不少,绝大部分,没有因虫灾而死去,反而再次发出了嫩绿的、几不可见的新芽、嫩叶。
周易见此,心中一动,一颗颗桃树走过去,将碧泉水淋漓而下,希望这些树能真正的活过来……
月已经跃上中天。
银盘大的月亮,似乎并没有周易想象的那么圆。
它无穷尽的肆意着光辉,清冷而寂寞。
周易浇完了树,却睡不着觉,搬了把凳子,仍由冷风拂面,呆呆的看了一阵,最后提着那根钓竿往湖边而去。
鱼钩带着鱼线浸入平湖之中,带起一圈圈涟漪,将那轮溶月都漾开了去。
鱼竿的主人似乎忘记了将饵食挂在钩上。
银亮的鱼钩,在月光的映照下,随着水面的清泳,慢慢浮动……
第十章 心满意足
很难相信,桃树竟然有如此强健的生命力。
在被虫灾肆虐过后,在渐寒的秋风中,伤痕累累的桃树的沧桑枝干上,再一次抽出了枝桠、长出了叶芽。
随着周易碧泉水的浇灌,枝桠迅速发生、叶芽几乎一日日的变大,在白日光下,在嫩枝和绿叶之间,在这万物萧瑟的秋风之中,竟然反常的开出了一朵朵粉红色的娇嫩-花朵。
一时之间,周易竟无法分辨季节,不知春秋!
秋日的桃花,成了洞天仙境中的一大奇景。
前几日,花还未开的时候,周易就开着车将医院众人订购的土鸡送了过去。
真正的土鸡价格一般是普通鸡价格的两到三倍,周易按每斤25元算,一只鸡能卖到将近一百块。这么一次卖出八只鸡,收到七百三十五块钱,算是周易的第一笔进账。
他算了算,自家养了八百三十只鸡,如果能全部卖出,差不多能收益八万元;鸭子如果也能全卖到,收益或许少点,但总共加起来十来万是没跑的了。
周易感觉自己还没发力呢,就能月薪上万,想想都有点小得意,对于“明天”,更加有信心了。
周易卖出的八只鸡,其中七只,市场反应极好;还有一只,在主人家准备宰杀的时候,双翅一振,竟发挥出远超平常鸡类的力量,振翅一飞,竟飞到了屋檐上。
人家说老马识途,却不知道小鸡也是认路的。
这只鸡从一栋楼飞到另一栋楼,走走飞飞、一路上吃吃喝喝,竟然跑回了周易家的鸡圈里,还正好赶上周易喂食。
那家主人看着到手的鸡竟然飞了,哪里肯放弃,竟一路开车直追,也随着这只公鸡行行走走,一路竟也跟到了周易家的鸡圈里。
他看着那只在鸡圈里安心吃食的大公鸡,也傻眼了。
“周易啊,你养得着鸡真是成精了!竟然还认得路!”这人大喘了口气,才接着道,“这鸡的力量也太大了,没抓住就给飞了,我开车在后面追都追不着!”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特别对于无聊、无事可做的人来说,更是一项不可缺少的娱乐活动。
清净的小镇,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乐子,这鸡一飞、人一追,狗跟着一叫,人群就跟了上来,不是指指点点,还要高手做派的指点鸡主人怎么抓鸡,一次次的失手,一次次哀叹,在主人家累了之后,更有其他“挑战者”上前尝试,但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甚至其中一个青年因为将大公鸡惹毛了,被狠狠的啄了一口,差点就被叼下一块肉来!
“老板,你这鸡是怎么养的,也太厉害了!多少钱一只啊?”正是那个被鸡啄了手的青年,看着鸡舍里那些洁羽光滑、精神奕奕的鸡,眼冒精光。
周易看他未必是想吃鸡,而是想报“一箭之仇”也说不定。
“那是当然,这可是纯正的土鸡,连饲料都没喂过,二十五一斤,要买赶早啊!”
“一般的土鸡也没你这鸡厉害!”青年说道,“二十五也不算太贵,我买两只鸡,老板能不能让我自己进去捉?”
周易正好省的一番力气,点了点头,放他进了鸡圈。
青年看了看那只被他一路追过来的大公鸡,看着它翎洁上扬的羽毛、蠢蠢欲动的鸡爪、还有那一只似乎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尖喙,暗暗转开了目光。
他被大公鸡晶亮黑油的两只小眼睛一盯,仍然感觉到手上的皮肉隐隐作痛。
青年将目光对着了一只母鸡。
他正准备悄悄的挪移过去,脚下方有动作,那只母鸡竟敏锐的感觉到危险,双翅一振,便飞进了鸡群的最里面。
青年连忙转换目标,但接连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一气之下,也不管什么目标不目标的了,赶着鸡群最密集的地方便冲将过去,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无论他发起多少次冲锋,面对化整为零的鸡们,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最接近胜利的一次,在他将一只较为娇弱的母鸡逼到墙角的时候,就在他以为“阴谋”可以得逞并露出“奸诈”、“阴险”笑容的时候,小母鸡“咯咯咯”惊恐的大叫几声,双腿一蹬,双翅用力一拍,一跃而起!
小小而有力的翅膀在它跃起的过程中,正正拍在青年的脑袋上,留下一地鸡-毛和一泡-鸡屎以及一脸木然、“受-精”的青年,再次跑路而去。
听着鸡圈外的哄笑声,青年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老板,我要买十只鸡,现在就要!”青年恶狠狠的道。
“弟兄,别冲动,你买十只鸡,吃得完吗?”周易担心的说道。他可不想对方一时激动买了鸡回去,最后又来退货。毕竟,他这价格真不算便宜。
“你卖不卖?!”青年郁气不发,眼看着就要将胸中的那口恶气发泄到周易这个鸡-主人身上。
周易也不敢再撩拨这位“打了鸡血”青年,连忙说道:“行,既然你想买,我哪有不卖的道理?不过先说好,我这是正宗的土鸡,每斤二十五,谢绝还价!你带够了钱吗?”
青年一言不发,从袋子里摸出一把老人头,数出十张,“够不够?”
周易将十张红票收入囊中。
“多退少补!你等着。”周易说着,进了鸡圈。
青年还想看周易展示手段,却不想,鸡圈里的鸡对周易毫无防备,轻易便被他困了翅膀和双足,送到青年面前。
青年看的目瞪口呆。
他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欺骗!
他绝对的相信,要不然眼前看到的一幕是假的,要不然就是被这小子用不知名的手段骗了——他脚下这十只被困了手脚的鸡,绝非他方才看到的那些活蹦乱跳、怎么也抓不住的东西。
若非如此,方才还活蹦乱跳死活抓不着的鸡,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呆呆木木,任人摆布了?
青年试探着将手往鸡-身上摸了摸,见鸡没有什么反应,又往鸡头上摸去。
“啊——”
凄惨的叫声!
青年的手彻底的出红了……
其他几个前来看热闹的人,也各自买了几只鸡回去,算是对自己这一路奔波的补偿。
“老板,你看我这只鸡,能不能在你这里吃了?从中午杀鸡,准备做饭,结果鸡跑了,追到现在,饭还没吃呢!”早先的鸡-主人说着话,肚子配合的“咕噜”了几声。
“行!几位弟兄跑了这么远,今天我请客!”周易说道。在这大山里面,弟兄并不是电影里面某种-1社-会-性质的词汇,而是对于同辈的男性-之间一种亲切的表达。
“好!兄弟大气!”
周易发开柴火,煮了一大锅饭,而后杀了两只鸡,将油锅烧热,加入大蒜、花椒一爆,放入带骨鸡肉,大火炒得嫩黄,最后再加青椒炒熟,加水煮化,便是一锅再好没有过的青椒土鸡肉。
大铁锅面前,八个脑袋蹲着,八只手端着饭碗、拿着筷子、八个肚子咕噜噜直叫,八只鼻子狠狠的抽-动着,八只眼睛绿莹莹的盯着那香气直冒的金黄肉块发亮!
眼看着锅内东西都熟透,虽然知道还差一把火候,但八双筷子已经迫不及待、不分先后的往锅里伸去,专找最大快的鸡肉夹,八张嘴里同时说着:“我尝尝,看看盐味够不够!”
一顿饕餮,连锅底的最后一丝油水都被八张嘴巴掏空。
八个意犹未尽的人,每人提着一两只麻布袋,至少装了四五只鸡,一路鸡飞狗叫中往山下走去……
挺着的八个大肚子里面,只有四个字:心满意足!
第十一章 葡萄啊葡萄
八个人心满意足的离开,带来的却是极大的口碑,是十八个、八十个来买土鸡的人影。
周易养的土鸡,很快,在周边的几个镇子上出了名,八百只土鸡,看似多,却完全不够分。
顺带的,周易养的那些油水光滑的鸭子也卖出去不少,鸡蛋鸭蛋也售出无数。
地方人并不太喜欢吃鸭蛋,即便是买了鸭蛋回去,也大抵是做咸鸭蛋吃。
周易手上大量鸭蛋挤压,很难卖出手去,他也懒得为这些鸭蛋再跑到镇上去叫卖,于是,干脆下了坛子,上了盐,准备腌制咸鸭蛋吃。
来这里买鸡的人,大都听过周易烹制的“青椒鸡肉”的名头,况且从周围镇上到这里还有一段路途,买了鸡再回去,未必赶得上饭头,干脆便叫周易就地将鸡炮制了。
周易喜欢做吃的,但并不代表他喜欢当厨子。
一个人一直重复着一件事情,也是很累的,特别是带着绝大有腥味的庖厨之事——若只是做饭做菜还好,天天杀鸡宰鸭就不是个事了。
不过,作为一个卖鸡的人,在乡下这种地方,人家大老远跑来照顾生意,难道你一顿饭都做不得?人家又不是白吃你的。
特别是乡里乡亲的,有的人除了周易养的鸡确实好之外,某些程度,也是看在周家父母的面上,平日里,也是周易的叔伯辈,更不好拒之门外了。
周易没想到,他所希望的清闲、清静的生活,并没有得到,反而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推向无限远处的深渊……让他连一丝挣扎的希望都没有。
周家老屋的另一间厅房又改制成三个灶炕的“食堂”,每日里过来买鸡的人,几乎都要吃上一只鸡才走;甚至还有不少人,将周易这里当做饭馆,特意跑来,就为了吃上一只鸡。
而且这样特意过来吃鸡的人越来越多,倒也为周易产生了另一笔不小的收入。
若是做农家乐或者专为了赚钱的人,如此客似云来、鸡肉香名远扬自然是大好不过了!
不过,到了周易这里,却是苦不堪言!
但偏偏,他每次迎客,脸上还要带着笑意;等人吃完,收拾桌面的时候,还要满嘴感谢的送人离去……
若一定说还有什么乐趣,便也只是顾客们在吃鸡时的赞赏与香甜。绝大多数吃鸡的顾客,无论吃时还是吃完,都是赞不绝口,纷纷表示下次再带朋友来光顾,周易面容含笑,苦在心里,也只有自知。
如果一定要这么劳苦,那还不如去外面当他的码农呢,回家做什么?
迎来送往、含笑待人,心累!
况且,作为工科男、半个宅男,本就不适应、不喜欢这样迎来送往的事。
周易本身就不是一个八面玲珑、善于经营的人。
无论周易养鸡**的名头多大,周家老父脸色却没有变好多少——毕竟,回家养鸡当厨子是什么正当职业?累死累活不说,万一发点鸡瘟出点事,一点保障都没有。
像周父这样生活在体制内的人物,这样一个传统而保守的人,对于赚多少钱看得倒不十分重要,主要还是看一个体面,一份平安喜乐——有钱时能花得出去,没钱时生活也有个保障,这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而周易现在的生活,正与周父心中的想法相冲突。
当然,周父也不知道周易有那样一个神奇空间,不然,或许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但空间这样的事,周易能宣诸于口么?
换一种说法——如果你自己都不能保住秘密,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去替你保守秘密呢?
事实上,不仅周父对于周易现在的情况不满,周易也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不满。
特别是土鸡土鸭不愁销路之后,财源倒确实广进了,生活却成了一团乱遭——每日里,忙忙碌碌,在血腥味与有腥味之间徘徊,哪里算什么好日子?
跟他希望过上的日子和回家的本初是大大的违背。
待鸡鸭都卖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决定,好好想想,为以后的事情做一个规划。至少,鸡鸭这样“养时屎尿屁、卖时血肉腥”的东西他是不准备养了。
那应该做些什么呢?
有空间这种逆天的东西在,倒是不需要愁钱或者不担心没出路的。他主要要考虑的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问题。
若非考虑长远,他完全可以在空间里种满人参,隔个几年,便都是几十年的老参,即便无法达到真正老山参的价格,那也绝对是一大笔钱。
但这样的钱,能经常赚么?
即便赚到手,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想过借着空间碧泉水在山中开辟一个药园,也绝对能大大的赚钱,而且是通过自己劳动得来的,并非捞偏门,用着也踏实。
但是,他,乃至他身边的人,都没有从事这一行业的,而且他本人对于这一行业既没有了解、也没有兴趣,换句话说就是:不能吃不能喝的,种了干嘛?
他还是被一种小农思想笼罩。
或许,念了这么多年大学,还是免不了受祖辈几代农人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早已深入骨髓。
最后,他还是将目光放到了果蔬的种植之上。
或者说,是放到了一种植物上:葡萄。
葡萄可以是下里巴人的,山野地里就有采,农户家里就有吃;可以是阳春白雪的,想想那些西餐厅吧,那迷人的摇曳着的红色酒液,那在高脚杯上晕出的一圈又一圈酒泪,是多么的动人,几乎成了上流社会的标识。
这是一种下合农户、上通天际的水果。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周易想要种葡萄的最主要的原因……
……
他的家乡,或者说就在祖屋背后的山上,就有一片野葡萄树。
这些野葡萄跟市场上卖的一般葡萄不同。
首先,这些葡萄藤极显遒劲,如龙蟠蛇绕,十分坚韧,还带着木刺;特别是老藤,虽然木刺在长久的岁月里,被时光磨去,但金黄的色泽,坚韧而坚硬的质地,却给人以极大的好感。
正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好感,让当地的小孩子们、女孩子们都将这种老藤当做是最好的首饰戴在手上。同时,这样的老藤,在当地有美容祛邪的说法。
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随着城镇化、工业化的到来,各种晶莹饰品的堆积,这种天然的、传统的、古老的饰品早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在当地的镇上,也只有在极为传统的老妇人手腕上,才偶尔可以看见一二。
这类野葡萄不仅仅只是老藤作为饰品的好看,更能结出甜蜜的葡萄。
每到夏末初秋的季节,炎热未去、寒冷随着夜风悄悄到来的时候,大量的野葡萄就会在高山上成熟,那一颗颗晶莹的紫色,蒙着白雾的神秘,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掀开那层面纱,想要一一去尝试。
野葡萄皮厚而籽大,肉还少,似乎没有什么让现代社会的人们再一次尝试的。
可她除了比之市面上一般葡萄更加美丽而神秘的面容之外,还有比之寻常葡萄更多的清甜滋味,甜却不腻、甜却而清,甜到了一个极致、到了心里头,却不让人心闷心腻。
这是刺葡萄的甜,即便在工业社会,即便是高科技术催生出来的无数果品里,在当地,她还是有着她独有的地位。
每当刺葡萄成熟的季节,就能看到一户户的城镇居民、乡里农民上山去,或是为了一个野趣野味,或是为了摘来大量葡萄卖钱。
无论如何,刺葡萄都在当地,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这是深植于每个乡人心底的东西。
周易亦喜欢吃刺葡萄,除了略嫌弃她粒小而籽大之外,倒也觉得很好。
他心中或许早藏了一颗种葡萄的梦,只是到了今日,到了空间里那个契机的发生,到了因为鸡鸭带来的不休烦恼,才真正的将这颗梦珠拾起……
月前,周易在卧房的床底下发现了一根金黄色的刺葡萄藤,已经制成了手环模样,小小的,一看就是小儿的玩物,也只有小儿才能佩戴。
看到这个金黄色的葡萄手环,无数的记忆自周易的脑海深处涌了出来,那些童言稚语、那些童声欢笑,都从葡萄藤环上流泻出来,那是最好的记忆与最美的纯真。
那一段日子正忙得很,忙着杀鸡宰鸭做饭,也来不及多去回忆那些青涩的情怀,便下意识的,将藤环放入了他心底最私密的地方——那个神秘的空间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段小小的藤环,在进入那个玄秘的空间之后,在时隔十余近二十年之后,竟然还爆发出如许强健的生命力!
就在碧泉的旁边,在藤环落下没多久,就在周易都没有发觉的时候,藤环悄然的生根了,发出了嫩芽,并且迅速的长大,成为一条通天的强硬的巨藤!
她不用攀附,她本身就是一颗树,一棵藤脉纠缠形成的奇特大树。
当周易看到这棵葡萄树的一瞬间,他就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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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正式改名为“都市之洞天仙境”,若给各位带来不便,还请原谅则个……
最后,那个,嗯,哼,那个,养肥的哥们,咱给小嫩芽施点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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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桃儿
刺葡萄藤似乎发生的一些变化,并不对周围树木攀附的同时,好似自成一束,如虬龙一般的缠绕在一起,不断向上耸立。
那些探出的枝桠,便是一只只伸出的龙爪,而枝桠上的叶片,便是一朵朵绿云,金黄的龙身,一看便觉不凡。
不过月许的时光,几近外界生长一年的模样,远未到葡萄藤的生长极限,她还在不断的向上攀升,似乎没有开花结果的预兆。
周易有些担心,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某种变异,而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空间外,在萧瑟秋风中颤颤巍巍开出零星的粉红色花朵的桃树,居然意料之外的结出了桃子。
随着周易灵泉水的浇灌,这些桃儿一日日的饱满起来,渐渐的显露出丰润而成熟的风情。
淡淡的桃香慢悠悠的在空气中游荡,也只有周易这样的狗鼻子,才能在几十米开外闻出这样清淡的桃香来。
若到了桃树地下,那香味就浓郁了。
这一次的桃子,即便没打虫药,也没被虫儿祸害,但那些过冬的鸟儿,却不那么好相处了。
周易还留下了一只公鸡七只母鸡还有三只小鸭没卖掉,准备让他们陪着自己,寥解心中寂寞。
那只公鸡,就是最开始从某人屠刀下跑掉、一路跑回来的那只。周易后来还给对方的,却是另一只鸡。
而这只被周易称作“周小宝”的大公鸡,开始跟七只母鸡过起了没羞没操的生活。
三只鹅也没被周易卖掉。
不过,无论是鸡、鸭还是鹅,都被周易赶到了棚圈里生活,由周小花、周小黑还有周小黄三只狗看顾。
所谓的看顾,就是不准它们进到屋里来。
总共十四只家禽,在被周易“赶出家门”以后,便将那片果林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经过周易教训,倒没有鸡也没有鸭们或者鹅们敢啄食树上长好的水果,它们都老老实实的在树下吃着小虫和草籽呢。
但一有别的鸟敢进来啄食桃儿,便会成为他们攻击的对象。
现在,十余只家禽分布在二十亩地中,各自看顾一块,看着有鸟要落下来,便扑通着翅膀跳飞起来,伸长了脖子狠命的啄。
不少麻雀惨遭毒手。
周易曾亲眼见过,一只小鸟甫一落到一根树枝上,还未站稳的时候,那只已经颇为雄壮的大公鸡,不知从哪根树枝上飞下来,长颈一伸、金喙一啄,一点血花迸溅,一只鸟儿惨叫着从枝头坠落,一时之间,将天上盘旋不去的群鸟震慑!
这群鸡鸭鹅,受周易日日照顾,小灶开下,碧泉水和空间中的草料蚯蚓由他们饱食,一个个早已非“吴下阿蒙”,飞翔的能力也大增,虽然并不能像大雁一样长久的高空飞行,但一样能飞起十余米高,而且滑翔速度极快。
特别是那只大雄鸡,大翅一扇之下,便能将左近的小鸟扇晕,从天上掉落。鸡爪功更是了得,周易老屋附近的蛇类、鼠类几乎消失殆尽,只留下在水里面游的一些小东西尚能避免毒爪。
清晨,当薄雾熹微的时候,一只手从淡淡的迷雾中探出,轻轻的将枝头还带着清露的桃儿小心的摘下,轻轻的放到竹篮的最底层。
待摘满了一篮子,周易将篮子里的大红桃子放到竹制蒸笼里;放满一层,上面再加一层继续摆放;摆放完了,再去摘下一篮。
周易这么弄,并不是想将桃子放灶上蒸,而是这些桃子实在太软,根本不耐运输,若是对放到一起,下面的就得烂成一滩水。
如此来回几十次,待日头升起来的时候,周易已经近百个蒸笼架子摆满了。
每棵桃树上生的桃子极少,总共也不过十余个,但每个桃子又颇大,比成人拳头还要大上一两圈,每个重量几乎都超过一斤,汁水极丰,剥皮就食,甜爽莹润。在周易吃过的桃子中,也就比空间里桃树结出的桃子差上一筹,还没见过其他的这么好的桃儿。当然,并非说他家的桃子就是独一无二,但至少市面上是极为少见的,特别是现在这个时节,连桃子几乎都见不着了。
但即便如此,他摘了几千个桃子,竟然连三成的桃树都未摘完。
今日“逢八”(阴历尾号带八号的日子),正是集日,周易开着皮卡,拖着装满了桃子的蒸笼,便往镇上而去。
他停在集市入口,将蒸笼的顶盖一掀开,露出蒸笼里一个个丰盈润足的大桃子。那蕴育了良久的桃香,在他揭开盖子的一时间,立马涌溢出来,鼻子好些的,即便站在十余米外,也能闻到浓厚的桃香。
“卖桃子咯,卖桃子咯!十块钱一个的水蜜桃啦!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不挑不拣,十块钱一个啦!”周易鼓足气,一声吼出,真也响亮!震得周围十许米内的众人,耳朵嗡嗡直响,连他自己也震了一惊。他也未想到,自己发出的声音竟如此洪亮。
市场上几乎一半的人都被这洪亮的声音吸引过来,看到那一蒸笼一蒸笼的桃子,更是好奇: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桃子呢?桃子怎么用蒸笼装?真是新奇!
这个时候有桃子卖,其实是不奇怪的。怪就怪在,周围很多人都认识周易,知道他的桃子是自己种的,这才觉得奇怪。因为本地的桃子或者其他作物,几乎没有反季节的。
“周易啊,这是你种的桃子吗?没打药吧!现在怎么会有桃子?”一个四十来岁保养的很好的女人说道。周易认识对方,是周妈的同事,江湖人称“六姨”便是。
“六姨啊,你是出来买菜呢?你尝一个,绝对没有打药的!”周易拿了块布,轻轻的将桃毛擦了擦,说道。
“撕了皮就可以吃了。”他补充了一句。
六姨将桃子一拿到手,感觉手上一沉,讶道:“这不有一斤多罢!”
她感受着桃子的香味,看了周易一样,感觉对方不会骗她,便那手往那红润的桃皮上轻轻一捏,桃皮顿时皱了起来;一撕,一整块桃子皮都被撕了下来,露出里面明黄色的金润桃肉,一股专属于桃子的奇香更浓烈的散发出来,撩拨着她的鼻孔、心肺。
红红的嘴唇在桃肉上啜了一口。
“嘶~”这是比果冻还有细腻的桃肉被吸进嘴里的声音。
周围人闻着那股子香气,再看着红唇啜吸桃肉的声音,一个个都暗自咽了口口水。
六姨吸了一口桃肉,只感觉莹润的桃肉在嘴里迅速的化开,变成一口清爽的桃汁和桃香一起涌入胃里,只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一轻。
桃汁已经溢了出来,手上到处都是,她却没有管。
她看着周围盯着她,似乎在等她意见已经围成一大圈的人,连忙对周易说道:“给姨拿二十个!”六姨说着话,一只手捧着汁水淋漓的桃子,另一只手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塞入周易的手中。
“好嘞!”周易拿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硬纸盒,装满了二十二个桃子,递了过去,“姨是做我第一笔生意的,送你两个吧。”
六姨准备“谢谢”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汹涌的人群中。
“二十个,给我也拿二十个。”一个中年男子待六姨买完,立刻洪声说道,手上也抽出两张红亮的纸钞。
“我要十个。”
“给我来两个尝尝。”
……
人是有盲从性的,市场里的人看见这边围成一圈的热闹,也不敢里面卖的什么、自己需不需要、喜不喜欢吃,都当是好东西,买了再说。
毕竟,现在的人,都不差钱!百来块钱,能干什么?
那些买两个尝鲜的人,很快又带着一家老小冲了进去,再次血拼。
很快,周易几千桃子就卖了个干净。
听得消息,来得晚的“观众”,一脸遗憾的走开了。
他们中人,有的甚至不知道周易卖的是什么东西,都是上来打听才知道的。
周家的二伯母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
市场离周家挺近,她看着这边热闹也跑了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易伢子,你怎么在这里?”她看着周易开着皮卡车,周围一片狼藉的模样,道:“你过来买什么?”
“刚才这么多人,你看到没有?怎么回事呢?”
周易看着一脸“好奇宝宝”的二伯母感到好笑。作为引起“热闹”的正主,他似乎不好怎么回答,只从副驾驶位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几十个桃子,道:“二伯母,这些桃子你拿回去吧。这是我种的呢。”
“上面这一盒是你的,另一盒是给我爸妈的。”
“你还种桃子了?怎么现在还有桃子?”后面那一句,自然是说,周易种的桃树,怎么会现在才长出桃子来。
也不待周易回答,周家二伯母又道:“我们家易儿种的桃子,那我要尝尝……”
她也忘记了最开始来干什么的了。或许,一场热闹而已,本来就不重要罢。
二伯母打开一个盒子,一股桃香先扑鼻而至,二三十个莹润的大水蜜桃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纸盒里,引人馋思。
“哎呀,这么大的桃子,真是你种的?再香不过啦!没打药吧?看着倒不错。”说这么多话,她并没有准备让周易回答。本来的疑问句,是另一个层面的赞美。
她固自拿了个桃子,用手擦了擦,撕开了皮,咬了一口。
“嗯~~”一声满足的呻-吟自她鼻腔里哼出,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
“真的好吃!你种了多少?卖了不少钱吧。”
“也就种了十几亩地,结的也不多。”在市场上,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可不好说。
其实周易暗地里估算了一下,千许株桃树,经虫害之后,还成活并出果的有七八百株,每棵桃树结果十余,算起来怕有将近上万个、万许斤!
这么一算,就挺吓人的了。
以周易这样,十块钱一个桃子算,那不就又有近十万块钱入账?
第十三章 建房(中秋快乐!)
日子渐入了冬。
南方的冬季,没有太多的寒与冷,也只有那数九的几日,偶尔间,会下几场或大或小的雪,也就证明了冬季的来过。
山上却还是不同。
气候开始转寒了,到了夜里,冷风就刮得呼呼的叫,草在叫、树在叫、房屋的窗棂也在叫,似乎不堪忍受寒风的冷寂。
望向远方的时候,那远远的一撮山尖上,逐渐被云雾遮罩起来,偶尔被阳光吹开一角,便看见那云雾下面的白。
本来冬日的阳光还是很温暖的,但看到那一撮白的时候,周易便感觉到了寒冷。
他将门窗关了,收拾了东西,将家里能找到的小动物都带进了空间,径直往山下去。
过了洞子,出了洞天,又是一重天地。
瀑布水雾氤氲、流水轰隆,绿树白花,在这冬日的幽谷里,竞相盛旺,竟与春日没有太大的不同。
周易开着小皮卡,沿着山路盘旋而下,很快便到了镇上。
从农贸市场的左边一个岔道进去,看到一栋六七层的长楼,楼中自上往下书写“清山医院”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周易行至医院门牌楼下,未进门口,往左一拐,停了车,家便到了。
医院楼门的正对面,三栋几乎等高的、一样样式、连门脸都相似的四层高楼房,便是周易的家。
准确的来说,中间那一栋是周易的家,左边是周家二伯家,右边是叔叔家。
二伯家在入口处。
二伯母在门脸处开了个小店面,赚不到什么钱,纯当个活计。
门脸前宽阔,经常引得一众大爷大妈在门口歇凉,或者干脆摆一张小桌,打起牌来。
“清伢子,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种地赚了不少钱啊!你大学不是去学种地去了吧。”虎叔叔坐在一条黑长凳上,看到下车的周易,取笑道。
“赚什么钱,能不饿死就行了!”这是周父的声音。
儿子回家种地,都那么久了,他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不再至于像先前那样没个好脸色看。
周易卖鸡卖桃子赚了多少钱,还是有人给他算过账的。在这小镇上,什么都瞒不住,很快就传了出来。
于是,又有人说:“这大学读了还是有点用的,你看,人家周易种田都比别人家种得好!听说半拉年就赚了几十万呢!”
周父听了,虽然对自家孩子去种田还是不认可、不支持,但面上却还是有了几分光彩。
况且,最近新闻上经常播出什么大学生回乡创业之类的新闻,也给了周父几点安慰,看——我家孩子这不是种田,是回乡创业、回乡致富!
周易跟几个叔伯寒暄了一阵,转过话题道:“虎叔叔,我想在洞天建栋房子,你看怎么样?”
他口中的虎叔叔,正是右边楼房的主人,周易的亲叔,周大虎。
“建房?”虎叔叔一脸惊诧,“你赚了多少钱了?就要建房!不会真准备待在家里不出去了吧?”
父辈们都以为周易回来折腾一番,等受了苦,就会继续出去找工作的。
“明年,我准备再包点地,多种点东西。”周易平静的说道,“现在二十亩地,就赚了二十几万,如果再多承包点地,那不是赚得更多?一年几十上百万,可比城里好。”
“城里面工作压力大,不比家里,而且生活成本也高。如果能在家里呆着,跑外面去干嘛?”
叔伯几人,连同周父,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孩子并不是发了癫疯,而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们看着这个因为成日在太阳底下而皮肤古黄的孩子,只感觉自有一股别样的让人不由自主去信任的东西在身上。
周父也不再一力阻止,接口道:“在家种地可比在外面工作辛苦多了。你也做了大半年,难道没有一点感觉?”
“我还真奇怪,你从小就娇生惯养,怎么能种出地来。”
被周父这么一提,其他人心中的那种奇怪也被放到了明面上。
周易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怎么个样子,他们不清楚?
无论周易手里掌握了什么新技术新手段,种地这事,终究还是要人亲自下去才行,其中的苦累,这些种过田的叔伯们哪里不知道?
乡镇里大学生不少,外出打工见过世面的更多,就这些叔伯们,那个不少走过南闯过北的,但就没有见过真正文化人靠种地来赚钱的。
这样的事情,周易还真不好解释。
他只是半开玩笑着说道:“我说咱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我是被爷爷叫回来种地的,你们信不信?”
所有人都对周易这个荒谬的解释不以为然,但一颗种子却在他们心中发芽,随着周易真种出点什么,乃至带着全镇人民致富、甚至将影响力播撒到全县、全市、全省乃至全国全世界的时候,最开始种下的这颗种子,终于牢牢的扎稳了根,长出了一棵大树。
当人们对于周易的成就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祖坟上冒青烟、祖宗保佑”就成了最好的解释和心中的慰藉。
看,并不是我们不如人家,是人家有祖宗保佑的呢!
对于他爷爷传梦给他,让他回家种田的事,大家也就深信不疑了。
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东西能更好的解释,这个高材生放着大城市里的空调不吹,偏偏到乡下种地致富呢?
“虎叔叔,我是真准备在洞天建个房子,你给参谋参谋呗。”周大虎原本是一位泥瓦匠出身,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现在已经成为了镇上一个小包工头。小小的乡镇,几百几千栋或大或小的房屋,有小半是出自他手。
周大虎没回答周易的话,望着周大海,问道:“他要起屋,你看可以吗?”
在周家叔叔看来,家里的事情,还是要周父才能做主。
“他自己的事情,我不管呢!别叫我给他出钱就行了!”
周大虎听了周父的话,知道他是默许了周易的要建房的事。
周妈不知什么时候,从医院里出来了,听到周易赚了钱要在洞天建房的事,不由笑道:“正好家里的房子靠着农贸市场,吵得很!以后你建了房子,我跟你爸可以到你那里去休息、养老。”
周父听了,也自笑了笑。
周大虎见此,又跟周易合计了一番建房的事,将其中的困难,特别是砖瓦运输方面的麻烦,说了出来。
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周围人也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很快,便有一个办法被提出来——弄一个吊机在瀑布顶上,直接将建筑材料吊上去。
不过要弄一个好点的吊机,还得废不少钱,况且,因为那瀑布极高,不安全不说,效率也慢,还不如人工担呢。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还是用传统的办法,先将瀑布旁边那一段几百米长斜坡稍稍拓宽、修正,而后用车子将建筑材料运到洞口,最后人工担进去……
“你要建一般的楼房,倒没什么问题,但像你说的,要建一栋跃层式的小别墅,还得找你二伯画个图纸出来。”周大虎说道。
周家二伯在镇上做协调管理工作,平日里的爱好,就是写写画画,经常给人家建房子的出谋划策,很快就成了当地有名的“建筑设计师”。谁家要建房子了,有什么要规划的东西,都拿来给他过目,或者干脆找他设计。
他给人设计房子是不收钱的,但一般来说,人情往来的关系,对方也免不了送些烟酒或者其他土特产来。
周家二伯也欣然受之。
不几日,综合了周易自己的意见之后,图纸出来,正是一栋跃层式的二层别墅。可惜没有三维的外观模型图纸,周易也只能从设计图上,大略的知晓建成后的模样。
周易付过一部分工款,趁着天气还未大冷、年节尚未至的时候,周大虎便招呼了人马,备齐了材料,风天火地的开工去了……
第十四章 年节
周易和周家叔伯商量好建房的事,便开始从皮卡车上“卸货”。
他早就准备将老房子拆了,盖新屋,因此,各类锅盆瓢碗乃至被褥都带了下来,在皮卡车后箱里堆得老高,占了近半车斗区域。
车里诸如鸡蛋、鸭蛋、鹅蛋还有咸鸭蛋之类又占了小半位置。
熏制的各种大小不一的不知名的鱼类、肉类还有腊肠、腊排骨等吃物又将剩下的部分占得无多。
最后还有一小部分,带着周易从空间里面带出来的特产,比如空间水果酿制的果酒、蜂蜜等等。
“来,各位叔叔、伯伯、婶子还有阿姨,见者有份,一人一条腊鱼!”周易提着个麻布袋,从里面拿出一条条大小相近的被熏制得黑黄、带着浓烈鱼肉香气的腊鱼,分发给坐在门口纳凉的各位叔伯。
“这怎么行,你自己吃吧。”这些叔叔伯伯婶子阿姨们纷纷推拒。
推拒是应有之意,只是在看周易的诚意。
周易的诚意是满满的。
他将手中的一条条腊鱼“强-塞”到各位叔伯婶子阿姨手中,“都是没事从湖里面钓的,给几位叔叔伯伯还有婶婶阿姨回去尝尝味道。”
周易将事情做到这地步,倒也没人推拒了。
“都是你钓的?这么多?”其中一个阿姨惊讶道。
另有一个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周易钓鱼的老叔接口道:“我听罗飞说你钓鱼运气好,总能钓到大鱼,我还不信。这些子可信了!”
另一个老伯强烈反驳道:“运气好能钓到这么多鱼?你试试!”
那位老叔也觉得不对,连忙道:“那个罗飞,自己钓不到鱼,别人钓到了就是运气好!我要去说说他才要得!”
叔伯婶子阿姨们都满脸称赞的带着笑意离开了,口中的漂亮话,像不要钱似的洒出,哄得周易父母乃至几个亲叔伯脸上都绽开了花。
“你给他们这么多鱼,你虎叔叔有吃吗?”周大虎看着周易,一脸笑意的问道。
“当然有啦!”周易从车斗里面提出两麻袋的鱼,一袋送给二伯,一袋给了周大虎。
他又从车斗里拿出两个玻璃罐子出来。
玻璃罐一拿出,一股浓厚的甜香带着一股奇异的百花香气涌动而出,勾-动着周家几位叔伯的鼻息,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蜂蜜-吗?哪里来的?这么香。”二伯母接过一罐蜂蜜,将玻璃瓶口打开,露出其中金黄色-丝滑的蜜-液。
愈发馥郁的香气争先恐后的从玻璃罐子里涌出,不断的涌入在场诸人的鼻孔,让人涎液直往外涌。
“我在山上发现了一窝野蜂,在蜂窝里发现的蜂蜜。这些蜜都是我滤好后装瓶子里的。”野蜜往往带着各种杂质,而且多成固体状,周易为了打消诸位叔伯婶娘的疑虑,便这么编了个幌子。
“这是给颖妹、蓉妹还有婷姐吃的,你们可别吃了。”周易笑着对几位叔伯说道。颖妹是周大虎家的堂妹,蓉妹和婷姐是周家二伯家的堂妹和堂姐。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就要吃一点看看。”二伯母其实早有些馋了。她本来就是个喜欢吃甜食的,不过性格“腼腆”,总要拐个弯才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周易这番玩笑话正好给了她个好借口。
“哎呀,这是我给我妹妹留的呢,你怎么吃了?”周易也乐得看他二伯母像个孩子样的笑闹。
“我就要吃啊,那怎么办?”说着,二伯母舀了两勺蜂蜜入碗中。
乡镇这样的地方,少不了蜂农,也少不了蜂蜜,但不知为什么,周易这蜂蜜却特别显得诱人,但偏偏就说不出诱人在哪里,只是觉得更加芳香馥郁罢了。
蜂蜜是极甜的,一般吃的时候,都要加温水冲化才行。
二伯母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闻着那股子浓厚而不冲人的香气,将粘在勺子上如金丝一般泄-落的蜂蜜-舔舐-入嘴。
香滑爽甜的蜂蜜,在入嘴的那一啥那,化作千万道金丝,在她口-中-缠绕、在她舌尖蹦跳,慢慢的化开,化作一颗接一颗的液体-真珠,滑入-喉-腔之中,直沿十二重楼而下,遁入胃袋的深处,融作一滩生命之息,缓缓的在体内潺动,滋润着身体的亿万个细胞……
到了这个时候,浓重的香气就越来越淡了,却又如丝如缕、不绝不断,缠绕在鼻间、心间,缠绕到灵魂的最深处。
金黄的蜜-汁,远没有寻常蜂蜜那样甜到发腻的感触,只有一股沉淀到极致的梦幻芬芳在缓缓的逸散,挥散而不去……
“我也尝尝看。”
看着周易的二伯母久久的没有动静,周大虎也忍受不住这股香味的挑拨,进了屋去拿勺碗去了。
不多时,整个纳凉的平场都溢满了蜂蜜的芳香,平场上的周家众叔伯婶娘还有周爸周妈,无一例外,都端着个小碗,拿着个小勺,吃的啧啧有味。
那一勺勺的金丝,在空中泄落,不断滑入众人的口中,给人以最大的视觉冲击。
周围来往的众人,有不十分熟悉的,便在旁边耸了耸鼻子,偷偷的打瞧过来,看这些人到底在吃什么东西这么香;熟悉的人呢,直接大大咧咧的走进周二伯家店面,“一吃究竟”……
……
天气越来越冷,日光越来越惨淡,即便在这样的南方,太阳-射下来的时候,也已经很难感受到暖和了。
山上的路,在夜里的时候,已经开始结上了冰,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化。
周大虎的施工队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家里忙碌,节日的气氛,逐渐酝酿了出来。
过年的前三日,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近处的房屋上、地面上,远处的树上、山上,到处都是雪白一片。
整个世界,似乎除了让人牙齿打颤的白,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孩子们成了这个雪白的世界最后的一道亮丽色彩,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新衣,在雪地里跳着、笑着、打着滚、堆着雪人,将一个个雪球扔来丢去,欢笑声、欢呼声,在这一刻的天地里、在这寂静的白色的时空下,肆意的挥散开去……
炮竹声开始响了起来。
起初是零零散散的,可能是几个贪玩的孩子在扔“炸响”;逐渐的,零星的爆竹声渐渐密集了起来,在冷色调的夜空中绽开一朵朵奇迹般的焰花。
所有人都知道,“烟花易冷”,但所有人又乐此不疲的让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
在寒冷的夜空中,在夜空的某一个极短的瞬间,绽开那一朵只属于某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