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重新开始
2016年12月24日,云城,上午十点左右,北港集团总经办。
身为靳牧寒的得力助手,陈铭快被老板的一声不响就失踪搞疯了,文件堆积如山,半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加班出差,还要被周围所有人问靳总人呢,他去哪了?
陈铭也是一脸懵逼,此时,他手举着电话,表情视死如归,“别再问我靳总去了哪里,再问自杀。”
“陈助理,不是我想烦你,但你必须尽快把靳总给找回来,跟天际集团合作的那个项目,人家指名点姓的要靳总出席签约,要不然不签。”
陈铭呵笑问,“李董,你收了天际董总多少好处?”
电话那头的李董默沉默:“……”冷静冷静,他不慌,要淡定,于是啜口茶润润喉咙,“胡说什么,我哪有收她什么好处。”
陈铭继道:“没收人家好处你还使劲帮她牵桥搭线,这个月你都第几回问我靳总的行踪了,还有你是头一年认识靳总啊?要是他回来知道你帮着外人接近他,看他不把你抽筋扒皮。”
李董嘴角一抽,吓唬谁呢,“董总跟靳总不是从小认识,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吗,怎么就外人了?”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真是孤陋寡闻。”陈铭嫌弃无比,声音顿了顿,接着说:“不过也不怪你,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董卿卿以前在酒会上粗鲁的泼过沈小姐红酒,弄脏了她最喜欢的裙子。”
“董总看起来知性优雅,不像是会做出无礼举动的人。”李董客观的说了下对董卿卿的印象,不过说起来那位沈小姐生前在云城也是风云人物来着。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被靳总知道后,李董,你猜猜董卿卿什么下场?”陈铭挑眉。
追忆起往事,陈铭甚是缅怀,可眨眼内心又无比惆怅,因为沈千寻半年前病故走去世了。
李董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来,靳牧寒年轻有为,形象又是温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对女士向来绅士有风度,不过也太绅士风度了点,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董卿卿发狠,他只好问:“什么下场?”
陈铭笑眯眯的:“那时好像也是冬天,靳总让我找几个人把她扔进湖里泡了一个小时,董卿卿高烧三十九度,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也是那时候陈铭才知道什么靳牧寒对女人绅士有风度,那是因为没触碰到他的底线。
李董:“……”骗哪个孙子呢,道:“陈助理,你不要因为靳总平时压榨你,他现在不在你就说他坏话,靳总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还是为了沈小姐,我不怎么相信,靳总跟沈小姐,他们只是朋友不是吗?”
哪有朋友受了点委屈就这么大动干戈的。
这下,轮到陈铭无语。
第一,他没有说靳总坏话,靳总心黑着呢,你把真心捧他面前,能被他踩的稀巴烂的类型,第二,他们之间不是普通朋友,双方认识许多年,人生的酸甜苦辣是互相陪伴走过的,双方的感情就好像是一壶清酒,看似平淡,入喉却是浓烈灼喉的,第三者插足不进去,也破坏不了。
无语过后,陈铭轻嗤:“你懂什么···”
如果那两人都没有那么理智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Moscow。
夜色渐浓,大雪覆盖下的冰雪城市美得不可思议,又因是圣诞,四处都是喜乐融融的景象。
晚八点,雪花下的纷纷扬扬,如果你在瓦西里大教堂附近,你会看到一个长相英俊的华人坐在一处长椅,两指夹烟,香烟袅袅,缕缕白烟模糊他硬朗的轮廓,朦朦胧胧,而他,看起来该死的慵懒性感,很奇怪,明明矜贵优雅的男人,居然会让人联想到性感这个词,这种男人天生能让女人疯狂的类型。
更奇怪的是,男人旁侧搁着一个奇怪的盒子,夜晚的灯光璀璨,些许白光落在他身上,高挑修长的身影挺拔如玉树,可硬是勾勒出几分落寞,他神情很淡,薄唇微抿,浅茶的眼眸似流转光华的琥珀。
“嗨。”有个漂亮的女人扬着明艳的笑容上前。
靳牧寒抬头,礼貌的微笑下。
他的回应让漂亮女人内心激动了一把,再接再厉:“我能坐这吗?”
“不能。”
声音冰冰凉凉,没有任何起伏,却撩动人心,该死的好听。
漂亮女人嘴角僵了僵,但并没有转身离开,放软声音,“我今天走一天的路,腿很酸,实在是走不动了。”
通常她放软声音有点撒娇的语气,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住,对她更是有求必应,所以,她很自信眼前的男人不会再心硬的拒绝她的请求。
“抱歉。”
“······”
不是预想中的回答,对方依旧拒绝的干脆,怎么说,很不解风情,偏偏又礼貌优雅的迷人,漂亮女人还想说什么……
只瞧,男人抬手轻拍掉旁边奇怪盒面落雪,夜空恰好盛开璀璨绚丽的烟花,他看一眼又缓缓低眸,视线正好又回到盒子上。
“圣诞快乐,阿寻。”他低声。
漂亮女人瞠目结舌,莫名的背脊在发凉,她扔下一个古怪的眼神,转身离开。
靳牧寒一指指腹慢条斯理的摩擦着盒面,不知想起什么,浅色眼眸里露出几分柔意,几分痴缠,白光闪过,他眼里的光收敛沉下。
这时,又有个拿着摄影机的男人在他对面拍下这一幕,这人打扮随意邋遢,满脸胡腮看不清样子,但看得出来是华人。
对方率先开口:“不介意吧?”
靳牧寒淡声:“介意。”
“好吧。”李恩捣鼓相机把照片删了,他露出一个笑,问:“这盒子里装的是你爱人的骨灰?”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过于唐突冒昧,“无意冒犯,只是好奇问问。”
良久,他说:“是。”
“特地带她来看雪的?”
“恩。”
李恩继续说:“我有个建议,你可以用她的骨灰制成一枚戒指,这样带在身上方便又安全。”
“谢谢,你的建议很好。”
闻言,李恩失笑,他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对方这么认真考虑,甚至准备采取这个建议的样子,“客气~”在这么寂冷的夜,又是异国他乡,他热情邀约:“挺投缘的,我准备去酒吧喝两杯,哥们,要一起吗?”
靳牧寒想了想,没有拒绝。
酒吧人很多,音乐缠缠绵绵。
靳牧寒把外套脱下来,白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打开,露出修长的脖颈线条,他举起酒杯喝酒的样子,性感的令人想犯罪。
“再来。”李恩跟着举杯。
喝完一杯,靳牧寒拒绝,“不了,会醉。”
李恩继续大口灌酒,眼眸微醺,“醉了好,这样活着就不用太清醒,不会痛苦,不会烦恼,能暂时忘记一切…所以说啊,酒精其实是个好东西。”
“而且,我看你好像很难受,因为她。”李恩手指向盒子。
靳牧寒沉默,表情依旧冷静,只是那双眼眸,正在一点一点发红。
“让自己放松点吧。”
缓缓地,靳牧寒道:“你错了,醉了我只会更想她。”
酒精不仅麻痹不了他,只会让他越来越清醒,思念的海潮和无尽的悔意会不受控制的覆没他的五脏六腑,沈千寻,他的千寻,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声音……
对感情太专一的男人容易把自己逼疯,李恩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而眼前这个矜贵清冷男人,正一步一步的把自己逼入绝境。
“我从没想过会失去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一开始就该把她绑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哪也不许她去。”他的嗓音,深情到阴沉,偏执到疯魔。
因为他的话,李恩的醉意清醒大半,他想说这是不对的,人生苦短,活在当下就应该朝前看,只是没来得及说出口,靳牧寒已经收敛失控的情绪,回到那个温润如玉的模样。
“失礼了。”
李恩:“……”
靳牧寒微微倾身,一个虔诚的吻落在盒子上。灯光柔和,而他却遥不可及,仿佛置身在跟他人不同的国度。
靳牧寒抱起盒子小心轻放回背包里,拿起大衣,付了酒钱:“先走一步。”
……
第二天清早,靳牧寒醒来时头有些疼,他按揉两下太阳穴,从床上起来,当他清醒的看到四周环境时,忽是愣住。
他明明在Moscow的酒店留宿,一觉醒来却身处靳家大宅。
这时,门叩叩的响起。
良久,靳牧寒反应过来,启唇:“进。”
女佣推门进来,“三少爷,你表妹筱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
女佣回:“你刚回国就生病了,筱小姐可能担心你。”
靳牧寒:“……”静默片刻,他再次开口,声线温润,像春日徐徐清风吹过耳畔,“今天几号?”
“三少爷,今天是圣诞。”
“年份。”
“2010年。”
女佣是有点懵的,三少是病糊涂了吗,怎么连年份都忘了?
不过三少长得真好看啊,因为生病气色差了色,可完全不影响他的盛世美颜,病弱美人什么的好刺激的感jio。
而且,靳家几位少爷里他是最好看的,脾气好,又有涵养学问。
就连那双手精心雕琢似的找不到一丝瑕疵,这么好的人,居然会是靳家最不受宠的少爷。
听到年份的那一刻,靳牧寒立刻抿唇,垂落下的手紧紧握住,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没再问什么,他转身掀开窗帘,日光有点刺眼,他看到楼下种的梨树,这是他母亲生前种下的,后来搬出靳家,他把这颗梨树给连根挖走种在沈千寻家院前,可如今,这颗梨树清晰无比的屹立在眼前。
如果是做梦,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清醒过来,但很显然,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想到沈千寻…
靳牧寒呼吸微窒,浅眸里暗涌着什么。
静止的时间在这一刻狂躁的奔腾起来。
001奇怪的先生
隔音不好,沈千寻被隔壁屋女人的尖叫吵醒。
灯光晦暗,灰色调的大床,她坐起来,披落的墨发如高级绸缎柔软丝滑,唇色偏淡,没睡好,黑眼圈偏重,但眼睛轮廓深邃精致,像藏有星星。
可认真看的话,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骛。
她下了床,光着脚,两条腿的线条漂亮得让人想给她折了。
出去敲了隔壁的门。
里屋声音断了,不过没人开门。
沈千寻重重的又拍两下。
门终于开了。
一个穿着真丝睡衣的女人开了门缝,露出双眼,“什…什么事?”
“吵到我睡觉了。”
女人脸羞红。
沈千寻抬脚把门再往里推。
门敞开大半,只瞧对方头发蓬乱,脸颊红肿,背后好几道鞭痕。
“爽?”
女人羞耻不已,“关你什么事?”
“我问你爽吗?”沈千寻睨她。
气压骤降,蓦然让人心脏一阵下沉。
她死死咬着唇,怎么可能会爽,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变态,完全不顾她的意愿。
今晚…
今晚若不是她敲门,自己大概会玩残废。
女人眼里霎时间蓄满眼泪,头摇成拨浪鼓,低声:“救救我,救救我!”
里边的男人不耐烦的:“还废什么话,赶紧进来。”
说着,过来关门要把女人扯进屋继续。
“等等。”
男人皱眉,下意识看过去。
眼里瞬时起了一丝淫意。
隔壁屋的邻居,肤美貌白,腰细腿长,气质是偏野性的风情,有七八十年代美人的艳丽感,然,这股艳丽,清高不流俗,透着高山仰止的雅致。
沈千寻微抬高下巴,问那女人:“你还想继续吗?”
女人不假思索的摇头。
“说出来。”
女人大喊:“不想!”
沈千寻颇为满意,眸光流转,极致冷感的瞥向男人:“这位兄弟,听见没?”
男人脸色一阵青白,“她是我女人,我花了钱,我爱怎么玩怎么玩。”
他抬手揪住女人的头发往里扯,“不想?老子今晚非玩死你不可。”
沈千寻操起鞋柜上的高跟鞋,朝男人的脸上砸去,一声鬼哭狼嚎从屋里传开。
“她不愿意,你再整,那就是强奸。”
沈千寻不解气,屈起腿顶向男人的小腹,再一巴掌扇他脸。
女人惊呆了。
平时喜欢养多肉的女人动起手来帅气的像武打明星,一招一式干脆利落。
男人双腿跪在地上,神色痛苦,一个字挤不出来。
“你过来。”沈千寻叫她。
“啊?”女人愣了愣,走近点。
“他虐了你半个多月,你不打回去?”沈千寻眯眸:“过了这条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随便打,有事我担着。”
女人当下就往男人脸上抽了一把掌过去。
“老娘是妓女吗?花了钱就得被你玩?”女人打上瘾了,一把掌一巴掌的抽回去。
“老娘是瞎了眼才会被你这种变态男人迷惑。”
打脸不解气,她一脚往男人胯间踹去,喉咙里,再发出比鬼哭狼嚎更凄惨的叫声。
“知道老娘在床上是什么心情了没?就是你现在这个模样!”
“虐待女人很爽是吧,老娘要踢爆你这臭逼玩意。”
沈千寻刚拿了高跟鞋,有洁癖的她洗完手出来看到地上鼻青脸肿,捂着祖宗惨叫的男人,淡定的:“报警吧。”
女人没那么傻,要不报警,这男人铁定会回头算账。
半小时后——
警察上门。
头先打人嗨到起飞的女人哭的惨惨凄凄,加上浑身是伤,看起来确实扎眼。
得去警局一趟,沈千寻回屋换身衣服,那身素色旗袍,更衬得人比花娇,听到外面有雨声,她在玄关抽出一把白色油纸伞。
沈千寻坐上警车。
她扭头看向窗外,玻璃上水雾朦胧,雨幕中,有个奇怪的男人站在那,他很高,带着口罩和灰色围巾,看不清面容,但露出来的眉眼,一笔一勒宛如鬼斧神工,有着难以言喻的深度。
他似乎在看她。眼睛里流泻狂喜,痴缠,还有浓浓的眷恋。
沈千寻不认识他。
但很确定他看的是自己。
从她下来的那一刻起,靳牧寒灼热的视线未曾离开过。
沈千寻默默收回眼神。
警车缓缓开走。
事到如今,女人决定告对方施虐强奸,而今晚暴打一顿的行为,两人配的天衣无缝,坚决是自卫反击。
快凌晨,警局派车送她们回来。
雨依旧下的缠绵,沈千寻撑着伞回到楼下。
“你先上去吧。”
女人哦一声,“今晚谢谢你啊。”
沈千寻淡淡嗯一声,撑着伞又往外走。
靳牧寒目光紧紧锁住她,俨然要把她锁死那般。
眼前的场景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蒙蒙细雨中,女人穿着旗袍,撑着红色油纸伞,身姿婀娜曼妙,缓缓走来……
“先生,你是跟踪狂?”沈千寻站在他面前,不太确定,开口询问。
很大胆,还跟到了警局外面,甚至是站在门口一直看她。
“我不是。”他解释一句。
嗓音嘶哑不已。
他还在感冒,现在加深了。
“那为何一直跟着我?”
靳牧寒默。
良久——
“圣诞快乐,阿寻。”
沈千寻指尖微颤。
除了她母亲,没有谁会亲昵的喊她阿寻。
这个男人喊便喊,却藏着无尽的温柔,裹着徐徐清风,似要把她融化其中。
而且嗓子都哑了,居然还这么好听。
所以,跟她一路就是为了跟她说圣诞快乐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谢谢,同乐。”沈千寻把油纸伞递过去:“夜深了,你该走了,还有,请先生你以后不要再这样,我会很困扰。”
靳牧寒没接伞,没说话,而是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出其不意的,紧紧拥住她。
像是要把她揉如骨血中,那力道,勒的沈千寻生疼。
沈千寻反应慢了,更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她蹙眉,沉声:“松手。”
靳牧寒咳嗽两声,他闭着眼儿,浓密睫毛上沾了晶莹的水珠,说了对不起:“抱一分钟,可以吗。”
对方体温很烫,不知是不是在发烧,听着他软声乞求,沈千寻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年少时留下过阴影,沈千寻从不与男人亲近,这会儿,竟是要破了例。
她闷闷的,没说话,像是默认他的行为。
靳牧寒漂泊的心终于靠岸,身处深渊中终于有了光,他的脸轻轻蹭过她的发丝。
“阿寻,能再见到你,真好。”
002两个字,优秀!
沈千寻睡眠质量不好,还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风声呼啸耳边,雨水淅沥,男人的轻声细语听不太清…
翌日醒来,头闷闷的疼,那个暗恋她的男人,在她梦里阴魂不散。
再看时间,八点五十分。
沈千寻揉揉眉心,起身走进浴室。梳妆打扮好,已经九点。
生的美,皮肤满是胶原蛋白,朱唇轻点胭脂,不化妆盛过化妆。
她喜旗袍,一年四季,季季不落。
在楼下停车场,遇上昨晚那位女邻居,一夜之间,像获新生,眉飞色舞的。
只不过车技不过关,车倒不出来,差那么点就能刮到沈千寻停在旁边的爱车保时捷。
女人扬下车窗,头探出来:“早上好,沈小姐。”
沈千寻颔首,走过去:“菜鸟?”
“不是,我驾龄八年了。”
沈千寻忍不住笑,驾龄八年,倒车还不如在练科目二的学生。
“你下来。”
“好的。”女人解开安全带,下车往旁边靠,她目光仍盯着沈千寻坐上自己那辆敞篷的宝马,透过落下的车窗,修长白皙的手单握着方向盘,浑身透着一股慵懒禁欲的性感。
沈千寻打着方向盘,一气呵成,车尾一个漂亮的甩摆,从刁钻的停车位置开出来。
女人吞了吞口水,心脏砰砰乱跳,像是丘比特往她心脏射了一箭。
怎么有女人开车帅成这样!
“你好厉害,人也好好。”
好想比心心。
沈千寻从她车下来,“我只是担心你会蹭到我的车。”
女人:“……”心碎一地,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开始崇拜邻居的心情,“沈小姐,你是不是玩车啊?”
刚才倒车的那个摆尾,就连老司机都难做到。
“玩。”以前专业赛车比赛,现在只是业余爱好。
沈千寻从她车下来,转身上了自己的爱车,“先走一步。”
女人挥手:“拜拜。”
黑色保时捷从眼前消失,拐出地库的车道轨迹,酷的有点难以言说。
女人坐进宝马,神色还有回味无穷,突发奇想,拿出手机打开QQ浏览器搜索:国内著名的赛车手?
百度给出的结果是名为Xun寻的百度百科。
女人看到照片,眼睛瞪大,点进去。目光往下浏览,手忍不住捂住嘴巴惊呼,这不就是沈小姐么!
Xun寻,15岁接触F3方程式赛车,17岁,已经是国内最年轻有名的方程式赛车女选手,斩获国内外多项赛车大奖,18岁代表法拉利车队出征F1,经过18个站赛,荣登王座。同时也是巅峰时期选择退役的赛车选手。
好端端的干嘛退役啊?
往下翻,退役之后申请了美国哥伦比亚建筑学。
所以,邻居沈千寻现在是建筑设计师?
同样是女人,她自愧不如。
当然,人不是一生下来就注定优秀的。
那人有多优秀,背后付出的努力汗水就有多少。
而她的邻居沈小姐15岁开赛车,其父母的心是有多大,这么小就接触这么危险的行业。
不过邻居快一年,从没见过沈千寻的父母登门拜访过,过年过节都不曾。
去到凡度工作室,已经九点半钟。
凡度,国内新撅起的建筑设计工作室,沈千寻是合伙人之一。
“千寻,你怎么才来。”
说话的女人是韩星初,是工作室里主室内设计的设计师。
沈千寻淡然的:“起晚了。”
那还真是难得一见。
“有件好事跟坏事,你想听哪个?”
“坏。”
韩星初语气愤愤:“坏事就是我们送去日本的作品得了奖,但提名新锐设计师奖的设计师不是你,而是楚凡。”
“而他得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名字出现在作品总设计师那一栏,要知道,设计出这个作品的人是你,而不是他楚凡。”
沈千寻掀眸,只问:“楚凡在公司没有?”
韩星初摇头。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了。
办公室的百叶窗帘是拉起来的,透过玻璃窗,楚凡穿着裁剪工整的银色西装,在他旁边,是小鸟依人的筱思语。
筱思语是三月前招进来的设计助理。
只见两人十字紧扣,跟办公室其他员工谈笑风生。
韩星初看到筱思语手上那颗钻戒,“楚凡居然还求婚了!”
“我记得上半年在欢度酒吧,楚凡可是跟千寻你表白过。”
沈千寻拒绝他之后,可是醉生梦死过好几天。
对于楚凡还有筱思语,沈千寻兴致缺缺。
韩星初:“你就不气吗?”
“气。”
“……”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沈千寻其实不生气,失望居多。受楚凡邀请回国跟他合伙开了凡度,抛开感情不说,工作上算是革命交情。
当然,就算楚凡不邀请她,她也会回国单干。
谁知,关系还不错的两人工作上有了分歧。
门笃笃响起。
门外,“千寻,是我楚凡。”
“进。”
楚凡推门进来。
沈千寻扭头看向韩星初:“你先出去吧。”
韩星初出去后,楚凡开口:“千寻,你都听说了?”
“恩,星初说了。”
楚凡:“是我改了总设计师的名字,对不起,没问过你的意愿。”
沈千寻不禁笑了下。
“千寻,我会补偿你。”楚凡拿出一张卡。
“我看起来缺钱?”
楚凡软着态度:“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丢一个奖项不要紧,但你楚凡丢的,是一个合伙人,工作室我有股份,我只拿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就好。”
闻言,楚凡脸色骤变,“千寻,只是一个小小的奖项,你就要跟我散伙?”
“人们说,出轨的次数只有零和无数次,背叛也一样。”
沈千寻双腿交叠,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你楚凡还不清楚我沈千寻是什么人吗?”
楚凡拳头紧握,牙关死死咬着,他知道,沈千寻说一就是二,决定的事从不改变,还知道她沈千寻就是没感情的杀手,谁都入不了她的眼。
沈千寻办公椅都没坐热,拎起包又准备走了。
楚凡眼睛充血,伸手就要拽住沈千寻。
沈千寻抬手挥开。
男人手背上被指甲划出一道血痕。
“不好意思。”
礼貌而疏淡的。
“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楚凡眼里尽是不甘,“我追了你三年,石头都该被捂热了,你沈千寻,心肠比石头还硬。”
沈千寻面无表情,“我从到到尾就没给过你任何念想,散伙的事,会有律师亲自跟你商议。”
说完,推门出去,指甲上有血丝,她去了洗手间。
筱思语迎面而来,脸上挂起微笑:“沈小姐。”
沈千寻暼一眼她,淡淡收回:“你挺有意思的,但凡丹丹接触过的异性,你都要抢。”
筱丹,筱思语的姐姐,两人是堂姐妹。
沈千寻的缘故,筱丹跟楚凡见过几次面。
其实楚凡就是个可怜虫,求婚的这个女人,根本不会嫁给他,不过玩玩而已。
筱思语仍笑着,“我没抢,是他们上赶着要做我男人。”
“沈小姐要是跟我抢,我肯定抢不过。”
沈千寻轻嗤,转身进去洗手。
刚离开凡度,筱丹电话就Call进来,“这位仁兄,江湖救急。”
003有涵养,真高贵
“这位仁兄,江湖救急。”
沈千寻只好问:“你在哪?”
“见面说,我马上到你工作室了。”
沈千寻车只好调头。
回到凡度,正好看到筱丹当众上去就是给了楚凡一个耳光,“看着相貌堂堂,却行小人之事,还好千寻看不上你。”
楚凡脸色好不精彩。
工作室里气氛凝滞。
筱丹跳坐在办公桌上,翘着双腿,嘴里含着根棒棒糖,跟个祖宗似的:“看不上你,你也用不着想不开找了筱思语这种货色。”
筱思语抿唇,冷着一张娇柔的脸。
楚凡受不了:“你够了!”
“还生气!”筱丹轻笑:“楚先生,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楚凡一脸隐忍,却挺身替筱思语打抱不平:“沈千寻的事,我们会协商处理,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但你凭什么说思语不是,她有你这种口蜜腹剑的妹妹,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想管,你能耐我啊?还不是千寻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若不然,可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筱丹似笑非笑的,又道:“还有…楚先生,你得清楚,筱家只有一位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那就你爸爸我——筱丹。”
筱家在云城是名门望族。
在云城这寸金寸土的地方,有钱人不少,但也分三六九等,没和靳家商业联姻时的筱家,已经够排面,联姻后,托了靳家的福,顺理成章的跻入贵中之贵的行列。
而筱思语其实是被抱养的。
原因还是因为筱丹小时候意外拐卖失踪,筱家姥爷思念孙女,后因缘巧合,见筱思语有几分相似失踪的孙女便收养了她。
沈千寻和筱丹会结识是两年前在纽约,她收留了穷游却被骗的身无分文的筱丹。
韩星初真想给筱大小姐鼓掌,霸气,就喜欢你这护短的劲。
“丹丹,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筱丹愈是盛气凌人,筱思语愈是冷静如水,加上刻意柔弱,便是弱柳扶风的小白花,谁不偏心她几分。
筱丹在她身上栽过数不清的跟头,明明错的人不是她,别人觉得她不该这样,你才是错的。
不会装弱,怪她咯。
沈千寻见她闹的差不多了,轻缓开了口:“不是找我,还站那干什么。”
“大宝贝,你回来了啊。”筱丹挤眉弄眼。
沈千寻当没听见:“进里面说。”
楚凡气急败坏的:“沈千寻,管好你的人!”
沈千寻懒得搭理他,办公室门啪的关上。
作品得奖是好事,但不知内幕的工作室成员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啊,楚凡怎么会是这种人,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筱丹为自己看走眼而忧伤,她又问:“以后不会再共事了吧?”
“不会,准备散伙。”
筱丹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沈千寻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沈千寻笑笑:“你找我什么事这么急?”
筱丹摘下围巾,义正言辞:“你给我当女主角呗。”然后,她兴致盎然的解释自己参加了第二十五届大学生电影节竞赛。
沈千寻不假思索的,“我不会演戏。”
“我看过你在哥伦比亚大学晚会出演的小品,我笑了一晚上,肚子都抽筋了。”
沈千寻:“……”黑历史不想重提。
筱丹星星眼:“我踏遍云城各大美女,没有一个女人适合演我那部作品的女主,除了你。”
“你可以说实话。”沈千寻戳穿她。
“是我没钱请人帮忙。”筱丹十分干脆,“上次跟爷爷大吵一架,断了我的零花钱,而且除了你,我没什么朋友。”
筱家名声大,她要开口,多少人前仆后继的上赶帮忙。
说到底,筱丹还是看中了沈千寻。
“什么题材?”
“讽刺校园欺凌。”筱丹划重点:“剧本结尾,女主患上了抑郁症,最后跳楼自杀了。”
要拿奖的题材,最好是能够戳人心窝又遭热议的话题。
沈千寻微皱眉,对抑郁症,自杀几个字眼莫名抵触反感。
筱丹拍拍头:“啊,不对,差点忘了,我表哥让我把结局改掉。”
“改成什么?”沈千寻不由问。
筱丹回想起昨日白天去靳宅找才回国不久的靳牧寒,靳家那么多个少爷,数他最好。
长的是最好看,还温润优雅。这表哥,更像中世纪贵族家的少爷男爵,有涵养,真高贵。
至于靳家其他人嘛,只只豺狼虎豹,城府极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来的后来,筱丹才知道这位表哥的厉害,什么虎啊狼啊,没一个是他对手。
靳牧寒看过剧本,原话是这样:“我可以答应帮忙,但结局我不满意。”
“那…那要改成什么样?”筱丹轻言细语的问。
在靳牧寒面前,她没那么放得开,无形间束手束脚。
“男主可以为了救她而死,但女主必须活着,无论如何。”靳牧寒眼眸稍沉,嗓音暗哑。
筱丹言简意赅的叙述当时的情况,“…我表哥就是这个意思。”
无论如何女主都不能死吗?
“你表哥……”
筱丹一个你真懂我的眼神:“当时我也这么想的,我以为他在国外交了女朋友,然后女朋友因为有病死了,不过他说没有。”
沈千寻点点头,没再多问。
本还在犹豫,但实在挨不过筱丹的死缠烂打,便点头应下。
解决心头大事,筱丹高兴坏了:“赢了奖金分你一半。”
“出息。”沈千寻笑她。
来时水喝多了,筱丹扔下包,跑出去上厕所。
人刚走出办公室,电话响了,沈千寻叫住她:“有电话。”
“你帮我接。”筱丹头也不回。
沈千寻没办法,拿出她的苹果4,屏幕来电:表哥。
点下接听,沈千寻喂一声,说了你好。
那头没有动静,只有微弱的呼吸传来。
沈千寻跟着淡淡解释:“丹丹上洗手间,马上来。”
缓缓,靳牧寒喉结微滚,唇翕动,嗯了一声。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滚入耳朵却出奇的好听。
那头,靳宅梨园,靳牧寒站在窗边,外面梨树摇曳,他的手轻搭窗椽,眸却垂落。
他的阿寻,没听出他的声音来。
不过也好。
一会儿之后——
靳牧寒礼貌询问:“你是沈小姐?”
嗓音又徐徐吹过耳畔,舒服悦耳,仿佛能吹散心头的焦躁。
“我是。”
004谦谦公子
玉石之声,温润如阳,沁人心脾。
当真是把好嗓子!
对时常失眠的沈千寻来说听了有想昏昏欲睡的冲动。
不过声线隐约有点耳熟,沈千寻微怔神……
“筱丹提过你。”
他又说我是靳牧寒。
不知是哪两个字,沈千寻问哪个牧,哪个寒。
“杜牧的牧,寒冬的寒。”
她回:“我是沈千寻,千与千寻的千寻。”
靳牧寒声线低沉,隐含笑意:“我知道。”
还是他的千寻,独一无二的。
之后没在交谈。
五分钟后,筱丹回来,听说是表哥打来的电话,正襟危坐的拨回去。
沈千寻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姿态觉得稀奇,无法无天惯的人,还有这一面。
通完电话,筱丹乐呵呵的说:“千寻,中午一起吃饭,我表哥也在。”
“你们兄妹吃饭,我一个外人不方便。”
“迟早要认识的,还不如提前熟悉。”
“倒是。”
那部作品,筱丹找了她表哥当男主。
沈千寻道:“那就一起。”
筱丹点头,贼兮兮的:“而且,我表哥对你印象好像很好。”
刚才分明有暗示她可以带朋友一起。
要说印象,沈千寻对靳牧寒印象也不错。尤其是声音,意犹未尽。
于是说:“我也是。”
筱丹乐了,夸:“我表哥还长的特别好看。”
沈千寻不以为然:“不好看你会找他当男主角?”
不会,当然不会!
一个颜狗的导演,吃牛蛙都要挑最好看的。
筱思语用冰敷着楚凡的脸,那五根手指痕,碍眼极了。
“沈千寻离开,工作室损失会很大吗?”
楚凡拳头捏了捏,神色复杂,“不会,没了她,凡度还是凡度。”
凡度在业界风头正盛,多的是业务上门。壮大是迟早的事情。
而他楚凡,作为凡度的创始人,事业只会蒸蒸日上,会越来越有名。
筱思语笑:“可她不是很厉害吗?我听说在国外建筑学要学五年,沈千寻两年学完所有课程,又花两年攻下哥伦比亚博士双学位。”
厉害,楚凡是承认的,但那又如何?
“厉害的人不代表会混的好,有多少常春藤毕业出来的还不如普通大学的学生。”
“沈千寻她太清高,单干,讨不了多少好处。”
筱思语眸色流转,“那她跟魏嫣然谁更厉害?”
“魏嫣然是市长千金,她无名小卒,怎么比?”
楚凡很现实,认为出生背景能决定许多事物,事业,地位,名声。
别人千辛万苦攀爬,那些背景优秀的,一步登天。
无名小卒?沈千寻?
看来楚凡一直这么定义沈千寻的。
筱思语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她擅长扮成弱者博取同情,喜欢跟筱丹作对,抢走属于她的东西,但眼界还是有,这点无法苟同。
而且这种男人,见的太多,活该当不了人上人。
筱思语放下手里的冰袋,温温柔柔:“我想起还有文件要处理,先出去了。”
楚凡愣了愣,“哦。”
筱思语出去了,站在门外,抬起手看了眼指上的钻戒。
视线冰冷。
腻味!
把钻戒摘下来,眼不看为净。
中午阳光温煦,微风熏熏然然,碧空万里云不见。
桃叶渡酒楼。
云城有名的粤菜馆。
酒楼设计是出自建筑大师姚雪霁,一墙一瓦,皆是雅。
两人先到。
雅间有股清淡茶香,桌上摆着几叠精致点心。
旁边搁有棋盘,筱丹心来血潮,“下盘棋?”
“你太菜。”
胸口中一刀。
筱丹不服气的:“三番四次被你虐杀,棋艺已有所精进,未必会再输给你。”
沈千寻眉眼轻挑,笑容明艳动人,一颦一笑,足以惊艳他人目光,“来,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面对面坐下。
沈千寻手执黑棋。她指尖轻敲台面,五指姑娘白润纤细,漫不经心里透着一丝慵懒惬意。
起初,筱丹春风得意的挑衅,下至一半,抓腮挠头。
沈千寻啜一口茶:“老规矩,你可以悔棋三次。”
筱丹:“……”
这时,雅间门推开。
“先生,里面请。”服务生做出请的姿势,“需要点单了吗?”
靳牧寒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目光里看,见到沈千寻,淡如琉璃的眸清浅柔柔,“暂时不用。”
“好的,有需要摇铃。”
靳牧寒颔首,说了谢谢。
“表哥,你来了!”筱丹放下手里白棋,率先看过去。
“嗯。”
沈千寻目光紧随。
雅间光线明亮,男人眉目深远,薄唇是淡淡的水色,轮廓勾勒优美,乍看之下,找不到一点不好,都是恰到好处的赏心悦目。
长的很高,腿长肩宽,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长裤,衬得肤色更白,俨然从淡水墨画里出来的谦谦公子。
岁数不过二十五六,斯文尔雅中,又沉稳内敛。
光是长相,足够让许多女人趋之若鹜。
蓦然,沈千寻觉得那个寒字配不上他。
靳牧寒目光直落,视线相撞,他浅笑:“你好,沈小姐。”
“你也好,靳先生。”
打过招呼。
筱丹问:“表哥,你会下五子棋吗?”
“会点。”
“我就要输了,你帮我看看?”筱丹决定寻求帮助。
靳牧寒走过去,看眼棋局,手捻一枚棋子,抬眸询问:“不介意吧?”
沈千寻摇头。
筱丹主动让位。
靳牧寒眉眼微弯,笑的清风明月,白棋逐而落下。
啊啊啊!
王者之战!
这个画面太美。
两个如此赏心悦目的人下棋,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闲散悠哉的美感。
对了几招。
沈千寻赞美:“靳先生很厉害。”
只是,下棋的风格跟她有点像啊。
她问:“经常下棋?”
靳牧寒坦言:“算是吧,有位朋友,以前无聊的时候总喜欢让我陪她下棋。”他忽是对上沈千寻的眼睛,轻缓地:“一下就是消磨半天时间。”
沈千寻手不禁微颤。
靳牧寒的眼神,穿透力很深,那里似乎潜藏着什么,仿佛抬手拨开迷雾就能发现,又不知为何,灵魂深处,激起一阵阵浪花。
有奇怪的感觉浮现心头,但无迹可寻。
片刻——
“那很好。”沈千寻回。她也喜欢下棋,奈何众寡不敌,知音难求。
靳牧寒语气淡然:“沈小姐若是喜欢,我也可以陪你。”
005喘声一定特别性感
“沈小姐若是喜欢,我也可以陪你。”
这句话在沈千寻脑子里反复播放几次。
应该是客套话吧。
像个热情风度翩翩的的绅士,口吻拿捏的尺度刚好,不会令人反感。
沈千寻笑笑,“那就先做朋友吧。”
只有成朋友,沈千寻才能理直气壮的让人陪下棋。
“好。”几乎不假思索。
旁边捻起一块绿豆糕吃的筱丹差点没咬到舌头。
表哥君子归君子,可从不跟女人示好。她家千寻,果然魅力无边。
大多数女人意图不轨,还没施展浑身解数,已经没任何机会。
她见过靳牧寒拒绝别人,笑看他人时,整个世界好像春暖花开般,实际上,他会用最冷酷的语言拒绝别人的靠近,偏偏人家又觉得他态度挺好,挑不出毛病。
当然,筱丹希望两人尽快熟悉,合作时就不必浪费时间磨合,眼下情况,正合她心意。
最后,棋局没有扭转乾坤。
还是沈千寻黑棋赢了。
沈千寻认为这盘棋,靳牧寒不会输的这么快,唯一的可能,他让了。
真要认真对棋,怕是午饭成晚饭。
不动声色的心细体贴,好印象又加分了。
点单时——
靳牧寒点了清蒸桂鱼,东江酒香鸡,秋葵炒虾滑,茴香炒牛肉,蒜蓉油麦菜,莲藕炖排骨汤…
粤菜偏淡,表哥这口味,当真是跟沈千寻一模一样。
“表哥,你点的菜都是千寻爱吃的。”筱丹忍不住说。
沈千寻也发现了。
靳牧寒唇角稍稍扬起:“那真巧。”
说着,浅浅眸光隐约落在对面坐姿端庄的沈千寻身上。
沈千寻视线恰巧对上,微怔片刻,不失礼貌的点点头。
她发现,这位靳先生的瞳仁是浅茶色的,漂亮的像琉璃。
筱丹就不一样,口味偏重,爱吃辣,比起粤菜,她更喜欢唰火锅。
后面靳牧寒还点了两道加辣椒的菜。
茶香缭绕,酒楼外面种着山茶花,偏头一看,绿树红花,花瓣又是红白相应,摇曳生姿。
一顿饭下来吃的甚是愉悦。也谈好了,后天进行作品拍摄,片长30分钟,估摸一个星期左右拍完。
万江广场,香榭街道。
吃过午饭,同靳牧寒分手后,筱丹拽沈千寻逛街消食。
沈千寻的明艳风情,频频惹人注视。甚至是有星探上前,问她有没有意向做明星。
夸的那是一个天花乱坠,“以你的长相姿色,大红大紫不是梦。”
沈千寻淡然的:“没兴趣。”
星探纠缠几分钟,见对方眼中浮现冷色,几分压迫感落下,遂而收起名片遗憾离去。
筱丹倒觉得星探话说的极对,可惜沈千寻志不在此。
想起什么,筱丹说:“以前有个星探纠缠我表哥一个多月,后来知道他是靳家的少爷才放弃的。”
说到新认识的朋友,沈千寻挺有兴致,回:“他声音特别好听,适合唱歌。”
挺想知道,唱起歌来会是怎样的情景。
“嗯,喘声一定特别性感。”筱丹眯了眯眼,色气十足。
沈千寻:“……”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你就不想听?”
沈千寻犹豫两下:“想。”
诚实是美德,承认她想,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以后滚瓜烂熟了,总有机会的。”筱丹满脸阴险。
笑完,又回归正题:“不过我表哥志也不在此,他学物理,没回前在牛津大学是教授级别,最年轻的教授,没有之一。而且靳家是不允许自家小辈去当戏子,觉得戏子低俗,上不了台面。”
“我就怕哪天舅舅为了商业利益把我表哥卖了,那真是暴殄天物,毕竟,在舅舅眼里,表哥最没价值,还是他最讨厌的儿子。”
沈千寻想了想说:“你舅舅得挂个眼科看看。”
“是的,不过商人嘛,浑身铜臭,你看我表哥出淤泥而不染,一看跟他们就不是同类人。”
说着,走进商场,筱丹的目光被琳琅满目的衣服包包吸引,她太久没有逛街,眼下,馋的要命。
沈千寻在包里拿出卡:“去吧。”
筱丹接过,在卡面亲吻两下,“谢谢我家大宝贝!”
她要是男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娶沈千寻回家,这女人太好。
“自己逛,我去电玩城等你。”
“没问题。”
筱丹知沈千寻不爱逛街,反正她买东西也不用人陪,看中哪件直接爽快付款,此时,已经脚步飞快跑进一家衣服专卖店。
电玩城就在一楼左侧,商城基本都会有,不是周末,人不多,沈千寻兑换五十个游戏币,径直往玩赛车的游戏机去。
以前压力大,就喜欢来这种娱乐场所解解压。
“啊,这个大哥哥好帅,想要联系方式!”
“同想要,一起去怎么样?”
“去去去!”
沈千寻听见了,只是她们上前的身影挡住,没看清旁边座位男人的长相。
她没在意,只是投币,拿纸巾擦擦看起来油腻的方向盘,准备玩两局。
女生们闹哄哄的声音没听过。
直到男人声音轻缓响起——
“抱歉,你们打扰到我了,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女生们看见他脸上挂着笑,可那双眼睛,眼底可见冰冷,怪怵人的。
下一刻,又似错觉,眼底的冷漠消失不见,只有淡淡的疏离。
前一刻还夸过的声音,立马就出现了。
女生们嘴巴不利索的说了对不起,糗糗的跑开。
世界似乎瞬间清静,芝兰玉树的男人在这种地方,显得独树一帜。
而沈千寻何尝又不是。
她侧过头,眼睛亮了下,“靳先生?”
“又好巧。”他说。
这会儿,沈千寻笑了,回:“是又挺巧的。”
没想到说随便熟悉熟悉云城环境的男人最后会来到这里。
靳牧寒不疾不徐又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你再称呼我靳先生是不是不符合常理?”
沈千寻恍然,觉得有理,改口,叫了男人的名字:“靳牧寒。”
“嗯,千寻。”嗓音低沉有几分缱绻味道。
她连名带姓,他直接称呼其名,但不讨厌,反而,悦耳极了。沈千寻看他:“联机一起玩?”
“好。”
一起玩的结果,沈千寻跑完全程,靳牧寒还在半路磕磕碰碰。
006他的声音有安眠效果
靳牧寒太淡然。
他目光专注看着屏幕,搭在方向盘的手像指尖在钢琴上跳跃,优雅的慢条斯理。
谁知,他操控的那辆银白跑车,直线能冲破栏杆,拐个弯能撞墙。
怎么看像是新手玩家。
要不要…教一教?
再看一会实在看不下去了,沈千寻从自己座位起来,走到靳牧寒身侧,几缕柔顺墨发垂落在他肩边,随着动作轻轻晃荡,一抹淡淡的女人香跟着传来。
闻到那抹熟悉入骨的香气,靳牧寒手指轻颤,微怔了神。
此时,屏幕上的跑车在平直的马路滚了一圈又一圈。
沈千寻手搭上方向盘的另一边:“我教你。”
片刻,他眼睫低垂,喉结轻滚。
“好。”
等筱丹大提小包过来电玩城找沈千寻时,看见她微弯着腰认真教着一个男人玩游戏,仔细瞧瞧,那人居然是自己表哥!
表哥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太不可思议。
电玩城灯光偏暗,玩游戏的那两人,一个气质冷艳慵懒,一个清润矜贵,各持的特色太明显,让进来玩的人,还以为走错地方。
陌生人被他们的颜值吸引,默默的站后面看。
结束一把,沈千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聪明人教起来就是不费劲。
靳牧寒掌握技巧后,就没在发生各种车祸现场。
“表哥,千寻。”筱丹叫了他们。
靳牧寒只是颔首,没说话。
沈千寻回头:“爽完了?”
“必须爽。”
靳牧寒见沈千寻主动替筱丹提不少东西,上前,声线温润的:“我拿吧,这袋绳硬,勒手。”
沈千寻没说什么,靳牧寒已经拿走她手里的东西。
后来,筱丹买的所有东西全在靳牧寒手里拿着,她咧嘴:“谢谢表哥,那我跟千寻再玩玩。”
靳牧寒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像所有陪女生出来玩的男士般当起免费务工,任劳任怨。
吵闹的环境下,男人身影遗世而独立,宁静致远。而他看沈千寻的眼神,在黑暗下,却是深沉炽热。
下午三点,昨晚没睡好的沈千寻跟他们分开打道回府,回去准备补个觉。
睡前交代律师去处理她跟楚凡之间的散伙事宜,该拿的还是要拿。
随后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并带上眼罩,明明困的不行,还是睡不着。
安眠药吃多会免疫,沈千寻这几年见没少吃,寻思着再等等,再不睡着,就吃半粒安眠药。
不知怎的,她想起靳牧寒,想到他的声音,因为声线太独特沉润,以至于记忆清晰,念念不忘。
想着想着……竟是睡着了。
安眠的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
沈千寻一觉睡到凌晨六点,醒来吃完早餐给阳台上的多肉浇了水,便回书房画起新工作室的设计图。
名字也取好了,就叫千寻。
上午九点,电脑挂着的QQ有视频传来,点了接受,画面那头,栗色长发的女人温婉端庄,五官同沈千寻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没有千寻来的深邃美,她更像江南的诗意女子,软哝娇俏。
身穿洋气的萝莉裙,却与她的气质并不冲突,反而衬得年轻活泼。
“寻寻。”
“妈。”
女人嘟嘴,应:“哎,闺女。”紧随,她小声嘀咕:“这母女游戏玩多少年了,寻寻怎么还不腻。”
沈千寻自是听见,无奈失笑,她怎么跟车祸伤及大脑智力停留在十二岁的母亲解释,她是个大人,结婚又离异,还生了她。
沈知意前半生过得太苦,现在无忧无虑的活着挺好。
所以,她从不解释什么。
“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纽约看我跟季哥哥。”
季哥哥大名季凛。
沈千寻玩赛车认识的好朋友,在她最艰难的那段时间,给予过不少帮助。
沈千寻:“过段时间吧。”等新工作室成立,等过年,她就回纽约,见见母亲,顺便见见季凛那个妖孽。
“你没空我可以去中国看你。”
沈千寻瞬时沉眸,严声拒绝:“不行。”
“为什么?”
沈千寻沉默。没说原因,只是轻声哄她,用各种蹩脚的理由企图打消她的念头。
哄了好一阵,沈千寻不知沈知意到底有没有把她话听进去,后来韩星初的电话打进来,说先前联系沈千寻的大客户陈先生突然来工作室,但现在是楚凡在招待。
“千寻,你赶紧过来一趟,我看楚凡是想抢走你的客户,真不要脸,拿着你的作品夺走奖项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厚颜无耻。”
“陈先生?”
“恩,就是北港集团的陈总。楚凡就想的美,就算你拿不下这单子,也不能便宜他去。”
北港集团的新建办公大楼是目前整个云城最高的,听说是原先请的建筑大师被辞退,大厦内部装修需要新的设计师上任。
就北港集团的名气可不是普通的设计师能接手,若楚凡接下这单子,身价又自是水涨船高。
沈千寻不慌不忙:“我现在过去。”
007心头的白月光
凡度能有现在的名气和招牌,当初一块跟着创业的员工便付出多少汗水辛劳,因为知道重新开始会很苦,所以知道沈千寻要独立出来单干,除了韩星初义无反顾要辞职同去,没谁愿意跟。
招待室,楚凡泡了茶递到对方桌前,“陈先生,你不妨说说你们新办大楼对室内的设计有什么要求,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陈铭吊儿郎当的:“没什么要求了。”
话听起来怪怪的,楚凡唇角扯了扯:“怎么会。”
要是没要求怎么会把原先的建筑设计师给炒鱿鱼了,又怎么会找上沈千寻。
楚凡开始自荐:“在设计经验上,我比千寻丰富,涉略也广泛,陈先生不必拘谨什么,就当普通聊聊天,说一说就好。”
陈铭反问:“你觉得国内经验丰富,涉略广泛的知名设计师少吗?”
楚凡脸色微僵。
“实话不相瞒,本来我们总裁对办公设计要求挑剔又龟毛,所以才会辞退原先的设计师,然后打算选取几位国内潜力年轻具有代表性的设计师来好好竞争一番……”陈铭停顿了下。
那怎么会没有我楚凡!而沈千寻却在其内。
楚凡:“那我可以…”
“楚先生你听我说完,结果啊,我们大老板破天荒下达指令,这新办公大楼的设计啊,只要沈小姐负责,别的一概不要。”
只要沈千寻负责?
为什么。
楚凡不甘心,“陈先生,你有所不知,这方面其实是千寻的弱项,她的风格,是抽象宏观的,她更适合设计千奇百怪的图书馆,咖啡厅,音乐厅之类的。”
不慌不忙的沈千寻手正好赶到,楚凡的声音从没关紧的门缝里传出来。
出门前,沈千寻换了件浅紫的旗袍,嫌少有女人能驾驭这种颜色。
她穿了却美的不可方物。
沈千寻唇角若有似无的勾着笑,她怎么不知道设计办公大楼是自己的弱项?
为了拿下这单子,楚凡谎话连篇。
他应该很清楚,设计上,沈千寻没有弱项。
到底是识人不淑。
“所以,能否请示你们的大老板再慎重考虑考虑。”
“不能。”陈铭不动泰山的,并一脸不可思议的:“你以为你是谁,我要替你冒着随时有可能被炒鱿鱼的风险传话。”
口气,赤裸裸的讽刺。
“我…”
陈铭面带笑容:“楚先生你也是听不懂人话,说了只要沈小姐,只要!你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就算沈千寻设计很烂,那他么都不是事儿,因为大老板不在乎。
从大老板提到沈小姐的态度,分明像是藏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啊,巴不得好的全捧沈小姐面前。
“我…”
陈铭:“我原谅你的无知,但请你闭嘴!”
因为楚凡不清楚他们大老板的性情,陈铭决定不跟他计较那么多。
楚凡顿时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还有我并不相信你的本事会比沈小姐大。”陈铭眯眸:“凡度没了沈小姐,也就一小作坊。”
男人通常自尊心高,陈铭如此不把他放眼里,还贬低凡度,脸色一阵青白。
可又不敢得罪,且散伙的事还没传出去,北港集团怎么知晓内情的。
此时,门被敲响。
“沈小姐。”陈铭抬头看到沈千寻进来,起身,脸上客气的扬着笑。
暗暗打量一眼,心中不禁感慨,还真是个绝色嫣然的美人儿,偏偏气场又是如此摄人心魄。
沈千寻上前:“久等了。”
陈铭又道:“等沈小姐的时间还是有的,沈小姐方便的话我们现在走一下流程,签定合同。”
什么都不谈就直签?
见识多广的楚凡从没见过天上这样掉馅饼的,不由怔愣。
沈千寻只问:“你们大老板为什么非我不可?”
“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是奉命办事,不太清楚。”
沈千寻点点头,打量对方神情,确实像是不知情的样子。
天知道陈铭演的有多辛苦。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已经你拟定好的合同,“沈小姐,你过过目。”
“恩。”
合同没有问题,甚至是酬金,高的令人惊讶,北港集团是土大款啊。
沈千寻拿出钢笔,在签名栏那处落落大方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并说自己明天会去实地考察。
陈铭说可以,并且会安排员工接待。
签好合同,他就走了。
沈千寻送人下楼,回来时,看到楚凡在跟韩星初争吵。
听内容似乎是韩星初要离职,楚凡让她交出部分潜在意向合作的客户资源,但遭到拒绝。
“那是凡度替你拉的资源,你凭什么不交?”
韩星初嗤笑:“就凭这些潜在客户是我自己谈的,我为什么要交。”
“没有凡度的名气,你能有今天?工作室里,学历最低的是你,最没能力的是你,最会离间人心的也是你!”
“哦,当初恶心巴巴跟我告白的还是你,现在我有思语了,你就气不过,专门跟我作对是不是。”
“韩星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韩星初气的浑身在颤抖,恶毒的言语像锋利刀子般刮在她身上。
因为出生不好,打小自卑,渐渐有个坏毛病,一旦激动就会口齿结巴,所以无法反驳楚凡那些屁话。
韩星初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沈千寻已经走过来,将她护在身后,从容不迫的开口。
“楚凡,你的教养是喂了狗吗?”
008衣冠楚楚,斯文败类
“楚凡,你的教养是喂了狗吗?”
声线懒淡,起伏不高,气势上已经足够震慑。
楚凡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在沈千寻面前,时常感觉到一股气势上绝对压制。
楚凡张了张嘴,一时间无法反驳什么。
他是急气攻心,正好韩星初撞枪口上,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了出气筒。
但始终是在员工面前丢失了男人的风度,老板的水准,回想起自己刚才那些话,尖酸刻薄似令人作呕。
这是他吗?
这居然是他。
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
是沈千寻。
楚凡自嘲的笑了,面目扭曲的像变了另一个人,阴阳怪调的:“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语调里满满的责怪。
沈千寻:“……”
楚凡的变化,就像一片白纸掉进大染缸里漂成五颜六色,最后越漂越黑。
惊讶过后,沈千寻轻描淡写的,“你这是在怪我比你优秀?”
“开什么玩笑!”
虽然这是事实。
但根本不想承认。
沈千寻冷淡质问:“那你不可理喻什么?”
楚凡重重捏拳。他极其不喜沈千寻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所谓的喜欢,早已经诸多不顺眼,不过女人而已。
在员工面前,更不好再丢了脸面。
楚凡松拳,脸上扬起虚伪的笑,“千寻,你可能是误会我了。”
沈千寻静等下文。
楚凡:“我今天确实情绪不太对,迁怒了你们,我很抱歉,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北港集团的单子如此不择手段而已。”
“确实,女人若是会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身材,工作上会轻松许多。”
谁还听不出楚凡的意有所指,不少探究的目光落在沈千寻身上,姿态端庄优雅,一颦一笑,慵懒中带有惑人的性感,一看便不知迷了谁的眼。
这时,韩星初已经从愤怒的情绪冷静下来,听到那些意有所指的恶心话,“楚凡,你还是不是男人!”
“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才要提醒千寻要小心身体,别阴沟里翻了船。”
韩星初从来没想过自己曾经有过好感的男人会是这种人渣。
眼界太高,心眼却太小。
沈千寻仍是淡然如水。
“说够了吗?”
楚凡整了整歪掉的领结,继续道:“祝贺你拿下北港集团的合作,千寻,你果然很有本事。”
话音落下,沈千寻已经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温水往他身上泼去。
她放下水杯:“这幅面孔实在丑陋,帮你洗洗。”
“你!”楚凡气急败坏。
沈千寻:“祝贺我收下了,不过你还是别喊我名字,怪反胃的。”
她手上沾有水,抽出纸巾漫不经心的擦拭两下,而后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了三米外的垃圾桶里:“别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除非你想这辈子永远画不了设计。”
这不只是警告,如果楚凡敢再多说一个多字,沈千寻会付诸行动当场折断他的手。
女人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楚凡瞪大眼睛。
沈千寻侧头,跟韩星初说:“收拾东西,跟我走吧。”语气顿了顿,气定神闲的又说:“把客户资源公开吧,就他们还抢不赢你。”
韩星初猛地点头,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遇上沈千寻。
当初来面试,楚凡pass掉她,是沈千寻执意把她留下来,还毫无芥蒂的倾囊相授,如今,她要一个人闯天下,怎能不相陪。
韩星初收拾东西非常快,找来箱子,使劲往里塞。
沈千寻就在走道的窗口站着等她,阳光倾落,镀上一层柔光,却掩盖不了她无与伦比的美丽强大,耀眼的让人想放弃一下追随。
“千寻,走吧。”
“恩。”
工作室安静如鸡。
“周安宁,你干嘛?”
别的同事见他突然站起来,疑惑问。
周安宁当着他们的面,朝着沈千寻的背影喊:“沈总,我想跟你混!能…能收留我吗?”
谁都没料到周安宁会来这出,同事们皆愣之。
一下子走两个设计,不难想象接下来凡度会陷入忙的昏天暗地的处境。
沈千寻回头:“欢迎。”
韩星初觉得这小子有点眼光,没有被现实的安逸框架的死死。
周安宁大喜:“我这就跟楚总递交辞呈。”
收到辞呈的楚凡,气的鼻子差点没歪掉“周安宁,别怪我没提醒你,跟了沈千寻,你什么都得不到。”
“谢谢楚总的好意,但我心意已决。”
“出去,。”
周安宁麻溜的滚了。
陈铭离开凡度不久,立马拨通大老板电话汇报,“靳总,你吩咐的事已经办妥,合同签了,不出两日的话,那新锐设计师的奖项一定会完璧归赵沈小姐,而且,楚凡明天的杂志采访,也被我截胡了。”
“还不够。”陈铭只听见温润徐徐的嗓音下着残忍的处决:“找个成熟时机,废掉他的手,让他消失。”
车里开了暖气,陈铭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就知道,风度翩翩的君子只是老板的表面,他的心,依然留存在商人的残忍冷酷。毕竟,已经将楚凡踩到深渊还得继续行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思绪一下子打岔……
那头——
“陈助理,听见了吗?”
听,语调多温温和和啊,沐如春风的。
但陈铭又一个激灵的,忙回:“是,靳总。”
在大老板身边工作,他只学会了一个技能,那就是——衣冠楚楚,斯文败类。
009讲故事哄睡
丹丹:明天早上十点在市九中校门口集合,爱你哟,大宝贝!
沈千寻在北港集团实地考察时收到她的来信。
阅读之后,回复一个好字,然后继续跟北港原先的建筑团队开会。
有他们提供的资料,沈千寻很快跟上他们的进度,在了解大厦基本构造之后,她要开始画内部装修设计模型。
北港集团给的时间很充裕,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此次创作。沈千寻计算过,半月足以,剩下的时间去给丹大导演当女主角绰绰有余,加上有韩星初和周安宁的加入,琐事不用她操心。
中午跟建筑团队吃过饭,楚凡打来电话,沈千寻没接,而后收到短信轰炸。
楚凡:沈千寻,你真有种!我跟你没完。
楚凡:我给你补偿你不要,背地里搞那么多的小动作。
楚凡:你他么是想玩死我是吧,好啊,看谁玩死谁。
……
看完前面几条短信内容,沈千寻挑眉,完全get不到他生气的根源。
她做什么了?自己要是想做点什么,凡度只会是她的囊中之物,不过不屑而已。
后来短信来的太频繁,沈千寻嫌烦,直接将楚凡的号码拉黑名单,耳根瞬时清静,舒服。
那头,楚凡发不出短信,气的摔手机,屏幕四分五裂,宛如蜘蛛撒网。
来回踱步,又看了看时间,打出内线电话:“小琳,打电话给赵编辑,问他现在到哪了。”
“好的,楚总。”
楚凡今天有个名人杂志专访,赵编辑是此次做访谈的工作人员。
没半分钟,小琳忐忑回复:“楚总,赵编辑来不了了。”
楚凡以为对方只是有事被耽搁:“那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楚,楚总,赵编辑说他们杂志社不做你的名人访谈了。”
楚凡的脸瞬息万变,青了又白,好不精彩。
到晚上,沈千寻接到日本建筑协会打来的电话才知道楚凡中午气冲冲的原因,她只是有点疑惑,捅穿这事的人是谁?为什么帮她?图什么?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
也不可能是远在纽约的季凛,他要知道了,大概第一时间只会飞回来打的楚凡满地找牙。
若能知道是谁,不管怎样,沈千寻倒是想说声谢谢,她还没那个能力做的事情,对方替她做了。
而且没点本事,是不可能让日本建筑师协会劳师动众的。
夜里,韩星初跟周安宁买了烤串登门,没买酒,知道沈千寻家有。
沈千寻有个酒柜,什么酒都有,琳琅满目,随便挑选。
到底是收到风声,特地过来庆祝的。
酒过三巡,韩星初脸颊酡红的,“我还听说楚凡有个采访被杂志社推掉了,哈哈,活该。”
闻言,沈千寻只是挑挑眉。
“以后,我韩星初一定要比他更出色优秀,绝对不会再给楚凡有贬低我的机会。”
周安宁举杯:“星初姐,加油。”
韩星初眼巴巴的望向在沙发上慵懒窝着的女人。
沈千寻笑:“加油。”
“啊,瞬间满血复活。”
后边,韩星初就更疯了,举着空的易拉罐脚踩在椅子上唱起了青藏高原。
周安宁怎么拽都拽不住她,后来还被其传染,唱完青藏高原,又唱起荷塘月色。
玩累了,躺在沙发上,两眼一番,睡死过去。
沈千寻拿出棉被替他们盖上,空调调高,收拾干净才回房。
夜里宁静。
喝了酒,沈千寻倒是昏昏欲睡,但离入睡还有点困难。
公寓楼下,一辆宾利熄了火,车窗落下,随着火光忽是一亮,白烟随风飘荡。
火光闪过的瞬间,照亮男人的面容,眉眼清隽深远,气息超凡脱俗,再落入黑暗,朦朦胧胧间,看不清五官,却依然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拿烟的手懒懒搭在窗边,目光眺望眼前高楼。
时间流逝,沈千寻放弃自然入睡,起身找安眠药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只是一秒,便挂断了。
靳牧寒一手搭在额头上,手机被他甩在副座上。
很晚了。
阿寻睡眠质量不好。
不能吵醒她。
熬过今夜,明天一早就能见到他的阿寻。
靳牧寒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劝自己冷静。
沈千寻微怔,她的动态视力很好,刚才屏幕闪烁的名字是靳牧寒的。
上次分开,双方互留了号码。
打错了?
应该是打错,又或者是不小心按错,毕竟这么晚他没理由给自己打电话。
沈千寻微晃神,抿了抿唇,盯着未接来电十几秒,鬼使神差的拨了回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一瞬的安静。
电话那头,靳牧寒轻轻呼吸着,一会儿,嗓音低低柔柔的响起,“千寻。”
不知是夜里太寂静,磁性温润的声音有股飘忽之意。
沈千寻一听,觉得自己仿佛要醉,但还想再听他说多几句话。
“打错电话了?”
“没有打错。”
沈千寻忽笑了,忍不住又问:“那怎么挂的这么快?”
“抱歉,打通才意识到时间很晚了,怕吵到你休息。”
时间不算很晚,十点半而已。这个点,平常人早睡了,靳牧寒回国不久,可能还在倒时差。
靳牧寒知道沈千寻睡眠质量不好,在她生病那段时间,就是吃安眠药,他哄她睡,也都不管用了。
“是睡了,但没睡着,所以是有事找我?”
“恩,车子送去保修了,想问你明天能不能接我一程。”
靳牧寒声线不疾不徐的,谎话简直不带眨眼,为了能够同沈千寻多点机会相处,是机关算尽。
沈千寻说可以。
靳牧寒眉梢眼角染上喜悦,轻缓地又说:“谢谢,作为报答,你可以差遣我一次。”
差遣?
沈千寻舔了舔唇,莫名心动,忍不住问:“做什么都行?”
“恩。”
“可以提前使用吗?”她问。
靳牧寒笑意直达眼底,“可以。”
沈千寻只有一件特别想让靳牧寒做的事,她道:“讲个故事吧。”
010替她梳发
“讲个故事吧。”
上次沈千寻就发现了,靳牧寒的声音对她有安眠的作用。
靳牧寒轻轻地应:“好。”
没问她想听什么,很快,悦耳温润的嗓音钻入耳朵。
说的是英文,口音是很纯正的英式发音。
沈千寻重新躺会床上,点了扩音,把手机扔在耳边。
她感觉自己像躺在了一艘小船上,舒服的海风徐徐拂过脸庞,船身微微晃荡,荡的她昏昏欲睡。
夜幕星河,路灯昏昏黄黄,时而风刮起地上枯黄的落叶,伴随着男人的声音,像是在替谁编织着美梦。
良久,靳牧寒落下最后的尾音:“晚安,千寻。”
一觉睡到天亮,沈千寻醒来时,是七点,怔愣片刻,昨晚的记忆回笼,不禁,唇角上扬。
真管用。
就是有些可惜,昨晚没点下录音。
沈千寻点击靳牧寒的号码发送一条短信:抱歉,昨晚睡着了。
不超过五秒,短信叮咚响起。
——没关系。
——晚点我去接你。
——好。
靳牧寒放下手机,吃起早餐。
从外面回来的五叔看到靳牧寒在笑,从小伺候在三少爷身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的如此温柔。
“三少爷。”
靳牧寒点点头,“刚从我父亲那边回来?”
“是的,家主一直在问少爷您在国外的情况,我怀疑,家主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比如他的忠心。
“迟了。”靳牧寒道。
可不是吗?
五叔起初是靳家主身边的人,是派来监视靳牧寒一举一动的,并且每月整理成资料汇报,不过,跟靳牧寒出国的第二天,他已经被其折服收买。
毕竟,从一开始,这位爷就是不好拿捏的主,往往看起来越无害的人反而更致命。
没再继续聊后,沈千寻起身,换身运动服出去晨运三十分钟,回来时顺便买了早餐。
吃过早餐又洗个澡,花个淡妆,沈千寻便出门了。
靳家很大,像古时候大户人家的宅院,壮观别致。远远望之,笼罩在蒙蒙云雾中,似远离尘嚣。
沈千寻的保时捷停在靳家北门,马路两边种有银杏树,因是冬季,树丫光秃秃的。
不出五分钟,铁门敞开。
不经意看见,沈千寻微微晃神,深色长款大衣,衬得男人身姿修长挺拔,明明是大白天,却仿佛看到他从漫天星光处走来。
车门打开,一股冷风伴随男人的清香飘进来。
靳牧寒牵了牵嘴角:“久等了。”
沈千寻跟着笑了笑:“刚到不久。”紧随,她发动车子。
一路聊的不多,却也不会尴尬。
很奇怪。
明明双方是第三次见面,陌生感很淡。
而靳牧寒给她的感觉,恰到刚好的舒服。
市九中。
筱丹老远就认出沈千寻的车,下一刻,看到靳牧寒从车里下来。
她含着棒棒糖,一口给咬碎了。
表哥跟千寻,已经这么熟了吗。
“丹大导演,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就是你朋友沈千寻吗?”耳边,响起王东东的声音。
筱丹自豪的恩一声。
王东东算是她发小,有钱人的圈子里,就同他玩的最好,今天被她叫过来帮忙的。
“我了个擦,能追吗?”
筱丹轻嗤:“有本事你就追呗。”
就这逗比二货,配得上那么好的千寻吗?
哼。
不自量力。
王东东表示没本事也要追。不过看到与沈千寻并肩走的男人,瞬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帅气有点搬不上台面,“那是她男朋友?”
“瞎说什么玩意,我表哥。”
靳家那么多少爷,筱丹就只认了一个表哥所以是……
“靳三少?”
“恩。”
“真他么帅。”王东东赞,又啧一声:“不过你表哥好不容易回国,应该是以事业为重啊,居然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筱丹一记眼神过去,“我表哥对我好,你有意见?”
王东东悻悻然的,“哪敢。”他又作死的:“这么凶,你以后怎么交男朋友?”
筱丹撅了撅嘴:“我要是看上,直接骗回家吃干抹净。”
“得了吧,别被筱思语抢走就大吉大利了。”
“……”嘴欠的王东东挨了一顿打。
清晨阳光暖暖倾洒,驱走冬日的寒意。人齐后,在筱丹牵线下,统统打过招呼,在九中教导主任的带领下去打到一间教室。
教室是特地空出来的,还特地找了几位学生来当群众演员。
沈千寻在洗手间换上九中的校服,十五岁后,她就再没穿过,这会儿,倒是圆了她的少时的遗憾。
稚嫩靓丽的颜色将她冷艳的气质稍微遮掩,多了几分清纯。
她从走廊尽头的厕所出来,进教室时,一个照面,撞到某人。
抬头一看,是靳牧寒。
他也换上了校服。
国内校服的款式一直被许多学生吐槽不满,毕竟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是最丑的。
穿在靳牧寒身上就不会,衣架子,大概穿破烂还能穿出时尚感。
且本就是翩翩温雅的公子哥,现在,更多了少年气。
丰神俊朗的美少年啊。
两人靠的太近,沈千寻不由往后退。
“先别动。”靳牧寒手搭在她肩膀两边按住。
沈千寻疑惑。
他温声解释:“头发缠我衣服链上了。”
沈千寻看了看,还真是。
靳牧寒伸手解,他动作轻柔,深怕弄疼了人。
呼吸间,满满沈千寻的香气,他反而担心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便入了迷。
解开之后。靳牧寒主动往后退开两步,手里还捻着沈千寻的一根头发丝,摸起来柔软丝滑,舍不得扔,把头发藏进了口袋。
真君子呢。
沈千寻想。
“千寻,你得扎个辫子。”筱丹开口说。
沈千寻只会盘发,:“我不会。”
王东东插话,十分殷勤的:“我会我会。沈美女,我来给你扎。”
多交女朋友不是没好处的,看他,n多技能防身。
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富二代居然会扎辫子,就问你厉不厉害。
沈千寻礼貌笑笑,想说不用。
靳牧寒已经开口,“不用你。”
王东东莫名感觉到一股杀气,可眼前的靳家三少,一脸温和。
沈千寻点头,跟王东东说了谢谢。
筱丹知道沈千寻有洁癖,哪里会让男人碰她的头发,正想问问有没有小姑娘会的,又听见她表哥说了。
“我来?”靳牧寒目光那头过腰的长发,还是按捺不住。
011我没交过女朋友
“我来?”
面对这副嗓音,沈千寻是没有一点点抵抗力,鬼使神差的点头。
靳牧寒笑了。
他只是随意站着,周遭的事物已经因他而暗淡,可一笑,世界好像因此五彩斑斓,春暖花开。
“我去洗手。”
沈千寻说好。
人走后,筱丹眯了眯眼睛,上前压低声音询问,“千寻,你对我表哥怎么回事?”
沈千寻想了想,片刻,云淡风轻的,“我大概是中了你表哥声音的毒。”
筱丹瞪了瞪眼,“还能治你对男人的心理洁癖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宽容,仿佛靳牧寒要天上的星星,沈千寻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筱丹刚认识沈千寻的时候,她对男人的心理洁癖还很严重,需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治疗。
沈千寻摇头,那些过激反应随着时间沉淀和心理上的康复没再复发,也能很好的跟陌生男人交流。
“不能。”沈千寻郑重其事:“是我好了。”
筱丹诧异:“怎么没听你说过。”
沈千寻想起那天晚上被陌生暗恋者拥抱时的感觉,不排斥没起任何反感,淡道:“最近才发现的。”
毕竟以前不会跟男人有什么亲昵的行为。
“那也不能对他比对我好。”筱丹一副我在吃醋你快哄我的表情。
沈千寻笑笑,“我有吗?”
“就快了好吗!”
靳牧寒回来时,看到她一副懒散的姿态在跟筱丹聊天,唇角微牵,随意动作,那头及腰长发微微晃荡。
一会儿,他喊:“千寻。”
别说沈千寻对他的声音中毒,就是别人听了忍不住怦然心动,尤其是靳牧寒喊沈千寻的名字时,仿佛饮了一壶酒,禁不住沉醉。
沈千寻下意识回头,笑:“麻烦你了。”
靳牧寒恩一声,上前。
筱丹从包里拿出一把木梳递去,靳牧寒接过。
沈千寻的头发很柔顺光泽,不是纯黑的颜色,偏栗色。
手指勾起一缕长发,俊美的轮廓似稍微紧绷。
靳牧寒的手法很娴熟,修长十指灵巧,似乎曾经替谁梳妆打扮过无数次。
没会儿,漂亮的马尾辫成型。
“表哥,你是不是替别的女孩子扎过头发?”筱丹几度怀疑靳牧寒在国外有过女朋友,并且还把那个女朋友宠上天了。
靳牧寒道:“没有。”他又补一句:“只有千寻。”
只有她吗?
沈千寻微怔,那真是便宜大发了。
筱丹张了张嘴,她不是怀疑靳牧寒的品性,就是……
“我没交过女朋友。”语调偏严肃正经。
表哥一定是魔鬼吧,居然猜到她在想什么,筱丹默默的闭了嘴。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了今天的工作拍摄。
筱丹不是第一次拍这种微电影,加上沈千寻与靳牧寒足够默契,进展还挺顺利。
剧本里的女主周安晴从小人缘不好,而她本就孤僻没什么朋友,唯一能让别人关注到的是她的成绩。
青春期的男男女女,爱憎分明,做事反骨,偏激冲动,老师总是让同学以她为榜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听多了,对周安晴莫名反感。
她从最初被班上的女同学孤立到偷偷的撕掉作业本,再到明目张胆的捉弄。
这似乎成了她们每天必不可少的乐趣。
饭堂,女同学故意将饭汤倒在周安晴身上,她的狼狈引来许许多多的嘲笑。
不知是不是那些助演的学生表现过于优秀,又或是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沈千寻头突然有点发疼,出了神,一时间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只觉得胸口堵的发慌,气息逼仄的呼吸不了,生出一股反感。
筱丹透过摄影机看到沈千寻脸色不大好,怎么了?
疑惑着,靳牧寒已经走到沈千寻面前,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拍摄终止。
食堂外面,沈千寻换下校服,已经穿回原本的旗袍。
阳光倾倾洒洒。她靠坐着长椅,皮肤白的发光,神色已恢复如常,只是,眉头紧皱,仍没舒展。
额头,一抹温热袭来。
“喝点热水。”
沈千寻抬手接过:“你哪里来的保温杯?”
“学校小卖部买的。”靳牧寒又温声问:“头还疼吗?”
“你怎么知道我头疼?”
靳牧寒缓缓说:“你一直在揉太阳穴。”
沈千寻恍然,她喝着水,没再说话,陷入沉思。
靳牧寒见,眸色微沉,又道:“千寻,可以跟我说说头疼的原因吗?”
“就很突然,说不清因为什么,不过刚才那段戏,总觉得似曾相识。”沈千寻说。
靳牧寒目光紧锁她,“很正常。”他不疾不徐的:“我念初中有次上洗手间,见到一名男同学被好几个坏学生欺负,我袖手旁观了,后来夜里时常做噩梦。”
“所以我反感是因为我以前可能也袖手旁观过产生的愧疚心理?”
“恩。”
沈千寻信了,她看过心理方面的书,不是没这个可能。
往往,放在心底忽略的某些事,一旦放大,就会牵引情绪变动。
“千寻!”
筱丹大声喊她的名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沈千寻颔首,“跑这么急干什么。”
“还不是担心你。”筱丹平息呼吸,“刚才怎么了?”
“良心不安。”
筱丹一个问好脸。
“那就不拍了。”靳牧寒道。
显而易见,沈千寻分明是被靳牧寒的三言两语忽悠了去。
筱丹目光停留在沈千寻脸上,发现她很认真的在说那句话。
“那不行。”沈千寻笑了笑,答应筱丹的事,良心再不安也要做完。
谁知筱丹说可以,如果知道沈千寻会因此不舒服,说什么都不会找她。
不顾沈千寻的反对,两人一拍即合。
“人我替你找。”
筱丹点头,感激不尽的,“谢谢表哥。”
沈千寻是还没三振就出局了。
偏僻角落,靳牧寒站在树下,即使经历过一世,有些事情,他知道的还不够巨细,拿出手机拨通陈铭的号码:“查一查七年前市一中学914事件。”
夜晚,月朗星稀。
白天过于心浮气躁,在沈千寻又打算服用安眠药入睡时,电话又响一声挂断了。
沈千寻见来电显示,眉梢轻扬,又点了回拨。心里惦记着的嗓音徐徐在耳畔响起:“抱歉,新买的手机不太熟悉,不小心按到了你的号码。”
她语速很快:“没关系,补偿我就好。”
而另一边,楚凡站在马路边,酒喝多了,撑着墙边猛吐,今晚有意向跟楚凡合作的客户,又是冲着沈千寻来的。
012浑身上下,哪哪都好
一连几天过去,沈千寻的睡眠有了质的飞跃。
而作为凡度的股东,她手里原本持有的股份在律师与楚凡的沟通下,他以三百万买回,凡度与她,再无任何瓜葛。
工作室已经租下来,地理环境沈千寻十分满意,就在北港集团新大楼附近不远,目前在装修当中。
在工作室没装修好,韩星初跟周安宁要做事,只能先在家里忙活。
城市走马灯花,屋里暖融安静。
这天,北港新大楼的设计,沈千寻灵感爆棚,在书房里描绘创造,一忙便是零点。
放下笔,伸了伸懒腰,转身进厨房觅食,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但足够填饱肚子。
半小时后,沈千寻端着一盘意大利肉酱面出来,在餐桌坐下,隐约听见房间手机在响。
回房一看,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筱丹的,母亲的,还有靳牧寒的,以及短信许多客户发来的祝福。
沈千寻不禁失笑,后知后觉,原来,今晚跨年夜啊。
手机再次震动。
有短信进来。
靳牧寒:新年快乐,千寻。
与此同时,外面夜空烟花璀璨。
沈千寻回复信息,转而给母亲回拨电话,不过接电话的不是沈知意,是季凛。
“阿姨睡了。”
简洁利落,带着一丝懒怠。
沈千寻问:“有没有哭?”
“替你哄好了。”
所以是哭了。
哭也正常。
母亲现在跟十二岁的小孩没什么区别,离不开人陪着,沈千寻又是唯一的依靠,但现在她不在她的身边,母亲一定很无助,缺乏安全感。
“谢了。”
有季凛帮忙照看,沈千寻心安不少。
那头,有打火机滚滑的声音,季凛点了烟,吞云吐雾的,“少来,你不用跟我说谢谢,再说翻脸。”
“习惯了。”
季凛轻嗤,“听说你跟楚凡掰了?”
“恩。”沈千寻语调淡淡,反问:“怎么知道的?”
季凛回:“国内有朋友。”
不说沈千寻还忘了,季凛在云城也是家境优秀的公子哥,官二代,人脉广,不过这妖孽天生反骨,喜欢跟家里对着干。
对着对着,这么多年回去,季凛好似没怎么回过季家。
“怎么回事?”
沈千寻懒洋洋的,实话实说:“他嫉妒我的优秀。”
闻言,季凛笑骂:“当初他邀请你回国我说什么了?就一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居然还敢肖想你,那会还天天往你这送花,操。”
想起楚凡那时候的厚脸皮与一脸情深的样子,季凛就来气,
“花不是被你扔垃圾桶了吗?”
季凛轻嗤:“我还想把他摁垃圾桶里,垃圾桶就是专门替他那种人打造的。”
暗戳戳的骂人垃圾呢。沈千寻笑了笑,没什么兴致的:“不提他,反正我没什么损失。”
“哦。”季凛气消的快,换了个问题,“最近睡得好吗?”
他知道沈千寻一直有失眠症,用了许多方法,怎么都治不好。
“非常好。”
声音听起来非常愉悦,看来是真的非常好,他寻的那些偏方没机会试了。
“用的什么法子?”
沈千寻微眯眼眸:“我的一位朋友,他的声音对我有安眠作用。”
季凛破口而出:“男人?”
“恩。”沈千寻笑说:“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谁要认识!
“声音比我好听?”
以前,沈千寻说过他声音好听,典型的低音炮,别的女人也经常会这么夸,说很有男人味,听了忍不住沉迷。
但沈千寻没有,她对他的声音不会有任何想法。
哦,对他这个人也没有任何想法。
沈千寻几乎丝毫不犹豫的:“当然,我就没听过有谁的声音比他好听。”
重要的是对她管用。
季凛:“……”
气的挂断电话。
嘟嘟嘟嘟的……
沈千寻盯着屏幕,眉梢微挑,说实话还不乐意听。
这脾气被车队俱乐部,还有粉丝宠的越来越坏了。
这通电话聊了十分钟左右,在期间,收到消息的靳牧寒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进来,但动作没有沈千寻快,晚了一步,那头正在通话中。
他坐在梨树下的秋千上,手机扔在旁边,一根烟一根烟的抽着,夜色下,身影孤傲飘渺,就像诗与远方,遥不可及。
季凛电话挂了之后,沈千寻复筱丹的电话,边吃面边听她说,“我得作品今天提交参赛了。”
沈千寻吃最后一口面,“发我邮箱,晚点我看看。”
“已经发了。”
“那口气怎么听起来还挺遗憾的。”
筱丹埋怨,“当然有遗憾,我想要的男女主角都换了人。”
“靳牧寒也不拍了?”
“恩,表哥个大猪蹄子,过分!说不拍就不拍。”
关键她没骨气敢跟靳牧寒叫板。
沈千寻洗好碗放进橱柜,“就算他不拍,肯定也替你找了人,怎么还骂上了。”
“我就说两句,你还维护上了,你变心了,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可爱了吗?”
沈千寻打趣:“得了,戏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演戏。”
“大宝贝,你已经成功失去了我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可爱。”
内心:可恶,表哥个男小三!
沈千寻再次被挂了电话。
而且两次都是因为靳牧寒。
损失貌似有点大。
那两祖宗,哄是不可能哄的,哄多了指不定日后要上天,麻烦。所以,找靳牧寒讨回来?
寻思三秒,还是讨吧。
她与靳牧寒,已经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了。
换做其他人,以沈千寻不爱热络的性子,不可能发展那么快,主要还是看人。
大概,没有谁不乐意跟靳牧寒做朋友的。
他太好。
性格好,样貌好,声音好,貌似浑身上下,哪哪都好。
靳牧寒抽完最后一根烟,手机响起。出神之际,被烟呛的咳嗽。
缓缓地,眉眼染上点点笑意。
电话接通——
“新年快乐。”
果然,看短信祝福还不如听本人声音,沈千寻顿时觉得浑身舒爽,回:“新年快乐。”
说着,沈千寻在想怎么从靳牧寒身上讨福利,他已经开口询问:“明天有安排吗?”
013一千瓦的电灯泡
翌日,沈千寻起床时,便问韩星初,周安宁今天要不要一块吃个饭。
周安宁先回复,问是午饭还是晚饭。
沈千寻说晚饭。
周安宁说可以。
沈千寻问:“到时候我朋友也在。”
昨晚靳牧寒问她有没有安排时,她说可能会请员工吃饭。
靳牧寒直说:“想蹭饭。”
当下,沈千寻便问:“节日,你们靳家人都不一起吃饭的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同桌吃饭。”语调云淡风轻,不见波澜。
沈千寻不清楚豪门的那些圈圈绕绕,筱丹嫌少提及,看靳牧寒的态度,是跟靳家疏陌的很。难怪,几次接触下来,她时常觉得这个男人温文尔雅却清傲孤僻,待人守礼却缺少热情,寡淡不已。
他应该是没什么朋友,因为从不深交,而她,怎么入靳牧寒的眼,成为朋友的?
良久,沈千寻说了句抱歉。
“没关系。”
她又说:“那元旦,我们一起过。”
“好。”
语调轻扬,分明愉悦。
不由,沈千寻跟着心情好起来。
思绪回笼,周安宁问:“是那位筱丹小姐吗?”
沈千寻在国内没什么朋友,经常在她身边转的就是筱家的大小姐。
“不是,丹丹今天晚上有家宴。”
周安宁哦一声,没再问。
不过倒是好奇他们沈总这位朋友是谁,在他认知里,能被沈千寻称为朋友的人太少了。
过了好会儿韩星初才回复消息,她说要看看,因为有个单子晚上可能要跟客户见面谈。
沈千寻叮嘱她少喝点酒,谈完时间若还尚早直接过来吃饭。
——恩,知道了。
晚六点,沈千寻梳妆打扮出门。
出门时,碰到隔壁的女邻居。
“沈小姐。”女邻居见到她,似乎特别高兴,“新年快乐。”
沈千寻牵了牵唇角,点头,“同乐。”想起上次那桩渣男事件,问,“事情解决的怎么样?”
“非常顺利。”女邻居笑着,“他很倒霉,公司查出漏税,加上半年前有次酒驾撞死人跑了,法院判了他十五年有期徒刑。”
十五年,够渣男蹉跎得了。
同女邻居聊了几句,没在攀谈,直接驾车离开。
吃饭的地点是沈千寻订的,就在桃叶渡,上次吃饭,她觉得这里菜做的特别美味,很合胃口。
桃叶渡,雅间。
周安宁稍微有些拘谨。心里却感叹,沈总这位朋友,还真是人间绝色。
靳牧寒在泡茶,他递一杯给周安宁,面色淡淡,没有笑容。
周安宁受宠若惊,“谢谢。”他啜口茶水,真香,问:“不知先生贵姓?”
“靳。”
周安宁愣了愣:“……”整个云城,只有一个靳氏,所以眼前这位是靳家公子?不说,还真不像呢,而且没在娱乐周刊见过有报道,真低调啊。
“你,你好,我姓周,名安宁,是沈总手下的员工。”
靳牧寒颔首,没有多言。
路上塞车,到雅间时,靳牧寒与周安宁已经在了。
“沈总。”周安宁喜极而泣。
太好了。
沈总终于来了。
别看这位靳先生温温润润,可气场实在是强,他受不住啊。
毕竟他只是个小青铜,对面超强王者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沈千寻点头,出声:“路上有些塞车,来晚了,抱歉。”
靳牧寒抬眸,脸上似有了笑意。
沈千寻走过去,靳牧寒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
“谢谢。”她大方落座。
新的一年,到处有股喜气洋洋的氛围,某高级会所。
楚凡扯了扯领带,拿出电话,响了两声,那头接了。
“小语,礼物收到了吗?”
筱思语口气淡淡:“收到了。”
楚凡放低声音,听起来极是温柔,“抱歉,这段时间我太忙,都没什么时间陪你,等我忙完,带你去旅游好不好。”
筱家,筱思语站在窗前,单刀直入的:“楚凡,我们分手吧。”
楚凡面色瞬间骇然。
“思语,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分手,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时间陪你,我……”
筱思语打断他,似乎没兴趣听他长篇大论:“是我家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楚凡面如死灰。
“戒指我已经让人送回去给你,正好我在凡度的实习也结束了,我们好聚好散,楚凡。”
路过的筱丹正好目睹她打电话的全过程,对筱思语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已经习以为常,就不知道哪天玩着玩着,玩过火了,会不会引火烧身。
筱丹也很烦她。
因为筱思语,自己身边除了王东东这个男性朋友,就再没其他异性了,不过好坏参半吧,那些接近她的男人,没个好东西。
不过楚凡这货,被玩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桃叶渡,菜已经上桌。
靳牧寒把汤盛进碗里递到沈千寻面前,“小心烫。”
“恩,谢谢。”
“不客气。”
周安宁咬着筷子,盯着两人看。
他觉得自己像一千瓦的电灯泡,亮的很。
这时,靳牧寒似有所察觉,看过去。
周安宁立马低头,猛扒饭。
靳牧寒不以为然,放下汤勺,转而拿起公筷,给沈千寻夹菜。
沈千寻喝汤时,给韩星初打去电话,不过没接,看样子是不会来了。
直到这顿饭接近尾声,韩星初的电话打进来。
“千寻,能过来一趟吗?”边说,韩星初对着马桶狂吐,吐完她胃里舒服多了,咬牙切齿的:“对方根本无心合作,一直在灌我酒,还不让我走,我一个人,走不掉。”
“别慌,你在哪。”
“欢派会所。”
沈千寻冷静如水:“马上来,你撑住。”
014再哭腿打断
韩星初说跑不掉确实是跑不掉,连上洗手间,外头还有人守着。
本想报警了事,那何大公子张嘴便是威胁。
有钱有势,有时候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韩星初遇见过不少刁钻的客户,但从没遇见过这种事,实在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跟沈千寻求助。
高级会所少不了美女如云,进进出出皆是,只是当沈千寻从车里下来,闲庭信步踏进这里的时候,那些千娇百媚的花儿霎时光华暗淡。
不少男人看直了眼,但并没有上前搭讪的意思,美人虽美,可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沈千寻冷着张脸,眉梢微沉,眼里寒芒逼人。
欣赏着,又一风姿卓绝的身影走入他们的视线。
这回是个男人。
那气质好生让人羡慕。
更别提那张脸。
这风华雪月的场所,与他及其格格不入。
靳牧寒不疾不徐的跟在沈千寻后面,他不放心,自是要跟来。
包厢里。
本来想躲在洗手间的韩星初被几个女人拽回来,她们继续灌她酒,笑的戏谑恶劣,分明把她当玩具样来玩弄。
旁边桌,是几个在打牌的公子哥,全然不管韩星初的状况。
韩星初被酒呛到咳嗽,气的眼眶通红,本就不是什么能忍的性子,揪住其中欺负她最狠的女人头发,指甲往她脸上抓去。
打成一团,孤身一人的韩星初自然被打的惨烈。
脸颊红肿,被泼的满身是酒。
那群公子哥看到也不管,笑的幸灾乐祸,何大公子靠着沙发,手摇晃着酒杯,眉宇间,有些不耐烦。
这时,包厢的门猛地被推开,赫然看到浑身狼狈的韩星初,被几个女人摁在地上围着灌酒。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沈千寻大步上前,一腿扫过去,拿酒瓶灌酒的女人猝不及防的撞到桌上,哗啦一声,桌上酒瓶碎一地,而她,痛苦呻吟。
那一脚踢的又快又狠,包厢里其他人皆没反应过来,倒是何大公子,看到沈千寻时,眼睛亮了。
还没完——
那些欺负韩星初的女人,沈千寻一个都没放过。
“啪!”一声耳光。
被扇的鼻血直流。
周安宁停好车赶到包厢时只看到沈千寻在打人。
那些穿的光鲜亮丽的女人全被揍的哀嚎不断。
他是第一次见沈千寻动粗,很显然,他们沈总动起手来,杀伤力很强,非常凶残。
不过看到韩星初那狼狈模样,觉得他们沈总,凶残就对了。
“喂,住手!”
终于有公子哥坐不住,到底自己带来的女人在里头,大男人主义,被欺负了自然不能忍。
“成少。”女人哭的嘤嘤切切。
沈千寻冷笑,没理那什么成少,反手又是一巴掌,居高临下盯着那女人:“闭嘴。”
“你算……”
啪——
女人又受一个耳光。
沈千寻声音冰冷:“再哭,腿打断。”
女人浑身一抖,不敢哭了。
靠!
嚣张。
真嚣张!
那些公子哥脸色不大好。
靳牧寒就在门口,没有插手,他知沈千寻若不亲自替韩星初找回场子,心里一定会不舒服。
她的人,她向来护短,容不得任何人欺负。
不过,靳牧寒看了看她的手,手心红通通的,缓缓,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阴郁,心疼。
周安宁上前扶起韩星初,将外套搭在她身上,“过分,你们太过分了!”
被欺负的这么惨,韩星初是一滴眼泪没流。
沈千寻问:“哪位是你客户。”
韩星初手指向对方:“何先承。”
沈千寻看过去,“何先生,不给个解释吗?”
“好久不见,千寻。”何先承不再翘着二郎腿,脸上挂起笑。
“我认识你?”
何先承笑容微僵,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千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你的车迷,上次,在滨江大酒店举办的酒会我们还见过。”
“忘了。”
何先承眯了眯眼,说没关系,又十分歉意的,“抱歉,我不知道她是你朋友,如果知道,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是吗?”
何先承,“当然。”他晃着酒杯,看沈千寻的目光意味不明:“说句老实话,其实动手先打人的是韩小姐。”
韩星初咬唇,那种情况,再忍她就是孙子。
只是不知为何,看到何先承是认识沈千寻的,莫名有种被设计的错觉。
“你们灌她酒,她发脾气,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只是想要拿下合作,就必须付出诚意不是吗?”何先承抿口酒,“而你为了她,得罪这几位公子哥,貌似不太划算。”
“所以呢?”
何先承没说话。
已经有其他公子哥抢先开口,“当然是要好好赔罪,不哄高兴了,我们让你在云城混不下去。”
沈千寻笑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笑众生倒,也是不为过的。
他们没见过女人笑的这么好看,一下看痴了。
隐在黑暗中的靳牧寒,看着他们的反应,眉宇尽是浓重戾气。
“这种话,我耳朵听的都起茧子了。”沈千寻不以为然,“你们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我等着。”
闻言,何先承脸色顿时沉住,“千寻,他们不是跟你闹着玩,你要考虑清楚。”
“装什么,难道不是何先生你授意的吗?”
被戳穿,何先承干脆大方承认,“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跟你玩心计,只要你做我女人,我保证日后你会在云城混的风生水起,不受一点刁难。”
沈千寻睨他:“我还真看不上你。”
何先承:“……”
沈千寻又发话:“星初,弄回去。”
韩星初点点头,都得罪了,可不需要再顾忌什么,拿起酒瓶,在周安宁的帮助下,揪住那个欺负自己最狠的女人,使劲往她嘴里倒酒。
爽完之后,沈千寻不再看他们一眼,“走吧。”
何先承到底是横惯了,不知是第几次在沈千寻身上碰壁,早没了耐性,他沉脸,“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他跨步上前,想要拽住沈千寻,手刚伸出去,猛地被挥开。
靳牧寒挡在了沈千寻面前。
何先承愣了愣,怒气更甚:“你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