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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她又飒又野全文阅读

作者:长春白首     反派她又飒又野txt下载     反派她又飒又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6.太丑

    在座客人似乎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没有人出声质疑,都在和认识之人估量“拍品”价值和适合价钱。

    洪金石示意服务生将拍品拉给众人细看。

    “本次压轴拍品一共四件,只是跟以往条件不同,”他说着,伸手指向第二驾玻璃车,“这件拍品只售卖一夜,第二天我们会请人回收,不过不要紧。”

    赶在客人询问前,他继续解释:“卖主说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用担心玩坏,留口气能呼吸就成。”

    虽然很疑惑关凌为什么要对拍品进行特殊拍卖,但对方是芒的大小姐,是卖主,她说什么他照着做完事。

    有了洪金石这句没下限的保证,客人们才稍稍满意。

    而被关在车内的拍品则脑瓜子嗡嗡响,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交流什么,只有膝盖的刺痛勉强让他维持几分思绪。

    陪客生见整场都兴致缺缺的青年这会掀了眼帘,霎时意识到自己机会来了,心机地拉了拉衣领,她黏上去贴着他手臂,“先生看上他了?”

    楚沉瑜轻飘飘拂开她要靠往胸前的脑袋,略一沉思,说出一句十分中肯的评价:“太丑。”

    入不了她的眼。

    “噗,”陪客生噗嗤笑出声:“先生说的对。”

    那拍品面容仅仅算得上清秀,更别说眉目憔悴得仿佛没睡过好觉,整个人气质全被破坏掉,可不就是丑了。

    洪金石目光移到此处,表情耐人寻味,嘴里却顺着说:“诸位已经看完,那我们最后一轮拍卖正式开始!”

    压轴拍品起拍价九百万整。

    楚沉瑜一直漫不经心转着手腕,大概是因为原主工作的原因,她两只手手腕经常泛酸,然而胜在清闲,她不太想放弃那份工作。

    主要懒得重新找,当个闲差无聊做做。

    这般想着,叫价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越来越多人竞拍,原先才九百万的价格现在被叫到五千万。

    到这,竞价逐步超过预想。

    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算再漂亮,也不值得他们花更多钱,能把价格提上去,完全是在给芒或者它背后主人面子。

    拍品终于回过神,意识到如今自身处境。

    他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毛。眼中是明显的厌恶憎恨,嘴一张,却是暧昧声传出。

    “......”

    陈左怀很聪明,反应两秒便清楚原因。

    体内滚烫灼烧感愈发明显。

    所以关凌不杀他,准备用欺凌羞辱他的方式让他屈服。

    陈左怀手攥成拳紧紧敲打地面,眼眶缓缓变得酸涩,眸中恨意凝聚。

    只要他今天过后还活着,只要他还有口气,哪怕是废掉这个身体,他也要从废墟里爬出去千百倍报复!!

    拍卖场里声音渐少。

    洪金石:“还有人要竞拍吗?”

    六千八百万,超出意料了。

    他很满意。

    “叮咚。”

    竞价按键被按响。

    洪金石眨眨眼。

    “有,”楚沉瑜轻敲扶手,扯起嘴角笑了下:“七千万。”

    临到最后关头才出价,除了沉得住气跟无耻外,其他人内心不作他想。

    和她最终对上的客人直接冷哼:“懂行吗?拍品两秒内无人竞拍属于交易成功,你现在叫,是想坏规矩?”

    “拍卖就是拍卖,在这,价高者得才是规矩。”楚沉瑜眸子细细弯了弯,似笑未笑,最终寻不到半分踪迹。

017.闭眼睛

    拍卖锤敲过三次,陈左怀以八千万价格售出。

    洪金石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笑得一口白牙晃人眼,“恭喜余先生!”

    忽略掉竞价失败怒瞪她的客人,楚沉瑜优雅地举起酒杯朝他那边点了点,示意合作愉快。

    很快有服务生将洪金石先前收走的卡片送回,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房间门卡跟钥匙。

    楚沉瑜勾走那枚钥匙,置于修长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细小金环像骨节戒般戴在她手上,大小正好。

    她摩挲两下,随意扔给陪客生,“走吧。”

    拍品在售卖后由负责人送入指定房间,因为这次拍品比较特殊,买主只能前往规定房间玩乐,并且第二日必须归还拍品。

    陪客生嘴角一撇有些不情愿,从原先二人行到三人行,多一个人抢工作,高兴的起来才怪。

    楚沉瑜这回没搭理她,两条笔直漂亮的腿一迈,几步就要离开她视线范围。

    陪客生一惊,连忙跟上。

    然而等进入房间,青年却让她拿钥匙去给拍品解锁。

    “先生,您不亲自来吗?”陪客生挺诧异,像青年这种花高价拍一个同性别玩物,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扭曲的欲.望,怎么还让她代开?

    楚沉瑜坐在客厅柔软沙发里,颇为疲惫地揉捏眉心,声音染倦:“脏。”

    陪客生顿时恍然大悟。

    对哦,刚刚先生说过拍品太丑来着。

    心中窃喜,她暗幸楚沉瑜对她还是不同,手中加快动作去解陈左怀身上绑得结结实实的铁链。

    哐当几声,链条尽数落地,而被绑着的人也同时从椅子里摔倒,他正面朝地,身体小幅度挪动,口中哼哼唧唧,似难耐似欢愉。

    陪客生见怪不怪,转过头问青年:“先生,接下来怎么处理?”

    楚沉瑜掀了掀眼帘睨她一眼,眸子黑沉,看得陪客生肩膀瑟缩了下,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怕。

    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中情绪,再开口平缓无起伏:“用锁链绑你自己。”

    陪客生:“???”

    不是吧,玩这么大?

    青年嘴角翘起细微弧度,让她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但没听见他有其他吩咐,她只好拿起链条,动作笨拙的自绑。

    空气中漂浮着甜蜜香气,叮当声接连传出,混合少年放纵旖旎的调子,光是听,就让人羞得面红耳赤。

    可楚沉瑜却像听不到般,望过去的眼光始终清冷而寡淡。

    直到陪客生锁上最后一个锁,她才缓慢起身走到她面前,两根手指轻轻挑起陪客生下巴,暧昧抚摸,“闭眼睛。”

    房间内有很多特殊道具,楚沉瑜用布条蒙住陪客生眼睛,感受到她紧张就拍拍她脸颊进行安抚,而后猛地一拉被子把她向后推去!

    被抽走的被子骤然掉落床头柜,正正好盖在电话机上。

    与此同时,芒顶层会议室,宽阔办公桌旁坐着的女人眼前屏幕骤然漆黑,她受惊迅速往后弹开,待反应过神察觉到想要看的画面消失无影,又忍不住烦躁骂一声。

    “算了,那人那么会玩,陈左怀落到他手里肯定讨不到好,不管了。”

    她吐槽完也不纠结,反正能折磨陈左怀就行。

018.冷

    碍眼红光从视线内消失,楚沉瑜没管挣扎不已的陪客生,三两下用床单将她捆的更严实。

    “呜呜呜呜!”

    陪客生浑身发颤,嘴巴却被东西堵住,徒劳的发出呜咽声。

    楚沉瑜给她留了点缝隙呼吸空气,毕竟她还有用,死了挺可惜。

    搞定完这个就去处理下一个。

    手刚碰上去,陈左怀就像沙漠里缺水到极致的迷途者,忽然碰到心中渴望的甘露,用力黏上来,使劲抱着她胳膊。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身体燥热。

    楚沉瑜真的累,她一晚上先是陪床里女人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好不容易安静两分钟,又给陈左怀拽去当冰袋。

    当初要知道她死得早,就应该提前对他进行系统训练,不然现下也不至于要将他扔进浴缸物理降温。

    扯掉少年身上单薄欲气的衣服,楚沉瑜打开喷头,对准他脑袋直接一顿冲。

    “醒醒。”她拍了拍陈左怀脸颊。

    冰冰凉的水流冲刷过全身,带走两分燥热,陈左怀迷蒙睁眼,所见之处朦胧一片,只有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眸清晰印入瞳孔。

    喉间烧得发烫,他瓮声开口:“...瑜姐。”

    楚沉瑜戏谑挑眉。

    陈左怀昏昏沉沉,忍不住朝眼睛主人靠近,像条大狗狗似亲昵蹭她手背,“是你回来了么...瑜姐,是你么,我好想你啊...好想你。”

    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他只遵从内心所想,去贴近这个让他生出亲切感情的人。

    楚沉瑜按住他乱动的头,却没有推开。

    如果是前世,她已经毫无顾忌地甩开陈左怀,任由他陷入煎熬,自生自灭。

    默默打量少年几秒,她淡淡敛眸,心中仍是没有生出什么恻隐之心。

    关凌会背叛,陈左怀会死,满身孑然的小楚爷也会死,且死的不明不白,死后还要背负无数谩骂。

    同情跟怜悯于她而言很多余。

    “瑜姐...”

    细弱声音自耳边响起,楚沉瑜扯开那只紧拽不放的手。

    陈左怀猝不及防跌入浴缸,嗓子眼猛地呛进两口水,咕嘟咕嘟吐泡泡,呛得眼红鼻子红,看起来可怜兮兮。

    楚沉瑜无动于衷。

    一直折腾到深夜,浴室才安静下去。

    陈左怀醒时,还没睁眼就隐约听见淅沥雨声,身体似乎躺在什么很冷的地方,他忍不住打寒颤,垂眼,便看见此刻躺着的竟然是浴室地板。

    缄默无言,昏迷前记忆逐渐回笼,他意识到自己被人给买走,尽管内心迫于现实妥协,但依旧忍不住产生希冀。

    希望那个人没动他。

    陈左怀躺了片刻,哆哆嗦嗦爬起身,没在意浑身湿透的衣服,扶着墙往外走。

    天未亮,乌云密布,窗帘紧闭,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室内很暗很静,他摸索着找门,视线却倏地撞入小片亮色,他顿时惊慌抬头。

    只见前方,一道人影正慵懒斜靠着沙发,清瘦胳膊搭在扶手上,双腿微微分开,一脚踩在茶几边缘。

    许是连熬两个大夜,青年眉目间倦意深浓,紧闭着眼恍若梦中。

    陈左怀表情微松,呼吸放轻,静悄悄踩步子小心翼翼地从他面前过。

    而他即将碰到门把手那一秒,背脊蓦然僵硬,脚底寒意骤生。

019.后事

    “过来,坐。”

    慵懒含倦哑的嗓音自后传来,陈左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背脊紧绷到极点,潜意识里第一反应是趁现在,赶紧跑!

    然而没等他动作,那道视线的存在感就越来越强,随之而来,还有空气中逐渐凝实的压迫感。

    他脖子僵直,沉默挣扎,却抵不开箝制。

    脚步蜗牛爬一样缓慢往后退,直到小腿碰上硬物,他才十分不自在的摸索沙发边缘坐下,和青年起码有一条宽河的距离。

    那道声音仍然继续:“转个头脖子不会断。”

    陈左怀:“......”

    他怕腰断。

    无声对峙半秒,他表情变得迷茫低落,人也像被忽然戳破泄气的气球,麻木地转过脸。

    凉意从下巴蔓延到嘴角,他强撑着害怕闭上眼,涩哑道:“可、可以不碰我吗,我会的东西很多,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可以帮你。”

    “哦。”

    青年似乎很好说话,轻飘飘应一句就顺着他心意松开了手。

    陈左怀愣住,陡然睁开眼。

    对方已经坐回去,侧肩平直,好似一把锋利尖刀,在这样黑暗丛生的夜里也蕴含着冷凝如秋霜的锋芒。

    他闲适俯身去拿水杯,微抬起眸,瞬间将他狭裹进幽暗深邃的目光中。

    陈左怀好像看见他挑了下眉,戏谑氤氲,转瞬即逝。

    ——有点,像看笨蛋小孩的眼神。

    他被自己这个比喻吓一跳。

    是错觉吧,会这样看他的人早就死了,就连骨灰,也被关凌跟关斐致践踏撒进兽食里。

    陈左怀想起曾经关凌送到他面前那份掺杂吃了骨灰动物的鸡汤,胃部顿时一阵抽搐,几欲作呕。

    冷硬物体被强塞进手里。

    他捏紧杯壁,猩红着眼,仰头狠狠盯着青年。

    “不管你想做什么,或者有什么毛病,我都...”

    “能闭嘴么?”楚沉瑜揉一把头发撩开,伤口许久没换药又开始隐隐作痛,加上休息差,现在头疼得很。

    陈左怀连忙收声,乖乖闭嘴。

    楚沉瑜神情淡漠,耳根子一清净就阖眸,仿佛真的只是想安静睡个觉。

    玻璃杯放在掌心,水液因为刚才的晃动还在不平稳的波动,溅出些许沾湿手背。

    陈左怀盯着透明液体许久,眨眨眼,缓慢捧起小口喝着。

    半小时后,浅眠补觉的楚沉瑜醒来,按压胀痛不已的太阳穴,察觉身侧动静,沉默片刻,问:“怎么还没走。”

    思考逃跑路线的陈左怀闻声一懵,随即回答:“出去要刷房卡,我没有。”

    他也想走,但走不掉啊。

    楚沉瑜眸光疏离冷淡,偏头朝某处点一点。

    陈左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张晶晶亮的房卡。

    “......”

    有点尴尬。

    不过,他这么轻易就放自己走?会不会有诈?

    似乎是读懂他内心想法,楚沉瑜边按穴位边抬腿,倏忽踹了他一脚!

    “???”陈左怀脸霎时砸向桌面,速度伸出手挡住,才堪堪保住差点毁容的脸。

    昂头,楚沉瑜面无表情睨着他。

    陈左怀浑身一激灵,忙不迭拿走房卡,站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我这就走,这就走...”

    楚沉瑜解锁手机订机票,理都不带理。

    南江这边情况她有所了解,放在芒这里的东西也全拿了,再留此地毫无用处,不如趁早回去。

    更何况,她昨晚听到那个老黄说,关斐致跟关凌同样要去搬去上京。

    只要两玩意不死,迟早她都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然而刚打下好单,就听房间门被拍响。

    “咚咚”两声,在寂静空间显得突兀。

020.被抓

    清晨七点半,洪金石不愿打扰客人清净,但关凌要求他在八点前必须把拍品送到顶楼,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来找人。

    门刚打开,似是没睡好的青年神色淡淡的看着他,眸光散漫,无声询问。

    洪金石心脏突突地跳,迅速说明来意:“打扰您了余先生,是这样,卖主那边想收回拍品...”

    “嗯。”青年侧身让开点位置,等他进去后,才开口:“他晕过去了,身上有伤,直接抱着被子走吧。”

    “还有,别露脸,有监控。”

    洪金石动作一滞,忙不迭点头,“好的,我让人来处理。”

    楚沉瑜随意摆手示意他继续,而人则清凌凌倚靠门边,无意打扰,压力却如影随形。

    洪金石打完电话叫人上来帮忙,嘴里时不时嘀咕两句:“还以为真清高,结果就披了个斯文败类皮。”

    敢做就敢认,把人折腾出一身伤昏迷了,还假惺惺装好人说什么别露脸,不就是为了掩盖他那点禽.兽行为。

    楚沉瑜垂眸回复微信列表未读信息,对于洪金石的吐槽充耳不闻。

    等他带人把拍品放上轮椅推走后,她随手一插兜,掀帘在空荡室内环视一圈,反手关上门。

    “咔擦”一声,洗漱间门锁从里面拧开,黑暗中露出陈左怀那张略显清秀的脸。

    他抱着胸前衣服,脸色别扭,和楚沉瑜保持一定距离。

    “余先生。”刚才,洪金石是这么称呼她的。

    楚沉瑜微微侧眸,“怎么了?”

    陈左怀扯扯身上裙子,第一次穿女装,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他摇摇头,又点头,小声道:“谢谢你放过我,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提,只要我能帮得上!但是现在...我能走了么?”

    楚沉瑜仰头按了按酸累脖颈,没说话,却也没反驳。

    陈左怀见状,内心一喜冲她弯腰致谢,扒拉两下头发挡住脸,刷卡冲出房间。

    虽然智商不达标,但凭借体内油然而生的危机感以及对芒的熟悉,楚沉瑜并不担心他会被抓。

    不过她很好奇,那天他跪在公馆外,嚷嚷要关凌交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身上,除了楚家继承权跟芒外,似乎并无其他值得关斐致掠夺的东西。

    把自己死后遗产数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楚沉瑜脚踩在光滑瓷砖上向外边走。

    然而她前脚刚离开芒,后一只脚都没落实,身后豁然传来一声怒喝,手握电棍的保镖从电梯飞奔而出!

    走在最末的关凌瞪着一双眼,直勾勾望着楚沉瑜,表情近乎狰狞:“把她给我拦住!”

    顶楼办公室内一地狼藉,床单被套到处散落,硝烟味冲天。

    楚沉瑜被强行摁进椅子上,衣衫略显凌乱,她毫不在意地松掉一个扣子,手搭边缘,背部淡青血管凸起,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关凌目光一瞬不瞬凝视她,将问过好几次的问题再次问出:“陈左怀到底在哪?”

    “陈左怀是谁?”

    又来!又是这句!

    关凌眼皮子猛跳。

    不管她逼问眼前人多少次,她反反复复来回就是这么句话,仿佛只有她回答她的疑惑,才会告知真相。

    但关凌怎么可能告诉她!

    控制着因羞恼而急促起伏的胸腔闷气,她双手在办公桌面,嗓音冷沉下命令:“把他给我绑了一起带走。什么时候告诉我陈左怀在哪,什么时候再放过她。”

021.背景

    陈左怀失踪瞒不过关斐致,他得知消息就立即打了电话过来斥责关凌,以至于关凌被训懵,转过头就把怒气通通撒到始作俑者身上。

    彼时楚沉瑜正撑着下颌看向窗外,天蓝云白,她已经处于关凌吩咐软禁她的飞机里。

    哪怕陈左怀消失,关斐致依旧按照制定好的搬迁时间飞往上京。

    楚沉瑜眨眼,眸中是将醒的慵懒湿意。

    大概是这张脸太有迷惑性,又或者是关凌笃定她跑不掉,所以没有对她进行什么捆绑手段,只派了十个保镖看守。

    而他们见她睡着,闲得无聊在悄咪咪聊着天。

    “我听前台说昨天有个跟小楚爷一样名字的人来芒,而且还长得很好看,可惜我值班晚,没见到。”

    “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起个跟小楚爷一样的名就是她了?而且,小楚爷她...可是楚家叛徒,起这名来芒,估计下一秒就能被关爷丢出去杀了。”

    话虽如此,可保镖念到那两字时音调却是含糊。

    显然,他们潜意识里并不认同小楚爷是叛徒这件事,从至今未改的称呼就能听出来。

    楚沉瑜长睫低敛,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保镖顿时噤声,用气音警告:“小声点,别把他吵醒。”

    空气恢复静寂,只剩飞机碰撞气流的颠簸。

    楚沉瑜头轻轻抵在窗沿。

    十二岁那年,她由养父安排接触道上规矩,替他分管楚家旗下家业。

    手段比之养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十四年间好坏事做尽,只收获一身带着歧义的威名,得一句“小楚爷”戏称。

    然而细究下来,全都是对她的敬畏和恐惧。

    养父死后,楚家陷入动乱,本该由她继任的位置却被异姓大伯以她非养父亲种为由剥夺。

    关斐致前两年无时无刻不在打压她,企图抢走她手中权益。

    楚沉瑜心底挺嫌弃的轻啧一声。

    飞机落地时才下午,关斐致跟关凌在头等舱,楚沉瑜要等他们先下机才能下去。

    走机场VIP通道,检查流程等走得很快,关斐致他们轻松通过安检。

    楚沉瑜单手插兜,穿着套浅绿休闲装站在几个黑衣保镖中间,显得十分扎眼。

    正在前行的队伍蓦地停住。

    保镖找出队内通讯器,汇报情况:“前面碰上警察搜查冰药封锁现场了,我们可能要等等。”

    机场偶尔会碰到这种大型搜查,抓捕通缉犯也会有。

    一群人表现很平常,各自找位置安静等待。

    走廊连接安监处,北面是一大片落地玻璃,光线明亮,可以一眼望见宽辽的停机坪。

    楚沉瑜漫无目的的看着,视线飘远,直到余光中瞥见一道身影,而后缓缓定住。

    隔着九十度角距离,同样透明的大厅里,他站在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旁边,落地窗将光带进去,浸染他的分明侧脸,光线于上浮浮沉沉。

    是燕峥。

    他眉眼低垂,神色淡漠听着身旁同事讲话。

    “来消息说可以走了。”保镖出声通知。

    楚沉瑜收回目光。

    轮到她过安检,那些整装准备离开机场的警队恰好从面前经过。

    其实只有四五人,大部队已经将搜查所获物品装车带走。

    安检人员让她抬起手臂,她平直伸手,眉眼低垂。

    对方收检查器时却不小心撞到她,霎时一惊,“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白色衬衫敞开两个纽扣,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刚被安检人员撞到的地方此刻她正用手搓着。

    燕峥碰巧转眸,看见的,便是她搓到隐约发红的玲珑骨。

022.恶人

    微微上扬的眼尾也呈现出不正常的艳色。

    燕峥轻掀眼帘,试图和她目光相对,但并未收到反馈。

    青年表情很陌生,冰冷中带着一分暴戾和厌烦,只拇指机械般揉搓锁骨。

    越揉色越浓。

    盯着盯着,他不自觉往前走,似乎被那节漂亮迤逦的玲珑骨蛊惑了。

    忽然,肩膀落下少许重量,燕峥蓦地怔愣。

    身边同事兼好友钟司厘拍拍他肩膀,偏过头疑惑道,“你怎么了?认识?”

    燕峥摇摇头,理智回笼,刚刚迈出的一步像是鬼迷心窍。

    他若无其事地转回身,目光坦然,瑰丽瞳孔清澈平静。

    钟司厘见他确实没事,便顺着他视线好奇的看一眼前方,结果就跟青年同样望过来的眼光撞上。

    “......”就,挺小白脸。

    钟司厘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形容青年样貌的语句,但他脸白啊,虽然是有点病态那种白,不过也蛮顺眼就是了。

    起码是富婆会喜欢的类型。

    “难怪你会失神,要我我也多看两眼,”钟司厘跟上即将走远的好友,语气调侃,“不过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燕峥言简意赅否认第一句:“没有。”

    紧接着回答第二句:“宋家大小姐。”

    “嗯?”钟司厘感觉困惑,思索两秒,哑然道:“他就是宋兮月那个性无能的阳.痿小白脸?”

    敢情他刚才第一印象没猜错?

    燕峥面无表情地淡淡嗯了声。

    钟司厘呐呐吐槽:“...还挺有那气质。”

    警队之中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安检队伍。

    楚沉瑜缓过神,忽略了适才从男人蓝眸里撞见的眼神,抑制着下意识动作放过锁骨,换成按压手腕。

    关凌过来检查,青年坐于长椅,按捏地手腕骨节微突,轻缓有规律的转着,一举一动似乎十分熟稔。

    她掌心泛起丝丝冷意,心随着他的举动上上下下。

    手下递交的资料里写明了这个人的身份,除开样貌和年龄,其他都大不相同。

    可越是如此,关凌越是觉得荒唐。

    已经死了一年多的人...还能再回来吗!?

    如果世间真有神佛能听见信徒祈祷,那她当年请求祂帮忙的时候又为什么不出现!

    她宁愿相信这是巧合,也绝不会信那恶人会重生。

    “等回到别墅,把他关进我房间。”关凌抿了抿唇。

    保镖点头应好。

    关凌深深看了青年几秒,随即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离开。

    即使是巧合,她依旧要对任何与楚沉瑜沾边的人或事赶尽杀绝!

    从下机到安排完所有事务休息,时间徐徐走向夜半。

    楚沉瑜刚出机场连路都不给看,直接蒙眼睛被带到一间房里,随后门一关,整个空间就剩她一人。

    双手灵活挣开镣铐,摘掉眼罩,环视一圈,她在床头柜旁看见个上锁的木盒。

    反正无聊,她干脆试着解密。

    伴随咔哒轻响,密码锁掉落地面。

    借着稀薄月光,楚沉瑜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一把刀刃锋利的小军刀,一个小巧精细的玉坠。

    偌大一个木盒就只有这两样东西,难免显得空旷。

    她却毫无感想,伸手先将小军刀拿出来,纤白指尖熟练找到旁侧按钮一摁——刀刃立刻收回。

    然而没等她拿第二样,楚沉瑜偏头,和关凌骤不及防来了个意外对视。

023.教导小辈

    “谁准你动我东西了?”

    关凌眸子微微瞠大几分,用力扣紧门缘,眼神像条毒蛇一样黏着楚沉瑜,语气恶劣:“找死是么?”

    被她质问的人却云淡风轻地收回视线,甚至当着她的面,将木盒里另一个物件拿起,十分自然放进兜里。

    关凌:“?!”搁这无视她呢?!

    楚沉瑜面色如常,直起身轻拂两下肩膀衬衣褶皱,态度更加散漫。

    如果不是确定眼前人绝非“楚沉瑜”,关凌此刻一定觉得害怕,以及反胃加厌恶。

    是面对世仇才会有的潜意识反应。

    “原本还想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对你好点,”她猛地推开门,力气极大,怒气冲冲地进了房间,“现在却觉得,我不如直接杀了你斩草除根。”

    楚沉瑜反手钳制住她腕骨,轻声问:“不找陈左怀了?”

    女人梗着脖子,绝不肯承认自己的私心。

    “就算没有你我一样能找到!”关凌恶狠狠地反驳。

    楚沉瑜另只手一直握着薄刃军刀,她慢条斯理地转了圈,骤然贴到关凌脸上,嘴角微扬:“如果我是你,今早就该直接下手。”

    她笑起来眼尾细细勾起,语气格外温柔,仿佛真的在认真教导小辈。

    关凌被堵得哑口无言,面颊时刻存在的冰冷锐利提醒她这人的危险度。

    偏生别墅内保镖这会全被关斐致调走,她连个求救门路都无。

    见关凌老实没动,楚沉瑜拿着刀柄有针对性的顺着她脸缓慢往下,所过之处,血痕必现。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关凌气得眼眶通红,牙关紧绷,颤巍从齿缝挤字。

    楚沉瑜点点头。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直接把关凌搞崩溃,嘶吼着要上来撕了她,却被她轻而易举一脚踹到小腹,痛楚直窜天灵盖。

    狼狈又丑陋。

    楚沉瑜五指收拢扯住关凌头发将人往后拉,她警告或挑衅似用刀刃缓拍两下女人裂开的伤口,“东西我带走了,作为关押一天的精神补偿。”

    关凌被迫仰头,表情狰狞,哑声道:“你放——唔!”

    楚沉瑜直接用头发在她脖颈绕两圈,再拎着衣领将人拽起来,不顾她反抗硬生生把她拖到窗边。

    春夏交替季,雨水忽然变多,细细密密从空中纷落,砸到人身上有种噬骨的难受。

    关凌吊挂在半空,死命想要去抓住那只将她吊在这的手,嘴里咕哝发声,音节刚出全部模糊。

    别墅有三层,而房间正好在第三楼。

    到了这会,她开始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要留那么长的头发,给了楚沉瑜可以行凶的工具。

    不管是摔下楼还是吊到窒息而亡,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胸腔内空气逐渐消失,关凌蓦地有些后悔招惹楚沉瑜。

    时间已晚,楚沉瑜路过家酒吧,路边站了几个聚在一起抽烟的男孩,顶端巨大的蓝色LED灯亮着。

    雨将人淋透彻,单薄衬衣紧贴身体,勾出她纤薄线条。

    孤身一人深夜乱逛,引得那些男孩投来奇怪眼神。

    漆黑夜雨中,楚沉瑜按照导航往目的地走去,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她脚步顿住。

    与此同时,一辆低调轿车停于身侧,防偷窥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温婉柔约的脸。

    对方语气稍显困惑:“楚先生?”

024.旧物修复师

    “好像我每次见你,你都很窘迫。”

    门口响起机械的“欢迎光临”,混合这句温柔又冷漠的话钻入耳中,楚沉瑜稍加思索,决定明天就拆了感应机。

    “哦,”她找到触摸屏,手指往上滑动打开灯,“那证明我们无缘。”

    燕宁视线从她身上划过,落到室内,待看见那张几乎占了四分之一空间的操作台时微微惊讶了下,“你会修复?”

    楚沉瑜俯身抽过纸巾擦拭,眼睫沾染的水珠被擦掉,视线清晰几分,目光绕着这间门店转一圈。

    除掉没开的操作台,她现在站的门边摆着一个巨大铜制地球仪,从这开始往后延伸,是各种充满古老陈旧韵味的仪器、物品。

    通往二楼楼梯旁则是与天花板接连的开放式陈列柜,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和工具。

    对面置物柜堆的就比较杂乱,是没完成的委托单。

    她又抽几张纸擦脖子,语气随意:“算是吧。”

    原主是名旧物修复师,大学毕业后开的这家店,因为宋兮月禁锢她的自由,所以她每次只能偷偷出来接单子。

    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燕宁点头,“挺好的,只是...”

    她顿了顿,继续:“和我印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嗯。”楚沉瑜随口一应。

    让女生自己在这坐,她转身上楼去收拾。

    店内有备用衣服。

    她不打算回宋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要在店里生活。

    清理额头伤口,楚沉瑜同时思考哪里要整改。

    上京刑警中队这次在任务中抓捕在逃通缉犯三人,缴获赃物数斤,工作量重大,连着熬了大夜才处理到一半。

    “峥哥,剩下这些我们能搞定,您就先回去休息吧。”同事笑着劝。

    压迫整个中队头顶的沉重巨石终于在今天坠下,办公室内压抑气氛顿时一散,说话聊天都轻快不少。

    燕峥太阳穴有些微刺痛。

    他近两月才刚恢复办公,休息半年快把身体给折腾透支,忽然来这么大工作量,觉得脑子有人拿手使劲搅动。

    “我送你回去,”钟司厘倒杯水递给他,“明天还有得忙,回去睡一觉补补精神。”

    燕峥没拒绝。

    燕家位于最南面的群山别墅区,是他们公司开发的地产之一,离各方位很远,颇有大隐隐于市的设计概念。

    夜晚车少,依旧开了半小时。

    钟司厘将车停斑马线旁,转头看到燕峥支着身子,手搭膝盖上,侧着头不知看见什么。

    “怎么了?”他询问。

    燕峥抬头,嘴唇有些苍白,脸色却正常,只向后靠,手同时往窗外某处一点,“燕家的车。”

    “啊?”

    钟司厘连忙摇低车窗,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就见亮着光的店铺门前停车位里,停放了辆小轿车。

    车头标志是满上京只一家才能用的墨蓝变色鸢尾花,车牌更是上面派发下来唯几的其中一个。

    “是燕宁?”钟司厘犹豫。

    除了燕家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敢开着这辆车在上京乱晃。

    见状,钟司厘赶紧调转车头靠边停车。

    “不是说过最近上京不太平吗,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燕峥微抿唇,抽出备用雨伞撑开,摩挲出手机点开给某个不听话的女生发消息,边和钟司厘一起往店里去。

025.争执

    店内再度响起欢快的机械欢迎声。

    沙发里阖眸养神的人闻声睁开眼睛,微微侧过头想要看看是哪个委托人这么晚还来。

    然而才看清那人身影,她眉梢轻挑,淡声道:“燕峥?”

    “谁?”

    回应她的却是从楼梯口转出的楚沉瑜。

    青年一手扶着木雕护栏,一手随意擦着头发,墨色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润湿衣领边缘,她仰起头晃了晃,将水珠甩进毛巾。

    洁白脖颈舒展,期间一点细微弧度伴随动作起伏,又落定。

    燕宁眨了眨眼,自觉挪开视线,只看向门边站着的两座雕像,“钟队,你们怎么来了?”

    新雨后混合泥土的淡腥味在空气中搅动,雨滴扑簌簌迎面而来,浇湿鬓发,产生一丝冷意。

    钟司厘浑身抖了抖,回过神,疑惑地问:“你又怎么在这?”

    虽然这条路跟回燕家是同一条,但远离闹市,偏僻不好找。

    燕宁大晚上闲得没事乱跑到这,还是跟一个....嗯?

    钟司厘眼光顿时定在前方青年身上,嘴皮子翕动,表情略显惊讶,“宋兮月家软...等等等等,阿峥,你干嘛?”

    他皱眉捂住左手臂使劲搓,都没把刚被掐的那股麻劲搓下去。

    燕峥收回手,没答,缓慢呼吸新鲜空气,缓了一会感觉没那么难受,抬头望向跟青年聊得正热的妹妹,面色稍沉。

    “宁宁,很晚了。”

    冷硬嗓音似盆冰水突兀地泼进炎热溶洞,凝固出一层冰渣。

    燕宁刚软磨成功让楚沉瑜将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闻言揉了揉眉心,有些困倦地开口:“有什么话想问就问,不用拐弯抹角。”

    钟司厘默默后退,绝不参与两兄妹之间不见刀光的战争。

    而处于舆论中心的楚沉瑜则毫无所觉,依旧该干嘛干嘛。

    先是下单工具零件,医药用品,最后才看起衣服,一买就是购物车直接清空。

    她轻呼口气,觉得解开布条后浑身都舒缓了。

    布条遮掩身材什么的办法太老旧,要穿干脆穿束.胸.衣完事。

    等到她买完东西准备劝人离开关门时,一抬头,却发现燕家兄妹分别隔着沙发站立两侧,面容略有几分不同,表情却如出一辙的冷漠。

    “我今晚只是去见个刚到上京的朋友,回来时恰巧碰到楚先生。”燕宁眸子眯起,“很奇怪么?”

    理由无懈可击。

    燕峥余光瞥到她身旁低头玩手机的人。

    灯光里,青年颈侧乌黑发丝半干,湿漉漉搭着边缘,遮盖住隐约的青筋。

    他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稍微用力点,就能折断他的脖子。

    无可言喻的燥郁自胸腔浮现,燕峥神情严肃,“没有。”

    话是对燕宁说,目光却始终望向楚沉瑜。

    后者若有所思地敲击手机屏幕。

    终于,钟司厘讪笑,硬着头皮横插进三人里,当和事老一样劝:“你哥就是担心你在外面受伤,最近确实危险,他也是害怕。”

    说完又转过脸,“阿峥你也是,燕宁见个朋友而已,你别那么紧张...”

    燕宁嘴角勾了勾,赞同点头,而后反手倏忽攥住了楚沉瑜衣袖。

    楚沉瑜:“?”

    钟司厘笑容僵住:“......”

026.送你一程

    见惯大世面,哪怕敌人枪口都抵眼前的钟司厘从未怕过什么。

    但今天,他看见自己好友一点点沉凝下去的脸色,身体条件反射产生的危机感想让他拔腿先跑个五公里远。

    窗外阴雨猛然变大,暴烈狂放的敲打门窗,迸裂出噼啪声响。

    楚沉瑜垂下眼帘。

    女生攥紧袖口的那只手骨节绷到凸起。

    她慢条斯理收回目光,侧过眸去看近压地面的夜幕,狂风席卷乌云,天地同暗,道路在视线里模糊。

    燕宁越揪越用力,差点要把她半边睡衣扯掉,楚沉瑜默不作声拉了拉领口。

    “不走的话我关门了。”

    她这相当于逐客令。

    燕宁深吸一口气,素来温婉柔约的人难得暴露一分委屈情绪,却倔强的不肯低头,松开手朝燕峥沉沉看了眼,几步离开。

    燕峥双眉拧紧,他看起来也不太好,嘴唇没有血色。

    趁着他因妹妹闹脾气失神的两秒时机,楚沉瑜肆无忌惮打量着他,最终得出结论——这人要完。

    那天天黑,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晰,但现在光线充足,距离又近,她十分容易就能知道他各种情况。

    眼底鸦青浓重,脸色苍白疲惫。

    楚沉瑜忽然来了兴致。

    她两辈子加在一起记得最清楚莫过于,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貌比谪仙疏朗清逸的南江特警队大队长。

    不过一年时间,当初生死交手的仇人竟变得又颓又丧,还一副将死模样,没准哪天彻底撒手人寰也说不定。

    光是想想,楚沉瑜就觉得满心愉悦。

    她心情转好,也意外多了点耐心,上身懒懒散散靠着沙发背,慢悠悠道:“用不用我送两位一程?”

    燕峥转头,就见她一双姣好柳叶眼仿佛盛着泠泠清水,瞳仁黑白分明,细勾眼尾却染了旖旎的红。

    他思绪微顿,总感觉对方话里有话。

    “谢谢,不用。”燕峥半点情绪波澜都无的道谢。

    楚沉瑜静静看着他,见状短促地笑了一声,而后缓缓抬起手,格外散漫的摆了摆,声音懒倦:“别忘关门。”

    燕峥眉间痕迹未松,反而有加深的预兆。

    尽管没跟楚沉瑜接触几次,对方给他的印象却根深蒂固,可现下青年表现出的一举一动,和脑中形象大相径庭。

    ……

    “阿峥,阿峥?峥哥——”

    钟司厘的呼唤声从耳边炸响。

    燕峥骤然回神。

    “没事吧?钟司厘发动车子,见他依旧魂不守舍,不由有些担心。

    从楚沉瑜店里出来,他就一直维持这种离魂状态,沉浸在自我世界。

    燕峥抿抿唇,很轻的回一句“没事”,修长分明的手指忍不住抬起,捻摩右耳垂玉坠。

    触手温润,丝丝缕缕的凉意安抚心底郁气。

    他指腹碰到玉身某处凹凸不平,手指停在那,来回摩挲。

    一道闪电骤然撕裂云层,闪过白光,照亮半边副驾驶。

    也照亮他指尖玉坠。

    白玉剔透,一个线条凌乱的“瑜”字横刻其上。

    大雨过后是沉闷晴天。

    楚沉瑜大早起来签收同城送快递,挽起袖子窝在店里修修造造,直到换掉那台招客感应机,她才收拾东西吃饭。

    结果刚吃到一半,身边手机震动,她喝了口汤,看向不断闪烁的屏幕。

    是楚梁哲。

027.父亲

    残阳余温落在身上,驱散了刚从地铁站内走出携带的凉气。

    楚沉瑜错峰赶地铁,因此周围人并不是很多,她慢悠悠迎着渐渐变色的天空往中心医院去。

    抵达楚梁哲发送过来的地址,她却没急着进去,而是停在VIP病房区护士站外,听两个小护士闲聊。

    “你看群了吗?昨晚急诊来了个在家自杀的女人,据说还是用的头发,悬空吊到窗外企图上吊,现在的人怎么对自己都那么狠?”

    “压力太大了吧,”同事小小声附和,“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我负责的病人就是她。昨晚她朋友送她来那会,整张脸都青紫青紫,进气少出气多...”

    “唉,谁压力不大呢。”

    楚沉瑜听到这就没听下去。

    绕过长廊细碎阳光,无人的病房空旷而安静。

    路过第五间时,她很巧合透过门上玻璃看见里面打点滴的关凌。

    女人双手环胸跟眼前下属厉声吩咐着什么,脸色难看,一边长发撩开,脖子中间淤紫痕迹格外狰狞。

    楚沉瑜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转身拧开对面病房的门。

    关凌没死这件事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当时别墅内还有少数人在,只要关凌求生意志强一点,拼口气喊一喊,运气好些就能活。

    不过目前最让楚沉瑜感叹世界真小的,还是她老婆的病房,居然就在关凌对面。

    夕阳覆盖半边屋,宋兮月侧着头去看太阳降落,医院特有蓝白色病号服穿着衬出几分虚弱,头顶包着网,纱布几乎占满一半额头。

    楚沉瑜没什么想要两相比较的念头,但这会见到吃好喝好有人照顾的宋兮月,心底莫名叹息起往日不复返。

    “吧嗒。”

    身后不远处,有人手中杯子掉落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无聊看风景的宋兮月闻声被吓一跳,迅速回过头,一道日夜所思的身影猛然撞入眼底,她愣了愣。

    “沉瑜。”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男女说话声同时传入耳中,楚沉瑜先是微微侧眸望向旁边捡好水杯的中年男人。

    眼角生出的些许细纹与他而言并无影响,长相颇为清俊,年轻时想必更出色,只是眼睛稍稍小了点。

    楚沉瑜脑海里掠过自己如今这张脸,和他一对比,起码有五六分相似。

    她抬起手腕,深绿色表带戴在腕间愈显肤色冷白,“六点半,不算晚。”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半小时之内到。”楚梁哲推开病房门,跟宋兮月解释两句,随后摆手让青年和他一起离开。

    软底帆布鞋踩在透白瓷砖上,一步一步,平稳而规律。

    楚梁哲眉梢皱起。

    怎么小段时间不见,他这个女儿好像变了很多?

    以前...她走路会把腰板挺那么直吗?

    楚梁哲疑惑,暂时按捺住,决定等会问问。

    两人坐电梯下楼到医院前坪找了处空位。

    观察确定完周边没人,楚梁哲面颊那层伪装瞬间卸掉,满脸不耐,“为什么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楚沉瑜,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按照之前每次训话内容,这会女儿就该乖乖给自己道歉,然后保证不再犯错,他再讲两句,事情就解决了。

    可今天,自他说完,女儿却始终一言不发。

    楚梁哲深呼吸,“你...”

    “没看见,”楚沉瑜静了一会,随即似笑非笑地开口:“而且我没空。”

    语气飘忽不定,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

028.父女

    但楚梁哲还是敏锐察觉到她忽略了自己某个问题。

    几乎是瞬间,他脸上冷得倒桶水上去就能掉碎渣。

    “我看你是准备翻天,”楚梁哲握紧水瓶,目光凝着她,边隐晦观察边试探性道:“最后问一遍,你是真的不愿意给宋家道歉?”

    时至今日,他提起宋兮月的前提依旧是宋家人为先。

    所以在他心里,楚沉瑜的夫人是哪位并不重要,只要能给楚家带来利益,谁都可以嫁给她。

    楚沉瑜将这个想法在心底过一遍,语气没什么情绪的嗯一声,轻得随风就散。

    楚梁哲顿时冷笑:“好,很好。那你自己去跟你妈解释吧。”

    说完这句隐带威胁的话,他转过身径直越过楚沉瑜,肩膀不经意撞到她,他微微停步,音调比方才更冷:“记住你的身份,没楚家掩护,你能活到现在?”

    夕阳在此刻彻底落幕,天色变得深蓝而暗沉。

    楚沉瑜单手云淡风轻地插兜,缓慢掀了掀眼帘看向天际露出个隐约轮廓的月亮,声音浅淡:“楚梁哲,你有把我当过你女儿吗?”

    她问了个十分直击灵魂的问题。

    楚梁哲有片刻怔愣,随即疑惑又愤怒地拔高音量:“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不把你当女儿我干嘛要给你找这门婚事,娶宋兮月对你来说百利无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么?”楚沉瑜侧过脸,下颌轻抬,原先柔和的弧线霎时绷起,略显锋利,整个人散发着凛然冷肃的气息。

    争执硝烟褪却后,她这淡漠疏离的表情如冰块浇得人手脚冰凉。

    全然没了刚才安分听话的模样。

    她几步平缓走到楚梁哲面前,伸出两根纤白手指漫不经心摇了摇,而后点在勾起细小弧度的嘴角。

    一刹那间,楚梁哲读懂了她那轻飘飘两字里的意思。

    所有乖巧都是装,是对路边可怜巴巴求帮忙的宠物慷慨施舍的一点良心,现在内心恶劣戏弄欲.望得到满足,便重新暴露出本性。

    楚梁哲下意识地反手扬起巴掌!

    却在半道被一只修长的手截住。

    “被我戳到痛处,所以恼羞成怒了?”

    论气死人的本事,楚沉瑜绝对练过。

    她忽略楚梁哲怔愣后暴跳如雷的挣扎,好整以暇欣赏着他羞怒涨红的表情,握住他手一寸寸压低,最后摆好在他大腿边。

    “楚、沉、瑜!”楚梁哲咬牙切齿。

    “没聋。”楚沉瑜这才松开,瞥一眼他身边软踏踏毫无动静的手,学着他不久前那样拍拍他肩膀,轻挑得像对个玩意。

    而她一句话没说,也不再看楚梁哲,转身闲散慵懒地迈步离开。

    任由楚梁哲眼神阴狠盯着她背影,脚步依然不受任何影响。

    原主从身份在父亲面前坦白后就很清楚,她跟楚梁哲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父子或者父女,而是摆在明面上的可利用工具。

    其实不止原主,除了楚梁哲正妻所生那两位少爷小姐,其他人全是。

    因此楚沉瑜完全没有跟楚梁哲好好谈的想法,甚至连表面亲情都不屑维持。

    说到底,她不过做了原主活着时没敢做的事而已。

    跟楚梁哲撕破脸目标达成,接下来,她要找宋兮月慢慢聊。

    再度推开病房门,女人已经收拾好,坐在床边看着她,似乎一直在等她来。

029.离婚吧

    “吃饭没?要不要一起?”宋兮月指了前面凳子,示意楚沉瑜坐。

    楚沉瑜将担任沙发轻松拉到她面前,顺势坐下,一条长腿散漫叠起,轻摇了摇头,“没,不麻烦,跟你说两句我就走。”

    宋兮月哦一声,搭在边缘的手指悄悄揪起床单,“你想说什么?如果是道歉的话,给我买个礼物,我勉强原谅你了,如果是其....”

    “离婚吧。”

    “......”

    宋兮月嘴巴尚未合拢,就这么渐渐张大。

    她一直控制脾气跟楚沉瑜好心好意商量不就是为了粉饰太平,想保持以前夫妻间的体面,让楚沉瑜知道她是为了他好。

    可楚沉瑜并不领情。

    “开什么玩笑?”宋兮月骤然往前去拽她衣领,眼睛瞪大似要凸出来,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都选择原谅你了,你还要离婚?!”

    “而且你凭什么提离婚?就算要离也是我先提,你连说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楚沉瑜很平静,目光淡然扫过她攥着领口的手,说:“宋小姐,“原谅”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吐出来,你不觉得虚伪吗?”

    宋兮月力道怔愣一松,“什么意思?”

    楚沉瑜没回答。

    她一根一根掰开宋兮月手指,然后在她困惑不解的目光中,把袖子挽到肩膀处,接着是裤子,再到衣摆。

    但衣摆她只撩到肚脐上一点。

    随着露出的地方越来越多,宋兮月的眼神便越来越飘忽,最后视线虚虚定在某处。

    青年身材非一般的单薄,是肉眼可见的骨感,光一眼,能瞬间让人心中无端升起低劣的凌虐感。

    想要在他身上留下狰狞恐怖的痕迹,把他打碎,打烂,打到跪地求饶。

    事实上,青年确实讨饶过。

    然而那时候宋兮月满眼都是自己留于他身的印记,这些印记如同她对他所有权的宣告,哪怕是痛到昏迷,她也只会一遍遍的挥动凶器,对他实行“标记”。

    如今标记暴露在灯光里。

    宋兮月才发觉她有多过分。

    除掉新添未愈合的伤口,楚沉瑜给她看的那几块地方,皆是浅色疤痕。

    “我...我...”

    对不起一词宋兮月根本说不出口。

    她没有和人道歉的习惯。

    咬了咬牙,她猛地抬头,理直气壮道:“能怪我吗?不都是因为你不听话!结婚一年了,该给你的面子我从没少过,可是你呢?你连一个吻都不愿意给我!”

    “你知道圈里人都说我什么吗?他们说我守活寡,说我养了个废物,一个连软饭都不会吃,不肯碰我半分的病人!”

    阳.痿两字,宋兮月音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楚沉瑜整理衣服,闻言没辩驳,反而赞同点头,“确实。”

    “??”宋兮月泪水硬生生憋在眼眶。

    青年放好袖子直起身,清凌凌站在她面前,忽而垂下清俊好看的面庞,锁住她视线,嗓音低沉慵懒,狭裹几分温柔,“那我给你补?”

    原主和宋兮月结婚后,确实没有碰过她,哪怕是新婚夜,也是搬了东西到客房住。

    当晚便被宋兮月骂得“狗血淋头”。

    可原主不在意,在她想法里,只要身份不暴露,被骂就被骂。

    所以结婚一年,他们至今没同床,亲亲更无。

    宋兮月还在震惊迷茫,楚沉瑜却一手撑在她身侧,缓慢朝她压过去——

030.怀孕

    “呕!!”

    眼看两人距离不到三厘米,宋兮月豁然把她推远,弯下腰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呕吐。

    楚沉瑜被推得踉跄两步,很快稳定住,顺手体贴的拿了个垃圾桶给她接。

    “呕——呕——”

    宋兮月吐得愈发厉害,不知道她怎么样,楚沉瑜眼角余光瞥见床头铃,伸手一按给她叫医生。

    而后站远几分,双手环胸,冷淡面容上眸子微微眯起,似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楚沉瑜敢拿身体根本没有的玩意担保,她出门时绝对洗澡了,而且没用任何沐浴露,过来路上也没跟陌生人有亲密接触。

    莫非是楚梁哲?

    她眉梢轻拧,不太对,宋兮月没对楚梁哲吐。

    那到底是?

    楚沉瑜思索不到答案,只能等医生来解答。

    半小时后,给宋兮月做完所有检查的医生一脸喜色的从B超里抬头,先是看了眼宋兮月,随后转向楚沉瑜,问:“你是病人丈夫?”

    楚沉瑜点头。

    毕竟没离婚,这个身份她现在还得认。

    医生愈发眉开眼笑,语气都沾染喜悦:“恭喜你们了,病人经过检查确定怀孕,但是月份可能有点小,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妇产科做个详细检查。”

    楚沉瑜:“......”

    她默了默,随即若无其事的嗯一声。

    医生却觉得她反应不太对劲,硬是拉着她好说歹说一堆关于照顾孕妇的生理常识,劝她要表现高兴点,要从明面给孕妇表达好心态,好心情。

    楚沉瑜面无表情看她一眼。

    医生疑惑:“怎么了?”

    “没。”楚沉瑜复看向同样懵圈的宋兮月,嘴角轻勾,似笑非笑,“刚当爹,开心过头了。”

    可不是么,喜当爹,还不用她出力。

    医生顿时表示理解,又叮嘱宋兮月几句就带着满屋子护士浩浩荡荡离开。

    楚沉瑜始终站立于病床几步开外,一动不动,表情难以捉摸。

    宋兮月回过神,看见的便是她这幅神情。

    中间空出来的距离仿佛把整个空间割裂成两半的深渊,她位于深渊一侧,想要发声让青年听她解释,可嘴巴张开,嗓子眼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好好休息吧。”

    最终,还是青年率先开口,一如既往的疏离。

    他似乎没什么要问,或者说,不问也清楚。

    宋兮月唇瓣翕动,揪紧被子,哭着喊:“是我的错吗?是我的原因吗?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冷落我,所以我才——”

    “嘘。”楚沉瑜从喉间溢出个轻缓音调,目光平静和她对视,“我不跟孕妇吵,但你可以安分点。”

    宋兮月被她那双黑沉的眸子一盯,整个人脊椎骨都僵了。

    确定女人不作妖,楚沉瑜继续淡声开口:“离婚协议书我会找人送过来,至于这个孩子。”

    她顿了顿,没等接下去,宋兮月就倏忽定音。

    “是你的,”宋兮月抹掉眼泪,脸上慌张被近乎偏执的冷静取代,“我会告诉爸妈,说孩子是你的,到时候无论谁问,他都是你的。”

    离婚,不可能。

    除非楚沉瑜想两败俱伤。

    宋兮月笑得病态又疯狂:“你躲不开的楚沉瑜,这辈子你都只能跟我绑在一起,哪怕过的跟丧偶一样,你也是我的,只能归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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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她又飒又野介绍:
楚沉瑜一朝重生,成了女扮男装被塞进豪门做赘婿的小白脸。
“想离婚,但没人养,在线等个傻白菜。”
“聘礼四十亿,证件我都带好了,今天去民政局吗?”
燕家大少爷家财万贯,矜贵冷漠,为人处世机械冰冷,人人敬而远之。
却唯独将一个离了婚的小白脸捧在心尖尖上,特意打造好关凶兽的铁笼子,就等着哪天将人关进去。
“阿瑜想通了么?”
一个手铐扣在腕骨,楚沉瑜笑眯眯地摇头:“铁笼我不太喜欢,换一个?”
“金的?玻璃的?”燕峥眉间拧出深痕,“或者你自己挑?”
外人面前气质出尘,一身不食人间烟火清冷破碎感的女子挑唇笑开,反手就解开手铐,认真又干脆地扣住燕少爷。
“我比较喜欢有你在里面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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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众人才深刻意识到,楚家那吃软饭的小白脸又凶又残忍,动起手来毫不心软,简直人间“活阎王”!
偏偏谁都招惹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打脸虐渣,相当无情。
燕少爷却紧紧搂住怀中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摩挲着她打人脸的手,“疼不疼?我帮你揉一下。”
楚沉瑜:安分.jpg反派她又飒又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反派她又飒又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反派她又飒又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