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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她又飒又野全文阅读

作者:长春白首     反派她又飒又野txt下载     反派她又飒又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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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小楚爷

    “砰——”

    玻璃破碎声混合着尖锐喊叫声在耳边齐齐炸响。

    楚沉瑜尚未从骤然凌空的失重感中抽回神,就被这尖叫扎得脑袋嗡嗡响。

    “蠢货,你是想死吗?!”

    身前猛地传来一股拉力,楚沉瑜被迫跟着力道低头,而在刚睁眼准备细看是什么东西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风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个带着怨气与怒火的巴掌重重落到脸上,直接把她扇偏过头。

    嘴里猝不及防的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楚沉瑜只觉得脸颊和额头痛得仿佛被千斤重的重物砸过,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暗沉的红。

    打人方尤不解恨,还要拽着她的领口往桌面压,一边压一边踹她,“让你喝酒就喝,哪来那么大脾气敢摔杯子?”

    说着,她就要把楚沉瑜的脑袋磕向茶几。

    千钧一发之际,楚沉瑜身体本能反应的伸出脚踩住茶几边缘,同时脚下微微用力往后一推,趁对方怔愣时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往旁侧甩开,直接把对方甩得一个踉跄。

    那人明显没料到她敢反抗,呆愣片刻,面容浮上一层愠怒:“楚沉瑜,长本事了啊?”

    这个声音很陌生,起码楚沉瑜之前根本没听过,抬手抹掉遮挡视线的血,她眸光淡漠的直视对方,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什么情况?

    这人是谁?

    来不及细想,一阵针扎似的刺痛自脑海深处传来,向来不惧疼痛的楚沉瑜都忍不住蹙眉,微薄的菱唇紧抿几分,努力从这片剧痛中抽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可她没有过多消化的机会,方才被她甩开的女人在朋友的搀扶下再度朝她走来,手里还握着一个盛满液体的八角杯。

    “我不管你长没长本事,但今天这杯酒,你不喝也得喝,”女人挑高柳眉,威胁道:“否则我现在立刻通知父亲,终止跟楚家的一切合作。”

    他一个入赘的玩意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她宋兮月开心无聊时逗逗的宠物,而宠物就该乖乖听主人的命令。

    楚沉瑜只把脑海中涌现的记忆消化了一半,按了按貌似肿起的脸颊,看着眼前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模样的女人。

    根据这幅身体原主的记忆,这人是她明面联姻的妻子,叫宋兮月。

    “我不能喝酒。”

    楚沉瑜挺直腰板,任由沉的深的血液凝固在眼皮上,甚至浓密羽睫都被黏连成结,也丝毫不影响她过分俊逸清潋的面容。

    因为受伤,还有种如干净琉璃无意沾染红尘,一碰即碎的精致的破碎感。

    即使知道现在应该教训楚沉瑜一顿,宋兮月却还是忍不住晃神,涌到嘴边的呵斥默默咽了回去。

    算了,看在脸的份上放过他这次。

    “最后一杯,”宋兮月强硬的把八角杯塞进楚沉瑜手中,依旧是那副下指令的语气,“喝完我们就回家。”

    楚沉瑜垂眸,鼻尖翕动,闻到那股熟悉的腥甜味,想也不想的松开手。

    啪啦!

    地面再添一个碎杯子。

    “楚沉瑜!”

    宋兮月怒不可遏的抬手又是一巴掌。

    楚沉瑜淡淡地瞥她一眼,没多少情绪的眼神,但若幽深寒潭似冷沉的眸子却让宋兮月望一眼就觉得如坠冰窖,沦陷深渊,浑身一麻僵在当场。

    那只举起的手顿在半空,被另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握住,拇指正危险的按在脉搏跳动的地方,仿佛再用力几分,她就能折断这根纤细骨头。

    宋兮月手腕涨得失去短暂知觉,无不惊恐的盯着楚沉瑜,“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是不是?赶紧放手!回去我非打——啊!”

    未出口的话瞬间化成尖叫,安静不到几分钟的包厢内顿时乱哄起来。

    陪着宋兮月来的闺蜜叶里难以置信的挡住嘴巴,震惊道:“你在干什么?!”

    只见楚沉瑜非但没有听从宋兮月的命令松手,反而将她连拖带拽的扯到茶几旁边,把刚才的事重复一遍,只是八角杯换成了一整瓶洋酒。

    楚沉瑜随意地掂量两下酒瓶,把里面的酒水都给掂出来溅到宋兮月身上。

    她视线缓缓移到她身前,用瓶口敲了敲那片湿润,接着直接往上一撞狠狠敲在宋兮月下颚骨上,趁她张嘴呼痛瞬间,格外强硬的把瓶口塞了进去。

    手腕一抬,透明冰冷的酒液就通通灌入咽喉。

    “唔唔唔...楚...唔...咳咳咳...”

    宋兮月被灌了个完全,酒水喝不下从嘴边溢出,想闭嘴又闭不上,骂也骂不出来,整个人狼狈得只能拿另一只没有束缚的手去撕扯楚沉瑜。

    叶里已经惊呆,反应过来叫喊着宋兮月的名字想要去帮忙。

    “快放开月月!还想要楚家的合作我就劝你现在冷静点,不过是一杯酒而已,不喝就不喝,何必闹成现在大家都下不来台的样子伤和气?”

    谁也没料到向来懦弱乖顺的楚沉瑜会有如今暴躁疯癫的一面,但潜意识里她们对他的印象并未改观,依旧觉得他是个好拿捏好掌控的玩意。

    所以叶里毫无顾忌,只要搬出楚家,楚沉瑜就会乖乖就范。

    但楚沉瑜却带着宋兮月微微侧过身,往日一直弓着的背脊此刻挺得笔直,身姿清瘦而颀长,透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冷沉气势,像浴血和烈火复生的孤傲凶兽,只一个细微动作,就压的叶里心中陡生惶恐。

    她目光闪躲,脚步顿住,两腿开始发软。

    所有警告全数堵在嗓子眼,噎得她连个声都害怕发出。

    其他人不清楚情况,可看楚沉瑜这明显要闹到底的架势,也吓得连忙跑出包厢去搬救兵。

    宋兮月依旧在挣扎,一瓶洋酒很快见底,她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用了死力气揪住楚沉瑜衣领,支吾道:“你...死定...了。”

    “是么?”楚沉瑜声音冷沉,“就这么确定,不是你先死?”

    宋兮月:“?!”

    话音刚落,楚沉瑜就倏地抽出酒瓶,宋兮月顿时大口大口喘气,她双眼通红,嘴巴一张刚要痛骂,头皮就传来撕裂般的痛。

    “啊啊啊啊!!!!”

    声嘶力竭。

    楚沉瑜单手轻松地拽着她的头发,一脚朝她膝盖窝踹去。

    她们所站位置,满地的碎玻璃。

    泛着冷光碎片刺进肉里,宋兮月痛到眼脸扭曲,浑身颤抖。

    叶里僵硬地立在原地,眼前这堪称惊悚的诡异画面让她战栗,想去解救闺蜜,可脑海里闪过片刻前看见的场景,又心生怯意,不敢上前。

    魔怔了,楚沉瑜绝对是魔怔了。

    包厢外隐约传来由远及近的纷乱脚步声。

    叶里宛如听见天籁,颤颤巍巍的抖着腿往后倒退两步,扯起僵掉的嘴角,色厉内荏道:“完了,你完了,等着蹲监狱吧你!”

    然而才说完,一道如有实质的凉薄视线就落到她脸上。

    叶里指尖霎时掐进掌心。

    楚沉瑜睨她两秒,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声音,她算准时间,毫无犹豫的像拎破抹布一样把痛到近乎昏厥的宋兮月拎起,再迅速而骤然地向茶几角一砸——

    鲜血溅到眉角,宋兮月彻底昏迷。

    叶里这次连尖叫都发不出,瞳孔地震,瘫软跌坐在地。

    楚沉瑜没把宋兮月砸死,就是报一报刚才打脸的仇,下手稍微重那么一点才出了血,不过这在她看来都是小事。

    人没死就行。

    解决完宋兮月,她环视一圈包厢,精准找到出口。

    即将离开包厢的瞬间,一群人迎面朝她走来,不知谁先看出她要逃跑的意图,当即指着她大喊:“快点抓人!他要跑!”

    楚沉瑜脚步未停,转身就往记忆中的电梯方向径直而去。

    装饰着华贵琉璃灯的走廊内一时之间上演出一场猫和老鼠,你追我赶的游戏。

    但按照前方被追目标游刃有余躲避任何攻击的情况看,好似她才是掌控全局的执棋手,而后方那些狼狈追逐的人群,则成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棋子。

    电梯就在眼前,楚沉瑜抬手,却在即将触碰按键时,体内忽地席卷而来一股尖锐的痒。

    像蚂蚁啃噬腹部,又痒又麻,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言喻的燥热。

    她忍不住扯开衬衣两个扣子企图凉快点,一边抬眸看向显示楼层。

    十五、十四、十三...

    快了,她现在在十二楼。

    体内热意愈发汹涌。

    楚沉瑜要是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身体怎么回事,那就真是对不起上辈子一杯杯灌进肚子的催.情.药。

    意识逐渐被侵蚀。

    身后抓捕人群近到咫尺。

    楚沉瑜难得生出一丝不耐。

    叮——

    电梯在这时抵达十二楼,干净明亮的门应声而开。

    她烦躁地掀起眼帘,却只见得个模糊的蓝色身影。

    阅读须知:

    1.本文背景架空,所有设定均为剧情服务,作者胡扯

    2.慢热型爽文(?)

    3.文笔一般,剧情一般,但依旧不接受任何ky

    4.不排雷,任何雷点请直接点叉无需告知

002.私人抓扣?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

    门开着,站在前方那位蓝色身影脾性出乎意料的好,一直等到快关上时,才问:“不进来么?”

    楚沉瑜眸子微微眯起,脚一抬,就踩进了电梯。

    旁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她进门瞬间往前站,横挡在中间,似乎不想让她跟那个人靠近。

    规矩还挺多。

    楚沉瑜自觉停在原地没有继续朝里,背对他们扯了扯领口,露出小片清冷白皙的肌肤,因为药物熏染的关系,那片如玉肌肤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暧昧的浅粉。

    她拇指加重力道狠狠擦过锁骨,克制着轻轻呼出口气。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

    楚沉瑜率先迈步,却在下一秒利落转身重回原位。

    正准备离开的黑衣男人微怔,不待他开口询问,一道急促而变调的呼喊侵入耳膜——

    “楚沉瑜在这!抓住他!”

    楚沉瑜意味不明的轻啧一声,随即伸手去按关门键。

    然而来不及了。

    一只手毫无征兆的插进门缝内,电梯自动感应,即将合上的门再度打开,大厅内金灿灿的亮光瞬间打在她身上,将里面情形照地清晰明了。

    叶里单手叉腰,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一边顺气一边死死盯着暴露在灯光下满身脏污的楚沉瑜,嘴角勾起冷笑:“你还能跑去哪?”

    兰德会所有五台电梯,发现追不上楚沉瑜时,众人就快速转换目标,从另一边下来堵她。

    身后有人叶里就有底气,面对刚才给予她沉重打击的楚沉瑜也没那么怕。

    不少刚进来,或者没上楼的客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这处。

    上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摆在明面上数得出来的大家族就顶头那几家,互相之间又都认识,所以不到半分钟,对峙的两人就被人认了出来。

    即使刻意压低声音,几个“窝囊废”“阳.痿男”“小白脸”的秽词还是传进楚沉瑜耳中。

    知道再逃下去没用,她也懒得躲躲藏藏,直接走到叶里面前,细密眼睫低垂,一副乖巧温顺的妥协模样。

    叶里自她靠近时就脑子一激灵,待她站稳又没其他动作后才稍微放点心,自信重回面上,她挥挥手,“带回包厢去。”

    经理带来的保安连忙上前想要抓人。

    “等等。”

    一道温柔轻和的女声自空旷大厅响起,楚沉瑜狠揉锁骨的动作顿了顿,混沌大脑奇异的恢复了一分清明。

    她半侧身往后看,视线内忽然撞入一抹亮色。

    刚才瞥见的模糊身影此刻朝她缓步走来,最终停在她身边。

    从楚沉瑜角度看,恰好看见她如月银辉的发丝后细腻的后颈线条,那双笼着层浅薄雾气的蓝眸十分平静的和叶里对视。

    “上京什么时候治安这么乱,允许私人抓扣了?”

    楚沉瑜眸光微闪。

    她是在帮她忙?

    手指蓄积的力量悄然松懈几分,楚沉瑜默不作声的立在旁侧静观全局。

    可叶里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不止于此,还把帮她出头的女生也一起牵扯进来,冷声开口:“和你没关系,我只要楚沉瑜,没什么事别瞎掺和。”

    她话说得很清楚,这女生要是识趣点,就该灰溜溜滚蛋。

    楚沉瑜眼角余光计算着从这到大门的距离以及需要的逃跑时间,却不曾想一只带着冷意的手就攀到她领口,猛地将她往下一拽!

003.来谈个条件

    她眉梢顿时拧起几分褶皱,迅速偏头避开对方靠近的脑袋,手掌下意识的就合拢成刀的形状狭裹着厉风重重朝对方后脖颈劈去——

    “怎么没关系。”

    如同海底深处海妖蛊惑人心的低声吟唱,一句足以让楚沉瑜脑子清醒的话清脆停在耳侧。

    凌厉手刀堪堪顿在燕宁脖颈一厘米的上空。

    “他现在是我的人,”燕宁仿佛根本没察觉那近在咫尺的危险,抬起脸来相当认真的询问,“先生认为呢?”

    楚沉瑜微愣,随即回过神。

    她挑了挑微微上扬的眼尾,白如玉纸的精致脸颊被情.欲晕染得薄红,低了细密卷翘的睫毛往下看时,总有种在深情肆意的凝视情人的错觉。

    纵然满身落魄,气息却依旧清冷矜漠的贵族绅士听出了女生话语中细微的期许。

    她在那双蓝瞳里低头,压低声诱哄:“小姐说是,那就是。”

    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人挺清。

    燕宁哦一声,松开了紧攥她衣领的手。

    楚沉瑜没说话,只是抬眸瞥一眼对方瞬间冷漠下来的侧脸,颇为戏谑地牵了牵唇瓣,紧接着,她一把搂过对方腰身。

    随后就听到一阵诧异惊呼。

    她这样大胆的行为明显是犯了禁忌。

    楚沉瑜掌心丝毫不在意的收紧。

    既然对方都善心大发想替她解围了,那她顺杆子往上爬利用他们主子一下也没什么毛病,合情合理。

    叶里本就盛满怒气的脸彻底黑成锅底,对准女生刺声:“要脸吗?连有妇之夫都要抢,上赶着给人当三?”

    不等女生反驳,她手指一转又指向楚沉瑜骂道:“奸.夫!”

    楚沉瑜只神情凝望燕宁,缓而慢地按了按她的腰,轻挑又暧昧,对于叶里的质问充耳不闻。

    小情侣调情般的场面瞬间刺激得叶里想要跳起。

    倒不是她对楚沉瑜有多生气,而是今天不把楚沉瑜抓回去交给宋家处置,那她这个约宋兮月出来却让她受伤的的朋友恐怕要遭到宋家的报复。

    “姚经理,你马上把这两个人带回包厢。”她忍着内心恐慌下命令。

    谁知刚才还满脸正义。扬言一定帮她抓到人的姚经理一动不动。

    叶里皱眉:“姚经理?”

    “哎哎,”姚经理猛地回过神,嘴巴在应付叶里,身体则悄悄往后两步,“那个...叶小姐,依我看这事要不就算了吧,越过警察抓人,确实做的不对。”

    叶里眼睛睁圆几分,“你什么意思?不抓?姚经理,你这兰德会所不想开了?”

    姚经理支支吾吾,总之就是想把这件事含糊过去,任由叶里再怎么摆出身份压人,他也是拒绝帮忙的态度。

    忽然就被无视的楚沉瑜心念微动,似有所觉的眯了眯眸子。

    “小姐,”修长食指下意识地划动两下,她再度加收力道,把燕宁往自己怀里带,轻声一句:“我们来谈个条件。”

    话音刚落,楚沉瑜就改变了抱着女生的方式倏地将她从怀中扯出,不知从哪顺出来的小刀精准抵住她小腹。

    冰冷锋利的刀面朦胧地倒映着她骨骼漂亮的手指。

    “我要离开这里,但是你也看见,这有点麻烦。”

004.有恃无恐

    她贴着燕宁的耳垂,清润悦耳的嗓音糅杂似有若无的笑意,以及显而易见的胁迫。

    燕宁点点头,“然后?”

    楚沉瑜把小刀递进寸许,几乎要划破那薄薄衣裙,刺入对方身体,“帮我个忙,小姐意见如何?”

    问是这么问,她却根本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那把小刀自始至终对准燕宁。

    而静默两秒后,楚沉瑜就听到了合意回答。

    趁着叶里跟姚经理还在吵,她顺其自然牵起女生手腕,在围观群众皆震惊跟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施施然离去,十分有恃无恐。

    叶里掰扯不过姚经理,正准备强行将楚沉瑜带走,结果一转头,那道清瘦颀长的身影都要消失在眼底了!

    她再顾不得形象,连忙追上去,然而没走出两步就被姚经理给拦住。

    “叶小姐,关于宋小姐的事我们可以跟宋先生解释,您现在别追了...”

    叶里险些崩溃:“我要投诉你!”

    上京此时正值春季,夜晚风还是凉了些,迎面吹来,恰好吹散脸上升腾的温度。

    楚沉瑜觉得自己再不找个冷水泡泡,她今晚就真的能再死第二遍。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本身意志跟控制力惊人。

    为了能一直保持清醒,她甚至揭开额头半凝固的伤口,任由疼痛蔓延。

    可尽管难受到恨不得现在就跳入冰河,她握着小刀的手还是沉稳。

    眼看她们离开兰德会所后又沿着偏僻小路走出许久,身后再不见会所影子,楚沉瑜才撤开小刀。

    余光中,她望见一直跟着她们的黑西装男人身形一动,似是想冲上来。

    却在燕宁一个抬手间停留原地,警惕的凝视这边动静。

    楚沉瑜并不会觉得她此举是在放过自己。

    凉凉的刀片如蛇信子般黏贴上去,她低过了脸,墨黑发丝拂过额头,遮掩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她温柔地轻蹭女生眉间,将那些黑透了的血胡乱染到她眉目上。

    “好孩子,以后记住一句话,陌生人不要乱救——”

    薄凉尾音被刻意拉长,染上嘲弄跟戏谑。

    燕宁抿唇,突然倒退几步,隐藏暗处的黑西装男人如箭飞驰而出,抬起腿冲准楚沉瑜腹部就是一脚!

    楚沉瑜往侧方迅速利落地一个下腰躲避攻击,同时手握刀重重朝他扎去。

    她手法狠戾,招招对准要害,刀片割破衣服的撕裂声在空寂小巷内回荡两秒。

    “风钊,回来。”

    黑西装男人骤然收住所有动作,眼神阴狠地盯着楚沉瑜。

    空气中沉闷急躁的气息弥漫。

    楚沉瑜视线越过他,肆意挑眉。

    显然,短短时间里,对方已经考虑出结果了。

    “你说的对,陌生人不能随便乱救,”燕宁轻声开口:“所以你伤了我的保镖,然后跑掉了。”

    楚沉瑜云淡风轻地掂了掂那把染血的,原先准备用来对付叶里的小刀,随手扔到黑西装男人脚边,得寸进尺,“那就劳烦小姐再好人做到底,处理下这个。”

    看了眼脚下带着自己血的小刀,风钊沉默。

    燕宁平和表情终于破冰,嘴角微抽:“你...”

    “你怎么在这?”

    接近凌晨一点,小路口空荡荡的只有这道声突兀插入,墙头挂着的牌匾霓虹灯闪烁,给停在牌下的男人镀上一层五彩斑斓的光。

    他穿了件偏制服设计的墨蓝色上衣,下身一条纯黑的工装裤,脚踩半筒马丁靴,左腿松松保持着向前迈步的姿势。

    戴着隐形耳机的右耳垂上挂了玲珑小巧的玉坠,晃在侧边,正好遮盖住耳机尾端。

    楚沉瑜刚准备往外走,猝不及防就和他来了个面对面。

005.仇人相见

    对方略带奇怪的视线在她脸上凝滞几秒,眉梢浅浅皱了皱。

    楚沉瑜呼吸都屏紧了,眼前这个颀长俊挺的身影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每回手下出任务归来时总能找到痛骂他的新话术,而她自己也险些落入他的缚网。

    往事已过不想重提,她浑身警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也不躲避,目光直直的迎回去,瞳孔中看不出别的色彩,只有不加掩饰的冷漠。

    不知道她现在这张脸和从前有几分相似,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她,小路口黑暗沉默,晚风轻送,静谧得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楚沉瑜心底颇为无趣的轻啧一声,冤家路窄。

    正当她冥思苦想怎么解决掉这两人离开时,身前忽然传来一段沉稳脚步声,慢而悠然,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背脊挺直,手中捏起动作。

    却见那人不疾不徐地掠过她,撩起一阵似有若无的木质清香,细闻之下又带了几分中草药的涩苦,像棵长青傲立的松木,味很浓,独特又厚重。

    “......”什么情况?

    楚沉瑜疑惑,收回准备一刀劈了他的右手,懒洋洋插进裤兜里,就听到身后传来和刚才那句一样的问话。

    “凌晨了,你怎么在这?”

    语气依旧冷硬,像是在审讯追捕落网的犯人,一如既往的没感情,没起伏。

    她理了理松散开的领口,遮盖被搓红的锁骨。

    既然没她什么事,那她就先走了。

    “你好像没资格质问我,”燕宁看到楚沉瑜要走,嘴角微扬,笑意不至眸底,“或者——燕峥,你知道他是谁吗?”

    说着,下颌朝楚沉瑜的背影点了点。

    燕峥把隐形耳机挂在耳朵上,斜侧过脸,脑后随手束起的小揪揪摇出一个俏皮弧度,衬得那张轮廓分明,俊逸脱俗的面容生出几分颓丧的顽劣感。

    诡异的违和。

    唯独一双孔雀蓝的眸浓艳瑰丽,恍若不可测的深海,死寂无澜。

    他看向路口的方向,脑海里划过方才惊鸿一瞥后印下的那张脸,神色平静:“知道。”

    燕宁哦了声:“谁?”

    “这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燕峥目光内一抹银色倏地闪过,瞬间敏锐地捕捉到发光点,待看到那把沾血小刀时,淡声开口:“他刚刚对你动手了?”

    他问的一丝不苟,听不出额外情绪,甚至连关心,语调都是冷清的近乎无情,仿佛他问的不是人,只是一台会呼吸和说话的机器。

    楚沉瑜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转回身,缓缓一笑,嗓音柔和:“我可没有跟这位小姐动手。”

    论实力,她燕峥不相上下,但那是前世。

    现在她中毒不说,之前疯狂逃命又消耗掉大部分力气,如果贸然跟他对上,绝非明智之选。

    她一点都不想刚重生就蹲大牢。

    燕峥往前走两步。

    楚沉瑜安安静静停留原地,面对忽如其来的压迫感也依旧怡然,额发早在乱蹭前尽数撩开,露出一双轻挑的眼睛,微扬的眼尾被血浸染得绯糜妖冶。

    头顶霓虹灯不知何时换成了清透的白,似乎是坏了,那束白光打落两人身上,仿佛将那小片地方隔成了真空地带。

    燕峥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得眯了眯眼,他抬起手,下意识想要擒住青年脖颈。

    力道迅猛,完全是刻入骨融入神经里的条件反射。

    楚沉瑜瞳孔骤然缩紧。

    都死过一回了这人还想着抓她呢??

006.字字要命

    腰后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楚沉瑜险险避开燕峥迎面而来的手,与此同时,一道微微冷凝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燕峥!”

    脖颈骤然缠绕上一股凉意,仿佛茫茫雪原深处终年不化的固雪,冷得蚀骨钻心。

    呼吸有瞬间的困难,楚沉瑜硬生生被他掐着脖子拽回身。

    明明两人从视觉看身高差不多,然而临近了对比,尤其是面对面的情况下,她还是比燕峥矮了半个头,以至于不得不仰起脸,才能和他视线平齐。

    但燕峥并非她所想那样满眼深痛仇恶,那双如琉璃剔透的蓝眸里皆是她看不懂的迷茫和恍然。

    楚沉瑜一愣。

    “燕峥,”清脆脚步声由远及近,燕宁皱眉去握燕峥露在空气中的腕骨,“不要闹。”

    “......”燕峥手腕忽然一痛,似是被狠狠掐了一下,他轻而缓地眨了眨纤长眼睫,混乱的情绪逐渐回归原位,眼神恢复清明冷漠。

    他先是松开掐住楚沉瑜脖子的力道,又猝不及防重新覆上去。

    楚沉瑜:“?!”

    还来?

    “别动,”意识到自己举动有些过激,燕峥刻意缓和了音调,轻声道:“我只是确认一下,两秒钟。”

    确认什么?他认出她来了?还是确认她这个身体的身份?

    楚沉瑜嘴角几乎抿成菲薄直线,他的话于她而言就像忘川水旁边那些由骨魂滋养的死亡之花,字字要命。

    更别提那故意柔和也依旧怪异的声线。

    奇怪得跟被鬼附身了一样。

    好在现场还有其他人能把燕峥给拉走。

    楚沉瑜得以松懈喘息,抚着脖颈确认那里还完好无损,才抬起眸去看被燕宁拽到旁边教育的燕峥。

    体内燥热在跟风钊交手时散去七八分,再经过燕峥的威胁,头脑现下完全清醒,更能听清看清周围事物。

    “...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如果你再犯错的话,我会立即向父亲申请将你...”

    “我会的。”燕峥打断燕宁的警告,把衣袖下拉理平整,修长的指尖搭在冰冷边缘,袖口精绣的字母划过银白流光。

    燕宁扯扯唇,皮笑肉不笑:“但愿如此。”

    燕峥没有回答她,整理好袖口又习惯性碰了碰右耳的玉坠,说:“燕宁,不要忘了你比我小。”

    虽然同父异母,但燕宁确确实实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可以信赖的亲人,是他妹妹。

    燕宁温婉静雅的面容浮现一抹嘲弄:“哦。”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等回过神时,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早已无声消失。

    风钊捡起小刀,毕恭毕敬问:“需要追吗?”

    楚沉瑜身体情况不好,就算能打能跳,也注定走不了多远。

    燕峥沉默,燕宁惫懒摆手,“不用了。”

    本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人走,反悔追上去倒显得他们小气。

    楚沉瑜趁着燕家兄妹聊天的功夫离开了路口,她从兜里摸出钱包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一张身份证和银行卡。

    摩挲着身份证里样貌青涩稚嫩却不失清朗逸致的面容,她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了大概了解。

    起码,和前世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正准备订车票,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备注的【爸爸】。

    指尖微顿,点击接通。

    “楚沉瑜,”陌生的声音自听筒传出,楚沉瑜并不答话,而对面的人也不用她回答,自顾自往下说:“马上过来中心医院。”

007.死因

    记忆里,这颐指气使的话楚沉瑜听过很多次,她名义上血脉相连的父亲楚梁哲从小到大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不管是知道她女生身份前,还是身份后。

    楚沉瑜拇指再度擦捻过锁骨,似是在擦一道不存在的伤疤,只有这种重度引起刺痛的摩擦,才能让她缓过神,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何方,又是什么角色。

    “有事要忙,晚点。”她尽量平常语气回复,拿下手机退到主界面,点开旅程APP。

    “现在有什么事要紧的过你老婆?”楚梁哲音调骤沉,携着几分明晃晃的压迫。

    订了四小时后飞往南江城的机票,楚沉瑜把手机重新贴回耳朵旁,一脸面无表情的听楚梁哲斥声训诫。

    “你最好立刻到医院给宋兮月道歉,记得买点礼物好好哄哄人家,她要是还不消气要对你动手,你就忍了,毕竟她是你妻子...”

    一字一句把楚沉瑜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完整,连道歉方案都想了好几个,如果宋兮月腿真的有事,他甚至还提议让她赔一条。

    语气轻飘地习以为常,口吻冷静到不似亲父。

    楚沉瑜慢条斯理哦一声:“没空。”

    宋家人肯定要见,毕竟上京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必须把这复杂的人脉关系处理好。

    但肯定不是现在,她还有其他问题要解决。

    楚梁哲没想到她兜头便是这么戾气浓重的两个字,怔愣一秒,厉声道:“楚家跟宋家的合作准备签约,这种节骨眼上你给我闹事,是觉得自己活腻歪了?”

    所以前前后后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怕她的举动把两家合作搞砸。

    楚沉瑜面色淡淡,既没有被气到也没有难受,回都懒得再回楚梁哲,纤长如玉的指尖动动,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她顺势把手机静音放回兜里,抬头环视街道一圈,目光锁定一家宾馆。

    额头伤口再不处理可能会发炎,她无视掉前台小妹惊艳与诧异交融的目光,刷了卡开房。

    大概是路段偏僻,她的行踪暂时没有暴露。

    宾馆大床房的房间很小,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楚沉瑜却一点没在意,刷卡进门后就动手解扣子,指尖触及缠绕胸前的布时一顿,继而缓慢解开。

    上辈子她还没缠过这么紧的束.胸。

    想到从前,楚沉瑜面色阴沉。

    临死前最后的画面,是两辆车相撞,爆起的火花瞬间引爆了不知何时装在车内的炸弹,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炸飞了。

    如果没记错,她当时所在的地方是城外一处人烟罕见的荒郊野岭。

    楚沉瑜想着,手里已经握着条长长的白布,其实可以穿运动型的束衣来遮掩身形,但原身为了保险,还是缠了厚厚一层布条。

    胸口一松,桎梏在体内的闷气得以吐出。

    她颇为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想着怎么处理后续。

    婚肯定要离。

    楚梁哲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别,早在宋兮月指名道姓要嫁给她后,母亲就惊慌失措找到他坦白。

    可他只是狠狠斥责她们一顿,因为眼馋宋家背景实力,转过头答应了宋家要求,不顾原身反对,强行让她入赘。

    至于原身怎么死的...楚沉瑜怀疑是宋兮月递给她的酒中,催.情.药药量下过头,加上她本就砸破脑袋体虚,所以才身受重伤,魂归西天。

    思索时,被扔到一边的手机又响起。

008.礼物

    【楚先生安,我是燕宁。】

    楚沉瑜解锁屏幕点进聊天APP,一个附加信息的好友申请就弹了出来。

    眉梢微不可察的轻扬,目光在对方自报的名字上停留两秒,眼前浮现起那个银发蓝眸的女生面容,另一张脸与之重合,相似度起码有百分之五十。

    亲兄妹?有意思。

    既然这样的话,那燕宁有她的联系方式就不奇怪了。

    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楚沉瑜没有去看回复,放好手机进洗漱间。

    她站在镜子前神色浅淡地瞥一眼里面陌生又熟悉的脸,继而拧开水龙头,掌心捧着一掬冷水往面上冲。

    血污洗刷干净,浓密纤长的眼睫沾着点滴水珠,轻轻一眨,像落雨一样簌簌落进洗手池。

    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里似乎也被蒙了层雾气,虚虚实实,敛了戾气,湿漉如初醒凶兽。

    楚沉瑜手指刻意地在尾处按了按,揉红,闭上复睁开。

    脸是陌生的,然而这双眼,却和从前的她有八分像。

    她不由想起前不久燕峥盯着她失神的模样。

    难怪他会恍惚还想细看确认,怕是认错了人。

    楚沉瑜分不清此刻心底微妙情绪从何而来,重生一世,没想到最先察觉到不对的,居然是宿敌。

    倒霉的“命中注定”。

    她清理着额头凝固的血垢,直到整张脸干净,露出那块狰狞伤疤才关掉水。

    这伤是她没来前,原身抗拒宋兮月用强手段,死不求饶后直接砸脑袋弄得。

    等会买点药涂凑合下,能过安检就行。

    楚沉瑜没纠结,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洗手间,而被她遗忘的手机此刻屏幕亮着。

    她边擦头发边拿过手机点开,看见来信显示的名字——宁。

    宁:【楚先生现在有时间吗,我想给你打个电话。】

    只这一条,片刻后没等到回复,才来了第二条。

    宁:【抱歉,深夜多有打扰。但我有礼物送给先生,麻烦先生等会记得开门。】

    楚沉瑜缄默,几乎是看到这条信息的瞬间,房门就被轻轻敲响,前台含着笑的声音随之传入:“客人您好,您的一位朋友托我把东西给您,能方便开个门吗?”

    精心养护的蔷薇花在夜色下颤巍巍绽放,手指捏着其中一片花瓣捻了捻,深红的颜色和嫩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她大概觉得触感不舒服,在男人漠然目光里,将花瓣径直扯下。

    蔷薇瞬间变得残缺,如同圆月失角。

    风钊自觉低头。

    燕峥眼角余光瞥一眼那朵被辣手摧残的花,情绪浅淡道:“你今晚去过兰德?”

    疑问句,语气却笃定。

    燕宁漫不经心把玩着鲜红花瓣,继而轻飘飘往前扔,待风钊接稳后才抬眸直视燕峥,嘴角得宜轻勾:“有问题?”

    “最近上京不安全,太晚就不要出去了。”燕峥墨眉一皱。

    话刚说完,他眉间痕迹更深。

    燕宁平静道:“还有呢?”

    没有预料中的呛嘴,燕峥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道:“还有你今晚碰到的那个人。”

    在脑海中搜索着对楚沉瑜的形容词,然而翻遍仅有的几个描述,也全是遭人唾弃的负面形象。

    他斟酌措辞,继续说:“他是宋家女婿,已经结婚的,你看上谁都可以,但他不行。”

    燕宁喃喃重复,并不惊讶:“放心,我对他没兴趣。不过你确定跟我说这些,没有自己的——私心吗?”

009.我挺讨厌被人威胁

    “燕宁,”燕峥音调微微起伏,似是不悦的唤了她的名字:“我在跟你说正事。”

    言外之意,不要东扯西扯那些没意义的事情。

    燕宁轻缓一笑:“好,我知道了。”

    她侧过脸安静去望明月高悬的璀璨夜幕,染了汁液的指尖在窗台边缘写写画画。

    前一秒刚画好一条横线,后一秒却把它围起来,将线困在囚笼里。

    燕峥视线跟着她的手指而动,见她画得乱七八糟完全是在“即兴创作”后,嘴角略抿了抿,淡声:“早点休息。”

    没有回答。

    他心底无奈叹息,十分懒散地摆摆手让风钊随他一起离开。

    直到门关上,女生单薄身影隐没屋内,燕峥才轻侧过脸看向紧闭房门,耳坠轻晃,柔光折射在脸颊,投落一个摇曳摆动的虚影。

    平整大床里摆着件剪裁利落,设计精湛的墨青色衬衫,袖口镶嵌了切割完美的绿钻,幽幽荧光自内里闪过。

    与衬衫搭配的深黑西装裤同样优秀。

    楚沉瑜双手环胸,面色捉摸不透的看着这套由前台送上来的衣服。

    几分钟前,燕宁说有礼物送给她,信息刚到,房门就被敲响。

    按照她所讲,这应该就是她送的礼物了。

    但...燕宁怎么知道她的尺码?

    楚沉瑜俯身拿起衬衫,摩挲柔软布料,眸子微微眯起。

    自从她挂断楚梁哲电话后,他好像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

    按照楚梁哲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性,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骚.扰她。

    那么此刻的寂静,肯定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

    楚沉瑜低头划开手机屏幕,果不其然在信息栏里看到几十条短信以及未接电话。

    而这些,都是在一瞬间发送过来。

    所以她手机系统被黑了是吧。

    把短信跟未接电话齐齐删除,楚沉瑜点进微信不知何时置顶的聊天框,冷白细指慢条斯理敲击屏幕。

    【我其实挺讨厌被人威胁。】

    信息送达,她干脆利落把人拉黑。

    如果燕宁聪明点就该清楚她的态度,否则就算她玩不懂编程或者黑客那套,她也非得给燕宁手机种满病毒。

    搞定完一个叛逆小朋友,楚沉瑜把布条缠回胸前,换上燕宁送的那身衣服,没办法,谁让她自己的坏掉了?

    退房时,前台眼睛几乎要黏在她身上,那接卡的手都在抖,嘴里还时不时嘀咕两句。

    “我淦,今晚哪路神仙照拂,怎么来的都是帅哥...”

    想到不久前才见过的那个男人,前台顿时悸动脸红。

    只是人冷,说话更冷,靠近两米周身气场自动凝冰,不然凭借一双异色眼睛和俊逸面庞,她直接心动得飞孩子。

    前台边惋惜叹气边刷卡,而后双手递给眼前样貌气势和方才那位不相上下的小哥哥,笑道:“先生,可以了。”

    楚沉瑜点点头,“房间里东西直接扔了吧。”

    前台:“好的。”

    客人要求帮忙扔垃圾这种事前台习以为常,她视线灼灼盯着楚沉瑜离开的颀长背影,两眼险些冒光。

    凌晨两点,上京尚且有夜晚奔波谋生的出租车,楚沉瑜随手拦一辆坐进去,报了目的地。

    “好嘞,您坐稳了。看您拿的袋子...是要上药?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脾气怎么那么暴躁,有事忍忍就得了...”

    司机啰啰嗦嗦,眼神隐晦的瞥她一眼,皱眉似是嫌弃药味般按按钮降低车窗。

010.脾气

    “别把放不出去的怨气对我撒。”楚沉瑜冷不丁出声打断,她拧起瓶盖,把纱布盲覆到额头,熟练的撕开胶带贴上。

    她上车前就已经在路边给伤口涂好药,不过忘记拧盖而已,味也没多重,车内有空调,风吹两下就全散。

    司机此举,完全是在借题发挥。

    “什么叫怨气...”司机噎了噎,迅速扭回头启动车子,语气带着心事被戳穿的羞恼,“我说的有错?你们这些人就这样,脾气差还不听管,现在连话都不让人说了。”

    “呵。”

    一道音调微微低沉的冷哼压过司机越来越气愤的喋喋不休,尾音如铁钩,直逼喉间命脉。

    司机顿时闭嘴,心脏打鼓一样乱跳。

    被他怼的年轻人却没有再多行动,仿佛他刚刚听到的凉凉哼声是错觉。

    然而手臂忽然冒起的鸡皮疙瘩和慌乱心跳通通在提醒,他没听错。

    司机暗骂一句见鬼,眼睛却十分诚实的目视前方,再也不敢往后瞟。

    耳边终于安静,楚沉瑜把药扔袋子里收好,摸出手机点开上京交管局官网。

    车牌号,举报缘由,录音等等,通通发送过去。

    虽然不能给司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被交管局跟公司批评教育一顿,顺便扣个分重新考出租资格证也挺好。

    楚沉瑜懒洋洋地支着下颌往外看,好不容易重新来,她真是一点都懒得收敛自己的破烂脾气。

    “一共九十八。”司机语速很快的报价。

    楚沉瑜扫码付账,一推门下车,人刚站稳,就见出租车猛地飞窜出去,跟后面有鬼似的。

    上京国际机场灯火通明,或背包或拉行李箱的行人匆匆走过,她寥寥一人站在这,轻松的和他们形成明显反比。

    楚沉瑜无视掉所有晦密窥探,去自动取票机取票后就找垃圾桶扔了那袋药,再等广播通知登机前往登机口。

    从上京飞南江需要四个半小时。

    落地时南江正值破晓,黄橙橙的阳光穿破云雾而出,拂过精致眉眼,跳动在那张格外适合亲.吻的菱唇边角。

    楚沉瑜抬手疲惫地捏捏眉心,拒绝了旁边老人家的好友申请。

    “哎呀小伙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家闺女名牌大学毕业,长相跟你也般配...”

    聒噪话语甩向脑后,她直接淡着脸色越过推销女儿的老人家走远,把老人家气的够呛,骂她没礼貌。

    楚沉瑜见怪不怪。

    除了养父,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一辈就没有谁会喜欢她,表面装出一副恭顺唯诺的样子,背地里恨不得诅咒她早点死。

    导致她自小对老人没有丝毫好感。

    楚沉瑜打车去楚公馆,听着南江司机夹着乡音的家乡话,让她莫名生出一股微妙情绪。

    “小哥,外地来的吧?”

    她点头。

    模样憨厚的司机轻笑:“那就不难怪咯。你要去的那个地方啊,早就不叫楚公馆了,现下改了名,叫思巧园,不信你搜搜。”

    楚沉瑜长睫低敛,眸中厉色一闪而过。

    与她猜想的相差无几,她死后,那些人肯定将楚公馆占为己有。

    但距离她身亡才过去十几个小时...他们动作有那么快?

    公馆建立在南**区深处,权贵居住地,出租车到小区外就进不去了。

    楚沉瑜踩上青石铺成的道路,两侧奇草繁花沁着缕缕香气,绕过曲水长廊,周围愈发僻静。

    须臾,她驻足在古铜色大门前。

011.死了整整一年多

    抬头往上看,是湛蓝天空和崭新牌匾,低垂眼帘向前,则是屈膝跪于门前的少年。

    避免打草惊蛇,楚沉瑜没直接进入感应器的感应范围。

    她转头看向公馆外四人合抱的古树。

    利落跳上树干,借着头顶茂密树叶遮挡,她勾腿而坐,边拨开眼前叶子边想这树,怎么好像长高了?

    楚沉瑜疑惑地拧了拧眉。

    所有不合理之处串联起来,条条线索指向一个荒谬滑稽的事实。

    正当她准备翻出手机准备搜索资料时,紧闭的公馆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窈窕身影自内漫步出现,身后有佣人跟随为她撑伞拿包,十足的大小姐做派。

    路过背脊贴地的少年,她终于顿住步伐,却连眼光都浪费施舍,慢着声说:“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去父亲面前表忠诚,而不是冒着膝盖报废的风险,跪在这求那叛徒的赃物。”

    女人声音不大,但因周围过分安静,才一字不落传入楚沉瑜耳中。

    叛徒?

    他们为了能“名正言顺”继承养父留给她的位置,就使劲往她头上扣了这种莫须有的污名?

    女人仍在继续,对于给楚沉瑜泼脏水这事她表现的相当热衷和激动,金玉堆养出来的气质此刻崩得所剩无几。

    “你闭嘴!”

    少年沙哑厚重的嗓音如砂纸刮磨。

    即使跪得四肢发麻头脑昏沉,他心里却愈发清醒和绝望,喝声截断女人,他挺直腰板,抬眼望着头顶铜色牌匾,咬牙道:“关凌,你一个关斐致养的三流货有什么资格说瑜姐叛徒?!”

    枝头鸟雀被惊醒,嗡鸣一声闪动翅膀哗啦飞起,掀动满枝春叶,翻飞叠影。

    楚沉瑜目光掠过关凌化着浓妆的脸,最终定在少年面庞。

    印象里鬼灵精的小朋友忽然抽条长大,面团似软绵的脸瘦出分明线条,眼下染着许久未眠的乌青,满身颓唐。

    才失联一夜,明明昨天上午还见过的陈左怀,现今却长成了这般令她恍然的样子。

    楚沉瑜扯掉一片绿叶,搁在掌心细看。

    她终于察觉到哪里奇怪了。

    关斐致陷害她那晚南江犯秋老虎,气温燥热无比,就连树叶也开始泛黄,可躺在她掌心中的这片,翠绿青嫩。

    指尖微微收紧按在日历显示的日期上。

    年份不对,月份不对,她居然——死了整整一年多。

    没人注意到暗中还有另一人,关凌盯着陈左怀那张臭嘴,咬紧牙关硬是将痛骂憋回去。

    关斐致说了,陈左怀还有用,他们必须将他收拢麾下,那必不可能动他。

    但放任陈左怀怼她又生气!

    关凌深呼吸几次,绷着下颌骨刺声:“最起码我现在活得有头有脸,不用再受人欺负。”

    “这些瑜姐难道没给过你吗?!”陈左怀瞬间反驳,“是你道德丧尽,是你贪得无厌,落到赶出门的结局,不都是你咎由自取吗?!”

    “别跟我提楚沉瑜那玩意!”

    恶狠狠地骂出来后,关凌理智一下子回笼,人都跟着舒坦了。

    她双手环胸,语气嘲弄:“跟我提道德?陈左怀,你我都清楚,这世界上最没良心最脏的就是她,你骂我,和骂她根本没区别。”

    甚至恶心楚沉瑜的人更多。

    陈左怀脸色骤然煞白。

    关凌见状,语调稍稍放缓:“所以左怀,跟着父亲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只要你现在点头,我立马去跟父亲求情,让他放过你。”

    她半蹲到少年身前,眼神期待。

    陈左怀视线放空,脑袋缓慢下低。

    距离不远的树梢上,楚沉瑜慢条斯理地撕开叶片。

012.芒

    茎叶纹路断裂,一如关凌的撕肺痛叫。

    “陈左怀...你快给我松嘴!!”

    楚沉瑜修长的手向左侧倾斜半分,撕成两瓣的叶片随着风颤巍巍的往下落,飘到关凌脚边。

    只见瞬息之间,陈左怀猛地一个抬头撞上关凌下巴,趁她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翻身锁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倒在地!

    他爆发出惊人力量死死掐住关凌,压身在她侧脸狠命咬上她耳朵,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使劲刺进去,硬拼着一股劲也要把她耳朵扯下来!

    关凌面容扭曲,奋力挣扎,呼吸不畅憋得翻白眼,“傻、傻站着干嘛,帮...帮、帮忙啊!”

    早被眼前场景吓傻的佣人这才回过神,扬声呼喊公馆保镖。

    而陈左怀经历这场愤怒迸发的搏斗后,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任由保镖将他狼狈拽起,即使如此,他还是硬生生咬下一块关凌的耳朵肉。

    他呸一声嫌弃吐出,鲜血从嘴角流出,状似癫狂的笑:“人坏事做到尽了就会下地狱。关凌,你不敢杀我,那就等着日后你落到我手里,我定会拖着你同去地狱给瑜姐赔罪!”

    陈左怀满含恨意的声音盘旋绕空,他吃准了关凌不敢拿他怎么样,因此十分肆无忌惮。

    关凌捂着缺失一块肉剧痛无比的耳朵,愤怒得浑身颤抖。

    “关去禁屋,”她一字一顿,如尖刀,势要将陈左怀叨叨凌迟,“晚上再送到芒,就说是关爷吩咐的。”

    保镖犹豫:“会不会出事...”

    “我担着!”

    关凌愤激打断,保镖只好讪讪闭嘴。

    谁让关斐致最宠爱这位金丝雀呢,他们可不想触霉头挨罚。

    芒,南江最大的娱乐销金窟。

    从楚家老爷楚青山一手创建到他养女接手为止,其经营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正常娱乐,地下交易,货物中转等等。

    晚上八点,街道霓虹闪烁。

    雕刻六芒星阵的门紧闭,只有在人靠近才会自动感应打开,跟充满科技感的大门相比,芒的内部大厅显得格外简约素净。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芒么?”身穿中古风内衬搭马褂的侍者礼貌询问。

    楚沉瑜掀了掀眼帘扫过自己曾经亲自设计并建工的一幕一影,点点头:“嗯。”

    侍者微笑:“那麻烦您在这边做个登记,我们有规定,新客人是要先进行瞳孔和面部录入...”

    这些规矩都是她定下的,为了防止有人借芒做背地买卖损害芒的名声,虽然麻烦,但省事。

    不用侍者讲完,楚沉瑜伸手摘掉口罩。

    侍者蓦地一顿,视线不由自主凝滞。

    立在台前的青年被灯光镀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明明近在眼前,却像跨越彼方时空而来的人,看起来有些遥不可及。

    他微微低头,骨感十足的手握着笔填表,神态懒散,目光清冷。

    然而一切美好皆被额头渗血的纱布毁坏。

    如同精致却易碎的白瓷。

    侍者心脏突突两下,抛开性别,他胸腔莫名其妙涌上一股心疼。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充满破碎感的美人呢?

    “那个...你要是有哪里不懂的可以问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楚沉瑜淡淡哦了声,随后把填好的表递过去,“录入器呢?”

    侍者:“啊?哦哦,这里这里。”

    他连忙将录入器挪到面前,同时疑惑,这位客人真的是第一次来吗?怎么对流程那么熟?

013.门快关了

    瞳孔录入器掌心大小一个,其中安置摄像头的上方亮着黄色的光,楚沉瑜将眼睛对准摄像头,“滴滴”一声响,黄灯转绿,机械音提醒录入成功。

    随后是面部。

    一套流程走下来需要将近三分钟。

    楚沉瑜把录入器推回去,抬头却见侍者怔愣出神那拿着她的登记表一动不动。

    顺着对方视线看去,她眉梢轻挑,屈指轻扣桌面。

    “叩叩。”

    侍者骤然回神,对上她清清冷冷的眸子瞬间一机灵,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这就帮您处理。”

    “嗯。”楚沉瑜点头,并不计较。

    反倒是侍者边帮她扫描登记表,边喃喃自语:“云州那么小,居然能让我遇到同名同姓的两个人。”

    说着他长长叹息一声,略显遗憾。

    楚沉瑜故作未闻,只安静等候在侧。

    大概是侍者觉得有缘分,竟然刷了自己的工卡将她设置成正式会员。

    “先生放心,这是我的员工福利,可以替家人好友成为会员,”侍者笑了笑,语气却渐渐低下去,“但这个福利下个月一号就取消了,唉,要是小楚老板还在就好了...”

    剩下的话渐渐消失在脑后。

    楚沉瑜拿了会员卡戴好口罩,秀挺鼻梁撑起边缘,仅仅露出的眸墨沉如深渊,凝聚着摸不见底的冷意。

    芒共有十九层,除去一楼用作接待大厅,乘坐电梯往上,中途会进出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直至电梯抵达十楼,宽阔敞亮的空间内仅剩身长如玉的青年以及一个大腹便便,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

    他在打电话,完全没顾及外人在场,声音要多响亮有多响亮,“对,包厢号1505,你直接进去就行了。什么?货是谁推荐的?当然是关小姐啊!”

    “过两天关爷跟关小姐不是要搬迁上京,积了几件货在后仓里,今天临时托我处理下。”男人猥琐地嘿嘿笑出来。

    不难怪他开心,关凌说了,只要这批货物处理干净,她就会把自己推荐给关斐致。

    那个如今势力占据整个南半边的关爷,如果能从他手指缝里捡点漏汤喝,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他越说越兴奋,连电梯什么时候到十五楼都不知道。

    还是快要离开的青年转过头提醒,“门快关了。”

    男人连忙哦哦两声,触及青年清朗俊逸的眉眼微愣,随即撇了撇嘴,心里微妙的不平衡让他酸出声:“知道知道,我又不瞎。”

    青年缄默的看他一眼,而后懒洋洋地迈开两条长腿无视他往前走,对好心帮忙结果却被恩将仇报没有丝毫情绪反应。

    男人啧声鄙夷:“傲什么傲,还戴口罩,是觉得自己丑到见不得人吗。”

    “你说谁见不得人?”手机那头的合伙人疑惑问道。

    “一个小白脸,”男人走出电梯,“别聊他,晦气。我让你联系的老板都联系没...咦,地上怎么有玻璃珠?卧槽——!!”

    他脚底猛地踩上几颗珠子,身体顿时倾斜,手机一个拿不稳直接滑飞出去,滚地半圈,啪叽一声掉进电梯缝里。

    与此同时电梯门忽然失控往中间合起,重重夹住他跌倒在地的小腿,骨头受挤压,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要死了要死了,救命!”

    濒临折断点,安全感应装置才慢半拍起反应。

    门紧急弹开。

    男人小腿已经扭曲,血透过裤子流满地。

    原本走远的楚沉瑜隐没在监控盲区,有一搭没一搭转动着指尖玻璃珠。

014.1505

    经理和安保人员以及救护车来得很快,而电梯在此期间也一直敞开。

    固定维修工上前检查,电子仪器到处探索,没多久得出结论:“安全系统被病毒入侵,临时更改了任务指令。”

    芒的安全系统是由世界顶尖网络科技公司独门研发,这么多年来从未被攻破过。

    经理指挥员工将昏迷过去的男人抬上担架,沉吟片刻:“知道了,你先清除病毒。”

    他吩咐完转身去给关凌打电话,视线尾却瞥见一抹亮光,然而等他想要细看,那抹亮光又骤然消失。

    而呈现在他眼前,只有染满鲜血的几颗珠子。

    据最先赶到现场的员工说,这些似乎从客人身上掉下来的。

    等到现场清理完毕所有人离开,楚沉瑜才从转角处走出来。

    她目光散漫的掠过一个个黑底烫金门牌号,最终锁定1505号包厢。

    手指微动,熟练的在密码锁上输入几个数字,下一秒,密码锁应声而开。

    她跟里面正准备握把手状似开门的人撞了个正着。

    “你是...”

    “洪总。”

    楚沉瑜精准淡定的唤出眼前人名字,失去口罩遮挡的清逸面容暴露在炽亮明灯里,皮肤白得近乎反光。

    洪金石被刺的眯起眼,疑惑反问:“你谁?怎么知道我?”

    而且还找到1505。

    天杀的老黄,名单给一半漏一半,真当自己馋他那点钱。

    现在可好,直接丢失一部分老板,人还受伤进医院,钱没人也没,简直废物!

    楚沉瑜将洪金石脸上烦躁阴郁看全,菱唇微微挑起,勾出一抹从容和煦的笑:“是黄总给我的邀请函。”

    说着,她将一张浅青色卡片递出,是芒独有的会员卡,材质特殊,印刻昙花暗纹,做不得假。

    洪金石内心游移不定盯着那卡片几秒,复看向气质优雅高贵的青年,许是从开始青年态度很好的缘故,他心里戒备卸掉七八分。

    “既然这样,”他转过身,“那你跟我来吧。哦还有,你是老黄那边推荐来的人,但我没见过你,名字什么的你报给我。”

    这个洪金石倒是比那个只会瞎嚷嚷做白日梦的老黄谨慎多了。

    “余沉,”楚沉瑜随口胡诌个名,“余闲的余,沉寂的沉。”

    洪金石拧眉:“我怎么没听过你?”

    楚沉瑜揉了揉细瘦腕骨,闻言轻笑:“我昨儿刚到南江。”

    她声音里糅杂些许上京那边特有的官调儿,听着让人觉得怪亲切。

    洪金石没一下子就信,保持怀疑态度,准备等会去问问上京朋友有没有这号人。

    1505说是包厢,其实内部划分为两个空间。

    越过休息区进入办公区,视野豁然明朗。

    三四排真皮沙发围绕着其中小型高台,高台左侧设立主持位,浪漫抒情的爵士乐自角落留声机旋转播放。

    从主持台摆放的拍卖锤来看,这俨然是个小型拍卖场,早到的客人都在座位翻阅着名册。

    “你就坐这里。”洪金石把青年带到第四排中间。

    楚沉瑜并无异议,颔首坐下。

    洪金石:“拍品老黄应该给你看过,实在没看过也没事,这本册子你随便翻翻,喜欢拍就行。”

    “嗯。”

    “第一次来的话,我给你说说规矩。除普通拍品外,我们的压轴拍品属于押三付全,需要先交压轴拍品定价的百分之六十,才能参与拍卖。”

    洪金石走流程般询问:“你要拍吗?当然,不参加也行。”

    毕竟压轴拍品价格高,不确定性也很高,就怕有人拍了不给钱然后跑路。

015.拍卖

    青年装扮看着普普通通,全靠一身矜贵气质撑着,有没有家底还要另外评估。

    洪金石例行公事一问,没觉得楚沉瑜会回答,站直身就准备离开。

    “拍。”

    他脚步刚动,便听清雅淡然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还有青年递过来的墨绿色卡片——在芒一次性消费过亿才能获得的高级积分卡。

    “虽然是朋友送的,”楚沉瑜纤白指尖夹着薄薄卡片,“但也能用吧?”

    能!当然能!

    洪金石眼睛一下子亮了。

    能让朋友慷慨送出余额近亿的积分卡,那他本身实力又能差到哪去?!就算是囊中羞涩,他也还有朋友相助啊!

    这个世界上除了钻石珍宝,人脉也相当值钱。

    将两张卡片小心收好,洪金石脸上多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那您慢慢看,需要什么服务按旁边按钮喊我,拍东西就按银色按钮加价。”

    楚沉瑜漫不经心地摆手。

    洪金石对她恭敬弯了弯腰,招呼服务生送上饮料果盘。

    拍卖会还有五分钟才开始,有了她露这一手,周围人或多或少无聊的将目光投掷过来,好奇这位财主是谁。

    楚沉瑜却阖眸养神,浓密眼睫在冷白皮上投落小层淡影,右腿颇为肆意交叠在左腿上,一手懒洋洋撑着下颌,任由旁边妩媚风情的陪客生口说干也不予理睬。

    不解风情,木头一个。

    陪客生把酒放到楚沉瑜手边,目光忍不住被吸引,但没有指令,她不敢动,只能偷偷拿眼神去觑这位相貌清致潋滟的客人。

    好看,真的好看。

    要是等会客人没看上拍品,不知道她能不能毛遂自荐一下。

    能跟这般出众的先生睡一场,着实幸运。

    楚沉瑜掀了掀眼帘瞥一眼那只肆无忌惮攀在她袖口的手,漆黑瞳仁平静无澜,似是纵容。

    陪客生顿时起劲,克制住激动颤巍巍地替她按摩小臂。

    见此情景,有些被陪客生伺候不得劲、或者根本没有陪客生的客人霎时酸得冒泡。

    楚沉瑜懒得搭理这些人的羡慕嫉妒恨。

    卡是她凭本事从自己私密储物柜里撬的,若非她在芒留有一手,这会早被洪金石给赶出去。

    也多亏关斐致和关凌对她那点稀少的棺材本不感兴趣,否则她哪有资金来参加什么拍卖会。

    腕骨逐渐生热,楚沉瑜倏然反握住陪客生想作乱的手,轻笑一声:“多大了?”

    “?”陪客生脸颊刷一下变红,声音磕磕绊绊:“2、24了。”

    可以,比她现在身份还大一岁。她抬手颇为暧昧故意地捏捏对方脸颊,语气微微低下去,含着笑意与深情:“同意的话,等会请你喝一杯?”

    陪客生被哄得一愣一愣,跌入她编织的情网,“好。”

    拍卖会在两人似若无人的调情中开始,洪金石担任主持人,简单平叙的开场白过后,一件件拍品摆上台展示。

    楚沉瑜对这种平平无奇的珠宝古物没兴趣,她更喜欢那种危险又神秘的东西。

    例如,某个脸长得挺出尘绝俗却一身硬脾气的大队长。

    但也仅仅是浮于浅层的喜欢,更多时候,她只想杀了他。

    收回思绪,她云淡风轻拍了几样漂亮宝石送给女人讨欢心。

    陪客生更欣喜,险些要越过界限坐到青年身上,而洪金石声音适时制住她。

    “我知道诸位都只对最后几件拍品感兴趣,那我也不卖关子了!”

    他双手一拍,立马有四个服务生推了两辆车出现。

    而透明玻璃车内低头坐着的赫然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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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561/ 第一时间欣赏反派她又飒又野最新章节! 作者:长春白首所写的《反派她又飒又野》为转载作品,反派她又飒又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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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她又飒又野介绍:
楚沉瑜一朝重生,成了女扮男装被塞进豪门做赘婿的小白脸。
“想离婚,但没人养,在线等个傻白菜。”
“聘礼四十亿,证件我都带好了,今天去民政局吗?”
燕家大少爷家财万贯,矜贵冷漠,为人处世机械冰冷,人人敬而远之。
却唯独将一个离了婚的小白脸捧在心尖尖上,特意打造好关凶兽的铁笼子,就等着哪天将人关进去。
“阿瑜想通了么?”
一个手铐扣在腕骨,楚沉瑜笑眯眯地摇头:“铁笼我不太喜欢,换一个?”
“金的?玻璃的?”燕峥眉间拧出深痕,“或者你自己挑?”
外人面前气质出尘,一身不食人间烟火清冷破碎感的女子挑唇笑开,反手就解开手铐,认真又干脆地扣住燕少爷。
“我比较喜欢有你在里面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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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众人才深刻意识到,楚家那吃软饭的小白脸又凶又残忍,动起手来毫不心软,简直人间“活阎王”!
偏偏谁都招惹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打脸虐渣,相当无情。
燕少爷却紧紧搂住怀中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摩挲着她打人脸的手,“疼不疼?我帮你揉一下。”
楚沉瑜:安分.jpg反派她又飒又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反派她又飒又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反派她又飒又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