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困不睡
灶房里,付舟止熟练的将案板放好,取了一块姜洗干净了切成片,手指轻轻一挥几根木柴自己钻进了灶炉,一个弹指,指尖一簇火苗飞进灶膛里燃起火焰,往锅里添水放姜片,自然而然的坐下来守着灶火。
比初到刘家院时,笨手笨脚差点把灶房烧了时好了太多。
刘希希坐在矮凳上看着这一幕,心绪有了微妙变化,付贤是么,貌似很好相处的样子。说话也讲理,做起事来也规矩,想来之前举止鲁莽动不动就打人半死定是吃错药傻了的关系。呼呼!这人不错,是个良善好人,并没她梦里那么可怕。
将夜。
她大病初愈体乏无力,自是什么也做不来,就算主动提出下厨付舟止也拦住了不许。
可晚饭总要吃,米菜总要有个人来做。
刘希希不下厨,还指望“毒死人”的付舟止来不成!
二白“主动”从猫窝里跳了出来,落地化为云间,流风回雪,绰约多姿,好一个杨柳细腰。叉着腰眯起一双竖瞳,她不甘,她悲愤,她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当当当强烈的剁菜声在灶房里响起。
刘希希窝在软塌上喝着热乎乎的红姜水,心慌的听着灶房的动静:二白啊,案板也是要钱的好不好!
晚饭吃的不错。
软糯白米粥,碎肉碎菜泥,一盆红绿相间看不出什么食材的浓汤。
入口即化,完全不用嚼,吃的何其省力,非常适合躺了三天没胃口的病人。
“好香,二白你放了什么。”刘希希吞下一口浓汤,香味溢满唇齿,咕咚咽下去还顺着嗓子一道连肚子里都满满的幸福感,很好奇,明明卖相这么丑,竟然能吃!
云间将唯一完整的食物,热馒头端来丢下,冷眼冷言,“紫芙油,一罐。”
刘希希有没有听错,紫芙油!
还一罐!
要不要这么豪!
刘希希喉咙里香不起来了,疼,她花了三十铜板从头道贩子手中特价买来的调味极品“紫芙油”,就这么没了,一顿饭就没了!
“二白,你晚上睡个好觉,明天咱俩一起上街。”
“要去自己去,本君没心情。”
“不去也得去。”刘希希回头死亡凝视她,“给你找个好活儿,把三十个铜板挣回来,挣不回来就把你煮了炼油。”
好一个人族小丫头竟然还妄想指派她堂堂妖君大人去打工挣钱!
呲牙一声炸毛的猫叫声,抵触反对,猫耳朵猫獠牙一起亮出来威胁。
刘希希的岁心镯亮了一下,又要护主。
付舟止眼一横心一冷,叩了一下桌面,针对某只妖不怒自威,“三十个铜板怎么行,小二如此优秀,以一敌百都是小瞧,就算是到米铺抗麻袋一天也能一两银。希希,你怎能这么小瞧小二,你看她气的。”
刘希希扑刷刷的睫毛抖几下,原来如此,好吧,二白这样炸毛竟是怪她要求的少了!
炸毛还不敢怎样的云间:下一顿饭,老子要放耗子药!
夜幕降临,稀稀拉拉几颗星点缀夜空,弯月如舟,其辉如纱。
尴尬了。
刘氏小居有北屋有厢房,环顾一圈也不算小,怎就只有一间卧室。
刘希希站在门口踌躇不定,琢磨着要不把中厅的“打狼英雄,护佑一方”的牌匾摘下来搬到书房搭个临时床铺,分开的好。
毕竟这位是云中翱翔的骄子,就算龙落犬舍,终有一日还是要一跃飞天翱翔天际,身为“犬舍”之主就牺牲一下好了,万不可怠慢了骄龙,免得被人秋后算账。
吱呀门开,进来的付舟止差点撞上站在门口发呆的某人,疑惑,“希希怎不进去,站门口做什么。”
刘希希双手落下来抓着自己衣服,略微尴尬而已,并不是介意这人恢复正常了还要跟她挤一个房间,“我不是太困,呵呵,你先睡,我到外面坐会儿。”
赶紧离开,再不走怕撑不住要骂天。
灰溜溜的跑出去。
到底是她脸皮太薄还是这人脸皮太厚,明明都不傻了怎会还会面不改色从容自若的同她同入一室!
他是男子,她是女子,所谓夫妻,挂名而已,他无处可去挂靠在此她没意见,她也需要个人做挡箭牌,互惠互利,这明摆着的事儿,怎么就不提呢!
刘希希在廊下踌躇片刻,最后还是走进了中厅,盯着高挂的匾额瞧了一会儿,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先对着刘家爹娘爷爷的牌位鞠躬讲明,又抱着抱着牌位挪到别处,双手撑桌一跃站上去,伸手去摘匾额。
这匾额宽半米多,长不足两米,黑土木所做,半掌厚,着实有些重。
刘希希奋力向上举了一下,没摘下来,双腿站定拿出站桩练功的劲头一鼓作气再加把力气。
匾额晃荡一下忽忽悠悠起来了,还离开了墙壁。
不错,不错,看来她平日没白锻炼,这么大这么重竟然举起来了。
刘希希略微有些得意。
不过刚得意了一下她又难住了。
举是举起来了,怎么稳稳当当的举着匾额从高桌上跳下去就成了一件难事。
怎么办,她往地上看了一眼,两脚同时一点点的挪,慢慢的弓膝,慢慢的降低高度。
二白蹲在门槛上,猫脸笑眯眯,默数着数字,猜测数到几能看到猫心畅快的一幕。
猫爪子噌从肉垫里钻出来,悄悄摩擦地面,也许它能助天道一臂之力来小惩下恶女。
就在刘希希没注意的时候二白已经跑到了桌子下面,对着桌子腿亮出了它锋利的猫君之爪。
喵呜!
猫爪如刃,高高扬起,痛快!
“希希别动。”
匾额一晃,连带着举匾的刘希希一块向后倒去。
刘希希暗叹危亦,心下做好了后背着地全身挨摔的准备。
一个晕乎,她掉进了结实的怀抱里,没摔到也没被匾额砸到。
付舟止一手抱着她,一手接过匾额,眼帘低垂发自内心感叹,他小媳妇不把自己作死不甘心是不是!在外被拐被骗,在家自作自受!怎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呵呵呵……”刘希希尽量笑的自然些,摆摆手,“看它有点脏,摘下来擦擦。”
付舟止叹气,单手将匾额放下来,“太晚,该睡了希希。”
睡!睡什么睡!孤男寡女的!
“我,白天睡的多了些,此时不困,真不困。”刘希希信誓旦旦,心里嘀咕,这人怎么还不放手,抱着她好玩?
不用想付舟止也明白刘希希为什么找这么个借口。
不再多说,放开了刘希希,拎着匾额就往外走。
“你大病初愈,就算不困也该回屋躺着。快回屋去,这匾额我来擦。”说着又站在廊下回头,干净的眸子宛如月下真君子。“被褥给你铺好了,回屋关好门早些歇息,此后我睡书房,你自己一屋不用等我。”
好一个君子坦荡荡。
二白倒栽在桌下贴着墙壁,四只爪子抖个不停,好疼,恶小子踹的也太狠了吧!
第七十七章 遗物!好不值钱的样子
经过三日秋雨的洗礼,晨阳下的流水镇冷了许多,早起的人也少了,就算必须赶早出门也得多穿一层衣服才可。
冷风扫过喜安巷,卷着片片黄叶路过一十二户人家,刮过第七户,成片黄叶中忽多了一团白白的毛绒团子。
枯碎的黄叶纷纷照白团子身上不客气的招呼,继而不留情的随风离开,只留下白团子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猫眼泪珠两颗。
喵的!还真把它赶出来了。
不就是浪费了一罐紫芙油吗!多大点事!
恶小子宠妻灭宠,不配拥有它这么完美的妖宠!
哼,三十个铜板是吗,等它扛着一麻袋回来,吓死这对狗男女!
猫屁股一抬,二白目光坚定又顽强,四只爪子颠颠的往巷子口走去。
“你是,小师妹养的那只猫宠?”
巷子口,一人一猫偶遇。
谢初一身素白麻衣,背着一个包裹,迎风而站,正挡住了二白的去路。
二白抬头一声呲牙猫叫,猫眼杀气森森。你才是恶女养的宠,本君是被逼迫,被逼迫!
谢初不惧它的炸毛示威,蹲下来低头打招呼,“看来没认错。喂小猫咪,你家主人醒了没有,本修士找你家主人有事。”
喵!滚,少挡路。
“哦,醒了啊,好,那本修士就过去了。”谢初起身给二白让路,走开两步又回过头来跟二白招招手,“小猫咪别乱跑啊,本修士的包裹里还有你一份礼物,早点回来。”
猫头一歪,礼物!仙门的有这么好心!
谢初别了二白,逆风往巷子里,走到第七户驻足,瞧一眼刘氏小居的门匾,蹙眉,对那个刘字还是不太满意,他应该再多练习几次才下笔的才对。
握着包裹的手紧了紧,一口气沉入丹田,抬手叩门。
片刻,听到院中有动静,应是来给他开门了,怎么办,有点紧张,要不把剑先抽出来,只要开门的是那姓付的趁其不备先劈为上。
吱呀,门开。
“谢师兄!”刘希希小巧的脸从门中露出来,侧出半个身子,满是惊讶。尤其是看到谢初手上一把明晃晃的灵剑就更惊了:这是,上门报仇来了!
谢初脸颊一阵泛红,手忙脚乱的把灵剑收回,换上一副乱中有序的笑容,“呵呵,小师妹,多日不见小师妹还是这么……”
这么什么!
谢初是想夸赞一句来着,毕竟小丫头都喜欢被人哄,可看到刘希希身后冒出来的一张“煞神”脸,他话到一半卡住,还卡死。
“早啊谢师兄。”付舟止站在刘希希身后,像只紧张鸡仔被叼走的老母鸡,“温和亲切”的跟谢初打招呼,很礼貌,很有教养的样子。
谢初:去你八辈子早!小爷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这张脸!
谢初正赶上了刘家早饭时间。
刘希希将人迎了进去,还邀请谢初一起用饭,在刘希希的盛情之下,谢初还是“为难”的坐下来吃了,把本来属于付舟止的那份吃的干干净净。
偷偷瞧见付舟止一双怒眼,谢初暗暗得意。
碗筷收回灶房。
中厅的四方桌上又摆上了茶水。
付舟止主动接了洗碗的任务,二白没在,又舍不得大病刚好的刘希希碰冷水,洗碗筷的事儿只能他自己来了,只是看着被谢初碰过的一碗一双筷,肚量猛缩,手一捏把瓷碗捏成了粉末,筷子一折烧成灰烬,略泄愤。
中厅里。
两人互相奉承,有说有笑。
没了付舟止在旁谢初夸起刘希希来就随心所欲多了,什么百花不堪比,世间少有之奇女子,最重要她还是他师父的遗孤,作为师父最为信任的弟子,他谢初有照顾小师妹的巨大责任,一句师兄一句师妹,宛如至亲。
刘希希脸上笑呵呵,心里拧成麻绳。
“小师妹。”谢初将带来的包裹放在桌上,也不再说笑,整个人换上了一副肃穆神情。
看他这幅模样,刘希希心里的麻绳拧的就更紧了,尤其看到包裹的形状四四方方,她不禁心神一抽:这形状,怎么这么像骨灰盒呢!
谢初小心翼翼解开结,将包裹层层打开,继而露出一个漆黑描着金线纹路的四方盒子,细看那金丝流光回转,似是某种灵符。
厉害!仙家的骨灰盒就是不一样啊,化成灰了也要带金。
“这是?”刘希希指着盒子。
谢初神情肃重,张口来一句,“师父……”
咕咚!观主啊!她错了,她就不该撒谎,被骨灰上门认亲,问世上还有谁!
“……遗物。”谢初把后面俩字补上。
观主遗物!
原来如此!
只要不是骨灰就好。
刘希希揉着突突疼起来的脑门,“谢师兄,你把观主的遗物带来我这里是何意,观主离世,他的东西该好生保管才是,谢师兄你怎么还背着到处走!”
“这是师父留给小师妹你的。”
“呃……”给她,她一个冒牌货,怎好意思接人遗物。“……不知是何物。”若是金子银子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
谢初将木盒上的机关扭开,随着吧嗒声,木盒打开来,一阵晃眼的光芒刺的刘希希眼睛疼。
刘希希抬手挡光,片刻后,光芒变淡,等她睁开眼就看到盒子里一颗粉红色的蛋,跟鸵鸟蛋差不多大。
一颗蛋!
莫非这就是当初杜江打算用来抵偿大白性命的那颗蛋!三十年都没孵出东西来的那颗!
“谢师兄,这什么玩意儿。”
“不知,此蛋是师父带回,三十六年未有孵化迹象。师父遗言要我带给你。小师妹,别管这颗蛋能不能孵化,它都是师父留给你的东西,小师妹还是收下吧,虽然师父对不住你让你苦了多年,但师父心中还是有你这个女儿,知道你心里委屈不愿意承认,但你始终是师父的女儿,我谢初也是你师兄,日后,不管何事,只要小师妹你开口,师兄必不推辞。”
谢初此言既出,必不反悔。
刘希希何德何能,她一个冒牌的,顿感压力山大。
“还有这个,此物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师父说你一定会喜欢。”谢初又从粉红蛋下面的软垫里取出了一枚棕色木簪,簪子通体顺滑有光,一头镶着一颗暗红色珠子,瞧着还算漂亮,但看起来很不值钱的样子。
刘希希接过来拿在手中端详,好轻,红珠的模样跟随便一块红色石头就能磨出来似的。她看不懂,为何观主说她一定会喜欢。
她不懂,有人懂。
门外,付舟止盯着刘希希手中的红珠簪子,全身僵硬,心海里掀起滔天巨浪。
无数个画面在他脑海里闪现又划过,无数个声音回响。
“小柱子,是不是又皮痒了,敢趁为娘午睡,拔了为娘的簪子,不想要你的小屁股了是不是……”
“娘亲,孩儿想刻个小猪,娘亲你的簪子可好用呢……”
“……等为娘揍过,你就不会觉得好用了……”
“娘亲……”
“想要?等你娶了媳妇,跟你媳妇要去……”
第七十八章 戴上就是他的人
不说商铺中的各类精美头饰,单说街边摆摊的,就算老奶奶端着的木匣子里的各种雕花簪子,都比这红珠木簪好了太多。
刘希希拿在手里端详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也许这簪子对故去的观主来说有特殊含义,毁了可惜,故而留给她吧。
“希希,这簪子你可喜欢。”
刘希希应声抬头,付舟止从门外走进来,他背后有微红的朝阳光,他脸上却有些不明不白的阴郁神色。
走到刘希希身旁,一伸手将簪子从她手里拿了过来,低垂的眼眸盯着那簪子瞧的仔细,害刘希希以为她是有眼无珠不认宝物。
“把手给我。”付舟止道。
刘希希自然而然的将手张开。
付舟止伸手一握,攥住了她整只手,只留下一根食指指腹在外,继而快速的用木簪在她指腹上戳了一下。
谢初欲拦,也晚了。
刘希希手指被戳破,吃痛,疼的一哆嗦。
付舟止却不住手,还捏着她的指腹用力一挤,挤出了一颗大大的血珠。
“希希,我不会害你。”
“我知道,可是很疼啊。”
“很快就好,放松,别害怕。”说着,将簪子上的红珠凑到指尖上,红珠肉眼可见的将挤出来的血水吸了个干净。
原本暗淡的红珠似是渴了许久,吃了一颗血珠,微微发光,颜色也比方才明亮了许多,通体也清澈了些许。
“阿贤,这东西喝血!”喝血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嗯,一颗不够,它还需要更多。”
“什么!”邪物!妥妥的邪物!
刘希希缩手,实在不想再碰簪子。
付舟止紧紧握住,不让她回避,只是没再挤她手指,反而转手将簪子插进了她发间,她紧张兮兮,他反而一改刚才的阴郁严肃,轻松浅笑,“簪子不错,此物我代你做主,且留下。”
“可这东西喝血啊!”簪子插在发间,怎么感觉随时会被戳破头骨连她脑髓也给吸了。
刘希希伸手想拔下来,付舟止握住她手腕制止,捏的她腕上疼。
“希希不行,不能摘,我既帮你戴上,它就是你的。”谁都别想取下来,谁都别想夺走。
付舟止这样严肃,好像是在提醒刘希希拔下簪子的后果很严重。
好吧,她怂了,戴就戴,只要别对着她脑门戳就行。
“谢师兄。”付舟止转向谢初,看在谢初护送簪子到此的份上态度也好了些许,“多谢。”
“这,应该的。”谢初很不喜欢付舟止此时的神态,就好像付舟止才真的了解遗物的来源,而他身为护送人反而是个局外人。
刘希希摸了摸头顶,也不知戴上好不好看,但他都亲手给她戴上了,那就这样好了。
刘希希得了会吸血的怪簪子还有一颗孵不出来的蛋,忐忑不安的抱着蛋回屋放好去。
中厅里留俩人面面相对,非敌非友,问好不是,动手不是。
付舟止侧身让开路,这意思是送客了!
谢初双手背后,场子能输气势不能出,气魄的大步往外走。
待迈出了刘家院门,谢初一个回身一手顶住着急关上的半扇门,“姓付的,听说前几日你去了趟鬼塔。”
鬼塔,存世已久的仙魔妖三方黑市交易场,关于付舟止的天价悬赏令便是挂在此处。
付舟止轻哼一声,要不是那几个不长眼的趁他昏迷将他带去了鬼塔,他才懒得去。“是啊,谢师兄消息很灵通啊。”
“那你知不知道鬼塔那边已容不下你。”
“早就容不下,又不是现在才。”
“我不管以前如何,姓付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身旁有我小师妹,小师妹只是一介凡人女子,她可禁不起被你牵连。”
“我媳妇,我自己会护,不用外人操心。”
“你确定你就没有疏忽的时候?”谢初质问,从始至终他就没信过付舟止,“姓付的你就是个深渊,吃人不吐骨头,你会害了我家小师妹,与其在你这种人身边,还不如随我回宗门。”
“想都别想,谢初,你最好死心,我家希希绝不会跟任何人走,包括你。”
咣当关门。
谢初好心提醒反而碰了一鼻子灰,也知道不可能说服对方,转身离开,一边走又悠悠传向刘家院中一句,“……说不定鬼塔的人已经在此,付舟止,我小师妹若少了一根汗毛,我谢初拼着金丹自曝也要毁了你。”
站在院中的付舟止闻言回身,再笑不出来,也放松不来。
却如谢初所言,相较于仙门正统修士,鬼塔才是最让他觉得棘手的,他们若认真起来,当真是无孔不入。
卧室里,刘希希关着门坐在桌前,桌上摆着铜镜,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簪子戴在头上还算可以,只是一想到簪子吸血她就头皮疼,朝着门口看了眼,没动静,谨慎小心的将簪子拔了下来。
“嘶……”怎么说,吸血的东西能是好东西!
当当叩门声。
刘希希手一慌簪子叮当掉地上,赶紧捡起来,就在门开的一瞬间,她同时将簪子重新插进头上。
糟糕!用力过猛!头皮疼……
“希希……”付舟止疑惑的看着刘希希撑着桌子紧闭下眼又睁开眼什么事儿也没似的。
“阿贤你怎么过来了,谢师兄人呢!”头皮疼,但还是决定忍。
“谢师兄说他宗门有急事,已经离开。”说着,付舟止瞟了一眼刘希希头上的簪子,这位置好像换了,看来他小媳妇背着他不怎么听话呢。
刘希希心虚,还头疼,巴不得对方赶紧走人,下意识抬手护住插簪子的位置,“这个,方才我觉得位置不太好,重新插了下,没弄好还把头发弄乱了,阿贤你先出去好不好,我再梳下头。”
“好。”
好什么好,都说好了,那倒是走啊。
刘希希目送,没送成。
付舟止反而将身后的门关上了,折身向她而来,随着人靠近刘希希心虚的后退,直到腰边抵到了桌沿。
越靠越近,这还得寸进尺了。
付舟止长身在前,单手抵在了桌上,略俯身,一个亲近之举就将娇小慌乱的人困在局促之地,他下巴收回去一些,也好放低一些将眼前的人看的更清楚些。
“梳头是吗,为夫来可好。”
轻轻淡淡的询问,好似老夫老妻那种,尺寸之间他的气息温热,属于他的特殊味道笼罩着身前人,连带着体温一起,刘希希有种溺死在温泉里的错觉,似有一些旖旎在两人间回转散开又冲击入心神。
幸好她个子矮些,哪怕对方低头也还有些距离,不然……
刘希希呼吸断断续续,想起一个词“壁咚”,她这算不算,要命,梦里拿大宝剑劈她的人是想干嘛,别这么近好不好,很熟吗,算起来她也才知道对方叫“付贤”……
第七十九章 媳妇太小只,养着【求首订】
如果是在之前,作为柱子的他敢这么靠近,刘希希早一个背摔赠送。
可他现在不是柱子。
刘希希也只能抬手抵住,“阿,阿贤……”
“嗯,不是说要梳头,我看你方才不太舒服,你坐好,我来帮你。”
“不用了吧。”刘希希尴尬一笑,暗诽这人也真是,谢初都走了他做戏给谁看!
“希希。”抵触无用,他还是贴近了耳边,刘希希缩着脖子躲,可被困在窄小之地她哪里躲得开,只能被迫接受对方的耳鬓私语,“希希你这样躲着我是会被人看出来的好不好,你也不想被人揭发再被强迫送到别人家吧。跟旁的男子相比,我这个人不好吗……”
他问,眸子柔出水光,可她偏偏侧头躲着就是不去看,连一眼都不愿撇过来。
刘希希缩着脖子躲避,耳朵里痒的好像有蚂蚁爬进爬出。
思绪乱成一团麻,深吸口气,稳住,气沉丹田,山崩于面前亦不可慌,管他涛涛洪水她自稳如泰山,不管他什么意思,美男不美男的,不过都是一副行走世间的皮囊,一朝归西埋入土中都一个样,对,没错,就是如此。转头,四目相对,生出极大的勇气再不躲避,“付公子说的没错,跟旁的人相比,付公子一骑绝尘无人可比……”
这是在夸他!
付舟止头皮紧,怎么感觉这么瘆人,感觉要被下刀子。
刘希希,“……却如付公子所言,我刘希希与其跟个不熟悉且不知相貌品行的人被迫成婚,自是不如与付公子做夫妻……”
付舟止:能这么想很好,他的第一步也算成功了。
刘希希,“……既然我们俩人都有意维持这段假姻缘,做一对挂名夫妻……”
付舟止:切!谁要跟你假,谁要跟你挂名,挂个三五年连个娃都没有,信不信被人举报……
刘希希豁然开朗,总算从阴云里找到了亮光,“……那我们就先如此好了!”
“……先,如此……”付舟止上牙下牙一起痒,好想一口把娇小的媳妇给吞了。“……你接受就好。”
“当然,人前你我夫妻,夫妻之间本该如何我们就如何,人后你是你,我是我,我刘希希绝不越界,绝不会打扰付公子你清静,放心,我刘希希说到做到,人品绝对可信。”刘希希一脸笃定,还抬手拍拍付舟止肩头,信誓旦旦就差发个毒誓以证此言。
这,他费心费力拐弯抹角的引导她向妻子之位靠拢,结果还引导偏了!
什么人前人后的,他要的可不是这样!
要不直接来硬的纠正回来?
罢了,媳妇太小只,他硬来只怕适得其反,养几年再说吧。
“不是说要梳头,夫人请坐,为夫来。”
付舟止总算从身前离开,拉过凳子抬手一个请。
刘希希不止是松了眼前一口气,更有种云开见日出的痛快感,总算把一桩纠结的心事弄明白了。
也不再躲着,坦然坐下来接受“夫君”对“妻子”的爱护。
雕花窗下,晨光撒在棕红镜台上,桌面一半明亮泛光一半平静无彩,光滑的铜镜照着她小巧的脸。
她安安分分的将身姿摆正,他站在身后对着挽起的发端详,大话说出去了手间略无措,不是丁点的生疏,梳头需解发,可该先从哪里下手呢?修长的手指对着一头黑发比来比去,最后先对着头绳结下手,刚解开一处,刘希希嘶嘶一声。
能不疼吗!本来就被簪子戳到了头皮,现在还被什么都不会的“夫君”拿来练手,她就嘶了一声,已经够意思了。
付舟止略显尴尬,不过该做的事一步不退,“初次而已,待日后为夫多练练,必不会再扯疼夫人,希希先忍忍,我小心些……”
她也只能接受。
可她低估了付舟止所谓的“忍忍”所谓的“小心”。
解发的过程就够她痛上加痛了,一把梳子从上往下,每一次都扯去她数根黑丝,这怕不是给她梳头,是要助她早日脱头。
她捧着自己头,就怕一个不留神脑袋不保。
木梳在头顶停下,久不下落。轻轻拨开一条缝,一处血红的伤口露了出来,这,像是簪子所破。
付舟止眉头一蹙,朝着桌上的红珠簪瞟了一眼,只一眼就发现那红珠又亮了几分,看来不止是戳破了头皮还趁机吸收了不少血,所以他方才进门时刘希希才会那般神色吧。
心疼归心疼,可这是他娘亲留下来要传给儿媳的东西,就算暂时伤了刘希希还吞噬刘希希的精血,但他不打算阻止,娘亲在上,怎么会害付家儿媳。
将近中午。
二白还没有回来。
家里又缺米下锅,没了二白这个跑腿的,那只能付舟止出门去买。
刘希希将米袋放在付舟止肩上,又反复提醒他什么是新米什么是陈米,“……两种米价格差了一半,万不可买错了,切记,便宜能吃就行。”
刘希希把钱袋塞他怀里,又谨慎的帮他整理衣服,就怕付舟止一个不注意钱袋掉出来都不知道。
付舟止高高在上的薄唇拉出一个大大的弧度,看着自家小媳妇紧张的样子,很可爱,可惜不是为他紧张。“好,都记得了,还有要说的吗,比如,希希想吃什么?”
刘希希抿着嘴,摇头,想什么想,有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
付舟止轻笑一声,自是猜到了“抠门”小媳妇怎么想的,心疼媳妇,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一把,跟揉小狗似的,刘希希脖子一缩,躲。
揉了个空,但他也不恼,“自己在家把门关紧,除非是我敲门,别的不管是谁都不要开。”
“付公子,小女子不是小孩子。”
“对,不是小孩子,是签了婚书穿过嫁衣的妇人……”说不定过两年就要给小孩子当娘!
付舟止打趣一句也不等刘希希怒意回怼,背对着她出门而去,就在回身关门时,看到院里的刘希希一张婴儿肥的脸气鼓鼓活像一只生气的松鼠,很好,他很满意。
什么签了婚书!什么穿过嫁衣!
婚书上写的是她俩的真名吗,嫁衣也是她红墨水临时染的好吧!
刘希希怒的有理有据,与她而言,那日的婚书嫁衣不过是个笑话,她还是她,两世单身狗刘希希。
第八十章 有客来,丢出去【求首订】
喵呜!
黑猫蹲在街头,隔一会儿朝着杂货铺里瞄上一眼,看到自己的主子还在里面挑挑拣拣磨磨蹭蹭,喵呜,无奈。
“你确定!”封临将店掌柜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眉目纠结。
店掌柜躬身驼背的点头称是,“这位贵爷听小的准没错,您瞧这做工,这染色,那都是老工匠才做的出。”
封临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瞧着也不错,颜色也花哨,小姑娘应该会喜欢吧。“好吧,把这个也包起来。”
喵呜。
黑猫扒着门边,看到自己主子终于点头选好了一堆礼物,叹口气,下次再不要跟着主人上街,出来时说好的只是去认个门,怎就钻进了杂货铺,害它在门口晒足了一个时辰的太阳,是嫌它还不够黑是不是。
封临丢了一包银子接过老板打包好的成串礼品盒,终于从杂货铺里出来,不用吩咐黑猫就默契的跟上主人的脚步重新入了人流。
主街上三方宗门的高台还在为宣传及招收弟子的事较劲,封临作为新观首任观主本该坐镇,但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坐的住,尤其刚认了女儿。
可四天过去,小丫头都不知道来看望下他这位父亲大人,实在不孝。
无妨,做父亲的怎会跟自己闺女计较,刘希希不来寻他,那他就自己过去好了。
喵呜。
黑猫提醒。
封临顺势朝着一间米铺瞧去。
那麻袋一丢就让米老板装一袋子新米的人不就是付舟止。
封临会心一笑,“墨影,还不快去帮忙,小舟也真是的,那袋子一看就不结实,也不怕半路漏光,你提醒着点,本尊先行一步。”
喵呜!黑猫听令,后悔,早知道就不提醒主人了。让它去偷袭付舟止的米袋子!它对米袋倒是下的去手,但付舟止对它更下得去手!
不知道它这条猫命还能不能见到今晚的月亮。
米店里,付舟止将装满米的袋子绑紧了抗在肩头,从米店里出来,刚走了一段路,就察觉到有不怀好意的气息。
莫非鬼塔那边还真潜来了!
且不管跟来的人是谁,全当无事人,继续淡定的往前走,只是改变了路线,本来要直接回家的他沿着路拐弯入小巷,七拐八拐,一直朝着流水镇外而去。
后面的黑影也暗戳戳的跟上。
本趴在树杈上找不到挣钱门道,彻底绝望摆烂的二白,瞧见付舟止从下方路过一个机爬起来,继而又看到后面悄咪咪跟踪的影子。
二白猫眼来了精神,精光闪烁,总算找到个出气筒。
另一边。
刘氏小居里。
刘希希把一床棉被搬出来搭在竹竿上晒晒太阳。
昨晚是她疏忽,只想着两人不能再同一个卧室,付舟止还主动去了书房睡,可她却忘记临时搭的床就是一张硬邦邦的匾额,上面什么都没铺。
也就是说付舟止躺了一晚的硬板,连枕头都没那种。
一想到某人在秋风寒冷的夜晚连个薄单子都没有,就这么撑了一晚,大早上起来还给她做饭,还帮她梳头,还主动出门采购。
刘希希两颊微微发烫,是羞愧的发烫,她这个“犬舍”之主做的可真不怎么样,等着“骄龙”秋后算账吧。
当当当!
小院的门被人扣响,扣的还很有节奏,声不大不小很客气的样子。
刘希希将拍被褥的棍子放下,继而就去开门,至于付舟止之前提醒她的不要随便开门,她能听就怪了,她又不是小孩子,是写过假婚书,穿过红墨水嫁衣的大人好吧。
吱呀门开。
“你是……”刘希希懵了一下,门口这谁!
“嫂子你好,我是付哥哥的堂妹,我叫付悠悠。”好一个声若铃铛的活泼姑娘,见人先笑,开口就喊嫂子,礼貌又亲切,难得长得也精致。
刘希希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跟个泥鳅一样从刘希希身旁一划就钻进了院子里。
一双小脚如弹簧一般,不见停留,嗖嗖几下就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这就是哥哥现在住的地方。”
“那个,是啊。”也不知这位堂妹是真是假,怎么找上门来的。
陀螺一样的人在院子里转的不够,还每个房间打开门瞧上一眼,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这,刘希希就不乐意了。
“付姑娘……”
“嫂子叫我悠悠就好。”
暴躁,“悠悠姑娘。”
“嗯,嫂子,这院子好小啊,房间也好小啊,尤其那个屋子放了书桌放了书架,竟然还放了一张匾额在凳子上,嫂子你家好奇怪。”付悠悠瞪着俩大眼,惊奇的说道,跟见了奇闻似的。
貌似无恶意,可刘希希就是觉得这位姑娘略欠扁。“呵呵,还好吧!”
“不对不对。”付悠悠脑袋摇成拨浪鼓,扁着嘴,“我家付哥哥从小住的地方不是大庄园就是鎏金殿,你这个院子连我付哥哥的行院卧室都比不上,也太小了,真是奇了怪了,这么憋屈的地方付哥哥怎么会留下,嫂子你说说,你用了什么法子勾住了我付哥哥。”
勾住,她哥!
这欠扁的丫头哪儿冒出来了,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是你哥他赖着不走,跟姐姐没关系,还有,别叫我嫂子,姐姐没你这么个奇葩亲戚。”什么客气,什么礼貌,刘希希插手在前懒得再演,这丫头要是再张口喷粪就别怪她动手给人丢出去。
“嫂子你怎么这么凶。”付悠悠嘴巴一撇眼睛一红,一颗颗泪珠从眼眶里往外掉,快的吓人,“嫂子你怎能趁着付哥哥不在家就凶他的妹妹呢,嫂子你好好说话行不行,悠悠大老远跑过来嫂子不给口茶水喝就算了,还凶人。”
往地上一蹲,捂着眼睛说哭就哭,不带迟疑的。
好像被刘希希狠狠欺负过了似的。
刘希希忍了一会儿,结果这人还是哭个不停,刘希希手上一晃一把匕首亮出来,朝着蹲着的人一丢。
匕首擦着对方的发丝,噌的一下插进对方脚下,偏上一点付悠悠的脚趾就要遭殃。
哭声戛然而止,“嫂,嫂子……”
“哪儿来的滚哪儿去,这是我刘家的院子,想哭,滚出去哭。”
“可是,嫂子我……”
哎呦,还想废话,她想废话可刘希希可没耐心陪着浪费精神,揪起付悠悠的领子拉着人就往门口去。
刘希希还算客气,看在对方是姑娘的份上,将人丢出去即可,并没有踹上一脚送一程。
“嫂子,我是付哥哥的堂妹付悠悠,你不能赶我,你既然已经跟我哥成亲,这院子就是我哥的,我来我哥家你凭什么凶我……”
咣当关门,狗叫什么的也不是人训两句就能阻止的。
“你还关门,刘九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等我哥回来,我把你的真面目说给我哥听,你惨了刘九菜。”
呵!
刘希希站在院子里朝着门口冷冷一眼,说谁惨呢!
第八十一章 不该出现的人【求首订】
“付悠悠……”
封临提着两串礼物盒,到了喜安街别的没遇上反而遇上了本不该遇到的人。
付悠悠,号称天上地下无人可超越的付家超级牛皮糖,付舟止去哪儿她去哪儿,付舟止跟什么人来往她也一定要见见,不管付舟止做什么都想插一手的极品“妹妹”。
不过,这称号是她自己起的而已,付舟止可从来没承认过跟她有血缘关系。
与天下人前自称其妹,脸皮够厚,饶是被付舟止无比嫌弃也没甩掉的,不亏为超级牛皮糖。
封临冷眼扫过,不想搭理这人。
“你,不就是我付哥哥的师尊。”付悠悠跳起来拦路。
险些撞到礼物盒。
封临眸光霎冷,只一个眼神接触就让付悠悠如坠冰窖,“让开。”
“不,不让,你带我进去,我要见刘九菜。”
“呵……”敢如此直呼他封临仙尊的独女,还敢拦他的路,还跟他讲条件,什么付家牛皮糖,化了她的脊骨是否还敢放肆。
……
同一时间。
流水镇外一片枯黄草地。
付舟止在前走的不急不慢。
后面的黑影小心翼翼。
付舟止脚步一转不再沿路走,转了方向往枯草浓密处,越走越往里,直到高高的枯草遮住他的腰际,远离了流水镇,更是八方无人影。
好一个偏僻地,真适合杀人埋尸。
站定了,也懒得回身,付舟止懒洋洋的声音,“各位好耐心,人多的地方不动手,人少的地方还不动手,怎的,是没有各位喜欢的风景是不是,要不,提出来互相商议一下,看看在哪儿合围本人比较趁各位心意,各位迟迟不动手也是够烦人的。”
付舟止转身之际将米袋收进乾坤袋。
等他回过身,枯草里沙沙作响。
黑乎乎的影子在枯草里穿梭,左右前后,辨不出数量,当真成包围之势。
忽有嗡嗡声起,仿佛四面八方无一不在,声量渐大,如万千黄蜂同时出动,惊的虫蚁乱飞乱爬野鸡野兔狂飞乱跳。
“付舟止。”沙哑的声音回转在草丛间,“老夫不杀你,你把自己绑了,助老夫拿到七海灵丹,你到了那人手中是生是死老夫概不插手。”
又是一个为了悬赏令上的高额报酬来猎他的。
付舟止叹气无语,这年头找死的人真多,一个比一个着急。
灵剑破风应召而来,随着主人心意陡然变化,原本平平无奇的剑身恍然有虚影环绕,似蛟龙似鬼影,握在付舟止手中隐隐有龙啸之声,“废话真多,也不怕呛死。”
一剑横劈,自破风剑上龙影飞腾,伴着一声声龙啸穿梭四方草丛间,成片枯草被搅碎,龙啸声大作。
喵呜!
自称老夫的赏金杀手没被劈出来,反而劈出了黑猫一只。
黑猫喵呜惨叫着跳出绞杀圈,还没彻底躲开半路又杀出了一只白猫拦截。
二白撩牙大张冲着黑猫脖颈处咬去。
一瞬间两只猫各咬各的滚成了一团。
付舟止这边并没有因为一黑一白的离开而平静下来。
沙哑的威胁声还潜伏在草丛中。
“这般不听话,那就别怪老夫下手重。”
“重!要不要我教教你什么叫重。”一剑逼不出,那就十剑,百剑……
比人多是不是,百千尚不在意,此时又何惧。
破风剑顺应主意,剑光重重化为无数龙啸虚影,层层叠加的多了,连空气都被削的混乱不堪。
百米内枯草飞扬,走沙飞石,龙影回转,剑光大闪,不时有撑不住的杀手被龙影杀阵劈出来摔飞。
两只猫本来正扭打成一团,咬的不分上下,忽旁边摔来一黑衣人。
喵呜呜……
同时两声猫叫,该死的人族杀手,吓到猫了好不好。
两猫默契的放弃打斗合力扑上去,先咬了这只扰猫打架的坏人再说。
左边摔来一个,咬他,右边又来一个,扑上去,咬……
一个时辰后,龙啸虚影消失,围捕付舟止的十几个黑衣杀手反被虐经脉尽断的躺在草丛里哀嚎,只可惜这些人里并没有刚才的嘶哑老者,看来是溜了。
“小二,别白费力气,有那精力你还不如到米店里给人抗麻袋,说不定这会儿早挣够了三十个铜板。”付舟止踹开挡路的黑衣尸体,沿路返回。
二白喵呜一声叫,又咬死一个,起身蹲在尸体上抬着爪子擦拭嘴角的鲜红血水,脏,好脏,它这么白这么漂亮,弄一身血水,恶心!
喵呜!
一声小小的弱弱的猫叫。
黑猫蹲在尸体旁边,抬着猫头凝望着尸体胸口上蹲着的白乎乎一只,好漂亮一只母猫,还是金色瞳孔,跟之前和它打了一架的那只好像,莫非是那只的同胞?
喵呜!身为公猫一只,黑黑的它求关注!
瞄的!二白还没清理完爪子就看到下面黑炭头在盯它,看样子是还想再来一架!打就打,她还怕了不成。
喵呜,炸毛,来啊,继续打啊,分不出胜负谁也别回家!
……
等付舟止带着一袋子米推开刘家小院的门。
看到的不是刘希希,而是另一个一丁点都不想看到的人。
封临。
封临浅笑兮兮,端坐在院中石凳上,一手捧着茶杯正小品浅饮,见到付舟止推门而入,侧过眸子百分轻蔑。
“这位,不就是那日从我飞雀楼带走本尊爱女的小子。听说你叫付贤,呵,小子,吾之爱女,岂是你想拐就能拐的,还不过来,给本尊跪下。”
付舟止:这妖孽,怪他当初下药太轻,没让这妖孽下地府……
“阿贤回来啦。”刘希希端着洗净的一盘葡萄从灶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跟封临不对眼的付舟止。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摆着长辈的架子,一个倔强的傲气十分,感觉再不调停这两人能跟斗鸡一样的互琢起来。
刘希希放下葡萄过来去接付舟止肩上的米袋,“阿贤,你买了一整袋,是不是太多了。我给你的那些铜板怕是不够吧,你是不是跟老板赊了账。”
“就是,会不会过日子,买袋米都要我家姑娘出钱,贤小子你是不是个男人。”封临抿一口茶水,慢慢悠悠一句,是嘲笑?不,分明是嘲讽……
如果可以重来,付舟止绝对不要上青峰山,就算上了青峰山也绝对不要认识封临,什么鬼的师尊,毁了他的仙途,还来挑拨他夫妻关系,找个时机弄死这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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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给抱不,付费那种
“希希。”他不恼,尤其是在刘希希面前他绝不是被人一激就羞恼的那种人,风度翩翩什么的都要维持住。
伸手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塞给刘希希。
“这是?”刘希希拿在手上,好沉!这是银子!吃惊,这怎么来的,莫非这人把米店给劫了?
“不是与你讲过,我付家,家大业大,就算如今没落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希希你往后不要再那么节省,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都由我来负责,你若有什么想要的也与我说,什么都可以,记得,咱们家有我在什么也缺不了。”说着,扫了一眼石凳上该死的人。
封临端坐依然,捧着茶杯浅饮,一脸的温和慈祥,似乎是不明了付舟止要剐了他的心思。“希儿,别什么人的银钱都接,为父不穷,养的起你。”
“为父?”
好一个不要脸的封临,是看着师尊当不了了,就诓他媳妇入坑,妄想给他付舟止当岳父?
付舟止错开刘希希,将肩上的一袋米一甩砸在石桌上,震的桌子打颤茶壶歪倒茶杯也滚了几圈,撒出来的茶水将封临身前衣物湿了一大片。
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压着米袋子,什么稳住,什么风度翩翩,全抛之脑后,居高临下凝着封临微风徐徐的面孔。“老人家,茶可以乱喝,亲可不能乱认,万一您一命呜呼后您的门人分不清您到底姓什么,再给你乱葬岗里埋了,那就不合适了吧。”
“嗯,还是贤婿细心,提醒的好。”封临恍然大悟一般,扭头就期待的望着刘希希,“希儿,从今以后你就姓封,随为父姓。”
“给你脸了是不是,老不死的。”这话付舟止只能压低嗓音小声的说,堪堪只被封临听到。
刘希希虽然没听清,还站在付舟止身后连他恶狼一样的面孔也没看到,但身为女子的第六感直觉提醒她气氛很不妙,这俩人已成公鸡对公鹅,琢死叼死,总之再不拉开就得死一个。
刘希希将沉沉的钱袋子朝着付舟止低下来的头上一压,顺势将付舟止从恶狼状压成了呜呜犬,亦如曾经教训傻柱子时的的姿态,“仙师大人别跟我家阿贤计较,想来他忙了一上午一定是累了,所以才对仙师大人无礼。阿贤,你先去屋里歇息好不好,这位仙师我来招呼就好。”
“呵,抗一袋子米都会累,好一个能干的贤婿。”封临小声一句,继续喝茶,哪怕犯了众怒,被面前两个小辈同时瞪了,他也面不改色温和如风。
付舟止一时没忍住,起手就想招呼,被刘希希奋不顾身的抱住了,抱死了,就是不让他动手。
刘希希犹记得飞雀楼上付舟止跟封临打的那一架,俩人都没伤到对方,但飞雀楼就惨了,又是掀房顶又是打穿墙的,那惨烈,修都没法修。
刘希希心疼自己的院子,必须阻止灾难发生,自身后抱着付舟止一边劝和,一边往屋里挪。
脚下磕磕绊绊进三步退两步,直出了一身细汗才把付舟止推进书房,把人往椅子上一按,总算松了口气,还好,她的院子还在!
“付公子。”刘希希压着声,声量不大但语气极严肃,俩手压着付舟止肩膀,不允许他起来,“付公子,你知不知道院子里那位是谁。”
“他,不就是占你便宜,想让你认爹!希希你不用怕他,有我在,他休想。”
“这是问题吗?”
“难道你也愿认他,你要改姓封,你要喊他爹?”
“谁要喊他爹?”
“那你什么意思。”允许这人进院,还茶水接待,还给这人备了果盘!
“我刘希希,打出生就姓刘,爹娘在上爷爷在上,就算天塌下来我也姓刘。”刘希希一心坚定。
“希希你确定,那可是一方仙尊,比金矿都值钱,正如他所言,你若是喊他一声爹爹往后余生都不用再为吃喝发愁,还会被无数人追捧。”
是啊,好尊贵一个“爹爹”,好大一座移动金山,她本该激动的主动贴上去的,“付公子,你不也是一座金山吗,与只见过两面的人相比,付公子你反而更靠谱吧,刚才付公子不是还扬言以后家里的花销都付公子来负责。”
“我说的话当然算数。”
“那不就完了。”
“可你当真这么想?”
“自是。”
“好,有希希这句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付舟止紧握的拳头松了开,还有些窃喜。方才若是刘希希迟疑一下,对着改姓一事赞成一下,他怕是要疯掉。
看着付舟止沉稳下来,刘希希才把压在付舟止肩上的双手挪开,“你在屋里别出来,这人我来招呼。”
“希希。”付舟止起身拉住她,手上一拽,将即将出去的刘希希拉进回来,拉进怀里,抱住。
“希希。”
抱的还紧了。
“付公子。”刘希希试了下没挣开,反而因为自己下意识的拒绝引的某人抱的更用力,“还请付公子自重。”
“别叫我付公子,再提醒你一次,叫阿贤。”
“好……阿贤。”
“嗯。”
“阿贤公子……”
“……”无语,他媳妇怎么理解的,就丢不掉“公子”俩字了是不是。
“……阿贤公子能不能松手,就算真的是夫妻也不能在客人没走时搂搂抱抱的吧,传出去像什么。”
“传出去,自是难分难舍,如胶似漆,恩爱夫妻一对。”
“阿贤公子不怕传的太真,影响你以后跟真命夫人的关系。”
“想来她不会在意……”
不会在意?看来这位“骄龙”是有主的了,刘希希就对地无语了,有主的还在她刘家待着,还动不动撩她,看来是个渣渣。
“外面那位可一直在偷看呢,媳妇配合一下,抱住为夫可好。”付舟止抵在耳边请求,又一只手牵住她的手腕引导刘希希环住他的腰。
可刘希希拒绝,尤其是认定对方是“渣男”之后,就算明知是应付外人的“做戏”她也做不到了,抱什么抱,对付“渣男”不该直接劈了吗!
“银子要不要,作为生活费之外的私房钱……”付舟止终于还是对着刘希希的软肋下手了。
刘希希眼睛一亮,“渣男”什么的最适合坑成光条了再劈,“多少!”
“一次一两。”
“成交。”
利益在前,哪儿还需要别人引导,刘希希细细软软的手臂主动张开,抱住,妥妥抱住,耳朵贴在对方胸口上,隔着衣服听得通通心跳声,好美的声音,这都是银子碰撞的声啊!
付舟止皓白的面容星光灿烂,一手揽着娇小的人,一手覆在她软香的发间,悔,大悔,早知道媳妇这么好哄就报价一次一铜板,依着媳妇捡钱不要命的作风还不一天百十次的主动投怀送抱。
悔的肠子都打颤!
第八十三章 他这是被拒绝了?
虽是深秋时节,但大中午的火日高照仍是晒人,封临就这么被凉在当院顶着大太阳什么遮挡也没有,尴尬吗,无,在自己姑娘家里哪儿来的尴尬,哪怕连个座位都没有他照样能坦然自若。
只是,方才扫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瞧见孽徒又在引诱他爱女,略微生气而已,待得空把孽徒绑回宗门上了刑架左右翻个滚的烤上几遍略作惩罚就是了,作为师尊还是要给徒弟留点面子的。
刘希希从书房出来顺带关好门,脚步轻快的走来,脸色也比方才喜悦几分,背在身后的粉拳握着一块银子。一两银,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赚到的最多的一笔外快!
“仙师大人还在喝茶,还以为仙师大人已经走了呢,仙师大人不忙吗,要不要再给您添些茶水。”刘希希下了台阶,俏颜如花,乖巧的像个粉娃娃,可那话里的意思怕不是轰封临没事赶紧走人。
封临不急,变戏法似的手上多了一定银子,个头够大,足十两吧!
拿银子钓小金鱼,他也会!
“希儿,为父初次登门,想来希儿也不想为父坐坐就离开,虽然新观设立事情繁多,但无妨,与新观相比,为父还是觉得希儿比较重要,为父有心留下,不如让贤婿烧几道菜,你我父女饮上几杯如何。”说着将那银锭放桌上摆好。
十两啊!刘希希就有点为难了。
有钱不要是傻子,可傻子也不能什么钱都要……
刘希希背在身后的手攥着一两银捏来捏去,金子化成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呵呵,仙师大人哪里的话,您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肯光临小院着实让小院蓬荜生辉,既然您不嫌弃小院简陋,愿品尝我家阿贤的手艺,小女子当然乐意至极。”
说着挪到桌子旁,先把银元宝握到手里再说。
不就是一顿饭,管了!包管吃了这次再不来!
“阿贤,二白没在家你来做饭可好。”
付舟止应声开门,靠着门框,两手交叉在胸前,神色不明。
刘希希把十两银背在身后挡的严严实实,小心重复,“阿贤辛苦你了,有客人在,你多做些。”
“本尊最近上火,贤婿,少盐少辣,切记。”封临又补上一句,掩饰住即将被徒弟伺候的得意之心。
付舟止挑着眉角从廊下走来,好似一副甘愿被媳妇指挥的姿态,走到院中,又擦着刘希希身侧过去,有意无意朝着刘希希背后瞄了一眼。小小的粉拳握着大大的元宝,呵,他的小媳妇也太不乖了!
“既然我家希希应下了,那晚辈自是要尽心,不放盐不放辣是吗,仙师大人吃的还真是清淡,还请仙师大人耐心等待片刻,晚辈这就动手。”既然飞蛾要扑火,那他就把火烧旺些,不然对不住找死的飞蛾。
火日当空,照满了整个小院。
刘希希将打翻的茶水端起来,又请人到中厅坐避开晃眼的太阳。
封临客随主便移到中厅,耳中持续传来灶房里烧火做饭的动静,随之得意至极,窃喜至极,怎么也没想到在宗门里就想让徒弟做的事,在眼下成了,这还得感谢爱女刘希希。这时再看刘希希时的眼神就越发喜爱了。
刘希希又重新冲了一壶茶端进来,低着头往茶杯里添茶水,正专心,耳边忽然咚咚几声响,惊的差点烫到手。
稳住,吓她一跳。这忽然出现在面前的花花绿绿的什么玩意儿,拨浪鼓!
封临捏着拨浪鼓又摇了几下,咚咚咚,刘希希吃惊的眼睛瞪的就更大了。
“希儿喜不喜欢,你看它摇起来还会响,尤其是上面的花纹,繁华簇拥绿叶做衬,下面还挂着一个小铃铛,你看它像不像希儿你一样喜人,为父与你说,这叫跳花鼓,小姑娘拿在手上一边摇一边跳花步,甚佳。”
封临看到刘希希“惊喜”到无法言语的反应,心悦,将“跳花鼓”又往刘希希面前凑了凑。这可是杂货店老板极力推荐,据说刚当爹的一定要给小孩备个“跳花鼓”,尤其是有小丫头的更需。
“希儿喜不喜欢,叫声爹爹,跳花鼓送你。”封临期待满满。
她又不是当襁褓里的娃娃,哄谁呢!
这位活了百十来岁的仙师!莫非,脑子有病?
“呵呵……”刘希希皮笑肉不笑,拿个花哨版拨浪鼓就想哄她认爹,滚粗!
刘希希客客气气的,一根手指顶着花版拨浪鼓推回去。“仙师大人,此物甚奇特,小女子实不敢收,瞧着仙师大人摇的这般顺手,不如您带回去,一早一晚摇上一遍,醒脑除乏,定有大用。”
咦!
他这是被拒绝了!
好干脆。
封临一颗喜悦的心有点凉,有点碎。
刘希希后退一步,重新将茶杯倒满,端起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封临。“仙师大人,午饭还要再等会儿,不如再喝点茶水!”
封临还在僵硬中,还需要几个呼吸才能恢复破碎的慈父心。
……
夜幕再临。
经过几日的修缮,飞雀楼勉强修复了七七八八。
封临踏着嘎吱吱响,不时掉落一块碎片的楼梯向上而去,身后飘着一颗一人大的“蚕蛹”,“蚕蛹”哼唧唧扭动着漂浮在空中,直到被封临牵着到了三楼,终于坠地。
捆仙绳一收,一个妙龄小姑娘掉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付悠悠,“封临,你敢绑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本尊连小舟都绑得,你算个什么东西。”冷腔冷调,封临蹲下来,一指按住付悠悠额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小丫头,立刻就不敢动弹了。
付悠悠浑身绷紧,宛如被剧毒恶蛟盯上了一般,舌头打结,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小东西,你若是乖乖听话本尊留你一命,若不然,将你炼做血丹……”
血丹!
寻十方仙草,配以不同修士灵体做引,可炼出不同效果的灵丹奇药,其炼制的过程中将做为药引的修士活体投入炼炉,活体始终保持清醒,直至血肉炼尽,丹成。其过程残忍至极,为仙门不齿,可偏会有些走极端的修士去偷偷炼制。
因此,付悠悠恐惧了,她付哥哥能从血丹炼炉中逃出来,不代表她能。
封临手指灵光一闪,付悠悠昏死了过去。
此时,封临才蜷缩着身体,一手按住腹部,腹腔里像被千万条毒蛇啃食一般,就连指端也麻酥酥的颤抖,好一个徒弟,对自己师尊真下的去手……
……
“付公子!”
“叫阿贤。”
“阿贤公子!”
“……”叹气!
刘希希坐在门槛上咬一口脆瓜,嘎嘣脆,好甜,这是中午付舟止回来时给她带的,很好吃,一边吃,一边看着付舟止在灶房里忙忙碌碌洗碗收拾,“阿贤公子,你中午做的那些饭菜看起来很好吃呢,仙师大人吃的很开心。”
“呵,他倒是吃的下。”付舟止冷笑,算算时间,这时候那人正不知在哪里打滚的吧。
“明天能再做一遍吗,想尝尝。”
“好,给你换食材,做更好的。”
第八十四章 把渣渣夫君换掉
刘希希把白日晒好的被褥抱到书房。
书房里临时搭的床铺以匾额为床身,两边用凳子做支撑,长是够长就是太窄了些,翻个身都能把人掉下来。
作为一家之主的刘希希有点点愧疚,想着手上也有了点银子,不如明天上街置办一张新床好了。
铺上褥子,铺上床单,又摆上枕头跟薄被,拍拍手,完成。
付舟止进来时,她正对着铺的“完美”的床铺自我夸赞。
“阿贤公子,被褥是今日晒过的,床单是新的,都给你铺好了,阿贤公子瞧瞧,铺的可还满意。”
“嗯,所以呢!”付舟止反问。
问的刘希希顶了一个好大的问号?
“可是需要付希希工钱?”付舟止端着脸忍着那么点窃喜提醒她。
刘希希茅塞顿开,喜上眉梢,这,也可以的吗,一脸羞涩,满心期待,对着付舟止慢悠悠张开手来,“不亏是高门养出来的公子,阿贤公子果真大方,其实作为主人帮客人准备床铺也是应该的,谈工钱就有点过了吧,您要是觉得小女子铺的好愿意打赏一些,小女子也是很乐意接的。”
付舟止差点没忍住,憋住,且不能暴露。手在腰上摸索了一下好似要掏出什么东西来,就在刘希希发光的注视中,朝着张开的手,啪,猛拍一下。
什么东西?刘希希除了手心一片红外啥也没有。给把空气?玩她呢?
付舟止仍是端着脸,很认真很严肃。“在我付家,铺床的丫鬟没有赏钱,暖床的才有。不知希希你可要挣这份赏钱?”
“……”滚粗,好一个渣渣,如此无耻,要不是怕梦里那把劈人大宝剑,信不信她先送上一个过肩摔。
晒什么褥子,铺什么床,平白挨了戏弄。
刘希希生气了,撞过拦路人的肩膀,摔门而去,留下冷冰冰一句,“付公子晚安,祝您一夜好梦,一睡到天亮……”
这么好心的晚安祝福,怎么听着像是在咒他!
咣当一声,刘希希卧室的门也合上了。
吱呀一声,刘希希卧室的门又打开了。
刚痛快一笑的付舟止又赶紧沉住气绷住脸,靠着书房的门框扮的端庄。“希希,可是想通,要过来了。”
“抱歉付公子,我刘家院条件简陋,整个院子都比不上您行院的一处卧室,如此逼仄之地着实让您委屈,付公子若是想找个暖床的,不妨明日随你那堂妹回去可好,回你大庄园鎏金殿去……”
“堂妹?谁!”付舟止离开门框站直了,心悬了起来,莫非……
“你堂妹,付悠悠。”
咯噔一下,付舟止悬起来的心重重坠落,果然是她,这个怎么都甩不掉的付悠悠。
这下他是真的严肃起来,“她来过,什么时候。”
呵,刘希希默默冷笑,这么紧张,看来这位付悠悠说的都是真的了,欠扁妹配渣渣哥,好一对兄妹。
“上午你不在时付悠悠来寻你,不好意思,我与这位付家小姐大概是八字不合,聊了几句就给你妹妹请出去了。付公子你若是紧张你堂妹,不如到镇子客栈里找找,想来她也没走,应该能找的到。”该说的说完,刘希希扭身回房,咣当关上门,又哗啦一声将门从里插上。
虽然该说的也都说了,可就是不解气,好一个付贤好一个无处可去的富家贵公子,既有银钱傍身还有大庄园鎏金殿,作的什么要赖在她这小院子里。
刘希希抱胸生气,听闻某些男子甘做上门女婿就为倒卖女方家产,可她家院子能卖几辆银?里里外外的物件加起来又值几个钱?一个不愁钱财,还有主的公子,还图她这个人不成?
刘希希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气愤,趁早赶紧找个备用挂名的把这位“渣渣”公子换掉。
“希希,睡了吗。”
门外,付舟止轻敲门询问。
刘希希转身将烛火吹灭,速度钻进被窝,一把蒙住头。
屋里没了光,也没了动静。
付舟止移到窗前,月光照着他在窗上印下一个黑黑的影子,他声音轻柔,又十分清晰,“希希,我虽不知付悠悠如何找来这里,又做了什么,但你得信我,我保证再不会让她出现,也绝不会让她来烦你。”
说的好听!
刘希希蒙着头,听听就好,鬼才信!
片刻,窗外没了动静。
刘希希一点点撩开被子,朝着窗户看去,月光照的雕花窗明亮,并无人影,看来是走了。
走了好,让她好好安静下,琢磨下一日日繁华起来的流水镇哪家小哥愿意来她家挂个名。
夜深人静,黑乎乎的喜安街。
毛茸茸的白猫一只叼着一个大大的钱袋子拐进了街口,四肢爪子轻快,猫脸仿若再笑,翘起来的尾巴尖还有几分得意。
松松快快的向着喜安街第七户走去。
而后,沿着墙角悄咪咪完全融进黑暗中的黑猫一只,一路尾随。
二白驻足,爪子朝着地上石子一拍,嗖一声石子打出去,直击黑猫额头,黑猫一个后空翻打着滚从阴影里滚了出来。
喵呜!痛痛!
二白一跃悬空,七彩流光一转,陡然化出了人形,变为云间。
只不过是女相的云间,少了英朗气概,多了妩媚柔和,仍是如雪白发,璀璨金眸,冰肌红唇,人间绝美。
攥着钱袋,插着细腰,一言不发气势汹汹的朝着黑猫而来。
就在云间抬脚要把黑猫踩成肉饼时,一团黑雾在地上盘旋,待黑雾散去,躺在地上的哪里还是黑猫一只,分明是个硬朗十足眉清目秀的大好青年,正两只手握着云间的玉足万分无辜的望着她。
“给老子去死,你个死变态。”变成人又怎样,云间就是要踩死这变态。
她堂堂九命天猫,一方妖君,宿姮山上说一不二无妖敢冒犯的君王,今日破天荒的竟然被一只公猫给馋上了。
“你踩吧,只要你愿意做我的母猫,随便给你踩。”墨影放弃反抗,两手一松,任由冰凉的玉足踩在他脸上,哪怕脸被踩的变形他也不躲。
不躲!
云间雪白的脸黑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一跃而起,重重坠击,无影连环暴虐脚……
待付舟止从旁经过时,瞟了一眼,就见白晃晃的云间踩着一团黑乎乎的好像是个人形的东西。
“小二,一日不归,给你自由了是不是,三十个铜板可挣到了。”
“滚,别烦本君,没看到本君正忙。”云间提着钱袋子在手上转了一下,将袋子口别到腰上,腾出手来改换无影拳。
看来是真的很忙。
付舟止懒得管,反正二白也主动回来了,还满足他媳妇的要求挣回了铜板,那就够了。
至于那团黑乎乎,管它是什么东西,反正现在是他家二白在上面,面子足足的。
第八十五章 天道定的
柔弱的月光透过窗纸的再照进屋中就更弱了,屋里的一切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
桌子椅子,还有贴着墙边的衣柜,黑乎乎看不清晰。
衣柜紧闭,伴着床榻上人浅浅的呼吸声,柜门缝隙里散出淡淡红光,呼应着摆放在镜台上的簪子,红珠闪烁,安放在柜子里的蛋也泛起一阵红光。
床榻上本睡着的人似是被什么打搅到,眼皮缓缓错开一条缝,转过身朝着窗户瞧去。
什么也没瞧见,却听到院子里喵呜一声。
想来是二白回来了。
刘希希起身下榻,站在镜台前伸手将窗户打开,果真是二白。
喵呜!
二白一跃到窗台,同时将钱袋子叼了上来。喵呜!任务完成。
刘希希挠着二白软软的脖子,“辛苦你了二白,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错,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喵呜!打一巴掌给个枣!本君不接受!
刘希希伸手将二白从窗台上抱进来,这时发现自家墙头上蹲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看着像只猫,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这边。
这只,莫非是那天带着一群纸片猫围攻她跟二白的那只黑炭头?
“二白,仇家找上来了,你说怎么办。”
喵的!死变态!又来!
“二白你看这个怎么样。”刘希希把二白放在镜台上,手上多了一把狙击。
喵呜呜!二白歪头,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恶女每次掏出来的家伙都厉害的无法理解,明明她是一个凡人来着!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
在二白的好奇中,刘希希一番操作,架好了瞄准,扣动扳机,通的一声响。
喵呜!猫耳大震,猫眼大开,猫生又多了一片阴云。这,黑炭头甩着血丝飞出去了,被干掉了是不是!好厉害的杀器,黑炭头不弱的好不好,那如果蹲在墙头上的是它呢!
二白缓缓将头扭向刘希希,此时,刘希希在它眼中已不只是单纯的人族恶女,这是能跟恶小子站一起屠灭世界的恶霸!
果然,它选择留下来是对的,跟这俩人同一个阵营才是明智之举。
“好了二白,睡觉吧。”
刘希希收好狙击,放下窗户,抱起二白往屋里走,二白走神中软塌塌的已经忘记了挣扎。
镜台上,红珠闪光,一瞬即逝,在刘希希目光扫过来时又静默下来,似是从没生过任何异样。
……
黑幕之下的飞雀楼,不高,只有三层而已。
可若是被悬挂在飞檐下,再雷电绕身,就不这么想了。
深秋夜风冰凉,吹着飞雀楼红布灯笼摇摇摆摆,散开的红光照的飞雀楼如黑暗中一颗红艳明珠,又如自带吸引力的陷阱。
付舟止循着气息现身在前,抬头,正看到高挂在飞檐下被雷电灵锁缠了一圈又一圈的付悠悠,付悠悠双眼紧闭,咬着牙忍受着雷电过体之痛。
付悠悠也看到了下方的付舟止,很想出声,可她所有的力气都在对抗雷电之击,实在吐不出一个音节来提醒付舟止别管她。
“小舟。”封临现身,居高临下的凝着下方之人,手间一把折扇轻摇,热吗!不热,只是这样更显的他才是全局掌控者,付舟止再横冲直撞的左逃右窜也跑出不他一扇之内。“这么晚了,小舟怎不在家陪着希儿,吾之爱女,可不容你如此轻视。”
一言不合。
一道剑光直呼封临面门。
折扇一挥,剑光消散。
“将人放下。”付舟止执剑在下,昂着头死死盯着封临。
“小舟,为师这也是为你好,此女子对希儿出言不逊,为师若听你的放了她,她明日再跑去伤希儿那该如何是好,不如就在为师这里挂着吧,什么时候学乖了,为师自会放人。”折扇一点,灵锁雷击之力加深,付悠悠痛的面目狰狞。
饶是付舟止再讨厌付悠悠,也实看不下去。脚下风息起,飞身而上,这次他的目标不是封临,而是捆绑着付悠悠的雷电灵锁。
封临侧身,并没有阻止,反而避开了些,正好错开杀气腾腾的剑芒。
“小舟,别什么人都救,等以后后悔了别怪为师没提醒你。”折扇合上,再不搭理付舟止救人之举,转身回去。“罢了,受此教训但愿长点记性,但需明白,希儿为本尊爱女,谁也伤不得,她是你也是。”
“老怪物,希希她与你无一丝血脉关系,你要是想当爹,自己生去。”付舟止劈裂了灵锁,接住了坠空的付悠悠,落在三楼廊下。
封临脚下一停,回头,“血脉算什么,天道说希儿是本尊之女,那就是。”
“天道!又是天道……”当初也是一句天道示下,他付舟止作为玄天门封临仙尊身侧第一弟子转身成了世间恶源,从万千人翘首以待,到被万千人灭之而后快,前后十年,他遭遇了数次围杀,数次死劫。
“众生苟活天道之下,自是一切归于天道。小舟,你之命数早已注定,为师劝你别白费力气,就算你不服气又能如何,你还能违抗天命不成。小舟,安心回去,跟希儿好好相处,为师有心护你几年,别浪费为师一番心意。”言及此,起步消失。
天命,什么天命,作为封临坐下第一弟子时,付舟止因着天资过人日常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然在师尊面前他总是很乖顺,直到那日封临将灵剑破风放到他手中,告知他该上路了,作为被天道定义为黑暗深渊的开启者,不该存世,被屠或者自我了断选一个。
让他选,他手握本该用来自戕的破风剑选择背师弃门,自开生路。
“付哥哥……”付悠悠躺在他怀里,痛苦又喜悦的拉着付舟止的衣角。
付舟止一枚丹药塞给她,“我家希希不想看到你,养好伤赶紧走,不许再来。”
付悠悠紧紧抓着付舟止,泪光闪烁,又因一身的雷击伤痕,说不出的可怜,这幅样子若是换了别人必定为之心颤,可付舟止从不吃她这一套。“付哥哥,悠悠知道错了,悠悠去跟嫂子道歉,付哥哥别生气好不好。”
“要我不生气,可以,你滚的越远,我越不生气。”付舟止回她,起身,携着付悠悠离开飞雀楼。
……
深秋冷寒,黎明更甚。
刘希希盖的薄被确实薄了些,气温骤降,天亮时她是被冻醒的。
坐起来先打了一个喷嚏,正好把身旁的二白喷醒。
二白一脸迷糊,刚才怎么了,是房子漏雨了吗,它怎么觉得鼻子上有点潮。
“二白,我做梦了。”刘希希戳着二白鼻尖,软软滑滑,很好戳。
瞄的!爪子拍开。
“二白,我这梦好奇怪呢,我梦见家里多了三个娃娃,都是我的!”
喵!一胎三个?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信不信本喵一胎十三个……
“奇就奇在,三个孩子三个姓!二白你说,怎么是三个姓,莫非不是同一个爹!二白你说这梦什么意思,是不是老天提醒我,小女子这一生要嫁三次……”
喵!那好啊,恶男恶女一分开,它不就自由了。
“可我上哪儿给孩子找爹去……”
第八十六章 猜猜你媳妇琢磨什么
上哪儿给孩子找爹去!
这是个很严肃的大问题。
身为两世单身狗,愚钝了两世的她实在不懂一男一女是如何难舍难分一往情深的。
虽然刘希希也会对颜值高的生出欣赏的心,但却纯粹是欣赏,连遇到同性长相完美的她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叹气!
盘腿坐在床上的一人一猫大眼对小眼。
忽外面传来一声响,是推开院门的声音。
刘希希穿好衣服将窗户开了缝往院子里瞧,就见付舟止关好了院门往里走来。
这个点回来,莫非是一夜未归?
天未大亮,薄薄雾气充斥小院,他身形修长从中划过,一步步走来飘逸有力,忽站定在当院,明眸皓面转向窗户里偷瞄的她,雾气再多也遮挡不了他那张惊喜笑颜。
糟糕,偷偷看一眼还被抓包。
啪,窗户关好,并速度将窗栓插紧,如做坏事被发现的小贼似的,手忙脚乱,还退后几步捂着自己胸口。
深吸气。
等镇定下来,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她又没做坏事,紧张个球,她只是听到院子有动静看一眼而已,确定擦着天亮进来的不是贼人罢了!
所以,慌什么,关什么窗户,插什么窗栓!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重整衣衫,撩起发丝,摆上一副淡定从容,重新将窗户打开,开的展展的,也不管外面是不是雾气重着不适合开窗。
“希希……”
好大一坨人影,这是飘过来的吗,怎么连脚步声都没听到就出现在窗口。
付舟止站在窗前唤她。
刘希希刚打开窗户的手不受控制的紧急关窗,没关上,还把俯身凑近窗的人夹了一下。
付舟止长臂阻挡,完美阻止了被夹头一幕。
窗户没关上,还差点夹了人脑袋,略微尴尬。
“付公子好早!”
“叫阿贤。”
“阿贤公子早啊,那个,你挡着我关窗了好吧,还请让开一下。”
“为何要关,你我有夫妻之名,夫人若要看为夫,只管大大方方的就是,何以躲在窗后,为夫主动过来,凑近了给你看,不好吗。”说着半个身子从窗外弯进来,还真是凑近了给她看。
这人当真是修的脸皮贼厚!
“谁在看你,我不过是以为有小偷进家,这才开窗瞧瞧,谁知道是你!倒是阿贤公子你,擦着天亮才从外面回来,这才奇怪吧。”一晚不归!想想也知道做什么去了,定是去找他那位堂妹,还真是一位好兄长,可真是紧张这位妹妹!
“希希你在生气,因我一晚没家所以生气了。”他轻笑,笑里藏着得意。
刘希希问候苍天一句,垂着半个眸子冷脸看他,“阿贤公子请不要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好不好,你我不过挂名夫妻,你去找你堂妹理所应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真是奇怪。”
付舟止好想澄清一下付悠悠不是他堂妹,俩人根本就没血缘关系,可这话若是说出来了,只怕刘希希会彻底误会,暂忍不说。“我昨晚是去找她,不过,是安排她离开这里,希希,她不会再出现更不会打扰你,我向你保证。”
三根手指朝天,这是要发誓了。
无聊!刘希希垂着眸子没眼看,堂兄堂妹什么的,跟她有关系吗!她一个外人。只求别来烦她就行。
刘希希再没耐心与他闲扯,抬手就把人往外推,只是人还没推出去,就被对方一把抓住。
握着她腕子,由不得她抽回,挺直的鼻尖凑近,对着粉白手背嗅了下,如品珍宝。
好一阵恶寒,刘希希浑身一个冷颤,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把“非礼狂徒”揍成肉饼剁成肉泥的画面,大叫一声,抽回手抓狂的抓起二白朝着付舟止脑袋砸上去。“你有病吧你,有病看大夫去,再骚扰本姑娘,信不信报官抓了你这个登徒子……”
连砸带推,终于将侵犯窗口的“渣渣登徒子”砸了出去,重新将窗户关上。
呼呼,总算关上窗户了,缓口气。
甩甩刚才被嗅了一下的手,感觉这只手不能要了,必须打盆水泡上一天才行,不对,至少泡三天。
廊下,二白趴在付舟止脑袋上,猫脸惊恐,猫身颤抖,喵呜呜,刚才发生了什么,还没彻底睡醒的它是不是被人拎起来了,还一通头晕目眩的狂砸!好像,它是被当做打人工具用了吧?
“希希刚刚说什么。”付舟止头顶二白靠着墙上,需要冷静,他被媳妇揍了,还是拿猫揍的,好伤心。
“说要报官,让官差抓了你这个登徒子。”二白从付舟止头上跳下来,落地化为云间。绝美的脸幸灾乐祸。
“希希她要报官?”付舟止拧着眉,想想那个画面,就不可思议,“希希她是睡糊涂了吧,就算官差来了会把逗趣妻子的丈夫当登徒子给抓了?才怪。”
“不一定哦,小子,猜猜你媳妇昨晚在琢磨什么,猜对了有惊喜哦!”云间翘着兰花指,指着付舟止,真想看看恶小子听到消息后是什么反应。
付舟止没耐心的斜过来一眼,“说,说不清楚你就惨了。”
“切!没良心的小子。”云间不满归不满还是要说出来。
“你媳妇从昨晚到今早都在琢磨把你这个挂名的给,换掉……”言此,云间忍不住的要笑出声了,不行,不能笑的太嚣张,也太刺激当事人了,“……咳咳,小子,你很快就不是这个院的人了哦!恶女她要重新招婿呦!让本君猜猜,再来的会是谁……”
换掉他!
重新招婿?
这比雷劫霹雳还刺激!
付舟止眨眼间脸黑的不能再黑,单手捏住云间脖颈,几个气息间云间脸上由白变紫,近乎窒息。
等捏够了松开,云间瘫坐在地上大喘气,差一点她就真的一命归天了。“咳咳……臭小子,你媳妇嫌弃你,你掐本君做什么,有本事找你媳妇去啊!”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伤希希。”
“……”本君就是可以随便掐着出气的了?
冰寒的气息自付舟止身上散来,宛如实质,一点点将周围淹没,也将云间淹没其中。
云间冷的打颤,揉着脖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直绷绷的付舟止,好黑的一张脸,好吓人的眼神。
“让希希生出此等心思的人是谁……”
付舟止问,可云间哪里知道。
云间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回话,“这……恶女与哪个小子来往,本君哪里知晓,本君又不是她头上上的眼睛。”
“自今日起,你就是她身旁的眼睛……”付舟止低下头来,寒的瘆人,“……更是带闸刀的有眼睛,凡是嫌疑者,见一个宰一个……”
这,不分善恶,不分真假,见一个灭一个,是不是太损了点,要折寿的吧!这么有违天道的事凭什么要她来……
第八十七章 前未婚夫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四只毛茸茸的白爪子不情不愿的迈着猫步,紧跟前面人的脚步,宛如一只忠心耿耿离不开主人一步的猫宠。
喵呜!心累!
刘希希弯腰将没精打采的二白抱起来,反手丢进背上的背篓,“二白你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这才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
喵!大早上被当工具砸人用,换你你也没精神!
“刚店铺里的那张成品床真不怎么样,一张口就要三两银还说是最便宜的,他怎么不去抢。石奶奶说的对,家具这东西还是请人打的好,听说镇子东边来了个瘸腿老木匠,是从大城池来的见过世面的人,以前还在官家那里挂着名,手艺好着呢,老了年纪大了才在官家那撤了名,月前来咱流水镇养老来,听说不少人上门去请,咱们去问问说不定人愿意接呢。”
二白窝在背篓里默默无语,喵,别以为做猫的没听到,恶女哪里是冲着人手艺,分明是听说老木匠技艺痒起来了连工钱都不要,白给人打家具!
经一路打听,终于在晌午前找到了瘸腿老木匠盘下来的院子。
瞧着门上挂着的“吉星高照”,四个字雕刻的苍劲有力,这应该就是了。
刘希希上前叩了门,很快就听到里面有人前来开门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稳中有力,可不像是瘸腿的人。
吱呀门开,一个四肢健全样貌端正的小青年出现在门里,瞧见刘希希先是吃了一惊,朝着左右扫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眼神飘飘忽忽,“刘,刘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咦!这是个结巴?且认识她,可她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你认识我?”刘希希疑惑。
结巴小青年顿生出一片腼腆羞云,眼睛撇着地面,轻轻点头,“同一个村子,当然认识。”
同一个村!刘希希怎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不知,刘姑娘上门来有,何事。”
别管这位是谁,刘希希自保持起码礼貌客气。“听说范木匠,范师傅是住这儿?”
“正是。”
“听闻范师傅手艺了得,正巧家里缺张床铺,故而叨扰,想问问范师傅还接不接活儿。”
小青年听明来意眉头一紧,刘希希顿觉得要被拒绝了。
就在刘希希尴尬时,对方张口,“刘姑娘可备好木料了?”
“木料?”没,她什么也没准备,本来打算买现成的,谁知看上的太贵,便宜的太次,挑来挑去跑这里来敲门了。“……木料我马上就去买,就先问问范师傅还接不接活儿,还请同村小哥帮忙问问。”
“不用问。”
“啊!”那是接还是不接。
“家师今早不慎伤了手,这几日都做不了活儿。”
伤了!那就是接不了了,那还问她有没有买木料!
“刘姑娘家若是急着用,这床,我也可以打。我这手艺也都是家师所授,也还可以。”
“你?”不是刘希希质疑,实在是对方的年龄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太嫩,手艺能精湛到哪里去。
“打的不好不要钱。”
“那好,就如此说定了,那就麻烦同村小哥了。”还有这么好的事,等床打好了直接挑点毛病,不就白得。
“本就是一个村的客气什么。两年前我离村,再回来没想到村子变成了镇子,刘姑娘你也跟以前大不相同。”他羞涩的道来,不是盯着空气就是盯着地面,反正躲着不正眼看人。
直觉告诉刘希希,这人八成跟刘九菜这个身份有事儿。
“能不能问下,同村小哥你怎么称呼。”
“我,方远啊,刘姑娘不记得了吗?”方远指着自己鼻子,因为惊愕终于将目光停留在刘希希脸上,这才看清当初因他跳河自尽的刘家姑娘两年间变化了多少。
个子高了,脸上也有肉了,一双杏眼比以前看着更明亮了,当是比之春花更美比之夏莲更亮丽。
听说她早已嫁人,嫁的还是外地来的一个傻子。
方远不大明白,自己就这么差劲吗,刘家姑娘哪怕嫁一个傻子都不要他。
“方远!”刘希希重复念道,脑海里电闪雷鸣,想起了刘家爷爷,想起来村民的指指点点,终于定格在方远是何人!方远,曾与刘九菜定亲那个!原来是这个方家小子啊,怎么就这么巧!
……
刘希希一路走回来,脚步都有些飘。
方远,老木匠范师傅的徒弟,两年前被进山寻料的范师傅瞧上于是被收了徒,在刘九菜闹自杀后跟着范师傅离开了疙瘩村,至今才回来。
如果当初刘九菜没好高骛远的玻璃心闹自杀,现在刘九菜就是方远的媳妇。
所以刘希希这是自己撞尴尬墙上去了,自己上门拍前“未婚夫”的门,还定下了让人给上门打床铺的约定。
叹气,造化弄人。
若是两年前方远没有离开疙瘩村,穿越来的刘希希大概率是会应下这门亲事,毕竟对方又不丑,还有手艺,养家糊口的没问题。
不像现在家里那位,傻时吃空拆空家,清醒了大把银子往家砸,还揣着不明不白的心思撩逗她。
这人,明明随时都会离开,作什么要逗她,也忒不靠谱。
两两比较,家里那个除了长的遥遥领先之外,哪点比得上方远。
当初的刘九菜就是个傻子!
“小师妹。”
远远的,谢初停留在一辆马车旁,隔街望着路过的刘希希,抬手打招呼。
刘希希闻声抬头,正看到谢初,“谢师兄。”
谢初将手上的盒子递给身后同门,快步朝着刘希希而来,到跟前已是一脸藏不住的喜悦。“好巧,小师妹也来逛街,小师妹是要找什么,师兄来帮你。”
“我一会儿要去看木料,不敢劳烦谢师兄。”
“找木料!”
“是啊,家里要用。”
“那不用找了。”
“嗯?”
“咱们新观正在建,师兄我就负责此事,小师妹需要多少木料跟师兄直说就行,师兄给你送家里。”谢初总算逮到个能帮自家小师妹的机会,绝不能放过。不容刘希希拒绝,拉着刘希希就往马车方向去。
“走,跟师兄上山,瞧瞧哪些料子你喜欢,选好了一会儿连你跟木料一起送回家。”
“谢师兄,建观用的木料定然都是好的,我钱怕是不够……”刘希希惶恐。
“谁要你付钱。”谢初把人往车厢里一塞,整个人堵住车厢门。“要多少尽管拿去,师兄做主,小师妹若再提钱,就是不给师兄面子。”
好吧,你是师兄,你厉害,你面子不能丢。
刘希希闭嘴再不拒绝。乖乖窝在车厢里,抱着竹筐,框子里的二白脑袋疼。
喵喵呼!一个上午冒出俩嫌疑人,照恶小子的吩咐它是不是该把这俩跟恶女“勾勾搭搭”的都干掉,喵的,就怕恶女掏出黑管子把它给崩了!
第八十八章 见到小师妹该怎么做
黑鳞山被三家宗门瓜分。
从东往西分别是九剑宗,玄天门,御灵阁,三家分别占据了三条进火霞谷的通道。
玄天门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另外两家做出了让步,占据了中间最有利位置,不但进谷的路最顺畅,其宗门选定的新观地还涌出了一处温泉。
有温泉在,周围的植被长的绿绿葱葱,野花盛开彩蝶起舞,好大一片盛景,实不像深秋该有的景色。
“此处温泉应是连接着火霞谷灵泉脉,浸泡其中不但滋身养颜,还有辅助修行功效。小师妹,想不想进去试试。”一上山,谢初领着刘希希先奔了温泉而来。
既然把人带上山来了,断没有只办正事的道理,游游山,戏戏水,这才是作为师兄领着小师妹该做的事儿。
刘希希蹲在温泉旁边,小心的把手伸进去,暖暖的,好舒服,手指一划哗啦一下荡起圈圈涟漪,吓飞几只落脚饮水的麻雀,确实很想应下下去体验一番。
不过她再大条,也没大条到在一个男子面前湿身。
“以后有机会了再试试吧,谢师兄我们先去看木料好不好,我定好了木匠,明日木匠就来家里,我今天必须把木料备上才行。”
“小师妹安心,木料都是现成的,师兄既然给你做了保证,你只管放心就是。师兄再带你转转,另外给你看看建造图,咱们新观里必定要给小师妹留一处院子,日后方便小师妹上山来住。小师妹你来挑挑地方,喜欢哪个位置尽管说,剩下的交给师兄来。”
白给木料,还要白给一座院子!
一个大饼又一个大饼,砸的刘希希晕乎,这大饼来的太突然,感觉有点接不住啊。
一路被谢初领着走,连话题也是谢初主导。
山风吹黄叶,不大不小的沙沙声,又有鸟儿婉转鸣叫奏着属于群鸟的歌,金黄秋菊散落草间,星星点点成片。
沿着新开出来的山路,并排而行,两人一高一低,差了一头还多,远远看去好似稳重大哥哥领着调皮小妹妹。
刘希希一路听着谢初讲述天下趣事,一边转着圈的欣赏山中美景。
确实好美,若是能住在这山上也不错。
“小心。”谢初一手扶住倒着走路差点绊倒的刘希希,用看残疾小妹妹的眼神看着刘希希。“山路不平,小师妹还是要多低头看路。”
刘希希笑笑,有一点点丢脸,而已。
咕噜噜,肚子叫的欢。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中午。
“走吧,师兄带你先吃饭。”谢初道。
这话忽就将刘希希的思绪拉到了在三黄观的那一日,那日初见,谢初也是同一句,然后在食堂里两人一前一后把三黄观弟子虐了两遍。
“谢师兄,三黄观那边来了几人?”刘希希问,很想知道某些人是否也来了。
“说起来惭愧,三黄观那边原本就是一群愚笨妄想之辈,师父不在后,本就衰败的三黄观被撤,那群人走了一半,剩下的都跟来了此处。师父门下一十三位亲传弟子一半接受宗门安排去了别处,一半在此。”
“杜江来了?姜进山也来了?”一个是差点被她打死,一个是差点把她打死,这俩,哪个也不想再瞧见。
“杜江师兄自知天分不足,跟宗门奏请下山历练,不知往了何处。至于姜师兄,他确实在此,日常监工都是他在做,七师兄我负责采买。”谢初道,一边说着一边领路,却没发现身旁的小师妹没跟上。
片刻,谢初驻足,回头才发现刘希希正铁青着脸站在身后一步不动。“小师妹?”
“谢师兄,我突然想起家里晒的衣服没收,谢师兄你看这天怕是一会儿就要下雨,我还是赶紧回家的好,师兄不用顾我,你快去食堂吧,我认得路,自己回去就好。”
刘希希抓紧背篓,说着告辞的话一边转身下山,脚下敏捷,一眨眼就已离去百米。
谢初迷惑不已,抬头看看天,既不见成片乌云,也不见有潮风袭来,不知小师妹为何会觉得天要下雨?
“小师妹,山路错综,你分的清路?”
刘希希已离开极远,自然听不到谢初的提醒。
顺着山路一通乱走,终于在一个岔口分不清了。
“二白,哪边来着。”
喵!它补回笼觉中,它不知。
“辛苦你了二白。”刘希希把背篓解下来,伸手把二白从里面掏了出来。“脸朝上往左,脸朝下往右,来吧,看你了二白。”
喵!什么意思!
待刘希希把二白抛起来,二白在空中转体一周,秒懂了意思。
只是,这人族恶女傻了不成,她不知道猫怎么被抛都是脚先着地!脚着地,那自然是猫脸朝下了!
“往右。”刘希希很相信二白,背上背篓沿着右边山路而行。
二白好无奈,只能继续跟着。
山路弯弯曲曲,时而树冠遮天,时而两侧空空,等拐过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平坦。
这,好像是开辟出来正在修建的新观某一部分。
石料一堆堆,木料一堆堆,还有各种建材。
在刘希希惊愕的扫视中,三三两两的工人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谁家姑娘,怎么跑山上来了。”
“左右村子里的吧,瞧,那不是还背着背篓。”
“后面还跟着一只猫……”
喵!
二白蹲在刘希希脚下:傻眼了吧,让你把猫当指路牌,看,真是到了个好地方!
“喂,管事的,有个小姑娘迷路到这儿来了,快过来管管,万一在工地流了血可不吉利。”大汗淋漓的壮汉劳工朝着成堆石料里喊叫。
片刻,从石料堆里走出来一位一身正气两目狠厉的玄天门弟子。
姜进山。
喵!有好戏看了。
刘希希脸色煞白,真是越不想碰上什么就越遇见什么,遮脸转身,也不管二白有没有跟上,拔腿就跑。
“管事的,你看看你,成天一张凶巴巴的脸,我等粗鄙之人也就算了,你怎对人小姑娘也这模样,看把小姑娘吓的。管事的你可长点心吧,就你这凶样,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壮汉劳工朝着姜进山肩头一拍,再不管了,招呼着其他劳工停下用饭去。
姜进山揉着自己眉心,师父在世时说他眉间太凶,需揉平,可怎么个揉法师父没说。
手指在眉心平揉几下,似乎是有点效果。
一把灵剑悬空,翻身踏剑,御剑追去。
好一个师父私生女!好一个小师妹!跑的可真够快!上次没逮住,不代表这次也能让她跑了!
第八十九章 凶巴巴求和
刘希希拿出上次逃命的架势,脚下快的生风,遇石跳石,遇坑跃坑,遇横木挡路翻身而过。
“不行,不能一直顺路跑……二白,跟上……”
刘希希唤二白一声,脚下一蹬地,整个人弹射入了林中。
一人一猫,顺山势而下,左右躲闪宛如常年在林中穿梭的野兽,一刻过后已到了半山腰。
好巧不巧遇到一处不大不小的断崖,这断崖在以前可没有,极大可能是在这次山谷异动中形成。
刘希希自以为对黑鳞山了解,跑的过快,一个不慎朝着断崖滑去。
“二白,救我……”刘希希栽下去了,下坠一瞬间不忘向“忠心护主”的二白求救。
二白从林中窜出来,刚听到刘希希的求救就目睹人栽下去了,不知为何,那一刻它真不想救,不如就让恶女投胎去算了,这样它也能早点恢复自由身!喵,好打算!
一道疾风从二白头顶呼啸而过,二白抬头就见一道脚踏灵剑的人影极速掠过,隐隐瞧见踏剑的人盯了它一眼。
好一个死鱼眼!
很不爽!
喵!敢对它妖君无礼,他以为他是姓付的!可恶!
伴着一声喵呜呜,二白陡然涨大,化为一只巨型白猫,一跃而下。
刘希希也不能把生的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从崖上坠下来的那一刻她已经将匕首握在手中,凌空扭转朝着石壁猛刺,伴着滋滋拉拉牙疼的声音,匕首在石壁上划出长长的裂口。
终于在姜进山踏剑赶到时,她一只匕首卡在石缝里,单手握着匕首悬挂在空中。
姜进山踏剑悬空,停留在与刘希希同一个水平处。
四目相对。一双是凶狠的眼,一双是见鬼大惊的怒视。
刘希希闲着的那只手迅速取出了短枪,二话不说,先来一枪。
姜进山侥幸躲过,“且慢,我姜进山并非是来为难小师妹……”
姜进山一边解释,一边“凶巴巴”的跟打猎的豺狼猛兽似的,“小师妹,我是你三师兄,姜进山,之前的事确实有误会,容师兄解释……”
解释什么?刘希希就理解不了了,一边套近乎,一边凶巴巴,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啊呜自上而来一声巨大的吼叫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巨大的白色兽影。
就在姜进山抬头一瞬间,二白一击泰山压顶,巨大的兽形当头而来,刘希希刚眨了一下眼,眼前一道虚影划过,姜进山就从眼前消失了。
伴着一声巨大的砸地声,成片鸟儿惊飞,一只只的麻雀从刘希希下方飞出来,擦着刘希希衣角渣渣叫的飞走。
一阵浓烟散去。
姜进山砸在大坑里垫底,上面是作为“泰山”压下来的巨兽形态二白。
二白爬起来呜呜威胁,张口就要把藐视妖君威严的人的脑袋给咬下来。
姜进山两只手撑住二白上下牙,用着全身力气,以致本来就凶相的他更是面目狰狞,就这,还不忘看一眼悬崖壁挂着的刘希希。
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秉持“这是我师妹,我必须来道歉”的心思而来,更像是表达“上次让你跑了,这次非宰了你”的决心。
间接让刘希希“认清”了“事实”:这人是来要她命的,不能留。
“二白,我数到三,你让开。”刘希希朝着下方吼,单手换枪,一把重型手枪握在手中。
随着刘希希倒数,姜进山暗叫糟糕,小师妹之前用的那个黑色杀器就够厉害的了,这个看起来大了一圈,定是更恐怖!
他命,危亦!
二白随口令闪开,同时一声枪响。
姜进山用出所有心神调动周身灵力,在枪响同时张开一张防御结界。
膨一声巨响回荡山林中。
因凌空开枪,没有着力点的刘希希被后座力干扰,一时不慎匕首脱离石缝,从空坠落。
此刻也只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二白身上。
然而,拖住她的不是二白毛茸茸的巨大身体。
反而是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
她凌空掉进对方怀中,睁眼看到那张凶巴巴不苟言笑的脸,惊颤。
“吓到小师妹,是三师兄不是,不过方才师兄我也差点死在小师妹手下,有来有往,自当两清,如何。”
姜进山横抱着刘希希,缓缓落下,踩到平地才小心翼翼将自家唯一小师妹放开。
明明是在求和,却是一副凶巴巴鬼神莫近的样子。
真让刘希希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说反话。“当真确定,真不打了?上次你可是死追了半个山,小女子我差一点就被阁下一剑透光。”
“上次!”让他想想,初次见小师妹是被二师兄杜江带去教训侮辱师门之人,辱师门的人没见到,反而被当时不相识的小师妹差点把他们三位师兄弟团灭,要不是他反应算快,他们师兄弟三人说不定早已归西。
至于第二次在三黄山上,深夜一番恶战,小师妹屡出奇招,又是辣眼睛又是呛鼻子,他差点变成辣子烟熏鸡。
再是刚才,要不是他新悟出移形换影的功法,此命绝对要丢。
果然,不亏是师父的女儿,瞧着再普通也不是个普通人,恐怖如斯。
“我姜进山对天发誓,若是伤小师妹一根汗毛,遭十方天雷轰七七四十九天,此身化灰,此魄消散,轮回无门……”
“这,大可不必,呵呵,三师兄的话太严重了些,小女子着实受不起……呵呵……”好可怕一人,长得凶就罢了,发起誓来更恐怖。
“小师妹是信三师兄了?”
“嗯嗯,自然。”这么毒的誓都发了,怎能不信,只是她作为一个假牌“小师妹”接受的很心虚。
“既然信了师兄,小师妹手里的杀器可否收回。”姜进山直截了当,眼光往下方瞧了一眼,对刘希希手里的黑黑杀器心有余悸。
刚才他要是慢上一丁点,这会儿已经成了一句尸体了吧。
好可怕的小师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小师妹都是对的,不管小师妹要求什么,照做就是。
喵!眼看着危机解除,二白变回了小猫一只。默默无语,又一个被黑管子吓傻的呆头!
这个中午刘希希还是留在山上用饭了。
只是带她到临时就餐地来的人从谢初换成了姜进山。
正在用饭的玄天门弟子惊了,凶名在外的姜师兄破天荒的进了草棚!纷纷侧目,一瞬间整个草棚像被下了法咒定住了一般。
直到姜进山给身后的刘希希让开路,又侧身示意刘希希到桌边就坐,给刘希希倒上茶水一杯继而一个人去端两个人的饭菜。一举一动处处尊重刘希希,处处透着小心翼翼的爱护。
众同门傻眼了。
“我眼瞎了,咱们那位拿眼神劈人的姜师兄刚才在做什么?”
“在给那姑娘倒茶水。”
“还给那姑娘盛饭。”
“莫非……”
“硬汉化成了绕指柔,万年单身狗姜师兄这是开窍了……”众人揣测,终不知真相如何。
只有角落里同坐一张桌的兄弟三人瑟瑟发抖,身为前三黄观弟子的苏家三兄弟,在看到刘希希那一刻齐齐栽进碗里。
这哪里是姜师兄拐了小姑娘,分明是被揍人还分十八种摔法的暴力女给劫持了吧!
第九十章 针尖对麦芒
事是谢初应下的,人是谢初带上来的,结果帮小师妹挑选木料并送她下山回家的换成了姜进山。
等谢初知晓,已经晚了,刘希希已经上了马车,而姜进山亲自做车夫已经驾车上路。
秋风狂卷落叶,谢初独自站在半山腰迎风凌乱,遥望渐渐远去的马车,不忿,不甘,外加对三师兄半路截人不讲师兄弟情毫无品德可言的不齿。
车轮转的欢快,在姜进山的驾驶下,马车行驶的既快又平稳。
刘希希抱着二白安坐车内,掰着十根手指数着今日又省下了多少银子。
木料,白得的。
运费,全免,顺带连她一块运送到家。
中午饭,玄天门公饭,有素有肉有滋有味吃的甚好。
如此,这一天算下来至少节约二两银。
真好,又是护住钱袋的一天。
刘希希在笑,二白在愁,付舟止让它看着恶女,它是看着了,眼睁睁看着恶女跟人“勾勾搭搭”,晚点该怎么跟姓付的汇报,报不好了猫命不保。
一路上姜进山只管专心驾马车,自从到了新观选定地,从没下过山的他还是第一次到流水镇,一来就被新镇子生机勃勃一面惊讶到了。
这哪里是之前听闻的破破烂烂穷嗖嗖,孤苦伶仃的小师妹在没有“生父”照料下,泥巴堆里艰难长大,差点饿死在田地里的疙瘩村。
为没有见到小师妹真实成长地遗憾,也为小师妹未来庆幸,一时百感交集。
在刘希希的指挥下,马车及跟在后面拉着木料的板车很快到了刘氏小居的门口。
安静了一路的姜进山收好缰绳,“小师妹,到了。”
跳下车夫位,拉开车厢门,姜进山如一个侍者一般站在车厢旁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刘希希抱着背篓低着头从车厢里探出来,车厢离地有点高,偏她还没发育完全,腿短,好丢人,没有矮凳给她踩,只能跳下来。
在她预备跳下之时,一双手伸来一左一右捧着她肩头,像端水碗一样,给她端了下来,甚是稳稳当当给她放到地面。
刘希希惊奇的大眼刷刷眨了几下,她刚刚被姜进山当“碗”给端了?
“小师妹,到家了。”姜进山尽量说的平缓,并面无表情。
但看着还是像债主找到了逃债的家门,并打算暴力了解一番。
以至于路过的邻居不明就里,凭着门前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凶神恶煞”,一个“装的可怜”,一番推测后得出结果,这是刘家的菜丫头赊账拉了人木料,没钱,被债主堵上门来了。
“看看,这就是嫁个傻子的结果,找不上活计挣不上钱,买点木料还要赊……”
“嘘,小点声,别让刘家女婿听见,那要是不高兴了一拳能打死人……”
“哎呦吓死,赶紧走……”
邻居手拉手,彼此搀扶彼此依靠,慌慌张张的从拉着木料的板车旁离开,临走还瞅了一眼车上的木料,那吃惊的眼神好像在说“菜丫头好大的胆子,白赊人这么好的料子,还不给钱,该,活该被人堵上门”。
呵呵,刘希希黑着半截脸目送两位亲邻离开。当她听不到是不是,那么大的嘀咕声,连背篓里梦游的猫都能听到了好不好。
若刘希希能提前预料,一夜之后刘家菜丫头又多了一个穷酸到赖债,厚颜到没钱也要拿人好东西的名,她怎么也得把两位亲邻留下将这场误会给解开了。
吱呀,咣当!
院门打开,不但开了,还过猛的撞到了两边。
门扇打着颤,付舟止迈步走出来,两手抱在胸前,瞧了被开门声吓一跳的刘希希一眼,又盯上了姜进山。
独守空房一日的脸,本来就臭,看到自家媳妇回来了还带了个“野男人”就更臭了。
“他,谁?”付舟止忍住怒火冲冠,一问。
“玄天门原三黄观封羽仙师座下弟子,姜进山。”
姜进山不怒而怒,不卑不亢的对上付舟止傲气跋横的气焰。简单一句对话,宛如火山对天火,看谁烧的更烫人。
“什么无名之辈,从未听闻。”
“没听过没关系,以后自会记得。”
“太丑,记不住。”
挑眉,姜进山还是首次碰到有人这么跟他讲话,向来一心修行的他没有被人以修为能力做评价,反而评他长相太丑。
再说他丑吗!
“阁下记不住没关系,我家小师妹认得就好。”说着,姜进山将目光转移到刘希希身上,努力做出一个比哭还吓人的微笑。
刘希希打个冷颤,额头汗珠细细秘密,一层又一层,好想后退避开,可要是真避了对方一定很伤自尊吧。
刘希希硬着头皮客气,“三师兄,辛苦你一路护送,既然到了家了,不如,先进来喝杯茶水歇歇。”
“不好。”“好。”
付舟止反对,姜进山应允。
一个不乐意至极,一个乐意至极。
针尖对麦芒,既然对上了总要分个胜负。
两人当着刘希希的面眉来眼去,一个比一个坚持到底,若是眼神有实质,已是大战三百回合电光火石毁灭一片。
刘希希全当没看到,推着付舟止强迫他让开路,笑话,她怎么能容许付舟止把“送财童子”给瞪走了呢,那一车木料都到家门口,可不能就这么飞了,“三师兄快请进,小院简陋,还请三师兄别嫌弃。”
最终还是在刘希希的安排下,姜进山顺利迈进了刘家小院的门。
而被当做拦路石推开的某人,忍着独守一日空房的委屈,满腹阴郁的站立墙角,杀气腾腾的死盯着“侵入领地”的姜进山。
“初次造访,本该携礼而来,师兄我却是两手空空,实在惭愧。”姜进山细细扫了一圈刘氏小院,对七师弟谢初监督下所建的院子还算满意,尤其是院中还有一块菜地,那菜地上几颗青菜长的甚是喜人,乍一看还以为是灵植!
呃!姜进山顿了一眼,眼睛盯着水灵灵的萝卜秧子,还有翠绿的白菜叶子,惊到五脏六腑无法言语!
什么好像灵植!根本就是吧,瞧灵气肆意环绕,还有属于灵植的特殊气味,必须就是,而且以品相及气味来判断,品阶还不低,吃上一口说必定有大功效!
就有些不懂,看那小菜地的土壤污浊的很,是怎么长出如此上乘的灵植!
好个神秘莫测小师妹,不亏是师父所出,就算种点小菜也非常人所及,果真不是他这等荒废观里的弟子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