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我深信TXT下载我深信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深信全文阅读

作者:月是星座     我深信txt下载     我深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我深信全文阅读

楔子

    350亿年前,开元纪。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第零维度衍生万物,不同维度的宇宙明明灭灭,如夜空中的星尘。某一个三维(空间而非时空,即三维沿着时间维度运行为四维时空、三维空间,上文提到的零维则为例外,零维表示无空间也也无时间)宇宙迎来了它的第一批智慧体。

    其中有“神”。他们星尘为躯,光波为灵,化身于星海,无边无际,无所不在,在浩瀚的大海中像无数浮游生物样微小,星星点点构成最伟大的自己。他们身藏力量,手掌法则,深谙世界的秘密。

    渐渐地,智慧带来的劣根性开始出现,他们开始分化,改变自己的身体形态。也许成为直立行走有颜值的人形,也许放弃自我化成双翼遮日威加四海八荒的龙身,以地域分门结派,形成了族群。

    至烈至暴,无往不利,无坚不摧,以战争为旗帜的神类,拥有毁灭的力量。人形,姓氏“尤古希勒”(战神族)。

    中立和平,不卷入诸族的战争,为各族的征战而惋惜,并救治他们的光之族,懂得生命的真谛。人形,姓氏“卡普罗塔斯”(光之族)。

    人口庞大的神族,有人形也有无法想象的不定形态,包括了大量形态固定下来的小种族,极具有创造力。他们的王族有如亡灵般飘乎不定,鬼影迷踪,有着令所到之处成为至寒地狱的天赋,姓氏“赛提都安”(迷雾神族)。

    认为人形渺小卑下,化成龙身,种族虽小但都是战神般的巨龙,像王权一样至高,像手握千军万马的君主,上天的宠儿。姓氏“尼德伯桑”(龙神族)。

    一切都具有阴暗面:他们常与各族为敌,也是最强大的黑暗力量的象征,罪恶的源头。不计形态,但负面的黑暗之力让任何形态都变得可怖。加入这一族的人都会将姓氏改为“路西法”(死神族)。

    最古老的神族,一切的神都是它的后辈。他们手握主神的权力,继承了主神的遗志,拥有“苍之喑”和“千雪骸”两把至上的古神器,有着审判的力量,大多化成人形,但初代的神灵仍化身于宇宙之中以无形的力量震慑四方。姓氏“马勒恩”(审判神族)。

    尤古希勒,赛提都安,尼德伯桑三族以疯狂的姿态,不断挑起战争,马勒恩审判一族的归隐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就像妈妈外出买菜,熊孩子就可以更好地把家拆了一样。战争持续了让人发指的时间,似乎加上了一条不死不休的诅咒。

    作者的话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写作,为了感谢你浪费宝贵时间来阅读我的文字,我向你推荐《龙族》,这是什么神作不用说了,我一天看一遍都不会腻,给江南发刀片唉嘿。

    我20年在QQ看点的评论区简写了《我深信2-冰冻世界》的一部分,受到了很多人的鼓励与支持,我萌生了让作品被更多人看到的念头,随后在快点上坚持了几天,但最后无疾而终,当然有学业的缘故,但并不是借口,在这里向为了追我特意下载了快点的朋友致歉。这一次我决选坚持下去,给自己加个油!

    文中提到的所有物理、天文、生物、化工等知识皆不可信,所有人物的思想均不宜在现实中出现,阅读中注意不要犯中二病。这本书是我初二开始写的,难免会中二,有幼稚的地方多多包涵。

    如果你愿意陪伴我走下去,不计较我幼时的文风,渡过前期构造世界观的混乱,我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努力给你带来更好的阅读体验。

    在此感谢喜爱阅读的可爱的你。

    这是《我深信IBelieveDeeply-轮回枷锁》,欢迎您的到来。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1)

    无尽的黑夜笼罩着耶路撒冷。

    这是一座庞大的圣城,这座50公里见方的方形巨城自远古就耸立在大地上,留着众多的古代建筑,见证了无数的风雨与历史变迁,最古老的族类审判神族在这里安居。

    在这动荡,混乱的时局,黑暗就像是恐惧,让人无法在黑夜里安睡,仿佛一闭眼,就将迷失在黑暗中,死亡。

    高耸的城墙上站立着纹丝不动的士兵,他们身穿银白的甲胄,背后背负着散发着骇人死气的重剑,那是审判神族人手一把的伴生之剑,炼制之中加入出生时带出的胎血,是等到走投无路,才能拔出作战的。

    士兵有的手持长予,有的手持巨弓,精炼钢铁锐利的光芒中有着浓重的杀意,枪头上凝聚的神力对敌人下达着死亡的命令,弓弦在忽有忽无的风中微鸣。

    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尽是灰暗单调的颜色,隐藏着杀机,当有风吹过沙尘便翻腾而起,也许经过无数年的演化,此处将成为一片荒漠。

    在波浪般起伏不平的地势上一眼望去更无半分绿意,只见同深渊与星空一般深邃未知的黑暗。在夜的笼罩下,更显得可怖与荒凉。

    城头席地而坐着一位将军,他是这里的统帅,一身黑色的甲胄,背上更无重剑,连佩剑的鞘都漆成黑色。

    他与周围的色调格格不入,把自己包裹在黑暗中,这是个喜欢黑色而孤寂的人。

    “报告!尊敬的榧然将军,第一次巡城己经结束,所有小队都己确认城内外并无异常,稍后就开始笫二次巡城。”

    一名士兵疾跑而来,带起地上细细的尘土,在他面前单膝下跪,低头抱拳,恭敬地说道,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身上沉重坚硬的盔甲发出轻微的金属音。

    “我知道了。”年轻的将军疲倦地合上了那双散发着冰蓝幽光的眸子,里面浩荡的星光片刻后又开始向外挥发。眼神里多了一丝沉重。他伸手撩开挡开眼前的黑发,说道:“去吧。”

    士兵跑远了,声音渐小,一切又归于沉静,四周的士兵仍不动如山地耸立。

    其实我当上将军也就几天。他想到,你就又下跪又行礼的,这世道还真是势利啊!

    原本也轮不到自己来担任这个职务,自已原先是军队情报局的闲散人员,家里也不打仗,外边有没有间谍都难说,整天混吃等死与同事闲聊,随便翻翻不知道哪儿来的宗卷。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暗叹道,像个被骗了的孤寡老人,却忘了自已还没成年。

    那一天,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啍着小曲的他一进门只见桌子上摆着个红色加急宗卷,也不知道收集情报的间谍是何方神圣,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整齐的宗卷摆在桌子上,绝对是勤奋工作的有为青年。

    重点是那是个红色加急!抖着羊癫疯的手打开一看,大事不妙,上书“迷雾族发兵南下意欲攻打耶路撒冷”。来不及想这消息是真是假,我踏玛直接惊叫,吸引了一大波原是有为青年却被我感化成同样摸鱼的躺椅聊天族的同事围观,在几声“让我康康”“发生了啥子”之后,他们眼中的惊疑变成了惊吓,情报处变成了尖叫着的精神病们的集中营。

    然后就是开会、开会、还是开会,可以明确的是审判族领地狭小,不像他族有那么多城市,只有一座圣城,一被攻击,民众无处撤离。如果战争失利,将是灭顶之灾。然后一阵慷慨激昂的演说,激励大家背水一战啊!决一死战了昂!

    然后就是商讨作战事宜,族内只有三位高级将领,镇守城市南北西三面,可是东面怎么办?

    一片沉默中,首座上的司令员突然拍案而起,面对自已缩着的角落大喊一声:“那个谁谁谁?我看你就不错,理智冷静,一定能胜任!你升官了,领几个营去东面吧!”

    一脸蒙,真是一脸蒙,自已只是冷着个脸而已,哪里看的出来什么冷静理智?

    还不等自己反驳,新的军衔徽章就送上来了,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来了这,这……感觉被演了。

    在这待了几天,依旧咸鱼混吃等死……也不对,军队里是没有炊事营的,城里也没有餐饮行业,修为足够的早已不需要进食补充能量,血液中流淌的神力就足以供给ATP。

    反正总之就是那个意思。

    吐完槽拉回思绪,他沉默地远眺远处无边的黑暗,他的思绪又飞到了那间巨大的地下圣殿。

    那是个深在地下却有光明的地方,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未来就永远不能被改变了。

    当他步入空无一物的大殿时,不禁有些疑惑,这里就像一个全封闭满是花纹的大房间,不知长老叫他来干什么?他恭敬地问:“长老,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沉寂良久,一个沉重深厚,又似乎无处不在的声音响起。

    “孩子,这里有一件极重的任务交给你,这是我们一族的私心,也许对你很沉重,但事到如今,你也只能接受了。总之,我们全族都对不起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一个充满歉意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另外四个声音接着同时响起,包含着同样的歉意:“对不起。”

    他心头一涩,猛地跪下,压抑着声音中的感情:“长老,不用说,您赐予我新生,我愿为审判一族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我不畏牺牲!”

    空气一时也沉默了,长老们一时没回话。榧然突然感觉有点小怂,他在心中默默吐槽:是不是说得有点过?……额,不会真要我的命吧?

    榧然竖起耳朵等了一会,声音才再次响起:“快起来吧,孩子。”

    他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想拍拍膝盖上的灰,然后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事:这儿没灰?

    果然是“圣殿”啊,不知道有n多年没人打扫了居然没有灰……他胡思乱想着,会发生什么?他在这里呆了五年了,日常生活就是混吃等死,混吃等死,哦,准确的来说,应该只有等死没有混吃。

    自从他离开了他出生的地方,那些悲哀的愤怒的情绪都离他而去了,他现在回想小时候的自己,感觉那并不是自己的记忆,明明我现在是这么怂,这么懒的一个人,小时候怎么会做出那样事呢?

    想着想着就想远了,重点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也许是来批评我不务正业,消极怠工的?也是我上任了好几天手下多少人都不知道,军备战术啥的压根不管。不过不至于因为这事就“有一件极重的任务交给你”“总之我们全族都对不起你”拜托我去死,军法处置杀鸡儆猴吓唬我的摸鱼同类么?

    噢,我好像这些和一个银发将军柤谈甚欢,在我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他也变得和我一样神经病加懒癌睌期了,要杀我的话麻烦把他也杀了吧!朋友一起走黄泉路上有照应!再说他和我一样最大的理想就是不劳而获,这种思想应该被杜绝,为了防止他去传染别人,让他和我一起上路吧!

    大殿里静悄悄的,榧然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或者说思维发散。

    光线突然暗了下去,是墙壁的荧光暗淡了。来自远古洪荒的无上威压隐隐传来,声音把榧然从东土大唐飘到西天的思绪拉回:“我们五个,是主神的护法,分别是光明、黑暗、精神、元素、空间的登峰造极之神。主神消失前,将他与他的妻子的剑给予我等,以审判之名规范万神之秩序。我等力量虽强,却没有主神之强,且不能化为实体,去让各族休战,我等实在违背了主神之令,却又无可奈何。不能化形降临在这片空间,空有力量,也阻拦不了各族的战争。”

    榧然点了点头,的确,空有一身力量却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的感觉不仅很蓝瘦,还香菇,自己也曾经深有体会。自已小时候的悲惨故事,就和这个有关,所以那些悲伤愤怒的情绪也不是很没有道理的,可能是自己现在太安逸了,搞的一幅“我没有世俗的欲望”的样子,导致啥情绪也没有内心空虚,只想把别人感染成神经病。

    突然,声音的情绪改变了,其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尤古希勒那三个小族,终究按捺不住对主神之剑的渴望与贪欲,已经暗中勾结,向我族秘密进犯!主神之剑的力量之强,足以抹杀任何神灵!那里面封存属于零维——万物之源的力量……”他顿了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迷雾神族人均修为不高,但以他们对宇宙规律(科技)的应用,一旦对我们这种长期与外界隔绝停留在冷兵器武装并且没有高端层次力量的族类发起进攻,就是碾压、屠杀,可以预见到我族将面临灭顶之灾,但我绝不能让‘苍之暗’和‘千雪骸’落在那些人手里,所以……”

    榧然无声吐槽:那您还闭关锁国呢?搞个毛线朕的大清要亡了呀!所以……所以您老是要把我给祭天了解封神剑之力大杀特杀咩?封建迷信害死人哪!不要信什么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啊!

    “我们将剑封入你的体内,但一些强者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这意味着你或许将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们可能会把你杀死,把圣剑从你的尸体里炼制出来…你还愿意吗?”

    我呸呸呸不要说得那么凶残扰乱我的军心啊!榧然听出了那声音里的一丝悲凉,心里一阵触动,啊这是我义不容辞、应该做的!然后亳不犹豫地摇头,啊不对是点头:“我愿意…但为什么是我?”

    长老们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看!多好的孩子啊!(???,你愿意个毛线可你好想逃却逃不掉啊!)

    “你是审判族与光之族的混血,拥有毁灭与生命两种属性,可以接受圣剑上两种对冲相克的力量。并且你的天赋能力是极致的寒冰,对封印来说,冰封也是一种加强,相当于双重封印。”

    “我…懂了。”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乃移动的冷藏库是么!或者是装在冰箱里的保险箱?

    榧然闭上双眼,轻声说:“那…开始吧。”

    空气中无端传来嗡鸣,剧烈的白光与金色梵文盘绕,阴暗的黑色与血红的咒语像柄柄利剑,翻腾、穿梭,扎入单薄的肉身。

    封印的进程在加快,涌来的力量有如千层海浪:在色彩的洪流与细密的咒言组成的海洋里,这一具脆弱的肉身连一叶孤舟都算不上,早已被拍沉、淹没了。

    身周有如烈火焚烧,是能量流动带来的灼热;有时却又如墮冰窖,这是神经中枢已经不能准确输出感觉生物电了。神经集中的第二大脑脊柱像是被万针穿刺,疼得撕心裂肺。

    我的乖乖这就是十二级疼痛临盆分娩之上的最强痛觉脊柱寸断么?我可真好好地体验了一把妈妈生我的感觉…

    紧握双拳,咬紧牙关,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想喊,又喊不出来,喉咙像断了一样,冒出一服血腥味,发出微弱的破风箱抽气的“嗬嗬”声。每个关节都锈住了,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却僵硬无比,立在原地倒不下去。冷汗奔腾,在脸上身上汇成溪流,把面容割据得支离破碎,把衣服绘成了祖国大好山川好一幅水墨画!黑发湿腻腻地贴在脸上,衣物湿嗒嗒地粘在身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个封印不会是有超高风险吧我去!我还年轻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女朋友,初吻都没送出去,连护士小姐姐的人工呼吸都没拿到过,长这么大对滚床单这件事仍抱有偷觑之意虎狼之心…好失败的伐!我那个擦!我到底图个啥子哟?为毛就答应了?

    什么合适不合适啊!爷孤儿一个,没人疼爱,朋友也少,小姐姐们自动将我在择偶范围中排除,果然没存在感的衰仔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这才是适合封印那两把破铜烂铁的原因吧!

    为了这两把破铜烂铁而争战不休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们也许会被这句话气死:这好事怎么就轮到这死哀仔身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猛地消失,没有任何余痛残存。他有些促不及防,踉跄了一下,随后眯起眼睛大喘气,好像第一次跑完马拉松的新手。

    “我等已把力量全部转化给你…”

    !!!what!榧然倒吸一口凉气吸忿了气,剧烈地咳嗽起来。这岂不是无敌了!五位高层级人物的修为,这是妥妥地横着走啊!

    完全震惊了,但下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但是大部分都用于封锁圣剑的力量,你能够使用的能量说不定比原来还要少一点,当然大概也许可能会强上一点点。”

    这个一点和一点点彻底使榧然感到了世界是如此草弹,还一点点,存心打击我是不是?

    他感应了一下流淌在四肢百骸,经络血管中的稀薄神力,果然与从前一样弱鸡。于是他面无人色心里骂骂咧咧“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极度郁闷地退出了群聊…

    几股无形的目光目送他远去,那年轻人的背影孤独寂寞又莫名让人感到强大。

    声音低低地叹息着:“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恭喜达成成就全村的希望)寒冰,是控制能量流动使水凝结的。而神族的天赋就是以控能为起源的,上次的冰属性还是主神的能力。肩负这样的能力,就肩负了很多使命,乃至肩负了一切吧…”

    (注解:神族具有先天天赋,可以是任何能力。主要以血统的方式遗传,同时新的天赋产生。)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2)

    在城市的远处,盆地的阴影中隐藏着密密麻麻的兵营,灰绿色的帐篷与荒原的颜色融为一体。

    在无数帐篷中,有一个帐篷正是指挥官们集结的地方,他们的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决定着战士的生死。

    “各个作战单位已准备就绪。”

    头戴钢盔的军士腰杆笔直,黑色的作战服保护着魁梧的身躯。他一边握着拳按胸,标准的行着军礼,一边汇报道。

    入目的景象十分简洁,灰绿色的帐篷中摆着简易的合金折叠桌,银色的桌腿深嵌入了干硬的泥土地面,上铺着圣城及其周边荒原的大地图——这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四周则坐着一圈身着各式高级将领服饰面色严肃的军官。

    首座的中年人绷着一张老脸,语气严肃的说着感谢的话:“辛苦你了,很快此战就要开始,通知各个师团随时待命。同时扩大光干扰仪器的覆盖范围,让我军隐形进入备战点。”

    军士掀开帐门小跑着离去,中年人看着帐门缓缓落下,开口说道:“参谋长,汇报友军和我军的情况。”

    一旁鼻梁上挂着副金框眼镜的年轻人立刻翻开面前的文件,同时在桌面上一阵操作,桌面上立刻生成了立体的地形影象。

    他一边用手在图像上比划,一边讲解:“耶路撒冷是规则的方形的城市,保留了古代建筑风格,城墙后是军队的驻扎区,随后就是城区。”

    “东面由死神路西法负责,他这些年未一直在尽力寻找诸神的下落,为此不惜多次在耶路撒冷进行破坏,以试探主神是否在此留有后手。不过古时两人是至交好友,审判族是主神的直系族类,关于此战的目的是灭族的消息并未告知,战后可能会有一定的麻烦。”

    “我们为此抽调了200门迷雾神族科研总局新改良的纯能炮,以防万一。同时传送炼金阵也一直处于打开状态,以便我军迅速撤离。另外,尼德伯桑族也派出了一位王爵去往东面出战,这一方完全没有问题。”

    坐在参谋长对面的军官耐着性子听着他的话,不断敲击桌面的手指表露了他内心的烦躁,话音刚略一停顿,他就马上接上:“我有异议:死神可是古代古神,欺骗他是不明智之举,为了避免后续的报复,我还是反对灭族。”

    “可是你也知道,此次战争并非我们发起免除是那些人的目的,”中年人语气依旧沉稳,“我们至少还有阻拦古神的手段,而对于那些人,我真是无可奈何。”

    “我们国家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大家不少人都是从城市外围爬出来的,”那位性情比较急躁的军官环视一圈,说道,“那些人为了私欲限制了工业水平,一旦死神进攻我族,我们的军备很快就会殆尽,最后我们也是灭族的下场。”

    中年人直视那个军官,一字一顿的说道:“既然你我都是从那里挣扎出来的,你我何必要考虑这个国家的消亡?”

    四周一片静默,军官沉默良久后突然凄然一笑:“对,灭族就灭族吧,我们听命行事就行了。”

    中年人轻咳一声,说:“你继续汇报战场的情况。”

    参谋长并非像其他人一样情绪有些消沉,依旧边说边比划着:“北面有我军主攻,参战的有EB-3627城市的A35机甲师,SH-0806城市的C90机甲师,AA-0000城市的A00装甲师,A01重炮师。因为破城后主要是巷战,装甲师主要责任破城,正面战场由机甲师责任,重炮师则是防备死神,共计投入七万人。由于敌方有大量的修行者,普通民众中也不乏有能毁灭一颗小行星的修行者,我方军队统一装备了小型纯能武器。”

    末席的老年将领突然深叹一口气:“我族血统稀薄,大部分人都无法修行,成了寿命不过百年的‘人’,随之而来的人性与欲望...我族就毁在了这一点上。”

    帐篷里又沉默了片刻,但大家都会搭理这位老人。参谋长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南面由战神族与我族协同行动,我军派出了AA-0001城市的D36装甲师,D37装甲师和SH-0806城市的C88机甲师,共计投入两万人。战神族的军队修行者颇众,C88机甲师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就只装配了携带强化版穿甲弹药的自动武器,其杀伤作用对进入防御状态的修行者来说并不大。”

    “我们计划于凌晨两点,大脑神经活动开始不自主减弱的时间发起进攻,虽然修行者不需要休息,但是仍要遵守刻在基因中的生物规律。经情报证实,审判族五位长老被锁定为星尘状态,无法干涉此次战争。另外,审判族有三位神境期的将领,注意提醒各个队伍,已经发现直接集火攻击击杀,如果有神境巅峰就后撤通知重炮师开火。”

    (注解:现通用的修行者等级划分,分为半神、次神、神境、主神四期,每期十级,每级十重,入主神期后,开始初步联通虚空,这是古神比现在神灵强大的根本原因。而现在普遍认为,由于初代主神血统逐渐稀薄,导致大多数神灵无法进入神境期,乃至不能修行而变成“人”。)

    “另外,要向各部队提醒,不要被修行者切入队伍,一定要拉开距离,修行者战力恐怖之处大多在于近战,远程攻击术法己经断绝了很多年,不足为虑。尤其是进行巷战时,我们不能在这种距离和地形上进行盲目轰炸,不仅对我们的内频道通信和军士有影响,而且那些人还明确要求我们减少爆破性攻击,保留建筑,这就需要各位提高警觉了。”说完,他推了推眼睛,合上了手中的文件。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大部分禁忌都已经发送到士兵的机甲中枢资料库里了,但是将领在高处,对全局的把握还是靠你们,指挥时一定要注意这些。”

    “人的武器足以弑神,但你也要有机会扣动机板,对于我族的修行者的身体研究表明,神境期的修行者已经是核武器奈何不了的了,他们的身体只有面对能量和更高层次的力量才会出现损伤,一旦被这种人迅速杀死各级军官,军队就会瘫痪,所以一定不能放松警惕,要让各单位集火和重炮师处理。”

    “好在他们的最高时速也只能达到十倍音速,以我们的武器的光速发射完全可以命中,如果敌方切入了队伍,一定要断臂求生,不要被其展开攻势进一步杀伤。这些武器不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发挥弑神的作用,虽然各位以前并没有上过对于神的战场,但还请诸位有信心打赢这一仗。”

    “同样,耶路撒冷城每边长达一百公里,是古时的一座巨城,虽然只有正规军队十万,但其中人口多达千万,各位也不要对平民掉以轻心。”

    说完,中年人瞄了眼手表的指针,说:“快到时间了,诸位开始吧!”

    此话一出,参谋长立刻一挥手,全影地图上出现了无数光点,密密麻麻,代表每个士兵的生命。在座的各位军官也带上了全息头盔,开始向下一级指挥官发布命令。

    “各团部请注意,立刻进军到指定阵地。凌晨2点时分,各个装甲师分别一点钟方向,四点钟方向,七点钟方向持续射击20秒,摧毁城墙。装甲师开火后原地待命,机甲师立刻突进。”

    统御着庞大的军队的通信频道中传来杂乱的电流声和无数个“收到”的声音。每个人都知道残酷的战争一触即发,却没有人知道会将有多少人会死在这里,有多少人的名字将被忘记?鲜血将染红这片大地,泪水和苦难就此开始。

    榧然飘远的思绪回到原地,他站起身来,目光刺入深厚的黑暗。

    今天,就是审判族的长老们所预测到的日子,三族联合进攻审判族的日子,他已经紧绷了一整天,想来黑夜中的突袭才是最为可怕的手段吧。

    审判族万年以来从不参加战争,平常巡城的士兵都是龟爬的速度闲谈转圈。这次全靠他力挽狂澜,把族群的军队全部用上了,把圣城守得水泄不通。

    榧然不明白,审判族号称神族神力人均修为最高一族,军队虽然长期不经实战但也没有中断训练,几位年龄在百万左右的高级将领曾经也在很久前的战争中所向披靡,为什么长老断定此次将是灭族之灾?

    敌人的军队也是血肉之躯,强大到可以改变自身生命形态的也都是后方的将领。难缠的也不过是稀少的龙形罢了,不过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啊!李师傅那么刮痧还能刮出巨额伤害,正好对应了他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发家历程。

    榧然思考着,疑惑着。他毕竟只有17年的人生,对于将要到来的灾祸一无所知。强大的机械和武器所使用的力量,和神的力量并无差别,只要人有了弑神的武器,人也是可以杀死神的。

    他也不知道,在耶路撒冷的其它角落,面容尚还年轻的他口中所向披靡的其它几位将领已经做好了迎来万年来的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的准备,他们的眼睛里跳动着不屈与刚毅的火焰。

    “轰!”

    战争爆发只在一瞬间,雷霆的速度也不过如此。巨大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沙土与碎石夹杂着人体的碎片化成浓烟涌向天空,随即纷纷落下。

    他与此同时被吹上了天空,直接起飞!他看到城门被炸坍了,城墙被撕开一个口子,那是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夜,地上新鲜的血液倒映着同样鲜红的火光。他隐隐约约听到四处的爆炸声,想来敌人已经从四面同时发起了进攻。

    一头几十米长的巨龙从火焰中显形,想来就是它用肉眼无法察觉的高速化身为火陨轰破了城门。巨龙身披苍红色的鳞甲,振开巨大的双翼,昂起嶙峋面骨包裹着的头颅,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龙啸!

    “吼——”

    滚滚气浪爆开,地上一层被从豆腐渣工程城墙上炸下来的灰土与碎石像冲击波一样散开。士兵像蝗虫一样跌落,尸体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是被碎石以子弹的速度射成了马峰窝;完好的尸体双手掩耳,口鼻流血,双目暴出,面色狰狞扭曲,显然是被龙呤生生震死!

    幸存的士兵愣了半刻,立即围了过来,然而无一人敢近战。后方立即射出密集的箭雨落在龙身上,但毫无杀伤力,和一把碎纸屑散在钢板上没什么两样,无疑是以卵击石,普通的金属材质与龙鳞没有可比性。

    榧然默默地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爆炸产生的速度还没有被重力所抵消完毕,在空中飘泊着像一个无依无靠的羽毛……

    我真是个土鳖居然认为打龙不难…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3)

    不是龙难打,是他们都喜欢送人头。榧然默默地吐着槽。他看向脚下,自己被送上了起码几十米高的空中,而自己的速度已减为零,随之而来的是毫不留情的重力!

    他在引力的作用下加速下落,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刺得眼睛睁不开。榧然深吸一口高空还未染上血腥味的空气,眯起眼睛沉默地观察着战场,手掌上涌出冰蓝色的神力,利用反冲的力道缓冲着下坠的趋势,总算是平安落地,没落得个变成烂肉的下场。

    “这也太强了…”有人在绝望地自语。

    “啊啊!——”有惨叫声戛然而止,是被龙息沾染的倒霉蛋几秒就被燃尽。

    “这没法打!不能破防!”失去信心的话语。

    “怎么会撞上这么个东西啊!”崩溃的叫喊。

    榧然听着嘈杂的声音,看着巨龙移动绞肉机一样屠杀不敢主动进攻的兵士,心情有些沉重:军心在动摇,一旦斗志被瓦解,再多的人也只是一盘散沙。可能自己还是高看了自己的族类的士兵,数万年不进行战争的他们,早已失去了作为战争机器的冷酷,冷静,冷漠。

    当值有些悲观之际,他脑海里灵光乍现,想到了什么。

    “拔剑!伴生剑是精制合金!拔剑近战!”他深吸一口气大吼道,“我是统帅!听我指挥!拔剑近战!”

    榧然的声音着夹杂神力传得很远很清晰,但士兵们没有作出回答,因为榧然的声音大家都听出来,喊一声“明白”之类也没有意义。

    但这也表露了军队可怕的弊端,做为一个庞大的军队竟然没有快捷的方式传递信息,连便携式的传音炼金阵都没有带上。榧然有些懊恼,这不是士兵的问题,只是自己的问题,这种通迅器材还是有装配的,可是自己根本就不会用,刚上任摸鱼的那几天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城门方向立即有数十个人影取下了背后的重剑,围绕在巨龙身周,灵活地躲闪着龙息、爪击、摆尾和撕咬,砍破了其坚硬的鳞甲。战圈外的士兵立即后退,弓箭手也停止散射开始瞄准点射,为前沿留下更大的躲避空间,同时准备替换和救回竭力或是受伤的战友,当然不幸阵亡的烈士只好暂时作为地上的障碍物了。

    伴生剑虽说是生死关头才能用的,但此时不拔剑也就是送死。毕竟这个Boss的血条自带低伤免疫,刮痧的李师傅出六把破军都刮不动它,气得骂骂咧咧地退出了群聊。

    剑身上流淌着战士们稀薄的神力,通过炼金回路化成锋芒与力道。剑身落下,带起一道道流光,在鳞片上留下裂缝,也总算是有了攻击的成效。

    我去!榧然松了口气,虽然开局就被炸飞与队伍失去了联系,好在自己天生怕死警惕无比,一直都在防御没有被炸得半死不话,周围那些个兵现在估计灵魂已经到了天堂,但是还好,自己还能指挥上,不致于单方面被屠了。

    现在还没输,还有希望,这条龙再强,也吃不下车轮战吧。榧然想到,只要功夫深,就算一滴一滴血的刮,也是能刮死人的,什么慢性毒药呀,辐射呀,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关键是这条龙没有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它要是一路乱飞,高空攻击,还真拿它没什么办法。不过看样子它没什么智商,这就叫获得力量要相应的代价?或者说四肢想要发达,头脑就得简单?

    榧然正在想象着打空龙的血条之后的美妙场景,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榧然刚觉得有了取胜的希望,他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现。

    强行按捺着心中的不安,说服自己没事,然而他却突然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缓缓将目光投向天际,一个黑点突兀出现在视野中。

    他的心猛地一沉。作为修炼者对外界危险有高出常人的预感能力,自己感觉到的危机感很明显就来自于那个“点”。

    下一秒,阴风乍起,惨呼声连成一片,与凄厉的风声交相辉映;比夜还黑的墨色笼罩了战场,是死亡的阴影。榧然惊惧地看向天空中那个身影:仅仅是移动,就在一息之间杀死数百名士兵,这种力量,这种无边黑暗的感觉,他是…

    作为修炼者目力惊人,可以自己调控自己的瞳孔焦距,能看清那人的样子。

    来者身着一袭黑色斗篷,长而卷的白发在夜中飘飞无比醒目,狭长的眼眸流淌着邪气,一抹血光烈如骄阳,英俊的脸庞病态的苍白,神色中带着上位者的冷冰与淡漠。几根修长白皙手指轻点在空气,黑色的神力自指尖流出,丝丝缕缕凝成巨大的黑色镰刀,上面血光隐现,背后蝙蝠形态的膜翼上还有新鲜的血迹…

    就这个颜值和气质,在偶象剧一定是许多女生追追追的对象。

    死神,图特蒙加利亚朗·卡尔伽·雷斯伯尔昂·路西法。

    仅是在移动中翼与镰在不到一秒内就像切菜瓜一样杀死了几百个目标,诡异地强大。不愧是古巨神之一,威名赫赫也是有其实力做为资本的。

    榧然看傻了眼,他好不好看自己不感冒,反正性取向很正常,自己关心的是:这可是人形Boss啊!攻击力与机动性兼备,比玩家高出好了几个力量级,打个嘚啊?

    脑海里瞬间出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这么美我不能死”之类的名言警句,自我安慰说是为了保存革命火种把圣剑送出去不被坏蜀黍抢走之类的。

    “艰难”地下定决心准备跑路时,正义小人的激励声不合时宜不知好歹传来:“快去,杀上去,为国捐躯吧!”他一巴掌扇飞这个来自天堂的魔鬼,什么送死的葫芦娃救爷爷思想,蛊惑我送人头,快滚出大气层当太空人吧爷爷已经给了你爱吃的大嘴巴子!

    那可是一族之王,人形生双翼,已经达到自由改变身体结构的境界了,我见都没见过,这修为通天彻地了吧!力量的究极体现,怎么生得起斗志呢?

    雾草!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榧然崩溃地想到。跑路是不可能的,毕竟有着作为军人的荣誉和责任,何况这儿就是家啊。

    榧然心绪渐沉,他下定了决心,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刚毅:冲啊!你这战士,你的出路只有一死!

    他抬起左手,那儿有一个小小的电子产品作为通迅器,这东西是硬性要求必须要装备,可以和其他将领交流,装的时候他还懒得去,现在却成了救命的稻草。

    他对着手掌说:“请求支援,死神来了。”简短的一句话,却因“死神”两字变得追着浓浓的危急感。

    短暂地安静使寂然感到恐慌,经历了有如几个世纪一样长的数秒后,手中的磁石终于振动发声,传来了回应,使他的心稍稍平稳了一点。

    “什么…这种战力都出现了么?坚守,会有支援的!”

    寂然听着远处沉闷的爆炸声,心情又逐渐沉重,所谓的支援可能是来不了。

    远处,涌动的银色洪流下是人的身体,这是机甲守卫着的生命,同时也在收割着他人的生命。这一套套冰冷的盔甲是“人”的科技的结晶,与古老的神类文明发生了碰撞。

    “报告,我部A35机甲师前锋营二团,现己经向前突进3公里,敌人一直进行撤退,并未组织反抗。”

    在数十公里外的绿色帐篷中,长官的指令化成电波传向他们的耳机,决定着他们的动向,也决定着战争的胜负。

    “继续前进,注意周围建筑,防止有人偷袭。”

    银色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在寂静的街道上前进,片刻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为首的机甲停下脚步,举起右手,示意后方的士兵停止前进。

    “前方地势开阔,敌人有可能在此设伏。”

    队长的声音在小队的内频道回荡,“一号,三号,八号,你们向前方建筑的所有窗口射击。”

    三个银色机甲出列,端起手中的武器,机械的核心吸纳着空气中的能量,随即枪管发出耀眼的光束,轰击着对面的建筑。

    纯能在目标上扩散,产生了巨大动能、电磁和热,玻璃红热的碎屑飞溅,露出其后黑色的背景,空无一人。如果有,也会被击伤甚至死亡,修行者的身体强度也是有差异的,并非所有人都能正面扛住巨大能量冲击。

    队长观察了片刻,说道:“并无敌情,继续前进。”

    随后,他们快速地冲过路口,想要再次躲进建筑的阴影之中。

    在这支小队正在路中之时,刹那间,地面裂开,数个人影飞速窜出,赫然是审判族的士兵。他们挥动手中的重剑,只见黑色的光芒一闪,数个银色机甲瞬间被劈开。

    人体被一分为二,血液喷涌而出,倒落地上,染红了附近的银色与黑色。而不待偷袭的人有更多的动作,队长冷静的说:“开火。”

    耀眼的白光绽放,偷袭者倒了下去,原地留下了一地血腥和烧焦的尸体。随即,小队继续前进,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更没有人流露出任何悲伤或者愤怒的情感,他们就像标准的杀人机器。

    而他们并没有发现,不远处隐藏在黑暗中的观察者通过手中的炼金阵低声报道:“敌人使用的武器产生巨大的热,派出去的试探队伍已经死亡,尸体上有大量焦灼的痕迹和被烧穿的伤口。可以判断:我军大部分都是半神期,无法依靠自身防御抵挡。”

    炼金阵另一头是同样隐藏在黑暗中的将领,回答道:“明白,立刻回营,注意隐藏。”

    “收到。”观察者飞速地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了错杂的街道里。

    黑暗中的将领长叹了一口气,敌人分散在城中行动,单体攻击力很高,经过这次试探后可以确定,集团化进攻才有优势,分作战只能被逐步瓦解。然而,如果在开阔地形集团化进攻,敌方威力如此之强的炮台也无法处理。不过自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这不过是一场保留尊严的战斗而已。

    “所有附近队伍引诱敌方聚集到三区中心广场,所有次神期以上的修行者从名个队伍中改编出一个队伍在广场四周埋伏发起进攻。”他切换着手中的炼金阵,像自己统率着的军队发布命令。

    无数个“收到”在炼金阵的传输回路中回荡,身披黑甲的审判族军队立刻行动了起来。

    “怕死吗?”在建筑的阴影中奔跑的一队黑甲士兵的队尾,一个士兵向他身边的战友说道。

    “怕什么死?我们这些人呢,活了多少年了?修行之路打开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永生,与其这样平平淡淡的活下去,我倒更希望轰轰烈烈的去死。”他的同伴说道,“我听将军说,这一仗根本赢不了,那我更要得死的有价值了。”

    “你小子倒是看得通透,一会儿可别怂,到时候被打脸了看你怎么办!”

    “去去去,我记得你800岁那年,晚上守夜还把荒野上的狼旳眼睛当成了鬼火,给吓尿了裤子!你还好意思说我怂!”他的同伴一点都不客气地反驳他。

    “你都几万岁的人了,能不能别把这种事情记在心上,还非得揭人家老底不可……”搭话的士兵讪讪地说,“得了,不和你这人说话,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么冲,看营长他多和气。”

    他俩前面的士兵突然转过头来:“就你们两个话多,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还是我带着你,你那时候拿兵器手都抖。几万年都没打仗了,别说什么怕死,就你这几万年没涨的修为,就让你羞愤欲死。打不赢就打不赢,多杀几个,不赔本就行。”

    被前辈训斥的士兵缩着头不说话了,融入黑夜的黑甲也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无数相似的场景正在发生,整个北面的战场正在集结,势必要发生一场惨烈的对决。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4)

    榧然看向凌空而立的神衹,巨龙恭敬地退在他的身侧。弱小的兵卒潮水一样涌上前去,可连其身周十米的空气还尚未接触就化成了血雾。

    后百余米就是内城的矮墙围住的市坊街道,撤离的民众终将无路可退,身前百余米就是战场,无数勇敢的战士冲锋,前赴后继,虽然只能迎来死亡,但为了保护身后的家园,在所不惜。

    信念,往往是强大的。残酷的战争降临在这座安祥多年的圣城之上,死亡的阴影覆盖不了勇士的信念,冲锋的号角。哪伯最后一无所有,只有死亡。

    懦夫,他感觉自己很懦弱,别人都在冲锋,明知会死都在冲,为什么自己不冲?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了无牵挂。长老已经明确地说了审判族毁在今日,这是宿命,抵抗不了,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刚毅,已经打好主意硬拼到底了,死磕,打不赢,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他垂眸,拨出腰间的那粑佩剑,冰蓝色的,就像冰晶一样,透明、寒冷,折射着光辉,美仑美奂。

    双手在颤抖,不知是否应该向前迈出一步。那是深渊,那是死亡,你敢挑战它吗?

    拿出你的勇气来,你没什么好牵挂的,你死了,那两把剑也就不知所终了,他们总不会想到是封存在一个战死沙场的无名小卒身上。这样他们就是赢了,也别想拿到什么,让他们恼羞成怒去吧!

    想到这儿,榧然不禁无声地笑了,嘴角上扬。

    随即他便冲了上去。

    以他的修为,百米之遥,转瞬即到。穿过组成人墙阻挡敌人前进的战士们,他双足点地,借势一跃冲天,跃过巨龙,对着路西法一击斩下,死神血色的眼眸中映出他孤寂落寞却一往无前的身影。

    结果会是什么样?

    他在跑过来时就在想,会怎样?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最后真的命中了的话,也没什么用吧…自己还是太弱了,说不定人家反手一下,轻飘飘地他就变成飞灰了吧!

    他在心底对自己咆哮,不要死啊!就算能多挡上一秒,那也是一秒啊!身后的无辜的族人的生命也就能延长一些…虽然终究会消逝,但尽了自已的力才不后悔…

    路西法神情淡淡的,面对袭来的剑,身体极速一晃,剑就砍了个空。随后手指微动,巨大的镰刃挥舞,将榧然轰飞,直直地砸入地中。

    榧然艰难地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沙土,双目却对上了一双巨大的金色眼眸,是那头巨龙的眼。

    “哈哈哈…笑死人了,你是傻子吧,拿剑砍?这剑这么贵,砍断了多可惜啊!”巨龙嘲讽地笑道。

    周围的士兵安静了下来,不再高吼着振奋士气,一片寂静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呼唤道“统帅…”…

    对不起…没想到我这么弱…榧然苦涩地想,也许我这一生就止于十七年吧…

    “这把剑是万年玄冰所铸,应该是光之族王族才能得到…你是审判一族,为何能拥有一把?”路西法低下头,看向无力地倒在沙石中的寂然,问道。

    “我是混血,这是那边的朋友送的…”榧然挣扎着翻过身,心想和你BB一会拖延时间也不错。

    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何死神的身躯猛地一震,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他抬起头看向圣城的内里,似乎若有所思,但仍然保持着平淡的语气,缓缓说道:“你若想走,我可保你,无人会阻拦。”

    随后他便不再说话,挥挥手示意巨龙出声。

    “尔等且听着,我是尼德伯桑族王爵之一,这位是古巨神之一死神路西法,你们没取胜的机会。其实我们俩并不想参与对你族的战争,只要你们认输并让开道路让我们进入圣城,我们保证一刻钟内离开并且不再杀人。”巨龙用浑厚的声音说道。

    榧然沉默不语,这一人一龙的思维方式乱七八糟,自己实在…恕我直言一点不懂。

    他看向黑夜里一排排人墙,这一看可不得了,原本一片静默的人群突然一齐爆发出高昂的呼喊:“打倒异族!永不认输!血战到底!”

    榧然的眼里流出了泪来,在黑夜中闪着蓝莹莹的幽光。他真的欲哭无泪却内牛满面,我是想对你们点点头放他们进去吧,兄弟们会错了意吧!你们是真的凭实力送人头啊!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这事值得爸爸我流泪~

    “吼——”巨龙发怒了,再次长啸。

    呼喊声被压了下去,狂暴的龙啸震裂了地面与城墙,人群中个别靠前修为较弱的当场昏死过去。但声波这次没能近距离产生美直接震死一大批,被空气削弱了力量后没有很高的杀伤力。

    可是榧然在龙旁边啊,直接眼冒金星,差点香消玉殒…他晕乎乎地像喝了假酒一样,一?怎么有人冒出来?让爸爸来数数…一个、二个、三五一十五、三八妇女节…

    下一秒榧然被吓醒了,那特么是从居民区涌出来的…怎么没有撤退?又跑回来了?就怎么这么爱送人头?一群普通的神族,大部分不修炼,有点天生神力但有个卵用啊!集合,进攻敌方泉水塔么?我们需要交流,需要冷静啊!别把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带啊!冲动是魔鬼呀!

    在榧然的欲哭无泪中,新加入的居民也呼喊了起来,战士们也随后而动,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压过了龙吟之声!

    路西法眉头微皱,手掌向下一压,带动镰刃刺入大地,一抺安静悠长的金属音缓缓荡开,让空气恢复了死寂。

    榧然张了张嘴,吓到了。这就是力量?路西法释放一个法术,直接全体禁言?乖乖,QQ管理员的脾气么?

    高高在上的路西法目光滑过人群,与他对视的人脊后都一阵发凉。最后目光落在了榧然身上,他收起双翼,缓缓落地,仍然四平八稳的开口:“来,你与我战一场,输了我就不打扰了。”

    淡然的声音有如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榧然丝毫不惧地昂首直视那血色的眸子,路西法也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一直对视,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动手。

    突然地,路西法的手挥动,带着黑色的袍袖鬼魅一般快速地飞扬,巨大的黑镰一闪而过。榧然双瞳猛地一缩,心里叫苦不迭,眼睛看见了,但没有时间去举剑格挡啊!双方的速度都不在一个水准上。

    伴随着重物击打的沉闷声,他倒飞了出去。

    肋骨折断了吧…恐怕内脏也好不哪里去。榧然苦恼地想到,身体上的痛苦并不重要,关键是不能受到致命伤。但是路西法并未用力,这是个机会。

    榧然长吁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上的甲冑满是尘土,还碎裂了不少。

    值得吗?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自己告诉了他,值得,不能毫无作为地死去,不能让大家失望,要让自己死得其所。

    榧然脚步虚浮地再次冲向路西法,冰蓝色的剑上浮出一道巨大的虚幻的冰刺,随着剑的刺出,冰刺也在刺向那让人心生恐惧的死神。这是很快的一剑,但路西法更快,他的时间仿佛是静止,恰到好处地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极速地五指合拢,捏碎了巨刺。冰剌轰然爆裂,化为一地的冰粉。

    随后又是快如闪电的一击,路西法的五指合拢成拳,黑色气流从袖口出喷涌而来包裹住了拳头。此时寂然的剑尖离他还有半米远,他就已经隔空出拳,黑气奔腾,一击命中寂然的胸口。

    肋骨不堪重负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又倒飞了出去,好在没有被震断全身骨骼,但是肋骨粉碎性骨折是跑不了。榧然颓然地躺在地上,身下是被撞出的凹痕,胸口处的甲胄已化成沙粒似的碎末。

    过了很久,他才扶着剑站了起来,坚定而更加虚弱地走过去。

    呵呵,他自嘲地想,没想到自已这么怂的人,有一天也能逞起英雄来,造化弄人啊。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巨龙在一旁小声嘀咕,瞳孔却里流出一抺敬色。这样意志坚定顽强的人,如今可不多见了。

    榧然爬行般的步子顿了顿,扭头看向巨龙,被血迹和灰土掩盖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是受伤的面部肌肉在抽搐。他的声音沙哑但清晰,微笑着好似受伤的不是他:“那…咳咳…多谢你的夸奖。”

    随着咳嗽,他的嘴角溢出了血沫,这是脏器受损的征兆。

    他握剑的手在颤抖,但他继续走。他不怛心自己会死,因为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修复。突然他有了一丝明悟:这是千雪骸的力量吧…那自己绝对是死不掉了,心脏爆掉也能再长一个出来,除非瞬间被打成了渣子。

    一击,他又飞了。路西法下手丝亳不留情,这次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历史不断重演,榧然倒下与爬起的时间间隔逐渐加长,嘴角的血迹也越来越多,滴下的血液在残破的黑甲上镀上了一层血枷。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爬到路西法脚下,巨大的黑镰没有动。

    巨龙翻了翻白眼,我擦,还冷场了我去!

    路西法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下的榧然,开口说道:“你赢了。你接了我136招,很了不起,自主神归隐之后,没有人能让我打出一百招以上。我,佩服你,败者为寇,我立刻就走。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应,榧然的意识已经模糊了,这是身体受到伤害的自我保护机制。即便修行者可以终止化学信号,不作用于神经产生痛觉,但大脑清醒的知道你受了怎样的伤害。

    路西法单手隔空将他拎起,黑色的气流包裹着他单薄残破的身躯,榧然的头颅和四肢无力地垂下,一动也不动。

    就像死了一样,如果他此时的状态也接近死亡了,如果没有千雪骸的治疗效果,恐怕他早就死了。

    人群沉寂了很久,突然传住一个小姑娘的哭声:“大哥哥…你别死啊…”

    “将军…你才那么小…你要活下去啊…”

    “您都这样了…还要被折磨…救我们不值得啊…”

    人群被迅速的感染,有声无声地都落下了泪水,路西法的无声领域被人们心中的情感破开了,叹息声和悲痛声像潮水一般涌出。

    人们不敢直接表达对路西法的愤怒,只能无声的哭泣。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力量可以象征一切,遭遇了不幸,只能怪自己还不够强大。守护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保住自己的幸福,是多少人追求力量的原因?

    巨龙无语地看着一群人在那开追悼会,低声问道:“不是吧,我们真的要撤?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还帮那个少年治伤?你不会人格分裂了吧,这个是善良的你?”

    别人看不出来那黑色的气流是什么,多年在外征战受过无数大伤小伤的它,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治疗法术。

    “怎么?你要食言?”路西法冷冷地看着他,“我会治疗法术,难道没给别人用过吗?难道不能给别人用吗?难道我自己会不断受伤?”

    “走了。”路西法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飞向荒原。巨龙也没脾气,只能跟上去,不然干啥子去?

    “你真是那么善良的人?”巨龙还是在嘀咕。

    “我每攻击一次,发出的力量就被他的身体吸收,到后来,我攻击一次,他直接硬生生地吸走我身体里储存的力量。”路西法似笑非笑地看着它,“有这样的手段,估计也是古代的老友吧,可能我并不认识。”

    “这…这小子这么邪门?”巨龙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路西法在上古时代也是非常强悍的存在,居然会被一个看上去像是宅男的衰仔吸走力量,那他原本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人物?

    “这样的人不该死在战争里,给他治伤,免得他逃不走,不至于被那些饭桶杀死。”路西法轻叹一声,“你会是哪位朋友?”

    一人一龙的影子逐渐远去,而战争的帷幕才刚刚拉开。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5)

    高空之上,星空之下,被称为卫星的东西在轨道上缓缓的运转,它像上帝的眼睛,窥视着大地。这里是这个三维宇宙的中心区域,行星的直径可以庞大到数十光年,光要走数个小时从卫星的高度才能到达地面上,这颗人造的星辰不得不使用量子传输,通过矩阵的变换传输着地面的影像,同理观察地面的仪器也不借助光来监测地面。

    人造的星辰笼罩的地面之上,正在进行的战争,即将被它左右。

    而它所带回的信息,正在向地面的一个小小的帐篷中传输,但从高空往下看的图象中这里是一片空地,干扰的仪器甚至能阻拦卫星的探测。

    “天眼578号已经进入战争区域,已经通知总部放弃附近一光年范围的侦查,全力介入战场。”参谋长说道,“各位请接通W578量子频道。”

    地面图像实时传输到地面的接收器,经过无数处理器的运算筛选,一切建筑地形都以线条图形的方式出现在地图上,敌我双方汇成无数的光点。

    “从地图上显示的来看,敌方好像在把我们的军队向北三区的中心广场吸引,”一位军官说道,“他们应该是想打一个埋伏,我们应该怎么反制?要不要通知部队注意不要被敌方引诱?”

    “他们不过是想和你火拼而已,面对弱者这样的请求,你都不能满足吗?集团化进攻修行者固然占有优势,但是别忘了我们拥有的武器。”另一位军官说道,“如果难以抵抗集团进攻,你应该知道,在我们现在使用的量子卫星的指导下,重炮师的导弹误差不超过十厘米,反而是一个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那就这样吧。”军官说道,他随即向他的部队下达命令,“加快速度,让敌方把你们引到三区广场,正面和他们交战。”

    即便有人对这个命令产生疑惑,也不会违抗,服从是军人的天职,那怕是送死的命令他们也会一丝不拘地执行。

    银色与黑色的洪流在整齐划一的街道上奔流,像是棋盘上黑白双方的棋子,相互博弈,相互厮杀。棋盘上的一步之差便能决定输赢,而战争的一步之差便是决定生死。正如棋盘上千古无重局,世界上也没有重复的战争,它也是一种残忍而复杂的艺术。

    “敌人可能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在黑暗中,一句轻语传出。

    “情报并不对等,实力也并不对等,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挽回一点尊严罢了,展现出我们仅有的力量和智慧,战争中并不一定赢家就是赢家。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至少我们战过,不曾畏惧和退缩,赢得我们的荣誉,这样我们就算赢了。”将领疲惫地说道,“次神期的队伍集结好了吗?我亲自带他们冲杀,如果我回不来,接下来的战争就由你指挥。”

    “将军……”

    “战过,便是荣誉。”黑甲的将军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岁月的磨砺与坚毅,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去了,我等你一等,也许在黄泉路上,我们还能同行。”

    看着自己的将军逐渐远去,他内心充斥着悲痛,但他的泪水流不下来,因为他胸膛有一股火,似要把他燃烧殆尽,泪水已被这火蒸干,留下眼瞳中斑驳的痕迹。

    北三区中心广场。

    原本用来娱乐地方,现在已经失去了拥挤与热闹,寂静与肃杀笼罩着这片空旷的土地,地面上的石砖隐隐发亮,不知道是映着天上的月光还是地上的火光。

    云雾在月间穿行,使这里忽明忽暗,地上的一丝风都滞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的云还能飘动,惨白色的光,随着时间缓缓流淌、闪烁着,似乎在征兆生死的边界在此处打开。

    终于,寂静被打破,来自四面八方的银色机甲道路上跑动着,像是涌入的洪水,惊醒了这片战场。

    “他们来了。”隐藏在四周的建筑中的黑色人影和他的同伴们分享着这个消息,随着他们战意的升腾,他们的心跳声逐渐高昂,轰然作响,犹如战鼓。

    但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他们在等待,等待敌人的深入,等待敌人的灭亡,等待自己的灭亡,把一切拖入灭亡的深渊。

    整齐划一的脚步撼动着大地,一切地上的生灵与物品都在微微颤抖,一是因为内心的火焰,一是因为力量的传递。

    “准备放箭。”命令在每一个埋伏者的耳边响起,随之出现的是一张张搭着锐利的箭的弓,弓弦拉满,每一根弦都凝聚着一个战士的力量与意志。

    敌人已经进入了包围,指挥官紧紧的盯着那些银色的机甲,嘴里蹦出来一个字:“发!”

    利箭划过空气,嗖嗖的声响盖过了所有的声音,破空之声独奏出一曲完美的乐章。

    第一波箭雨穿透了不少人,用于打造机甲的合金在附加了神力的箭头面前还是不堪一击,箭头带出了他们的鲜血,也击倒了他们的身体。

    没有伤害到主要脏器的人,也正因为大出血在逐渐死去,四肢出现贯穿伤的,也失去了大部分作战能力被送回后方。一波进攻能造成这么多杀伤,也是出乎意料的,可能是在强大的技术包围下成长的那些敌人,早已经不知道弓箭为何物了吧?

    即使面临了突然而来的打击,敌队中运送伤员避开尸体的工作也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他们精密的像机械一般,已经抛弃了作为人该拥有的恐惧与惊慌的情绪,同时,他们也打开了他们的防御。银色机甲在表层上生成了晶状的光幕,第二波箭雨没能对着晶状的护罩造成任何伤害。

    即使损失了不少人,但敌军仍在向广场尽头的街道稳步推进。

    “开启这个防御之后,他们的速度变得很慢,看来他们的护罩是某种质量非常大的东西。”炼金阵传递着消息与指令,“以箭雨为掩护,新编梯队跟我冲!”

    说话的赫然是那位准备赴死的将军,也是敌军最为忌惮的三位神境期之一。

    “喝!埋伏者,从四面阴暗的角落里、建筑的掩护中暴起,在跑动中集结成矢形的冲锋阵,高速奔袭而来。

    “轰!”音爆之声传来,空气中出现了白色的音锥。这一爆响仿佛是释放了某种信号,冲锋的战士们纷纷突破了音速,爆响声不绝于耳。强大的气浪向四周排开,地面被冲击波震出细小的裂缝,整片空间都在隐隐颤动。

    他们与敌人的距离不足千米,只需两三秒左右就可以冲入敌阵,而光穿透他的身体只需要一瞬间,这很不公平,可从来没有一场战争是公平的。血雨纷飞,冲锋短暂的路上不断有人倒下,血腥味和烧灼的气味飘浮在空气中。

    他们化为超音速的子弹,没能命中敌人,就只能失去速度,跌落在地上。

    “没有瞬间进攻到我们内部的,对方的将领应该没有出手。”一边是示意队友后撤一边射击的领队者向总部报告着。

    耳机里传来平淡的回答:“不要掉以轻心,被这种人切入队伍一定要集火攻击,断臂求生比全军覆没要好。”

    此时冲锋的黑甲战士已经冲入了银色的防御阵型之中,在他们沉重的大剑劈砍下,敌人晶状的防御层与身体一起被劈开,一击就能毙命,可冲入敌阵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用身体为队友开辟道路而倒在了半路上。

    “他们还没有发现我啊……”最先出发的将领并没有直接冲入敌阵,而是以3400米每秒的速度在半空中兜着圈子。

    他很想要自爆,神境期全力爆发可以毁灭一个大型星系,摧毁数十万光年内的大部分物质,连刚刚踏入半神期的都可以毁灭一颗直径数万公里的小行星。但如果修行者可以自爆,那么他们现在的地位绝不止今天这样,他们的威摄地位会更进一步,修行者之间也不会相互厮杀——但在修行者死亡的一瞬间,能量会被世界回收,否则修行者陨落的地方将充斥着巨大能量不断句外表现为光、热、电磁、力而成为死亡之地。踏上修行的道路之后,寿命被无限延长,自杀的方式只有自爆,而在你爆炸之前你已经死了,这就使自爆不成为一个攻击的方式,也不至于一个修行者自杀就使得世界上多出一个不毛之地。

    但是即使能量被回收还是有一点点泄漏的。

    “寻找一个合适的点吧。”将军心里想到,“在他们后方自爆,或许可以让战士们在前方战场获得更多的击杀。”

    地面上的战场已经胶着,虽然是以命换命,但冲锋的人也没有丝毫畏惧,防守的人也没有任何放弃阵地的念头。

    虽然在这种敌人处于开阔地势上进行偷袭是很有优势的,但是双方的武力不对等,就使这优势不成为优势了。

    “即便是送死也不后退吗?”将军喃喃的说道,“就是我的战友们啊...再不去陪你们,我都对不住自己了。”

    “就是这了。”

    将军喃喃自语,他凝望下方血火与光暗交错的大地,决判了自己的命运。在超音速之中,破开空气的声音追不上他,他的耳中与心里都是一片寂静。

    他化作一颗流星,坠向大地。

    此处是我生活了十五万年之久的家乡。

    这里每一条街道,每一棵树我都了熟于心。我每天看着朝阳东升,日落西沉,宏伟的古城在光芒下闪烁着光彩,这就是我守护的地方,心里总是涌出情感的浪潮:

    这儿是我的家!

    此处有陪伴我十五万年之久的家人。

    我的妻子,孩子在我是个幼稚的青年的时候就陪伴着我。我第一次上战场之时,她眼中闪着闪烁着泪花;我归来之日,我的孩子骄傲地跟她朋友说她的父亲是个军人。我深爱着我的家庭,那栋小小的楼房:

    这儿是我的家!

    此处有十五万年前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的先辈把我带上战场,用生命再把我从战场上再带下来,我也追随着先辈的脚步,在无数场战争之中,守护着我的战友。我每天清晨都看到我的战士们在阳光下镶上金色的光影,这片军营里都是我的战友:

    这儿是我的家!

    我是修行者,但我并因为长久的岁月变得毫无感情,相反,这长久的岁月使我对它、她们、他们的情感越发真挚深厚!

    我的力量,只为守护这些人、这片土地!

    “天赋:动能叠加!”

    恐怖的速度从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来,他坠落在地面上,有如星辰降临大地。

    “轰!!”他脱离了音速,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白色音锥,烟尘奔涌而起,大地猛地一震,庞大的冲击力掀飞了无数银色的机甲,被正面攻击的敌人自然被风压变成了齑粉,一时间数十米范围被清空,仿佛形成了以那白色音锥为中心的领域。

    不远处的建筑的玻璃纷纷爆裂,化作满天的雪花,广场上的设施纷纷被掀飞震碎,巨大的作用力让冲锋的队伍也为之一滞。

    “真是勇敢的人哪……”

    高空之上,无形的人影看着地面上绽开的风花,轻轻地叹息着。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6)

    我看着,一条又一条生命逝去。在这残酷的战场上。

    我有些恍惚,何曾几时,我也像他们一样。

    “生命绽放于战场,璀璨而易凋零。”我好像听到过谁这么说过。

    我无心下方的战斗,继续向这片天的某一处飞去。天空上的君王不会注意地上的蝼蚁,那怕这个蝼蚁死得多么壮烈,他的情感多么真挚。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背负着命令,我己经守候了太多太多年了。

    我来到一个小小的地下宫殿之中,繁复华美的炼金图腾在四周漫延伸展。那些扭曲的繁复的线条,是如此明快优美。也许在世人的眼里看来,也许这已经是神迹、炼金术的巅峰,不过同我这几十亿年经常待着的地方相比,只是从远古就已经建成在高空之上的浮空城和孩子的积木对比。

    (注解:浮空城聚集了从远古到今天所有杰出的炼金术师,并且这座城被这些炼金术师不断的改造完善,进行着许多宏伟的炼金研究项目,是无数炼金术师心目中的圣地。)

    “你们的城市就要毁灭了。”

    我淡淡的说道。好像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我好像依稀记得,我曾经与一位友人在此谈笑,他或着她好像就一直在这里,现在应该离去了……那我该不该守护这份回忆?

    没有必要了,没有必要了……命令上没有这个项目,我不必要完成任何其他的东西。

    “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显得有些苦涩的声音从空气传来,赫然是审判族的长老之一,“若是您愿意出手,也许结果会改变。”

    “我不能……那些人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再动用那些力量时间就会变得更短了……我得等到我的王回来……”我迷茫的回答着,“你们毁灭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同您的高度相比,尘世的一切显得多么卑下。”长老叹息了一声,“这些年一直靠您帮我们收集各族的情报,我们也知道我们落的太后了……被毁灭也是逃脱不了的命运。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您要让那个少年做将军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从你的记忆里看到你的神对你的嘱托和你心目中这份嘱托对应的人……我所受到的命令就是让你心目中那份嘱托对应的人成为驻守面北的将军……”

    “唉。”长老叹息了一声,“能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我是我王的剑……王让我出剑,我就出剑……我没有名字,也许从前有,但都不重要了,我不需要记得……”我随意的回答着,我的生命中除了命令就是本能,我好像依稀记起我曾以一剑破万军的宏伟景象,那时的我意气风发,手举足投中挥泻着力量,傲娇得像极了中二病晚期的少年,我的同伴笑着呼喊我的名字……原来,我曾经还有同班,不像现在这么孤单……但都过去了……不重要……

    “你问的太多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我来完成我我在这里的最后一项命令,帮助开启你们的护城炼金阵……”

    远处传来一声轻淡而沉闷的爆响,紧接着能量的狂潮涌现,但短短的一瞬之后,虚空中似乎有什么规则降临,令人心悸的足以摧毁一个大星系的庞大能量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一个人,从此世界上不再有他的痕迹。

    “那个家伙自爆了,”银发的年轻人轻轻的呢喃着,他站在城市的制高点,几乎要贴进黑暗的天空,这里是审判族用来纪念先人的高塔,他们相信逝去的灵魂会借助通天的高塔脱离地面的重力,尘世的羁绊,“这么着急去见地下的先辈们了吗?真是个傻瓜,你释放了这么多能量出来,倒使他们的纯能威力更大了。”

    纯能,就是纯粹能量,具有强大的效果,发射的能量粒每一粒都有能让一颗直径30万公里的凝冰态行星溶化成液态行星的能量。纯粹能量失去约束后,很快就分散成正反物质,转化为巨大的光、热、电磁、力场。但在约束中发射后,能在几平方厘米内释放10的35方焦能,造成超新星内核般的高温高压,黑洞四周恐怖到维度扭曲的力场,脉冲星一样庞大的电磁冲击。

    纯能武器从环境中吸收能量,连续发射下这些逸散的能量很快又会被重新充入储存仓,在空间中这么巨大的能量,在天脉规则的限制下,不会进一步扩散,很快就会顺着维度发散到各个方向,所以大批量使用这些武器时,虽然能量一直在循环,但环境中的能量却是有限的,他们能造成的杀伤,打穿修行者的保护之后也只是强激光的强度。

    结果这下一波送去了多少能量?

    修行者拥有着与恒星、星系相当的力量,但在躯体的限制下,输出功率很低,攻击、保护、速度都达不到与其内里匹配的程度,毕竟他没有与星辰一样庞大的身体。古代的龙族就得益于其高能物质构建的巨大身躯,单体爆发战力极其骇人,能与其对抗的只有星灵状态的或者境界极高的上古神。

    输出功率导致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可以长达数天乃至数个世纪,就看谁大意了没有闪,死亡时甚至消耗了不到自身1%的能量。至于不需要身躯承载灵魂的强者,没有了身躯的限制,输出功率固然恐怖,但他们的力量已经相当于一个或多个维度乃至达到接近大世界的程度(笑死,根本用不完),他们之间战斗都得以亿年作为单位,乃至大世界崩塌双方皆卒都不会分出胜负。

    “你自爆了倒是爽,麻烦了我们这些后入场的,”银发的青年自言自语,“怎么能被你给装到呢?我也要开始表演了。”

    他立在高塔之上,看着蜘蛛网般构建的城市,从此,差参不齐的建筑在大地上密布,像积木一样不真实,而遥远的远方,银色的洪流正在涌来。

    “将军,他们来了。”

    一个身披黑甲的战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旁,垂着头说道。

    “大家伙们搁了几十亿年,还能用吗?”银发的将军没有回头,凝视着迎风而来的银色浪潮,“迷雾族用来铸造机甲的合金居然是银色的,看来我等下要把我头发给剪了,下了地之后,和我的老师谈一谈佛宗。他活着的时候天天说禅,说心境好了,修行就没有阻碍。今天我战死了,不也算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要是没有成佛,我得好好跟他大吵一架。”

    “将军……”

    “我没事,怕你太紧张了,说个冷笑话。”

    “将军,山巨人没有问题。”士兵一边回答一边回答一边吐槽:是你自己太紧张了吧……咱们跑龙套的生死就在一瞬间,炮灰的觉悟我还是有的……哪怕让我领个盒饭,再去看你表演也不迟。

    “那感情好,说不定我会打赢呢。”将军挠了挠头发,几根银色的发丝飘落,在黑暗的背景上并不显眼。看来他只是在心里着急上火的时候挠头,不然他早该秃了,“山巨人的炼金技术是几十亿年前战神族带给神类的,为此,他们全族上下几乎全灭。迷雾神族一直吹鼓技术至上,战争就是靠技术,那这样的技术应该能打惨他们吧?”

    对话的间隙中,银色的浪潮已经接近,敌人的推进速度真快,虽然比不上高阶修行者,但仍然能跟上风的脚步。没有任何设防,连简易的障碍都没有设置,所有的士兵都没有出击与埋伏。为的是让敌人踏入攻击的范围。

    将军依旧凝视着银色与黑暗的边缘,突然地,他对着天空伸出了他的手,似是要握住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中的血液轰鸣,磅礴的神力奔腾,瞳孔中涌起金白色的光,口中诵出古老的咒文:

    “天赋:序列16到72号原子控制。”

    “本来对物质的超精细控制是传说中才有的阶级的修行者才能做到的,你现在一个天赋做到了。”士兵感叹道,“人比人气死人。”

    银发的将军露出了一丝微笑。

    无形的涟漪散开,灰尘与建筑回应着他的呼唤,而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他要的是深埋在地下的巨大的山石铸成的巨人。

    是什么?……泥土……岩石……都不是……都不是……无形的涟漪终于触碰到了黑色的岩,找到了,找到了……

    源源不断的力量融入到每一寸物质之中,每一个原子都欢呼着迎接新主的控制。

    于是,大地崩碎,巨大的黑色人形破土而出。

    在古代时,高耸的黑曜石城墙外矗立着一座座小型山峦,那是机械炼金的巅峰杰作山巨人,驱动它的炼金阵中镶嵌着山脉深处孕育着的大地结晶山之心,传说每一尊山巨人都是由山峰直接铸造而成。

    “你还别说,有点那个什么奥特曼强拆的感觉。”将军吐槽道。

    “?……将军你能说点人话吗?”士兵无力地和他对槽,“奥特曼是什么东西?”

    “……”将军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榧然跟我说的,据说是个喜欢在城市里打架的巨型机械人,一打架然后楼哗啦啦地倒,我心说是什么强推机器。”

    士兵暗暗想到:将军不幸被榧然影响了,不仅变得爱吐槽,而且喜欢发神经。这尼玛才几天,天天和榧然待一起的情报处的……估计情报处已经成了神经病院。

    不过比起新上任的榧然将军,将军还是比较靠谱的,在这说话的间隙里,巨猿一样的山巨人挥动着手臂,巨大的岩柱横扫大地,建筑、烟尘、银色的敌人一齐飞上天空,而敌人的那威力强大的光粒并不能对其造成杀伤,在巨人庞大的身体上留下了点点红色的痕迹。

    “好可怕呀!”将军开心的叫着,“纯能武器居然融化了我的岩石!”

    完了完了……士兵心想,再靠谱还是个神经病啊……榧然将军真是可怕。

    灰绿色的军帐之中,一群身着军装的人面色严肃,像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坐在座位上。

    “从前方传来的消息和卫星图像来看,敌方使用了某种炼金战争机械,”参谋长语气严肃的像死爹妈,“我们的武器无法将其摧毁,这是正面战场上一个极大的阻碍。”

    “要向战神族求助么?”中年人自言自语,“虽然浮空城在我族境内,但它不隶属于任何势力,我们也没理由让它帮助我族。我族的炼金术远远落后于其他族类,毕竟炼金术的知识浩如烟海,以普通人的寿命无法学习那些东西。”

    “不,没有那个必要,”一位面色阴翳的军官说道,“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我请求批准使用重炮师。”

    “这……”中年人沉吟片刻,“幕后的人要求保留城市的完整,有重炮师去打击对方的神境期强者还可以,如果去攻击那么大一个巨人的话,恐怕会波及很多建筑。”

    “敌人不也在破坏自己的建筑?”要求重炮师开火的激进军官说道,“不直接将其摧毁,恐怕其本身就会破坏大量建筑。威胁这么大的武器不迅速摧毁,你难道想让士兵拿命去堆吗?!这种武力不是能被消耗的!”

    “不必吵了,”一个一直垂头沉默的人忽然抬起头来,他有些破旧的白袍上别着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古代炼金与宇宙规律应用研究总所”,“w578上有试验的纯能迁导炮,能在两秒内从轨道上落到地面一道能柱,因为误差过大一直会偏离目标十到十五米没有投入使用,但对付大家伙应该没问题。”

    “……”中年人沉吟片刻,“嗯……就这么做吧。不过,速度怎么会超光速那么多倍?”

    “只能告诉你是高维光速,具体的技术研究不是由我负责,我也无权告知。”他在虚拟屏幕上一阵操作,随即又垂下头去保持沉默。

    天空之中,被宇宙射线照射而泛着冷光的钢铁堡垒发出颤动的嗡鸣,但没有空气的太空中只有寂静,一切声音都不能传播。

    它打开了一扇漆红的闸门,伸出了一根五六米长的棱台形炮管,炮管轻灵地晃动着调整方向,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机器能如此精巧。炮口处类似涡轮的机械开始高速旋转,发出晶莹迷蒙的炫丽光彩。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7)

    人们拥护在地上一副惨不忍睹身体旁边,举行着类似追悼会一样的仪式,少年身着破碎的黑色盔甲,安静的躺人群中留下的一个空地上。

    “啊,多么伟大的人格,那么高尚的灵魂,他把自己燃烧,将光洒向大地,驱散黑暗给人们带来光明。是他救了我们!现在他走了,但我们要记得他的所做所为,他的恩惠!”

    不知从哪儿冒出个穿着一身白袍的人,悲怆地高呼着,述说这位英雄的伟迹。

    “这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壮举!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动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

    啊?兄弟你是串台了么?我救你们是什么壮举?你们是什么珍稀贵重生物啊?

    “生命,是每一个人所重视的。可是高贵的人重视荣誉远过于生命!”那位仁兄激动的像打开了被网管封掉的某网站的萎靡宅男,手舞足蹈,涕泪横飞,“拯救了我们的救世主,他是这么伟大高尚!愿他安息!”

    所以说这是什么奇怪的画风?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认真的想了一下,我还没死,以后要再给我办追悼会吧……所以说你们觉得我死了,再给我,办,追,悼,会,是么?

    嗯?榧然感觉胸前多一些什么东西,(才不是什么突然有男变女!)还闻到了一点,淡淡的香气……在给我献花?

    榧然努力地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以防,这些人犯病把自己给埋了,唉,我还是头一次感觉神经病不好。

    “等……”榧然努力地撑起一只手,让自己坐起来,白色的小花从他破碎地盔甲上掉落到黑色的尘埃中,“我还没死呢……”

    看到榧然爬起来,人们齐刷刷看向那个感情极度饱满牧师,大家都睁大眼睛互相盯着看,一时间场面极度尴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随着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寂静被打破,同时人群也被挤开,是一个面容皎好的少女(也许都几百几千岁了呢老妖婆)以划水的姿势在人群中前进,没办法,她太矮了。她奋力拨开挡在她前面的人,并且彬彬有礼的道歉,“我哥看戏剧把自己看傻了,大家不要介意哈,麻烦让一下哈。”

    于是在大家的注目礼下,少女挤到了白衣牧师前,只见她身体微倾,稍稍下蹲,小腿肌肉紧绷,猛然发力,身体腾空而起,手腕翻转……她跳起来打了他哥的头。哎呀妈呀,砰的一声,听着就疼,榧然开始庆幸自己是独生子女。

    “你是佩奇么!”少女的态度突然转了180度,对人有多礼貌,对哥哥就有多凶的理论终于被证实了,榧然心中对拥有一个软萌妹妹的幻想轰然破裂,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快道歉!”

    这极具穿透力与震慑力的怒吼使榧然心里一激灵,沃靠,少女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拥有东河狮吼这种传奇技能中年大妈的心,果然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

    牧师扮演者:“对不起!”

    “……”榧然只想回复他六个点以表他的卧槽之心,“好了,没什么事,没关系的。”

    他心里暗自吐槽:这对话让我一夜梦回幼儿园,对不起啊没关系,敬个礼啊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抱歉,真的太抱歉了。”少女一边向他鞠躬,一边拉着神经病人挤进四周的人群,行动速度之快,疑似是想快速脱离社死现场。

    场面又安静了下来,人们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榧然,嗯?这是什么传统?向英雄行注目礼?我要不要说两句话呀?好尴尬呀!

    这种时候怎么能怯场呢!拿出你的勇气来,你的才华在哪里!说几句逼格拉满的话留下一个经典结局!

    榧然突然意识到自己算是个文盲。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一直在军队中,也就只能看看书和外面送来的宗卷,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几个字,其实自己连字都认不全。之前小时候的教育可别提了,上学第一天踏玛就被退学了,别说,要是给放在幼儿启蒙教育阶段我还挺有才。

    真是苦逼的人生没有办法解释啊。我颓然面对生活,每天无所事事,每天差不多都是相同的重复。昨天和前天颠倒顺序,也没有任何不便。我想,这叫什么人生啊!

    但也没有因此感觉光阴虚度。昨天与前天毫无区别,但自己被编排入这样的人生是自己的选择。自己留下的足迹甚至还未及认清,就在转瞬间被风吹走,变得无影无踪,因为它没有意义,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虚度自己的光阴,可光阴,并不会放过我,到了该拿出点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一无所有,该怎么办呢。

    原来我是这样一个人啊,知错了也不会改,这每天无趣的生活使我麻木疲倦。时光静悄悄地流逝。世界上有些人因为忙而感到生活的沉重,而有些人因为闲而活得压抑。我居然把自己闲得累了,真失败。

    想来这些人应该活得比我幸福充实多了吧,只是被这残酷的战争给破坏了。战火真不是个好东西,被它燃烧掉的就真的没有了,一地的灰烬带过来了悲哀的回忆。

    靠!还打着仗呢!

    “大家快走!”在大家希冀的目光中,榧然终于开始了英雄的演讲,不过一开始就结束了。

    榧然指向城门的方向,那里现在是一滩碎石和尸体,“这里打着仗没法确保你们的安全,剩下的士兵听我的命令!护送大家找到村庄定居下来,就算战争真的失败了,至少我们的血脉还没有断。”

    轻松愉悦的气氛只是一时的,榧然的话提醒了人们,大家的心再次沉入了战争的阴影之中,战场上不是生存就是死亡,逃离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回应,没有人要求留下来战斗,人群开始像潮水一样涌动,沉默地回应他的命令,向着远离战火的方向离去。

    “那您呢?”突然有夹杂着人群中的士兵转过身问道。

    “我想,我得好好看看这里。”榧然看见远方的天空落下了一道光芒,那显然不是我方的武器。他顿了一下,“去支援其他的战场,顺便好好看看这里。”

    可能以后再也不看到了。

    他好像看见了人群中那一对兄妹,高瘦的男孩穿着白色的袍子屁颠屁颠跟着他矮矮的妹妹。他们的手紧紧的拉着,应该是很怕失去对方吧。

    人们逐渐离去,废墟和血染之中,少年孤寂地站立着。

    孤独袭击了他,他原以为这种情绪已经离他远去,可只是这些年来他不曾孤单一人,只是遗忘了那深深的孤寂。现在孤单又来找他了。

    好想要个陪着我的人呢。榧然的心弦一阵触动,曾几何时……曾几何时,我身边也有一个个子不高的可爱女孩。不过好像为了离开出生的地方,躲避悲哀和愤怒,自己在自由和爱的选择中抛弃了她。

    果然人只在自己需要一个东西的时候想起它的好。

    榧然转身向战场走去。

    炼狱之中,是为魔都。

    路西法收起双翼,虽然死神族的领地距离审判族足有5光年,但是对他这种级别的修行者来说只是一小步而已,这对双翼并不是用来召集狂风让他飞起,而是撕裂空间用来转移。

    他稍稍屈身,坐在了王座上,手中凭空出现了盛满了鲜红酒液的酒杯,透明的材质在熔岩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路西法优雅地晃动着手里的酒杯,艳红的液体散发着芳香,他浅饮一口,眸子里起了极大的波澜。

    那个孩子的身上,有着主神的味道,会是什么呢?未来真是让人好奇。

    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踏着炼狱的熔岩的竟是一位美艳妖媚至极的女子,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呈现出她火辣的身材,波浪形的紫发披在背后,眸中有着妖冶的鲜红。

    她向着王座之上的路西法走去,路西法也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柔若无骨地娇躯缠上自己,轻巧地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她发她的骚,路西法完全无视。

    他的目光始终看着炼狱淡烫的火青色熔岩,映出夜里那个少年口中的血沫和眼中的倔强。

    他呢着:“多像啊…可谁是我的敌人,谁又是我的等友呢…”

    冷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他捏住那个女人的下巴,疯狂地啃咬着她的唇,像饥饿的狼猎食了一只鲜嫩肥美的小羊羔。这疯狂来得毫无征兆,好似早早就埋入了心底,只是不定期地爆发,有如炽怒的地心内奔腾着岩浆,时不时破开地表,一吐为快。

    又是毫无征兆地,他猛地甩开了那个女人,好像她是什么罪恶的东西,不,魔鬼与死神本就是罪恶的,对路西法而言,此刻就像遇上了什么光之族的大祭司之类的自诩神圣到不能再圣洁的东西,心底厌恶无比。

    路西法仍然冷静,呢喃着:“可你不是我的挚友,谁又是?…可你不是我的敌人,谁又是?……”

    他猛然站起身来,威严冷静地声调扬遍整片炼狱:“此次不能夺回‘苍之暗’,令我们十分性借我们不是黑暗的至尊,谁是?我命令所有暗影骑士,出发调查,这剑,花落谁家!”

    “你,”路西法的声音像万年寒冰,透着刻骨的坚硬与寒冷,“我麾下忠实的下属,赛卡提琳娜·路西法,去保护一个少年,他将是命运之神庇护的在审判圣城战争唯一幸存者,你可以代替他去死,懂吗?同时,你也打‘苍之暗’的下落,杀死它的拥有者并献给我。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那个嘴唇被咬得微肿出血的妖艳女子从王座下躬身,恭敬道:“属下明白。我的一切都属于伟大的死神,我的生命将献于路西法这伟大的姓氏,我十分荣幸。”

    “都去吧。”路西法闭上了双眼,“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最明白我的心吧。快些吧,我觉得这场战争会唤醒些什么,时代要变了。”

    火红色的熔岩一阵波动,数百身披重甲手持十字骑士枪的男人从岩浆涌出,熔岩飞溅,一如地火喷涌。他们的脚下是瞬间凝固的岩石,看来这熔岩之下别有洞天,路西法的位置像是在以熔岩作为云的云端上,昭示他的权力与地位。

    战士们在赛卡提琳娜的领导下向炼狱无尽黑暗的天空上飞去,他们很快就会改变模样,融入到四方列族的人群中,把消息传回这里。

    “死神大人,您还没忘那个人吗?”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都过去几万年了。”

    “长老阁下,不是一个人,是他们,“路西法的声音里充斥着悲伤,“我知道不可能,但我不甘。”

    “您只是不甘,既便有机会,您还是会获得失望。不过,祝您好运。”

    “不管怎样,‘苍之暗”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审判圣殿。

    惊人的力量游走在地上,构成了一曲尘世繁华,圣城的俯视图上,无数人被杀死,无数建筑被摧毁,血腥与火焰污了图像中飘飞的金粉。

    败局已定,族群将灭。

    “我等以生命捍卫古神之荣耀!以魂灵筑起初代神灵的尊严!不污主神无上的意志!”五个苍老的声音沉重而庄严,就像参加葬礼一样,事实上,他们也真的去参加葬礼了,自己的葬礼,浩大而威严!

    圣城黑曜石地基之下,巨大的炼金阵轰然转动,金光有如巨龙,加施在永夜一般黑暗的曜石上,黑色的细腻纹理中,隐隐飘出血色的光沫与紫光的威严。它像来自冥府的玉者,冷冷地埋伏在地下,沉睡千年,当它觉醒之时,必将掀起无情的风暴,毁灭地上的一切,让世界陷入它的阴影之下!

    护城炼金巨阵“极渊之灵“已开启!无上的伟力蠢蠢欲动。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8)

    银发的少年跪倒在高塔之上,剧烈的喘息着,双手撑在黑色的曜石上,指甲用力到崩碎,血丝从他的嘴角与眼睛中流出来。他的背后是一抹微光,是恒星要跃倒地平线之上了,晨曦那淡谈的亮透着些血色。一朵云也没有。

    他死死地闭着眼,似是不愿面对眼前的一切。

    一分钟前。

    巨大的山巨人间践踏着大地,银色的敌人畏惧地退后,密集的光粒击打在它黑色的身躯上,但没有丝毫作用。反而是巨人的每一次挥拳击打在大地上都使烟尘滚滚地翻起,建筑开裂倒塌,人形被掩埋在碎石中或是被轰为齑粉。

    “将军,感觉这样打下去我们会赢的。”

    “那当然,你不看看我是谁?”银发的将军挥动着双臂,十指在空气中纷飞,像是在飞速地穿针引线,拨动琴弦。其实他是在空气中迅速的绘画着小型炼金阵,配合天赋以精细地控制山巨人的行动。“我可是审判族的将军,马勒恩的救主!”

    “……”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这句话听上去很有格调。”伪心的称赞。

    “是榧然说的什么‘我可是我罗德岛的博士,巴别塔的恶灵’,我觉得很有格调,于是就引用了他的结构。”马勒恩的救主沾沾自喜地说着,“果然很有格调,很有气势,是不是很那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哦,梅林三个月没有洗的袜子呀,我真心的觉得你是一个还没有学成的神经病。

    “将军,别那么脱线了。你说我们真的能胜利么?”

    “如果真的能赢的话,长老们的预言怎么会是输呢?”少年无奈的摇头,表情肃穆了起来,晨曦的微光映照在他的身上,犹如一尊圣堂里的雕像,镀上了华美的金边,“宇宙规律应用学,又称科学,它的本质和修行者所追逐的是一样的,只是我们依靠自身输出,他们则是依靠外物。他们已经掌握了能量层级,输出量怎么可能这么小呢?他们用来储存运转能量的,可不是我们这种脆弱的躯壳啊!”

    “站在先祖升天的的塔上说这种话,不会被先人们瞧不起么?”士兵垂下了头,认清了灭亡的命运,终究是会有恐惧与悲哀的。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微微的颤抖。

    “我都开着凹凸曼在城市里搞破坏了,早就该先祖们瞧不起了啊!如果我有先祖们那古神强大的力量,还用得着这样吗?他们早就该灰飞烟灭了。可我没有,我是个弱者,只是在奋力抗拒毁灭的命运。”少年说着悲哀的话,却面带微笑,他的手指继续纷飞,仿佛想要拨动命运的丝线。

    “只是徒劳,为什么还要抵抗?”

    “我失败了,我们死亡了,以后不会人记得我们,因为我们的族类尽数灭亡。在历史上胜利者描写的我们是妄图抵抗的、罪恶的、蝼蚁,可是你不去抗争,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心?怎么配作为一个人?那才是真正的愧对先祖!”

    少年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很难想象一个面部线条这么柔和的人,能把自己的表情扭曲成这样。他手上的青筋暴起,用力地挥动,发泄心中复杂的情绪。

    “来了。”

    少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山巨人也随之停下。他抬头仰望天空,脸上恢复了那淡淡的微笑,平静的接受着将来的审判。

    他能感到极度的危险从天而降。

    两秒后,直径三米的光柱切入了山巨人的左肩,像刀切开奶油一样容易,高维光速降到三维,其它维度上的光速叠加到三根单薄的维线上,巨大的光压使巨人半个躯体崩碎。

    高热使岩石瞬间汽化,岩石从暗红的断面上开始由固体气化为气体,像在迅速升华的干冰。光柱四周的空气剧烈的电离,发出烟雾一样,迷蒙的蓝莹莹的光彩,随后幻化成彩色的光华。

    山巨人的身体开始崩碎开裂,他的头颅被错杂无序力场击打的向上倾斜,像是在向天空发出痛苦的嚎叫,它似乎预知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结。

    它的身体不停的向下掉落细小的岩片,像是岩石的泪水。

    它轰然倒地,激起巨大的烟尘。

    他轰然跪下,流下淋漓的血泪。

    现在,带着梦幻的彩色迷雾的耀眼光柱并没有停下,它把大地犁出巨大的沟壑,黑暗的好像直通深渊,笔直地向塔切过来,像无坚不摧无往利的巨刃。

    这道光从天空上落下来,用了两秒,毁灭一切也只用了两秒。

    塔消失在光芒中,光柱距离它还有十几米时,塔就轰然破碎了,真是豆腐渣工程。

    光柱消失了,塔也消失了。这场战争中,没有一个人的魂灵可以升上天,升上天的没有了,从天上降下来的也没有了。

    高空之上。

    我垂下头看那个银发少年。我已经帮助他们开启了护城炼金阵,我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才对,可冥冥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我看到了这个少年。

    他随着碎裂的黑曜石一起坠落,被血迹沾染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他抬头望天空,似乎能看见我。在他下方,黑甲的士兵们高呼着,与银色的机器厮杀在一起。

    我立刻否决了这种说法,能看破我的隐形术的级别,一息间就能摧毁数千万个维度,沙海一样多的宇宙。怎么会在这么一场小小的战争如此狼狈?

    可他给我很熟悉的感觉,像是旧友。

    我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没由头的愤怒。怎么敢伤害我身旁的人?这卑微的世人?!

    该死!全部该死!

    眼中绽放出暴烈的黑光,身体上爬满了鼓动的黑纹,繁美的像地狱中的魔鬼相互撕咬。周围的空间因承载不了我开始出现黑色的裂缝。我抬起手,凌空一握,把那杀人的罪首,那个人造的星星捏得粉碎。

    “圣座,你失控了。快回来吧。”

    虚空中飘来虚渺的声音,我背后裂开黑色的门户,随即我失去了意识。

    “圣座不在世界命运之中,该不对未来产生影响吧……但愿王的判决无可避免,不可动摇……”

    数百公里开外。

    “战争已经宣告胜利了吧?”

    “差不多了,只是w578突然断开了连接,可能是迁导炮影响了它,现在我们看不到地面的情况,但据最新的消息,战神族负责的战场全部攻陷了,尼德伯桑的援助已经陆续撤回。我们这边最大的障碍已经清除了,三位敌方神境期战力已全部阵亡。光之族也已经派来了医疗队……”参谋长说道,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接下未根据他们的要求……要求屠城。”

    “真是魔鬼一样的人,却还背负着那么光明的称号。”中年人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这血腥的罪过终究是还是让我来承担。”

    “下令吗?”

    “屠……城。”

    命令被直接传输到所有的战士的频道中,没有任何质疑,毫无感情的战争机器麻木冷静的执行着命令。

    圣城之中。

    来自异姓神族的侵略者,身染血的重甲,肆意地屠杀。母亲捂着婴儿的嘴,不让他发出哭声,蜷缩在遮挡物之后。她是神族,可以出去战斗,可为了孩子,她只希望能够幸免。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点一点派灭她心里那点仅存的希望。她用力地抱紧孩子,轻轻地吻着婴孩的额头。孩子有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清如泉水的眼里映着母亲苍白的脸,决绝的神情。

    她的手里燃起一朵白莲之火,心中沸腾着杀意与爱怜。罪恶的阴影越来越逼近,地面的微颤激起点点灰尘,金属划破空气发出微弱的嗡鸣。

    一刹那,青白的人影与血甲的恶魔同时出手,苍白的手带着白焰刺穿来者的咽喉,无情的长予撕裂了她的心房。他倒下了,满脸惊谔,手松开长予,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母亲脸上露出了笑,笑得那么温暖,就算冷冰冰的金属还贯穿着她的心。

    她依靠长予的支撑站立着眼睛无神,终于合上,脸上的笑还不曾消失,就像一个在婚礼上的新娘,那么快乐。

    孩子,我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婴孩轻吃着手指,眼睛眨呀眨,似在等母亲回来。等了许久,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哭了起来,微弱的泣声里来杂着不清楚的音节。

    “妈…妈…”

    刽子手的屠刀未曾停息,有多少相同的事正在发生?

    数不清啊。男人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在刽子手的队伍里掀起巨大的爆炸;怆惶逃跑的人摔倒在路边,无数把刀刻入他的脊梁;婴孩酣睡在小小的被窝之中,下一刻就被削去头颅,漆黑的眼甚至还未了张开;惹人怜爱的女孩蜷缩在杂物后捂住嘴不敢哭泣,最终一把长刀穿刺了她的后心…哭声,无助的哭声;叫声,死亡的惨叫…血腥笼罩了这座万年来纤尘不染的圣洁之地。

    榧然木然地行走着,耳边传来各个方位的声音,眼中传来血与火的图象。怪不得、怪不得许久都没有援兵,原来大半个城已经沦为屠杀者的乐园。他似乎看见了远处的火焰与血腥,沉重的进军声微入耳。

    这里是他第一个可以被称为是家的地方。他的表情像是死了全家,事实上也快了,审判族将面临灭顶之灾,这是五位远古上神所预测的,占卜的结果绝不会有错。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不知命运为何物,觉得有命运就跟着命运走吧。可是现在他不愿向命运所屈服。

    他现在是隐形的,这种术法是那个不远万里从光之族来给他送号称是万年玄冰铸成的剑的人教他的,那人一身黑袍沉默寡言,看不清模样,造型一看就很有格调。他还教了他种剑术,学成了之后他在军营的对抗训练里风光了一年多。

    教他剑术的人四年前就走了,光之族的都城都诺开罗距这里有3光年,不停地走传送炼金阵路线要七八天才能回去,他当初来审判族的时候就吃饱了不停传送带来的苦头,头晕目眩。

    和他比剑的人估计现在都……战死了吧。

    榧然在燃烧的街道上行走着,世界空无一人。

    榧然流下泪来。原来我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没有经历失去那刻骨的痛。我失去了我的家,我仅有的一切。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9)

    尸体,身体,散落在地上,未闭上的双眼失神的看着天空,或战友燃烧着的尸体。

    残破的甲胄,残破的兵刃,残破的身体。血液侵染着大地,使空气变得沉重与刺鼻。

    榧然弯下腰去,轻轻地伸出拇指,帮一位面庞已经冰冷的少年合上双眼。他记得,这是和他曾经住在一个营房的黄段子选手,因为宣传不良文化还被关过禁闭。

    现在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吧?记得他今年刚满十八岁,自己还参加了他的生日聚会,他的老爸老妈六千多岁才打算生下他,从小就被溺爱,可军营里只有铁律和检讨。于是他笑着对大家说,最大的愿望就是犯错不用写检讨。

    他站起身来继续前进,不算完整的街道上散布着残缺或烧焦的尸体,他沉默着避开所有的逝者,不想有任何的触碰惊扰了他们的长眠。

    无论是自己的族人还是敌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即使已成逝者,他都保持尊重。

    前方原来是祭祀先祖的高塔,传说逝去的灵魂会在此处升上天空。

    大量的尸身堆积在这里,人们把仇恨融进了武器与肌肉之中,撕裂着敌方的身体,失去着自己的生命。血与火染红了视野。

    榧然看到了一个银发少年,他浑身都是血,瘫靠在一块黑色的岩石上,想必是从塔身上崩塌下来的。

    这是他刚得到的朋友。

    这世界是真的吗?

    也许吧!

    那是假的吗?

    也许吧!

    如果是假的,应该有漏洞吧?

    没有见到过。

    那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假的和真的一样完美,那么假的就是真的了,真的若有瑕疵,那么说是假的也没有关系,或是真或是假的的世界里,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都是这世界的一部分吗?

    这是他的朋友,战争夺走了他。不久前他们还说着没由头的话,觉得找到了知音,现在他又走了。

    爆炸和闪光远远的传来,似乎能听到光划破空气的灼热声,和热武器上膛充能的轻响。

    每秒钟都有人在死去,不仅有敌人,也有自己曾认识的,能陪你聊到嘴巴发麻的狐朋狗友,板着脸却关心你的前辈……

    都在死去。

    战争啊……又使孤单的人失去了来之不易的情感,变得更加孤单。

    应该没有人会怕死,只是还留有牵挂。那自己又有什么牵挂的?没有牵挂的话,为什么不想死?……算了,算了,谁能这么透彻地了解自己的想法?

    我想杀了他们,他想,对,杀了他们。

    这就足够了。

    于是他踏着微微震动大地,迎着灿烂的光焰与光芒,去看毁灭的美。

    背后,银发的少年好似在微笑,他低声轻语:

    “迭卡罗斯,恭候我主多年。”

    榧然的愿望注定不能实现了。

    大地猛然一震,天空中四荡起神圣的上古咒言,有如钟鸣,庄重而宏大,晨曦之中,光明涌现,刺得每个人都睁不开眼。

    只觉脚下的大地不断地震动,榧然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形,同样,四处敌人也满脸骇然。

    “轰!”

    榧然感到一股浩瀚无垠的巨力地面涌来,在爆裂声中,他飞上天空,时间好似被放慢,在纷飞的黑曜石块中,一条苍白的巨龙腾空而起。

    他感到了扑面而来的风暴与威压,这是一条苍白的龙,五对巨翼,龙头之上有着一支锋利的长角,尾巴的未端过着暗金色的骨刺,龙鳞之中流淌着暗红色的光,随着吐息,龙鳞一张一合,一圈圈地漾开紫金色的光晕。巨大的瞳孔中暴射出剧烈的白光,游走着金色的闪电,光芒映亮了整个天空,所到之处,一切物质无不崩坏变形!四肢锐利的爪上透着噬血的光芒,远远望去,有如古神临世留下的巨大图腾。

    被掀飞的自不用说,机甲设计之初没有考虑空战,加上龙威,半条命都没了。而地面上黑压压的兵士开始后退,在这条足有千米之长的巨龙身上,他们感到了无上的龙威和死亡的气息。他们恐惧着,战栗着,像退潮的水溃散而去。

    队伍中夹杂着的尼德伯桑龙类,更是俯在尘土之中,敬畏地跪拜。

    榧然想到,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再次飞上了天空……大脑昏昏沉沉,麻木地看着大地崩坏,烟尘四起,逃离的敌人像蝗虫一样散开。接下来的视角转向了高远的天空,未被晨曦掩盖的星辰孤独地在发着光。

    很累,好像几十年来不眠的疲倦一起涌上心头,好似压抑许久的情感一次性喷薄而出,心脏像是冻结了,寒冷到碎裂开。

    你恨吗?

    榧然不觉得高空出现一个声音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想倾诉。陷入绝境的人不会管自救自己的人是天使还是魔鬼。

    “你知道NoeSiS吗?里面的男主是很温柔的人,他总是想救别人,哪怕对方想杀他。恶魔一样的女孩都能为他放弃自己的复生,以毁灭一座城市来献祭他的新生,自死者之塔诞生的战争与死亡的神都能为他成为凡人。他为了救他身边的人,运用在预知梦的能力来调动时间只剩下了数年寿命,但一点都不后悔。”

    “我呢,我……没有会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啊,因为我的心是空的,我一直孤独的寂寞,以致丧失了情感,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要拿走我的家?我第一个能称为家的地方?”

    “战争之前人们怯懦,恐惧死,战争之中人们疯狂,红了眼,战争之后人们哭泣,失去太多。战争为什么会存在?所有人都知道战争不对!为什么要战争?到底是为什么!我直视真相,手握权力的人要追逐更多权力,因此把人放到角斗场上比拼。”

    “可战争的是人们啊……他们就不能把那些权力者给推翻了么吗?”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

    先睡一会去吧。

    榧然陷入了黑暗,疲惫将他包围。

    “战神大人,这是极渊之灵—御风者,亿万年前主神之骑…”一名披着血色轻甲的男人对着坐在王座上的人说。

    被称为“战神”的人是尤古希勒一族的王,身穿华贵的王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东气,她虽是一名女子,但出身高贵,天资卓越,杀伐果断,毫无悬念地继承了“战神”这一职位。

    今天,她面对远方那庞大的身体,身体里的力量也在微微战栗。那条龙,是古神的坐骑,来自血脉深处对祖先的敬畏,永生也无法抹去。

    她镇定下来,娇躯不再颤抖,皎好的面容上浮出一丝杀气:“那…去杀了他!”

    旁边的男人吓得不轻,忙道:“王上,那可是古神时代的物种,力量是足以碾众神的啊!”

    她自信一笑,纤纤手指向圣城:“那座城下,是一个炼金阵。御风者长年在虚空中沉睡,唯有主神才能唤醒他,那种尊贵无上的力量如今谁能拥有其万分之一?只是五个老不死的用自己的灵魂献祭,用炼金阵撕开虚空,强行控制了御风者而已。那种摧枯拉朽的力量,他们也只能用自杀式打法控制个几刻钟而已。”

    “只要缠着他,让五个老东西灵魂泯灭,御风者自会回到虚空,我们的目标是苍之暗,顺便也把千雪骸抢出来送人。上古神器的威力,谁拥有谁就能拥有主神般的力量啊。”她冷冷地笑着,精致地眉眼里升起一丝贪欲,“到时我族就是这片天的主宰了,当然,还要先把盟友给打发了不是?”

    两道火红的流光直冲空中的巨龙,一个交错,巨大的火焰轰击向巨龙的龙首,随即,两把火焰弯刀斩向巨龙的脖颈。凌厉的攻势,灵活的打击,似乎让巨龙无处可逃,当那似有毁天灭地之能的攻击迎上巨龙时…

    “艾甫拉罗。”浑厚的古神咒语自巨龙口中发出震得空气一阵激荡,地面上成片的摇曳着的火焰轰然熄灭,烧毁的圣城上的黑烟也既间飘失。火焰弯刃与火球瞬间混灭,无形的屏障展开,把两道人影轰飞出去。

    (注解:古神语中“艾甫拉罗”意为“绝对领域”。)

    女人倒飞出了百米,在空中稳住身形,风压让她耳膜嗡鸣,眼前阵阵发黑。她忍住身体上的不适,张开火焰凝聚双翼浮在空中。一种无力感浮上心头:这就是传说中古神的力量吗?一句咒言,就能泯灭所有火焰,清扫周围一切生命,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十张隐天遮日的巨翼微微扇动,让狂风将龙身托浮在空中。

    “以汝贪欲,定泄罪端。把吾尊严者,当灰飞烟灭。”巨龙威严地吐宇,每个音节都令大地震动,让她头皮发麻,真是蝼蚁与巨人的差距啊!她呆呆地看着,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坠入深渊。

    巨龙张开满是利齿的嘴,一束无形的龙息喷涌而出,在空中呈出眩目的黑色,浓重若墨。她分明感到,龙息所到之处,连空气都不见了踪影。但惊慌一闪而近,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穿。

    龙息猛地熄灭,巨龙眸中的白光黯淡。

    她忍不住嘲讽:“御风者的风离之噬,可是极为消耗力量,怎么样?快耗死了吧?”

    巨龙不答,身周出现了彩色的闪电,同时空气中出现一丝丝无垠的黑暗。这是虚空开启的征兆。闪电游走了几秒后,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缝突然划开空气,吞下巨龙,随后关闭。

    天色渐亮,圣城的废墟在虚空开启的一瞬间被掹然吸入,虚空中的撕扯紊乱之力,也只有古神才能安然承受吧。

    榧然像流星一样降落,以这种速度砸在地上,再考虑一下他弱鸡的修为与不设防下的身体,噢,一定会变为蛋白质酱。

    可他没摔死,在离地几米时,一阵黑雾托住了他,缓缓将他放在地上。

    一个黑衣的少年突然在他身旁出现,他表情冷峻,气势威严的像个君王,可他却蹲下来理了理榧然在风中凌乱的头发,像个孩子一样抱怨,一边叹气一边说:“真是倒霉,一碰到你就得救你一次,真是欠你的。”

    他瞟了眼天上的巨龙身周闪电与黑纹,骂道:“五只佩奇,搞什么幺蛾子。”

    “看来虚空裂缝要开了,”他站起来,身体缓缓消散,“溜了溜了,还得保证你不被裂缝吸走。还真是个奶爸一样的活啊。”

    在他的脸完全消失之前,他看了眼榧然沉睡的眉眼,轻声说:“战争会消失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战争这个词从历史上抺去。”

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10)

    虚空裂缝如刀切开了空间,转瞬间消失不见。而天空中没有了那女人的踪迹。随她同来的那个男人目瞪口呆,扭头问给他冶疗的后勤人员:“发生了什么?”

    他被轰飞之后直接晕死了,掉下来摔断了左小腿骨,好在他勤于训练身体强健,不是全靠神力加附保护身体,不然该被摔得见祖宗了,话说他祖宗有可能还健在呢。

    “虚空裂缝。”来自光之族后勤人员简洁地回答他。

    “虚空裂缝有如一个广义上的瞬时黑洞,古神时代有神遇到过,有过记载,五花八门,有被吸走力量的,吸走记忆的,吸走年龄的,吸走衣服,头发的,不过那是古神,几百年前有个人遇到了,直接撕成了沫沫。”医务人员是光之族的典型形象,他们生来爱和平,不打仗,专救人,没事就看书,所以都是博古通今,“战神大人可能嗝屁了。那裂缝可能是历史上最大的了,足有一千米长呢。出现裂缝之后,地域一般会发生变化…”

    他啰瘦着,眼睛突然直了:“我的天啊,这果然不亏为一千米长的大家伙,够劲爆了。”

    男人愣愣扭头一看,地面上钻出无数树木,由小树苗到参天古树只用了几秒钟,看上去足有十人合抢粗,近百米高,从屁股底下长出来的话那简直不能想象。地上开始疯长小草小花,巨大的藤蔓长得到处都是,原始森林总动员开始了吗?啊!!那是…蛇?!巨蟒!

    光之族的医务人员是个热心大叔,他背上男人调头就跑,前面是跑得比他们还快的军队,还有逃到天上的飞龙…

    “你知道吗?我特么把战神弄丢了,我完了……好消息是族内法规没有那么严,我还至于死翘翘……”眼神呆滞的男人喃喃的说道,“不管那么多。好兄弟!患难见真情啊!”男人眼泪都下来了,不知是死里逃生的喜悦还是什么,“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的兄弟!”

    “不!”大叔泪奔子,他撇开脚丫子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摧动着神力让自己加速,“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他跑着跑着,突然面色挣拧,面部肌肉扭曲:“卧槽!小殿下跑哪去了!她不是刚刚还在我旁边吗?!”

    男人讪讪地说:“是那个白裙女孩么?嗯,我好像看见如雪殿下溜进了森林……现在你好像跟我有同样的遭遇了……感觉到了我那种痛苦么?”

    大叔悲痛地摇头,巨蟒是不一定能打得过殿下,可原始森林里只有巨蟒吗…再想想小殿下坚持跑来这里的原因,突然感觉审判族给灭族了太踏玛的应该了!

    而且全都该迟处死都不为过!

    女孩披着黑色的秀发,一袭白纱裙,脚步轻快地在森林中穿行。眼眸中清澈的黑色染上了激动和喜悦,缕缕金光在瞳孔中游走,圣洁的气质让幽暗的森林变得有些生机盎然起来。

    她是卡普罗塔斯光之族的大祭司之女,出生时就身负V级第三重的神力,拥有“圣光”这一高级天赋能力,不仅救人牛X攻击也是一等一的牛X。她在族中有着尊贵的地位,她是伊希蒂兰朗·如雪·卡普罗塔斯。出生时圣光明耀雪白的普照,让众祭司在古籍中用了“神圣无垠”的古神语言的发音作为名字,“如雪”。”

    其实她原名叫“茹雪”,但同年榧然已经出生,为了避讳只好改了字。

    (注解:古神文中作为加在其它字边表示该字有“草木”含义的是同一个字。)

    她是来找她的小然的,不过先得把那些号称守卫的烦人的跟班给甩了,那一群人加起来都不够几道圣光打的,还号称什么守卫?顺便再森林里看看,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树呢,都诺开罗外面除了草原还是草原。

    她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脚步轻快她闲逛。

    突然,好像踩到了什么,她蹲下去,挪开自己的脚,用小手碰了碰被自己踩到的那只手。这个人被直接盖在了树叶底下。

    她的脑子转过几个念头,“哇,不会是嗝屁掉的审判族,有人给他用树埋了起来?”是不是死得太难看了,树都看不下去了,丢了一堆树叶下来埋了他?”

    她似乎还保持着小孩子的天性,丝毫不知道战争的残忍可怖,联想到她的生长环境和从小的养尊处优,这倒也正常。

    她把那个人脸上的树叶拍开,露出一张脸,她愣了十秒。她抖着手探了找那个人的鼻息,停了,拱了摸劲动脉,停了,摸了核心口,停了,她不死心翻开他的眼皮,白的…她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颊,又愣了十秒,然后哭了。

    “你个骗子…鸣鸣…我不要你死…呜呜…”她一边笑一边把这个人身上的树叶扫光,抱着他埋头猛哭,“说好等我来的……”

    哭了半响,一抬头,看见那个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张口问道:“喂,姑娘你谁呀?干嘛抱着我?我们认识么?”

    他方才用至寒的神力用以自我疗伤,愈合内脏与血管上细小的损伤。这是作为一个战士最基本的自救方法,初入军队的时候就要学习,不过由于他神力性质的特殊性,每次都冻得心跳呼吸全停进入假死状态,低温极低全身僵硬,心率与呼吸抢到一分钟一次乃至十分钟一次。如雪想来也学习了光之族的基础医学知识,不过好像学艺不精。

    如雪殿下一愣,猛地把他向地上一丢,一脸惊恐:“你还没死!?”

    榧然心想这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医护人员,救不回来病人居然啕嚎大哭。

    如雪心想卧槽丢人丢大发了,这么美好的见面不应该抱一抱配上凄美的音乐然后撒花么,结果硬生生给整成了病亡家属见面。

    榧然仔细的打量着如雪的脸,好像有点眼熟……这不是……

    回事浮上心头,榧然的脸像结冻一样冷硬起来,原本被灭族了没家了心情就极度差劲,结果又遇上了这货,怎么?来给我烧纸来了?

    “托你的福,吵活了,”榧然对美少女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语气生硬,“你刚才抱着我,对我图谋不轨,意欲如何?”

    他一脸杀气,其实刚才微微睁眼,从衣服微松的领口处偷看少女衣内春光时还内心淫荡来着。

    “小然然,”如雪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小时候还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呀!”

    拒绝承认!榧然满脸抽搐,好不容易在心里堆积出来的起来的悲伤高塔直接崩坍!小时候的自己是智商负二百五的!不要以为叫我叫得那么嗲就能把小时候和长大了混为一谈!我们不想小时候好不好,都他妈的五六年不见了吧!你他妈的还认得我!我是欠你的吧!

    “小雪雪嘛,是不是?记得你。”榧然扬了扬手,不知道咋的了,这只手有点疼,心里暗话这二不兮兮的妞干嘛跑这来?

    下一句就解答了他的疑问,她还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来找你,我想带你回光之族领地,反正审判族全体隔屁了,你就跟我回家吧!我很努力的,现在我已经修炼得很厉害了,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话说完,榧然的脸就扭曲了,一片静默,如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他在沉默爆发,双拳紧握着隐隐泛白:

    “是!是!你很厉害!谁都打不过你!我弱极了!我保护不了我的族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他们全体嗝屁?死了!你开心吧!没人能欺负我?我打死打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不派点人来支援支援?我活着有什么好的?那些死去的人还有家人,他们死在战场上,为保护家人而战,就算失败了那死的也有价值!我呢,吊丝一个,没有家人,纯粹的衰仔,没能力没智商,我死了也没有人过问,我才应该死!”

    “你努力!你天好,所有人都拼不过你,没办法,你基因好呗,随便修炼就OK了,你整天二不兮兮的,呆萌呆萌的,懂什么叫丧族之痛吗?!你恐怕连亲人去世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吧!光之族,那是垃圾地方?还给人家救死扶伤!你们不是号称光明吗!战争这么罪恶,杀死了多少人,多少无辜的人,有的人被杀之前还不通人事,那些禽兽,救他们干什么?!死光了最好!你们光明得真特么圣洁,干嘛救那些人,让他们多杀点人是吗?那个狗屁地方,号称什么狗屁的光明圣地啊!家?那是我家?我是逃出来的!听好了是逃!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有光有温暖吗?你是血统高贵,你懂什是苦吗?!你智商低到连善恶都分不清吗!”

    “你知道我在那个鬼地方受了少苦?你知道吗?你找我什么呢?有用吗?我随着这战争死了!我的心死了!你怎么这么天真、没脑子、幸灾乐祸呢?是个人都不能笑得出来吧!再见!”

    榧然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咆哮着,像和父母吵架的叛逆少年,但他的表情是那么狰狞,像自地狱中破封而出的魔鬼,充满了对世界的怨毒与仇恨。

    如雪的头越垂越低,清亮的大眼睛里弥漫着水汽,轻咬着下唇,一副委屈伤心的样子。

    榧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几步,被身后那个软软的声音叫住了:“我会想你,我会因为你死了而难过…我知道我不会说话,可你别生气好不好…是我不对,对不起…”

    最后一个音节的声调已经扭曲变形,似乎已经沾上了泪水。她一直养尊处优,受了别人一通谩骂,也是会垂屈到想哭的。何况骂她的人一直往在她的心里,占了那么多的位置。

    榧然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是啊,又怎么能怪她呢?她毕竟是想对自己好的。自己尚还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又何必苛求他人?他想当个儒夫的时候,又有个不要命的自己想自己去送死,送死有什么用明显是没有用,当他想做个勇者的时候,又害怕地想退缩,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没了啊……

    自己失去了一切,感觉世界与自己没有了任何联系时,有个人拉着你的手说,这世界上还有我。真的能说自己对面前这个女孩没有任何感情吗?她也曾经陪了我那么多年……

    他转过身去,看见白裙的少女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边低着头悄悄地向自己走过来。少女愣愣的,一头撞上了他的胸膛才茫然地抬起头,然后一把抱住了他,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双腿往他腰际一缠,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像个小女孩一样。

    “你还是从前一样。”榧然垂下眼睑,任由她挂在自已身上,“对不起,刚才是我话说重了,我只是心里太难受了,结果发泄到你身上了,其实我恨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对我的苦难。”

    “你喜欢的那是我小时候,现在我已经变了太多,我现在是个很怂的人,不被逼到绝境绝对不会爆发,而且是个废物,爆发了也谁都打不过,只好滚到一边默默地忍着。还很懒,别人踩我我也懒得还手,当个会说话的草就行,今年你踩在我头上,明天我能长到你坟上,那叫什么?阿Q精神对吧。如果能在地上蠕动,我绝对不会爬。”榧然表情淡淡的说着自嘲的话,“可你还是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就算你变了太多,可你还是你呀。”如雪埋着头瓮声瓮气地说,“喜欢的就是你呀……有什么区别?”

    榧然无声地哭了,泪水把脸庞割得支离破碎。

    他一直是个很缺爱的孩子。所以小时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黑暗中的时候,有个小丫头愿意和他说话,愿意对他好,愿意把温柔和爱给他……所以他答应了幼稚的誓言,承诺长大以后一定会娶她。

    现在也是这样,当他被遗忘在角落里,被死亡与孤独淹没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向他伸出手来,即便被拒绝了被痛骂了也不收回,铁了心要把自已拉上岸来。那点温暖和爱使他脆弱的寸寸破裂的心再次跳动,再也忘不了那个女孩给他的一切,因为失去一切的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了。

    这该死的臭丫头,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来得这么巧。

    “你……哭了,”如雪感觉到了上方落下的水珠,抬起头就看到了榧然闭着双眼流泪的样子,语气染上了点怛心,“没事吧?”

    “没事,心情有些乱……”榧然努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颤抖。他伸手摸摸女孩的发顶,触感温馨柔软,“下来吧,怪沉的。”

    “走……我们回家吧。”

    如雪闷闷地“嗯”了一声,也没有问你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她一直就是这样天然呆。

    两个人在森林中牵着手慢慢地走着,阳光透过层层枝叶,为他们的背影所撒上一层光辉。此时此刻,森林幽静的清晨就像仙境。一切都美好,那场战争,似手已了无踪迹。

第二章 光与暗的辩证(1)

    树木开始变得稀疏低矮,森林的地域已经将近结束。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森林里难以分辨白天黑夜,因为有的地方就算太阳挂在天上,光也透不进来一丝。耶路撒冷这座圣城很大,包围着它的荒野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现在这片森林覆盖了这片荒野,它不复往日的灰暗,而是变成了生机盎然的森林,但原来那些人,都灰暗了下去。他们死了,回不来了。

    榧然突然一直感到旁边的小丫头正在做思想斗争,她一会面色发青,一会面色苍白,一会面目扭曲,想得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他下意识地向旁边偏了偏,远离这个好像要爆炸的小丫头。

    “我斗胆问一下,发生了什么?”榧然小心翼翼的问侯,听说女生总有那么几天是惹不得的,那怕是上千上万岁的老妖婆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还停留在更年期。更别说这个姑娘出生才十几年,正常的发育周期还没走完,大概率是没有用力量锁定身体的继续成长和衰老。这姑娘到底是为啥什么面目狰狞?难道是这几天走路一直不跟她讲话触动了她某个敏感的神经?

    “我在想,我好像迷路了。”如雪坦诚的回答道。

    “……”榧然默了一下,“我们不是走出森林了吗?”

    “可是从理论上来说,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可以走出森林。”如雪用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个大圆,嘲笑他对地理学的无知,“我们要和送我来的队伍会合才行,不然我肯定找不到炼金阵呀!”

    “……”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明显两个人都不认得路,就算认得路也不行,不走炼金阵,几光年的路以他们的最大速度飞也得飞上……多少年?

    “咚!咚!咚!”

    貌似是砍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榧然聆听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开始吐槽:“是有人在砍树么?what?这森林才长出来多久光头强就迫不及待地来了?李老板有点人性么,这是有多爱土地沙漠化啊!”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如雪建议道。

    不妥不妥,要是电锯杀人魔怎么办?榧然已经展开他的想象,在脸上涂着惊悚的颜色的小丑穿着花里胡哨的戏服拎着嗡嗡作响的电锯桀桀地笑着……我看不懂这是什么高大上的行为艺术,但我大受震撼,于是乎我把他砍了……什么经典凡尔赛,不该是他砍我么?

    榧然的思维越飘越远,丝毫没有注意到如雪已经拉着他冲着光头强的位置走过去了。由此可以得出家庭帝位是由执行力决定的,在脑子里空想如何如何让女朋友乖乖听话的都是家庭主夫。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老婆后面逛商场幻想她不会买很多东西,最终还是你拎着大包小包你付钱。

    随着巨斧砍大树的声音逐渐响亮,榧然开始辨论这不是电锯而是斧头与可是拎着电锯更有气氛……看来空想到一定境界会出现神经分裂的迹象。

    然后他猛然醒悟。

    “我们在往哪儿走?!”榧然惊恐地问道。

    如雪想了想说:“这森林里好像没有熊,就由我们去制止光头强砍树。”

    喂喂,妹子,你是熊二是么?你是真二啊!

    “不能去不能去,他有枪……”榧然碎碎念的说着,看来已经完全代入了情景中。突然他愣了一下,指向一颗不断摇晃的树,“额……光头强……强哥在那儿呢,不过强哥好像中了朊病毒。”

    如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中年大叔正在用头撞树,一脸什么七八人生事业也没有爱情也没有抽卡还特么还不出金的痛不欲生的表情,在他后方还有几个人在痛哭流涕,加起来就像一群被万恶的资本家集体炒鱿鱼的贫苦无产阶级同志。

    如雪一脸尴尬,扭头悄悄地对榧然说:“这就说送我来的那支队伍,其实吧……他们不是神经病。”

    榧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关系,没关系,不用解释,我也是神经病。

    她吸了一口气,对着神经病院放风的队伍喊道:“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呢?丢死人了!”

    大叔泪眼蒙胧地抬起头,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想殿下想疯了,怎么会幻听到殿下的声音呢……”

    榧然想:原来不是朊病毒,单纯是失了智。

    然后他低下头接着撞树。他后面的几个人倒是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看如雪,又看看大叔,再看看如雪,又再看看大叔……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榧然深情的在内心呼喊道,噢!我的家人们啊!我可总算找到你们了!

    他松开正在尝试用脚丫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妹子,小跑着向他真正的家人他的真爱冲过去,俯身张开双臂,似乎是要一边喊着“兄弟”一边拥抱家人……然后他用双手捧起大叔梨花带雨的脸,似乎是要说“家人啊我可找到你了”……然后把他的头扳向他心心念念的殿下的方向,作为一个神经病,如何对付神经病的路数榧然那是相当有经验……大叔喜极而泣,话说他本来就在泣……大喊着“殿下你最于回来了”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为什么连滚带爬?因为他过度兴奋导致数次摔倒……榧然微笑着着如雪,四目相接……

    如雪感到榧然在这群人中是如此融洽……

    “够了!!!”如雪崩坏了,这都是些什么人什么事儿啊!“带我回家!”

    于是他们终于走在了去到西天取经的路上……啊不,去传送炼金阵的路上。榧然两人在森林一通乱转居然好运气地找对了方向,而大叔正在因“殿下失踪了20个小时”发疯砰砰砰撞树,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使他们成功会合……大叔是不会搜索术法么?……他可能真的是个神经病啊。

    至于那个被大叔背着逃跑的战神族男人,在看到大叔因“殿下失踪了10个小时”发疯砰砰砰撞树时害怕地溜走了。

    现在榧然和如雪牵着手沉浸在恋爱的粉红气息中几乎是飘着走路,大叔在一旁咬牙切齿地盯着榧然背影……

    榧然瞟了一眼大叔磨牙霍霍的姿态:“大叔好像和我有些不知明的仇恨?”

    如雪瞟了一眼榧然脸上的神经病型空洞微笑:“虾米?噢,他可能是嫉妒你长的帅。”

    榧然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的模样,像一个天天熬夜熬到两三点的萎靡学生……他揺摇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怎么还会有人把自己的身体调到中年大叔的状态?大家不都是几十岁到几十亿岁不等的青少年么?”

    “可能是因为审美不一样吧,”如雪想了想,说,“我还见到有人白发飘飘,仙风道骨呢。”

    你怕不是遇到了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摇着竹筒的算命先生,哦,不过考虑你的生活环境大概率碰不到他们,难不成……长的太帅了但没有家庭地位是个妻管严,于是老婆勒令他变成大叔防止他沾花惹草,结果变成大叔之后仍然魅力难挡仍有做罗志祥二号的潜质,于是被勒令二次进化为老爷爷……但是仍然魅力难挡……得了这种生物不该被男同胞们联乎诛杀掉了么。

    看来大叔的家庭地位不高啊……真是可怜人。

    “嗯……然,你是萝莉控对吧,要不要我……变小一点?”

    可惜啊可惜,细微地控制身体是高阶修行者才能做到的,有相关的天赋那令当别论。调整了身体成长程度,你的胸围腿长在不同的阶段还是个定值啊,现在本来就不大,你还要调回身体成长程度你是要当太平公主么?就算你不停调回八岁重新发育一万遍你的胸围腿长都不会变的。不过我确实很控萝莉啊,考虑一下逆生长速度上限,从十七岁变到八岁最快要二个月……算了,是要熬死我么?

    榧然违心地称赞道:“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真的。多可爱呀。”

    你的语气里写满了敷衍。

    可是那个孩子在“嘿嘿嘿”地傻笑,一脸幸福。

    完了,这个丫头本来就二呆,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她现在这智商为负值了吧?所以说有负负得正的机会,不过看样子并没有。

    说起身体成长程度……把自己的身体往衰老方向生长几百年会死么?没来头的又想起那个银发少年,记得看户籍的时候看到那家伙有几百万岁了,一头银发骚气的一批,以他的修为足够改变自己身体的细微状况了,那张脸那个身材不知道微调了多少次,看户籍上的照片简直可以断定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估计身上的DNA序列都全改了一遍……可是他还是单身。

    心情有些暗淡,伤疤是很难愈合的,何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总感觉他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陪女孩子的时候怎么能走神呢!要生气啦!”如雪的声音唤回了飘飞的哀默思绪,榧然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微笑。

    她真的很乐天派啊,那种情绪能感染别人,让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甚至不能沉浸在那种亡族的那种莫大的悲伤之中。

    真的很可爱,很治愈。

    “你太可爱了,蠢萌蠢萌的,让我魂不守舍。”

    “我才不蠢呢!我智商很高的!我给你证明数学王冠上的明珠巴赫歌德猜想1+1=2!”如雪不乐意地反驳道,“偶数必然可被2整除,所以所有大于2的素数都是奇数,奇数相加必然是偶数,所以大于2的素数相加必然是偶数,又2+2=4,所以素数之和必然是大于等于4的偶数!……”

    “嗯,好了别说了,”榧然无奈地摇头,“那个猜想是任何一个大于等于7的奇数都是三个素数的和,大于等于4的偶数一定是两个素数的和。你把因果关系直接倒过来你可真秀啊,说你蠢萌你还不承认……嗯,真是可爱。”

    话音刚落,榧然就听到激烈的磨牙声,他偷偷看了看大叔一眼,大叔嘴都歪了。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大叔的声音里混杂着“咯吱咯吱”声,很难想象一个人如何边磨牙边说话。

    榧然低头看了自己的盔甲一眼,还是破破烂烂的感觉。自己也学习过力量凝甲,但毕竟不是操控物质分解成基本粒子再合成,只是个半透明的能量膜,不能当衣服穿。学的时候他就想这什么垃圾卵用没有完全没想过可以生成在实体盔甲内部加强防御。

    “得了,还是到了炼金阵再换吧。”大叔看了一眼他的小殿下,牙疼地说道,在这给这小子换衣服这姑娘要是假装捂眼实则偷看那我上句话说出口我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大叔继续恶狠狠的磨他的牙。

第二章 光与暗的辩证(2)

    前方出现了一座庞大的石台,墨绿色的草从石缝边缘扎挣着钻出来。这就是传送炼金阵了,古代时用来运送军队,战士保持着冲锋的姿态站在石台上,下一刻就冲杀出去,当然现在这个作用现在仍会使用。

    如果炼金阵被破坏或被修改了坐标,从已方的传送炼金阵网络中失去联系,就意味着这一片区域的失守。在远古的战争中,强大的修行者和庞大的军队常在太空中作战,星系中的陨石群等小天体也会用来作为传送炼金阵使用。战争进行到最惨烈的程度时,荒凉的星空中到处都是血与火的焰色。

    古老的炼金阵弥漫着宏大神秘的气息,但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

    大叔的磨牙声如有穿脑魔音一般回荡在榧然脑海里,令他痛不欲生。他偏过头脸色惨白地说:“雪,我给你讲个小黑兔和灰熊老板的故事吧。”

    “好呀。”如雪松开手里紧紧攒着的裙摆,竖起耳朵表示自已会认真听。”

    “从前有一只小黑兔。有一天,他怯生生地爬上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杂货店,是一个灰熊开的。它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走着,灰熊翻了个身,发出一点响声,它就吓得‘呀’地一声滚下山去。但一会它又小心翼翼地爬了上来,这时灰熊打了个呼噜,小黑兔又夺路而逃。费了一翻周折,它终于敲响了杂货店的门。”

    “‘有、有人在吗?’小黑兔细声细气地说。‘没人!’店里传来灰熊老板的声音,它正在睡觉。于是小黑兔等啊等,等到太阳升到天顶上,灰熊终于开门了。‘老、老板,请问有、有胡萝卜吗?’小黑兔问道。灰熊粗声粗气的说:‘没有!’小黑兔被他的大嗓门吓得‘噫’地惊叫一声闭上眼睛捂住脸咕噜咕噜从山上了滚下去。”

    “第二天,小黑兔又来了。它怯生生地敲响灰熊家的门,问道:‘老、老板,请问有、有胡萝卜吗?’灰熊生气的说:‘都说了没有!你再来我就拔了你的牙!’小黑兔被他的大嗓门吓得‘呀’地惊叫一声闭上眼睛捂住脸咕噜咕噜从山上了滚下去。结果第三天,小黑兔又来了。‘老、老板,请问有、有胡萝卜吗?’它细声细气地问。‘你怎么又来了!’灰熊从店里摸出一把大钳子,‘我要拔了你的牙!’小黑兔的牙被拔光了,它哭着回家了。可是第四天,小黑兔又来了,它又敲响了灰熊老板家的门,没了牙的声音闷闷的:‘老板老板,有胡萝卜汁吗?’”

    榧然说完了,虽然不知道这故事到底想说啥,但如雪立刻捧场热烈鼓掌。

    榧然回头看了大叔一眼,幽幽地说:“我现在就想拨了你的牙。”

    出乎意料的是,大叔早就停止发出可怖的磨牙声,他的表情异常严肃,他抬起手掌示意后面的同伴停止前进,用平稳地语气命令道:“你们陪殿下到前面的炼金阵,我和有些事要这位商量。”

    他的语气刚劲有力,带着明显的军事化训练的迹象,想来也是当年战场上驰骋的将领,可如今怎么变成一幅神经兮兮的模样?

    如雪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大叔:“嗯?你要和然说什么?”

    榧然摸摸如雪的头:“没事,看我不爽要和我决斗吧。”

    “然……”

    “我是然,怎么不然呢,燃成灰烬,能把世界烧掉的燃。”榧然笑眯眯地松开如雪的手,“等我一会,我给小黑兔拨牙,看他还能磨牙不。”

    如雪点点头,用奶凶的眼神瞪了大叔一眼,应该算警告他不要乱来,然后跟着医疗组成员们离开了。

    大叔目送如雪远去,面色严肃默默无言。

    “你们光之族的素质这么差劲吗?嘲讽一下就准备打人了?”榧然吐槽,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能保护如雪的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还打不过小雪呢……不过那磨牙实在是受不了。

    “这故事的后面是:小黑兔去找小白兔哭诉,小白兔也去找灰熊老板买胡萝卜,第一天灰熊告诉它没有,第二天灰熊告诉它再来就拔牙,第三天小白兔买了大钳子,第四天它来买胡萝卜灰熊准备拔它的牙时发现没了钳子,小白兔拔了灰熊的牙。”

    “故事续写的不错。”榧然说道,“不过到底你要干啥呀?”

    “不在场的人,不可能把这个故事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你是哪位?”

    “哈?”榧然观察大叔的面部表情,没有杀气,甚至还有一些亲近,不过考虑到长久的寿命带来的经验技能,脸上带着真诚的笑,袖里藏着刀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你的名字……”

    大叔的声音戛然而止。

    迎面扑来山一样的压力和杀气,榧然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的眼睛,高天之上降下的威严命令被写入他的脑海。

    级别不够,禁止窥探。待之常态,不得声张。

    黑色的字被写在他的视网膜上,那些字婉转流畅的花纹线条复杂无比,他认得那是炼金文字,大叔内心一阵震颤,他是……

    “嗯?怎么发呆?你到底要找我干嘛?”榧然懒懒的声音唤回了大叔的意识。

    大叔立刻换回了神经兮兮的样子:“嘿嘿嘿,真不好意思,这一路上吵得你不得安生……道个歉。哦,还有,把衣服给换了。”

    榧然心说你整的这么严肃,结果就是为了这事……我还以为要被打了呢。

    他接过大叔从戒指里掏出来的黑色柔软布料,哦,那个是什么?空间储物戒是吧,怎么说?你把我的衣服和药放在一起?呃……味不大么?其实我好像也有一个戒指,里面放了台在迷雾神族辛苦工作的间谍同志送来的高级电子仪器,好像叫手机来着,里面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自己什么凹凸曼罗得岛神原亡者农药就是在上面看到的,还有一堆NoeSiS、Inotia之类叫游戏的东西。摸摸手指,它还在,安逸,没事又可以摸鱼了。

    榧然咽了口口水:“请不要看着我。”

    大叔默默地转过头去,他想了想,说道:“殿下一直吵吵着要来找你……五年,她为你缝了12个尺码的衣服,用的都是你小时候穿的面料,她说你最喜欢那种纯黑的颜色。”

    “好好珍惜她。”

    榧然默默无言。

    片刻后。

    一行人已经站在了石台之上,大叔小声念着古怪的咒文,炼金阵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天空中投影出了传送目标点方圆百里的俯视图,仍旧是无边的草原中间的古老石台。这个设计原是用来防止敌方军队在传送阵处设伏,现在用来看看有没有下雨,过去时要不要撑起能量膜防止被淋湿,虽然说没什么影响也不会感冒,但是心理上不大舒服。

    榧然认真地听着大叔念叼,总觉得他在念“妖魔鬼怪快离开”。

    “然然然,大叔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如雪拉着他的胳膊,凑到他耳朵旁边悄咪咪地问。

    榧然想了想:“奇怪的事情?指的是他把我的衣服放在那药堆里面吗?”

    “……算了,你没事就好啦。”

    “你说,他为什么要磨牙呢,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榧然仍然在纠结这个问题。

    “嗯……他好像不赞成我们的感情,可是有什么用?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再说他不又是我爸妈,管得着么?”如雪皱起小脸嘟哝着。

    榧然陷入了沉默,这个小丫头千里迢迢跑来找我,一前你屁我伤心的样子,还发了个我以后罩着你的神经,她哭得那么伤心,被骂了也不肯走,不是真傻就是恋爱中的智商为雪。这个头真喜欢我吗?一刷深情似海的样子。榧然感到有点郁闷,他还不算个成年人,就被一个丫头片子看上了还逼婚。他记得小时候有说过要娶这个丫头,不过那不是你曾说过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现在我想问问你是否只是童言无忌吗

    榧然缓缓的开口:“我们的感情太困难了,你的母亲是光之族的大祭司,你的名字‘如雪’意思是‘神圣无垠’,你的父亲还是光之族的王。你的位置太高了,我配不上啊。你还知道我的名字的含义吗?‘榧’是古代地上一种红色的小草,‘然’是尘土的意思,这个名字是大祭司起的,你知道她有多鄙视我了吧,那么低下,渺小,普通的东西…她看不起我的血统。”

    炼金阵光芒极速涨落,榧然回想起自己从光之族来到审判族的时候,炼金阵的光芒也是这样潮起潮落,失重与昏眩感传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恍如隔世。那样的路,他一共走了八天,到了审判族的时候已经头重脚轻了,他不由敬配古代那些战士,在炼金阵之间急行军,出了传送阵就开始冲杀,真是难以想象。

    脑海渐渐地混沌,他好像听到了内心深处对自已的对槽:可是那不是童言无忌。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大雪也无法抹去我们给彼此的印记,因为那是你的契约啊。

    这契约跨过无尽岁月,无垠星海,永不能斩断,为了这契约可与时间为敌,与全世界背离。

    他笑了笑,想到了个梗,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意识陷入黑暗。

    十七年前。

第二章 光与暗的辩证(3)

    “哗哗”的水声悦耳动听,瀑布的白练击打在岩壁突出的岩块上,水汽迷漫,这里是光之族的领地。—切都美好,优雅甚至是圣洁。水雾在阳光和煦地映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瀑布的水汇入一汪深潭,深潭的四周种了几株零散的树木。正是开花的季节,淡粉色的花瓣飘落在潭水上,草地上,以及潭边楠木构建的小屋的屋顶上。这里就像世外桃源,简单而无喧闹。

    屋中有一名素静的女子,她的小腹高高隆起,想来也是快要分娩了。她简单地束起了头发,托着腮,靠在椅上,透过小窗看着空中的彩色与雾气。景色再好,也留不住她的心,她在发呆,心早已去了远方。

    她是光之族的王,艾琳娜·卡普罗塔斯,她在游说各族体战之际,遇到了一个男子。他看上去很平凡,但有种莫明的魅力透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他和她很快地相识,相知,相爱。他是审判族的年轻将军,他甚至还不知她的身份,而她已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东窗事发之后,他自杀谢罪,请求光之族的十二位光明祭司不要抹杀他的孩子。各祭司本就不喜血腥之事,又为他自杀所震动,再加上女王的肯求和他们的心软,孩子已经有了十月大了。

    在那孩子出生之时,潭中的水和瀑布瞬凝成冰,花瓣以诡异的样子定格在空中,三秒之后,一切恢复正常。

    艾琳娜自是没有注意到,因为她难产而死。其它人也悲伤于女王的死,没有留心这三秒的异状。

    大祭司赶来之后,眉头皱了皱,审判族的血统是各族中最强的,因为他们是直系神族,主神的第一批造物与下属,被赐予了最纯净的主神血统,亿万年后的今天他们仍保持着全员可修行的记录,而迷雾神族近99%的族人已经失去了血统成为寿命短暂的“人”,各族也有不少血统稀薄无法修行的人。

    而艾琳娜女王的血统也是数一数二的,修为到达了神境期。但眼前这个孩子,先天神力全无,血统弱到感觉不到,连天赋能力都无法探测。换言之,这孩子废了。

    于是,大祭司鄙视地给了“榧然”这个名字给他。

    岁月流逝,榧然长大了,进入了光之族的高层子弟的私塾,神类寿命漫长,踏入修行路的更是不死之身,很少生育,因此下一代都是极为珍惜地培养,私塾既便上千年没有迎来学生,也不会关闭。

    那一年他七岁。新生报到的那一天。他站在学校门口慢慢等待,被一把推倒,嘲笑声传来:“那就是那个垃圾的混血种!什么能力都没有,没有血统,真是垃圾!难以置信他是个神类,简直是废物,搞笑,他还来上学!”

    榧然慢慢爬起来,愣愣地看着四周那些嘲笑、鄙视、不屑的目光和恶毒的语言。那个推到他的孩子对着他的脸吐了口唾沫,一脸得意洋洋,目光里透着轻蔑。

    他在密封的环境里长大,因为他的存在不被认可。他不知道这些高层子弟的娇生惯养,性格如此恶劣。他愿意为外面的世界很好,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他请求想出来看看,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世界的丑与恶。

    那口唾沫不在他的脸上。

    笑容凝固了,孩子的嘴里流下一丝鲜血。一根锐利的冰刺贯穿了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衣物,他倒了下去。榧然静静地看着被冻成硬片的唾沫落在他脸上,转身离开。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了。榧然从他们中间走过,他们避开了他,好像那是一个魔神的领域,里面是死亡的指令。

    榧然很脆弱,他一个人孤独地长大,他想要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就可以填满他的心,结果世界给了他……期待与渴望的幻灭。

    从他们的嘴唇的微微开合,榧然知道人们在俱怕地压低声音说什么,“怪物”。

    他曾经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透过那个窄窄的窗户,看外面的守卫他的人的唇形,猜测他们在说什么,以慰籍他无聊的时光,因此他学会了读唇语。屋子的书架上有很多书,都是古代炼金文字,只要看着字的样子,脑海里自然就会浮现它的意思,不需要学习文字就可以读懂,于是他花了五年把这些书看了四十九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本列传体古史,上面有一个人叫坎德雷萨斯,他出生时就拥有极强的力量,撕裂了母体来到世界上,被他的族人视为不祥,于是被囚禁了四千多年,最终他破封而出屠杀了他的族群,百年后加冕为迷雾神王。

    他觉得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获得自由,他还觉得那个迷雾神王的做法未必太血腥了,如果外面的世界很好,被残忍一点对待又有什么好抱怨的?终究是异类才会被排斥,我的不幸也许是因为我的过错吧!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世界真的很恶,自己是一个被这恶埋葬了的孩子,却妄图看到这世界的好。

    终有一天我会加冕成王,我要好好的活着,用心的活着,等到有一天上天把他欠我的全都还给我!

    他们搬走了那个孩子,榧然没有下死手,没有贯穿他的心脏,下手也很轻,还冻住了他的血,没让他失血过多,让他生不如死,大可以让他的血全部化为刺,让他变成刺猬,那就凉透透的了。

    没有力量之前,他们说他是废物,有了力量后,他们还说,不过是说他是怪物。

    榧然被大祭司关了禁闭,三天三夜,如果他没展现主神曾拥有的能力,不是王族的直系血嗣,大概已经被交出审判了吧。

    榧然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不想说,说了也没用,没人听,还不如保存体力。

    他微薄的神力在身体里流淌,支持他身体的运转,他紧紧地缩在墙角,他身上还有体温,但是心已经凉透了,他的心里充斥着愤怒和悲伤,这就是世界吗?这就是世界吗!我渴望了多年的光与温暖,在这残酷的世界上毫无存在么?!只有冷漠的眼光和鄙视吗?只有那一声声的废物和怪物吗?

    榧然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在世界观就在那几百本书中,他幻想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可是没有得到一个正面的答案,他内心那么脆弱,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却突然迎来这么大的冲击,他失望了,他绝望了,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绝望,海绵已经吸够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再给它增添一滴水了。

    于是他的心在这三天的孤寂的思考中变得逐渐麻木,汹涌的情绪在他身体里咆哮着翻滚,可他的理智却像是独立了出来,冷漠地看着那片由暴虐的情绪组成的黑色的大海,冷漠的像个暴君。他想过死亡,只要切断身上的神力运转,身上失去了能量供应,很快体为蛋白质糖原就会迅速分解,自己就会饿死在这里。可他舍不得死,好像还有着什么牵挂,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明明对这世界已经了无希望了。

    榧然在黑暗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他微闭着的眼睛中流淌着暴烈的黑光。

    第四天清晨,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溜了进来。

    榧然身上的黑色像受惊的蛇一样迅速的消退,榧然的心缓缓触动……他好像看到有光照进来,那么轻,像是怕惊动了黑暗中孤单的蜷缩着的瑟瑟发抖的小兽。

    小姑娘跑过来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说:“你就是榧然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榧然鬼使神差地抬起眼眸,那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漂亮的眼睛中闪着灵动的光芒。

    他想说话,可他没有说过话,因为没有人会听他说,他自己也不会跟自己说。他知道话怎么说,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把那个音节吐出来。但他无比地想把那句话说出来,他努力地使声带震动,终于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你……是?”

    “我是如雪,你可以叫我小雪雪,”如雪尝试着去捏他的脸,可是被他偏头躲开了,“我偷偷在门外看着你,我感觉你很伤心很孤单,你怎么啦?”

    “我……”榧然感到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了?他认真地想了想,“我很想看看这个世界,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美,会很美,可是……我感觉很冷……为什么?为什么人们一定要唾弃我,说我是废物,那我就展现力量给他们看,如果是强者就会被人们尊重吧,就不会被歧视了吧?可是他们仍然看不起我,说我是个怪物……”

    “你好玻璃心呀,世界肯定是有好有坏的,又对你坏的人,就有对你好的人啊。”如雪说道,“我对你好好不好?”

    榧然感到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把整片黑色的海全部照亮成璀璨的云霞,注视着那海的君王流下了泪。

    如果有人陪你走过千山万水,如果有人陪你坠入无底深渊,如果有人愿意成为你的全世界。

    “好。”

    榧然流下泪来。

    他的世界里只有那间小小的屋子和那些古老的书,死气沉沉,他遇到的都是白眼和厌恶,了无希望。可现在他的世界里可能又突然多了一个人,活生生的,温暖的,给人希望的。

    “说你玻璃心么,看你都哭了,”如雪又伸手去捏他的脸,这次他没有躲,“姐姐教教你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让你知道怎么面对这世界。你会坚强起来,然后就不会哭了。”

    “你不怕我吗?我差点杀了一个人,大家都叫我怪物。”榧然沙哑地说。

    “姐姐的修为很高的,才不怕你啦。再说你也不是想杀他,其实你的内心很善良吧,还很脆弱,一只孤零零的,所以被伤害了才感到这么难过,”如雪松开他的脸,“我去求求妈妈,让她放了你。嘿嘿嘿,你冷着脸真帅,么么哒,等我哟。”

    榧然认为这家伙无疑有严重的中二病,说话跳跃无厘头,而且她的年龄在小学二年级阶段,他后来离开在审判族变得有些神经病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影响。他极度嫌弃地不想说话,可当那个人小鬼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离开之后,他莫名有些不舍,马德,也不知在舍不得什么,一般惆怅地悲伤。

    榧然目送着那个女孩蹦蹦跳跳地离开,她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把门给关好,她真得很活泼很可爱,好像没有烦恼。她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还愿意给他光芒。

    他闭上眼,任凭一丝一丝泪流淌。能量在他眼眶中悄无声息的转化成闪光的反物质和物质,反物质随着神力一起开始流淌,那物质转即为化泪水割开他的脸庞。

    清晨天空中一片黑暗,微弱的光从天边漏出来,但驱散不了这如墨的黑色。高空中好似有人发出无声的笑声,轻轻的风回荡在大地上。

    如雪以疯狂的抱大腿攻势求了大祭司,也就是她娘。她娘招架不住,把榧然给放了。

    于是榧然开始了悲摧至极的校园生活,走到哪里,如雪就在哪里,就差观摩洗澡加同枕共眠了……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黏着他,明明只见了一面,而且是一种很奇怪的见面,她就像是找到了亲哥一样。榧然也不是很反感这种陪伴,因为他实在是孤独够了。

    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天,如雪的话逐渐为他拼凑起了一幅外面世界的模样,浩瀚无垠的蓝色的海,白色的像云一样的雪,绿色的高耸入云的大树,许多族类许多人群,有爱恨情缘,有战争灾苦,虽然她自己也是从书上看到,没有真的见过。

    榧然有时能感觉到和她坐在大理石阶梯上,她抱着他的胳膊甜甜地笑时,遥远的方向上飘来怨毒与嫉妒的诅咒。

    “我对你好么?”

    “好。”

    “那长大了你一定要娶我。”

    “嗯……好。”

    “真的么?好想快长大,可惜正常发育周期结束前不能向前加速生长。那……你要发个誓哦。”

    “怎么发?拉勾上吊么?”

    “嗯……你发誓你一定会娶我,就算与时间为敌,与全世界背离。”

    “我发誓一定会娶雪,就算与时间为敌,与全世界背离……就是这样么?”

    “对的啦,嘻嘻……”

    “不要蹭我啊!会摔倒的!”

    时间静静流淌,榧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他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无限延长,千年,万年,乃至永生。

    有一天,如雪的年级有一场惨绝人睘的考试,以榧然对她的了解,只有两个学生的考场上她要不作弊就奇怪了,她看着先生的脸都会走神从水杯联想到沙滩,永远都不听讲的主,

    榧然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走着,没有干扰,完美,不过反而有些不习惯,有点害怕这一切都是梦,等自己醒过来,自己还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看着黑暗,毕竟她的好,她的温柔毫无依据,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喜欢上一个陌生人?

    他不禁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只要再握住那个女孩的手,就能证明这一切还是存在的,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然而…脚下一绊,好像有人以极快的速度从阴暗的角落里冲出来,不是一个,是很多个,他们对着榧然踢来踢去,好像他是一个足球或是一件破烂。不过在这群人眼,后者分明更为准确。

    榧然赖得反抗。总有人看他不顺眼,总有人莫明觉得和他有仇,他明什么也没做,这些年他也略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可能这些人就是觉得自己和如雪在一起,碍了他们的眼,招了他们的嫉妒。

    他连世界都不知道是什么样,世界却用残忍的方式回报他。他麻木了,厌倦了,却又感到不甘。凭什么呢?有了血统你们就无法无天了吗?没有血统就是你们眼里的滓渣?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和“正义”这种东西,在光明的一方里,认为黑暗是罪,在黑暗的一方里,认为光明总阻碍他们,简直神经,怎么不去死。而又谁对谁错呢?

    地上有扬起的灰尘,榧然甚至不认识这些人。他只想平淡,与世无争,安安稳稳的做着他的梦。而那些人总是欺凌弱者,于是他强大了,又太突出了,变成强者也得不到尊重,只有和他们一样愚蠢,才是被接纳为“同类”。他受够了,简直忍不了这个世界。

    心里有个飘渺声音在说,“不甘吗?你又为何要忍受,这些蝼蚁,为何不将他们碾碎?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无人能与你为敌,你却要因为一些蝼蚁无趣的啃咬而咬牙忍受…摧毁他们吧…只要一个意念…”

    他在心里反驳,不,不,我的世界只有她了,动了手,会带来麻烦的,忍受一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些人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他们要破坏你们的感情!要阻止你和她在一起的心愿啊!怎么有人敢违背你的意志?这只是群卑微的蝼蚁!”

    “杀了他们!”

    榧然不想去听,可那声音好像从自己的心底发出来,硬生生的钻进他的耳朵。

    “阻碍你的心愿,不该杀么!”

    我的心愿……这是我的底线了……僭越者……的确当诛……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一片黑色的海,黑暗的君主抬起头来,世界因他的黑色瞳孔陷入永夜。

    君主冷漠的吐字:

    “杀!”

    冰椎,不是透明的,而是冰蓝色,蓝得深沉,透着最深的黑暗,冰椎准确命中了每一个关节,将那五个人冻成只有头部可以活动的冰雕。

    脊椎是神经最为密布的地方,冰刺一节一节的将他们的脊椎骨刺开,随后血花喷溅,惨叫声被冻在了咽喉中。

    他随意地挥洒着力量,用着最残酷的手法杀死敌人。

    榧然冰蓝的眸子里泛着黑色,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让五个不能发声的人有背发寒,明明受着最痛苦的折磨应该神志不清了,他们却还能从那个身影上清醒地感受到莫大的恐惧。那种冷然,决绝,饱含杀意的神情…他们眼前一黑,心口冒出了血液凝成短刺,口中有血沫涌出。

    榧然晃了身体,倒了下去。那些冰,也变成了透明的颜色。一息之间,五个冰雕变成为了一地的冰粉。

    当榧然再次醒来,他已被缚住,跪在光之族宏大的圣殿之中。大祭司站立在高台上,威严地声音传遍大殿:“你可知罪?”

    榧然唇边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知,有什么不是我的罪孽?”

    他隐约能猜到自己力量的失控是人为的,他知道自己情绪过于暴烈时会失去理智,几年前那次内心受伤力量暴发后他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的负面情感压抑在内心。但那些诱惑自己爆发情绪声音绝对不是自己对自己说的,那么就是一些不希望自己和如雪在一起的人利用某些手段……安排了这个“杀人事件”。

    大祭司脸色微变,她微微颔首,榧然看见俩白袍蒙面的家伙走到面前,一人将他的手放在一块月白的明珠上,一个用针尖扎入了他的食指之中。十指连心,榧然心里一疼,月白的珠子上几行文字与数字来回变化。

    他们放开榧然的手,站起身来。

    榧然觉得搞笑,他们都鄙视自己的血统,他却看到了S级的峰值,一人报告道:“大祭司,他的神力峰值为化神期四级第二重,血统峰值S级。”

    “S级,”大祭司凉凉地说,“无人能敌的高度啊,连血统公认最纯正的审判族王上,也才A+级的啊。”

    “我杀了一群拘杂碎,你自是知道是什么原因,“寂然凉凉地说,“我不怕死,这条命不算什么。”

    “你隐藏自己的血统和力量,为什么?”大祭司厉声喝问。

    “傻批玩意,老子让你杀你又不杀,你个苟良样的耳朵背么?”榧然狂傲道。

    他微微一愣,感受到了熟悉的视线,他转过头,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就在那儿,哭笑不得地对自己挤眉弄眼:说话注意点,节操呢?(眼神交流)

    我的节操早已和我成了路人,应该是被狗啃了。

    榧然挑了挑眉,看到这个丫头,自己的心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一些暖意。

    如雪的嘴扁了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高台上的大祭习给骂了没有发脾气,风度很好地站那不说话,她默了半响,可能是刚才那句话太有深度她难以理解,她继续说道:“家族欣赏你的天资,原谅你,但你仍要受罚,你可认?”

    榧然挑眉:“垃圾玩意,劳资有你没服的天资啊,劳资才不要你原谅,什么苟史惩罚,劳资想死!谢得!”

    榧然又稍稍偏头,看到小丫头在着急上火。

    如雪:喂,你还没娶我呢。你别真把我妈搞上火了把你给卡嗦了,没凉凉也比较伤女婿和岳母的情感啊?

    榧然:要你管!你要真不想让我死,你不应该对着你妈疯狂求情吗?

    如雪:傻瓜我早就求过了!不然她能和颜悦色?你不要以为她听不懂脏话哦?我都听懂了呀!人家才是很博学的!

    榧然:啊?我想把你屁股打烂!你为毛要求情?!不求我说不定会被驱除出境啊!那样我就自由了!Happy!整个世界都美好了!我在这儿一点都不开心你看不出来吗?!我受够在这里了待着了!

    如雪:我…我也让你不开心了吗?我从来没有惹你生气过啊……

    看着她默淡下去的神情,榧然心里泛出一丝苦笑,傻妞,不生气就代表我快乐了吗?这里的一切都仇视我,我早就想离开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们的感情也很难有结果……如果我走了,你或许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一个会对你好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依赖着你的我,什么也没有办法给你的我。

    沉若铜钟的声音忽然响起:“哈哈,这孩子有意思,大祭司,不如把他给我们审判族吧。”

    声音打破了僵局,高台上的大祭司面色恭一敬:“幸蒙古神垂青,我族不会有半点意见,只是这个孩子刚杀了人……”

    无形无态的古神回想起了远古的旧事,那时候的主神正在战场上指挥着四方的军队,却又一边和他的妻子眉目传情,真和眼前这一带出奇的相似。

    古神说道:“这孩子也有我们审判族的血统吧,那就由我族审判吧。”

    他嘴上说着会审判,但估计流程都不带走一下。

    大祭司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也不敢表达意见:“那……这孩子就交给您了。”

    古神有些不悦:“你就不问那孩子的意见?”

    所有人都看向榧然,等待着他的决定,而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如雪咬着下唇,神情里满是哀求,他知道她在说“求你了别走好好”。

    可他想走。

    他抬起头来,淡谈地说:“我没意见。”

    小丫头垂下头去,他看到地上的水渍,有如凋谢的秋菊,绽出一丝丝的痕迹。她哭了。

    他的心疼得发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大概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毕竟她陪着你这么多年……还发过誓会娶她。

    我可以来找你吗?如雪抬起头来,再次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这是榧然第一次看到她哭。

    榧然终究狠不下那个心,他点了点头。

    他想:我会想你的。随即他硬了心肠,别开了视线。

    走吧,人间的孩子!与一个精灵手牵着手,走向荒野与河流。这世间有太多泪水,你不懂……

    于是他去了圣城,耶路撒冷。再与她相见,便是当下了。

第二章 光与暗的辩证(4)

    炼金阵的光芒缓缓消散。仍是蓝天,碧草,白云,从石台处向远方看去,一座又一座暗绿色的哨岗矗立在大地上,地上的白色绒花被风吹起,太阳在天边已经开始下沉,给那一方的天际染上一丝金色。这里已经是光之族的边界。

    榧然的内心空落落的,他现在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对情感也有了一定的认识,虽然只是从那些恋爱文字剧情游戏里获得的经验。他仔细的整理着那些回忆,猛然醒悟,原来自己的心里曾是那么喜欢,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

    如雪站直身子,直视他的眼眸,表情肃穆地好像死了爹妈,不过爹妈死也就没人能挡住这轰轰烈烈的爱情了,呵呵,她说道:“没关系的,感情遵从内心,不是外界。”

    榧然表情就像死掉的爹妈,不过是她爹妈的话,也不能娶她,呵呵,他刚从炼金阵出来头晕目眩,愣了半响才想起来自己在传送过来的时候批批了什么“我们的感情很不顺利”的问题,他问:“你喜欢我什么?”

    如雪的表情变幻莫测,黑眸里的光芒透着神秘:“等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原因,你也会跪求我嫁给你了。”

    她伸出手接摸榧然的脸:“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你也娶不了我…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那刻骨铭心的爱情啊!

    榧然垂明,他拉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我要说和你一样的话嘛……说正经的啊!”

    如雪不知为何憋笑,憋得浑身发颤,最后“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空气中回荡着那放肆又清脆的笑声,他看向地上线绒的小白花,它叫蒲公英,记忆里,如雪就和它一样单纯、可爱和…没下限的厚脸皮。

    榧然默默地看她笑,有些失神。

    等她笑够了,她揉了揉脸,估计脸都笑僵了,一本正经地说:“小然然啊,喜欢上一个人是很没由头,可以是那个人酷到没有朋友高冷孤寂或者是活泼开朗阳光男孩,可以是那个人英雄救美你一见钟情或者和你天长地久日久生情,也可以是那个人对你很好,每天把你宠着,你可以像小公主一样对他傲娇或者他对你爱搭不搭理,吸引着你的注意。”

    榧然表示自己不大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这些特点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话,他一定是神经分裂症。于是他果断的放弃了这个话题,沉默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不晕传送炼金阵?”榧然目瞪口呆。

    “?”如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在说啥,“你走传送炼金陈感到头晕?”

    榧然沉默了,这回不是因为心情复杂,而是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世上存在晕车,晕船,晕机,而这叫什么?这叫晕阵是吗?

    如雪踮起脚去摸榧然的头,榧然习惯地稍稍弯下腰让她够着:“你是不是过炼金阵的时候在想东西?炼金阵启动时绘阵者封存在阵中的精神力活化,这个时候你的思维很活跃,就会和它形成碰撞导致头晕目眩。不过没事,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啦!”

    说完,她拉着榧然的手,向落日的方向走去,巨大的光焰在那红色的园盘上吞吐,为云朵染上魂丽的彩色,人的生结束时,听说会有一次回光返照。落日的余辉也是有着它壮丽独特的美感,任何一种感觉也说不清,那任何一副画也绘不出完整的落日。是一种意境,一种意味着消亡的美,更是一种力量的挥撒之感。

    光芒渐退,如雪加快步伐,似在追逐那落日,她轻声地问:“美吗?”

    榧然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是人类的落日。

    “美,”榧然感受着黑暗的逐渐笼罩,“美好总是昙花一现。”

    他不禁疑惑,要连夜赶路?他记得离开时从不知道第几个炼金阵出来后飞行了半天穿过边界后才看到通往圣城附近的最后一个传送阵,他们现在就应该在这个位置……虽然说大家晚上都不会睡觉,冲锋一程也无所谓,但他有种不详的预感,大叔他们那副不靠谱的样子……晚上会不会走错方向迷路啊?

    “我们要连夜走吗?”榧然扭头问大叔,大叔难得看到如雪和他一副“我们感情很好正在腻歪,电灯泡没事请不要打扰”的样子没有咬牙切齿,但他眉头紧锁,一脸工资拖欠了但老婆要买包这些个奢侈品公司怎么不倒闭天天用那品牌效应搞那泡沫经济简直丧尽天良的愁苦表情。

    “是啊!是啊!”大叔认真的点头,“原计划是去下一个炼金阵的。但是……晚上我不认得路。”

    “那么白天你是怎么认得路的?”榧然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白天认得路,晚上不认得路了的神兽么?

    “白天我看着太阳辩认方向走啊!你当我是什么神奇生物?可以感应地磁场吗?四面八方都是草,我那个分得清东南西北。”大叔愁眉苦脸,“不过没关系,迷雾神族天文局发布的星象来看,这几天我们有两个太阳照耀,天黑的时间只有五个小时……我们去哨岗里,嗯?聊会天?”

    “不,我要睡觉。”如雪无情地说道,“你的思维太跳跃了,榧然一定很喜欢和你扯淡的。”

    榧然惊了:“啊?你睡觉?”

    “怎么了?”如雪一脸疑惑,“小时候大家不都睡觉么?我已经养成了睡觉的好习惯,反正生命漫长,晚上不睡觉是勤奋到要把下辈子的事都干了么?”

    榧然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时光……每天夜里盯着黑暗中光溜溜的天花板发呆胡思乱想,一年能看到月亮的时间很少,因为这个行星的卫星不多,连赏月的时间都没有,于是只好思考人生哲理,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想多了就变得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现在才知道大家是真的在睡觉,自己是……还没睡过?

    “噢,那就去睡会觉。”榧然说道,他心想我特么有病和一个刚刚还想打我一顿的人聊天,大家都知道神经病的行为毫无规律,要是不小心聊到他的雷区他跳起来打我怎么办?

    大叔失望地摇了摇头,似乎对不能和别人吹流批感到很遗憾。

    一群人问着哨岗走去,太阳已经沉下去了,今晚没有月亮。

    天越来越黑,那点微弱的星光和没有什么区别,地上的草都看起来乌漆麻黑。

    榧然回想起一件事,不知道那是什么季节,景色如何,只记得那天是日全食,世界一片黑暗。如雪那时已和自己关系很好,她躲在自己身后,明显地恐惧,他犹豫了一下,抱着那个小丫头轻声说:“不要怕,天象而已。”

    他从那些古书上知道日全食对路西法一族的那种低等的无意识恶魔生物是出猎的好时机,日光至烈至暴的压制没有了,连月光都消失不见,无光的世界,令人恐惧,也令恶魔兴奋……?

    但想想……那种随便一个修行者都能把它秒掉的东西除了当炮灰还能干啥?出来狩猎估计指的是出来放风吃鸡鸭鹅鱼猪牛羊么?更别说这里是在圣光遍布的都诺开罗,那些东西能进来,除非是死神族打过来了。他自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用来清扫战场的,额,场面血腥无法描述。

    小如雪呢喃着:“好,我不怕。小然然你知道吗?你抱着我,真的感觉很舒服……你对我真好,虽然你一直不爱笑……大家都叫我殿下好像我是个公主,但只有在你对我这么好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个公主。”

    只有这么幸福的时光,才能让我的心一动再动。

    榧然从回忆中收回思绪,心里一震,这就是如雪所说的“也可以是那个人对你很好,你可以像小公主一样对他傲娇”吗?那”“酷到没有朋友”就是自己被当成废柴加怪物的两段经历?那“英雄救美”就是…他灵光一闪:帮她赶跑几个追着她挠痒的女生?!特么的那不是同学之间友好的玩耍吗?!

    怎么还算是“救”呢?榧然在心中长叹一声,果然萝莉外表御姐心还努力想当人妻的女孩子的内心细思极恐,复杂如蜘蛛结网可能样数,围棋的下法那种大宇宙所有原子的总合的数量级!果然是“女神心,海底针”啊!无力感满满。

    榧然一路吐槽,来到了哨岗下方,这是个由草泥压缩砖砌成的小雕堡。驻守的战士看到他们,立刻按胸敬礼,不知是敬如雪殿下,还是大叔这位曾经的将军。

    榧然看到士兵的手上拿着黑色的机械,他貌似知道这个东西叫枪……天啊噜,迷雾族的科技已经泛滥到这种程度了么?都诺开罗城里是不是会有信号发射站?是不是人手一个私人电脑?

    “入境编号ctxy08789,我们是护送圣女殿下的队伍,在红外探测上已经看到过了吧?”大叔冲着上面喊到,“我们这里停留一会儿,可以吧!”

    “是的,将军,你们出炼金阵的时候就已经探测过了。”士兵摸出个喇叭,估计是来远程警告没有身份标识不要非法入境的,现在用来喊话,“不过你们的人多了一个,那位兄弟在中央资料库里没有资料,能确保安全吗?”

    榧然吐槽:他还真是个将军,真是敌军福音啊。

    “嘿嘿,这是当初名动天下的榧然啊,别说你不知道。你用十年前的数据库,扫一下就知道了。”大叔挥挥手,“我们先进了。”

    榧然吐槽:我怎么名动天下了……?是因为……如雪么?唉,少年强说愁,情敌太多老婆未到手,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灰绿色的砖墙开始变形,出现了一个空洞,大家鱼贯而入。入眼的是几张简易折叠床,堆满了一面墙的子弹箱,和满地的扑克牌。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纸片是啥呀,看来大家换班的时候还会偷点功夫闲玩,啧啧,和我一样摸鱼。

    大叔娴熟的从旯旮角落里抽出几张折叠床铺开:“来来来,别见外,到这就像到家一样。”

    榧然吐槽:你明明是个客人,为什么想表现的像个主人?看你这娴熟的动作,当年经常来哨岗摸鱼吧。

    如雪突然小心翼翼问道:“睡一起吗?”

    榧然吓得赶紧摇头,这这这……我还是孩子我不能接受!

    她失望地“噢”了一声,然后把自己扔到床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榧然认真地观察她的动作,想学习如何睡觉,但好像没有什么收获……于是继续观察其他人,还是没什么收获……

    他只好在内心叹息一声,倒在单薄的布上,看着天花板开始思考人生。

    唉,不对劲,为什么我在审判族没有看到有哨岗……?连边界都不守一下是么?看来……群体摸鱼。被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榧然默默地吐槽,周围是黑色的安静。

    当榧然在公屏上放出N条吐槽框的时候,一个Boss在远方登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103/ 第一时间欣赏我深信最新章节! 作者:月是星座所写的《我深信》为转载作品,我深信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深信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深信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深信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深信介绍:
我深信-IBelievingDeeply-轮回枷锁
庞大的世界之中涌动着命运的洪流,这些丝线化成了无穷无尽的枷锁。“世界这部精密的机器,早已为他的所有零件规划好了一切,说起来,它就是最大的奴隶主吧。”
我深信,你一定能斩断这命运的枷锁的...
我深信,你一定能终结这无休止的轮回的...
世间不会有冲不破的牢笼,因为你是最锐利的剑刃啊!
我不想,被这世界的俗昧束缚...
我不想,成为命运的奴仆,被永远遗忘!
那便化作剑刃,撕开这一切!
我最痛恨无能为力,最厌恶被世界不公的对待!何人给了天权力,来让我痛苦不堪!
世界残忍对我,我便毁灭世界!我深信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深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深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