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不似多情苦 BY:澜澜
澜澜同学的长评实在是让我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般的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般的一发而不可收拾……才看了一小半,居然就能洋洋洒洒地写出那么多的散文来……尤其是对于永夜这个名字的解释,实在是让取了这个名字的我汗颜撞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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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直以来,看小说,最欣赏的男主是那种,温风如酒,其身如玉,气质淡泊,闲逸高广的儒雅男子,身上有着最传统最中国的气度,让人便是在寒冬天天里,只要一看到,也如同置身在春波碧水之间。
而assura这本书里的男主,先从永夜说起,永夜这个名字一开始便是喜欢到了骨子里的。这个名字一下子便让我想起了一句诗:闲读诗词消永夜。这样的一个男子,若与之相对,却是如同冬天之下渐萌的春芽,有着窝心的感觉。那样一个看起来深情如海,却可以谓之无情的人,是那样的打动着人心。永夜,我素你的粉丝。
而苍寒,名字里便带着无限的冷淡与纵肆,一样的清冷气质,如果苍寒在眼间,定然是个笑起来,唇薄而苛的男子,总是抿着魅冷的笑,在高处俯视着,而如果是永夜,则定然是要游离于尘埃之外,勾起一抹清淡却冷的笑,长衣广袖,临风而立。
而苍寒,应了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虽然不爱,却总觉得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而言有着致使的吸引力。苍寒这样的男人,坏男人越能勾起女人无限的猜想与探究的想法。
如果说,永夜像是一盏琉璃灯,悬挂于天际。那苍寒就必然是一盏幽微的烛,在山深雪夜里,不可抑勾引着人。
再说说女主,性子很是少根筋,女主我不喜欢了,我要拍拍……线条太粗了……我喜欢的女主是聪明洒脱的,而且我不太喜欢一开始就是圣女、公主、女皇一类的文文。我觉得虽然是穿越文,虽然YY的成份居多,但有时候我觉得,有些设定可以考虑一下。身份太高,意味着责任越大,而所处的环境也就更加复杂。
尤其是本文一开始就点出了皇宫,以及天上地下,还是地府一类,这个圣女的身份地位就更加的复杂,所以没那么好混。
但素,这不妨碍我欣赏那两位男主……永夜,就像那句诗一样,虽然是闲读诗词消永夜,但这一个闲字里,却也是有很多苍凉在其间的,淡淡的疼,轻轻的酸楚,不许让我的永夜为任何人痴狂,哪怕是女主也不可以。
至于苍寒,配迷糊的女主倒也不错……我要向天飞,飞到那悬挂于天际的琉璃灯下,遥望人间,所以要把我欣赏的永夜童鞋写的PP的…否则,一脚PIA飞作者……
无情不似多情苦啊,我的永夜啊……
来自左左滴系列长评
以下是我们伟大的C班里的伟大的左湳同志在百忙之中给我写的系列长评,在此,请允许我向她三鞠躬以示敬意和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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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一:
若说道我和踏歌的关系,怎么着也算是一个被窝里的两条裤子。若说到踏歌的书,我还真没太认真的看。她那本《鼎州纪》看个番外就把我感动了半天——向来都只有我感动别人,说道感动,上一次被感动,应该是我四岁的时候听《我是一颗小草》吧。
《鼎州纪》的番外,绝对是没话说了,一章《我带你们回家》从名字上,就大大吸引了我的眼球。那本书,绝对是让踏歌付出了心血。用心去写的书,无论何时,都会感动着读者。
让我意外的是,踏歌竟然开始写小白了。更让我意外的是,她写的小白,也十分的吸引人。看名字《九生九世》到有一种凄然之美。不过,从第一章开始,我发现我被踏歌骗了。这本书,和凄美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整部书中,充斥着欢愉的气氛。特别是那章《把皇帝给扁了》,让我不禁的大声说道:“踏歌呀,你是怎么想的?”踏歌的想法一向独特,就像她平日里没事就喜欢拿着砖头到处PAI人一样。
通过这部书,我看到人生另一面的踏歌。褪去落寞,留下一个甜美的微笑。这部书,踏歌一改往日的霸气,到有些小女生起来。充斥着阳光与愉悦。
让我意外的是,女主的穿越太委婉了。躺在商啸的怀里,竟然一下子到了古代。咋想的?没点技术含量。
当然,这是玩笑话。这样的方式是踏歌式的逻辑——看似莫名其妙,实际充满了道理。就像她没事就PAI我们一样。虽然是PAI,但是PAI出了感情。
不然,忙碌的我,也不会特意跑来写一篇长评。最近,我已经懒到连做广告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看到好友的大推,当然要特别来支持一下。
这部好书,希望各位能加入书架,细细品味。
最后,提醒各位,看本书时,自备纸巾一盒。一面笑喷到显示器,另附,吃饭时尽量不要看,不然,午饭吃的什么,显示器上都能看到。
系列二:
踏歌总在和我强调九九是小白文,我认为她根本没有理解小白文的含义。九九虽然文风轻快,但和小白文扯不上太大的关系。踏歌告诉我,这是一部悲剧,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从开始到现在,没有找到任何悲剧的样子。我想和我一样关注这本书的读友们,打死也不会相信这部书的结局会是一部悲剧。最近几章开始,踏歌的文风略转,渐渐的舍去轻快的文风,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悲剧的端倪?可惜,仔细看下去,几乎没有改变她周星驰一样猛然出现的爆料的风格。我想,即使是悲剧,也是让人笑着流泪吧?看了酒丫丫为踏歌制作的封面,到像是有点压抑的味道。可惜,内容和封面简直大相径庭。踏歌,奉劝一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已经是喜剧了,何必有一个令人叹息的结尾?跟着群众的意见走吧。为了这部书,踏歌割爱完结了《鼎洲纪》,可见大家对这部书的重视。作为踏歌的好友,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的关注这部书,同时,希望踏歌勤快一些,该更新更新,该爆发爆发。别让我们等的太久~~
来自亲爱滴离离滴长评
一直以来就喜欢九九而多过鼎鼎,所以,我的处女评就给九九了。
喜欢永夜多过风寂和小皇帝。永夜,永恒的黑夜吗?我倒认为是隽永的夜色更为妥切一些。隐忍的永夜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莫央,一方面担心皇帝的猜疑,一方面想尽臣子的忠心,我所以很讨厌小皇帝,因为他压抑了永夜,也压抑了我喜爱着永夜的心。
最爱的是永夜苍白着脸,复而泛上红潮的模样,一直认为,会害羞的男人才是会心疼女人的男人。(貌似我家那口子当初就是这样把我拐上手的!)想来他对莫央会是真真心心不带一份杂念的爱,而小皇帝,说实话,总觉得君心难测,就算爱你入骨,也会因事而变的,他的爱,带了太多的计较和深沉。
风寂呢,就如一个大哥哥,总是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做适当的事,可就是处理不好自己的问题,这是不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呢?
莫央是粗枝大叶的,胸无城府的,却是小事糊涂而大事精明,总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这难道是学工科的女子的特色?唯一的不足,就是不够婉约啊婉约,和同为女娲后人的灵儿完全是两个极端。这难道是灵魂穿越带来的变异???ORZ
语无伦次的说了这么多话,其实最重要的只有一句,最后一句——
踏踏,再不让永夜和莫央亲亲密密的谈个恋爱的话,就别来见我了!!!!!
偶又开坑鸟~《妖逍遥》
偶承认,偶是坑王,但是偶坚持,只要偶还活着,偶就一定会填坑!(噗~被飞来的一只鞋砸毙……)
走过路过给个面子表错过哈~捧捧妖怪的场哈~
书名:《妖逍遥》
书号:1420421
链接:
试阅:
我是一个妖怪,性别为女,生辰不详,估计年龄大概在七八九千岁左右,应该还有没超过一万岁,没办法,命太长了的话是很容易会活糊涂掉的。
我貌美如花体态婀娜,活泼开朗身心健康,斯文善良无不良嗜好,除了贪吃贪睡好酒好色以及懒惰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之外,堪称完美。
本妖怪乃是天生地养,在这三界潇潇洒洒来去如风。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无门无派,无师无尊,无父无母,无名无姓……
“萧遥~”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我没听见。
“萧遥!”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我没看见。
“萧遥!”哇,好大一张脸。
我闪。
“萧遥!”毫不气馁。
“闭嘴!”我瞪眼。
“萧遥!”决不放弃。
“滚开!”我发飙。
“萧遥!”死磕到底。
“………”我无语。
“萧遥!”最后一击。
“干吗?”我投降。
“不干吗,随便叫叫你。”
“……………”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我真想用我38码的鞋底掀他42码的前脸儿!
不过当然了,我的脚并没有那么大,就像他的前脸后脸都没有那么长一样,又不是鞋拔子……
正在我面前手舞足蹈飘过来荡过去,而且还笑得一脸欠扁的家伙叫做夜墨,曾经是个雄人类,现在是个男妖怪。
他的穿着很配他的名字,黑衣黑裤黑鞋黑袜黑发带,就像墨色的夜,黑得透透的。
双眉斜斜挑起,直入鬓稍。双唇微微上勾,弧度魅惑。偏那双眼睛生得又大又圆,黑黑亮亮的眸子里像是总在泛着粼粼波光,忽闪忽闪的时候更是显得极为天真和无辜。
只是,这未语三分笑之时,却也很有可能便是那杀人不见血之际。
面若冠玉鼻若悬胆,宽袍大袖窄臀蜂腰。
举手投足顾盼生姿间,邪气四溢妖气漫天。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家伙不做妖怪那绝对是暴殄天物屈才浪费。
“萧遥,快看,那边有人在上吊!”
他像是发现了最有趣的热闹一样大呼小叫,我却很想一脚把他从这半空中给踹下去。
我原一直都是无名无姓的,本来嘛,独自在这世间游来荡去的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要个名字做什么呢?
可是,自打夜墨这家伙前些日子忽然又冒出来,把我从还不到三百年的沉睡中强行拖起,并且摆出一副这次再也不走了的架势以后,我就被强安了一个姓名。
按照夜墨的说法,他充分尊重了我的意见,因为这是我自己从两个选项里面挑的——
萧遥(小妖),劳乖(老怪)……
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姓氏名字,可是却坚持要让我有名有姓,多么奇怪的男妖怪思维啊!
我都做了那么久的无名氏了,自然懒得有所改变,于是他便施展起了独门绝技——‘死缠烂打软磨硬泡霹雳无敌大法’,这不,就在刚刚,终于把我给彻底搞定了。
唉,失败啊!悲哀呀!
要不是看在除了我脖子上挂着的那串自我有意识起就从未曾离身的白色珠链之外,他是与我纠缠最久的一个物种(包括死物和活物),而且还生了一张那么正点销魂的脸蛋儿的份儿上,我早就脱鞋,上鞋底了……
夜墨完全无视我阴森森的郁结,直接一把揽住我的小蛮腰奔着热闹就飘了过去。反正我等妖魔鬼怪除非主动现身,否则那些普通凡人是看不到我们的。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会影响了人家的上吊大计。
一个五官放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个‘衰’字的落魄男人,正凄凄惨惨切切地将脑袋钻进刚结好的绳圈里,然后把踮脚的石头一蹬,以脖子为支撑点,在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杈上晃晃悠悠地荡起了秋千。
用手托着微泛胡须青茬的性感下巴,夜墨歪头皱眉做沉思研究状:
“萧遥,你说他为什么要死呢?”
“我又不认识他,想知道的话,等一下牛头马面来拘魂的时候你自己问不就行了。”
“切!那两个牲口太丑了,我才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那你跟我啰嗦个鬼啊!”
“萧遥,你对我温柔一点嘛!”
“边儿去!还有,不要每说一句话都叫一遍这个名字行不行?”
“萧遥萧遥我爱你……”
“又来了又来了,我不爱你!”
“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滚!”
关于为什么他爱我但是我不爱他这个问题,夜墨跟我纠结了没有三千年也有两千八百年,同样的问同样的答,重复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他乐此不疲,我却每每暴走抓狂。
风和日丽天气晴朗,蓝天白云下有两个妖怪忙着斗嘴,一个人类忙着自杀,大家伙儿各忙各的谁也不耽误谁。于是,等妖怪们结束战斗时,人类也已经顺利地结束了生命。
我一手指着那具翻眼吐舌头的新鲜尸体,一手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夜墨的衣襟开始发飙:
“你看你看,个屁了!断气前最精彩的那个部分没有看到,都怪你!”
“啊?也死得太快了吧!这人咋这么不经死啊?”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怎么整都死不掉?”
“那谁让他不学我呢?”
“因为全天下只有你这么一个人类哭着喊着死活要做妖怪!”
夜墨在十九岁的时候立誓成妖,我至今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修炼的,总之最后成功了。
他是我迄今为止所知道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由人变妖,而且还变得相当彻底至少没有整成人妖的家伙……
这也曾经让我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和他一样,曾经是个人类。
因为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地方,我两眼一睁便是如今的这副模样,除了很明确知道自己乃是个妖怪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空白。
理论上来说,咱妖怪是由天地间具有灵性的东西修炼所化,比如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极度诡异的也可能是灯芯啊石头啊这种没有生命的物件。
那么人类为什么基本不会变成妖怪呢?因为有这个工夫当然都去修炼得道做神仙了啊!
所以说,夜墨这小子的变态实在是冠绝三界,已经达到一定的仰止高度了……
妖怪大多数可以幻化成人形,但依然会保留着之前的本体。就像是黄鼠狼变成的男人不管再怎么风liu倜傥,也照旧是一看到鸡就眼冒绿光浑身痒痒,而且遇到法力高深的也一眼就能看穿那具臭皮囊下面的本质。
至于我的本体,却还是现在的这副德性,标准的人模人样,这一点和夜墨相同。
然而不同的是,我没有魂魄,三魂七魄一个都没有,所以我不可能是人变的。
其实准确地说,我压根儿就应该是个没有开窍没有灵识没有生命的死物,可是,我却偏偏又一直活得很茁壮很恣意很嚣张。
这其中的原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而我自己对此也懒得上心。反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本妖怪就是玩把个性不走寻常路了,爱咋咋地吧!
“你俩真是好狠的心呐!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一个几乎是把脑袋横放在左肩上的小老头忽然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皱巴巴的苦瓜脸上耷拉着两道稀疏的白眉,长得那是相当之悲催。
夜墨赶紧装模作样整整衣襟,竖起右手的食指冲他晃了两晃:“错错错!我们可是善良的妖怪,正在成全他做好事呢!如果他想死你却偏不让他死,他不想活你却偏要他活,这才是狠心才是作孽,明白不?”
我深以为然地连连点着头:“可不是嘛,你瞧那人一脸的倒霉相,就算不死也是活受罪。还不如让他速速早死早投胎,也省得耽误时间不是?其实说起来,你给那些想要寻死的人提供了这么便利的免费天然条件,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呢!”
老头儿愁眉苦脸地摸了摸自己的歪脖子,万分忧郁地叹了口长气:
“那个鸟功德关我老妖怪毛事?这才第七百三十一个,你们说什么时候能凑满一千呢?为什么上吊的都是一个一个不是一群一群呢?……唉,也不知道是因为老子的脖子歪所以他们总来上吊,还是因为他们总来上吊所以老子的脖子才歪。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深奥了,得好好想想,想想……”
歪脖老树妖神神叨叨地回去思考他的这道可堪与‘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站在同一高度的哲学命题,我则无聊地拍拍手准备去寻个别的乐子打发时间,不料一转身却对上了两只亮闪闪的幽黑眸子:
“萧遥,我不是因为变成妖怪才爱上你的,我是因为爱上你才变成妖怪的。”
夜墨那一贯戏谑的神情里有着难得的认真,清亮的声音中多了些许的深沉,抚在我肩头的掌心透着一丝灼灼的炙热。
这家伙真乃妖孽,短短几百年不见而已,秒杀能力简直就是成几何倍数在上升的。
我承认,面对这般‘绝色’如此的勾搭,我那颗好色的妖心早已荡漾成了一池汹涌的春水。
深深吸口气,仰首注视着他魅惑的容颜,双手轻扣着他柔韧的腰际,我面带桃花浅笑低语:
“关我屁事!”
第一章 邻居
伊一就快被面前的这碗蚝油牛肉盖浇饭给活活咸死了,她虽然非常敬仰在如今这个全世界经济都不景气的时候,还能够对顾客如此慷慨大方的小吃店老板。但是很可惜,她真的不是吃盐长大的,所以实在是无福也没命来消受这样的美意和厚爱。
“老板,给加碗饭呗!”
“小姐,不好意思,本店小本经营,不给单独加饭的。”店老板说的那叫一个客气至极万分诚恳。
“那好吧,给我再来一碗蚝油牛肉盖浇饭。不过拜托跟大厨说一声,做的时候请不要放蚝油牛肉,谢谢啊!”伊一则投之以桃报之以礼地那叫一个宽厚待人大度无比。
“哈哈……”
伊一扭过头看了一眼这个肆无忌惮的笑声传来的方向,两个男人正面对面地坐在角落处的桌子旁,笑得一脸灿烂的是正对着她的那一个。
“一个大男人长得那么漂亮,肯定和他对面的那个是那个啥……”伊一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然后继续专注地去跟店老板死磕关于不放蚝油牛肉,那到底还是不是蚝油牛肉盖浇饭的这个严肃问题。
而刚刚大笑的男人此刻正很是有些兴奋地刻意压低着声音:“她刚冲我点了下头哎!是不是因为多少还剩下点儿过去的记忆,所以会觉得我很面熟的缘故啊?”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保持着他那一直没变过的姿势,低着头淡淡地说:“现在的她,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在这里已经守候了你整整九生九世,现在,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
伊一目前是个标准的待业青年无业游民,不过需要郑重说明的一点是:她可不是因为这次见鬼的经融海啸而被裁员下岗的,她是在这之前就自己主动拍桌子炒老板的!
只不过这边刚拍完炒完爽完,那边就倒霉催的恰巧碰上了海啸,又恰巧被海啸给顺手灭了而已。
其实,伊一觉得现在这样不用上班干活的日子简直爽翻了,可以每天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想啥时候睡就啥时候睡,想晃悠到哪里就晃悠到哪里,想发呆多久就发呆多久,想宅死在家里就宅死在家里……
再也不用每天在人肉罐头似的公交地铁里,被挤得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也不用待在那个一走进去就让她瞬间胸闷气短脑充血的办公室里,一秒钟一秒钟地死死盯着着秒表熬时间,等中午吃饭等晚上下班;再也不用每天对着那台欠砸烂的公司破电脑,和那张同样欠砸烂的老板猪脑袋……
如果老天让她给如此惬意的失业生活加上个期限的话,她希望是:一万年!
如果老天让她给这个期限加上个前提的话,她会非常低调地只说一个字,那就是:钱!!!
“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啊!”垂头丧气走在小区里的伊一,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叠水电煤气费以及各种信用卡账单,走一路便摇头哀叹了一路。
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留在这儿,开始自给自足的独立生活。为了不让远在另一个城市的爸妈担心,她一直没告诉他们自己就快饿死的凄惨境况。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住的房子是一个去国外工作的朋友,以随便意思意思的价格租给她的。否则,以这个见鬼的城市的见鬼的房租价格,她一定早已经横尸街头,说不定还能因此而上个网络社会版的头条啥的。
“今天还去吃蚝油牛肉饭么?”忽然一个带笑的声音在她的耳朵边炸开。
“哇!吓死我了!你神经病啊!”冷不丁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的伊一,边尖叫边捂耳朵边向一旁跳开足足三米远边大声地开骂,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至极。
等到自己的三魂六魄都成功归位后,伊一再凝神定睛一瞅,不由得更加火大。
眼前这个吓她的神经病,可不正是昨日在小吃店看到的,笑起来很欠扁的男人。至于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嘛,不用说了,一定就是当时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还挺有男人味儿的大帅哥了,他怎么就偏偏喜欢男人呢?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所以也怨不得现如今这世道上的“剩女”满天飞,因为稍稍有点姿色还能入眼的男人,这不一个个的都玩“耽美”去了。再想想自己眼看着就一溜小跑地冲进了“剩女”的大家园,伊一便忍不住越发的自怨自艾起来。
伊一对面的这两个人自然是无从知道,她居然能在不到一秒钟之内就会有如此复杂多变的心理活动。他们只见眼前这个女孩儿的表情在短短的一瞬间,便由大惊到大怒到盛怒到惋惜再到摇头嗟叹。其变化的式样之多,速度之快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咦?为什么她会对着我点头,却冲着你摇头呢?无论怎么说,她都应该觉得你比较亲切才对吧?”
对这种无聊的问题选择置之不理的人,正在向伊一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商啸,他叫楚赐。”
“楚辞?还离骚呢!”伊一不忘先损一把那个吓自己一大跳的人,然后才彬彬有礼地回答:“你好,我叫伊一。”
“伊一?还呀呀呢!”
商啸不动声色及时制止了另外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发生的一场火拼:“请问一号楼怎么走?”
“一号?我就住在那里哎!你们跟我走吧!”
看着大大咧咧一挥手便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的伊一,商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等带着他们一块儿进了楼上了电梯,伊一才知道,敢情眼面前的这二位居然就是自己的新邻居:“1902?!那不就是在我的隔壁?!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当然就是现在啊!不然用得着你带路吗?”
“……那你们的行李呢?”
“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我是在问你么?要你多嘴要你管?!”
这时,商啸用两个字结束了这场正在狭小空间内上演的唇枪舌战:“到了。”
第二章 月黑风高
“哇!这房子不错啊,豪华装修加全配,真是应有尽有啊!”应商啸的邀请进入新邻居家参观的伊一,正在由衷地发出感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既实用又温馨,倒真的挺适合你们俩住的,哦?”
楚赐和商啸虽然听得出她这话肯定是意有所指,却一时间真想不出到底暗指的是什么,也就只能当作是赞美之词来听了。
而伊一见这两人笑哈哈的连连点头称谢,更加百分百的确定了此处就是他们那爱的小屋。
既然老天注定她只能跟姿色如此出众的帅哥做姐妹,那她也就只有老老实实认命的份儿了。
最后在心里狠狠地惋惜了一次,顺便擦干嘴角因“垂涎美色”而流下的哈喇子后,再度振奋精神的伊一,决定要好好地指点指点这两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姐妹”。
“我跟你说啊,这个地段呢还是不错的,交通那是相当的方便。不过吃饭方面就不那么让人满意……哎,你们自己不做饭吧?对嘛!不做饭就要到外面吃或者叫外卖,但是这附近的小餐馆的质量实在是不咋地,所以就连昨天差点咸死我的那家都能算是上乘之选。不过不用担心,我有几家不错的外卖一会儿给你们,保证既便宜又好吃。哦,对了,如果看到催缴物业费的单子,你们可千万甭搭理。听说这段时间有几家业主在跟物业打官司,要是打赢了的话,说不定物业费可以少缴很多呢……”
伊一只顾忙着噼里啪啦的将自己在此处的居住经验倾囊相授,而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两个本应洗耳恭听的受教者,此时却是一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模样。
因为说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的伊一,正满脸贼兮兮的踮起脚尖搂着商啸的肩膀,在跟他咬耳朵……
终于等到伊一冲回家去拿外卖单子的空档,楚赐用明显受惊过度的表情和音调问商啸:“这丫头……她也太主动……我的意思是……太热情了一点儿吧?”
商啸虽然也显得有些惊讶和疑惑,不过最终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三天后的傍晚,商啸打开门便见到伊一正叼着个包子——真的是“叼”,因为她的两只手都用来在自己全身上下的各个口袋里一阵乱翻。
“又找不到钥匙啦?”
“唔?嗯嗯嗯……哼哼!”伊一用她那叼着包子的嘴发出各种单音节和音调来表示“是你啊?可不是又找不到了……YEAH!找到喽!”这样一种既完整又复杂且情绪多变的回答。
商啸看着一手摇晃着钥匙,一手拿着咬了一大半的肉包,满脸得意洋洋春guang灿烂的伊一,有些无奈地笑着问她:“你不会晚饭就吃一个包子吧?”
“当然不会啦!我路上已经吃掉两个了,一个哪能吃得饱啊?”
“……可是只吃包子营养怎么够?”
“这你就不懂了吧?”伊一立刻摆出一副传授秘籍泄露天机的鬼祟表情来“一个肉包一个菜包一个豆沙包,既有主食又有点心而且还荤素搭配。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来摸索总结出来的,最经济最实惠最科学最完美最营养的吃法!”
商啸暗暗摇了摇头:“我晚上还不知道去哪里吃饭,不如你帮我介绍一家吧?”
“今天又是你一个人啊?”伊一忽然想起来,那个楚赐好像自从前几天搬来的那天出现了一下之后就消失了。正所谓“多情女子负心汉,自古难逢有情郎”,看来这条千古名训即便是在耽美的世界里,那也同样是真真儿的真理啊!
“成!今儿个晚上就让我带你好好的大吃一顿,化悲愤为食欲!”
伊一握拳跺脚赌咒发誓的可爱模样让商啸忍俊不禁大笑起来,虽然他并不是很明白,这即将被化为食欲的“悲愤”,又是从哪里平地冒出来的。
而第一次见商啸如此开怀的伊一,不由得被这笑容晃得有些失了神发了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得着吃不着啊!她也只有唉叹一声,然后狠狠地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顺便堵住自己那眼瞅着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哈喇子……
吃饱喝足后,伊一提议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遛遛弯,美其名曰为“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实际上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那吃撑了的肚子,实在是很像一个充满了气正在钉板上蹦达的气球,再不消化掉一点,就绝对有可能随时“嘭”的一声爆炸开花。
晃晃悠悠地游荡在凉风送爽月朗星稀,游人寥寥光影幽幽的公园里的伊一,一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无比满足地叹息着:“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啊!”
“你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一直微笑着走在她身边的商啸问。
“是啊,容易满足才容易快乐嘛!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有得吃就吃有得睡就睡,混吃等死随遇而安哈哈!
其实啊,人这一辈子啊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一眨眼就又死翘投胎去了,那干嘛还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你说对吧?”
“那……你相信转世轮回么?”
“当然相信啊!所以我才一直都特别想要机器猫的那个时空穿梭机,到我的未来去看看。万一发现我那会儿过得忒凄惨的话,就干脆点儿直接掐死自己,然后再重新投胎得了!反正我是宁愿好死,也不要赖活的……”
伊一正说得兴高采烈,却忽然觉得周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
“鬼影憧憧,阴风阵阵,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几个词争着抢着从伊一的脑袋里跳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打个哆嗦,就被身边的商啸给一把拥进了怀里。
“他要是不玩耽美那该多好啊!……”是伊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儿意识。
墨一样漆黑的半空中,隐约间好像有个闪着红光的东西,正在缓缓地转动着……
第三章 剩女。圣女
一个舒舒服服的大懒腰刚刚伸到一半,伊一就听到旁边有个人在说:“圣女殿下您醒了。”
“剩女?!”伊一连眼都没睁,直接抓了个枕头就冲着声音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你才剩女!你全家剩女!”
“啊!……圣女饶命!圣女饶命啊!”
“你再叫老子剩女,老子就立马一口咬死你!”被满耳的“剩女”整得出离愤怒的伊一,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着翻身坐了起来。一秒钟以后,只见她原本怒吼大张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只不过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好大的房子,好大的柱子,好大的柜子,好大的桌子,好大的……还有她身子底下的好大的床……伊一看着自己眼前这一片的“好大”,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里显而易见不是她家,不过这是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她伊一这辈子能够住得起的地方。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那个因为喊她“剩女”,而被她丢的枕头砸了个正着的声音来源——
一个正跪在她的床前不停磕头喊“饶命”的女孩子,而且居然还是个穿着打扮都很像古装电视剧的那种女孩子。
伊一用手合上了快要脱臼的下巴,然后揉了揉眼睛挠了挠头,小声咕哝了一句:“原来是在做梦啊……是个大美梦,千万不要醒,继续睡继续睡……”。边说边直挺挺地想把自己重新摔回到枕头上,只不过她忘了她的枕头刚刚已经被她自己变成了一把,成功甩了出去但并没有收回来的“飞刀”。
“啊!!哎呦哎呦哎呦呦!……”没有任何悬念的,在这间好大的房子里立刻就充满了她那极富穿透力的凄惨嚎叫。
龇牙咧嘴抱着自己脑袋的伊一,和瞠目结舌跪在那里的女孩子,互相之间惊骇莫名地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有三分钟。
“我难道不是在做梦?”伊一有些迟疑地问与她互瞪的对手。
“不不不……”
“你口吃?”
“不不不……”
伊一转了转眼珠子,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是谁?”
“圣女。”
“你才剩……!”不过看对手又是一副要磕头求饶的样子,伊一只好压住了自己即将冲口而出的怒吼,尽力和蔼可亲地继续问:“你是谁?”
“奴婢名叫小水。”
“奴婢?……这是哪里?”
“圣女殿。”
“剩女店?!专门卖剩女的店?!人贩子啊?!”伊一噌地一声蹦下了床,拔脚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没想到老子居然也有被拐卖的一天,这什么世道啊!还让不让人活啦!救命救命!警察警察!报警报警!电话!手机!咦?我手机呢?啊!我怎么穿的是这个?我自己的衣服呢?!……”
百米冲刺的速度,却一点儿也不耽搁她一路上一叠声不歇气地大呼小叫。在终于快冲到大门的地方,伊一却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这……这不是镜子么?这这这……这镜子里的是谁啊?!”她呆若木鸡地站在一面落地大镜子前,用手指着镜子里同样一脸呆若木鸡,正用手指着自己的那个女孩。
身穿一件纯白色的真丝睡袍,乌黑亮直的过腰长发,柳眉凤眼直鼻薄唇。如果不是现在这副痴傻至极的表情,应该会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贵气感觉。
“回回回回圣女,这是……是圣女殿下您啊……”刚才的那个女孩子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了伊一。
“我?!可我不长这样啊!”伊一仔细打量了一番镜子里,那个同样在仔细打量着她的人“难道是哈哈镜?不过还从没听说过有能把人往美里照的哈哈镜啊……”她端端正正地站好,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甜美微笑,然后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款哈哈镜不错,也算是满足了人类的一种YY了,哈哈!我要是真长成这样的话,我就立马去当明星!不对不对,我就去做小姐!然后赚了钱就可以做妈妈桑!然后我就终于可以发财啦!哇咔咔咔咔咔!!……”伊一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心花怒放,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小水,圣女更好衣没?”正当伊一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而乐不可支的时候,一个三十岁上下,也是一副古装电视剧扮相的美丽女子,推门轻轻地走了进来。
“圣女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赤足站在地上,会着凉的!”
伊一睁大眼睛瞪着这个正忙不迭走过来要扶她回床上坐好的人:“等一下!”她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堪与交警相媲美的标准“停止”动作:“你们这是在录整人节目对不对?哼哼,我就知道!好了好了,既然我那么聪明都已经看出来了,就都别再演了。穿帮啦穿帮啦,大家伙儿都赶紧出来吧!”她得意洋洋地边说边在这大屋子里四下寻找“摄像头呢?摄影机呢?快出来快出来,给我也玩玩,我还没玩过这么专业的呢!”
伊一如此满屋子的上串下跳念念有词,让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人只剩下了目瞪口呆傻看的份儿。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启禀圣女殿下,大祭司请求觐见。”
于是刚刚还目瞪口呆的两个人瞬间就活泛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已经累得呼哧带喘,却什么都没有找出来的伊一给拉到了梳妆台边,开始手忙脚乱地为她梳洗更衣。
“……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演,那我就陪你们做戏做全套吧!我真是太好说话真是太善良了!反正你们这里的镜子我也愿意多照一会儿,真是个大美女呀!哈哈哈!”老老实实地端坐在镜子面前任人打扮的伊一,眉开眼笑地唠唠叨叨着……
第四章 一千年前
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繁琐得一塌糊涂的衣裙,梳着左一层又一层复杂得七荤八素的发式,伊一终于在她所有的耐心被彻底耗光转而发飙前,被收拾妥当了。
她对着镜子里那个白衣飘飘长裙垂地秀发如云的美女,庄重地点了点头:“做美人难,做古时候的美人那是难上加难!我现在算是明白,以前的那些女子怎么能够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这每天光穿好衣服梳好头就要半天,然后把衣服脱下来把头发散下来又要半天。得,这么着,一天可不就全给打发了!”
“圣女殿下,大祭司已经在偏殿等候您很久了。”
伊一转过头对着两位把她收拾成这个模样的人叹了口气:“你们这两个化妆师着实不错,比那些把古装片里活生生的人类,愣是都按照西游记聊斋之类里面的鬼怪来整的家伙,可强多了去了。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要郑重地警告你们,谁要是再敢叫我剩女,我就立马翻脸走人,再也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也不管人家一头雾水的冤枉样,只管自己提起了裙子就腾腾腾地向门口大步走去。
一推开门,伊一的下巴就立刻又濒临脱臼了。好高的屋顶,好长的走廊,好金碧辉煌的墙壁……还有好多古装片里大内侍卫打扮的人啊……
“哇塞!这景搭得……这大血本下的……”她一边看一边感叹一边跟着带路的人往前走,就在这样一种五官四肢都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下,伊一进入了一个只有白色的房间。
“咦?这里的装修风格同别的地方倒是完全不同嘛!其实要我说啊,还是简简单单的最好,这样给人的感觉才舒服,是吧?……人呢?”四下一看,才发现居然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个房间里。领她来的那个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消失了。
“不是吧!就算整人也别在这种鬼兮兮的地方整吧?!我告诉你们啊,我胆可小了心脏也不好,万一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你们负责啊?……”
沉重的开门声,打断了伊一正在独自对着四面空墙所做的威胁恐吓。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散发披肩,身材修长的男人缓缓地走了进来。
“商啸!原来你也在这里一起拍啊!太好了!”伊一欢呼一声,拎起裙子跑上前去:“哇!你的古装扮相不错嘛!超酷超帅的!你家楚赐如果看到的话,一定会鼻血狂喷的……”
“圣女殿下”他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伊一正要拍上他肩头的手:“是皇上派我来接你的。”
伊一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和商啸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和商啸那种温暖而包容的感觉又会如此的不同。
冷淡而疏离,就像是一块万年寒冰。
“商……商啸,还真看不出你的演技那么好啊……嘿嘿……”
“圣女殿下,请。”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就当先转身向外走去,完全不理会此时的伊一还在使劲地干笑着。
“这一定是剧本的要求,对对对,一定是这样!”重重点了下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后,伊一快步追着商啸来到了外面。
这次她的下巴不脱臼了,只不过她的两只眼珠子离眼眶越来越远了而已。
一片空空荡荡的几乎望不到头的草地,一片郁郁葱葱的几乎望不到头的树林,还有好几片连绵不绝的几乎望不到头的古典式建筑……而这所有望不到头的东西居然都是飘在云彩上的!或者应该说,是云彩正在这一切的底部悠闲地飘荡。
伊一像是在梦游似的踏上了松松软软的绿草坪,做梦似的看着在自己的脚边萦绕的白云,喃喃地说着:“这……这也太牛掰了吧……这是什么特技效果啊?……”
走在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圣女殿下,你今天有一点奇怪,是因为刚来到这里,所以不习惯么?”冷冷淡淡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
“等一等,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伊一终于开始觉得,这似乎并不是在拍一个整人节目这么简单了:“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儿?”
他略略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立刻回答了伊一的问题:“我是大祭司,永夜。你是圣女殿下,莫央。这里是云间国的皇宫。”
“……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圣女的圣,是剩下来的剩,还是齐天大圣的圣?”
“神圣的圣。”他的语气已经稍稍有点儿不耐:“请问,奇怪的问题问完了么?”
伊一转了转眼珠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请问一下,这里是地球么?”
“地球?”他想了想“你指的是不是地面上的那个世界?”
“……嗯……”伊一有种大祸临头的不祥预感,她迟疑而惶恐地点了一下头。
“那个世界在我们的下面。”他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点点变化,带着一丝疑惑:“圣女殿下,我不得不再说一次,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奇怪……如果你恰巧被一道雷给劈焦了的话,我看你的样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伊一垂死挣扎着又问了一句:“再请问一下,那个……就是我们下面的那个世界,现在是不是公元2008年?”
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后,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不大明白你所说的那个是什么历法,我只知道在那里刚刚新有的国号,叫做“宋”。”
“北宋初年?一千年前?!”
第五章 皇帝。苍寒
至尊宝用月光宝盒也不过就只穿了个五百年,而且穿来穿去也不过就只是在地球上随便穿穿。而她伊一既不是猴子也不是妖怪更不是神仙,既没用月光宝盒也没有特异功能更没遭天打雷劈。凭什么她就能赤手空拳,随随便便地一穿就穿了个一千年?而且还居然能穿到了这么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来?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啦?这让人家齐天大圣的脸面今后可往哪里搁呀?
商啸,哦不对,永夜却完全不体谅伊一此时悲愤莫名欲哭无泪的沉痛心情:“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了,就请圣女殿下速随我去风祭宫。不能让皇上久等。”
“那个……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发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个了!”伊一边说边摆出了赌咒发誓的架势:“圣女……那个……也就是我啦……我是干嘛的?或者说我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
永夜终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问出了这个问题的伊一:“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圣女殿下原来也是会说笑的。”
“谁还有心思跟你说笑啊!啊?!我这眼瞅着都快活活急死了!还说个鬼的笑啊!……”她抓狂跳脚只吼了没两声,就忽然想起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还是不要这么放肆会比较安全,于是赶紧换上一副讨好巴结的无辜笑脸:“那个……呵呵……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之吧,今儿个早上一睁眼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我一定是得了失忆症……对对对!就是失忆症!所以……”
而永夜只是稍稍地疑惑了一下,就立马非常肯定地说:“从来没听过这种病症。”
其实伊一自己也从来不相信失忆这种诡异的事情,如果按照电视上演的那样,真的随便撞一下敲一下,就能把什么都忘光光的话。那就使劲往脑袋上再敲几次砸几次,不就可以都想起来了,多简单啊。由此可得,那些因为想要唤醒记忆而上演的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故事,明摆着都是些脱离了科学并且毫无逻辑的瞎编鬼扯。
可是,现在她除了剽窃这种狗血剧情之外,实在也是想不出什么别的招儿来了。
“呃……意思就是,我对今天早上之前的所有事情通通都不记得了。比如说,我打哪儿来要往哪儿去,家里有几口人种了几亩地,还有我的身高年龄婚姻状况工作经验等等。总之,之类之类的所有一切,我全都忘光了……”
永夜的神色在伊一这一连串的噼里啪啦中,越来越惊讶也越来越狐疑:“我们现在要去觐见皇上。至于你刚刚所说的,也许其中有一些,稍后我可以告诉你。”他一边转身一边淡淡地补了一句:“如果你真的不是在说笑的话。”
“啊?!我现在这个样子去见皇帝?那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招惹了他,就砍了我的脑袋啊?!”
“不会。”
“……你说不会有什么用啊?你又不是皇帝,再说了要被砍掉的可是我的脑袋哎!”
“如果你再继续这么大呼小叫的话,我就真的不敢保证你的脑袋会不会有事了。”
“……”
一袭暗红色的锦袍,内系一条银色的宽腰带,头发简单地随意束起,整个人就这么歪斜着靠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
如果不是永夜正在对着这个人躬身行礼,并且称呼他为皇上。那伊一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么个没了骨架子似的,坐没坐像流里流气的人居然会是皇帝。照他的那副样子看,最多也就是个长得很帅的纨绔子弟罢了。
“这位就是圣女吧?”
稍显轻佻的语气,却瞬间勾起了伊一对“剩女”一词的本能愤怒,她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我才不是那个什么见鬼的剩女!”
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对谁说话以后,伊一唯一的想法就只剩下了:不知道砍头,上吊,喝毒酒这三种死法,哪一种会死得比较舒服呢?……
“启禀陛下,她就是圣女殿下——莫央。”
“哦……原来你叫莫央。我猜你不喜欢被称为圣女,而是喜欢被人称作莫央,对么?”
伊一先是忙着给帮她解围的永夜传递自己那感恩戴德的眼神;接下来忙着对握有她小命的皇帝露出知罪加谄媚的笑容;然后忙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拼命点头肯定皇帝所说的一切;最后,当她确定皇帝的样子不仅不像是大怒要杀人,反倒像是有点儿高兴以后,正想忙着松口气压压惊时,一句话,又让她只得暂时先忙着去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万事皆休。
那个皇帝对她说:“朕眼下恰好有件事要跟圣女……哦,跟莫央商议一下。请随我来吧。”说完就懒懒地站了起来,然后悠悠哉哉地往侧门晃了过去。
伊一大张着嘴巴,一脸的如丧考妣:“啊……我?……商议?!……”
她只有可怜兮兮地看向永夜,希望他能够再次发扬**精神救她一命。
可是,永夜居然只是向皇帝微微低下头说了句:“臣告退。”然后看也没看伊一一眼,就转身缓缓地离开了。
“你个天杀的死蝙蝠!”伊一对着那个渐渐消失的黑色背影,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莫央,请。”伊一绝望地看了一眼正站在门边召唤她的皇帝,咬了咬牙,抱着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的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壮志豪情,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是,皇上!”然后就昂首挺胸,只不过有些腿脚发软地走了过去。
“我也不喜欢被人称为皇上。”皇帝笑嘻嘻地对她说:“我喜欢人家称呼我为,苍寒。”
第六章 我要回家
跟在这个叫做苍寒的皇帝后面,伊一此时脑袋的运转速度绝对可超“奔四”可赶“奔八”,只不过再快的速度也抵挡不住死机的步伐。
伊一现在很想找个镜子看一看,自己的脑袋上是不是正在冒青烟,因为她貌似已经闻到了一股烤焦的味道。
“莫央……莫央……莫央!”
“啊……啊?!陛……噢不……那个……”让一个堂堂的皇帝足足喊了三声才回过神来,而且还忘了这个皇帝名字的伊一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彻底地被烧得冒烟个屁断路歇菜了。
“我叫苍寒。”皇帝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非常好脾气地又自我介绍了一次。
“是是是,苍寒苍寒。”伊一忙不迭地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苍寒,您找我来这儿……这儿……”伊一这时才顾得上看一眼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有书架有长桌有茶几有凳子,这里看上去倒是很像古时候的书房。
“此次的卷宗都摆在那架子上,依你看我们应该什么时候与阎君约商谈的时间?”苍寒指着那好几排是横看看不见头,竖看看不见顶的书架问伊一。
“啊……卷宗?……阎君?……商谈?……”
苍寒看了看伊一目瞪口呆的表情,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还是……你需要同大祭司再确定一下?”
伊一觉得自己脑袋上的雾水一定都快赶上倾盆大雨了。不过她认为还是不要在皇帝的面前显摆无知会比较安全一些:“哦……对的对的。我需要找大祭司再好好地商议商议确定确定去。”
“你昨天才抵达皇宫,先好好歇息几日再说,不用这么着急的。”
“用的用的!工作不积极脑子有问题!我脑子没问题,所以我现在就要努力工作去了!”
伊一说完就拔腿想跑,只不过下一秒苍寒懒懒的一句话就像是定身咒一样牢牢地定住了她:“你认识祭司府么?”
伊一跟着皇帝派的带路人七转八绕九曲十八弯地终于来到了祭司府,一个从里黑到外从上黑到下除了黑色什么颜色都没有的黑宅子。一袭黑袍的永夜站在他的黑色祭司府里,简直就像是一只乌鸦在漆黑的夜空里飞翔。伊一忽然想起了“聪明的一休”里的这句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圣女殿下找我何事?”永夜冷冷淡淡地问那个正独自一个人也可以笑得如此开心无比的伊一。
“哦……苍寒说要我和你商量确定一下什么卷宗什么阎君什么时间什么什么的……”
永夜点了点头:“好,那么请随我来书房。”
“哎!等一下,那个……我刚才问你的那些问题……”
“圣女殿下还在失忆么?”
伊一看着他那张铁板一块的脸真想拿个焊枪在上面烧几个洞,不过可惜没有焊枪,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有求于他:“失忆症没那么快好的,为了不影响皇帝老板交给我们的活计,你还是快点儿告诉我吧,说不定我听你说一遍,就都能想起来了呢!”
大约半个小时后,从一间黑乎乎的书房里传出了一声哀号:“不会吧!!!”
在永夜言简意赅惜字如金的回答中,伊一总算弄明白了以下几个重点:
第一,这云间国的地理位置是悬浮在天地之间云彩之上,既不归天管也不归地管,是个标准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三不管地带,独立时空。
第二,云间国的年代基本和地球上的人类社会是相平行的。
但是这两者之间是不存在任何交集的,也就是说原则上,地球上的生物永远也不可能来到云间国,云间国的生物也永远不可能到地球上去。
第三,云间国的所有生物都是没有转世轮回的。死后会先化为这个空间里的一种新生能量,然后再转化为母体中的胎儿。
在这样的转化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能量的流失,所以为了保证云间国的人口数量和动物数量,可以维持在一个不死光光的水平。每过一千年,就会遴选出两个可以跟地府阎君也就是阎王爷沟通的人,来从地府新增加的鬼魂(包括人类和所有的动物)中选择一部分补充到云间国的新生能量中来。
第四,这一次要和阎罗王聊天的两个人就是大祭司永夜,以及——她伊一!
伊一现在正摊坐在一张黑漆漆的椅子上,表情成彻底的痴傻状。
永夜则站在一张摊满了卷宗的长桌后面,面沉如水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伊一。
过了好一会儿,伊一忽然还了魂似的跳起来:“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穿越?”
永夜摇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魔法或者法术或者妖术或者随便什么术都成,能让我去一千年以后的地球的?”
永夜还是摇摇头。
伊一绝望地咆哮着:“可是,我就是从一千年以后的地球来的啊!”
永夜皱皱眉头:“圣女殿下……”
伊一跳着脚打断了他的话:“别叫我什么圣女什么殿下!我没那个本事可以跟阎王爷聊天喝茶!我要回到一千年以后!我要回地球!我要回家!……”
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埋头嚎啕大哭的伊一,永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慢慢地走到她的旁边,俯下身子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劝着:“你……你先别哭嘛……光靠哭又不能让你回家……”
伊一抽噎着抬起头,看着此时一脸温暖的永夜:“商啸……”她一把抱住面前的这个人呜呜咽咽地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商啸……你去哪儿了,昨天晚上你明明是和我在一起的……我不要待在这个地方,我要回我们小区……我要吃咸死人的蚝油牛肉盖浇饭……你也不要玩耽美了好不好……”
永夜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伊一,犹豫了一下,终于张开手轻轻地抱住了她……
第七章 迷路
坐在梳妆台前的伊一正满面愁容地瞪着镜子里面那个同样愁容满面的人,她现在终于知道这不是什么新型号的哈哈镜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平面镜。在镜子里的这位大美人儿压根儿就是她伊一本尊,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
因为她就算长了这么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也还是做不成明星做不成妈妈桑发不了大财……
好吧,她必须要承认,如今的她是有身份有地位年轻貌美万人景仰,而且还能时不时地见到几个活生生的大帅哥,这些通通都是她这辈子天天做白日梦流哈喇子都梦不到的好事儿。
但是当一切真的一样不拉地打包摆到了她的面前,她却只想用少林狮子吼般的嗓音咆哮:“通通都给老子拿走!”。
伊一哀怨地叹了口气:“怪不得人家都说这人类啊就是生下来犯贱的,一辈子都在跟自己个儿得不到的玩意儿较劲死磕。要是等哪一天真的得到了吧,就又开始别扭得瑟闹毛病了。”
好在伊一最大的优点就是绝对不跟自己磕不过的东西死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她看来那简直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说得通俗一点儿也就是认命。
反正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况且在这个什么云间城连掐死自己重新去投胎都没戏。那除了老老实实地认命,该吃吃该喝喝之外又还能怎么着呢?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这不靠谱老天既然能一抽风把她给弄到了这儿,说不定啥时候再一抽抽就又把她给整回去了呢?就权且当现在是自己正在做的一个大美梦好了。
再说了保不齐阎王爷能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啊,再怎么说人家毕竟也是混地下的,好歹都算是地球这一个系统的嘛!
伊一揉了揉自己那依然可以跟兔子相媲美的眼睛,一下子又想起了刚刚在祭司府的书房里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只见她的脸色腾地一声直逼着关云长就以刘翔的速度冲了过去。
在那一刻,永夜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商啸,暖暖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失态地死抱着人家就是一顿惊天动地的嚎啕。可永夜毕竟不是商啸,是自己可以勾肩搭背的姐妹。
“我真是一世英明一朝丧啊!我今后可怎么还有脸见人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啊!”伊一冲着镜子哭天抢地了一阵子后,忽然灵机一动:“哎?说不定那个黑蝙蝠也是个耽美爱好者呢?!对嘛!他长得那么正点,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有老婆的……”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好吧!从现在开始,那个黑蝙蝠就是我的新姐妹了!说不定……他和那个也颇有几分姿色的苍寒小皇帝……嘿嘿嘿嘿……”
于是终于决定认命的伊一,开始兴高采烈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圣女殿下的角色里。所以,从这一刻起,她名字就正式叫做——莫央。
伊一,哦不对,莫央现在迷路了。
站在那儿看着周围四通八达长的望不到头长得都一个样的走廊,她真想拿块儿板砖直接拍死自己个儿得了。她其实就是个披着莫央皮的伊一!怎么能一时得意忘形就不记得自己是个比《乱马》里的那良牙,也强不到哪里去的超级大路盲了呢?!
平时在房间里都还会时不时地晕菜,更别说眼下在这么个像是由蜘蛛精担任总设计师,而弄出来的大皇宫里面了。
她暗暗地发誓,下次再出门的话一定要记得带点石灰粉面包屑啥的沿路留下记号。要是能有个GPRS定位器就好了,不过就算有那玩意儿她也不会用啊……
正在她一脸傻菜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上帝般的声音:“莫央?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苍寒!……”莫央热泪盈眶地看着这个正一脸疑惑地向自己走过来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有冲上前去紧紧握着他的手,然后饱含深情地说上一句:“同志,可找到你了!……”
苍寒看着两眼发直的莫央,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莫央挠了挠头,扭捏了一小下:“我……我迷路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极具爆发力和穿透力的笑声让莫央很不屑:“我不就是迷个路么,你也至于笑得这么夸张?你的笑点也忒低了吧……”
苍寒笑得弯着腰捂着肚子,简直就恨不得能在地上再打上两个滚。好不容易才渐渐收敛了一些站直了身子,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笑你的……可是你居然……迷路……哈哈……哎呦……可笑死我了……”
“哎我说,你是不是这辈子就没见过人迷路啊?瞧你这幅少见多怪的德性。再说了,我既不是狗又不是信鸽,我怎么就不能迷个路了?”
被苍寒的取笑给惹怒了的莫央,不经大脑就冲口而出了这么一大串大逆不道的话来,等她说完了看着苍寒不知道是吃惊还是震怒的面无表情,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下子自己算是完蛋大吉呜呼哀哉了:“呃……我……臣……臣妾……那个……奴婢……那个啥……”
还没等她把从电视里看来的那些宫廷里女子的自称给报完,苍寒就又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
“这个小皇帝的精神方面貌似不大正常吧……”莫央同情地看着已经蹲在地上起不来的苍寒。
第八章 做自己
苍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止住了他那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连绵不觉的大笑,蹲在地上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莫央说:“你为什么不招来两只小鸟给你带路呢?”
“啊?小鸟带路?”
“对啊!”他又指了指地上一队雄赳赳气昂昂正在开步走的蚂蚁:“或者你就直接问问这些蚂蚁也行啊!你说你怎么可能……哈哈哈……迷路呢……”
“问蚂蚁?”莫央此刻脑袋里浆糊的功能已经有直逼强力胶水520的趋势,脑细胞之间粘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坚若磐石情比金坚。于是她也蹲了下来,决定对抱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苍寒虚心求教:“怎么问啊?”
“你怎么问我怎么问呢?我怎么知道怎么问呢?你怎么会不知道怎么问呢?”
莫央歪着头看着能把这种绕口令一样的回答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而且还居然流利得能连磕巴都不打一个的苍寒,不禁发出了由衷的赞美:“瞧这小嘴皮利索的,你要是去说相声的话,那得是咱相声界一朵多么巨大的奇葩啊!那还能有他郭德纲什么事儿,你说对吧?”
“啊?……”
对方满脑袋乱蹦达的问号让莫央感到非常的满意:“苍寒同学,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不?不明白啊?你不明白那就对了!”她摆出了一副和蔼可亲谆谆教导的师者架势:“忽悠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乱忽悠。那要是对着我乱忽悠的话,就是错上加错的大错特错!明白了没?”
苍寒究竟明白不明白莫央是不知道了,因为还没等他回答,就有一个貌似是因为震惊过度而颤抖得有些破音变调的声音,飘进了这两个正面对面蹲在地上研究蚂蚁的人的耳朵里:“启~禀~皇~上~尚~书~大~人~和~大~祭~司~请~求~觐~见~”。
莫央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那个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哆哆嗦嗦的小太监后面。
那两人又不是找来她的,真不知道这个小皇帝干嘛非得拉着自己一起过去。她有些郁闷地瞥了一眼正不疾不徐地在身边走着的苍寒。还是那副笑嘻嘻没正形纨绔子弟的德性,可是……怎么感觉跟刚刚笑得肆无忌惮的那个他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莫央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小声地说:“看看你把人家那可怜孩子都给吓成什么样了。哎我说,你不会真的是个大暴君吧?”
苍寒转过头对着她换了个冷酷威严的表情:“正是!”
“切~摆出一张扑克脸来你想吓谁呀?”
“什么是扑克脸?”
“就是……就是跟永夜那张铁板脸一样的脸!”
“……哈哈哈哈!……”
“哎呀,你就不能笑得略微低调一点儿!你瞧你把他吓得……”
苍寒边笑边挥手让那个被他突然爆发的大笑给震得瘫倒在地,正拼命磕头喊饶名的倒霉小太监赶紧滚蛋。
“你形容得真是太正确了!永夜他那张……铁板脸……扑克脸……啊哈哈哈!……”
莫央一脸鄙视地看着笑点竟然如此之低的苍寒:“有那么好笑么,你也忒给我面子忒捧我的场了吧?你总是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好笑好笑……”苍寒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真的让我很意外。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咱们的圣女殿下居然会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啊……”莫央心想这下坏菜了,现如今她可是个一千年前的女人,而且还是个貌似很有身份很有地位很牛掰的圣女。虽然不知道这种类型的人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但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好歹见过猪跑步,反正绝绝对对不可能是自己现在的这副德性就对了。
她干笑了两声七拼八凑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话:“这个……在下初到宝地不懂规矩,如有冒犯万望海涵啊海涵。”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原本以为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啊?”
苍寒摸着鼻子想了想:“就是……和所有无趣的人一样罢了。”
“哦……敢情在你的眼里,就只有无趣的人和有趣的人这两种人啊。”
“对呀!比如你和永夜就都是有趣的人。”
“什么什么?那块万年寒冰居然也能算得上是有趣?!我看你简直就是在侮辱“有趣”这个词,顺便诽谤我的幽默感嘛!”
苍寒那再次笑得跟棵怒放的烂白菜似的脸,在莫央看来就是在明确无误地向她传递着这么一个信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去吧!
莫央的心花于是结结实实地怒放了一把,有这个地盘上最大的老板给自己撑腰,那她就不必装模作样的捏着嗓子端着架子,去学电视上演得那些古代名门淑女的诸如什么,笑不露齿轻声细语啦,什么莲步轻移弱柳扶腰啦,什么含羞带怯我见犹怜啦,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啦之类之类,活活能要了她亲亲小命的玩意儿了。
这真是自从她被那莫名其妙的抽风老天一抽风给抽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以来,所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第九章 牛掰的好易通
心花怒放的莫央跟着心情不错的苍寒,笑得像是刚中了五百万大奖的两个穷光蛋一样,摇摇摆摆地晃进了一间在正中央杵着一黑一灰两根高木桩的屋子。然后,这两根木桩就随着两个穷光蛋的出现而活了起来。
黑木桩自然就是莫央所认识的永夜。那么他旁边的这位花白头发花白胡子,身穿深灰色锦袍,不苟言笑看上去非常威严的灰木桩也就是尚书大人了。
苍寒笑呵呵地一摆手免了两根木桩正要做的大礼参拜:“二位大人,所为何事啊?”
尚书大人看上去老当益壮,说起话来更是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启禀皇上,到目前为止,户部已经提交了所有地区的人口以及驯养家畜的缺额。现在只差飞禽走兽以及各种水生物的缺额统计了。”
苍寒点了点头:“所以朕这才将圣女请来好一起与二位商议此事。”
莫央一看到永夜就想起了那会儿自己强行抱着他撒泼放赖的糗事儿,原本笑得春guang灿烂的脸,瞬间就变成了一张山丹丹花儿红艳艳的大关公。
没想到,永夜居然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她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之后就一直非常专注地在听那个尚书说话,而把莫央当成了彻底的空气。
莫央是哭不得笑不得,恼不得羞不得,愤怒不得发飙不得。于是所有的五味杂陈七窍冒烟百感交集,就全都堆在了她那赤橙黄绿青蓝紫或交替出现或携手登台,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绚丽多彩的脸上。
所以在苍寒提到莫央后,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射向她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张情绪饱满色泽丰富,扭曲变形得有些狰狞恐怖的脸。
要不然怎么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这不,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那最老辣的尚书大人。
他清了清嗓子,无比沉着冷静地先对着莫央施了个礼,之后用他那气沉丹田的男低音缓缓地说:“老臣见过圣女殿下。”
“啊~~”莫央赶紧用手揉了揉脸捏了捏喉咙,松了松僵挺的面部肌肉,顺了顺岔气跑调的嗓音。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搀扶着尚书大人的手臂忙不迭地就是一串:“哎哟喂,我说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呀,这天底下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事儿,您说您这不是要活活地折死我了吗……”
但是尚书那副五雷轰顶瞠目结舌见了活鬼的表情,忽然让莫央回过了味儿,她边讪讪地松开了手边干笑着说“那个……呃……免礼……平身……快快请起……跪安吧……”
“哈哈哈哈哈!……”一旁看好戏的苍寒发出了他今天的第N次爆笑:“老尚书,圣女这是在跟您开玩笑呢,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莫央再也不敢乱说话,只管对着这块貌似已经被她给雷得焦黑冒烟的老姜,陪着笑脸玩命地点头。
而永夜依然是那张疑似用钛合金打造的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这时冷冷淡淡地说:“启禀皇上,此事请容微臣与圣女殿下先行商议。”
“可以。你与圣女才刚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先行好生休息几日也未尝不可。”
“谢皇上!”
莫央一走进这间黑咕隆咚的黑书房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到那张与黑色融为一体的黑合金扑克脸,这种不祥的预感就更加的厉害起来。
她以一种随时会被雷劈中的高度戒备的状态开始发问:“你说要与我商议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站在书桌后面的永夜一边整理那些摊了一桌子的卷宗,一边随口回答:“去找兽王,鸟王,和鱼王的事。”
“……你们这里王爷的封号怎么尽是些什么兽啊鸟啊鱼啊的,弄得跟动物世界似的……”
永夜终于停止了收拾桌子,抬起头来看着莫央:“这三个不是我们的王,倒的确是动物世界里的王。”他轻轻地皱了皱眉,又问:“你不会是连怎么和动物沟通交流都忘记了吧?”
“和动物?沟通交流?!”莫央忽然想起来,刚刚苍寒好像是让自己去找小鸟问蚂蚁什么的,难道……他不是在忽悠?……
莫央仿佛已经听到了头顶上的阵阵雷鸣,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动物们聊天?就像是我和你现在的这种聊天一样?”
“这是作为圣女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因为你必须要和那三位王,去商议动物界如何补充新生能量的问题。”
“哇塞!那我不就是一个超级无敌混元霹雳巨无霸版的好易通吗?!”莫央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兴奋起来:“这个本事不错哎!其实我一直都特别想知道猫啊狗啊小鸟啊啥的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和小动物们聊天,嘿嘿……好玩!有意思!哈哈哈!”
永夜冷眼看着这个得意忘形到又开始自娱自乐的莫央:“你今早醒来以后,有没有和什么动物交流过?”
“啊?没……没有啊……”
“你跟我来。”
莫央忽然听到自己头顶上那原本已经渐渐远去的雷声,又轰轰隆隆地杀了回来。她忐忑不安地跟着永夜来到了一匹通体纯黑的骏马面前。
“他的名字是微风”永夜轻轻地抚mo着马儿的鬃毛:“他是最通人性的,你先试着跟他交流看看。”
而永夜此时脸上的那种温暖浅笑,让莫央险些就失了神:“啊……哦……哦……”她忙走上前去抱着马儿的脑袋,好掩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慌乱:“你叫微风是吧?这名字真好!你好啊,我叫莫央。认识你很高兴,你是帅哥还是美女呢?……”她自顾自地在微风耳边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全然不顾人家微风却是一丁点儿都不为她所动。
“好了。”永夜止住了莫央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自言自语:“看来,你是忘记了这个技能。”
“啊?那就是不能跟动物聊天啦?也做不成史上最牛掰的好易通啦?那可怎么办啊?”一直在头顶盘旋着的炸雷终于噼里啪啦地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永夜低着头想了一想:“这其实是你本身就有的天赋,现在只是暂时不记得应该如何使用罢了。再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慢慢来吧。”他又与微风亲昵了一小会儿,然后对莫央说:“时间不早了,你饿不饿?”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之下,莫央才想起从一睁眼到现在自己还什么都没吃过呢。一时之间只觉得那饥饿如排山倒海般地汹涌而来,两只眼睛似乎都已经冒出了幽幽的绿光。
第十章 我要吃
一碗水,一盘水果。
就算这是一碗用从蜜蜂的生产流水线上第一时间弄来的蜂蜜,再加上清晨花瓣上凝结的露水所调制而成的水;就算这是一盘从皇家果园刚刚采摘而来的,无农药纯天然绿色有机的,各色最新鲜最珍惜的水果。可是在莫央那正在直冒绿光的饿狼眼睛里,依然就只是一碗水和一盘水果。
莫央瞪着在这张大黑圆桌上摆着的仅有的两小样东西,胃里的火势渐渐开始蔓延:“现在怎么着也该是吃中饭的时间了吧?!你就给我就吃这个?!”
永夜坐在一旁,慢悠悠地说:“这些是御膳房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你先尝尝看。如果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地方,再让他们去改。”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补充:“你半年前所提供的食谱上写的很清楚,三餐的要求都是一样的。”
在莫央屈指可数的几条牢不可破的人生信条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民以食为天!
伟大领袖曾经教导过我们: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工作不积极,脑子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但吃饭要是不积极了,那脑子就绝绝对对有着很大的问题。
她莫央最最痛恨的,就是把食物当作毒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很明显是欠被丢进难民营过下半辈子的那些人类。
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吃不饱,就是饿肚子。
最最向往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爱咋吃就咋吃,想吃啥就吃啥,吃出亚洲吃遍世界吃向宇宙!
所以,让她一日三餐吃这些连牙缝都不待见的东西?!那还不如直接掐死她来得痛快!
“这个什么劳什子圣女是神仙还是妖怪啊?她到底是不是人啊?她以为她自己是小龙女还是香香公主啊?她干嘛不直接只去吃空气啊?一天到晚吃这些怎么就没吃死她啊?……”
等莫央捶胸顿足悲愤交加,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正在大喘气的时候,一直袖手旁观的永夜开口了:“这些如果不合你的胃口,可以换其他的蔬菜瓜果。”
“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烤鸭,我要吃烧鸡,我要吃水煮鱼,我要吃咖喱牛腩,我要吃白切羊肉,我要吃京酱肉丝,我要吃酒酿小丸子,我要吃菜包肉包豆沙包……”莫央的口水眼看着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可是,永夜不动声色地就破坏了这幅即将完成的“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壮观景象:“请注意,是蔬菜瓜果,新鲜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原则上你应该只能吃新鲜的蔬菜瓜果。”
“为什么?!我又不是猴子又不是兔子!我是人哎!人就是要吃五谷杂粮,就是要荤素搭配的!我要吃米饭!我要吃面条!我要吃肉!!”莫央噌地一声跳了起来开始咆哮。
永夜抬头瞟了一眼她脑门上爆出来的青筋,然后继续用他那冷冷淡淡的腔调说:“因为只有不沾染丝毫的烟火之气,你才能够从地府引渡魂魄到云间国来。”
“……这是哪个定下的遭天打雷劈的规矩?我吃什么喝什么跟招魂又有个鬼的关系啊?!阎王殿里的那些家伙有几个是善男信女的,还这么多讲究?那干嘛不干脆让观音菩萨达摩老祖什么的去招他们啊?!”
“规矩是你的先祖定的。至于跟引渡魂魄到底有没有关系,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们。另外,观音和达摩是用不着去地府的,因为在天界也有轮回。”接着他又加了一句“况且,你又真的忍心吃那些刚刚还在跟你聊天的动物么?”
永夜的回答,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莫央彻底傻了。
就算是和尚就算是尼姑,也只是不吃荤腥而已。可人家好歹还能吃点大米饭馒头糕点零食啥的。再说了,就算是吃蔬菜,好歹也还是要放点油盐酱醋的吧……
“算了,不管了,反正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她嘀咕了一句,坐下来就是一通连吃带喝,以风卷残云的气魄转眼就干掉了面前所有的食物。
永夜看着她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嘴角渐渐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吃么?吃饱了没?”
“嗯,不错不错,果然不愧是有钱人吃的东西。可是光好吃没有用,它不顶事啊!”莫央摸了摸自己肚子,可怜巴巴地说:“我现在更饿了……”
“也许……等到习惯了以后就好了。”
“但是在习惯之前,我恐怕早就已经饿死几百回了!”
莫央拉着永夜的衣袖开始耍赖:“祭司大人给个面子想想办法呀!求求你行行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要是被活活饿死了,那可就连半个魂也招不上来啦!……”
永夜有些无奈地看着正在胡搅蛮缠的莫央:“你先别闹了……你也要给点时间,让我想想看嘛……”
“好好好,不着急,有时间,慢慢想!”莫央立马松开了手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蹲在永夜的身边,抬着头无限希翼万分崇敬地看着他。
“唉……也许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吃一点点的五谷杂粮,但你还是绝对不能够吃肉的!否则,就真的永远都没有办法去跟动物沟通交流了。”
虽然这让素来无肉不欢的莫央着实感到有点儿丧气,不过,做人也不能太贪心。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当大米饭已经摆在了眼前,那亲爱的肉肉又还能有多远呢?……
第十一章 恶狼传说
在一个古老的传说里,有一种人,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化身为狼。这种人就是闻名江湖的——狼人。
另有一种人,不管是不是在月圆之夜,只要具备了变身的充要条件就可以化身为狼。有关这种人的传说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那就是——“饿狼传说”。
而现在,云间国的皇宫里,就恰好有这么一匹传说中的“饿狼”正在四处游荡。
在经历了肚子由万马齐鸣到万籁俱寂,胃里由翻江倒海到死水一潭后,莫央终于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成功地完成了她由人到狼的退化。
饿得生吃活人的心都有了的莫央,抱着只有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就算是死也不能做饿死鬼的坚定信念,在半夜三更悄无声息地摸下了床,避开了所有的婢女和侍卫,成功地飘出了圣女殿。
通过亲自搞定这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莫央得出了以下两点结论:第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第二,这里的保安工作实在是不咋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皇宫物业可以去投诉的……
既然狼和狗是亲戚,那理论上鼻子的功夫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出来就立马转向晕菜两眼一抹黑的莫央,在饿得眼瞅着就要退化成四肢着地的时候,决定彻底遵从一把原始的动物性本能,说得矫情一点儿也就是——跟着感觉走。
她仰起头猛吸了两下鼻子,还顺便剽窃了人家二郎神家啸天犬的名狗名言:“神风无极,万里追踪~”
然后……
什么都没能追踪得到,因为她的眼睛和耳朵联手干掉了她的鼻子。
一个有着长长的白头发,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穿着长长的白袍子,从头白到脚从里白到外的老头儿,忽然哈哈大笑着出现在了莫央的面前。
“哇!你你你……您说您这大半夜的,这样真的是很容易吓死人的!”莫央连惊带吓连蹦带跳的一阵忙乱之后,才顾得上磕磕巴巴地表达一下自己小小的意见。
“哦呵呵呵……你就是永夜那小子昨天带回来的圣女吧?”
这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得一塌糊涂的老人家,让莫央立刻就联想到了《哈利波特》里的邓布利多校长,顿时大感亲切:“不敢不敢……您老叫我莫央就行了。”
“哦呵呵呵……那莫央你为什么要这会儿在这里学小狗呢?”
“我刚刚其实是在学啸天犬……不过好吧,成了仙的小狗说到底也还是小狗……”莫央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子干笑着:“我就是想找厨房来着……那什么……睡觉睡到一半突然肚子饿了,所以就想整点吃的,嘿嘿……”
“哦吼吼吼……原来莫央学的不是小狗,而是一只偷食的小馋猫呀!”
“……只要能不做饿死鬼,让我做小猫小狗小鸡小鸭都没问题!”莫央涎着脸又问:“那老人家您知不知道去偷食的地方该怎么走啊?”
“我当然知道啊!”可还没等莫央把那心花给怒放在脸上,他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但你就算是找到了那里,也没用啊。”
“为什么?难道厨房也有重兵把守?有很多人半夜去偷吃的吗?还是……还是皇宫里规定不能留隔夜食?吃不掉的一定是被通通扔掉了,对对对一定是……那都给扔哪儿了?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只流浪猫儿,正在垃圾堆里可怜兮兮找食物的画面。当那猫儿哀怨地转过头来时,居然就是她莫央的脸!
“我今儿个可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您说我招谁惹谁了,怎么会一闭眼再一睁眼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贫富差距大,社会不和谐啊……”
“我说小莫央啊,能不能抽个空,从你自己的世界里出来片刻?”
“……啊?”
“那里的东西你又不能吃,找到了当然没有用啦!”
“……我不管!我不要做饿死鬼!我不要做猴子做兔子!我不要做圣女了!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啊!”莫央的所有理智在饥饿大军的猛攻之下彻底尸横遍野一片哀鸿,她抓着老人家的胳膊一边摇一边涕泪交流:“老爷爷,您这么气质高贵道骨仙风的一定是救苦救难的老神仙对不对,您可要发发慈悲救救我呀……”
“啊哈哈哈……乖啦乖啦!”老人家一边笑得跟个开口弥勒佛似的,一边用手慈祥得拍了拍她的脑袋:“咱不偷食,咱去个能光明正大吃东西的地方好不好啊?”
“好好好……”莫央的头点得像只啄米的小鸡一样,立马破涕为笑。玉皇大帝显灵啦!
如果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儿是看得着吃不着的话,那么最最痛苦的事儿就莫过看得着吃得着你也想得吃要命,但是却不能吃。而最最最痛苦的事儿那就是这个不能吃的决定,还是你自己亲自做的。
莫央死死地盯着面前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眼睛里熊熊燃烧的绿火就算没有一千度,那至少也得有个八百度。
只见她手撑桌,身前倾,腿绷直,脚踮起,龇着牙,咧着嘴,皱着眉,瞪着眼,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做好了随时随地冲锋陷阵吃死为止的一级临战准备。
可是,战斗的号角却迟迟没有吹响。
因为莫央的头顶上正有一个小天使和一个小恶魔,对于吃还是不吃这个严肃的问题,在进行着一场非常严肃的探讨。
小天使:“永夜说了你只能吃新鲜的蔬菜瓜果的。”
小恶魔:“凭什么永夜说啥就都要听啊,他算老几啊?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小天使:“吃了你就不能渡魂,就不能跟动物们说话了。”
小恶魔:“不吃就饿死了,就需要人家给你渡魂了,你也就只能跟去鬼动物们聊天了。”
小天使:“你现在是这里的圣女,对云间国是有责任的!”
小恶魔:“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圣女,又不是你愿意的。你可是一千年以后地球上的人类,这云间国是好是坏是亡是灭的那又关你什么事啊?”
小天使:“你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圣女这个身份,就不能够再这么自私任性了!”
小恶魔:“连饭都不给吃饱,这个破圣女不做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赶紧吃饱喝足撂挑子走人!”
小天使:“不能这么做!”
小恶魔:“就该这么做!”
小天使:“总之不能吃!”
小恶魔:“不吃是白痴!”
小天使:“不吃!”
小恶魔:“吃!”
……………………………
看样子小天使和小恶魔这次是争锋相对旗鼓相当,就算过个十年八载估计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作为牺牲品的莫央就成了现在这副悲痛欲绝,无语泪长流的凄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