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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妻记全文阅读

作者:梁和和     公主为妻记txt下载     公主为妻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公主为妻记全文阅读

角色及相关花边

    小小的申明一下。

    1本文架空,大概历史背景为唐朝之后。朝代国别均为杜撰,文中涉及到的皇帝、城市、战争、生活习俗、吃食……等等均为虚构。会参照一些真实的历史文献或者风俗习惯,有所改动。考究党慎入。

    2作者构建了自己的世界观,也有自己判断是非的准则。世界观和我不一样呢,咱们求同存异,毕竟快乐第一。自认为三观还不歪,接受大家合理的建议和指正,看到留言或者提问会回答。(找茬的我就选择性失明,超级阿Q)

    暂定人物,随时增加修改,仅用来帮助作者写文或读者参考,非考据党,有错必改。

    一、皇家集团

    1、大公主高锦华,皇帝与郭皇后头生女。已婚,大驸马是郑文科(郑国公长子,官为正三品大理寺卿)。驸马妹妹:郑文微。大公主弟弟高锦澈(大皇子)为太子。

    2、二公主高锦兰,德贵妃生。兄长为二皇子高锦洌。已婚,驸马为正三品上怀化大将军邓昌。

    3、三公主高锦玉,皇后幼女,已婚。驸马为皇后娘家侄子正二品礼部尚书郭经理。驸马弟弟:郭明理,妹妹:郭美晴。

    郭家夫人:何氏

    4四公主高锦容,珍妃生。前男友为北夜国大皇子宇文柏。后取消婚约,定为寒门贵子翰林院编修韩熙。

    5五公主高锦月,宁妃生。封建制度下的进步女青年,钟爱御前侍卫赵竹海。

    后定亲状元郎窦英朔。

    6六公主高锦书(女主),静妃生。已婚,驸马为沈国公家次子沈之璋(男主)。(兄长沈之琰:妻王寄贞,女儿沈如意。)驸马妾室:芙蓉。红粉佳人:春香院芳媚娘。

    7七公主高锦云,福嫔生。年幼。

    男人们:

    大皇子高锦澈(太子)。未婚太子妃:杜婉琪。

    二皇子高锦洌,德贵妃生。未婚妻:北夜国公主宇文楠。

    三皇子高锦泊,陈贵人生。年幼。

    皇亲国戚们:

    1福庆长公主:皇帝妹妹。

    驸马:吴世宴(曾经某届的状元郎)

    女儿:吴湘

    2桓王一家。

    老桓王为皇帝哥哥,早逝,其子承爵。人称小桓王,生子高勋,女儿高诗鸢。

    3宁王一家。

    皇帝弟弟,唯有一子,高承颜。幼时发烧,导致智商下降,年二十四岁,如七岁幼童。

    ———————————

    二、京城夫妻恩爱榜。

    1大公主*郑文科(稳定不动)

    2福庆长公主*吴世宴(一个是皇帝妹妹,一个是驸马爷,女儿吴湘)

    3二公主*邓昌

    4候展天*蒋紫姗

    (一个是英伯爵府长子,一个是书香嫁嫡女,驯夫考榜眼,浪子回头传佳话。)

    5六公主*沈之璋

    (屏风偷窥,并肩解题,如意定情,天作之合。)

    6候展飞*卢钿

    7沈之琰*王寄贞

    等等。

    ——————————

    三、京城浪子排行榜。

    1李龄(老前辈,至今不退江湖。众男人榜样。)

    2沈之璋

    3富商之子胡大为(沈之璋老铁,弟弟胡有为。)

    4英伯爵府次子侯展飞(沈之璋老铁,妻子为卢钿。)

    5桓王小世子高勋。(沈之璋老铁。父亲为新桓王,爷爷为老桓王,是皇帝的哥哥。高勋妹妹高诗鸢)。

    6郑文科(已经退出江湖成为模范丈夫)。

    等等。

    ———————————

    四、才女集团

    大才女秦雨荷(穿越者)

    才女妹妹秦雨萱

    二公主高锦兰

    大驸马妹妹郑文微

    福庆长公主女儿吴湘

    桓王女儿高诗鸢

    皇后侄女郭美晴(郭经理妹妹)

    英伯爵府女儿候忆年

    英伯爵府长子妻子蒋紫姗

    等等(排名不分先后随时变动。)

    ——————————

    五、其它人员

    沈老夫人侍女:方妈妈

    锦书侍女杂役:小环、春绢、夏绫、小服子(太监)、徐嬷嬷(太后赏赐)

    沈之璋小厮:煮豆、豆萁

    公主太傅:李清节

    候家私塾先生:窦雪纯

    李龄妻子:耿氏

    静妃宫女:秋纨、冬绸

    北夜国皇家集团:宇文柏、宇文桥,宇文楠

    其他人物待定……

第一章 公主待嫁

    最近大梁国的公主们都有点麻烦的事情。

    平日里最爱涂脂抹粉往皇后那里请安的四公主突然间病的不能下床,一向活蹦乱跳最爱向皇上请教学习的五公主也头疼眼疼心口疼的不能出门。就连皇后的亲闺女三公主,婚事左挑右挑许久没定下来,昨天突然就定下了皇后娘家的侄子,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一时间待嫁的待嫁,养病的养病,公主学堂没人去了。老太傅摸着稀疏的小胡子一看这情形,也请假回家陪老婆去了。

    静嫔看着梳着两个小揪揪正吃糕点的六公主,担忧问道:“书儿,要不咱们也装病吧?”

    六公主高锦书一口糕点卡在喉咙里,咳嗽半天,一拍手道:“好!咱们今天就病起来。”

    根据小道消息,沈国公家的寡母要给自己家二儿子沈之璋娶一个公主回去,专门用来镇宅。说起孩子不成器,沈国公家的二公子沈之璋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位公子哥,整日游手好闲,挑衅打架,玩猫斗狗,出入青楼,连府上养的鸡见他都绕道走,丫鬟姬妾养了一府天天变着法的气他老娘。他的风流轶事多如牛毛,就连这个半路上道的六公主,都听了几耳朵。

    要是放到现在,那就是天天上京城头条的主啊!流量担当啊!

    沈国公的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越发不成器,心中急切,一拍大腿打算给儿子娶个公主!请一尊大佛回来,还怕镇不住家里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小妖精?

    当今圣上的公主那可都是暴脾气,又善妒又不好惹。你比如,嫁出去的大公主高锦华,是当今皇上和皇后的头生女。大公主嫁给京城郑国公家长子郑文科的头一天,后院三五个美妾全部挂上闲鱼发卖了。别说是郑国公他儿子,就是他本人纳妾,都要看公主儿媳妇的眼色。

    再比如二公主锦兰,是当今宠妃德贵妃的女儿,又有自家哥哥二皇子撑腰,去了夫家,那是横着走。听说她的将军驸马和幕僚们多吃了一次花酒,二公主怒了连将军都敢打,差点休夫,还是将军驸马他老子娘跑到皇宫里抱着皇帝的大腿哭了一鼻子才救下来。

    皇家公主已经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了,沈国公的老夫人激动不已。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太后皇后的腿,求娶公主。公主厉害就厉害些吧,好歹镇住那个孽障!只要不把沈之璋打死了,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也行。

    于是,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在太后和皇后面前开始软磨硬泡,从沈家祖上三代开始数起,一直数到往下三代。从老太公从死人堆里救出先帝开始,又说自己夫君战死沙场平定胡人入侵,一直说到长子沈之琰体弱多病至今无子,他们一家子孤儿寡母总被人欺负,说到痛处鼻涕眼泪一起下。老太后娘家姓沈,说起来和沈国公家有些姻亲,沈之璋也算是她的小辈外孙子。老太后被她念叨的又头痛又心疼,想着皇帝女儿多,头昏脑胀之时便允下这门亲事。

    消息才传出去,皇后的三公主立马找到婆家,跳出范围。四公主五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马上生病,企图逃脱。

    六公主原本想着自己年纪小,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并不着急。可又想到倒霉的穿越定律,于是也火速生起病来。

    这下好了,一共七个公主,定亲三个,病了三个,意图是多么的明显!可最小的那个女儿才十岁,这下该皇帝头疼了。

    而沈国公老夫人呢,得到了太后的口谕,十分欢喜地联系了七大姑八大姨,将这条喜讯传播出去。第二日满京城都知道了,连乞丐都要上门讨喜钱。这下舆论压力都有了,皇帝不能反悔打脸了。

    四公主锦容,五公主锦月,六公主锦书。三个人年岁都差不多,选哪个好呢?皇帝陷入了沉思。

    四公主的生母珍妃说:“皇上,容儿打小就自强聪明,也比别的姐妹们外向开朗些,她一直都想为皇上分忧,不如叫容儿嫁给北夜国联姻去吧,他们的大皇子身子强壮人品也好,嫔妾最放心了。”

    “珍妃,上次朕和你提联姻的事时,你说容儿身子骨不好人也内向,不好嫁到其它国家去。怎么这才半年,人就变外向了?”皇帝挑眉问道。

    “啊呵呵呵呵,皇上真是的,容儿长……长大了嘛!”珍妃娇笑着。

    皇帝一走,四公主脸拉老长:“母妃,我不愿意嫁到北夜去!您上次说,嫁在外边咱们没有个照应呢!”

    “你这孩子,懂什么?嫁给沈家那个孽障下辈子才完了呢!”珍妃咬着一口银牙:“这事我可得好好谋划一番,纵是去和亲,也不能入了沈家!”

    五公主的生母宁妃哭湿了五条帕子:“皇上,嫔妾就这一个女儿啊!月儿才十五岁,打小就没养在我身边,才到我跟前不到两年,嫔妾不忍心叫月儿嫁出去啊!皇上,您就看在嫔妾服侍了您多年的份上,让月儿多留两年吧!”

    皇上说:“前阵子,窦国公家长子中了状元,你不是说月儿大了要开始留意驸马了吗?”

    宁妃柳眉一蹙,嘤嘤嘤地哭了出来:“皇上,那不过是是句玩笑话,皇上做什么当真了?难道您不疼我们母女了!”哭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最后宁妃哭晕过去了,皇帝没辙了。

    以上情报由六公主的贴身宫女小环提供。

    静嫔得知后,着急上火,这该如何?能用的法子都叫前人用了,一个说要去联姻,一个借口孩子还小,宁妃又一贯是个会哭的,静嫔又学不来这一招。

    “要不还是去求求皇后娘娘吧?”静嫔思忖着。

    “母妃不要急。”六公主锦书蹲在床上挠头:“不如这样,一会若是父皇问起来,母妃就只管问父皇,我那两个姐姐可曾许人家了?”

    “这能行吗?”静嫔有些疑惑:“不如我便装糊涂,先推脱着再说!”

    母女二人说话间,皇帝已经大步进来了:“听说小六这几日生病了,朕来看看。”

    锦书同学顺势往床上一歪,小环手脚麻利地给她头上搭了一条帕子。

    皇帝探头过来瞧了瞧,六公主红光满面的哪里像是病了?他心里明白,也没戳穿。

    静嫔上来奉茶:“皇上费心了,书儿这几日好多了。”

    “那便好,朕听太后说,沈国公老夫人要给二公子求娶公主,不知静嫔你有什么看法啊?”皇帝问道。

    “沈国公家是清贵人家,那个次子活泼外向,做驸马也是挺好的。”静嫔点头道。

    皇帝大喜:“静嫔说的对哇!哎呀,太后允了她婚事,这几天叫朕头疼的啊!”他心中一松,总算有个妃子肯……他还没高兴完,听得静嫔又说:“不知四公主五公主谁那么有福气啊?沈国公家那么好的门楣,离得咱们宫里又***日里也能常回来看看!”

    皇帝嘴上一噎,似笑非笑问道:“这么好的福气给咱们书儿,你要不要?”

    静嫔笑的一脸乖巧:“皇上莫逗嫔妾,书儿上面两个姐姐都没定亲事,怎么能轮上她?岂不是让人笑话!”

    第一回合,三家旗鼓相当。皇帝没辙了。

    此时沈国公府上也是鸡飞狗跳。沈之璋摔了一屋子的瓷瓶,气的跳脚:“母亲这是做什么?叫我娶公主?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愿不愿意!”

    “我的儿!那可是金枝玉叶,全天下最尊贵的姑娘!你还想怎么样啊!”沈老夫人劝道:“难不成,你还想娶个仙女?”

    “我……我!”沈之璋气急败坏:“这个公主,我不娶,要娶你娶!”

    沈国公老夫人脑壳一黑,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自打公主要嫁到沈家这个消息传出去,他的一院美妾们吓得人人自危。纷纷找好退路随时准备开溜,有大公主和二公主这两个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她们都知道惹了公主不快,那可是随时丢小命的事情!

    于是乎,这几日府上的歌姬舞娘纷纷请辞。小妾通房有相好的都卷些钱财偷偷离开,人财都没的女人也不敢花枝招展的出来晃荡。平日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见沈之璋都绕道走。夜里,连铺纸研墨的好差事都换成了小厮。

    沈之璋的生活,那叫一个苦啊!

    沈国公老夫人一看府上平静了许多,心中大喜。每日起个大早去宫里打听消息,究竟是哪个公主嫁过来,最好明天就可以到府上来!

    “所以,父皇还没有定下来是谁嫁给那个智障呢?”锦书有些急了,可千万别是她这么倒霉啊,她对改造夫君这种事情可一点也不感兴趣!

    小环一歪头:“公主,人家叫之璋,不是那个智障。”

    “差不多差不多!”锦书急切问:“今天,那沈国公的老夫人和太后说什么了?”

    “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小环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

    “今天,传来消息说,四公主要嫁给北夜国大皇子了,她要去和亲了!”

    高锦书大脑一片空白。完了完了,四公主又出局了,就剩下她和五公主了。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章 坚决反抗

    “如何让皇上讨厌我又不讨厌我家,并且拒绝我做他的女婿”成为了沈国公二公子沈之璋当今最要紧的事情。

    他一脸严肃,将手一拱:“兄弟们,拜托了众位,我沈之璋的下半辈子都靠各位了!”

    在座的穿红着绿一堆公子哥全是沈之璋平日里的酒肉朋友,此时他正处于危难之中,便召集众人一起前来商议。

    英伯爵府的次子候展飞最先说开口说话,他已经成婚,对于气老丈人这事比较有经验。他思忖一下道:“沈兄啊,上一次我家娘子要我去考功名不要靠家里,我没去,我家娘子回家哭了一场,我那岳父和大舅哥,追了我三条街!这男子没功名,应该是最大的毛病了吧!”

    旁边桓王爷家的小世子高勋嘿嘿一笑:“候兄,瞧你这话说的,这一点还用你说咱们沈兄已经做到了啊!”

    沈之璋白他一眼。

    高勋不怕他,嬉笑着说:“要我说啊,沈兄你就直接入宫告诉我皇叔祖父,我皇叔祖父未必想把公主嫁给你,我可不想到时候你变成我堂姑父!”

    “说的好像我想一样?”沈之璋头痛不已:“所以你倒是快想办法啊!”

    高勋没辙:“想不出来,你还不如回去求你娘。”

    “这倒是可以,你娘一向疼你,没有不依的。她若是不听,你就多讲讲那个将军驸马爷的故事,被打的多惨啊!”旁边有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那将军驸马爷一身腱子肉都不敢还手,八尺汉子由着二公主打!听听多可怕!”

    “哎?可行可行!”沈之璋叫小厮记下来。“还有呢?”

    “要我说啊,这最厉害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富商之子胡大为眯着小眼睛说:“纳她七八十来个妾,最好有那么一两个能中,你看,我就不信这种事皇家能忍……”

    要么说还是朋友多了路好走,一时众人献计,沈之璋眉飞色舞,当下一拍大腿对小厮说:“快快快!快去请咱们的将军驸马爷去府上吃饭,叫我母亲也一起来!跑步去,等不得了!”

    与此同时,皇宫内正在经历着一场没有鲜血的厮杀。

    老太后盯着皇帝,皇帝盯着皇后,皇后看着五公主和六公主,一群人都笑的心照不宣。

    老太后最先开口:“皇上,沈国公的亲事考虑的如何了?”

    皇帝看着皇后笑:“这儿女们的婚事朕也不太好做主,一向都是皇后操持,不知皇后有什么打算啊?”

    “臣妾都听皇上的。”皇后笑的端庄优雅:“既然四公主要去远嫁了,按理说是该给五公主定亲事了……”

    宁妃一听这话,手一抬帕子一捂随时准备开始哭。不料皇后话锋一转:“只是六公主和五公主年纪相当,也不过差了几个月,皇上看哪个合适?”

    一时宁妃放下帕子,余光扫向静嫔母女。静嫔母女按兵不动。

    皮球再次落在皇帝脚下。

    皇帝眼珠子一转,赔笑看着老太后:“母后,不如咱们从宗室里挑个女儿……”

    “不可!”老太后心想我不要面子的吗?那沈国公老夫人,当着那么多贵妇的面一口一个太后做主要给自己家儿子许配公主,如今反悔了,岂不是让人笑话!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那是沈国公啊!当年沈家老太爷,救先帝于危难之中,拼死把先帝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沈家老爷平定胡人入侵,战死沙场。如今的沈国公沈之琰也因为这场战役,至今都体弱多病。现下沈之璋要娶个公主,一点也不为过。

    再说了,她身为太后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一想到这里,她板着脸开始数沈家的功劳,教育皇帝说:“做人不能忘恩,沈家于我们有恩。如今她们孤儿寡母总受人欺负,老大之琰又是个身体有疾病的。他们家只有娶了咱们的公主才能在京城里有个保障,你说是不是?”

    皇帝只能点头说是。

    太后又说:“他们家的之璋,虽说是年少轻狂了些,做了不少混账事,可……可……”老太后可了半天,没想出来说什么好,只好咳了几声:“可总是相貌堂堂,结婚后会收心的!你看咱们锦华的驸马,不是安安分分的吗?”

    “太后说的是。月儿,书儿你们觉得呢?”皇后连忙附和,将问题抛给两个公主。

    五公主和六公主两个人王八看绿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

    却听见宁妃小猫一般的跪在皇帝面色哭了起来:“皇后娘娘,月儿还是个孩子,她哪里懂这些?皇上,月儿从小就体弱多病,吃了多少方子也不见好,如今到了嫔妾身边才好些,嫔妾实在是不忍心叫她小小年纪就嫁为人妇啊!”

    皇后一贯见不得宁妃在她眼前哭哭啼啼,眼瞅着皇帝面色一软马上就要倒戈了,立刻开口堵死:“那倒也是,五公主确实还小,可是六公主更小一些,前阵子还大病了一场,差点连人都不认了,身子骨也确实是弱。”

    宁妃一噎。

    皇帝伸出去要扶宁妃的手收了回来,也是,说五公主年纪小,那六公主不是更小一些吗?于是便道:“你先起来,回头再给月儿找太医就是了!”

    宁妃呜呜一声,抽噎了片刻,又娇滴滴的喊:“皇上!”

    锦书知道她又组织好语言了。果然耳边马上传来宁妃的哭诉:“皇上,咱们月儿和六公主怎么能比,六公主从小就在自己生母身边长大,可怜我月儿,从小养在淑妃娘娘膝下,娘娘仙逝了,才回到嫔妾身边。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女,才团聚了几年,便要分开了,皇上,嫔妾心疼月儿啊!”

    皇帝心疼不已:“爱妃快起来,别急别急,这事不是正在商议吗?”

    得,宁妃打的一手感情牌。锦书偷偷看了看锯嘴葫芦一样的生母静嫔,有点郁闷。皇后娘娘看看静嫔一脸平静,本来想说的话也给咽下去了。得了,人家当妈的不操心,她有什么好说的。

    宁妃坐在椅子上,又开始抽泣。没等一柱香,便又哭晕了过去。谈判再次不欢而散。

    第二回合,四公主退出,五公主占据优势地位,六公主落后。

    回宫的路上,静嫔一直没有说话。锦书心说,这位肯定又憋了大招呢。

    静嫔这个女人是宫里的传奇人物,她本家姓林,是家里一位庶女,姿色平平家境平平,竟然能入宫,一直平平安安混到了嫔位。本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放在《甄嬛传》里,人物角色大概就是整日里随着女主女配们一起给皇帝皇后请安时身后那一群充数的脸庞模糊的小妃子们,不出头也不站队,安安分分的用年龄熬升级,最后平安到老的那一种。

    如今也是这样,众人你斗我斗,没成想,这个小庶女已经混到了嫔位。又生了六公主,如今在宫里也有一席之地。

    而她的庶出的姐姐妹妹,如今都嫁给别的高官做妾,最好的也不过是个填房大太太,相比之下,这位还真的是个传奇人物。

    所以对于生母静嫔,宫斗活不过三集的锦书当然选择相信。

    再说沈之璋这边,拉着将军驸马邓昌,仿佛见到了救命恩人,激动的眼泪汪汪。关切的问候了邓昌的父母兄弟姐妹,绕了一大圈才说:“兄弟,咱们将心比心,一会吃饭的时候,你就多和我母亲说些公主的事儿,让我母亲打消了这个娶公主的愚蠢……”

    听到愚蠢这二字,邓昌一哆嗦,连连捂沈之璋的嘴:“沈兄,休要胡言乱语,能娶二公主是我邓家几辈子的福分啊!”

    邓昌一脸的真诚幸福,若非是他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沈之璋差点就信了。

    “天爷啊,这可是叱咤疆场挽长弓降烈马的大将军啊,都给整成这样了!”沈之璋悲愤不已。可一想到自己的后半生,他还是转过头去给邓昌鼓劲道:“将军,您别怕,在我们沈府,敞开心扉放心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二公主她不会知道的!”

    见到将军驸马的沈老夫人很开心啊,上来就亲亲热热的打招呼:“将军快坐,咱们日后就是一家人了,千万别客气!”

    沈之璋筷子差点咬掉,这个趋势好像有点不太对吧?

    却听沈老夫人说:“璋儿啊,将军娶公主之前,也是个不爱着家喜欢吃酒四处逛的的人,你看他娶了公主后,如今懂得侍奉父母,自己也功成名就,是不是?”

    求生欲极强的邓昌连连点头:“对对对,幸亏娶得贤妻!”

    沈老夫人又笑了:“当今皇上以孝道治天下,听闻公主们个个都侍奉公婆,从来不摆架子。将军,我说的可对?”

    “是是是,二公主最是孝顺,待家父家母都好。”邓昌又连连点头。

    沈之璋一拍脑门,拉着邓昌的衣袖,不肯善罢甘休,梗着脖子问道:“听闻有一次公主动手打了你,将军身上皆是伤疤,可有此事?”

    邓昌面色一红,瞬间涨成了一个茄子。沈老夫人嘴角抽了抽,脸色一僵:“这个……璋儿,这是人家夫妻的私房话,你这样太不像样子了!”

    “太惨了!”沈之璋夸大其词,企图威胁母亲:“全是伤啊!”

    不料,邓昌却红着脸结巴道:“公主是为我好,我心里感激公主。”对此,沈之璋的评价是:“此人已废!”

    沈老夫人感同身受点点头,拉着邓昌说了好些话,更加坚定了要娶公主的决心!

    沈之璋仰天长叹:“天要亡我!”第一招,取得母亲同情,失败了。

第三章 越挫越勇

    春日阳光甚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实在是美好呀!

    锦书坐起身来,盯着花纹繁琐的床帐子想到了昨夜静嫔问自己的话。

    宫斗王者,果然眼光不同。

    静嫔说:“书儿,昨日我仔细想了一番,旁人都说沈家嫁不得,我看未必。”

    当时旁边站着的小环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锦书是个只看过几集电视剧的宫斗二把刀,事关自己的未来,还是虚心请教了一番。

    静嫔分析道:如今的沈家,看似破败没有个挑大局的人家,可实际上是块肥肉。

    锦书融会贯通的理解了一下静嫔的话语,就好比古代人不喜欢吃排骨,以为排骨是最腌臜的东西吃不得,可实际上做好了是道美味佳肴。就比如沈家,寡母弱兄,兄长膝下无子,诺大一个沈府,实际上都是沈之璋一个人的。如果公主嫁过去,公主大于沈之璋,那么这么一个有着雄厚历史背景的家族就是公主的。沈之璋就算是再不成器,还敢反了公主不成?

    当然不敢。他母亲沈老夫人求娶公主不就是为了镇压自己儿子吗?所以他不仅不敢反公主,就连他妈这一关都过不了。公主嫁过去,沈之璋只有挨宰的份,看的顺眼就处处看,看不顺眼管的死死地就行了。

    皇家的公主之所以不愿意嫁给沈家,那是因为她们觉得自己贵为公主看不上沈家,期盼着有更好的出路。再加上沈之璋也确实太不成器了,这才成了烫手的山芋,没人要。

    听静嫔这么一分析,锦书愣住了。这事还能这么想吗?

    静嫔说:“你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嫁在京城,皇宫抬脚就是,还怕受委屈吗?别看四公主嫁给北夜国大皇子风光,可是将来受了委屈哭都没地哭。母妃也不逼你,你自己想想清楚,公主下嫁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是要面子和好驸马,还是要相对能把控的生活,都看你了。”

    高锦书同学晕了。作为一个跨时代者,她只体验了返璞归真的三无原始生活方式,没电没网没淘宝。却没有体验到穿越小说该有的女主待遇。没有刻骨铭心空留遗憾的初恋,也没有爱的死去活来的现任,更没有将来无怨无悔接盘的备胎一二三。

    哎,初来乍到就要考虑出嫁这种人生大事,算了算了,先不想了。

    “小环,我想吃排骨。”

    宫女小环一脸问号,疑惑问道:“公主想吃啥?”

    ——————————

    吃过饭的锦书随着静嫔去皇后娘娘身边说话。朝阳殿内聚集了一堆闲着没事干传播八卦的女人们。大家此时都在高热度的关注着流量小生沈之璋的婚事。

    福庆长公主对皇后说:“皇嫂啊,今日那沈国公家的老夫人跑到我府上,询问这婚事,让我猜皇上究竟把哪个公主嫁给沈二公子,您看……我哪敢猜啊!”

    皇后笑着打太极:“皇上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沈老夫人也太心急了些!”

    旁边贵妇A一脸八卦说:“可不是要心急些嘛!我听说,那沈二公子打算把身边的丫鬟姬妾抬成妾室呢!虽说以前他的姬妾有不少,可那都没名没分,这有名分和没名分可差远了!”

    贵妇B连连点头:“听说,连西城妇科圣手张大夫都请到府上了,莫不是有了孩子?那可就……”

    众人一片唏嘘。

    宁妃握紧了五公主的手,蓄势待发。静嫔和锦书对视一眼,沉默了。

    沈之璋的所作所为再一次上了京城头条,这一次的热搜都惊动了中央了。皇帝气急,连忙把他哥沈之琰召到皇宫。

    沈之琰安安分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皇帝真想冲下去拎着他的衣领子骂:管管你弟弟!管不住你弟,就管管你老娘!一个要娶公主,一个却是胡作非为给皇家抹黑!我娘允了你们婚事,朕以孝道治天下,没办法必须听我娘的嫁个公主过去,要不然你还真当你弟弟沈之璋是个良人啊!

    可是他不能。皇帝揉着太阳穴强忍着暴怒劝道:“你身为兄长,该管教的还是要管教!哪里能由他胡闹?”

    “皇上说的是,臣回去定当好好教育之璋!”沈之琰磕头保证,心里也叫苦不迭。

    ——————————

    沈老夫人看着跪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是哪个头硬的!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当妾室?”沈老夫人挑了一个最标致的姑娘,一记眼刀飞下去:“可是你?”

    这位姑娘原是名歌姬唤作芙蓉,被沈之璋赎身留在府上,昨夜听沈之璋连吹带唬,一时没忍住便大着胆子同意了做妾室。一看沈老夫人过来算账,连连磕头:“老夫人饶命啊!”

    “哼!”沈老夫人一磕手中的茶杯:“你的命如今不在我手里,我只告诉你们一句,这个公主,我们沈家是娶定了!二公子他说的天花乱坠也都是假的!我才懒得理你们,待公主嫁过来,再一个一个收拾你们!”

    沈老夫人旁边站着的方妈妈一清嗓子说:“咱们大公主嫁到郑国公府,第二日府上的姬妾便都发买了,听闻有几个妾室,惹了公主不快,被活活打死了。”

    一时下边跪着的姬妾美人们都吓白了脸:“老夫人饶命啊,放我们出去吧!”

    有一个名唤作青莲的,几步爬过来求沈老夫人:“老夫人救救奴婢们吧!从前是奴婢们被猪油蒙了眼,惹您生气了。如今奴婢们都知道错了,可是……可是二公子不让我们走,非要奴婢说自己怀孕了,他说奴婢要是不听他的,就……就……送奴婢去庙里!”

    青莲和众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吃里扒外出卖了沈之璋换取自己的平安。将沈之璋的诡计全盘托出。

    沈老夫人一听,气呼呼道:“我就知道,那个孽障从来不让人省心!”当下将沈之璋院子里的一堆莺莺燕燕全部发买了,除了那位妾室芙蓉,老夫人打算留着她给府上的众婢女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其余众女感激涕零都表示感谢老夫人大恩大德,将来一定会重新做人。

    后院一清,沈老夫人大悦。从前她一说这些小妖精们,就有人去沈之璋那里告状,接着沈之璋就要到自己这里大闹一场,母子两份情谊也因此越来越淡。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如此的顺心,当下心中大喜:“看来这公主娶的好哇!到时候一定会督促我儿好好学习,考取功名,再振我沈国公家门楣!”

    待沈之璋大摇大摆回府时,他彻底傻眼了:他起早贪黑经营的后院只剩下一个被吓坏了哭也哭不出来的芙蓉!他本人还被兄长拎着耳朵臭骂一顿,从此被关在家里不许出去,一向为沈之璋马首是瞻的家仆一日三班守着,没人敢擅自放他溜出去。

    沈之璋纳闷了:“家中怎么就突然变天了?”

    家仆甲声泪俱下:“二公子,小的们没办法啊,皇上派了暗卫守着呢,您要是再不听话,皇上真的要降罪沈家了!”

    沈之璋泪目。

    第二招,用妾室打皇家脸,惨痛失败。

    第二日,沈老夫人亲自出面辟谣,跑到太后皇帝皇后面前,声泪俱下的诉了一番孤儿寡母的苦,又发誓一定会狠狠管教儿子,皇帝脸色才好看许多。

    众人一看,这公主嫁沈家的事,一来二去还真的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看是嫁五公主还是六公主了。

    “如今沈二公子的后院被他娘清理干净了,只剩下一个妾室,如果嫁过去倒是轻松不少。书儿,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呢?”静嫔一直等不到女儿的回复,有些诧异的看向女儿。自从女儿大病一场,醒来好似换了一个人。

    锦书没有察觉到静嫔的目光,她正有些哀怨的盯着烛台发呆。还真没想到,沈之璋的后院被他老娘全部挂上了闲鱼发买了。可是这世上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像沈之璋这样的顽劣的官二代,油头粉面吊儿郎当黄赌毒全粘的人,和他生活一辈子岂不是要气死?就算是将他撇开不管不顾,可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过得能顺心吗?

    更何况,美好的古代生活不能这样浪费了呀!若是嫁给他后,万一以后遇到什么翩翩公子,公主红杏出墙好像也说不过去。一想到这里,锦书就一拍桌子立场坚定地说:“不,母妃我不愿意!”

    静嫔轻轻叹息一声:“我早料到了,也罢也罢,你若不愿意,母妃再替你谋划就是了。”

    锦书点点头,凑过去讨好静嫔:“母妃,女儿实在是看不惯那个沈之璋,脾性顽劣不堪。若是嫁过去,该如何管教他?轻了不管用,重了,沈老夫人心疼了又该如何?沈老夫人一贯与太后娘娘要好,过来哭一鼻子,岂不是我里外不是人?”

    “你说的也对。可是书儿,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情,人总是权衡利弊选着得益最大的一方,若是永远寄希望于以后更好的,瞻前顾后,怕是会一无所获。”静嫔语气温和的说教,让锦书十分受用。

    要么说静嫔是个王者呢!

    锦书点点头:“母妃说的是,我们再看看吧。”

    转眼三月末,三公主高锦玉出阁的日子到了,京城的许多官宦贵族人家都前来送祝福。

    沈之璋也兴奋地迎来了解禁的一天。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众人都在,这几日关禁闭他可是又想出了一个大招!

第四章 防不胜防

    三公主嫁给皇后娘家侄子,当今皇帝的宠臣礼部尚书郭经理的婚礼,排场那叫一个大。

    瞧瞧人家男方的名字,要不是他弟弟叫郭明理,锦书差点以为遇到了老乡,这个名字也太现代了吧!

    锦书站在四公主和五公主的身后,偷偷打量着这位新出炉的三姐夫,瞧着身形单薄,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模样不算俊俏,只是端端正正。若非事出紧急,猜着皇后娘娘才不会舍得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他。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其实古代人愿意娶公主的真不多。娶一尊大佛回去供着,处处受到制约,别的男人三妻四妾吃花酒逛青楼,驸马爷只能看着,心里得有多不平衡啊!若是遇到像大公主二公主这样的,日子就更惨了。怪不得沈家那位智障拼了老命都要拒婚。

    可惜啊,当朝两个公主给余下的妹妹们做了一个“好”榜样,只怕是这位郭经理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喽!

    同样对郭经理抱着满腔同情心的,还有咱们的准驸马沈之璋。他站在殿外,看看一脸苦瓜像的郭经理,又看看明媚张扬炽烈的三公主,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书上说,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要想毁了这门亲事,还是先从公主这里下手吧!沈之璋暗中搓搓手,为了日后的幸福,干他娘的!他鬼鬼祟祟环视一周,偷偷开溜。

    ——————————

    郭驸马爷将三公主接出宫后,皇后娘娘在朝阳殿内宴请众人,四公主实在懒得应付一堆欧巴桑,于是便要拉着五公主和锦书去御花园赏春。

    锦书同学谨记穿越倒霉定律:两个凡是,凡是穿越女出门,比如逛街逛庙会逛花园必定会碰到男主男配,凡是碰到男主男配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一定会会倒霉。故连连推却:“不了不了,两位姐姐去,我有点累,就在偏殿休息休息。”

    四公主亲亲热热拉着她:“走吧,六妹妹,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去北夜国了,姐妹们在一起相处的时日越来越少,你就当陪陪姐姐吧!”四公主最像她母亲珍妃,情商高的怕人,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好言好语热心肠的模样。

    五公主却冷言冷语:“四姐姐,她一贯不喜欢和我们姐妹们在一处,你何苦浪费口舌,还是算了吧!”这位五公主猜着应该是像了先前抚养她的那位淑妃娘娘,最喜欢端着摆架子,只爱拿鼻孔看人,一点也不像她那个能拧出水来的生母宁妃。

    这两人平日里最喜欢抱团欺负高傲没脑子的三公主,这会突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让锦书有些摸不着头脑。

    事出反常必有妖!

    锦书当下心中警铃大作,捂着头装道:“哎呀,怎么突然头好痛啊?”

    “六妹妹,不要紧吧!”四公主一脸关切道,对锦书拙劣的演技表示很信服:“要不要传太医?”

    “不……不必了!”锦书捂着头:“我歇歇就好,姐姐们去赏春吧!”

    “四姐姐别管她!不想去直说就是了,装什么病呀!假惺惺!”五公主冷哼一声。

    我直说了啊!你非是不听啊!锦书心中叫屈,敢怒不敢言。

    四公主一脸惋惜状:“那好吧,六妹妹歇歇,我和五妹妹去御花园了,一会折了好看的花儿,给妹妹送去。小环,好好照顾六公主!”

    小环看看锦书又看看四公主,点点头:“是。”

    锦书目送着这两个小女孩出去,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吩咐小环道:“一会你去偷偷跟着她们,看看她们要做什么?遇上什么事儿了!”

    小环点头:“公主放心!”

    四公主和五公主手挽手走到御花园,五公主冷着脸甩开四公主的手:“我说没用吧!你看,自从老六病了一场,聪明了许多,不再是以前胆小懦弱的样子了!那沈之璋太混账了,我们就算是在老六面前夸成花,她也不会信的,更别提让她去主动找父皇说要嫁给他!”

    四公主思索而不言语。

    “你倒是说句话啊,想个办法啊!你是要嫁给北夜国了,可我还悬着呢!”五公主气急败坏的踹着树,一脸不快。

    “老六一向懦弱无能,你也不想想,以前我们往她头上推了多少事,可她母亲才是个厉害人物!难办的是静嫔娘娘,不是老六,老六傻,静嫔又不傻!”四公主强忍着不快,挤着笑说:“你别急啊!”又不是我让你嫁给沈之璋!

    当然这句话四公主是不会开口的。得罪人干嘛呢?宁妃可是个厉害人物,自己远嫁他国,宁妃若是能和珍妃站在一条船上,那她也就放心许多了。

    “这个老六!”五公主又踹了一脚树:“别叫我揪着她小辫子,不然有她好看!”

    五公主不知道的事情,这棵树是知道的。此时这棵在御花园里养尊处优一百多年的老树,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和痛苦。这一刻,两位公主痛苦的源头沈之璋公子哥,正趴在树上偷听二人的讲话。

    老天有眼,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原本他偷溜离开大殿,就是为了去找公主,没成想走到御花园碰上了穿铁甲持长刀的宫廷侍卫。多年来被抓捕的求生本能让他一溜烟爬到树上,结果高瞻远瞩,古树让他俯瞰整个御花园,他正在上边美呢。

    可没等他下来,就遇上了气冲冲的五公主和笑的一脸虚假的四公主。此时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满脑子都是三个字“老六傻”。

    老六傻,老六懦弱无能,老六总背黑锅!

    平日里总是听说前面几个公主的事迹,这位六公主一向低调寡言,外边人对她都不甚了解。如此一来,真是天助我也啊!沈之璋迅速调整作战计划,公主还是娶不得,若是实在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娶老六!

    他眼珠子一转,将自己倒挂在树干上,探出半个身子,兴冲冲地喊:“哎!五公主!”

    五公主正背对着他和四公主商量对策,看着四公主脸色突然一惊,又听得有人喊她,猛地回头看去:树上倒吊着一个舌头伸老长的人!当时老五花容失色摔倒在地差点晕过去!

    “五公主您小心喂!”沈之璋麻溜地窜下来,低头看着半趴在地上的五公主,嘿嘿一笑:“哎呦!好丑的公主!”

    五公主心中一气,只觉得头脑发疼,眼前一白,还是晕了过去。

    ——————————

    “混账!你给我跪下!”沈之琰暴怒,气急败坏的满屋子乱转,想拿点什么细长的东西冲过去把沈之璋打一顿。

    他喘着粗气绕了一圈,什么也没找着,最后只好抽下自己的腰带,狠狠地抽了沈之璋一下:“你混账!你混球!你……你……”沈之琰的话语里带了哭腔:“你……你……为什么要说五公主丑?”

    “怎么?她长的丑,还不让人说了?”沈之璋虽然跪着,可依旧梗着脖子和哥哥叫板。

    “混账!她长的丑能轮上你……你说?”沈之琰被气糊涂了,骂完才意识到逻辑不对劲:“五公主哪里丑?人家那是金枝玉叶!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配说吗?”他撸着袖子掐着腰在沈之璋面前急匆匆地来回走:“你……你安的什么心啊?你生生把人家公主气晕了!”

    沈之琰的妻子王氏拉着丈夫劝道:“相公,消消气消消气!左右皇上都没有怪罪下来,这事算是他们小孩子闹着玩的。”

    “小什么小?”沈之琰指着沈之璋骂道:“你看看!有……有他这么大的小孩子吗?”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五公主!前阵子,我嫂嫂在花家店铺里订做的几件衣裳,她五公主身边的小宫女,说拿走就拿走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都欺负在我国公府头上了!”沈之璋气不过,旧事重提。

    “几件衣裳而已啊!”沈之琰无语了:“你一个大老爷们为何和一些小丫头片子们计较?这下好了,你把五公主气晕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了。宁妃娘娘能饶了你?”

    “我才不怕!”沈之璋嘴硬道。这样虽冒了风险,可那五公主应该无论如何也不会嫁过来了!

    “滚去跪祠堂!反思去!”沈之琰咆哮,抬脚踹他:“母亲去宫里给你请罪了,若是她老人家有个什么意外,我……我……”

    沈之琰还没有说完,沈之璋已经一溜烟小跑离开:“跪就跪!”

    ———————————

    宁妃娘娘的哭功在宫里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正是孤独求败的境界。不想沈国公家的老夫人哭起来与她不相上下。

    “皇上,都怪我教子无方,先年我家老爷去的时候,之琰才十八岁,之璋更小才八岁。哎呀……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偌大的京城无依无靠,别人家都有个男人撑着,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太后娘娘,您知道,我的日子过得苦哇……有一回…”沈老夫人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举例子打比方,将陈年旧事全部重提,皇后几次打断都被她圆了回去。

    宁妃只能捂着帕子默默流干泪,几次都插不进嘴,才开口说“月儿如何如何”就被沈老夫人截胡了。

    锦书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又想起白天小环告诉她的事情,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她赶忙低下头。这位沈之璋,还真是个虎人!

    当然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听得沈老夫人哭诉一句:“如今璋儿得罪了宁妃娘娘和五公主,不知道太后娘娘的话还做不做数,若是做数,我保证一定管教我儿好好对六公主,若是不作数了,那……那我们孤儿寡母只能去老太爷牌位前哭一鼻子了!”

    锦书脸都绿了。

第五章 之璋往事

    谁能告诉锦书,她应该怎么做才能逃脱穿越倒霉定律?今天的事情,她都没有露面,怎么又落到自己头上了?

    如今这架势,估计是要凉了。今日皇帝虽然没有答应沈国公家的婚事,可看老太后的脸色,应该是跑不了了。

    五公主因祸得福,也出局了。她曾经和三公主打过一架,那场战役相当惨烈,三公主摔断了胳膊,五公主磕破了额头,当时的六公主被殃及,落入池中后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六公主就换了核心科技。

    到现在,五公主额上那条疤都没去干净,留着淡淡一条。自从摔破额头,她开始梳斜刘海遮盖疤痕,总是随身携带一面小镜子,随时拨弄她的刘海。平日里最介意别人说她丑,沈之璋这次可是踩了大雷。

    可是这样一来,五公主也跳出了范围,皇家年纪合适的公主就剩下锦书一个人了。

    此时的高锦书那叫一个郁闷啊。

    静嫔看着对着镜子发呆的女儿,侧脸温柔清秀,微微歪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静嫔一时心中有些感慨:曾经那个呆呆傻傻的小女孩,如今也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

    “书儿。”

    锦书同学回过神来,静嫔走过来道:“方才,太后娘娘叫我过去说了一会话。”她停顿一下,还是说到:“这门亲事,应该是推脱不掉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穿越倒霉定律嘛。

    锦书叹一口气,没好气道:“哎!就知道是这样!”她将头埋进膝盖中,这可怎么办?皇宫里尚有一个靠山静嫔,可还没有等她认全人,就要离开去一个新的地方,更要命的是去结婚!和一个完全没有见过面的纨绔官二代结婚!想想就头疼。

    她又不是什么女特工女间谍,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皇妃俏佳人,穿越剧里女主的十八般才艺一概不会。她不过是一个老实巴交安安分分普普通通的小职员,一觉睡起来变了天地,她也很无奈好吗?

    一想到这里,锦书有点想哭。

    “好孩子,不怕,那沈国公府,离着皇宫也就三五条街,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受了委屈也不怕,有母妃和太后娘娘为你做主。”静嫔揽着女儿,温柔的劝慰着。

    锦书看着静嫔,委屈的红了眼眶。

    ——————————

    沈国公老夫人才下马车,就杀气腾腾直冲进府里:“那个孽障呢?”

    下人甲哆哆嗦嗦:“回老夫人,公爷罚二公子跪祠堂去了。”

    “这个孽畜!”沈老夫人怒气冲冲杀去祠堂:“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方妈妈推开祠堂的门,瞧见沈之璋正弓着身子跪在蒲团上,手里把玩着编织腰带的线头,手腕子一绕一拽的,上好的丝线在他五根指头上团成一团,腰带一寸一寸的短了下去。

    沈老夫人一瞧他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当年老国公用过的军棍,上去冲着他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沈之璋只觉得耳边一阵风,猝不及防背后挨了一下,满背火辣辣的疼。

    “哎呦!哎呦!母亲你做什么?好痛!”沈之璋痛叫起来。

    “你也知道痛!你也……你也……”沈老夫人又是一棍子打过去:“你也知道疼!你如今二十岁了,一事无成也就罢了,还是这样不懂事,你……做事从来不顾我和你兄长,你可知我们痛不痛!你这样子,还不如打死了,大家都省心!”老夫人边骂边打,手上一点也不留情。骂完才拄着棍子抹泪:“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啊!”

    方妈妈连忙过去扶着老夫人劝:“二公子不懂事,咱们好好劝就是了,老夫人莫要气坏了身体!”

    沈之璋看着不住淌泪的母亲,内心终于有几分愧疚,但仍是嘴硬道:“母亲做事又何曾想过我?你只想着娶公主找靠山来保全这国公府,又何曾想过我愿不愿意娶公主?”

    沈之璋虽行事荒唐了些,可人却不糊涂,这些年混过三六九教,上至王公贵族公爷世子,下至市井平民泼皮无赖,早已经是人精中的人精。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如此胡作非为?”沈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咱们沈国公府,百年的基业,曾经是多么辉煌的人家!”她一指层层叠叠的牌位,满腔悲痛:“你看!之璋你看到了吗?你爷爷,从死人堆里救出先帝,你父亲牺牲在疆场,前辈多少人的心血,才换来你今日能在京城胡作非为!别人为什么愿意纵容你,为什么不敢朝你吐口水骂你,你以为是你沈之璋的面子吗?那是因为你姓沈!”

    沈之璋从未见过如此这样的母亲。义正言辞,双眼里全是悲痛和惋惜。他不敢与母亲对视,微微侧过头去。

    “你小时候是多么的聪明懂事,满京城没有不夸赞的,三岁便可以吟诗,五岁便可以作赋!自从八岁那年,你被胡人劫持关押一个月,押在两军交战前线威胁你父兄,自此性情大变。在那件事情上,我和你兄长一直觉得亏欠你,只要你提要求没有不依的,从不要求你做什么,想着你长大了懂事了,便可以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可你呢?”沈老夫人又是心痛又是心疼:“每每让我们寒心!”

    旧事重提,一时许多黑暗的记忆涌入沈之璋的脑海,他头痛难忍,心情烦躁:“够了!母亲不要再说了。”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想走出祠堂。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眼眶有些微红:“母亲别忘了,两军交战,是沈家和父亲先放弃我的。我的父亲,亲自挽弓射杀我,就为了鼓舞士气!你们没有人救我,是我命大,没有被父亲射死,可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你们早已撤军,是我追上队伍,你们才知道我还活着!大梁都胜了!寻我的尸首就这么难吗?”

    他越说越激愤,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去的:“可是如今呢?那场战役中,所有人都只记得我父亲和兄长的功劳,我的存在不过是一句一笔带过的话。”他冷笑一声:“怎么,如今沈家败落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沈老夫人,只一字一句道:“呵,母亲若是不提,我都快忘记这些事情了。”

    “之璋!”沈老夫人心疼不已,含泪哽咽着喊道。

    沈之璋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沈老夫人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方妈妈拍着沈老夫人的背,柔声劝道:“老夫人别哭了,二公子其实是个懂事的,这些不好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提起,总是当做没发生一样,老奴知道,二公子打心眼里,是疼您和大公子的。”

    ——————————

    “轻点轻点!哎呦!”沈之璋叽里呱啦乱叫。小厮一边上药,一边道歉:“哎呦,对不住了我的爷,奴才手笨……”

    “笨就换个聪明点的啊?我这院里的人是都死了吗?”沈之璋气急败坏:“滚滚滚!换个美人来!”

    “二公子,咱们院里的,就剩下芙蓉姨娘了。”

    “啥?”沈之璋翻身条件反射质问一句,方才挨了几棍子疼痛难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院已经解散了:“哎呦,哎呦,疼死我了,那你去叫芙蓉过来,疼死爷了!”

    小厮放下药膏:“哎,这就去!”说罢一溜烟小跑没影了。

    沈之璋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只好自己对着镜子反手给自己上药。他胡乱抹了几下,没了耐心,却听见屋外有人嘤嘤嘤地哭泣:“二公子,求您发发慈悲吧!让芙蓉离开国公府吧!芙蓉是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当初说的话全是骗您的,是芙蓉贪图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是芙蓉……”

    沈之璋侧着耳朵听了片刻,实在是听不下去,强忍下内心的愤怒,故意高声问道:“那你当初说,对我一见钟情,这一辈子非我不嫁,也是骗我的?”

    窗外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说:“是是是!都是芙蓉骗您的,芙蓉就是贪图国公府的富贵,求您高抬贵手,逐我出府吧!我不想被公主打杀啊!”

    沈之璋大怒,暴跳如雷,一抬手把药膏全扫在地上,瓶子叮铃咣啷碎了一地:“哼!你休想!你就在我国公府待到死吧!臭不要脸的女人!滚!”

    ——————————

    关于沈国公府的亲事,皇帝和太后皇后三个人开了一个小型会议,会议一致同意将六公主嫁给沈国公府二公子沈之璋。

    沈家满门忠烈,对皇家有恩,就冲着一点,不嫁不行。再者,太后亲口许诺,满城皆知,不嫁也不行。以上两点,让会议三人小组全票通过草案,决定了锦书同学的命运。

    第二日,皇帝亲自下旨,将六公主高锦书,下嫁给沈国公二子沈之璋。择京城黄金地段修建公主府,算是皇家对这门婚事的重视和对六公主的补偿。

    沈国公府接了圣旨后,全家欢喜(除了沈之璋),不仅放炮仗庆祝,沈老夫人还去观云寺上了一千两的布施,又命人开了粥棚,向穷苦人家免费施粥一个月。

    对此,宁妃的评价是:“沈国公府虽没个好驸马,倒是有个好婆母。”

    五公主梳着自己的斜刘海,嗤之以鼻:“哼!就是表面工作!谁不会做?我就等着看老六嫁给那个混账,被活活气死!”

    她可能不知道,这句话要是被多年以后的沈之璋知道了,可能会跳出来骂她:“丑女人,你想多了!气死你还差不多!”

第六章 奸情初遇

    自从赐婚的圣旨到了沈家,沈之璋就再没有回过家。他自知无法反抗这门婚事,所以就算是带着伤,也要没日没夜的出去浪荡,抓紧最后的幸福单身时光。

    他多次出入烟柳之地,呼朋唤友,吃酒赌钱,打架闹事,三五天便要上一次热搜,没有消停的。这样的结果就是,但凡是个人瞧见锦书,都要叹一句:“可怜见的!”

    当然,除了三公主和五公主。

    话说三公主平日里最喜欢出风头,她这辈子就嫁一次,就指着那次的世纪婚礼上个热搜来一个人人夸赞。可没想到,流量小王子沈之璋气晕五公主之事盖过了她和郭经理的婚礼,风头被抢,好不气人!于是捎家带口的,只拿下巴看锦书同学。

    而五公主呢,沈之璋脱口而出的“好丑的公主”成为了她这一辈子的污点,对于这个准六妹夫,五公主恨不得将他生吃活剥了。可惜她没辙,只能将一肚子怨起撒在锦书头上。

    关汉卿的窦娥都没锦书冤!锦书实在是受不了两个姐姐夹枪带棒的说话和众人同情嘲笑加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于是索性闭门不出,躲了起来。

    可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四月中旬,大公主觉得自己家院子里花开的实在是太好看了,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便举办了花会。帖子发在静嫔那里,锦书同学几次推脱都不能行。

    静嫔给锦书插上最后一个发簪叮嘱道:“书儿,你去了,少说话多笑。今日几个公主都去,你紧跟着大公主就是了。”

    “母妃,我知道了。”锦书有些苦恼。她的这一排姐姐们,大公主端庄高贵是个识大局的人;二公主暴躁凶悍,哪里不高兴就打哪里;三公主高傲好面子又没脑子,一贯被老四老五抱团欺负;偏偏四公主是个小机灵鬼情商贼高,最爱撺掇着五公主和三公主动手,再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五公主却是个爱拿款的暴脾气,又作又笨的。这么一排数下来,除了大公主她能依靠一点,其他的还真的靠不住。

    当她坐在去大公主府的马车上赶路时,小环隔着马车帘子着急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锦书心一揪道:“又怎么了?”又哪里不好了?

    “听闻三公主给沈国公家也送去了帖子!这可如何是好?”小环问道:“这……要是那个沈二公子来了,我们怎么办?”

    锦书扶头,哼哼唧唧的苦恼一会道:“我能怎么办啊?大公主三公主都是皇后娘娘的亲闺女,三公主的婚事因为那个智障不顺利,大公主自然要帮她讨回来!今天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什么大事?”小环着急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凉拌!”锦书内心绝望,往后一仰:“天爷啊!杀了我吧!”

    ——————————

    马车停在大公主府的大门口,锦书没有着急下马车,只掀起一小点帘子观察观察局势。只见大公主和大驸马爷郑文科站在门口亲自迎接众宾客。

    大公主像朵娇艳的牡丹花,礼数周全,笑容可掬。大驸马长相俊美,沉默不言像个三好学生一样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站在大公主身后。

    郑大驸马爷没结婚前也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天团成员,结婚以后被大公主生生改造了,如今已经是京城丈夫界的模范代表。有大公主的地方就有他,大公主说话,他只说“是,好的,听你的”,从不去不良场所,按时上下班回家,京城女子没有不羡慕大公主的。

    恰好二公主携将军驸马邓昌到场,将军驸马亲自扶着二公主下马车,一口一个:“公主小心脚下。”好不恩爱!

    宫里皇后和德贵妃不对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大公主和二公主也没什么姐妹情,两个人彼此打量了一番彼此的驸马爷,眼神里一阵子刀光剑影攀比驸马后,再互相一笑。

    二公主率先问道:“大姐姐近日可安好?”

    “安好!妹妹可安好?”大公主笑着回答。

    哎?这对话怎么有点熟悉?锦书同学按兵不动,继续偷窥。

    “安好!自然是好的!”二公主娇滴滴一抬手,将军驸马立马扶着自己的老婆。二公主娇弱地靠着将军驸马道:“知道今天要来姐姐的花会,可是昨夜偏偏驸马爷……”话说一半,说着娇羞看一眼将军驸马道:“多亏了今天早上驸马爷叫我起床,要不然可要误了时辰呢!”

    大公主一笑,一个眼神飞向自己的驸马,郑文科领会,立马上前挽着她的手,声音温柔的能拧出水来:“华儿,站了半天可累了?你进去歇一会,我早亲自备好了你爱吃的水果,快去歇歇吧!”

    “哎呀,这些小事,交给下人们做就好了,怎么劳烦驸马亲自动手?”大公主一脸心疼状。

    “哎~他们笨手笨脚的,还是我亲自动手,我也放心些。快去吧!”郑文科温柔的抚摸着大公主的鬓发。

    大公主低头娇笑:“那我先进去了!”说着依依不舍的松开郑文科的手,临走时还不忘扎二公主的心:“二妹妹和我一起进去吃一点水果吧?”

    二公主勉强一笑:“不了。多谢大姐姐。”

    见大公主走进大门,二公主立马甩开邓昌的手,一脸嫌弃。二人边走,二公主边小声骂道:“你是木头吗?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害我好没脸!”

    邓昌是个粗人,从小在军营长大,哪里明白后宫女人们的刀光剑影,此刻正一脸懵逼的认错:“公主教训的是,我知错了。”

    “错错错!你就会认错,你说你错哪了?”二公主不悦。

    邓昌更加懵逼了。

    大公主对战二公主,二公主完败。

    以上场景看的锦书是一阵惋惜。她四处瞧了瞧发现此时没人,赶快理了理衣服头饰喊小环:“小环,快扶我下马车!”趁着没人,赶快走!万一遇到人就不好了!她才不想问候什么姐姐安好不安好的问题!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她才下马车,便瞧见在新驸马的搀扶下下马车的三公主高锦玉。

    哎呦!合着她也在马车上蹲守她呢!

    三公主含笑走过来:“哎呦,六妹妹,好巧啊!”

    锦书认命,带着笑容问候:“三姐姐安好。”

    “安好!妹妹不愧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气色更好了!”三公主最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挤眉弄眼暗送秋波:“你看!”她芊芊玉指一指一辆暗红色的马车道:“那可是沈国公家的马车呢!”

    “哪里?”锦书装糊涂一把好手:“哎呦,妹妹眼神不太好,实在看不到在哪里,就先进去了,不要让大姐姐久等了。”说着便抬脚往府里走去。

    留三公主在原地目瞪口呆,她一跺脚:“哼!这个小丫头片子!”

    郭驸马爷忙劝自己家的公主:“公主消消气!消消气!”

    “消什么消!我看见你我就更来气!”三公主一甩手,冷哼一声走进大公主府。

    待众人都到齐后,锦书谨遵静嫔教诲,多笑少说。只乖乖缩在一边吃点糕点。可就这样,前来祝福她定亲愉快的人还是如苍蝇一样,又多又烦。

    话说沈之璋随母亲到了大公主府,瞧见昔日的好友郑文科如今一脸乖巧,又瞧见“废人”邓昌一脸憋屈,再看新驸马郭经理一脸的无奈加生不如死,心中已经凉了五分。

    他双手一抹脸,内心万分无奈想道:“我都这么不成器了,怎么那位六公主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就一点也不反抗吗?奇了怪了,怎么和没事人一样呢?难不成真的是个傻子?”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小门开溜。

    此时正在宴席上应付众欧巴桑和小姐的锦书,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锦书摆手:“不行了小环,我要出去透透气!”这些古代的女人们,不喜欢洗澡也不喜欢洗头,头发要油黑油黑的才好簪花,每个妇人凑过来说话时,锦书都能闻到一股油头的味道。她们又喜欢佩戴各种花和香料的香囊,整个会场,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搞得人头晕脑胀。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偷偷开溜,跑到花园里,才觉得好多了。

    锦书挥舞着扇子长长的出了口气:“快闷死我了!”她一屁股坐在假山后边,道:“小环,这样舒服多了!这地方没人,我们就在这多待一会吧!”

    主仆二人才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一阵脚步混乱声,有女人娇喘道:“好哥哥!好哥哥,你别急,你别急,我们去假山后头!哎呀哎呀!”伴随着的是男子着急忙慌的亲吻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哎呦我的心肝肝小公主!”

    锦书一愣,一把拉着小环绕过假山钻到后边的石头洞里去。妈呀!这不是那位五公主的声音嘛!天哪!大型捉奸现场吗?

    她脑子一片混沌,又十分兴奋,正想探头猫一眼,不料猛地又钻进来一个男人,两个人额头闷声撞在一块。锦书吓得刚要尖叫一声,来人眼疾手快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食指比在嘴上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同时还不忘记瞪眼威胁小环不要出声。

    一看就是个偷看的练家子!波澜不惊啊!锦书狠狠瞪他一眼,来人才缓缓松开手,比口型道:“不许出声,出声都……”他将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比:“死!”

    沈之璋还纳闷呢!他就是刚路过假山,就听见里面哼哼唧唧的声音,这声音他能不熟悉吗!本着满足好奇心的原则,他躬身往假山后的石洞里一钻!

    他娘的!里面竟然已经有两个小丫头片子在偷窥了,其中一个还探头探脑的,好奇心比他还严重!

    世风日下啊!

第七章 戏精本人

    此情此景,锦书突然想起来以前一个男同事说过的一句话:偷窥别人打野战,其实比当事人还刺激。此时锦书的内心就是这样的想的:我擦,刺激啊!

    根据声音判断,此刻和他们一石之隔的那对小鸳鸯,估计没有到最后实质性的阶段,大概只停留在亲亲小嘴摸摸揣揣的阶段。也是,毕竟是迂腐的古人,敢这样做,已经是很大的尺度了。还真没看出来,五公主竟然是个封建制度下的进步女青年啊?真好奇她这个时候,会不会注意她可爱的斜刘海。

    这个锦书不知道,不过很明显的,自己旁边这位偷窥好友也发现了那对小鸳鸯没什么实质性进一步的举动了,脸上好奇又刺激仿佛便秘一样的表情逐渐消失,慢慢恢复平静。

    沈之璋用大拇指一指身后,看向锦书,眼神里全是不屑,然后嫌弃地撇撇嘴摇了摇头,意思就是:没什么看头了。

    锦书领会,给了他一个认同的眼神,点了点头。

    沈之璋心想:小丫头片子挺上道啊!知道的不少啊!

    于是他指了指外边,食指中指竖着来回摇摆,做了一个小人走的样子,意思是:我先溜了!

    锦书一想,这种时候,穿越倒霉定律不能忘,万一他出去走错路,被发现连累自己怎么办?还是等一会,等小鸳鸯走了,再出去比较保险!

    于是锦书也顾不上许多,抬手拉住他的衣袖。摆摆手,又做了小人走路的样子。意思是:“没有路了!”

    沈之璋一看,哎呦喂?咋的还不让我走?他长的身高体壮,此刻正半蹲着弓着背,早已经蹲的脚麻背僵一刻也不想待了。当下抽出自己的袖子,执著的指了指外边,眼神凶狠,示意自己非走不可。

    锦书无奈,行吧,大不了他先走,自己再待一会呗。于是便一指外边,不耐烦地朝外摆手:走走走!

    沈之璋勾起一抹笑,一边走,一边回头冲她竖了大拇指,不料没看路抬脚踩在小石子上,猝不及防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锦书在那一刻,心跳都快静止了。

    这边叮铃咣啷一阵响动,惊动了石头那边的小鸳鸯,听得小公鸳鸯试探问道:“谁?谁在哪里?”

    沈之璋躺在地上头脑飞快旋转,当下捏着鼻子道:“哎呦!可摔死我了!”又立马松开鼻子喊:“说了慢点跑慢点跑!就不看路!这儿有个大石头,没看见吧?”接着又捏着鼻子装作哭泣:“嘤嘤嘤,疼死人家了!快过来扶我!”立马松开鼻子说:“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摔疼了吧?”说着躺在地上将两条腿抬起放下做出来脚步声,还特别细心的将声音慢慢变大。

    接着他从地上爬起来,又捏着鼻子道:“疼死啦!我鞋子都摔掉了,你快帮我找一找,是不是落到石头后面去啦?”

    松开鼻子:“好好好,我去石头后边找!”他故意跺脚,装作要往过走的样子。

    他的这一连串表演,表情丰富,细节完整,看的锦书是目瞪口呆,天哪!这是影帝吗?只听得石头后一阵脚步声,小鸳鸯正慌慌张张的逃跑呢!

    听得小鸳鸯离开,又等了一阵子,确定没人以后,沈之璋才从容不迫拂去衣服上的灰尘,没好气道:“出来吧!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打算在石头洞里过年吗?”

    锦书拉着被吓傻了的小环从洞里钻出来,拱手行礼:“佩服佩服,多谢多谢。”这人是戏精本精吧?一人分饰二角,演技精湛实在是个神人!

    待锦书走出了石头洞,光线明亮,才看清来人。眼前的男人约莫二十岁左右,一身宝蓝色长袍,端的是身高挺拔,玉树临风,眉目俊朗,一双眸子水亮,瞧着机灵聪明,不似其它古代男人死板。

    沈之璋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瞧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不出众,个头也不高,美艳不足,清秀有余。不过行为举止倒是豁达自然,这样走出来女子行男子礼仪,倒是个有趣的人!当下也拱手作揖,谦虚道:“客气客气,主要是经验丰富。”

    锦书一噎:“是在下输了。”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道:“先走一步,有缘再见啊!”说罢便火速离开。

    沈之璋也没放在心上,转身也离开往男宴上走。此刻他沉浸在满心的愉快之中,方才可是知道了一个皇家的大秘密,当今五公主,竟然偷人呢!

    经历过心跳刺激的锦书同学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平复自己的小心情。过了一会,瞧见五公主也回到宴席上,从袖子里掏出小镜子偷偷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锦书看到五公主,满脑子都是“我的心肝肝小公主”这句话,越看五公主,越觉得刺激难忍。算了算了,还是低头看地板吧!

    话说这是赏花大会,众人在大厅里互相交换了一阵子最近的八卦,吃饱喝足后,便在大公主的安排下,移步后花园开阔的地方,赏花。这个大花园,并不是方才五公主和相好的偷偷约会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花园,四周皆是游廊,中间一片湖,由四座小桥相连。花园被一分为二,左边为男宾处,右边留给了女眷。

    众女眷穿着各色衣裳,穿梭在花园中,赏花论景,吟诗作赋,一开口说话,不是诗词歌赋,就是四个字四个字的,显示自己的学问。

    大公主环顾一周,自豪道:“春光甚好,百花争艳,眼前一片花团锦簇,柳绿桃红,真叫人心旷神怡!”

    二公主素手扶起一束桃花,开口吟诗:“这桃花开的更好看一些,有诗云:短短桃花临水岸,轻轻柳絮点人衣啊!”

    有贵妇附和:“是啊,花真好看!大公主,您府上的花园真气派,这花呀,就是开的好!”

    你看看,这就是读书多和读书少的区别。多读书,将来赏花时,你可以说诗词说成语,不读书,只能说“真好!就是好!”

    却听四公主拍手笑道:“大姐姐的花园子自然是漂亮的,都快赶上御花园了呢!二姐姐说的也好!这诗引用的真妙!”

    二公主抬手,轻轻掐一掐四公主的脸颊,娇嗔:“哪里妙了?你说说看?就你是个嘴甜的!说不出来,我可不依!”

    锦书感觉到四公主喉咙间一噎。四公主组织了一下语言,笑着打太极:“我读书没有二姐姐读的多,哪里说的出来嘛!”

    锦书撇撇嘴,心说:“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谓。”她低头不言语,继续装鹌鹑。

    听得众人又说了几句诗,一时引的几位公主诗兴大发。

    三公主提议道:“瞧各位姐妹和夫人小姐们,都引经用典,不如咱们自己作诗一首如何?”

    别人还没开口,京城出了名的大才女秦雨荷拍手称好:“三公主这个提议,太好了!”

    秦夫人不着痕迹地拉了她一把,示意女儿不要抢风头。

    不料已经迟了,二公主立马不悦道:“若是会作诗,那倒是好的,就怕那些不会写诗的人胡言乱语,白白糟蹋了这些好花美景!”

    二公主自诩才华横溢,平日里最见不得有人比她嚣张,秦雨荷京城第一才女的名称早让她觉得不爽,方才秦雨荷率先开口,让她实在难受。

    一见二公主不高兴了,大公主就乐呵呵跳出来支持自己的妹妹三公主:“各位小姐们都是才华横溢,我看三公主提议甚好,不如我们一起作诗品茶,倒也雅致。”

    舔狗四公主立马附和:“大姐姐说的好!一会大家一起作诗,品茶赏花,好不自在!二姐姐,容儿好久没见姐姐作诗了呢!快叫容儿开开眼吧?”她反手亲亲热热的挽着进步女青年五公主:“五妹妹,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呢?”

    五公主一直在走神想她的“好哥哥”,方才回过神来,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啊?哦哦哦!是啊!”

    瞧着五公主不给力,四公主凑过来拉着锦书:“你呢?六妹妹?”

    锦书笑眯眯地装傻:“哈哈,是啊!”

    一时众人附和,都认为这个提议特别好。说话间,大公主已经吩咐下人在湖中间的花亭子里摆好了桌椅板凳笔墨纸砚。

    皇家即兴诗会马上开始。参与者: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才女秦雨荷,才女妹妹秦雨萱,大驸马妹妹郑文薇,福庆长公主女儿吴湘,桓王女儿高诗鸢。众女排排坐,大公主为裁判,以花为题,在一柱香的时间内,作诗。

    锦书垂头缩在一边,继续装鹌鹑。一会众女亮诗出来,哪个是穿越的哪个是原创的,她一眼就瞧出来了!

    听得女眷那边一时安静下来,男宾有些诧异:怎么听不到女人们叽叽喳喳了?

    郑文科打发小厮过去打探一番,小厮回来回话说:“回驸马爷,大公主和各位公主太太小姐们在作诗呢!”

    郑文科点点头,随即叫来昔日好友沈之璋,两个人头凑在一起。郑文科压低声音问道:“之璋,你可想看看六公主?我听大公主说,今日六公主也来了!”

    沈之璋眼睛一亮,激动问道:“我……能去看?”沈之璋素来是个胆大的,方才去小花园本就是打算溜进女宴上看一眼六公主,没想到被五公主偷情的事给打断了,再溜就难啦!

    只见郑文科神神秘秘道:“一会我过去瞧瞧大公主,你随我一起过去,隔着屏风偷偷瞧一眼。”

    沈之璋大喜,一拍郑文科感谢道:“话不多说,你还是我兄弟!”

    郑文科冲他挤眉弄眼,兄弟嘛!还是要帮一把!毕竟日后就是难兄难弟了嘛!

第八章 屏风偷窥

    话说大驸马郑文科带着准六驸马沈之璋从小道往湖中心的花亭走去,一个打算去看看大公主,一个准备偷偷瞄一眼六公主。兄弟二人勾肩搭背,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郑文科拧着眉道:“那位六公主平日话最少,不爱走动,每次我都是远远瞧见个身影,几乎没有说过话!这次为了帮你请出她来,你都不知道我牺牲了多少!”

    沈之璋偷乐:“哎!文科兄,话不能这么说!你和大公主两个人,夫妻之间能牺牲什么?色相吗?这不是美事吗?”

    “你!你没良心!”郑文科佯怒,一把推开他:“利用完我就说风凉话!等你娶了公主,你就知道是牺牲还是美事了!”

    “嘿嘿,我可不信!”沈之璋笑的没心没肺。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花厅,郑文科切换了三好丈夫模式,示意沈之璋躲在屏风后头不要乱走动,才缓步绕过屏风。

    此时一柱香已快燃尽,大公主瞧见郑文科走过来,心中喜悦道:“驸马怎么过来了?”

    “听闻你们在此处作诗,便想着过来招呼一下。”郑文科温柔笑道,和刚才与沈之璋在一起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公主笑道:“此处都好,姐妹们都在作诗呢,香快燃尽了,诗也就成了。一会驸马可要好好评一评诗才是!”

    一时众人附和:“是啊,大驸马诗书了得,造诣最高!”

    郑文科一脸谦虚:“过奖了,诗词方面,还是大公主更胜我一筹。”大公主一听得意一笑。

    席下二公主撇撇嘴,表示不屑。

    沈之璋躲在屏风后偷偷骂一句:“虚伪!”骂完,便开始在一群女人中寻找六公主。结果隔着屏风的细纱模模糊糊瞧过去,各位小姐都穿着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又有许多生面孔,究竟哪个是六公主啊?

    香尽诗成。

    丫鬟收上众人的诗,大公主一一翻看。郑文科站在一旁,也看了几眼诗作。余光却看见屏风后的沈之璋一直冲他摆手比口型:“哪一个?我不认识!”

    郑文科下意识抬头看花亭里的一群小姐,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穿着差不多的薄衫,梳着差不多的发型,别说沈之璋隔着屏风瞧不出来哪一个是六公主,就是他也分辨不出来。

    他灵机一动,笑着问大公主:“大公主,妹妹们都作诗了吗?”

    “做了,文微妹妹的诗大有进步了呢!”大公主将郑文微的诗抽出来给他看:“你瞧!”

    郑文科心想,我问的不是我妹是你妹啊!但他还是按兵不动,接过一看,赞许道:“文微,果然进步了!”

    他说完,给沈之璋打手势:别急别急!

    郑文微站起来甜甜一笑:“多谢大哥哥夸我!”

    此时大公主已经看完了所有的诗,吩咐丫头们将众人的诗都张贴在花亭四周才笑道:“这次诗作,我瞧着还是秦雨荷小姐的《葬花吟》最为精妙,应当排第一,众人不妨也评评看!”

    啥啥啥?锦书一听,突然来了精神,《葬花吟》不是曹雪芹的嘛!好一个大才女秦雨荷,竟然也是穿越者,啧啧啧!真没想到啊!够不要脸的!

    却见秦雨荷娇羞低头:“大公主谬赞了,雨荷愧不敢当。”

    “哪里。妹妹诗中,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最为精妙!”大公主夸赞道。

    一时郑文科也击掌称赞:“果然好诗!虽然太过于悲观,不过确实是好诗啊!”

    好你个鬼!这是抄袭剽窃!锦书愤愤不平,牙咬切齿地吃了一块糕点。

    大公主和大驸马都说好了,别人谁还敢说不好?眼看着秦雨荷夺魁,二公主气的咬牙切齿。四公主一看,忙道:“秦小姐的诗固然好,可我看二姐姐的《忆花》一诗也极好!”

    郑文科一看,机会来了,忙接话道:“四公主的《梦花》一诗也甚好,三公主的《品花》也十分精彩。”

    一时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喜滋滋。三公主笑道:“多谢姐夫夸赞!”

    四公主也笑道:“我是瞎写写,哪里比得上二姐姐和三姐姐。”

    郑文科笑着问:“怎么五公主和六公主没有写诗?可是觉得在公主府拘谨了?”

    五公主回过神来道:“哪里,是我今日身体不适,便不参与了。”她今天一天都在想着自己的赵竹海哥哥,哪里顾得上别的。

    郑文科点头,表示关切。

    小环拉了拉锦书,提醒道:“公主,大驸马问您话呢!”锦书站起来,笑道:“我才疏学浅,难登大雅之堂,就不参与了。”

    郑文科这也是头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六公主的模样,一身鹅黄衣裙,温暖舒适,模样也清秀温和,瞧着不是难相处之人。

    他想到屏风后面的沈之璋,便想着多和六公主说几句话。“我听大公主说,您和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都是听李清节老先生的课,想来应该是文采斐然,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锦书有些受宠若惊,思索一下,还是学着秦雨荷说话:“驸马谬赞了,锦书愧不敢当。”

    沈之璋在屏风后正急得跳脚,突然听到郑文科和六公主对话,忙寻声望去,扒着屏风使劲瞧。你说巧不巧,说话的六公主刚好站在一位夫人身后,被堵的严严实实。他竟然一点也看不到。

    大公主有些诧异的看看郑文科,心中奇怪他今日怎么这么多话。郑文科察觉到大公主的试探,便连忙笑道:“那大家继续赏诗,我就先失陪了。”说着转身看大公主,温柔深情:“我去前院陪陪男客,你有什么事,就找人告诉我一声,我……”

    他话未说完,听得哗啦扑通一声,一架八扇梨花木的大屏风轰然倒地,露出抓耳挠腮的沈之璋。他先是下意识抬起袖子企图遮住脸,然后才尴尬放下手道:“这个,屏风不结实!”

    一时众女眷吃惊,郑文科憋着笑,也强迫自己露出吃惊的表情来:“你……”

    锦书听见轰隆一声,便探头出去一瞧:这不是那位戏精吗?她才这么想,却听见三公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哎呦,这不是我们的沈二公子吗?这是来……偷看我六妹妹的吗?”说着伸手揪出站在人群里的锦书:“六妹妹,你看你未来的夫婿,多心急啊!”

    锦书被揪出来,与沈之璋四目相对,两个人脸上的吃惊,绝对货真价实!完了完了,她和她未来的老公,刚刚一起蹲在石头洞里偷窥别人幽会!天啊!地啊!没活路了!

    周围人都窃窃私语,小声笑了起来。

    锦书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大脑飞速运转,总得说点什么吧!可说点什么好呢?她想了想,勉强笑道:“三姐姐说笑了……”

    话说一半,却听沈之璋开口道:“哪里哪里,我早就见过了六公主。只是,方才我在小花园假山那里看到了一支遗失的金钗,做工像是宫里的,怕主人过去寻找,就没有动它,想着过来问一问,可是哪位贵人丢了?谁知才走过来,这屏风架子就倒了!”

    瞧他一本正经说胡话,锦书心中忍不住想翻白眼,但还是不得不赞他一句:说的漂亮!

    果然,五公主坐不住了,立马跳起来问道:“什么样的金钗?在哪里?”她脱口而出,问完才觉得做贼心虚,于是勉强笑道:“我方才丢了一支金钗,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是在后边那个小花园里,那里有一堆假山石,五公主您去过那?”沈之璋笑眯眯的给五公主挖坑,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五公主恨他恨得的咬牙切齿,脸色苍白,一跺脚跑出去:“我先去找我的金钗!”

    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锦书真想拍手叫好,沈之璋真是个小机灵鬼啊!经过五公主这么一打断,郑文科智商上线,接话道:“既然金钗找到了原主,那我们就一起去前边吧!”

    “好。”沈之璋人模人样的伸手:“大驸马,您请!”

    郑文科配合他演戏:“沈公子,请!”

    待二人走出去,郑文科才长出一口气:“你可吓死我了!那屏风怎么就倒了呢?”

    “我还纳闷呢!你说那个六公主,站在那么多人中间做什么!堵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着,幸亏我机灵,要不然事情闹大了,我娘能打断我的腿!”沈之璋拍拍胸脯:“太险了!”

    “这回可看清楚了?我瞧着那六公主还不错!”

    沈之璋冷笑一声:“岂止是不错,优秀着呢!”能和他蹲在一起偷窥别人幽会,优秀!

    郑文科懵逼:“啊?”

    ———————————

    待他们都走了,大公主才打趣道:“这个沈二公子一向是个爱胡闹的,没成想都和我六妹妹订亲了,还这么调皮,诸位别见怪啊!”

    三公主捂着帕子笑:“是啊,我们都见怪不怪了!”

    一时众女眷都大笑起来。

    锦书挤出笑来,憋着不说话。

    第二日,沈二隔屏风偷窥未婚妻六公主,一举登上热搜。力压秦雨荷挥笔作新文,谱写经典《葬花吟》,以及大公主成功举办春日花宴的新闻。成为了京城达官贵族茶余饭后的谈资,热度经久不衰,持续了三四天。直到北夜国大皇子携亲友团访问大梁京城,不满皇帝推脱半年才定下联姻之事,四公主婚事暂缓这一条新闻爆出来,才下了热搜。

    这一条新闻出来,可算是劲爆十足,还有什么能比打皇家脸更厉害呢?

    听闻一向高情商的珍妃娘娘和四公主,母女二人如同宁妃附体,整日哭泣,昼夜不停。

第九章 北夜大考

    话说北夜国大皇子宇文柏携弟弟宇文桥,妹妹宇文楠以及一些北夜国的得力大臣一起来到大梁,表面上是打着促进两国友好交流的旗帜,实际上是专门来退亲的。

    最早提出两国联姻的是北夜国国王,当时求娶的是皇后娘娘的女儿三公主高锦玉,是嫡出公主。皇上为着国家大事,一口应下。可是皇后不忍心把女儿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接下来排行最大的四公主也不愿意,这事情就拖了半年。

    可如今半年后,四公主为了避免嫁给沈之璋,便答应了这门婚事。一下子嫡出公主换成了庶出公主,而且一拖拖半年,这让沦为备胎的北夜国的大皇子觉得十分不爽。在接风宴上,就开口发难:“启禀皇上,宇文柏临走时,父王叮嘱过了,娶妻娶贤,不必拘泥于身份。父王说了,叫我睁大眼睛,娶一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去。”

    皇上呵呵一笑:“宇文柏啊!朕的四公主就是又聪明又贤惠!朕看你们也是才子佳人十分般配啊!”

    宇文柏拱手道:“父王还说了,若是娶皇后娘娘嫡女,自然是身份尊贵更为重要,如今皇后娘娘的嫡出公主都嫁人了,其他人就要仔细考量了。”

    说白了就是,嫡出女儿就是笨蛋我也认了,毕竟身份有。庶出女儿聪不聪明你当爹的说了不算,我觉得聪明才行。

    这件事上,皇帝自知理亏,无法反驳。只好吩咐手下的得力大臣和大驸马二驸马三驸马,闲着没事干,就多带着宇文柏等人在京城四处溜达溜达,了解一下风土人情。顺便给他灌输一下四公主“聪明又贤惠”的思想,要不然珍妃和四公主可就要丢脸哭晕了。

    可宇文柏不领情,在京城待了半个月,还是没有迎娶四公主的苗头。

    皇上没办法了,让郑文科偷偷问个话:“你你……你问那个宇文柏,仔细考量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朕还要给他举办一场选秀让他挑不成?这成何体统!”

    郑文科将这个问题委婉的转告了宇文柏,宇文柏回答道:“倒也不是要大挑,听说皇上还有几个公主,或者王公贵族的女儿,能在这个小范围内重新选一个聪明的就行。当然,要是四公主博得头筹,我必当十里红妆相迎。”

    得知这个消息后,四公主大哭一场:“母妃!他这是欺负人!不娶就不娶,我也不稀罕嫁他!他搞这些名堂做什么?考察我做什么?这不是侮辱咱们大梁吗?”

    “我的儿!”珍妃抱着四公主痛哭流涕:“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皇后揉着太阳穴劝:“你们先别哭了,不如先看看他们出的什么题目。本宫猜着左右不过是女红琴棋书画,四公主一向机灵,应该是能应付的。如果我们不敢迎战,那才是叫人笑话我们大梁呢!”

    皇上皱眉头:“皇后说的是啊!总不能说,咱们大梁公主没有气度,都不敢面对别人的考察,没有自信,空有头衔。”

    皇后点头表示赞同。

    最后太后拍板定下:“我们敢和他战!我们的四公主,不怕他小小的北夜国!也不怕别的贵族小姐!”

    一时北夜国大皇子要在公主和众贵族小姐中挑选皇妃的消息传出去,满京城都轰动了。

    四公主压力颇大,背负了众多人的希望和大梁脸面,面对未知的敌人,整日愁眉苦脸的备战,青春痘都愁出来了。

    珍妃知道自己女儿的实力,情商虽高,但智商只是普通,平日里学习也是马马虎虎。为了自己和女儿的脸面,忙找皇帝希望开个后门。

    “皇上,不知道那北夜国的宇文柏究竟要考什么,这几日容儿是愁的寝食难安,若是能知道个范围,也能心安一些。”珍妃捧着莲子粥,一口一口喂皇帝吃。

    皇帝心烦摆摆手:“你可别提了,朕前几日都打发沈之璋那小子去打听宇文柯的考题,愣是没套出一个字来!”

    珍妃一愣,想了想又道:“那,皇上可定下了什么人参与?嫔妾想着,若是选了太聪明的女子参与,咱们容儿怕是会有压力的!”题目不知道也不可控,竞争对手总是可以操作的吧!起码那个大才女秦雨荷就不能参与。

    “朕何尝不知道这个啊?容儿代表的是咱们大梁的脸面,朕可丢不起这个人!”皇帝愁眉苦脸:“可是,你看!”他把一张名单递给珍妃:“宇文柏那小子,这几日已经把京城所有贵族待嫁的女儿都打听清楚了,但凡有点才气的,都写出来了!还放出话去,中选者,十里红妆,一百八十台聘礼,八抬大轿,回去就是大皇妃。”他一拍桌子气愤无比:“朕就是有心帮容儿,如今也迟了!”

    珍妃接过一看,傻眼了。

    四公主五公主不必说,肯定在列。其余的,才女秦雨荷,才女妹妹秦雨萱,大驸马妹妹郑文微,福庆长公主女儿吴湘,桓王女儿高诗鸢,皇后侄女郭美晴,英伯爵府女儿候忆年,一连串名字排下去,看的人是头晕眼花。

    宇文柯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本人又是一表人才,如此良婿,这些千金小姐自然是会尽全力比赛。

    珍妃心凉了。

    皇帝也心凉了。

    锦书拍胸脯感慨:“感谢天地,还好我定婚了,感谢沈之璋。”

    于是皇帝给自己的三个驸马,外加一个准驸马沈之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套出宇文柏的题目来!

    沈之璋一挠头,一拍大腿说:“这么招,宇文柏嘴硬,但是不代表他弟弟妹妹嘴也硬吧?我们可以去套一套宇文桥和宇文楠的话!”

    邓昌击掌:“好!我们请宇文桥吃酒,灌醉他!再问话!”

    众人赞同。

    于是,四个人客客气气把宇文桥请到酒楼去,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四个人敬了三轮,邓昌和沈之璋还没尝出酒味来,宇文桥已经被灌醉了。结果人家往桌子上一趴,呼呼大睡起来,任凭怎么喊都起不来。

    套话失败。

    几个驸马纷纷回家请自己的公主出马。一二三三个公主轮着将宇文楠请到家里拉家常,也硬是没有问出一个字来。这位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却打的一手好太极,胡扯半天一句有用的话也没有,还要夹枪带棒的讽刺她们在套考题,莫不是没有自信?

    二公主又急又气,可又不能拉过来将她打一顿,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宇文楠相当得意,连进皇宫串门子都是一蹦三跳的。

    这一天,四公主和五公主都在房间里备考,没人来寻锦书的麻烦,她乐的清闲。脱下广袖长袍,换了一身简单轻快的衣服跑到后花园去钓鱼,她难得出门玩耍,一时放松,就忘记了穿越倒霉定律。

    大概是皇宫里的鱼太平久了,没有警惕性,一钓一条,十分容易。她正在这儿美呢,瞧见有个一蹦三跳的小女孩正往这边走。便十分诧异的问小环:“这谁啊?”

    小环附在她耳边说:“这就是北夜国大皇子的妹妹,宇文楠。奴婢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一次。”

    却见宇文楠跑过来,问她:“你是在钓鱼吗?”

    “是。”锦书坐着回答,并没有站起身来。

    宇文楠不高兴了,小嘴一撅:“你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行礼?”她看锦书衣裳简单,便以为她是某个宫女。

    锦书心说我也是个公主给你行礼干嘛?我看起来这么像丫鬟吗?于是果断傲娇扭头:“钓鱼呢,起不来!”

    “你!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敢对本公主无礼!”宇文楠抬手指着锦书骂道:“你跪下!”

    她这几日被众人捧惯了,又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好受到了自己大皇兄的表扬,一时有些膨胀。

    锦书心说平时让别人欺负也就算了,你一个把我认成小丫鬟的外来人员还要欺负我?没门!于是便嘲笑道:“你一个小小北夜国的公主,怎么敢在我大梁皇宫内撒野?”

    “你!你!”宇文楠气极:“我告诉你,你们大梁的公主都马上要输给我大哥哥了,面子全部丢光,你们大梁皇帝也没面子,你一个小宫女,你怎么敢……”

    “哦?你怎么知道我们大梁的公主就一定会输呢?”锦书挑眉,刺激她道:“就你们那点题,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还好意思叫嚣?”

    “切!你懂什么?我们这次来,特意请教了我们的东旭先生,出了最难的题,你们满京城,都没有人答的出来!”宇文楠一昂头,趾高气昂,一副你怕了吧的表情。

    锦书不紧不慢,一边收鱼一边道:“你就吹牛吧你,我信你个鬼!”

    “哎?你这个人,怎么就不信呢?”宇文楠气极:“那我就考考你,你可听说过一元二次方程式?你可知道什么叫韦达定理?只要你解释清楚,就算你赢!”当初东旭先生讲的时候,大皇兄都花了半个月才理解了,她就不信眼前这个小宫女能知道!

    我擦,啥?这……这不是高中数学吗?锦书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道这丫头嘴里的东旭先生也是穿越者?

    “不知道了吧?”宇文楠得意洋洋:“还有更难的呢!比如什么洋文翻译,我赌你都没见过洋文!”

    行了,破案了,东旭先生,穿越者二号。锦书心中一乐,穿越者遇见穿越者,不过咱大梁有秦雨荷啊,不怕不怕!

    战他!稳赢!

    宇文楠见眼前的人开始露出鸡贼鸡贼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天哪,她怎么一激动漏题了?不过告诉一个小宫女,应该没什么事吧?

    选拔之日定在五月八日,珍妃香也烧了,菩萨也拜了,一切准备就绪,只欠开战!

第十章 三道难题

    转眼时光飞逝,已经到了五月八日。这一次北夜国大皇子大战大梁才女的擂台摆在了皇宫的太平大殿内。

    从一大早开始,但凡有点身份的王公贵族便拖家带口的入宫,只为观看精彩的比赛。而参赛者如四公主五公主这样的贵族小姐,都是满头大汗神色紧张。

    其父母如珍妃宁妃福庆长公主等,都安抚自家女儿,不要怯场,赛出风格,赛出水平。这阵势,颇像后来的高考。

    锦书带着小环,乖乖呆在静嫔身边,看着众人紧张的神色,大叹:“真爽!”这就好比,别人在高考而你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并且还知道了这次高考的考题,你说爽不爽?

    五公主坐在一边,抱着一本《诗经》临阵磨枪,锦书看着直想笑,心说:别费力气了,今天的题,除了那位穿越者秦雨荷能做,你们都白搭!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都渐渐入了大殿。朝南上座为皇上皇后太后三人的座位,右手边下座是出嫁的公主和各自的驸马及家属,以及皇上的三位皇子。太子爷高锦澈,二皇子高锦洌,三皇子高锦泊。左手边下座是皇上的嫔位以上妃子和未嫁的公主们。

    下列东边是各王爷、国公爷、侯爷、伯爵贵族的家眷,乌泱泱一堆人。西边留给了北夜国众人。最后下边是诸位朝中大臣。

    大鼓敲过十二下,皇帝与皇后太后驾到,众臣下跪,北夜国使者入内,一段冠冕堂皇的开场白后,正式进入主题。

    四公主和五公主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拉小手,表示共同努力。乖乖坐着的七公主高锦云突然凑过脑袋来问锦书:“六姐姐,一会你去吗?”

    “我不去。”锦书回答。

    “那就好。我母妃说,这次的考题一定特别难!你不去就太好了!”七公主性格软弱绵善,不爱说话,平日里最喜欢同样话少的锦书。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

    她们两个人说小话间,那边宇文柏已经说了几句废话开始亮题了。

    第一题,说他们北夜国有一老者死后留遗书,将自己的十七匹马留给三个儿子。要求,大儿子得其中一半,二人子得其中三分之一,三儿子得其中九分之一,不可杀马。三个儿子没办法分马,争吵不休,最后闹到衙门,还是没有解决。问,该如何分马?

    宇文柏躬身行礼:“回皇上,这一题考察女子是否聪慧,请在座的各位公主,小姐说出解决方案,最先说出办法者,得一筹。”

    众人都惊呆了,这完全没想到?不应该考诗词歌赋女红刺绣吗?四公主都傻眼了,这题不常规啊?

    珍妃心中着急,小声骂一句:“呸!胡扯,一共十七匹马,又不让杀马,大儿子怎么可能得其中的一半?哪里有这样的父亲,为难子女,为老不尊!”

    锦书心中叹一口气,这哪里是他们北夜国的麻烦事?这明明是21世纪数学书里面的趣味题啊!她有些激动的看着秦雨荷,大姐,这可是咱们时代的题,快回答吧!

    果然,秦雨荷面有几分激动,可又有些犹豫,脸上表情纠结一阵子,迟迟不肯举手回答。

    不会,这位秦雨荷是个数学学渣吧?锦书大叹不妙!

    宇文柏环视一周,没有一个小姐站出来回答。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互相商议着。

    五公主拉拉四公主,小声问道:“四姐姐,这该如何是好?”

    四公主咬咬嘴唇,脸色有些难堪。

    皇上和皇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刀光剑影互相推让一阵子,最终皇后败下来,笑着开口问道:“北夜国大皇子,你出的此题,可确保正确?”

    “回皇后娘娘,宇文柏以性命担保,此题有解。”宇文柏语气中带了几分得意,故意说道:“听闻大梁国人才众多,想来此题是难不倒诸位的,不知各位公主和小姐可有答案了?”

    席下二公主嗖的一下子站起来,语气不快道:“我看你这是存心刁难!自古考察女子,都以女红琴棋为主,你出这样刁钻的题目,是何居心?”

    “二公主息怒。”宇文柏行礼,不紧不慢道:“此题并不难,需要巧解,以此题来考察女子是否聪慧,宇文柏以为合适,如果公主觉得难的话,倒是可以换……”

    “锦兰,不得无理!”皇上连忙制止二公主发脾气,大梁人自己做不出题来,反而埋怨题难,说出去都没脸了!他笑道:“不必了。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就算是巧解,也要受启发才行。宇文柏啊,你不妨说说接下来的题目,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做,如何?”

    宇文柏见好就收,命弟弟宇文桥呈上第二道题。

    第二题,是由北夜国大臣抬上来的。大木板一共分为两版,一版为九九八十一宫格的数独。一版为一元二次和一元三次两道方程式求解。

    宇文柏大言不惭道:“皇上,此为第二题,考察女子头脑是否精明,娶妻要托付中馈,操持家务,算数定要好。此题共有两种题型,任选其一即可。具体要求写在题版上了,楠儿,你读给大家听!”

    宇文楠站起来,大声朗读改良版的要求。锦书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相比之下,第一题只是个开胃小菜啊!这个东旭先生,也太狠了吧!

    而此时的秦雨荷同学脸色苍白,完全歇菜了。锦书心说:“完蛋了完蛋了,大梁被完虐了。秦雨荷应该是个文科生,可这东旭先生,准是个理科生!”

    一时众人都焦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这北夜国哪里是要挑媳妇,明明是来打脸的好嘛?

    大公主已经看不下去了,偷偷骂一句:“简直胡闹!”

    郑文科倒是兴致勃勃,叫小太监去拿纸笔,开始做起了数独。

    宇文柏一看这架势,便向皇上申请上第三道题。

    锦书想到那日宇文楠说的话,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是英语翻译吧?这下,秦雨荷总该会了吧?

    结果等题呈上来,锦书都要暴走了。一块木板分为三版,是翻译没错,不过不是英语,瞧着字迹,倒像是西班牙语,法语,和德语。具体是什么,离得太远,她也分不清楚。

    宇文柏道:“皇上,第三题考察女子是否博学多才,此乃他国语言,用三种语言,说的是一个咱们国人耳熟能详的故事,在场的公主和小姐能说出来这个故事的题目就可以了。”

    一连三道题,仿佛像三个耳光,打的四公主涨成一个茄子,皇帝都忍不住要拍桌子了!

    这他娘的是赤裸裸的羞辱!这都是什么狗屁题?有答案吗?真是有辱斯文!他刚想发脾气,却见宇文柏拿着一个小小的信封说道:“皇上,以上就是这次的全部题目,答案都在此信封中。做对题数最多的女子,我北夜国必当十里红妆,一百八十台聘礼相迎。”

    皇帝没话了。

    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探讨这次的题目:“这也太难了吧?”

    “对啊我们都不曾听说过什么外文!”

    “这该如何?”

    “哎呀!太丢人了我们大梁竟然一题也做不出来!”

    皇帝面色铁青,可又无可奈何,环顾一周他的文臣武将皇亲国戚们,最后还是抬手喝了一杯酒。

    糟心,早知道朕就不结这门亲,不图他们每年的岁贡了!

    这时候,只见秦雨荷一咬牙施施然起身:“皇上,臣女想去看看第三题。”

    众人纷纷看过去,连皇帝都眼前一亮:“可以可以,你快去看!”最好能做出来,朕也少丢点人!

    这下,连一向看不惯秦雨荷的二公主都停下摇扇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秦雨荷背负了整个大梁的期盼,走到第三题题板前,然后,锦书看到了秦雨荷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她不会。一个正常的现代人,学英语是普遍的,可学其它语言,就不多见了。秦雨荷不会也很正常。

    秦雨荷尴尬行礼后,退了下去。众人吃惊,京城出了名的才女都不会,其他人就别想了!一时没有小姐再敢一试。

    这时,宇文柏露出了预谋已久的诧异表情:“难道是我题出难了不成?诸位都做不出来吗?不会啊……这……”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满满的“愧疚”感。

    这一刻,京城纨绔子弟头头沈之璋坐不住了,他已经被他哥哥按在椅子上拦住不许出头一早上,早已经憋坏了。听得他冷哼一声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们北夜国拿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题目考我们大梁足不出户的弱女子,还好意思在这里装腔作势!可是君子所为?”

    此话一出,皇帝大悦!好小子!这句话说到朕心坎上了!

    邓昌也大声道:“就是!我们大梁女子一向温婉贤淑,这些题目会了有何用?你要是觉得拿这几道题难住了姑娘们,就说我们的姑娘笨,那我邓昌拿枪和你干一架,你要是输了我就说你们北夜国男子弱,这样可成?”

    宇文柏一噎:“你!”

    二公主从未觉得自己的驸马如此爷们如此霸道,当下崇拜地看着邓昌:“驸马说的对!”

    太子高锦澈忙道:“北夜国大皇子,孤王看邓将军和沈二公子说的都有道理,你的题,确实是出的有些偏了,不是我们大梁人的强项。况且,你以这样的方式选妻子,又怎么能选到聪明贤惠的呢?”

    郑文科这几日与宇文柏混熟了,也出面劝道:“我们大梁,娶妻都看姑娘是否会做女红,琴棋书画相夫教子。会做你的题的女孩子,也未必会这些,你说是不是?”

    一时众人都开口劝,宇文柏有些下不来台。

    这时,宇文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瞧着宇文柏面色一紧,思索一下,突然开口道:“皇上,各位公主小姐,不如这样吧。以上三题在一日之内,大梁若有人能做出两题,我便听从皇上的安排,迎娶四公主,如何?”

第十一章 花式解题

    其实宇文柏想娶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并不乐意娶大梁的公主。可是他爹娘就愿意两国联姻,听说大梁答应了将四公主嫁过来,择吉日让宇文柏亲自去迎亲。

    可宇文柏阳奉阴违,瞒着父母,闹了这么一出。他为了能百分之百拒婚,还特意花了大价钱请北夜国才子东旭先生出题,借着接亲的机会,故意出题为难。

    没想到场面一度很尴尬,弄的大梁皇帝下不来台,宇文桥怕惹出麻烦来回去不好交代父王,便提点兄长两句,适可而止。

    宇文柏这才退让一步,说了方才的要求。既然对方已经退让,皇帝也见好就收,答应了下来,能缓一日算一日,大梁人才众多,事情总会有回旋的余地。

    他一面答应宇文柏,一面暗中吩咐人将方才的三道题誊抄下来,召集平日里有才气脑子快的臣子,集中做题。

    一时宴会重新开张,乐坊献舞,气氛才渐渐好了起来。

    七公主算起来是头一次参加这么大场面的宴席,总是拉着锦书说话。锦书又要照顾年幼的七公主,夹菜倒酒,一不留意,长袍衣袖上边就沾上了污渍。

    小环提点:“公主,您的衣服脏了。”

    锦书翻手一看,湖蓝色的袖子上好大一团油渍,她赶忙道:“那我们回去换衣裳吧!”

    主仆二人从大殿侧门偷偷离开,走开十几米开外,小环才感慨说:“公主,那日北夜国公主果然不是吓唬我们的,那些题都特别难呢!”

    “是啊,不过还是要看是谁做了。”锦书一笑,她总以为秦雨荷能与之抗衡,没想到啊,那位竟然是个数学不好的。不过,换她她也全做不出来。

    “那,公主,你会做吗?”小环有点兴奋:“奴婢就是好奇第一道题,究竟是怎么个分法啊?”

    “你还别说,我只会第一题,这道题算是那三道里面最简单的一题了!”锦书摇摇头感慨道:“那日宇文楠开口考我时,我就猜出来了,这次的题只有一个人能做,不过,她这次也让我失望了!”

    “公主,您说的谁啊?”小环好奇问道。

    “当然是……”锦书脱口而出,可余光看见旁边的树林里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她加快脚步道:“哎呀,小环你快走!我们去换衣裳。”

    待她换完衣服,再次偷偷溜入大殿时,总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先是静嫔担忧的看向她,接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投来期盼的目光,然后她下意识环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锦书一脸懵逼,看向静嫔:“母妃?”

    却听见皇帝和颜悦色的说:“书儿你过来!”

    锦书一脸疑惑,目光迷茫又环视一圈:“啊?我咋……父父皇!是!”说着一溜烟快走过去,行礼问候皇帝:“父皇叫我何事?”

    “方才你四姐姐进来,告诉大家,你会第一题,可是真的?”皇帝表面上和颜悦色,但目光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你要是敢说不会让朕下不来台,朕打死你!

    锦书一哆嗦,心中明白了,方才途中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是四公主!看来她是偷听到她和小环说话了!这个四公主,真混账!

    “嗯?”皇帝拖长尾音,期待着锦书的回答。

    锦书一看这架势,头皮一紧,忙答:“是,是。”四公主都昭告众人了,自己要是再说不是,皇上非打死她不可。

    皇帝眉头一松,呵呵一笑:“真不愧是朕的六公主,好孩子,你去告诉北夜国大皇子,这题该怎么解?”

    宇文柏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了,他原本以为大梁没有人能做出来一道题,所以才说出来三对二便迎娶四公主,这……

    这时沈之璋突然插嘴问道:“且慢,皇上,请容许臣插一句嘴。”

    皇帝正着急听锦书解题呢,突然被打断有些不耐烦,强忍着不快:“你说!”

    沈之璋对着宇文柏行礼问道:“大皇子,您方才说的是但凡有人解出两题,便迎娶四公主。这两题,可要求是同一人解吗?”

    “不作要求。”

    “那好。”沈之璋不动声色,转过头去背对着宇文柏,面对锦书,偷偷眨了眨眼睛说:“六公主,请。”

    锦书瞬间明白了,小机灵鬼沈之璋,至少能做出两道题来。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怕宇文柏一会借故赖账。锦书震惊了,这家伙,真的这么聪明吗?莫不是他也是穿越的?

    “那锦书就斗胆解第一题。”锦书正色道。

    “公主请说。”宇文柏道。

    “第一题,只需再借一匹马,便可解题。”锦书说道。众人犹不解其意,可宇文柏和沈之璋都知道,这道题做出来了。

    宇文柏当下脸色一白。

    太子忙追问一句:“六妹妹,你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再借一匹马,共十八匹。大儿子得九匹,二儿子得六匹,三儿子得两匹。九加六加二,共为十七匹。余下一匹马,再还回去。此为第一题题解。”锦书刚说完,皇帝忍不住击掌夸赞:“好!好!好一个借一匹马!解的妙!”

    “皇上别急,先问问北夜国大皇子,此解可对?”皇后笑着道。

    皇帝瞪着眼睛看宇文柏,宇文柏勉强一笑:“恭喜六公主,回答正确。”

    这下大梁人都眉头一松,如郑文科等人,都连连点头:“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哎呀!书儿啊,你真是父皇的好女儿!静妃啊!你教女有方啊!”皇帝大悦,一下子便升了静嫔的位分。

    静嫔,哦不是,静妃站起来谢过皇帝:“多谢皇上夸赞。”

    “快!快把朕书房里那柄绿如意拿来,赐给六公主!”皇帝喜上眉梢,把平日里最喜爱的如意都赏赐给锦书。

    皇后娘娘也笑道:“六公主,还不快谢过你父皇?这如意啊,从西域上贡,只有两个,一个在太后娘娘手中,另一个如今在你手里了。”

    锦书赶快跪下磕头:“多谢父皇。”

    这边锦书刚归位,便见沈之璋大摇大摆的从座位上走出来,冲着皇帝行礼道:“皇上,臣可解第二题九宫格一题。”

    什么叫幸福来的太突然?此刻皇帝就有一种欢喜过度的眩晕感,他扬眉吐气,激动不已:“快快快!快去解!我大梁真是人才辈出啊!”

    再看宇文柏兄妹们,脸色黑如锅底。

    许是沈之璋在席中已经有了答案,上去提笔就写,不到片刻,九九八十一格的数独已经全部补充完整。他放笔就扭头都不带检查的,直接说:“好了。”

    潇洒!漂亮!

    宇文柏宇文桥宇文楠三人连忙上去检查,三个人看了一刻钟,实在是挑不出毛病来,才不得不承认:“沈二公子,也回答正确。”

    此刻皇帝都能笑出声来,他一拍桌子:“好啊!沈之璋你真是好样的!真是朕的好臣子!”

    皇后在一旁提点:“皇上,沈二公子不光是皇上的臣子,还是皇上的六驸马呢!”

    “对!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皇帝一拍手,乐呵呵:“哎呀!后生可畏啊,朕的六公主和六驸马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说完还冲着沈老夫人表扬道:“沈老夫人,你教子有方,沈之璋真不愧是沈国公家的人,颇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虎父无犬子!赏!”

    太后也十分高兴:“来人啊!把哀家那柄绿如意赏给沈二公子,这样他们夫妻日后一人一柄,多好啊!毕竟这门亲事,也是哀家一手促成的良缘,真好!真好!”

    一时沈老夫人带着沈之琰沈之璋一起谢恩领赏。

    待回到座位后,沈老夫人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沈家的各位列祖列宗啊,沈家有多少年没有这么荣耀过了?沈之璋这孩子,终于出息了一次!看来这个六公主娶的好哇,真旺夫!才订婚,沈之璋就大变模样,受到褒奖。

    沈之琰看着弟弟,也觉得他突然间没有那么混账了。

    隔着众多人,锦书看着突然受到这么多表扬的沈之璋有些不自然的坐在母亲和哥哥的身后,他紧张地垂下眼睛,不敢看众人。

    这一刻,锦书确定,沈之璋不是穿越者,他就是一个本土的大梁子民。他聪明机灵,却声名狼藉,不受重视不被理解,他表面上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破罐子破摔,荒唐浪荡,可从心底里,他是希望被肯定的。

    沈之璋似乎感觉到锦书在看他,突然抬头看向后妃这边,锦书忙低下头,装作吃酒的样子。

    至此,北夜国输了。大梁按照要求做出了两道题,北夜国应当十里红妆一百八十台聘礼迎娶四公主。宇文柏心中失落万分,但也只能信守诺言。

    此时四公主和珍妃激动不已。这些天受的委屈和压力一扫而光,并且完全翻盘,成为最大的赢家,能不高兴吗?顺带着看锦书和静妃,都带了讨好的意味。

    五公主却有些不爽:“六妹妹既然会,为何不早些回答问题?若不是四姐姐听到了你和小环说话,回来告诉了父皇,你岂不是要见死不救了?”

    听她这么一说,四公主的笑容渐渐凝固,只盯着锦书看。锦书忙解释道:“我也是出去换衣裳时,才想出来……”

    她话音未落,便听见有女人高声喊道:“这次不算,她作弊!”

    锦书寻声望去,只见宇文楠正气鼓鼓地站在大殿正中间,指着锦书说道:“是她从我嘴里套出了考题!她作弊!”

第十二章 战斗爆表

    在遇到宇文楠之前,锦书一直以为电视剧里黑白颠倒胡搅蛮缠的女人是编剧编出来衬托女主角深明大义的,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样的人,比如眼前的宇文楠。

    宇文楠当众说锦书故意从她嘴里套出题来,解题作弊,让这个从小生活在五星红旗下带着红领巾宣誓爱国敬业、与人为善的锦书同学突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反驳。

    就好比有一个人突然理直气壮的问你“你为什么不是猪”一样,你又好气又好笑的同时,还真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看到锦书一脸惊讶又说不出话来,她的姐姐二公主坐不住了。二公主与六公主一向没什么过节,她又是个暴脾气,见不得别人猖狂让大梁国下不来台,当下放下扇子准备开战。

    显然,从小生活在宫里的二公主随机应变的能力就比她强。二公主站起来冷笑一声:“哎呀!北夜国公主莫不是气糊涂了,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输不起啊?”

    宇文柏诧异地看着妹妹:“楠儿,你不是说没有把题告诉过任何人吗?”

    宇文楠面上一红,上前解释道:“皇上,那日我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碰到了六公主在花园里钓鱼,她上来就出言不逊,故意刺激我,我便一不小心说漏题目。”

    皇上还没说话,三公主便接了话茬子:“照公主这意思,您一受刺激就爱告诉别人考试题目?”三公主笑了起来:“您的爱好有点奇怪啊!”

    “你!”宇文楠气极。

    皇后拦着三公主:“玉儿,不得无理!”三公主看她一眼,气鼓鼓地坐了下去。

    她拦得住三公主,拦不住大公主,大公主微微一笑,站起来道:“父皇,母后,依女儿看这事情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一来六妹妹素来是个不爱多说话的人,规矩极好,怎么可能对北夜国公主出言不逊呢?再者,就算是六妹妹刺激到了公主,公主是训斥教导也好,或者告诉我母后替你做主也罢,为何非要说题目呢?莫不是,那个时候公主就料定我大梁一定会输,故意说出题目来炫耀?”

    大公主的话分量极重,宇文楠被堵的说不出来话。

    又听五公主冷笑一声:“自己说漏了嘴,还要怪别人。”

    “你们欺人太甚!父皇这个姻不联也罢!这还在我们大梁朝堂上呢,你们便如此咄咄逼人!父皇,女儿不想去他们北夜国!”看着众多姐妹同仇敌忾,四公主头脑一热立马站出来,义愤填膺道。

    她们平日里自己斗,关起门来是私事,放在家国面前,便一起团结起来,简直战斗力爆表,当下怼的宇文楠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锦书不想这几个姐姐都这样维护自己,心中感动,事情毕竟是因自己而起,她心中组织好了语言,忙上前几步:“父皇,各位姐姐。这件事情上,锦书没有错!”国家面子是大事,千万不能怂!

    二公主看着一向懦弱寡言的六妹妹上前,想着她要是扛不住就助她一把,没想到这丫头上来就语气铿锵说自己没有错,倒是不同往日让人刮目相看啊!

    “那日在花园里瞧见了北夜国公主,她上来便要女儿下跪行礼,女儿想着自己也是一国公主,为何要向她行礼?”锦书故意停顿一下。

    果然,席中桓王家小世子高勋大骂一句:“简直欺人太甚!”一时大梁人纷纷附和。

    “就是!”

    “太欺负人了!这还是在我们大梁呢!”

    “女儿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女儿不从。然后北夜国公主便说,我大梁国在这次国宴上定做不出题,到时候连皇上都没有面子,何况我这一个小小的公主。”锦书刚说完,皇帝一拍桌子,怒道:“北夜国大皇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皇上!”宇文柏慌张了,连忙带着弟弟妹妹下跪:“您听我……”

    “皇上,不是这样,她说谎,她……”宇文楠也抢着说话。

    “书儿,你继续说,朕倒要看看,他们北夜国究竟是何居心?”皇帝气不过,故意打断他们兄妹俩说话让他们下不来台,宇文柏等人便只好跪着干张嘴。

    “女儿与她争辩几句,说我大梁国人才众多,一定会解出题目。公主便说,他们的题目,大梁人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才说出这次的题目有什么方……方程和外文。”锦书说完,下跪磕头:“以上内容,句句属实。锦书不敢欺瞒。”

    她这番话抓重点突出主题,将问题上升至国家层面,但凡有点爱国情怀的人,都会觉得耻辱。

    “皇上,您听听,他们故意拿了大梁人都没听说过的题目来考我容儿!这哪里是对我容儿不满,明明是……明明……”珍妃突然冲出来跪下,一面哭一面磕头:“皇上,嫔妾求您,不要把容儿嫁过去,容儿在他们北夜国,一定会受委屈的。”

    “就是,我六妹妹连题目是什么都说不通顺,怎么能知道答案,再说她解的是第一题,又不是剩下的两题。”二公主道:“父皇,我看分明就是他们北夜国不乐意和我们联姻,故意羞辱我们!找茬推脱!四妹妹若是嫁过去,还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呢!”

    一时珍妃捏着帕子,痛哭起来。

    “放肆!你们混账!”皇帝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骂道,他只觉得胸中酣畅淋漓,憋屈了一早上,他早想骂宇文柏等人了,联姻,还联个啥?大梁与北夜国不相上下,这几年国力都不知道超过北夜国多少了!这么一想他腰杆挺直骂道:“宇文柏,回去告诉你父母,就说这个亲,我们不结了!我大梁人才济济,朕再给四公主另择驸马!”

    一时大梁众臣下跪,直呼皇上圣明,大梁威武。

    轰轰烈烈的北夜国联姻在一场闹剧中结束了。听闻宇文柏等人灰溜溜的走了,不仅如此皇上还派了能说善道的使臣去北夜国添油加醋说了一通他们在大梁国的所作所为,把北夜国的国王和皇后气的够呛。

    根据国际频道前方使者带回来的消息说,宇文柏宇文桥宇文楠三个人,都被痛打一通,关起了禁闭,随行的大臣也都被革职流放,而那位出题的大才子东旭先生被直接驱逐出境。

    这应该是混的最惨的穿越者了吧?锦书想着,一边思考一边表扬自己:“对,低调沉稳的行事方针还是不能动摇。穿越倒霉定律两个凡是要牢记。”

    可惜已经有点迟了。

    经历过北夜国这一次的事情,静嫔飞跃到静妃,而她收到了皇帝亲赐的绿如意,并且大出风头。与此同时,她和沈之璋因为并肩做题同时收获绿如意荣登京城夫妻恩爱榜榜首,力压福庆长公主和驸马爷吴世晏,大公主和郑文科,二公主和邓昌。一段不被看好的姻缘,突然就传成了才子佳人的佳话,就连屏风偷窥一事,也被说成了郎情妾意两厢情愿。

    对面这样的谣言,沈之璋选择用行动辟谣。呼朋唤友,为春香院的花魁娘子芳媚娘一掷千金!

    听着小曲儿,看着美人儿,芳媚娘素手斟酒,递到嘴边,沈之璋凑过去一饮而下。日子美哉!

    富商之子胡大为不解:“哎?我说沈兄啊我就纳闷了,你如今订了亲,又因为解出了北夜国的难题得到了皇上的褒奖,都开始上进了,怎么还跟着我们这些光棍们混春香院啊?”

    “你不懂!”沈之璋感慨一句:“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你今日看一页书,你娘表扬你了。改明儿,她就要求你看两页,看三页!你看不完,她还要骂你!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你娘也是?”胡大为一拍大腿,说的可不就是嘛!天底下娘都一样!

    “先前我在皇上面前解了题,我娘表扬我了。回头就要我干这干那,一有不应,就骂就打,累的慌!那我还不如就混账着,偶尔做一点正事,没准还能得表扬!”沈之璋翘起来二郎腿乐滋滋道:“反正我们家有一个我哥就行了,他在我娘心中第一好,和他一比我怎么都是个错,倒不如自在一点喽!”

    “那……那……”胡大为犹豫一下还是问道:“那六公主那里,你怎么办?到时候成亲了,不得被管的死死地?你以前和我说,六公主是几个公主里面最傻的一个,不过通过这一次我看倒未必呢,她呀!怕是城府深着呢!”

    “此话不假!”沈之璋感慨:“不过我才不怕她!你看我怕过谁?我告诉你,女人惯不得!你看将军驸马,他退一步,二公主就让他退十步。”

    “是是是!”胡大为非常认同:“咱们要做,就要做像李龄那样的大老爷们儿!纳他七八十来个妾,大娘子都不敢说一句话的!那才爽!”

    “对!来来来!吃酒吃酒!”沈之璋和他举杯欢笑。

    所以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女主角出一次风头或者机灵聪明一下子,男主角从此就爱她爱的不能自已海枯石烂,全都是骗人的。

    锦书和那位纨绔官二代,那可是并肩偷窥过别人幽会,一起解题面对过北夜国,到现在两个人基本上还是形同陌路,那沈之璋该泡妞泡妞,该吃酒吃酒,哪里有一个订婚人事该有的自觉?

    锦书没指望过遇到电视剧里那样两男争一女,女主万分痛苦的夹杂在初恋和现任之间的玛丽苏剧情,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还是老老实实的混口饭吃就行喽!

    当然有人不这么想。比如沈老夫人。眼看着沈之璋就要改邪归正了,突然又出去吃起了花酒,这还了得?不行不行,快让公主嫁过来吧!她得再去老太后面前哭一鼻子,婚事要提上日程!夜长梦多,她等不得了!

第十三章 结婚前奏

    经过沈老夫人的推波助澜,六公主和沈二公子的婚事正式提上议程。婚期定在六月初三,因着他二人在和北夜国的国宴上立过功,皇上和太后又赏赐了许多东西。于是流水一样的东西搬到六公主府,叫其他人看着好生羡慕。

    宁妃不止一次在静妃面前酸言酸语:“哎!你们家六公主真是个有福气的,先前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如今又建府出嫁,皇上疼爱,婆母也好,夫婿也聪明,可怜我月儿就比不上喽。”

    “宁妃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静妃皱起眉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和姐姐说心里话,我总是担心这驸马爷……哎,你也知道,他这为人处事……”

    听她这么欲言又止的一说,宁妃立马想到沈之璋那吊儿郎当拈花惹草的德性,也就没有那么酸了。反而安慰道:“你且宽宽心,结婚后驸马就会收心的。你看大驸马,没有成亲前,不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吗?”

    静妃并不认同,仍旧是拧着眉头,心事重重:“姐姐,别人糊涂您还不清楚里面的门路吗?大公主是皇上的头生女,母亲是皇后娘娘,弟弟又是当朝太子,大公主这才能在夫家约束驸马,叫他改邪归正。可我书儿,只有我这么一个不中用的母妃,沈家门楣又高,她哪里敢摆公主的款管教驸马?只怕日后,日子过得艰难呢!”

    宁妃一听,只觉得十分有道理,连连点头。一时想到自己的五公主,身世不也和六公主一样吗?一时伤感,泪水涟涟:“你说的我都晓得呢,每每想起我月儿,我就担忧。”

    “姐姐何必担忧?姐姐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天天口头念心里想的,又怎么能和我一样?”静妃语气诚恳,祈求道:“只盼日后五公主嫁得好驸马,多提携我书儿才是!”

    这一番话说的宁妃通体舒泰,笑着应下:“也是,她们姐妹们本就要多多关照,你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待宁妃走后,静妃慢慢恢复了情绪,脸上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嘴角一弯亲昵道:“还躲在那里偷听什么?快出来罢!”

    正躲在屏风后偷听后宫女人交流艺术的锦书冷不丁被点名,于是便笑吟吟地走出来:“母妃怎么知道我在偷听?”

    “衣裳裙摆悉悉索索的,我早听到了。”静妃一笑,满眼全是疼爱,抬手呼唤她:“书儿,你过来!”

    锦书几步跑过去,坐在静妃身边,盯着母亲温婉柔美的侧脸看了许久,才问出了心中困惑:“母妃,你为何在宁妃面前如此谦卑?如今你们已经并列为妃,为何总把自己说的那么苦?”

    “书儿长大了,开始学道理了。”静妃悠悠一叹,并不着急回答,只缓缓开口问道:“你可知宁妃是如何熬到妃位?”

    锦书摇头。

    “宁妃入宫比我早三年,初入宫是个位分最低的良人,等到我入宫时,她才是个贵人。早些年有淑妃娘娘在,她和如今的德贵妃冠宠后宫,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出头的日子。后来宁妃诞下了五公主,皇上做主将五公主抱给没有子嗣的淑妃娘娘抚养。是为了孩子,她才苦苦经营,一点一点熬到了妃位,熬到淑妃娘娘仙逝,才接回了五公主。你说她苦不苦?”静妃侧头,微笑着问锦书,锦书又点点头。苦啊,一个能在两大妃子的夹缝中间生存并且熬到妃位的女人,肯定不简单,手中不知有多少人命呢!

    “可是这和母妃又有什么关系呢?”锦书不解,宁妃日子苦又不是静妃的错?

    “傻孩子。”静妃抚摸着锦书的额头道:“当初母妃能进宫,是因为太后娘娘正和先淑妃娘娘置气呢。一个说我相貌平平不可入宫,一个偏说我懂规矩。当时皇后娘娘看不惯淑妃,便帮了太后一把,因为他们相斗的原因,那年我一入宫便是贵人,和宁妃平起平坐。”

    “这……”锦书愣住了,没想到原来静妃就是电视剧里常演的可怜的炮灰女配啊?

    “幸亏我行事低调不爱出头,慢慢才没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这么些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争不抢不显眼,才叫众人淡忘了去。每年宫中巨变都会升降妃嫔,母亲便这样一点点熬出了头。虽然艰辛,但是却没有宁妃苦,又因为你一步升妃,你说,若你是宁妃你当如何想?”

    若她为宁妃,当然是羡慕嫉妒恨啊!这就好比你辛辛苦苦打拼一辈子,别人突然就开了外挂全部获得,就算是不恨,也要酸溜溜地说几句“命好,没办法,比不起!”

    锦书似乎明白了许多。

    静妃语重心长道:“其实世人都最看中面子,哪怕败絮其中也要金玉其外。可实际上,日子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表面上你委屈自己退一步,别人说不准还怜惜你,究竟委不委屈其实自己心里清楚就够了。”她伸手摸着女儿柔顺整齐的鬓发,叮嘱道:“书儿,你要记住,同情不如自己的人是人的本性,人都希望证明自己比别人强。”

    锦书用力点点头:“母妃我记住了。”

    “更何况,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举步无亲,少一个敌人,不就是多一个朋友吗?”静妃目光温柔,语气轻快:“等你嫁入沈国公府,记住这个道理就是了。他们府上人口简单,一个母亲,一个体弱多病的兄长,一个嫂嫂王氏,左右就这几个人。日后就算和驸马相处不来,也不要因为他薄待了他的家人。只有你周围的人都对你没有敌意,你才能有更多的精力经营好自己的生活,记住了吗?”

    锦书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而崇拜,郑重点头:“母妃我记住了!”说罢便将头埋进静妃的怀里,伸手拥抱住了她。静妃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慢慢的摇晃起来。

    静妃是她来到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好,自己可以全身心信任爱戴的人。

    此刻抱着她的这个女人,在外人眼中是个胆小木讷相貌平平的女人,可是锦书知道,她聪慧豁达隐忍善良,双商在线,她既是这红墙黄瓦深宫中无法挣脱命运的苦命人,又是能将一手烂牌打出美好明天的奋斗者。

    这一个下午,她说了很多个“我记住了”,都是发自真心。原先她只当自己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旁观别人争斗,旁观静妃为自己谋划,总想着有一天自己眼睛一闭睁开后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般回到现代,她从未想着自己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也从未在意过嫁给沈之璋对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突然间开始明白,这不是旅游几日体验一把古代生活,而是她要在这个时代吃饭睡觉,走路生病,结婚生子,过完属于高锦书的一生。

    她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静妃:“母妃!我这次是真的明白了。”

    静妃一怔,这孩子,突然间又明白什么了?

    是时夕阳洒进雕花小窗,金色的余辉落在锦书身上,照的她脸庞如同梦幻一般迷离。这几年她渐渐长大,出落得眉目清秀如画,在夕阳的映照下,双眸好似琉璃一般,熠熠生辉。

    女儿真的长大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锦书,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清点一下自己的财产。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皇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话说六公主府和沈国公家隔了一条街,转个弯就是了。那块宅子占地五十多亩地,在古代不算豪宅,重在地段好。原是前朝一位老臣的宅子,后来他告老还乡后,这套房子便收归国有。这次又转赠给锦书,重新做了修葺。

    锦书乐的直拍手,在现代奋斗一年都买不下一个厕所,现在突然间就拥有了大豪宅,人生啊,果然是充满了希望!

    这只是她嫁妆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国家标配的土地、房产、商铺、皇庄等,以及首饰、字画、家具、古董、奴婢……一应俱全,锦书一边讽刺封建社会等级制度对人的压迫,一边又乐哉乐哉的感叹自己命好。

    静妃说,这些东西会在出嫁前一天由宫里的人亲自送到公主府。但是驸马迎亲时会将公主娶入自己家里,婚后住哪,就随便公主了。

    锦书期期艾艾地问:“那……那沈二公子和我住一块吗?”

    “这个看你。”静妃笑道:“你是公主,成婚前可以敬他一句二公子,成婚后唤他一声驸马就已经是尊称了,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得到理想的答案,锦书开心不已,那当然是让他滚喽!爱去哪去哪,自己一个人守着豪宅多好!逛逛园子吃吃美食看看美男……

    “母妃,那个……公主可以有什么面首吗?”锦书又好奇问道。听说古代公主可以养七八十来个男宠,她现在富得流油,应该是有这个经济能力的。

    只是她才开口,静妃一记眼刀飞过来:“你还想干嘛?”她抬手不轻不重的打了锦书一下:“女儿当自爱!”

    凉了,还以为公主多潇洒呢,全是骗人的!

    “那驸马能纳小妾吗?我可以像大公主二公主那样管他吗?”锦书郁闷地问道。

    “纳妾之事看你。管教之事,除非你也有大公主和二公主那样的身份。”静妃语气温和,看着女儿一脸的郁闷,强忍着嘴角的笑意。

    “那我又管不起他沈之璋,沈老夫人求娶我究竟是为什么啊?难不成就是为了镇宅吗?”锦书这下是真的郁闷了,原来一切美好的想象都是幻影啊?

    静妃轻轻笑了起来,慢慢解释道:“沈国公府娶的不是你高锦书,而是皇上的女儿,从前他们只是公爵勋贵人家,今后就可以是皇亲国戚了。而你,作为公主,怎么能对自己的驸马置之不理?他日后封官加爵,你就是最好的途径。”

    凉了,还以为古代有多浪漫呢,全都是赤裸裸的现实。公主能不能嚣张得惦着点自己的份量,不能有男宠,也不能打骂驸马,还得当做驸马事业上的踏脚石。

    锦书一咬牙,心中暗下决心:他沈之璋想纳妾?没门!自己不痛快,怎么能让他逍遥自在?

    此时正卧在花魁娘子怀中的沈之璋,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第十四章 洞房花烛

    婚事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挑选侍女等后勤事情由静妃承包,锦书被押着恶补礼仪规矩,名门礼节,哪里也不许去。

    要么说半路冒充的就是有被发现的风险。她来这个地方也有五六个月了,平日里少说多看,又玩了经典的“失忆”战术,偷偷学着别人照葫芦画瓢,随着大流也能糊弄过去。但是轮到她和宫里的老嬷嬷一对一的时候,问题就完全暴露了。尽管她已经很小心的在掩藏自己什么也不会的本质,可还是被长了火眼金睛的嬷嬷怀疑身份加训斥教导了好几次。

    “公主遇到长辈时,说话要恭敬而不失身份,怎么能一味谦卑?”

    锦书内心:我这不是谦卑,是人人平等,是尊重!俺们那个世界不兴你们这样仗着身份不尊老爱幼的,否则会被上头条的!

    锦书表面:“嬷嬷我记住了,多谢嬷嬷提点。”

    “难道宫里老嬷嬷们教公主的礼节,公主都不记得了吗?”

    锦书内心:不曾经历过。

    锦书表面:“嬷嬷,我病了一场,很多事情都有些糊涂了。”

    “难道公主如今连用餐规矩都忘了不成?”

    锦书内心:吃个饭!搞那么多条条框框会消化不良的!

    锦书表面:“嬷嬷,您再讲一遍吧!”

    一连三天,教的嬷嬷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这哪里是查漏补缺?明明是女娲补天啊!搞不好还要盘古开天地从头开始啊!

    幸好锦书还有几分小聪明,又多了几千年的见识,像插花沏茶倒是能模仿个差不多,遇上女红弹琴就只有战战兢兢挨骂的份。

    每天下了成亲前礼仪冲刺班,嬷嬷都要去静妃那里告她一状,然后静妃就会拧着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问:“书儿,你是不是不愿意嫁,所以才不好好听嬷嬷的教导?”

    锦书内心崩溃咆哮:“我听了!基础太差,补不起来啊!”可表面上也只能一头埋到静妃怀里,故意小声道:“母妃,我害怕!”以此来来掩饰自己心虚的表情。

    每每这个时候,静妃就会温柔的抚摸着锦书的背,柔声劝道:“不怕,书儿不怕。”

    然后第二天,锦书继续被嬷嬷怼个狗血淋头。

    天爷啊!这简直比高考都难!她就差举着拳头宣誓:我一定会好好结婚,成功结婚!不辜负嬷嬷和父母对我的期盼!用自己的汗水,博一个美好的婚姻。青春无悔不留遗憾!

    锦书日子难熬的同时,她的结婚对象沈之璋日子也不好过。

    对待结婚问题上,相比静妃的温柔开导,沈老夫人就简单粗暴很多了。先把沈之璋召回家,再给他院子里拨二十个家仆,日夜两班倒,实行责任到人制度,谁不当心放沈二公子出去,就打断谁的腿。

    于是沈之璋只能被关在家里自己摇骰子玩,除了一个哭哭啼啼不再露面的芙蓉,什么也没有了。

    也许是太过于无聊,沈之璋开始在沉默中积极思考婚后的行动指南。于是他提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道:“新婚之夜必立威严,让其知吾不可随意欺凌!”

    史上舆论消息最多的一场婚礼,在众人的期待中,逐渐到来。

    六月初三成亲那天,锦书凤冠霞帔,顶着满头珠玉,向太后,皇上,皇后,静妃依次磕头,告别闺阁时光。

    皇上表情淡淡,并没有什么很大的触动,皇后也只是端一个架子出来,带着端庄得体的假笑。反而太后倒是笑的一脸慈祥,但眼神却飘忽迷离,仿佛是回忆起什么往事。唯有母亲静妃含笑落泪,冲她轻轻点头。

    那一瞬间,锦书心头一酸,也落下泪来。世间万千人,可爱她的只有静妃一个。

    落了盖头,命妇唱吉,驸马沈之璋再入内,给皇上等人磕头谢恩。然后二人共携一朵红绸花,离开大殿。

    出了殿门,沈之璋走在锦书前边,半蹲了下来。

    他的后背广阔有力,看着十分结实,红色的礼服被完全撑了起来,勾勒出健硕的腰身,这让锦书觉得陌生又难为情。

    她有些呆呆地立在原地,直到身边的陪嫁宫女春绢小声提醒道:“公主,驸马爷背您出宫呢。”她才如梦初醒,弯腰趴在他背上。

    沈之璋感觉到她趴稳了,反手扶着她的腿窝,慢慢站了起来,心道:“好轻!都没几两肉!”

    他背着锦书行走在出宫的宫道间,没成想锦书盖头上的流苏在他耳朵上一扫一扫的,奇痒无比。他忍不住侧头小声道:“扶一下你的流苏,痒死了!”

    锦书从谏如流,只抬手捏着盖头上的流苏,没有开口说话。

    沈之璋一边走一边暗自想道:“想不到人还挺好说话的!”

    出了宫门,改坐八抬花轿。沈之璋翻身上马,喇叭唢呐响了起来,众人又朝着沈国公府走去。一路上又是赏钱又是道喜的,锦书在花轿里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越来越紧张。

    约莫半个时辰后,花轿落地。宫女们上前打起帘子,沈之璋弓着腰伸手过来。锦书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手也很小。”沈之璋又嘀咕一声。

    两人携手入府,沈老夫人早在堂前等着了。

    千盼万盼!可终于看到这一幕了,沈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不住地抬手擦泪:“好!好!”

    锦书冲在场的沈家人点头示意,为了表示尊敬,锦书微微弯下了腰。

    细心如沈家人,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一个小小的细节?沈老夫人当下心中说不出的感动与满意,就连沈之琰与妻子都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证明,六公主不难相处。

    古代公主只跪皇家长辈,在夫家是不需要跪婆母的。自然也就不拜高堂了。

    接着,入了洞房就是一阵繁琐复杂的礼仪,礼成后,众人都退了出去,沈之璋也被几个世家小王爷小公子拉出去喝酒了。锦书终于可以一把扯下盖头,长松了一口气了,老天保佑全天智商在线没有出错啊!也对得起嬷嬷的教诲了。

    小环压着嗓子喊:“公主!这使不得吧?”

    “使得使得,我最大!”锦书往后一歪,摊在床上:“你去帮我找点吃的吧!”

    “公主,奴婢怀里藏了些糕点,您先将就一下。”小环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芙蓉糕递过去,又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

    锦书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糕点,一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一边吩咐小环:“一会沈……驸马要是回来了,你就告诉他今天我累了,不想见人,让他自己安排。”

    小环咋舌:“今……今天?”

    “昂!”锦书理直气壮:“左右他们不敢为难我,驸马要是觉得没面子,就在这个院子里给他整一个地方睡,我们不说就是了。”

    “那……那……可是……”小环开始结巴了:“要不,奴婢还是问问春绢姐姐怎么说吧?”

    “没有那么多好问的!”锦书不怕:“我母妃说了,看不惯不理他就是了。”

    她们主仆在新房里商议晚上的安排时,此时沈之璋的狐朋狗友们正在酒桌上偷偷赌钱。

    “我赌五两银子,今天夜里,肯定是公主压沈兄!”高勋摩拳擦掌:“沈兄不敢反抗公主呢!”

    胡大为呵呵一笑:“我赌沈兄压公主!十两!你们不知道,沈兄志向远大,要像李龄看齐呢!”

    附:李龄,年三十四,妻子耿氏,妾无数。男人中的榜样,纨绔界的前辈,至今都没有退出江湖。

    风流轶事:妻子耿氏跪在春香院门口,泣求归家,被李龄训斥而归。

    一时众人哄笑:“这个难!怕最后成了郑文科才是!”

    “押钱!快快快!”胡大为挤眉弄眼,看着沈之璋就要过来敬酒,便叮嘱这一桌的朋友们:“咱们一会灌醉他,酒壮人胆好办事!对不对?”

    一群老铁直喊:“好!”

    ——————————

    “呕……”沈之璋一手捂着胸口,醉醺醺趴在墙边狂吐:“呕……咳咳咳……”

    小厮豆萁着急:“爷怎么喝了这么多!一会可怎么办!”

    一听这话,沈之璋爬起来一扭头梗着脖子:“没……没喝多!老子还能喝!喝美了去……去收拾公主!”

    豆萁连连着急跺脚:“我的爷哦,您别喊了!小心闯祸!”

    “怕……怕啥?”沈之璋已经喝飘了,此刻真的有些糊涂:“新房在哪?在哪?”

    豆萁扶着沈之璋,两个人一摇三晃走到新房跟前,沈之璋抬脚踹门:“开门!开……门!给老子……哎呦!好疼?谁打我?”

    豆萁怕他再说什么胡话怕冒犯公主,便抬手打了他一拳,哆哆嗦嗦小声道:“对不住了,爷!多有冒犯!”

    沈之璋晃着脑袋看了一圈,没人啊?“感觉错了?”他纳闷,从心底就没想到豆萁敢打他!

    他正想再敲门,却听得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站着两个相貌干净规矩得体的宫女。

    春绢微笑:“驸马爷回来了,您这边请。”

    夏绫则打赏了豆萁一些银两:“小哥辛苦了。”

    说罢两个人便要过来搀扶沈之璋。沈之璋一瞧这两人对他毕恭毕敬,心中得意,一甩袖子咬着大舌头道:“爷……寄几走!”

    接着春绢带路,夏绫关门。豆萁眼巴巴的被关在门外,只能心中念佛:“阿弥陀佛,保佑二公子不说胡话!”

    春绢带着沈之璋七拐八拐,走到偏房。隔着屏风浴桶冒着热气,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沈之璋心中一美:“洗干净好哇!洗干净好办事!”

    春绢恭敬道:“驸马爷早点休息。”

    “好嘞!”沈之璋不耐烦摆摆手,待宫女退下,他脱了衣服晕晕乎乎扎进去泡澡,舒服啊!

    待意识慢慢恢复一点,沈之璋才开始半清醒半迷糊的自言自语:“刚才那个宫女说啥?早点休息?那公主呢……”

    夜色渐深,沈之璋泡在浴桶里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沉沉睡去……

    梦里的沈之璋还在疑惑:床为什么这么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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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妻记介绍:
一部在包办婚姻下努力把人生过得美好的奋斗史。
1、佛系软怂公主•傲娇臭屁驸马。
2、婚后相处文,略有种田风。轻松又搞笑,成长正能量。
3、坚决拥护三反:反套路反金手指反主角光环。(如果作者没做到,你要相信她尽力了)
4、无虐不劈腿,无婊不出轨,架空写着美,考究党撤退。
5、更新不定时,开心最重要。公主为妻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公主为妻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公主为妻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