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嫁人这事儿,迫在眉睫
朝阳升起,暖暖的光照着大地。
照耀着安逸的疙瘩村。
村民早早起来,或下地上山,或挑水做饭……
炊烟渺渺,静逸,安详……
但是刘希希很不安。
明天就是官家送亲队要来巡村的日子,她作为疙瘩村唯一一个十五岁还没婚配的女子,即将要被拉进送亲队,游村,嫁人。
做为一个穿越者,她不能接受。
“九菜,好巧,你也出门。”牛家老二牛二铁站在门前,傻乎乎的对着刘希希憨笑。
刘希希一看见他就眼睛疼,这个傻子还不死心,有事没事就在她跟前晃悠。
牛二铁呵呵傻笑,还伸手打算接过刘希希挎着的篮子。
刘希希后退一步躲了过去。“牛二铁你家没篮子吗,怎么还动手要抢。你别以为我家没人我就好欺负。”
牛二铁懵了,“我没抢,我是想帮你提篮子……”
“我篮子里啥都没有轻的很,还需要别人帮提!你糊弄傻子呢,我看你就是想抢。”刘希希揪着一点不放,就等着牛二铁碰一鼻子灰赶紧消失。
果然牛二铁被急的一脸通红舌头打结。“九菜你真误会我了,你是不是要上山挖野菜去,我能帮你,你要多少我给你挖多少……”
“看你能的,牛都给你吹上天去。我可听见牛婶子叫你下地,你就是不去,反倒在这装勤快人,你糊弄谁呢!”
“我,我,我就是担心你,明天送亲队就要来了,你要是再不订人家,可就要被拉走了……”
“那也跟你无关。”刘希希一扭身走人。
却被一声刺耳的嘲讽声拦住了脚步。
“呦,这不是菜丫头吗,怎么一大早就拦住我家老二,莫非是怕了!想赶紧寻个人家嫁了!这火急火燎的揪着我家老二,作甚,你要是想进我牛家,行,把你家房契拿出来做陪嫁,今儿就让你进我牛家的门。”说话的正是牛婶子,牛二铁的娘。
刘希希淡定的转过身来,笑盈盈,“放心吧婶子,待我出嫁时我必双手把我爹娘留下的房契递到婆家手上……”
这话一出,牛婶子俩眼冒光。
刘希希继续,“……但是呢,我就是上山当道姑也不会有一丁点想法进你们家门。牛婶子你挺精明一人,怎么就看不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青天白日做大梦,真是笑死人。”
说完,牛婶子已经气的俩眼冒金星,扶着旁边的槐树就大喘着气,要气的背过去似的。
刘希希走开好远还能听到牛婶子气急的咒骂。
“刘家菜丫头,你克死爹娘,害死爷爷,你就是个丧门星……就算官差把你拉走,也是个许不上门户的倒霉蛋……就算给你配上人家,你也不得善待,有你哭的时候……”
凡是听到动静的街坊邻居都探出来,有劝解的,有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渐行渐远,刘希希只管上山挖野菜去,懒得搭理这些长舌妇。
其实,她是很想把空间里的胶带拿出来,再缠上牛婶子的嘴。可是胶带在这个世界不该存在的东西要是真拿出来,怕要惹麻烦。
为了远离麻烦,刘希希避着其他挖野菜的村民,往山里多走了一里。
一边找着能吃的野菜找着能下肚的野果,一边为明天的事想办法。
这个世界似乎把人口看的很重要,男女到了年纪都要及时婚配,婚后久不生子的人家还会被重新安排女子上门做妾。
刘希希不是没人要,相反,一开始村里不少合适人家都曾上门提亲。
可原主被爷爷宠坏了,寒门里得了千金病,哪个都看不上。
爷爷一狠心,给她许配了村里方姓人家。原主气恼,看不上姓方的是个小木匠,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
等刘希希穿越过来代替原主醒过来,原主爷爷也急火攻心,撒手离世,临了退了这门亲。
后来,村里就传原主父母早死也是她克死的,爷爷一命归西也都是她克的。
上门提亲的没了,倒是有些心思歪斜的痞子浪子没事就在刘希希家附近晃悠。
刘希希依靠空间里携带的家伙儿给这些痞子浪子下了套,一个个被她收拾的够呛,自此再没来烦过她。
也就是牛家为了刘家的宅子,时不时打她主意。
就算为了甩掉牛家这个狗皮膏药,刘希希也最好赶紧找个靠谱的先订亲。
“小姑娘,可否跟你打听一下。”
忽然刘希希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多了个人,还是个白衣飘飘一身金贵气息的中年男子,看着很和善,就是下巴上一个痦子不太美观。
“哦,你问吧。”刘希希拿着小铲子起来,还琢磨着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她的警觉心怎么都没发觉!难道是大白天见鬼了!看看中年男子确确实实踩着地面也没飘起来,应该不是鬼。
“不知姑娘是否见到一伤重公子,十七岁年纪,衣着大致与我相同,个头比我矮一些,偏瘦,模样甚为俊俏。”中年男子比划,。
刘希希摇头,想都不带想的,要是这附近真有描述中的男孩出现,她肯定立马扑过去先把婚书签了。
“打扰姑娘。”中年男子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转身,抬脚,一步腾空……
飞走了……
“仙人……我的妈呀,没长翅膀还能飞……感情这儿是个修仙的世界啊……”
刘希希咽着口水看着仙人越来越远,就像小时候昂着头追着看飞机划过天空似的稀罕劲。
自穿越过来已有两年,以往听到村里人谈论神怪妖魔,只以为是一般的封建迷信,没想到还真有。
整合脑袋里原主零零散散的记忆,终于确定自己这两年藏着掖着怕被人当怪物给焚了,是有多傻。
忽然一道灵光在脑海里炸起,刘希希喜上眉梢,“我若成了仙家弟子,谁还敢逼我嫁人。”
空间里那些原本不敢拿出来用的各种武器装备,似乎也可以披上一层仙家灵宝的外衣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用了。
比如烟雾弹。
明天官差若是敢进她院,丢上一颗,不吓死他们。
解了心事的刘希希一招手从空间取出来一把现代弓弩。
今天她要开荤,打猎去。
第二章 糟糕喂错药了
前世的刘希希首富之女叛逆心贼重,爸妈不让做什么她偏要做,擒拿格斗,枪械兵刃,石雕泥塑,撩猫逗狗……只要是觉得好玩的爸妈不喜的她都有涉猎。
于是她的秘密基地里就成了杂货铺。
穿越到此,秘密基地也跟到了这儿。
前世从独宠到嫌弃,在家族里的大起大落她受够了,穿越到此只想洗心革面安安稳稳,守着刘家祖上传下来的土院子,做个自在农家女。
随手可召的各种器械,也只做防身,只为生活。
抬手,弩箭发射一只野兔到手。
最后再射个果子下来做个餐后果盘,美极了。
刘希希瞄准树上的蜜果,捡最大的那个,扣动扳机,短箭射出,嗖的一个响。
蜜果没掉下来,一个扭曲的影子从树上应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很大的动静。
恍恍惚惚,扭曲的光影慢慢变清晰,竟然是个人!
似乎是使用了隐身术法躲在树上面,被她一箭给破了。
刘希希暗叫一声糟糕,赶紧凑过去蹲下来查看。“那个,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刘希希小声唤道,伸手把面朝地的人小心翼翼翻过来。
短箭没进一寸插进这人的肩头,鲜红的血水滋滋往出冒,一会儿就湿透了肩膀染红地面。
刘希希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看到这人眉目分明如玉石细琢的面容时,就更觉得自己“暴殄天物,”
人中箭流血竟然没醒,很大可能是从树上掉下来摔晕了过去,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没看见你在树上,我要是看见了我肯定不会冲你动手是不是,这不全怪我啊。”
刘希希伸手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没死,万幸万幸!
“在下并没有责怪姑娘。”
突然,躺在地上的人说话了。
人已经长的够俊俏的了,声音还这么好听。
刘希希一时有些浮想联翩。
瞬间,刘希希愣神了,眼下这位俊俏的公子郎君,十七八年纪,一身朴素白衣,身长确实比先前遇到的仙人矮了一点。
莫非这就是那位仙人在找的公子!
刘希希道,“你感觉怎么样,我先前遇到一位腾云驾雾的仙人,他似乎在找你,要不要我帮你……”
“别,千万不要,在下不是坏人,可那人就不一定。”俊俏公子说起话来很艰难,吐一个字眉头就紧一下,显然这种无力痛苦并不是肩上的短箭造成的,也不是从两米高的树上摔下来能摔成的。
俊俏公子瘫在地上的手一抖,两个瓶子出现在手上,凭空变物,着实是仙人之术!
“还请姑娘救我。”
“怎么救。”
“我胸口有伤,青色瓶中有药粉,撒在伤口。”
“哦。”刘希希拿起俩药瓶,手忙眼乱的扒拉开对方的衣服,露出大片的白皙皮肤,胸口正中一团黑红血印,就好像白豆腐上被人打了一针黑墨水似的,看着分外可怕,打开瓶子对着伤处一通狂倒。
俊俏公子又吃力的缓缓说着。“另一瓶淡青色瓶中同样是药粉,以水送服口中。”
简单。
刘希希打开瓶口把药粉倒进男孩嘴巴里,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给他灌下去。
直把人呛了好几下。
刘希希十分不好意思的连连抱歉。
“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刘希希笑着,做好事的感觉就是这么美。
“姑娘,味道不太对,你刚给我灌下去的可是淡青色药瓶。”俊俏公子问。
刘希希迟疑,低头看地上的俩瓶子。
惨了,青色,淡青色,她怎么看着都一个样。
“应该,没错啊。话说回来,要是用反了会怎样。”刘希希怯怯的问。
一时对方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看的刘希希小心脏一抽一抽。
“同样可救命,但……”
刘希希侧耳静听。
“但,智力会降成孩童,与傻子无异!”
会变成傻子!
刘希希慌了,刚刚她到底弄对了没有,怎么办想不清楚了,好想跑路。
对方痛哼一声昏了过去。
哎呦老天!
看这样子,她是真的喂错药了。
……
日头一点点靠西,昏过去的公子一直没醒,刘希希搬不动他,又不能丢下他自己在这儿再让狼群给分尸了,只好在旁边啃着野果守了一天。
直到临近黄昏。
对方动了。
动就动吧,还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快的跟诈尸似的。
吓得刘希希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哥您没事吧。”刘希希惊叫。
俊俏公子坐直了,抬起头睁开眼,大大的漆黑的瞳孔散着光。
这眼神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就好像传言中的,二傻子!
“娘,柱子好想你……”说着就向刘希希扑来。
刘希希一下被扑倒了,双手抵着他胸口,使劲推,竟然推不动。早就听说傻小子的力气都出奇的大,切身体验果然是真的。
“大哥你好好看看,我不是你娘啊。”
“你不是娘,那你是谁,是我媳妇吗。”
“我也不是你媳妇。”
“不对,你就是我媳妇,我娘说了等我大了就给我娶媳妇,娶天下最漂亮的,你这么漂亮,那一定就是我娘给我娶的媳妇。”
这话说的,刘希希要说不是他媳妇那就是自己承认自己丑呗!
“你先起开。”
“好。”
俊俏公子,变傻柱子!
刘希希傻眼了。
她还真喂错药,把好好的端庄公子变成了只会喊媳妇的弱智。
这可怎么办。
她皱眉,他也皱眉。
她叹气,他也叹气。
她起来着急的转圈圈,他也跟着转圈圈。
乖乖!这么听话的么!
要不,带回去养着。
“柱子,天都黑了,你要不,跟我回家!”
“好,媳妇去哪儿柱子就去哪儿。”
柱子很开心。
刘希希苦涩一笑。
又看到了柱子肩上还插着的短箭,不禁又叹息,修仙的人就是牛,这都不带喊疼的。
“柱子我先帮你处理一下箭伤哈。”
“媳妇真好。”柱子很乖。
只是不过片刻,林中回荡起柱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唤娘声,震得整个林子都跟着颤抖,群鸟乱飞。
入夜,疙瘩村家家户户早就关上了门窗。
刘希希带着柱子悄悄进村,悄悄回家,赶紧关门。
柱子很自来熟,一进屋就爬上了床,还一副好累好想睡觉的样子。
“不是吧大哥,您能不能脱了脏衣服脱了鞋再休息,洗床单很累的好不好。”
刘希希过去,一把把人薅起来,柱子迷迷糊糊的配合着,上衣裤子都脱到只剩里面这一层,鞋丢远远的。
提起被鲜血从白染红的衣服,这要是想洗干净那可真是个大工程,更况且衣服上还划了好几道口子,麻烦!
想了想,刘希希把这身脏乎乎带血的衣服都丢进了伙房灶炉里烧成灰。
家里还有爷爷在世时留下的一身新粗布衣,没穿过,本来爷爷是打算刘希希出嫁那天穿的,可惜没等到。
衣服拿出来放柱子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的关系,柱子睡的跟死猪似的,抱着被子头埋进被子角里。
看着露出来的半边脸。
白皙,棱角分明,好一个玉树临风少年郎。
要是没变成傻子该多完美。
刘希希欣赏着,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来。
……
第三章 拜堂这游戏不好玩
第二日,正是官差游村奉命给人配婚的日子。
疙瘩村一如既往的忙碌。
牛婶子在自己家院子里转悠着,一会儿进一会儿出,时不时还到街上看看动静,眼神总是往刘家院的方向愁。
牛二铁背着竹筐站在槐树下,忧心忡忡的望着刘家院子。
听刘家院子里有响动,牛二铁忍不住的扒着头往里瞧。
一盆洗菜的脏水从刘家墙头飞过来,哗啦浇了牛二铁半个身子,裤腿鞋子都湿了,牛二铁被一吓也不敢在刘家墙外晃悠了。
临近中午,当当锣声响起。
正是官差带着一串女子来配婚,高矮胖瘦都有,丑的美的也都有,但大家都清楚凡是依靠官差带路婚配的女子,多半就是像刘希希这样在自己村嫁不出去。
而这些女子,大多结局就是被强赛给某个实在娶不上媳妇年纪还到了十八的。
这种强配的婚姻,跟养殖场任性配对繁育有什么区别。
官差带人进村,一番热闹之后。
刘家的院门被敲响了。
三声鸣锣,官差的嗓门很大。“疙瘩村刘家姑娘刘九菜,出来吧,该启程了。”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她,九菜是我媳妇。”牛二铁跳出来拦住官差敲门。
官差一愣,“既是你媳妇,为何没上报。”
“我,我还没……”牛二铁嘴笨,撒了谎还不会圆谎。
刘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刘希希站在门口,一身大红布衣,脸上略施粉黛,一头乌黑长发挽起,作的妇人装扮,好不惊艳。
直把门外的人都看呆了。
“菜丫头,你出来了,哎呦老天,你终于想明白了。”牛婶子高高兴兴的从人群里钻出来,就要拉住刘希希的手。“大喜的日子别站这儿了,赶紧进屋婆婆给你再画画眉,咱家红盖头红帐子早就备好了呢,二铁啊,你赶紧回去把帐子都挂上,再喊你爹回来摆酒席。”
“牛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刘希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着。
问的牛婶子一愣。“你看你,还叫婶子。”
“不叫婶子,难道叫你名号,疙瘩村大喇叭!”
大喇叭!可不就是牛婶子在疙瘩村里出名的称号吗。
一时看热闹的人哄笑而起。
牛婶子老脸发黑,但想想马上就能到手的房契,忍住。“菜丫头啊,你爹娘走的早爷爷也不在,这些礼数没人教你,我不怪你,但今日你跟二铁拜了堂,那就是我牛家的人,你得管我叫娘,我就是你婆婆,你往后就得听我的。”
“牛婶子你是不是没睡醒,太阳底下做什么梦呢,谁说我要跟你儿子拜堂。”
“你不跟我儿子,你还想跟着官差走不成,你可想清楚,跟官差走可没好下场。”
这话说的,官差的脸立刻就耷拉下来了。
刘希希对着牛婶子哼一声,几步走到人前。“各位街坊邻居,今日是我刘希希大喜日子,还请各位看着我长大的叔叔婶婶做个见证,今日我嫁为人妇,也是做人媳妇有夫君的人了。”
“瞎扯淡,你以为穿身红,你就算嫁人了,连个新郎都没有……”牛婶子气急。
刘希希眉毛一挑,转身进院。
正这时,一身大红衣着,面容俊美,肤色比庄稼人白了不知多少的美男子,从屋中款款走来。
好一个仙气飘飘的天降贵公子。
直看的众人倒吸气。
“娘子……”柱子唤刘希希。
“夫君,有天地看着,乡亲为证,你我今日拜堂,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好。”柱子拉住刘希希的手,笑的分外甜蜜温柔。
在众相邻见证下,两认携手回堂屋。
屋中早已摆好了烛台,还有爷爷爹娘的灵位。
上拜天地,再拜长辈,夫妻对拜,礼成。
官差乐于见有情人相守,知晓牛婶子不安好心,牛婶子一动,官差的大刀就哗啦一响,吓得牛婶子不敢作妖了。
官差给俩人登记入册,按下手印,这下俩人就成了合法夫妻。
乡亲邻居纷纷送上祝福,还有一些以前跟刘家爷爷来往关系不错的送来了肉菜做贺礼。
热热闹闹好半天,终于招呼着人都走了。
刘希希关上大门。
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柱子站在屋檐下,还浅浅的笑着,笑的那么温柔,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好似一团金色笼罩,他剑眉平展,瞳孔有光,薄薄的唇角弯起三分,额头落下一缕黑丝扫着挺直的鼻梁,那么像个正常人。
害刘希希一眼错觉,以为他已经恢复了,心里打鼓打的浑身抖了一抖。
“柱子……”刘希希小声叫他。
柱子温柔的笑脸突然耷拉下来,“媳妇这游戏不好玩,累死柱子了。”
哎呦,感情还是个傻子。
赶紧带柱子进屋,这要是让人扒墙头看见了,不得露馅。
好吃好喝的好一阵哄着,柱子终于不闹情绪了。
万幸,柱子虽然傻了,但是训练一上午还是圆满的完成了整个“游戏”,没让人发觉,各位相邻还一个劲的夸柱子是个绝佳夫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柱子吃饱喝足,又困了,进到里屋,一个鲤鱼打挺趴床上又睡成了死猪样。
听着呼噜呼噜震耳欲聋的打呼声。
刘希希脖子直抽筋。
凑到床前,弯下腰,伸手帮柱子把脑袋放正。
柱子忽然伸手扯着刘希希往里面一滚。
拽的刘希希滚到了床榻里侧,刘希希起身,一只有力的臂膀压过来,跟抱娃娃似的抱住了刘希希。
“起开。”刘希希用力推他,还是推不动。
“媳妇护我,有坏人打我,柱子好疼,好害怕。”说着,白玉般的脸庞埋进了刘希希脖颈处,周身卷缩着,手臂还用力的抱着刘希希。
跟抱救命稻草似的。
这让刘希希想起前世她养的那只柯基犬,一害怕就钻她怀里求安慰。
刘希希轻轻拍着柱子后背,哄宝宝似的哼起摇篮曲。
连带她自己一块哄睡着了。
日落黄昏,起来。
刘希希一把把柱子推开。
柱子迷迷糊糊被她推醒了,嘴角还流着口水,大概梦里都是美食吧。
“媳妇干嘛。”柱子不太高兴,可能是梦里刚到手的美食没吃到嘴里,对刘希希不满意了。
“好了好了,你继续睡吧,我自己收拾。”刘希希说着下床来。
毕竟柱子是被她误操作弄傻的,而且柱子之前受过伤。所以收拾一院子一屋子的事就刘希希自己来做好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第四章 作的什么孽
堂屋里的桌子重新布置好,桌上的花生红枣也都装起来,还有村长爷爷送来的按颗数的桂圆莲子,都是好东西,全都收起来。
灶房里还放着赵奶奶石奶奶刘婶子等人送来的各种青菜萝卜腌肉熏鸡。
眼下的情景是她穿越以来物资最丰富的一日了。
刘希希美滋滋的把东西都收好了。
起火熬米粥。
随手一召一个打火机出现在手中,利索的点火,又赶紧把打火机收起来。
“媳妇你的火石好漂亮,柱子想要。”柱子突然一语,站在灶房门口,还死盯着刘希希的双手。
突然出现把刘希希吓一跳,“这个啊,就是个火石。但这个火石很危险,可不能拿在手上玩,柱子乖,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哈。”
“看看也不行吗。”柱子好委屈,扁着嘴。
这么大个人,撒起娇了真是要命,尤其还是用这么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撒娇。
“就一下。”柱子继续。
刘希希败下阵来,一招手打火机出现了。“过来吧,给你看看。”
柱子开心了,凑过来蹲在旁,眼中是满满的好奇心。
刘希希想逗逗他,大拇指一用力,打火机噌的冒出了火苗。
看的柱子惊呼奇妙。
“给我拿一下。”柱子猛的把打火机抢过去。
刘希希反应慢了一拍被他得逞了。
柱子一看到手的打火机没火苗了,心急,学着样子用力攥住打火机。
膨!
刘家院里传出一声爆炸声。
震得周围邻居都跑出来还以为哪路仙人往疙瘩村丢炮仗了。
黄昏时刻。
疙瘩村家家户户都围坐一桌,享用晚饭。
刘家院的堂屋里也摆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只是吃饭的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刘希希端着米粥呼噜噜喝上一大碗,又盛了一碗。青菜,腊肉,熏鸡,就着馒头吃的满嘴香,这才是生活,才是人该吃的饭。
屋里墙角处笔直的站着一个面墙思过的人,正是柱子。
柱子咕咚咕咚的咽口水,不时往刘希希的方向撇上一眼,又赶紧面向墙壁。
“知道错了没。”刘希希问。
“知道错了。”柱子答。
“以后还敢不听话不。”
“不敢,都听媳妇的。”
“好了,过来吃饭。”
闻言,柱子欣喜的到桌子旁坐下,还没吃到嘴里就已经笑开了花。“我娘说的对,有了媳妇就不怕饿肚子了,谢谢媳妇。”
汗颜!莫非他娘就让他饿肚子了!
“好了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新婚之夜,村里总是会有一些闲着没事干的人爬外面听墙角。
为了防止暴露,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夜晚俩人同睡东屋,找来几块板子支起来给床加宽,就变成了一张大床,又把柜子里放了好久的褥子拿出来铺上,一股陈年潮腐味扑面而来,呛的两人一起咳嗽打喷嚏。
再铺上一层洗过的单子,好多了。
刘希希揉揉被呛出眼泪的眼睛,指指床一边,“你睡这,不许过中间听到没。”
柱子俩手揉着眼睛点头,还憋了一口气爬上属于他的位置,跟英雄无畏赴死一般,躺好,盖被子,闭眼,睡觉。
真的很乖,很听话。
刘希希还是有点内疚的,好好的人因为被她喂错药,成了傻子,白天被训的站墙根,晚上还要睡在呛人的被窝里。
可是她现在也没有发善心的资本。
一没钱买新的,二没技术自己做,还能咋的,最多明天拿出去晒晒太阳拍拍土,她自己用的不也是如此。
第二日。
把剩菜热了,又煮了面糊糊粥。
看着柱子狼吞虎咽的吃着还不停夸赞媳妇做的好吃,刘希希也觉得嘴里的饭好吃多了。
“一会儿我要下地去,你在家,谁敲门都不要开,记住了。”刘希希刷干净碗归置好了,准备好下地的锄头,水壶灌满。
刘家有地,在村外老柳树旁,不大不小,以往都是爷爷打理,可爷爷没了,为了活着,刘希希跟着村里人学会了下地种岩谷。
还没出院子,柱子就拉住了刘希希,他也要去,刘希希“不行”俩字还没说出来,柱子就蹲地上抱住了她两只腿,又开始撒娇耍赖。
头疼,只能带上。
“作的什么孽啊!”刘希希心里嘟囔着。
一路往地里走,路遇同村人打招呼,刘希希笑着,柱子也笑着,一举一动二人整齐的如同双胞胎。
惹的人无不惊叹,刚成亲就这么默契!
三天没下地,地里的杂草又长出来一波。
“柱子你看,这个是庄稼,这些都是草。”刘希希指给柱子看,一个个看过去。
“好,柱子认得了。”柱子很认真的点头。
“咱们只要庄稼,这些杂草一个都要不要,记住了!”
“嗯,柱子都记住了。”
柱子很严肃。
刘希希眨巴眨巴眼,她应该相信他的吧!“好,那我们一人一边,开始了。”
刘希希递给他一把长锄头,她则拿了把短的。想想自己真是了不起,短锄头除草多累啊,还不是为了照顾傻柱子重伤过的身体吗。
俩人埋头就干。
半个上午过去,刘希希前进了一大截。
汗珠挂满脸。
蹲着除草,蹲的脚麻了的刘希希站起身来松快一下。
“柱子,地头筐子里有水壶,你渴了先喝点水。”刘希希回头喊着落后的柱子,一边也往地头走。
十几步到了柱子跟前。
刘希希脚底一软和差点就地跪拜。
刘希希傻眼了,她脚下踩的是什么!一大把完整的绿油油岩谷,软趴趴的躺在地上,被捆成一捆,谷子根须暴露在阳光下,跟被亲爹妈抛弃的孩子似的,委屈死。
再抬头看,入眼全是被连根拔起还捆起来的岩谷,还有长在地里迎风招展的各种杂草。
杂草开着零零碎碎的小花朵,凤一吹,晃的跟跳舞的小精灵似的,是那么精神,那么讽刺!
此情此景,刘希希一口老血险些要喷出来。
“媳妇你累了吧,你去地头歇着去,这儿都交给柱子了,保证天黑前全锄完,把谷子全带回家去,一颗也不剩……”
柱子拍着胸口保证,一脸自信的光芒,闪的人眼疼。
“一颗,也不剩……”刘希希头晕,耳朵里好像有一群蜜蜂在扎堆转圈。“……柱子啊,不如你先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还要帮媳妇锄地呢。”柱子拍胸口,扬起锄头又要开干。
刘希希怒了,这块地可是爷爷留给她的遗产,是她在这个世界保命的底线,被毁了一点还不够,还想继续!他是上天嫌弃她命长,派来毁灭她的吗!
“滚……”刘希希大喝。
震耳欲聋。
不止柱子吓着了,就连远处田地里的同村人也吓着了。
柱子初次领教媳妇的狮吼功,吓的立马撒手丢掉了锄头,灰溜溜的离场,临走还安慰媳妇别生气。
刘希希仰天欲哭。
罢了,还是看看把岩谷重新栽地里还能不能活吧。
第五章 就是个错误
人是她弄傻的,婚是她哄着结的,她不急,她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多余做了许多农活,小半天过去累出一身汗,先前的气恼也慢慢淡了去。
至晌午,大太阳越来越毒辣,又担心柱子在家饿肚子,只得收拾东西赶紧往回走。
一路上遇到其他下地同村人吃着干粮坚持不回家,跟刘希希打招呼,话语从早上的问候变成了,“哎菜丫头你家柱子咋那么早就撇下你自己先走了,还跑的跟风似的,是怕白脸晒黑脸咋地……”
刘希希眯着眼保持嘴角上翘的微笑,“各位有那功夫关心别人家杂事,还不如手上锄头快些,早干完早回家,还用太阳底下啃干粮!”
啃着干粮的人嘴巴一顿,更差点被刘希希的一个哼声噎住。
回村。
村口大槐树下少见的没有奶奶们扎堆。
一边奇怪着,一边往刘家院里走。
刚拐过来,就见刘家院门口聚了好些婶子奶奶们,看架势各个来者不善。
刘希希心头一惊,赶紧躲墙角边没被人发现,心里不住盘算着“以往借的钱也还了,菜啊米啊都还清了呀,这些人还来堵门干什么。莫非是柱子”。
好吧,她错了,她就不该让柱子自己回家。
“菜丫头,你可回来。”好巧不巧,被过来的王嫂子瞧见了刘希希,一把把人抓住,拉着就往刘家院子走。“大家别堵着门了,菜丫头在这儿呢!”
“哎呦菜丫头可回来了。”
“赶紧的吧,你家傻柱子可干了好事喽……”
刘希希懵着。
被拉拽着到了刘家门口,丢进人堆中间,瞬间刘希希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被猫群围着的小老鼠。
刘希希,“各位嫂子婶子奶奶,我刚从地里回来,有事各位慢慢说哈。”
“你家傻柱子,那功夫,真是了不得,一蹦就跳进我家院子里,抓了两只鸡就跑,要不是公鸡老叫唤,我都不知道母鸡让人偷了……”
“还有我家大白鹅……”
“我就去趟茅房,羊还地头吃着草,上来就是一闷棍,那力道能打死牛,可狠着呢,我家羊这会儿还蹬腿儿不知死活……”
一言又一语,闹哄哄好一阵告状!
听的刘希希的脑袋一圈圈变大,大的能崩开。
深吸气,火山爆发尚不是时候!
刘希希安抚好众人,开院门,进去。
瞅了一眼满院子的狼藉。
扭断脖子的俩母鸡墙根死了一只,当院死了一只,鸡毛落了一院子。
“鹅鹅鹅”一串挣扎声,正是被藤条五花大绑的大白鹅……
刘希希脑海里的火山膨的炸了。
柱子犯了众怒,躲在堂屋门后面,看着刘希希进来本来想笑,一瞧刘希希吃人的脸色,又憋回去想哭了。
刘希希也不搭理他,进去擦过柱子衣角,进西屋,把床底下的木盒子拿出来,取出仅存的一百五十三文钱。
只能赔钱了事。
俩鸡赔了三十文,大白鹅三十五文,不知死活的羊八十文,还把家里的米菜肉拿出来赔给人家当做损坏物品的损失。
看在同村人,又是傻子闹事的份上,拿到赔偿的众人散了。
剩下刘希希迎着大太阳底下呼呼热风干站着,额头发丝飞舞,一双杏眼望天,眼中是看破生死的淡漠……
或许,她在这个世界活过来就是个错误。
想哭,哭不出来。
身后扑通一声。
柱子跪在当院,微低着头,嘴巴撇的跟苦菜叶子似的。“媳妇你是生气了对不对,柱子给你认错了。”
“别。”刘希希回头,风吹的她衣角哗啦啦飘忽几下,正如她此时碎成渣渣的心情。
看着院子当中,跪得直挺挺,剑眉星目,眼神纯净的比山泉水都要清澈上几分的人。教训人的狠辣话实在说不出口。
更何况他本是一方骄子。
刘希希走过来把人拉起来。
柱子高高的个子低头看着还没发育完全的刘希希,两人差了足足一头,两人站一处,犯错的人反而比教训人的人还要有气势。
刘希希哼一声,给自己增加些分量。“罢了,反正钱都给过了,鸡啊鹅的,炖了吧。就是可惜杜家那只羊啊,咱钱都给了还不能吃上一口。”
“我去把羊扛过来。”柱子说话就动身,刘希希赶紧把人拉住。
“你还嫌事儿不大啊,还去抗过来,听好了,以后谁家的东西都不许动,再动我就死给你看信不信。”
柱子信,信的很。
自此再不敢打村里家畜的主意。
哪怕有一百个心很想弄点好吃的哄媳妇高兴。
……
晚饭。
吃上了炖鸡,大白鹅因为只是被绑了起来没弄死,暂留一命养在了栅栏里。
一人一根鸡腿啃着。
刘希希热泪满面。
钱啊,多香的一百五十三文钱,就剩八个了!
……
疙瘩村是个穷村,家家户户除了种田,上山打猎,挖野菜,采野果,很少有人家能找到挣钱的工作靠工钱过活。
刘家也是如此。
在刘希希穿越过来前,爷爷就有病常年喝药,刘家的那点底钱早干净了。
刘希希穿越过来后,把家里值钱的打猎工具都卖了还跟村长借了些才凑够钱给爷爷买了棺材下葬。
穿越来的两年时间,一边适应着,一边想办法弄钱,还了债还攒下一百多个铜板,多不容易啊。
眼下被柱子一阵猛操作全没了。
一天天的过去,看着见底的米缸,刘希希愁,她得想办法挣钱。
哎,她要是个仙人该多好,随便变出一把银子生活得美死。
“柱子啊,你会法术对不对。”刘希希奢望着。
柱子大口吃粗饼,大口喝野菜汤,顺便摇了摇头,嘴里说着话含糊不清的。“法术是啥,能不能吃。”
刘希希一颗期盼的心瞬间掉湖底了。“没事,你继续吃。”
看着柱子把野菜汤当山珍海味吃的贼香,刘希希心里的愁苦更甚了。
“柱子,一会儿你跟我进山打猎吧,再不弄点钱回家咱俩就得天天喝野菜汤,还不不加盐不加香油的那种。”
“好啊,柱子跟媳妇打猎,晚上再喝野菜汤。”
刘希希苦笑,“好,柱子真乖。”
吃过午饭,换上一身适合上山打猎的旧衣服,转身看见柱子还穿着成亲那日的布粗衣,刘希希有点心疼,家里就这一身男装,这要是弄坏了,可咋整,别人家媳妇都会裁布缝衣,她可不会,得攒钱再置办几身。
俩人出发。
路上遇见村民,刘希希赶紧挽住柱子的手臂。柱子一乐对着她笑。
村头大槐树下,扎堆晒太阳的奶奶们又有了话题。
“刘家女婿是不是个傻子。”
“人长的是挺俊,就是,脑子不好使。”
“我昨个路过刘家,还听见菜丫头嚷嚷,好像是刘家女婿把柴房又点着了。”
“呦,那可不就是脑子不好。”
“怪不得敢娶菜丫头。”
议论着,声音越来越大,传进了经过的牛婶子耳朵了,牛婶子一动心思,又琢磨出些事儿来。
第六章 间歇性发威
刘希希带着柱子往山里密林处走,越往里,兽夹兽坑越少,捕获猎物的机会越大。
刘希希一边留心周围的动静,一边关注着柱子,就怕柱子人变傻了遇到危险也不会自保了。
刘希希在前柱子在后,原本走的不急不慢,柱子忽然加快脚步到了刘希希身旁,一手拦着刘希希细腰,一跃,带着刘希希飞上树冠丛。
刘希希大惊,这傻子发什么神经呢!
“嘘!”柱子一根手指止住刘希希正要张开发问的嘴。
嘴边触碰到柱子白瓷一般的修长手指,些许冰凉还有几分柔软,且手指的主人正紧挨在她眼前,玉树临风少年郎,有点点情愫在刘希希心口蔓延,然而这异样的感觉也只存在了烟花绽放般的一刹那。
树下出现一个骇人的影子,惊的刘希希立马从温柔海掉进了冰窟,起了一身鸡皮。
一只周身褐色,肌肉纵横暴起,利爪如鹰勾抓地,双眼通红的赤眼巨狼。
是只异兽。
刘希希努力保持镇定,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从没听村里人提过异兽,原主留给她的片段记忆里倒是有些关于异兽的信息,但一直以来刘希希没有刻意整理这些记忆,只以为是原主以往听的猎奇故事,再加上平日里进山打猎遇到的也都是些普通野兽。
话又说回来,从不出现的异兽,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赤眼巨狼在下面转了几个圈,鼻子不停的嗅着,很快发现了树上的美食,原本就通红的狼眼更是兴奋的冒出红光,向着他们张开大口,一跃而起。
刘希希一招手,钢制弓弩出现在手上。
弓弩发射,短箭嗖的一下射向赤眼巨狼额头。
赤眼巨狼应声掉地上,扑腾几下,竟然把额头上的短箭扒拉了下来。
显然短箭只是刺进了皮肤,并没有刺透头骨。
这骨头得多硬。
刘希希一招手,换了一把手枪握在手中,再一招手往枪口装了一截消音器。她可不想把动静弄大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在她进行一系列的操作时。
柱子动了。
一把明光闪烁带着流光霞色的利剑凭空出现,落在柱子手上,长身一跃而下,继而劈向了地上的巨狼。
一人一狼交锋。
不过片刻。
赤眼巨狼被一剑划破双眼,又一剑砍断一对前爪,一剑划破腹部,倒地不起抽搐了几下死翘翘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点停顿。
看的刘希希目瞪口呆,柱子这是间歇性犯傻,间歇性发威!
“媳妇快下来,柱子把臭狼打趴下了,咱们今晚有肉吃了。”站在赤眼巨狼尸体旁,抬起头的柱子笑的好单纯,就好像满地鲜血不过是红泥而已。
刘希希先把嘴巴里的口水吞下去,脑海里还在回放刚才的每一个画面,柱子的严肃容颜,柱子的抬手狠厉,柱子的见血不眨眼。
心里暗暗发誓,往后余生,就算柱子把刘家院子整个炸了她也绝不能把柱子惹恼了。
柱子飞上树一把揽住刘希希震惊到僵硬的腰肢,把人抱了下来,落地,还一副邀功似的好像在等人夸奖。
刘希希努力笑笑,小心的摸摸柱子肩头,“柱子好样的,好样的,晚上给你炖肉吃哈。”
柱子嗯嗯点头,脸色红润,眸中闪光,兴奋的跟追到兔子的猎犬似的,就差摇尾巴。
不知怎的刘希希突然有点毛骨悚然,脑海里瞬间飘过一个画面,睥睨天下的天才少年仙尊,怒气化剑,一句“野女人,将本尊当猎犬使唤,你可知罪”……
该死,这突然冒出来的罪孽感。
……
前世刘希希野外求生的事没少做,面对血味冲鼻的惨尸也只是皱了下眉头,利索的从空间取出来一把匕首,一阵操作把狼皮扒了下来,前后腿分别砍下,直装了七个大袋子才放进空间。
都收拾好了,刘希希带着柱子往回撤。
路上又打了野鸭一只,掏了两窝鸟蛋,摘了十几个熟透的蜜果。
满载而归。
俩人手挽手出村,又手挽手归来。
别问为什么非要手挽手好似亲密的如胶似漆似的,问就是刘希希怂了,谁家养了武力值超标的“二哈”出门都得拉紧了。
大树下摘菜的各位奶奶辈目光腻歪的迎着一对“亲密璧人”归来,又目送着两人往了刘家院子。
杜家奶奶啧啧啧叹息。“我就说刘家女婿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吧,看到没,出去好半天也就打个鸭子回来。”
“要是能天天打只鸭子,那也不错。”石家奶奶。
万家奶奶,“还天天打!他是仙人不成,那野鸭就专往他手里头钻!你们都看看刘家女婿那样,细皮嫩肉的哪是个能干活的,我看啊,这鸭子八成是个病死的,赶巧让他们捡到了,也不怕吃了闹肚子。”
“就是,就是………”
奶奶群里啧啧声此起彼伏。
刘家院中。
刘希希动手收拾鸭子。
柱子在刘希希多次手把手教授后,在灶房里守着灶火烧开水。
刘希希一边收拾着,一边注意到院子门外有个人影一直在鬼鬼祟祟的往院里瞧。
装作不知。
端着一盆烫过鸭子的臭水就往外走,开门,泼水,一气呵成。
“哎哟哟,天杀哎,烫死老娘了。”牛婶子一边跺脚,一边拍着身上被浇到的地方,还有挂在衣服上的鸭毛。“菜丫头你是干嘛,故意往老娘身上泼是不是。”
“哎呦,是牛婶子,我不知道您在这儿啊,话说回来,您在我家门口站着干啥,幸亏天还亮着,这要是大晚上的还不得让人当野兽给打了。”刘希希一脸无辜。
牛婶子指着刘希希,“你,你,你……婶子我就路过,怎么了,这路是你们家的,还不让人走了。”
“不敢,只是好心提醒婶子,走路就走路别到谁家都擦着门板走,我这只是倒盆水尚且无大碍,若是哪天收拾院子往外丢石板石块,那被石头砸了可就不好了,丢了命也是活该。”说着,端盆进院,关门。
“天杀啊,大伙都出来评评理哎,菜丫头她要拿石头砸死我哎……”
听着门外牛婶子咋咋呼呼的嚷嚷声,刘希希不再搭理,就当门外来了只野狗瞎叫唤。
柱子从灶房里迎面出来,脚下生风,手上还拿着一根小孩胳膊粗的木棍
刘希希暗叫不妙,赶紧拉住柱子。
“媳妇别拉我。”
“柱子你拿棍子干嘛。”
“柱子不能让媳妇被人欺负,柱子去揍她。”
“别啊……”想想被柱子一剑开膛的巨狼,刘希希拽的更紧了,蹲下使出千斤坠的架势。“你不是答应我会听话的吗,我让你别去,你听不听。”
柱子站住,一张生气的脸别扭的看着蹲在地上使劲拉他的人,手一松,丢下棍子不往外走了。“都听媳妇的。”
刘希希总算松口气,站起来拉着柱子回灶房。
第七章 误会大了
入夜。
两人一东一西各睡各屋。
这个夜晚刘希希睡的很不好,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柱子一会儿是仙人一会儿是魔王,前脚还仙衣飘飘客客气气的感谢姑娘搭救,后脚就化身黑衣魔王把疙瘩村里所有的鸡鸭牛羊都给宰了吃了,还问媳妇吃不吃,不吃就拿剑劈了她,谁让她害他成了傻子,还把他当猎犬使唤,梦里刘希希哭的梨花带雨,软成一滩烂泥,抓着柱子的裤腿各种求饶,可还是被柱子一剑劈来……
反反复复,浑浑噩噩,梦中惊醒又入一层梦,每次都以为自己真的醒来了,每次都被“守株待兔”的柱子逮个正着,然后又劈来一剑……
一整夜,刘希希都在剑光血影中徘徊着,忏悔着……
于是一早黑着眼圈跟东屋出来的柱子对上时,刘希希错觉的以为这又是一层更真实的梦境,尤其当柱子对着她抬手伸腰张大口之时,瞬时感觉是要召唤大招灭了她。
刘希希扑通跪下,五体投地,带着颤抖的哭腔,“大仙息怒,大仙饶命,都是小女子的错,是小女子害了大仙还诓了你进刘家做上门女婿,小女子愿为大仙做牛做马为奴为婢,还请大仙饶小女子一命啊……”
“媳妇你在干嘛。”柱子刚打个哈切,嘴巴都没合上就被眼前一幕懵到了,剑眉拧出波浪,纯净的眼眸中不明所以。
刘希希一愣,对面人的声调跟梦中梦里的“大魔王”不太一样啊,一点都不凶,还有点憨。一抬头,正看到柱子疑惑纠结又傻憨味十足的脸色。
刘希希忽然回过味来,捋捋额头散下来的碎发重整仪态,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尴尬俩字咋写来着,忘了,“咳咳,没事,梦游而已……”
“梦游!”柱子歪头挑眉,不太明白。
“对啊,就是梦游啊,深睡或初醒之时行怪异举止言迷惑之语,很正常啊,你没梦游过吗?是人都会梦游的,对不对。”
“嗯,媳妇说的有道理,那我今天晚上也要梦游。”柱子一副恍然大悟。
刘希希呵呵了就。
虽然很清楚那只是梦,但刘希希直觉的明白那不只是梦,柱子现在是很憨很听话,可保不齐哪天就突然清醒了,然后呢,会不会跟梦境里一样,一剑劈了她。
一边烧着灶火,一边想着,一边琢磨随身基地里的家伙有几样能在要命时刻派上用场,主要是她实在拿不准会在什么时候挨劈,若那时她正吃着喝着,或者正酣睡呢!危险不可怕,怕的是不知何时何处会突然冒出来。
这脑袋随时要搬家的危机感啊!
果然天上掉的馅饼不好捡!大坑!
看着灶膛里跳的欢快的火苗,恍惚间好似那堆火苗冒出了笑脸,呵呵呵呵的召唤她“来呀来呀,自己烧的火,自己跳啊!”
刘希希拿着烧火棍把灶火划拉的噼啪乱响,唉声叹气。
端着早饭从灶房里出来的时候,柱子正拿着扫帚极其认真的扫着土院子,一下又一下,精瘦的脊背微微弯着,眼神专注,嘴角挂着笑意,乡土味十足的灰色衣服穿在他身上莫名的升了一级。
柱子抬头迎上刘希希纠结的目光,他自然不知刘希希心中所想,只以为是自己没扫干净媳妇才会这么盯着他。
柱子扁着嘴一声不吭拿着扫帚又从里往外重新扫。
刘希希急忙阻止,抢了他手里的扫帚拉着他到桌边吃饭,她可不想晚上做梦时“索命魔王”嘴里又多一条大罪。
“柱子你多吃点啊,吃饱了好上路。”刘希希琢磨着随身基地里放的七袋子狼肉得找地方赶紧卖了,换成钱才对。
一边琢磨着,刘希希又递给柱子一块粗饼。
然而柱子没接。
刘希希疑惑的看向他,却发现柱子整个人定住了,眉眼间拧巴着,扶着碗的手握成拳,拿着筷子的手也用着力,啪一声,筷子断裂。
吓的刘希希一机灵。“索命魔王”这么快就来了么!
“柱,柱子……”怯怯一声。
柱子只盯着桌面,可刘希希感觉柱子的杀气已经缠住她脖子根,此时她连吞下口水都觉得很艰难。
“媳妇,你是要赶我走吗。”柱子不看她。
刘希希咕咚一下冒死把卡在喉咙里的口水咽下去。“没有啊,我怎么会赶你呢!柱子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呢!”
她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年,还没活够!“索命魔王”的大宝剑她是一百个不愿意领教。
“那媳妇你要我上路,是要我去哪里,我娘明明说过,有了媳妇就有了家,就不用到处游荡,我娘说的话不对吗……”柱子一字一字说的缓慢又清晰,抬头看向她时眼眶里有温润水光。
就如同幼儿憋着不哭质问父母为何要抛弃他,亦如同常年在侧的忠犬呜呜祈求主人别放手。
这让刘希希的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晃过去数个画面,每个画面都是氤氲笼罩。
不知柱子过去都经历了什么,明明都吃错药傻了,想不起来处,说不出归处,言行举止都退成了孩童般,就这样过往的阴云还不肯放过他。
不过随口一句闲聊,就激起他这么大的反应,让他对着相处不过几日的她这般不舍。
刘希希忽然明悟,就算柱子恢复了正常,大概也不会化身“索命魔王”劈了她。
下意识的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怀里的人也慢慢的不那么僵硬了,还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额头抵着她肩膀,如游子寻到归处,孤狼觅得巢穴。
他如此,她又何尝不是。
不掺杂男女情愫,没有恩恩怨怨,此时的相拥亲近只是两个飘荡的孤魂互相抓着浮萍而已。
“你娘说的话当然是对的。”
“对的吗!那媳妇你还让我,走……”
“柱子你误会了,我是说早饭多吃点,抗饿,一会儿咱们去镇上把狼肉卖了,大概下午才能回来,一去一回要三四个时辰,吃少了可不行。”
听完解释,柱子的脸刷的一下冒出了红光,赶紧松开手,又慌慌忙忙起身收拾碗筷。
利索的就跟做错事的孩子羞愧难当拼命逃跑似的。
刘希希噗嗤笑出来,笑的眼角都带着泪花。
疙瘩村偏僻,步行到镇上得两个小时,他们俩人的体力倒是没问题,但时间金贵啊,早去早回,回来早了能到家再吃东西,晚了不得在镇上花钱买吃的,钱啊!她缺的要命!
于是,半路上邻村赵大爷邀请俩人上牛车时刘希希一边客气推诿,一边把柱子推上了牛车,自己也满脸愧色的坐了上去。
拉车的大黄牛哞哞的叫着,似乎是有些看不起里外不一的刘希希,最终还是老实巴交的听赵大爷指挥拉着两人往了镇子。
第八章 人不可貌相
跟疙瘩村相比,柳镇即繁华又生机勃勃。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街上人流来往,小商小贩流动叫卖。
牛车在西市入口处停下。
刘希希一跳下牛车就急忙拉住差点撒脱的“二哈”夫君。
柱子很兴奋,跟小孩子过年有的一比,什么都想凑过去看看,什么都想伸手摸摸。
刘希希就跟放羊的牧民似的不停的催赶着,还要防止柱子手上没轻没重把人物品弄坏了,要知道她钱袋里就只有可怜的八个铜板,能赔的起啥呀,充其量能顶一笼包子。
刘希希又拉又拽,连哄带骗,很忙很累,怪不得当了娘的都不愿意带小孩出来逛街,她总算体会到了累赘的真实含义,等以后她当了娘有了孩子……呸!什么以后,下次再出来时她绝不要再带着柱子,给他锁家里才对!
“柱子,你就坐这儿,别动,别动,别动……”重要的事至少要说三遍,刘希希把柱子按在槐树下的石墩上,让他坐好了。
“媳妇放心,我就坐这儿等你,哪儿都不去。”柱子认真回答。
似乎,是可以相信他。
刘希希离开一步,回头,柱子坐的很笔直,离开五步,回头,柱子静如磐石还浅浅笑着。
刘希希也笑笑,好吧,她就相信他吧,离开往了肉铺一条街去。
在直奔肉铺之前,刘希希需要一辆板车,找了个小贩子肉疼的给了俩铜板租借半个时辰,又在无人处把狼肉都取了出来放到板车上,这才推着一车狼肉去找买家。
最终,一车狼肉连带狼皮卖了一百三十文,赤眼巨狼的皮肉就这么不值钱,这么大一车还没一只羊卖的贵!用肉铺老板的话说,巨狼这种低级异兽皮糙肉硬哪里比得上鲜美的羊肉,自然价格就低了。
刘希希也不纠结,一百三十文也不算少了,拉紧钱袋子把板车还回去就去寻柱子。
这时一道灰扑扑的人影嗖的从眼前划过去,刘希希吓了一跳,抬头查看,却没看清楚刚才是个什么东西蹿过去了。
继而就听到街上人流中一道刺耳的喊叫声,“小贼,速速归还我家的包子,不然老子打你半死还要送你见官……”
刘希希一听,这是包子铺遭窃了!呦,好大一热闹,必须围观。
刘希希一脸同情,满心雀跃的看着人流中大步跑来的包子店老板,看着包子店老板从她身旁跑过又迅速的奔向另一个方向。
刘希希跟随围观大众,啧啧啧的叹息,一同批评着“小贼该死”“人心不古”。
包子店老板是个肉乎乎的矮胖子,追了一条街,追不动了,扶着墙边大喘气,“小贼,老子报官去……你等着……”
“哎呀老板,那小贼跑的跟阵风似的,等你去报了官,怕是人早没影了,就算官爷接了您这芝麻点大的案子,也是没啥作用吧!”刘希希过来,拍拍胖老板的肩头,脸上又是同情又是担忧。
胖老板还没喘匀气,“那,也要报官,不能让这小贼太嚣张。”
刘希希一机灵,站直了咳嗽两声,“老板你明知报官也无用,还要执意如此,看来是对这恶贼痛恶至极,那不如小女子帮你把这恶贼逮来如何。”
“小姑娘你,有这本事。”
“这世界,人不可貌相。”刘希希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好似哪家在外游历的弟子。
还真把胖老板唬住了,一下跟见到救星似的,“多谢女侠肯出手,只要女侠把那小贼逮住了,老黄我请客,请女侠吃包子,管够。”
这么一听,刘希希立马来了精神,不行,她要稳住,神秘高手的范不能丢,“咳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游侠该做的事,奈何黄老板盛情,小女子一介晚辈不好推脱,那便如此吧。”
胖老板老黄欣喜,又将偷包子小贼的大体特征说了一遍,身高,体型,衣着,只是发生的太迅速没看清人脸,只大体的讲述那小贼很俊俏。
刘希希非常认真的听,并在脑海里绘制小贼的容貌。
然后刘希希就后脑发凉的察觉,这偷包子的小贼,该不会是柱子吧。
安抚胖老板回包子铺后,刘希希急忙奔向大槐树。
果然,树下没有柱子人影。
就这么不听话,这么不讲信誉的吗!以后还怎么让她相信他。
这家伙,能不能别这么作。
刘希希奔着之前胖老板追的方向跑去,一条街跑到底,每一个小巷子都停下来查看。
没找到。
眼看着日头偏西,她焦急的连肚子咕噜噜响都顾不得,走街串巷,上桥跳桥洞,就是找不到柱子人。
该不会是丢下她,就这么走了吧,她跟他虽说是拜了堂,但婚书上她是刘九菜,他只是柱子连姓氏都没有。
俩人到底只是暂时依靠的陌生人,即使有多日的相处,即使早上时还抱在一起。
可她不知道柱子的真名,柱子也不知道她叫刘希希。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
西边的天空有一层一层的火烧云烧了起来,蓝天成了橘红色,天空下的柳镇也染了同样的橘色,就连大槐树也绿的不干脆了。
刘希希坐在树下石墩上手上捧着一袋子铜板,思绪杂乱。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可他是知道她在哪儿的,他不现身,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她找不到他,那就不找了吧。
“姑娘在等人?”一年轻公子站在三步外,一身墨蓝锦衣,腰挂剑穗,面容端正斯斯文文,细瞧他的眉眼跟柱子还有几分相似。
刘希希只觉得烦人,起身不想搭理这人,揣好自己的钱袋子就要走。
蓝衣公子又猛走几步挡在前,阻人阻的客客气气,“敢问姑娘在等何人。”
刘希希瞪他一眼,暴脾气差点没憋住险些动手,侧身欲离开。
蓝衣公子伸手一挡,又是一拦。
“不知这位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好狗不挡道!”刘希希没好气。
“姑娘所言极是,不过,这话说的是狗,而在下是人,且,不是什么好人。”轻浮且无赖,这话配上一张端正又斯文的面孔实在讽刺。“姑娘若答不上在下的问题,恐怕走不了。”
“呵呵,是吗,莫非阁下是一方土地爷,还能断我脚下路不成。”
“土地爷?没听过,断姑娘脚下的路也不是不行,但在下有更好的法子能留住姑娘,是断脚筋,还是断腿,姑娘不如挑一个……”
“我挑你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刘希希动手,蓝衣公子躲的轻巧。
刘希希一把匕首刚握到手心正要来一套行云流水的斩杀术,一阵眯眼的乱风袭来,她睁不开眼,继而一阵眩晕,该死,这家伙打不过就丢法术,偏她一个穿越来的物防甚高,法防为零。
不过三息,刘希希在乱风中倒地。
第九章 这什么情况
不知昏睡多久,刘希希逐渐恢复意识,头还晕着,眼皮重的要命费了好大心力才堪堪睁开一条缝。
此时已入夜,弯月悬空,四方黑影绰绰,街道早没了白日时的热闹,孤零零的大槐树被夜风吹的哗啦啦响,而她就被捆绑在大槐树上。
“该死”刘希希咒骂一声,修仙的都这么没道德的吗,对一个凡人弱女子下手这么重,还没人性的捆的这么紧,她是会飞还是会瞬闪,有必要吗。
刘希希下意识的召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上,奋力割着麻绳,她是不会飞也不会瞬闪,但她跑的快呀,只要挣脱了这绳子她有八成的把握跑成一阵烟。
这时,通通通一连串重物砸地的声音传进刘希希耳中,刘希希吓的一激灵,割绳子的手也停了,警惕的用身体挡住了手上的匕首。
抬头睁眼,就见砸到地面上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重物,一个个的都是完整的人,还全都是黑衣蒙面的强壮男子。
只是这些男子一砸到地上,就跟死猪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这什么情况,大半夜的,她被莫名其妙的绑在树上,不知其所为,且绑了她的贼人不知所踪,而此时眼前凭空掉落七八个趴平的黑衣壮士,她作为唯一的现场目击者,是不是不该醒着!
这么想着,刘希希迅速垂下头眯住眼,装作还没醒。
然后她就听到可恶的斯文败类蓝衣公子说话的声音,不过这声音跟白天嚣张傲气的语调甚是不同,颤抖,怯懦,哀求……
“表弟不可,我可是你表哥啊,咱们是有血缘亲情在啊,你不能对我动手……”
“闭嘴吵死了,我都说了不认识你,是你们非要追着找打,还敢绑我媳妇,饶不了你们这群坏人。”
这硬气又憨憨三句不离“媳妇”俩字的声音,不是柱子又能是谁!
刘希希闻言,心口一颤,是有一些惊喜。悄悄侧头,闭一只眼睁一只眼,就看到远处黑暗的阴影中,柱子灰扑扑的身影如泰山压顶般压在蓝衣公子的身上,揪着领子将人压的死死的,柱子一拳又一拳殴打着那张端正斯文的脸,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直把蓝衣公子打的晕头转向,这人一开始还能张口叫嚷几句“表兄弟亲情,手下留情”,只是他越嚷嚷,柱子打的就越起劲,到后来干脆也不叫唤了,直接躺平。
不知最后是被打晕过去了还是断了气,柱子收手站起来时,地上的蓝衣公子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不带血星还算干净,只有那张脸鼻血嘴血眼眶冒血肿胀的堪比猪头。
柱子打完了人,泄了一肚子的怒气,人也平静下来,转头望向刘希希,似笑又羞恼,折身走来。
这人长身若柳叶扁舟携带着冷冷月光,姿容清冷,宛若天人,而不自知。脚步坚定,目标唯一,亦如游荡的孤狼寻到终极目标。
刚目睹了一场凶案的刘希希不知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气恼,这人为什么会不遵守约定突然消失又为什么要返回,她需要追究吗!似乎没资格。
不过此时此刻两人都平安无事,就很好了。
“媳妇我赶回来了……”柱子一边迈步走来,一边在努力组织语言怎么跟媳妇认错。
还没到跟前,就见刘希希已经自己割开了麻绳恢复自由,继而召出一把长枪,对准柱子。
柱子略微愣神,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
砰一声,柱子眼皮不眨,身体更是不闪分毫,腰边衣角被看不清的影子擦出了一道裂口。
继而就听到身后蓝衣公子一声痛哼,扑通倒地,此人这次是真的晕死了过去。
刘希希收回麻醉枪,快速从柱子旁跑过去,到跟前检查蓝衣公子是不是真的中招了,方才这人悄咪咪爬起来,手上有灵光聚集,不用想都知道这人是要背后下黑手。
刘希希来不及解释只好先一步给人打上一枪强力麻醉剂,弄晕过去再说。
刘希希又开始动手扒人衣服,搜过袖口胸前,还解开腰带细查,还真让她找到不少值钱的好东西,可惜没找到能证明身份的牌子一类的,这让她怎么辨认这人的身份。
想着,刘希希又去搜其他几个死活不明的黑衣人。
这一搜,有用的东西没搜出来几个,倒把刘希希吓了一跳。这些人都死了,死的干脆,就好像前脚还生命旺盛的竹子被人眨眼砍断,连一点挣扎缓慢赴死的过程都没有,可见当时柱子下手是有多重。
这一时,刘希希有点恐慌了,她到底是捡了个什么样的男子,那日他还清明之时他说他是好人,只是这“好人”的定义跟刘希希心中的定义是否一致!
一时间柱子整个人的形象在刘希希的脑海里蒙上了一层黑雾,诡异妖邪,仿若深渊。
这一刻好似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柱子不是村头二傻子,而是一只潜藏的猛虎,正常人哪里敢与烈虎相伴,怕不是嫌弃自己命长。霎时感觉后背冷的跟被冰锥刺到了似的。
柱子站的笔直,半垂着眼皮,浓黑的睫毛倒遮着瞳孔,遮住他眼中的惶恐不安,嘴巴紧闭,两只手耷拉在身旁两侧握的很紧,正如一大早误会刘希希要赶他走时一样的不忿紧张。
“媳妇你生气了对吗,我没听你话自己跑了,还跟人打架,还……”
“还抢人包子!是不是。”刘希希叉着腰假装微怒,她敢真的怒吗,就算上天给她一个不死光环她也不想来一场虎口求生,妈呀,守着这么一个炸弹可真是身累心也累。
“啊!媳妇你怎么知道。”
“自己做了好事还怕人知道!”
明明是被责备,柱子却突然憨憨一笑,“也没有媳妇说的那么好,我就是动手快些,脚步快些,没被胖子看到脸,也没被追到。媳妇放心,这事儿我熟着呢,而且我还给媳妇留了两个。”
柱子欢欢喜喜把藏在怀里的两个包子拿了出来,还一步三跳的落在刘希希面前,笑嘻嘻美滋滋的奉上俩包子,等着被夸。
刘希希倒吸一口气,这傻柱子偷窃人包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扬言顺手的很!莫非他以前做过不少,竟是个惯犯!
那看来所谓的“好人”跟她认知中的好人是有些偏差了。
刘希希笑笑,不想吃,可随着她肚子咕噜噜猛烈叫唤,她还是忍不住对“赃物”下手了,大不了明天她亲自上门赔钱去。
钱啊!一想到辛苦到手的铜板转头给了别人,刘希希就心肝肺轮着疼。
指挥着柱子把一地尸体弄出柳镇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抛掉,又重新返回大槐树,被吊在树上的蓝衣公子还昏睡的死死的。
一边在大槐树下欣赏着“荡秋千”的恶人,一边询问柱子一下午的经历。
从柱子乱糟糟的讲述中,刘希希大概明白了。
照这些恶人所言,柱子应该是某个大家族的流落在外的外甥,这些人扬言是来寻他回去,满口仁义,“请”自被一伙恶人用到了极端。幸好柱子实力还在,不但不认他们还撒腿绕着镇子跑了几个圈,那笼包子也是跑第二圈的时候跑饿了顺路顺的,最后知道刘希希被绑了这才跑回来原地,然后就是刘希希看到的一幕。
且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柱子的亲人,单就蓝衣恶人厚颜无耻恶心至极的做派就窥见一斑。
在情况不明前,刘希希得多几个心眼,她得护着他,谁让柱子是她弄傻的,还被她骗着写了婚书拜了堂,不管柱子原本是哪家的贵子亦或弃子,既然入了刘家的门,那就是她刘家的人。
夜深,冷风嗖嗖吹着,吹的刘希希杂乱的思绪也慢慢理清了,眼中精光一闪盯上“荡秋千”的某人。
“柱子你去把那人衣服扒了,手脚轻点,别把衣服弄坏。”
“咦!哦。”
第十章 这俩是人吗
翌日,朝阳初升,冷清了一夜的街道稀稀拉拉有了人影。
石板铺就的小街上,于一处不太显眼的小巷子口,随着吱呀一声,一间小铺开了门,黄记包子铺营业的旗子从铺子里飘出来,高高挂在铺子前,堆了一身肥肉的包子铺老板老黄瞧了一眼还没热闹起来的街道,挽起袖子,开始重复每日必做的准备工作。
等第一锅包子做好,蒸笼打开腾起浓浓的热气,肉包子的香气占据街道,来往人无不侧目,继而有一个两人三四个的凑过来购买。
老黄笑盈盈的给每一个顾客打包。
“黄老板,开门大吉恭喜发财啊。”
“谢您吉言,您要几个包子?”老黄照例询问,照例笑盈盈的面向顾客,然后一楞,这恭喜他发财的小丫头不就是昨日开口要帮他抓偷包子小贼的那位女侠吗。
“是我啊,黄老板,小女子昨日搜遍全镇,险些还以为要让黄老板失望了呢,不过最终老天有眼,小女子把那恶贼逮住了,黄老板你看,是交给你,还是送官。”刘希希眉眼弯弯,嘴角弯弯,杏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乍一看跟绽放的烟花似的惹人喜爱。
接着刘希希一招手,一个一身蓝衣的俊俏小郎君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灰衣小哥凑过来。
那灰衣小哥身高胖瘦都跟昨日偷包子的小贼十分相似,再加上这身灰色衣服的加持,实打实的就是小贼本贼,只是,这脸!咋跟充血猪头似的!
老黄啧啧啧几声,眉毛跟眼睛皱的挤到了一起,大概是想象出了小贼被女侠逮住后遭受了何等虐待!
老黄裂开嘴角努力对“深藏不露”的“小女子义侠”保持笑容,“多谢女侠为民除害。”
“不谢,不谢,黄老板客气了不是。”刘希希摆摆手,示意柱子把人丢过去。
柱子不言不语抓起自称是他表哥的“猪头男”,将痴傻中的人丢到了老黄的脚下,老黄一瞧,憋了一天一夜的怒气噌的又冒上来,抬脚就是对着地上的人一顿踹嘴里还骂骂咧咧。
被绑着挨打的“猪头男”哼哼唧唧哀嚎着,嘴里嘟嘟囔囔就是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他能说完整就怪了,被刘希希对着后脑根打了一针神经毒素,脑袋里不知烧坏了多少组织,饶是修仙的也没辙,脑子坏了成了痴傻的疯子,这会儿还能知道疼还知道嚷嚷就不错了。
刘希希拉着柱子笑着看人被打,这可不能怪她手狠,这位“表哥”可是打算弄死柱子的,先别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跟柱子有血缘关系,单凭昨晚这人醒来后交代的那些言语,刘希希就有十足的理由处决他。
一个连柱子真实身份姓甚名甚都说不上来的人,仅凭跟柱子长相有些相似,就敢接黑市猎杀榜上的高额悬赏令,纠结人手冒充母家人,企图围捕柱子换取赏金。
幸好,柱子傻了但不弱。
老黄身宽体胖喘着粗气哼哧哼哧,打人打累了,骂也骂累了,停手端起一碗水咕嘟嘟狂饮,一口闷气终于痛痛快快的吐出来了。
又唤了他的大儿出来,让拖去官府。
大儿上手拖着就走,被拖着的人继续哼哼唧唧哇哇乱叫,惹的满街人瞩目。
好一会儿,老黄忙够了,一转身就看到还在铺子口站着的一男一女。
女的巧笑倩兮,红唇粉面,小小的个子暗藏着老黄无法想象的高深莫测的实力。男的细白精瘦,一张棱角分明的少年脸庞俊俏的晃眼,只是这体长这身量,怎么比刚才的“猪头小贼”看着更像偷包子的那个。
刘希希微笑着,柱子配合的闭嘴保持安静。
老黄瞧着门口杵的跟木杆子似的两人,心下哎呦一声,抬手一拍脑袋,怎么把承诺给忘了呢,立马笑呵呵的抬手迎接两人进来。“哎呀呀,都是让小贼跟闹腾的,女侠莫怪,快进来坐下,热腾腾的包子这就端上来,不是我老黄吹牛,整个柳镇数咱的包子用料最实在,吃起来又香又美,保管两位侠士吃了这次终生不忘……”
老黄麻利的迎接两人进来,擦桌子,安排两人落座,又速度的端来两盘肉包子。
正如老黄“吹牛”所言,这包子还没吃到嘴里,单飘起来的热气香味就勾的两个整日啃粗饼喝野菜汤的人溢出了满嘴口水。
再加上昨天俩人进食少的可怜。
美食在前,肚子被勾引的发狂的打响鼓。
幸好老黄放下包子就去忙了,若是听到这两串打雷似的肚子鸣叫声,还不得以为今日要被吃垮,还不得后悔。
刘希希跟老黄客气一番,见老黄不关注他们了,立马对柱子使了个眼神,开动。
原本还保持斯文,直到包子铺热闹起来,人多了,老黄一家没空搭理他俩了,两人才大口大口不顾形象的狠吃起来,这一顿吃的着实痛快,酐畅淋漓。多年以后正如老黄所言,刘希希果真是对黄记包子铺念念不忘,别说柳镇,哪怕她已游遍天下也再没吃到过这种填满身心的味道。
烈阳当空。
老黄一家忙的手脚不停,都忽略了帮他们逮住恶贼的“侠士”,直到半个上午过去,顾客总算减少,老黄一家才空出手收拾没了顾客的桌椅。
二儿忽然在一张桌子旁站定,其母也端着一盆子污碟子楞了神,“当家的,这桌,是哪个客人坐着来着?”
“客人就是客人,你还问哪位,做生意的哪有打听客人的!你这婆娘魔怔了不是。”老黄重新蒸上一锅,擦擦手走了过来,然后也被这张空笼子堆的都要放不下了的桌子惊住了。
妈呀,刚才是那两位坐在这儿的吧,让他好好想,没错,就是他俩。
昨日他是对女侠士扬言“包子管够”,谁能想到一个小丫头一个瘦小子这么能吃,这还是人的度量吗,莫非是俩熊精化人?
白活四十多年,草率了啊!
而另一边,“趁乱跑路”的刘希希还不知道他们俩已经被人怀疑是精怪所化。
正拉着柱子满大街的溜达,谓之化食。
跟昨天刚到柳镇战战兢兢相比,此刻包里有钱心里不慌。
这会儿刘希希跟昨天死拉着柱子担心受怕的状态完全不同,贵的东西不敢说,但买个糖葫芦,让老爷爷捏个面人,这些还是可以的。
柱子得了允许,脚步雀跃的奔向小贩,转眼左手一把糖葫芦,右手一把小面人,嘴里还咬着一团麻糕,整个人美的如同一朵暖风里盛开的芍药花。
美的差点让刘希希吐血,刘希希化身旋风,糖葫芦还回去,小面人摆回原位,伸手又要取下柱子嘴巴咬着的麻糕,柱子眉毛嘴巴一起用力,死不松口。
想从“二哈”嘴里抢食,那就是个妄想。
第十一章 剁手党
在琳琅满目的闹市中,两人一取一放,抢抢夺夺,从街头到街尾,最终有用的没用的装了大包小包,也算是收获满满。
傍晚返程时又遇上了同样返程的赵大爷,拉车的大黄牛看着一男一女俩个没脸没皮的人又跳上板车来,不满的哞哞叫,牛眼里清楚分明的露出了十分嫌弃。
刘希希都怀疑这牛是不是成精了,就怕赵大爷一个压制不住大黄牛就飚起来把俩人当杂草给啃了,想想就浑身骨头疼。
当然,大黄牛并没有成精,也没有发飙,老实巴交的在赵大爷指挥下再次拉着二人启程。
一路上柱子抱着包袱跟抱着宝藏似的,脸上的笑意就没淡下去过。
而刘希希盘曲着腿弓着背,认真的伸着十根手指加加减减算来算去,随之心脏处越来越慌,越来越觉得气短烦躁,又扯开钱袋子把仅剩的铜板倒在手心里数上一遍。这一数,刘希希炸起一头毛差点疯掉,一百三十八文钱,就剩二十六个!
“柱子!”
“嗯。”
“麻糕好吃不。”
“好吃啊,不过吃完五个又觉得没那么好吃。”
“风车好玩不。”
“嗯……不结实,不好玩。”
“呵呵……”
……
“听说过剁手党没!”
“没有啊!媳妇什么是剁手党!”
柱子天真无邪眨巴着闪光的大眼睛,十足一个乖乖子好奇宝宝。
只见扭过来的刘希希顶着一头跟被雷电击中似的炸毛头,双目瞪展,眼中遍布血丝,整张脸黑的堪比烟熏火燎的旧锅底。
这样一张黑脸一张口,声音低沉的跟流沙涌动般,“剁手党啊,就是一个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买,买了又发现那些东西没什么用,而负责掏钱的人口袋都被掏空了,于是……就把乱买东西的人的手,给剁了……”
给剁了!
剁了!
了!
所以,媳妇的意思是不是要剁了他!
这是柱子第一次冒出“媳妇好可怕”的念头。
……
直到黑幕遮天,两人才返回了刘家院
小院里除了她俩活人,还有唯一的一只活物,便是那日被柱子五花大绑绑架来的大白鹅。
可怜的大白鹅鹅鹅叫的有气无力,想它九死一生的在刘家院里活了下来,整日的缺吃少喝不说,俩个没心没肺的新主人还一出门就是两天,临走前都不知道给它留点吃食,害它一身肥膘硬是减了下去,照这样下去,新主人再想吃它就只能拿来煲汤,肉就别想了。
鹅鹅鹅……鹅鹅鹅……
刘希希闻声走了过来。
看到女主人到来,大白鹅叫的更欢了,食物啊!
可惜食物没迎到,倒是被一张黑煞鬼魅似的脸吓的再不敢出声!
这怎么可能是人!
大白鹅扁了,张着上下两片喙发不出一点声,摇摇摆摆的就要往窝里钻去。
最终,刘希希还是给了它一把墙根底下乱长的杂草。
同样不敢出声的还有差点被剁手的柱子。
屋里点了灯,刘希希把白天被迫掏钱带走零嘴小吃拿了出来,其中好些个上面都有多少不同的牙印以及大小不一的缺口。
橘红的烛火在刘希希白里透着黑的脸庞上晃动,她是笑着,可柱子总觉得好瘆人。
刘希希把吃的摆在桌上,一人倒了一碗水,示意柱子坐下,“这个很好吃啊,这个也不错哦!柱子你可真会挑,要不是带着你,我大概十年都不会肖想碰一口,来来来,快坐下吃。”
这话,不管落在别人耳朵里是什么意思,反正进了柱子的耳朵,那就是在夸奖他。
柱子乐了,一跨步坐下来,美滋滋的吃起来,还忙不迭的挑着捡着拿起一块又一块被他“染指”过的凑到刘希希嘴边,“媳妇这个有蜂蜜,可甜呢,你快张嘴!”
刘希希闭着嘴巴躲了一下两下,终是躲不过三下五下,最终在某人的强烈推荐加强势硬塞中,把带着某人牙印的残食吃进了肚里,好气,前世的金贵娇女,此世此时竟然在吃别人的“残羹剩饭”,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还觉得挺香!
这一晚两人的床铺上都换上了新买的被褥,再不用闻着潮腐的霉味入睡,睡的也就香甜了许多。
……
之后的多日,两人就如同村子里其他的正常夫妻。
早起炊烟渺渺,柱子挑水砍柴打扫泥巴土院子,刘希希整理房间再喂喂家里唯一的大白鹅。
唯一跟其他人家不同的事,两人上午忙完家里地里,下午就组队进山,用刘希希的话“捡钱去”。
打猎这事但凡家里有个壮劳力都会做,但像他俩每次都有收获的就不多了。
俩人一个剑法精妙身影如风,一个狡猾沉着外加各种器械加持,捕猎就成了自助餐一般,想猎什么猎什么,想猎多少猎多少。
不过他们每日最多的猎物也只是野兔野鸡野鸭子,偶尔会有从深山里跑出来的狐狸山羊。
只是可惜,再没遇到过如赤眼巨狼一样大型又能多卖钱的大猎物,而随着两个开挂的人的疯狂捕杀,浅林里的小家伙越来越少,不止他俩纳闷不甘,其他猎户也扎堆咒骂“天杀的莫非是大猫出没把动物都给吓跑了?”
刘希希不凑巧路过听到,脸一黑,拉着柱子赶紧走。
多日来打到的猎物吃一半卖一半,刘希希的小金库日渐丰满,数铜板也成了每晚入睡前必做的一件事,每次她都是关起门来躲在被窝里悄悄数,明人不说暗话,她就是在防着柱子。
最近柱子偏爱吃程记葱油饼,每次刘希希独自到镇子上卖了猎物换了钱回来时都给柱子买上三张,柱子怕是吃上隐了,以柱子的做风,保不齐会“窃取”金库买饼去,且是倾尽家财论堆买。
……
自从刘希希带着柱子在镇子上遭遇了围猎后,之后数次到柳镇,刘希希都发觉镇子上多了许多衣着极有特色的人,或是衣袂飘飘自带仙气,或是不修边幅腰上不是大刀就是奇形怪状的武器。
刘希希多了个心眼留心这些人的谈话,听着师兄师弟的称呼显然是修仙宗门中人,而另一些大哥长大哥短的大概就是江湖人士。
刘希希没偷听到这些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但想起那晚冒充柱子表哥的傻蛋所说,柱子有一副画像挂在黑市天级悬赏榜上,画像上未注姓名,未写来历过往所犯何时,只在画像旁写明酬金,一把绝品灵器外加神草十株七海灵丹三颗,要求带完整全尸领酬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别说酬金中还包括了稀世珍品七海灵丹,此灵丹对于长久困在境界中不得前进的人来说就是一步登天的天梯,哪怕是被困在瓶颈一百年,只要吃上一颗保准的突破。
就冲着三颗七海灵丹,也少不了黑白路之人接猎杀令。
不管出现在镇子上的外人是不是冲着柱子来的,小心总是没错。
刘希希花了五天时间把一块木板削刻打磨成一张面具,凭着前世的手艺,雕上花纹,再浸油上漆晾干,一张朴素又贴合的面具就做好了。
给柱子戴上,正好。
柱子不问缘由,只要媳妇说好看,他就喜欢戴,开心的小孩拿到新玩具似的。
自此只要是出村,不管上山打猎还是下河挑水,柱子都会戴着面具。村里人撞见了调笑,刘希希就一句“相公太好看怕人见了惦记”。
牛婶子张开大喇叭嗓门在村口树下嚷嚷,“还怕人惦记!挑来挑去嫁了个傻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里养口猪都比她家傻子有用。瞧她,还嘚瑟,没脑子的臭丫头,我家二铁不知道比那傻子强了多少……”
树下的奶奶婶婶们纷纷起哄,最后还讨论起傻子娶媳妇知不知道怎么圆房生孩子,讨论来讨论去,以一串哈哈哈的笑声收尾。
进村大路上,老村长家长子元大一路跌跌撞撞往村里跑,边跑还边喊叫,“不好了,异兽吃人了……”
村口妇人们大惊,这会儿村里的汉子几乎都上山打猎去了,一听野兽吃人,都以为自家的遭罪了,纷纷围过来。
“元大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异兽吃了什么。”
第十二章 发威她也会
“山上,山上有……”元大一路狂奔,累的话都说不利索,可把妇人们都急死了。
元大喘口气继续,“……一大群赤眼巨狼,就在黑鳞山那边,流村老徐让狼给拉走了,要不是我跑的快,怕是也要被拉走……”
“那村里其他汉子呢,你可看到了……”
“都散在山上,我一路喊,不知道有几个能听见。”
“哎呦老天要命喽,赶紧找村长。”
不多时,村里大槐树下咚咚响起钟声。
刘希希在家也听到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听到疙瘩村的大钟敲响,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只有村里有大事发生才会敲响钟,而这些大事多半要命。
“柱子你在家别乱跑,要是有人来你就进屋关好门,谁都不要搭理,听见没。”
“嗯嗯。”柱子老老实实点头。
“这鱼等我回来在弄,我先去村口那看看。”刘希希放下还没处理完的草鱼,洗手,出门。
柱子哦一声继续守着灶火烧水。
等刘希希到了地方,村里的妇孺汉子都出来了,聚集在树下。
老村长把情况讲明。
众人惊慌。
二十多年前疙瘩村经历过一次兽灾,那次是几只异兽黑狐进村,村里的牛羊被咬死了大半人还被拉走几个,后来请县上派了捕猎队由猎妖师领头才收拾了作恶的黑狐。
安生了二十多年,兽灾又来了,这次出现的还是更难对付的赤眼巨狼,体型比黑狐大了一倍,一只还好说,人多力量大一群人围了就是,可这是一群,恐怖了。
村里大钟还在响着。
有上山的汉子陆续返回。
但有两人还没回来,时间越久越危险。
在村长的安排下,汉子们组成了搜救队,准备一起上山寻找还没回来的两人。
石家男丁,石蛋,就是不知踪影的其中之一。
石家奶奶石家媳妇蹲在地上嚎,石家一家七口,石蛋养着奶奶娘亲,老婆,还有仨闺女,全家就他一个男丁,这要是被狼拉走,她们家可怎么活。
刘希希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她成亲那日石家奶奶还送她一篮子野菜跟两个鸡蛋,这对困难的石家来说可是送了大礼呢。
刘希希悄悄离开人堆,避开搜救队从另一个小路出发上山。
不时有多日前失踪的野鸡野鸭从旁边飞过,甚至还不怕人的朝着刘希希脑袋撞来,显然这些躲进深林里的小家伙也是受了很大惊吓,只顾着逃命慌不择路了。
再往山里走,又有野狼野猪一波又一波的跑出来。
刘希希眼看着这些能换钱的好东西跑走,没动手。
“石蛋哥,崖子哥……”
刘希希叫着失踪人的名字,一手握着短枪随时准备战斗。
忽然听到远处山谷有痛苦的吼声,刘希希加快脚步赶去。
正瞧见三只赤眼巨狼围着崖子哥撕咬。
刘希希抬手就是三发子弹。
知道巨狼脑袋硬,枪口对着巨狼脖子要害处。
两命中,一躲过。
被击中的两只巨狼歪倒地上,扑腾了几下,血水跟水坝崩了似的往外冒,不一会儿死翘翘了。
而唯一一只躲开的,也发现了刘希希,迅速向刘希希奔来。
刘希希站稳了举起枪口,倒要看看子弹能不能打穿巨狼头骨。
嘣的一声。
巨狼倒地,脑袋开花,果然是脑袋再硬也怕枪打。
崖子哥躺在血泊中痛苦的颤抖着,丝毫没看到刘希希怎么救的他。
“崖子哥,石蛋哥在哪儿。”刘希希一边拿着悄悄从空间取出来的止血药粉给崖子哥上药止血,一边询问。
万幸只是被撕咬了皮肉,骨头没断。
崖子眼神指指东边,“我们跑散了,石蛋应该在那边。菜丫头你快走,别管我,也别去找石蛋,保命要紧……”
“那怎行,你没看到刚才有个仙人飞过去吗,仙人丢了几个炮仗就把巨狼杀了,还赐了这药,有仙人在,崖子哥你会没事的,石蛋哥也会没事。”刘希希一通忽悠。
崖子点点头,感谢仙人。
搜救队循着枪声赶了来。
察觉到有人靠近,刘希希先走一步往了东,搜救队到达时只见到了血肉模糊的崖子并没发现刘希希。
等刘希希找到石蛋时,石蛋正抱着一棵一人粗的大树往大树高处爬,下面围着五只赤眼巨狼。
巨狼跳跃几次都够不着石蛋,巨狼急了开始围着大树撕咬,一块块树皮跟碎布似的被撕咬下来,照此大树倒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刘希希猛的开了两枪,一枪一只巨狼倒地。位置暴露,石蛋看到了刘希希,巨狼也看到了。
手里的短枪暂时还不能暴露,刘希希赶紧把枪收起来。
三只巨狼愤怒的朝着刘希希扑来。
树上的石蛋急了。“菜丫头赶紧上树……”
上树!不行,得找个别人看不清的地方,再用手枪把这仨恶狼干掉。
刘希希转身就跑,依靠敏捷的身手,上蹿下跳跟山猴子似的在林中快速穿梭,后面的三只恶狼紧追不放,一直往了密林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
周围的树木更高大,植被更密集,花朵开的更硕大更艳丽。
赫然已经越过了黑鳞山的范围,村民从不也绝不敢踏入的危险地。
没人会来,不正好!
刘希希一跃抓住树枝翻身上树,手一挥,一把狙击枪出现。
层层绿植交叠中,巨狼的身影极快移动。
砰砰砰三枪。
巨狼团灭,搞定。
刘希希长呼一口气,从树上跳下来,到了巨狼尸体旁确认都已经死亡,原本警惕紧绷的神经忽然变了,钱啊!找了这么多天总算逮住它们了。
刘希希压制住躁动的金钱欲望,开始收拾现场,扒皮,分尸,装袋,丢进随身基地。
可累着了。
原路返回,远远的瞧见石蛋哥跟捕猎队已经汇合,放心了。
石蛋指着刘希希的方向,不停嚷嚷催促捕猎队去寻刘家菜丫头,嚷嚷着要不是菜丫头引开巨狼,他早成了巨狼肚子里的烂肉。
捕猎队一听菜丫头一个小腿小脚的小姑娘竟然在林子里,还被三只巨狼追,饶是壮汉都逃不过去,她一个小丫头就更不可能了,此时绝对已经进了狼口,找到了也就只剩几块骨头渣子。
为了寻一堆骨头渣子让他们一群人去冒险,当真不值得,如此搜救队并没有被石蛋说动去寻找刘希希。
石蛋拍着大腿蹲地上哭嚎,一个粗实的壮汉愣是哭的比小姑娘还伤情。
看石蛋哥这么伤心,刘希希有那么点感动,穿越前她爹妈至亲都没为她掉过一滴泪,在这个世界竟然有人为她哭!这一场冒险值了。
刘希希从茂密的长草里走出来跟搜救队打招呼。
众人一看到刘希希,全都吃惊的围过来,石蛋更是激动的扑过来险些抱住刘希希,最后羞愧的揉着头捂着脸抹泪。
“菜丫头没事,没事就好。”
刘希希把活下来的原因都推到路过的仙人身上,仙人嘛,这个世界有很多,因此众人十分相信并没有丝毫怀疑。
一路有惊无险的回来。
到了村口,村里妇孺各抱各家汉子。
石家一家妇孺更是抱着石蛋激动万分,眼泪鼻子糊了脸。
牛婶子一眼瞥见跟着搜救队回来的刘希希,百分不齿,“我说菜丫头,你又作的什么妖,不知道搜救队是拿命上山寻人,你添什么乱,偏挑这时候进山,怎么滴,是琢磨捡现成的狼肉给你家傻子补脑子……”
被牛婶子一嚷嚷,一众妇孺都投来的嫌恶的目光,作为留手妇女本就该在家里安生待着,更不该在危险之时给别人添乱,尤其在这时还可能要别人家的汉子去搭救。
牛婶子一瞧众人的反应都偏向牛婶子的论调,下巴抬的更高了,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刘希希面前戳着刘希希肩头,“呦不敢说话啊,是被婶子说中了是不是!话又说回来,咱村的种都敲了大半天了,全村的汉子都在这儿,你家傻子在哪儿呢!不是挺能蹿腾的么,这会儿怎么不敢出来了!哼,这就是你找的窝囊废。”
“牛婶子你休再瞎说,要不是菜丫头及时出现把恶狼引开,我石蛋早让恶狼给生吞了。”石蛋为刘希希不平,松开自家老婆娘亲的手就挡在刘希希前。
牛婶子哼哼几声,“哎呦,好大的本是,菜丫头一个妇道人家家,引开恶狼?糊弄谁呢,我说石家的,你给菜丫头打掩护也别瞎扯,怎么,你是怕大家知道她上山添乱,担心她被人说,故意拿自己说事儿,你按的什么心,你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别人家媳妇还用你操心,真怀疑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向来安安分分的石蛋竟然被人这么泼脏水。
被牛婶子这么一编排,石家全家脸都挂不住,石蛋更是气的要拿棒子打人。
众人见状赶紧拦住石蛋,拉开牛婶子。
牛婶子没撒够气,什么不堪的话都往外吐。
场面一时慌乱至极。
刘希希揉着额头看着疯子学“狗叫”,好想掏出麻醉枪给人来上一剂。
这时另一队人带着三只赤眼巨狼的尸体回来了。
这不就是刘希希之前弄死的三只。
呜呜!三坨钱,到别人手里了!
刘希希心疼,被人编排她不在意,但到手的猎物被旁人瓜分,她疼的浑身难受。
第十三章 吾家有儿初长成
当然没有人在意刘希希看到赤眼巨狼尸体时便秘一样的难受脸色,因为所有人现在都差不多是这个脸。
尤其是崖子一家,崖子现在还浑身是血的躺在架子上,仅靠着土法子止住了撕裂开的血口,后续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郎中来医治。
崖子爹娘拿着铲子就要对着巨狼尸体发泄一通,众人又劝解又开导,最后决定把巨狼尸体扒皮分解变卖了所得钱款都拿来给崖子治伤。
村长站在石头高台上,拐杖敲打石面,乱哄哄的场面安静下来。
又道,“这异兽常年居于深山,多年未曾出现,现下突然出山,怕是山那边又不太平。前些天还有一队带家伙的外地人路过咱疙瘩村,说不准这些人就是往山里去,各位村民,这都是征兆啊,万不可不当回事。今日起成立巡逻队,白天在村子外围巡逻一则捕杀下山的异兽一则警惕外来人,另外再成立守夜队,晚上守村。”
“村长说的是,我报名巡逻队。”
“我也报巡逻队。”
“我也报。”
“刘家傻子也得出来守村。”牛婶子见缝插针喊上一句,要不是两只胳膊被人拽着她能蹦起来。“既然做了疙瘩村的女婿,就不能光吃不干活,尤其菜丫头还是个处处添乱的。”
“哼,行,不就是守村。”刘希希平平静静的道,脸上还带着几分微怒,说着走到牛婶子身旁。
牛婶子把五大三粗的身子一挺,本就比刘希希高了半头又壮实了一圈,这一挺直了还真有几分气势。
可惜这气势对刘希希来就是个小儿科。
刘希希冷眼看她,不急不躁,“不过,你得当着大家的面先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无中生有,编排我与石蛋哥。”
“呸,你敢拍着胸脯说没有……”
“怎么不敢,且不说我家相公知冷知热相貌无双方圆百里有几个敢相比,就说石蛋哥跟石嫂子夫妻恩爱七年得三女,石蛋哥为石嫂子连山崖上的蛇尾花都敢采,这份疼到心肝里的情谊,全村做媳妇哪个不羡慕石嫂子,被你张口就来一通胡诌,害恩爱的两口子生嫌隙,这就是你想要的,牛婶子你是跟石家有仇吗。”
“我……”
“我什么我,还有我家柱子,这么一个敦厚憨实的人到你嘴里怎么就变了味!要说傻这个字,牛婶子你觉得你聪明吗。爷爷在世时曾讲与我说什么东西掉粪坑里都会染臭,嘶……,牛婶子你这嘴巴可比那个厉害。”
“你……刘九菜,我可是你长辈……”
“那老婶子要你道歉呢!”石家奶奶站出来,论辈分她就是牛婶子的婶子辈,眼下自己的孙子还有对孙子有恩的刘家姑娘同时被人编排,她怎能不气。
要不是年纪大了胳膊腿不利索,照石家奶奶的脾气早上去给牛婶子一大巴掌。“牛家的,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了,不过两年就该当奶奶,你就没想过给牛家儿孙积福积德,胡言乱语的话张口就来,牛贵宝就这么由着你。”
牛贵宝就是牛婶子的丈夫。
人群中,牛贵宝一听被人点名提到自己脸上挂不住了,原本惧内的人也涨红脸跟石家奶奶一道训斥起牛婶子。
夫妻俩当中吵起来。
为人子的牛大铁牛二铁拉着自己娘要她少说几句,牛二铁更是满脸通红的对着刘希希欲说又止。
最终牛婶子一张嘴敌不过众人,推开人群就走。
刘希希脚下暗暗踩了一颗石子,脚尖一用力,石子嗖的打在牛婶子膝盖窝。
牛婶子扑腾跪地,膝盖骨直直砸在地面,疼的龇牙咧嘴。
“牛婶子这可使不得,嘴上道个歉就行了,怎么还跪下了……”刘希希假兮兮的过去装着要扶起人,牛婶子没看清扶她的人是谁,伸手就要搭上来,刘希希适时撤开,牛婶子扶空反而又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的吐了一嘴沙土,脸丢没了,忍着疼爬起来就跑了。
一场闹剧终了。
该散的人散开。
牛二铁隔着十步远跟刘希希道歉,不等刘希希言语低着头就跑走了。
石家一家没走,围着刘希希好一阵感谢,还要请刘希希到石家吃饭去。
刘希希推了。
回了刘家院,刘希希刚关好院门,转身就闻到一阵鱼香味扑来,是清炖草鱼的味道。
怪哉!她家鱼这是自己把自己炖了?
疑惑着走进堂屋,四方桌上摆好了饭菜。
一盘露骨掉肉掉到看不出原形的草鱼,两碗飘着菜叶子的鱼汤,还有俩粗面饼子,筷子也摆好了。
这看着可真不咋样,但刘希希还是很感动。
她家的傻柱子竟然学会做饭了。
顿时有感,吾家“有儿”,初长成!
柱子端着一盘青菜迈过门槛进来,雀跃的放到桌上,骄傲的拍拍胸脯。“柱子给媳妇做饭了,媳妇高兴不。”
“高兴,当然高兴。”说着,“老母亲”的泪不自觉的涌出来那么点,不由自主的伸手捏捏柱子微热丝滑的脸皮,手感真好。
柱子邀功似的招呼刘希希坐下吃饭。
刘希希还是有点期待的,一筷子下去小心翼翼夹起一块软塌塌的鱼肉,兴高采烈的放进嘴里。
咦!好,苦……
“怎么样,好吃吗。”柱子期待的看着某人。
某人皮笑肉不笑,夹了一筷子递到柱子嘴边。“好吃极了,酒楼里的大厨都赶不上,柱子也来吃一口好不好,我喂你啊!”
媳妇喂饭,柱子甚是激动,张嘴就吃。
嚼啊,嚼!
连哼一声都来不及,柱子跑出去哇哇吐了,中午没消化完的菜帮子也都吐出来了。
“没事,昂,人嘛,谁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做错了下次改正就是了,想我第一次下厨……那也比你做的好吃一点!”
刘希希端来一碗水给柱子漱口,一边帮他拍拍后背,一边轻声安慰。
“事不过三,要是三次都做不来,那就……别下厨了……”
安慰着安慰着,柱子差点哭出来。
……
入夜。
给柱子换上了一身一日前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带着些许泥巴点,还有一股汗酸味。
刘希希也没办法,守夜本来就是又脏又累的活,穿什么衣服一晚上过去都得臭死。
重点是,她真的很烦洗衣服。
“他们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时刻记得走在最后面,别逞强,咱家的砍刀拿好了,要是真有事,你拿砍刀上就行,但必须记住,不许亮你的宝剑,也不许使用法术,更不许飞起来。”
刘希希认认真真叮嘱,柱子一下又一下点头。
“面具揣怀里,要是有外村人出现,记得戴上。”
“好,媳妇说的我都记住了。”
柱子高出一头的个子低头瞧着面前给他整理衣服的人,一只手很自然的放到刘希希的头顶,还来回摩挲几下,毛茸茸又软软的,摸着还真舒服。
刘希希直感觉有一道闪电落在头顶,嗖嗖几下绕着她全身游走了一遍!这讨厌又奇妙的感觉!
抬手把柱子的手扒拉开,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快去吧,大家都在大钟底下等着呢,石蛋哥也在,你跟着石蛋哥就好。”
“嗯,那我去了,媳妇你晚上一定要关好门,要是有狼跑进来你就喊我,柱子一定很快赶回来。”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
柱子拿上砍刀别在腰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看着人走远,关上门,刘希希摸着有些发烫的脸颊,啪啪朝着自己脑门拍了几下,她这是怎么了,不就摸个头吗,她不是也摸过他,礼尚往来很正常的对不对。
……
这还是俩人成亲以来柱子第一次为村里做事,且还不在她的监督下,还真怕柱子又弄出什么叉子。
刘希希回屋换了一身颜色深点的衣服,偷偷跟过去,身也轻脚也轻,跟大半夜偷鸡的狐狸似的,悄咪咪潜伏到了村口大钟那里,躲在草堆后面。
观察许久,就见石蛋哥领着柱子站在人群里跟其他守夜的有说有笑貌似和谐,虽然某些人还是把柱子当成傻子调笑,但汉子们的言辞不过就是跟柱子说笑而已,比长舌妇可友好多了。
似乎她的操心是多余的,回吧,不在这里吹冷风了。
折回路上碰上了万家嫂子扶着门边正打算关门锁门。
万家嫂子瞧着静悄悄路过的刘希希富含深意的一笑,“这么晚了菜丫头还在街上呢!是去送你男人了吧。”
刘希希本正走神,被打招呼声吓了一跳,心想我都穿这么深色儿的衣服了还被认的这么清,万家嫂子的眼神是不是太好了点!
尽量不那么尴尬的回,“呵呵,是万嫂子啊,我就是怕我家柱子不知道在哪儿集合,给他带个路。呵呵!”
“知道,就是带个路,不是舍不得,嫂子也是从新婚过来的,都知道。”万嫂子给她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不等刘希希辩解,关门锁门。
听着锁门的哗啦声,刘希希张口无言,直感觉一口憋屈的气儿从胸口跑肚子里,又从肚子里翻上来,来回憋屈。假夫妻难做,被人调戏的假夫妻更难做。
第十四章 她才不是小媳妇
疙瘩村一夜平安。
可刘希希不安,好好的睡着觉,好好的做着梦,梦里就出现万嫂子“我都懂”的眼神,然后梦里所有的人物都变成了这个眼神,而梦境里作为主角的刘希希当场石化懵逼了。
尤其当梦境里出现的柱子一身发光红衣踏着虚空而来,落在她面前,伸手揽她入怀,喃喃细语,还轻抚她头顶细发时,梦里的刘希希在暧昧缱绻中干干脆脆的溺死了过去。
大梦一场,过分真实,又过分乱人心神。
成功害刘希希天没亮就瞪着俩眼再无法入睡。
索性挂着俩黑眼圈早早的起来熬粥切菜准备早饭。
等朝阳升起,村里的大公鸡一个接一个放开嗓子比高低。
柱子回来了,一夜没睡,眼皮耷拉着好没精神,一边往里走一边打哈欠,眼角还挂着被眼皮挤出来的泪珠。
刘希希听见动静,丢下锅勺出来迎他,本是很自然的行为,可梦境里两人相拥的画面猛的在她脑海里冒了一下,立刻就不自然了。
她咋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像新婚小别又重逢,还不知害羞见丈夫归来就想贴过去的小媳妇!
打住,刘希希立马刹住脚步,保持距离,保持客气,“柱子回来啦,累不累,喝口水吃点东西再去补一觉……”
“媳妇,我困。”柱子揉着眼睛走过来,伸出两只手环住没反应过来的某人,脑袋自然而然的放在刘希希肩头。
这突然的一抱,怎么跟梦里的有点像呢!
刘希希心慌意乱的差点没稳,幸好柱子只是抱着她靠着她休息,没摸她脑袋也没对着她耳朵吹热风,她还能分清梦境与现实,还能挺住。
这么想着,一股温热的鼻息就扫在刘希希脖颈,一下一下,跟千万只蚂蚁落脚乱爬似的,好痒,还热。一时燥热冲头,糟糕,她好像就快把梦境跟现实搅到一起了。
柱子大概是真累了,抱的又太舒服,重重的身体靠过来险些把刘希希给压塌了,刘希希脚跟一挪动,牵动了神经,梦境跟现实又重新分离开了。刘希希鄙视了自己一下,又琢磨着就是亲娘也撑不住这么大的儿吧。
忙把柱子推开,没好气的瞪他。
柱子不知道自己哪儿又错了,被突然推开,还被狠狠瞪着,扁着嘴低头。
“赶紧吃东西睡觉去。”刘希希没好气。
“哦。”柱子很乖。
第二日村里的巡逻队汇合另外两个村子的巡逻队一起进山围剿。
晚上,没有参加巡逻队的汉子继续守夜,也包括柱子。
一连过去十日,都没有动静。
柱子也连着十夜守村,入夜归队,日出回家,天天的一身臭衣服。
衣服来来回回就那么几身换着,换实在没的将就了,刘希希抱着一堆臭衣服开始洗,一边洗一边想哭,一边埋怨自己的空间里为啥没有洗衣机!
十天过去,终是危险来临。
半夜,村里人都在熟睡时,一声惨叫惊醒全村。
村里钟声大响。
全村人出动。
刘希希穿上外衣就往赶过去。
是赤眼巨狼进村。
孙家小子被咬断了一根胳膊,被众人救下,正痛苦的哀嚎。
在众人的火把围堵中,正有一只体型偏小的赤眼巨狼龇牙咧嘴的扒着地,不停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大嘴上还挂着滴滴答答的血水。
“这是还小。”柱子见刘希希过来,小声的对着刘希希耳边说到。“媳妇你看远处,那边肯定藏着几只母狼,等这只小的打不过了,那群母狼肯定会冲上来,媳妇你说我上不上!”
“什么!”刘希希大惊,并没有在意柱子傻了怎么还知道这些,毕竟人只是变幼稚了而已,又不是把学过的东西都扔了。
围捕的人群开始对赤眼巨狼下手,狼身被射中几道弓箭呜呜淌血,虽然没要了性命,但已是重创,再无法像之前那样随意又敏捷的行动。
四只狼脚摇晃几下堪堪站立不倒,狼嘴里呜呜低吼,仿佛是一种语言。
是信号吗!
“大家快住手,现在不能杀它。”刘希希大叫,眼下她只能祈祷幼狼所受的伤还没到母狼群攻击的底线。
众人不解,纷纷看着刘希希,又有人斥责刘希希夫妻俩添乱胆小让他们俩人滚回刘家院里。
刘希希没空计较。
“各位,这只是一只狼崽,它后面还跟着一群母狼,你们一旦杀死它,母狼群就会一起出来攻击全村人,到时恐怕……”
“那不正好,来一只杀一只,找了这么多天,咱们早就找烦了,把它们一窝端了往后也能睡个好觉。”.
“对,就是……”
“对,一窝端,杀了狼崽,灭了狼群……”
众人愤起,很快狼崽被乱刀砍死。
继而,村子周围狼嚎四起,一声接一声,继而形成一片。
这是有多少只巨狼。
众人此时有些怕了。
随着狼嚎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这时众人才相信刘希希的话。
疙瘩村百余户人家,壮汉百八十人,一只成年赤眼巨狼需五六个强壮汉子围杀,若是来了三四十只巨狼,那便是反过来极有可能要被屠村。
随着狼嚎声接近,男在外女在内围成圈,防止被突然袭击。
继而,黑暗处有森森红光出现,一双又一双血红的狼眼在黑夜中显现,逐渐密密麻麻,形成包围圈。
这下众人都怕了,胆小的已经跪在地上发抖。
刘希希官差四周,数量太多又成圈,就算把冲锋枪拿出来,也来不及。
难道要让柱子在这个时候暴露。
人群中柱子默默带上了面具。
刘希希在旁疑惑的看着他,柱子怎么会在这时突然戴面具!照她之前的嘱咐,莫非附近有外人出现。
这时,一只体型显眼,壮硕的非一般的赤眼巨狼从成片的红色狼眼中走出来,从其他巨狼的顺从看来,这只像是狼首。
狼首轻蔑的俯视众人,几息间,额头上赫然睁开了第三只赤瞳,那第三只赤瞳血红的如同岩浆,一睁开便又一道大风起,大风所过火把皆灭。
疙瘩村瞬间陷入黑暗。
谁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只修炼出妖法的异兽。
众人大惊。
没了火焰威胁,狼群迈开步子向前,越来越逼近。
随着某一个人崩溃的尖叫,恐惧漫延开来占据人心,抵御圈迅速溃散,人群开始不分方向的逃窜。
第十五章 不让媳妇改嫁
阻力消失,狼群在狼首的带领下,开始了单方面杀戮。
混乱之中,一只巨狼瞄准了刘希希,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刘希希迎面扑来,刘希希侧闪躲开,几步间如同飞起来一般翻身上墙,转身蹲在墙头上,夜色之中召出一把短枪上手,迅速调整姿势,一枪一个爆头。
又带上夜视眼镜,瞄的就更准了。
另一边柱子则开始发挥他的蛮力。不用灵力,不用术法,只凭借强悍的肉身力量,一刀砍断一具狼头,转身又是一刀,又是一具狼头滚地,一下又一下,硬是从狼嘴里救下数个村民。
众人不见刘希希枪杀巨狼,但清楚的看到柱子是如何在他们面前近在咫尺处砍断的狼头。
然而仅凭他们俩人的操作始终无法护住全部村民,巨狼成群杀戮下,总是有人丢了性命。
忽然一阵大风不知从何处起,风中有无数无影风刃,吹进疙瘩村躲过村民,一道道精准的命中巨狼,割喉爆头。
一瞬间形势翻转,只听彭彭的巨狼爆头声,巨狼死亡大半,三眼狼首开了灵智,知道大事不妙正欲逃跑被风刃一卷,狼首被搅碎成肉泥。
风停,巨狼群全灭。
月光照耀下,疙瘩村遍地狼尸,还有枉死重伤受惊到瘫软的村民,鲜血染红地面。
惊慌声,哭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同在月光之下,一老者缓缓从空而落,白衣白发,长眉长须,一脸的悲悯。
妥妥的仙人驾临。
村里人得仙人所救,见仙人现身,纷纷对着老者跪拜。
见状,刘希希从墙头跳下来,从人群中精准的找到柱子,拉着柱子躲起来。
老者扬手让众人起来,目光投向一处草庐,正是刘希希两人躲避的地方。
“老夫乃青峰山玄天门青风真人,途径此地,见异兽伤人故而出手,并非有意惊扰小友,还望小友见谅。”
青风真人声音极其洪亮,穿过人群,直直钻到草庐后面躲着的俩人耳朵里,分外清晰,如同当面言语一般。
刘希希心里一惊,柱子明明什么法术都没用,就拿了一把砍刀动手,怎么还被注意到了!
想着,手中的短枪握的更紧了。
青风真人继续,“呵呵,虽是唐突,但还请小友出来当面一叙。”
青风真人邀请,跪着的村民纷纷抬起头环顾四周,始终没见青风真人邀请的人出现。
等待片刻,无果,青风真人不急不躁又徐徐而言,“是老夫冒昧了,还望小友见谅,打扰,就此别过。”
说完,脚下离地,一阵仙风起,青风真人脚踩法器飞走了。
仙人离去,地上跪拜的人纷纷起来。
许久,刘希希紧握枪把的手才松了开,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湿乎乎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再看紧挨着她的柱子,虽然很听话的跟她躲在一起,但费劲抿着的嘴巴就看出来人家根本没在意,嘴巴上那点强装出来的紧张感也只为了配合刘希希!
刘希希一见他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冒出来一股怨气,她这么紧张都是为了谁呀!
村里死了七人,有老有少。
失去亲人的哭声震天。
刘希希拉着柱子从草庐后面出来,看着血淋淋的场景心里也很不舒服。
有数个浑身带血的人突然向二人冲来,刘希希赶紧挡住柱子。
这些人却扑通扑通对着柱子跪下来磕头,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大口子是不是还在流血。
“柱子你救了咱们的命,往后你就是咱们的亲人,往后不管有啥事只管开口,咱们砸锅卖铁也给你办了。”
这些人又磕几个头,刘希希赶紧把人都拉起来。
柱子不太明白,还被这阵仗给吓着了,猫在刘希希身后躲着。
刘希希一边回应感激涕零的村民,一边带着柱子往刘家院撤退。
终于到家,关门上锁。
刘希希拉着柱子速度进里屋。
灯不敢点,说话也压着嗓门,蹲在屋子一角还怕有人从窗户外面看到他们似的。
“柱子那老头你认不认识。”刘希希小声问。
“认识啊,青风真人。”柱子干脆利落的回答。
刘希希叹气,方才老者自报了名讳,全村人都知道人叫青风真人,“我不是问你他叫什么名,我是问你,你以前见过他没有,他是不是个好人,会不会对你不利。”
被这么一问,柱子皱着眉苦思,还半低着头揪着刘希希袖口扯啊扯,跟小孩子纠结是先吃鸡蛋还是先吃鸭蛋的神情一个样。
刘希希拍开他不安分的手不让扯了,柱子很无奈,“他才不是什么好人,他打过我,还带人打我,还不让我吃饭。媳妇你帮我揍他,让他以后都不敢再打我,最好再把他的扳指扯下来,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掏出来都给媳妇,好不好。”
“好,好你个大头鬼!”刘希希一巴掌拍醒他,感情傻柱子也不傻,还知道让人替他出头,只是怕不是出头,是送人头。“往后见了会飞的,带剑的,带刀的,穿的比咱疙瘩村都好看的,躲远远的知道不,要不然被人弄死了我还得挂个克夫的寡妇名号,我还得给你守丧三年,再嫁,谁还敢娶。”
“不行,我不同意。”柱子忽然提起声调,声音响亮的把刘希希吓了一跳,刘希希赶紧伸手捂住柱子嘴巴还紧张的瞧瞧窗户关紧了没。
被柱子这么一吓,刘希希感觉自己绷着的那根弦几乎已经断了,“那么大声干什么,不怕把老头召来,当心老头又带人过来打你,小心你小命。”
柱子被捂着嘴仍然努力的想要辩解,呜呜的出着声,一个字也听不清,倒是喷出来的口水弄的沾在刘希希捂他嘴巴的手心上好恶心,忙撒开把一手心的口水摸他领子上,再让他说话小点声。
柱子忽然抱住刘希希,两只有力的胳膊环成一个圈,禁锢着怀里不停扭捏的人。
“柱子你撒什么疯,放手。”被冷不防的突然袭击,刘希希直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好欢,好不正常。柱子要再不放手,大概不消一刻,她就得心脏炸开断了气。
柱子不管不顾使劲抱着怀里的人,脸压在她的肩上,甚是倔强,“不能放手,一放手媳妇就没了。”
“柱子你别咒我啊,我好好活着呢,什么就没了。”
“媳妇放心,柱子也会好好活着,不让媳妇成寡妇,不让媳妇改嫁,柱子会一直守着,一直守着。”说着,环着刘希希的手臂更用力了,跟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刘希希被他掴疼了,一声哼唧嚷疼,柱子终于不甘心的撒开。
幸好夜深天黑土屋里又旧又缺少光亮,仅有的几缕月光从门缝窗户框照进来只能大体看到轮廓,而看不清人脸,否则柱子就看清她脸上成片的红晕,还有红透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