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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ssura2001     九生九世txt下载     九生九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个外号引发的惨案

    莫央并没有因为在上天入地穿越了一千年的时空之后,终于有人将‘弱不禁风’这样的词语,用在向来只能得到类似于‘勇猛彪悍’或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之类评价的她的身上,而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因为,相较于这仅仅局限于个人外貌,而且明显错得相当离谱的偶然性事件,‘战事正酣’这个词儿对她的吸引力和诱惑力那是无疑相当巨大的!

    她以一记‘蛙跳’跃至永夜的跟前,满脸是那种战争狂人才可能会有的嗜站的亢奋:

    “这么说,你们真的是在打仗喽?!哇塞!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哪!这下子可要开眼了!太帅了!酷毙了!”

    一边说,一边将双手背在后面,屈膝绕着永夜‘蛙跳’一周:

    “哎对了,你们这儿不是都叫‘云间国’吗?那么就应该是你们国家的内部矛盾,自己打自己喽?难道是有人要造反?造小皇帝苍寒的反?谋权篡位?揭竿而起?农民起义?”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站好身子,右手在自己的下巴底部摆出了一个名侦探柯南的经典POSE,很是语重心长地对正听得一脸不可思议的永夜说道:

    “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据我观察,你们这里百姓的日子可不大好过啊!就比如之前的那个地方吧,连庄稼带人带家禽带牲畜带村子,全都被什么‘怨气’给通通一锅端了。现在那里就是个标准的无人禁区啊!为什么会有怨气呢?我看十之八九是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所以才导致的吧?须知,江山社稷当以民为本。一个人民不能当家作主的政权,那是必然要被人民给推翻给消灭的!”

    一手叉腰,一手挥出,昂首挺胸凸肚子,语调高昂,充满绝杀,禆睨天下,胸有丘壑。莫央以对一个伟人言行举止惟妙惟肖的模仿,结束了自己这一通慷慨激昂的发言。

    说完,摆好造型,一动不动地定格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掌声,甚至连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莫央终于忍不住扭头一看,却发现永夜正坐在那儿自斟自饮,好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彻底将她当作了过眼的云烟,身边的空气。

    “永夜!”居然被人无视到了这般地步,莫央实在是觉得非常没有面子。气哼哼地坐在这个连小旅店的免费茶水,都能喝出神仙般气势的人旁边:“我说你也太不捧场了吧?!”

    永夜抬手将另一杯刚倒好的热茶递给莫央:“说了这么多话,一定渴了吧?这家店的茶叶是他们自己种的,里面还加了一些晒干的花瓣,清甜怡人,我想,应该适合你的胃口。”

    “噢。”莫央乖乖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不冷不热,不浓不淡,不苦不涩,还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不错不错,这可比皇宫里的那些什么真品名茶的好喝多了!”

    笑逐颜开地点头赞许之后,又自己拿过茶壶,‘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了五大杯,这才打着水饱的嗝儿作罢。

    用手在嘴角大大咧咧地随便一抹,问正一脸无奈,看上去又有些想要叹气的永夜:

    “你对这一片这么熟,常来吗?”

    “三年前来南疆的时候,曾经在此处盘桓过数日。”

    “三年前……”

    莫央忽然想起了很多和‘三年’这个时间点有关的事情来:永夜的师父和风寂的妻子都是三年前去世的,苍寒和风寂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三年前,现在,永夜又是在三年前曾经到过这儿……

    “又神游太虚去了么?”永夜带着戏谑的一句轻语,将盯着杯沿出神的莫央给惊醒:“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却并不完全适用于如今的世事。”

    莫央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啊?原来你一直在听啊?”

    永夜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么大声,我想不听都很难呢!”

    “……永夜,自打离开了皇宫之后,我发现你变了哦!”莫央单膝跪在凳子上,两肘撑着桌子,向他探了过去:“变得又狡猾,又爱捉弄人,而且,还爱笑!再也不是那块万年寒冰铁板扑克脸喽!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你。”

    随着莫央一点一点的进逼,永夜的上半身也在一点一点地后仰,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一百二十度的钝角。而莫央最后那清清脆脆的一句话,则让他原本微显尴尬,有些失措的脸上再添了两抹极淡极淡的红晕。

    永夜的这种反应让莫央大为满意,压下了企图再伸手抬抬他下巴的冲动,抱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调戏还要慢慢来的原则和宗旨,鬼笑了两声之后,终于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位。

    “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讨论一下刚才的议题啦!”

    永夜依然上身悬空,保持着那个钝角的姿势,挑了挑眉尾,很淡定地问了句:“万年寒冰?铁板扑克?原来这句话是出自你这儿?”

    “是啊!”莫央供认不讳,且对此显得相当自豪:“怎么样,很符合你以前的模样吧?我跟你讲哦,我是非常具有给别人起外号的天赋呢!”

    “原来是这样。”永夜点了点头,缓缓坐起,看似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哪样?”莫央的好奇之心顿时被勾起:“难道,你听别人这么说过?不会传那么快吧?谁啊?是小宫女还是小太监在背后偷偷说你了?”

    永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整个云间国里,敢这么说我的,除了你,就只有一个人了。”

    莫央恍然大悟,满面兴奋地想要开口,却只见永夜手中杯子里还剩余的一点茶底,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振动似的,猛地冲出一小股水柱,不偏不倚地恰好落入了莫央刚刚开启了一半的嘴巴里。将她已经在喉咙间打转的那个名字,给轻轻地抵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句听上去颇有几分悻悻的话,传入了正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弄得愣在那里,兀自犯傻的莫央耳中:

    “此番临行前,皇上说我行事定能铁面无私。因为,我心志坚定,若万年寒冰;不徇私情,如铁板扑克。这几日来,我一直在反复揣摩着这句话中的真正含义。然而,任凭我千推万敲,却也万万料不到啊料不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没有意思的意思

    莫央平生给人取外号无数,也曾经得各类昵称若干,但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如眼下这般的情况。将口中从天而降的那柱子茶水‘咕咚’一声咽下之后,她一脸讨好的涎笑看着感叹完了以后,便以手指慢慢地转着空茶杯,不辨喜怒的永夜:

    “咋啦?真生气啦?那我也不知道小皇帝居然也能干出这种剽窃的事儿不是嘛!其实照我看啊,他的那番话,是在夸你呢!你瞧啊,又是‘铁面无私’又是‘心志坚定’的,他的意思是说你就跟那包青天似的,既能为上解忧,又能为民做主!”

    “包青天?何许人?”

    “呃……地球人,不过貌似还要再过一些年之后才会出生的……反正总而言之吧,他是历史上最最有名的青天大老爷就对了!”

    永夜看着莫央这幅一本正经又着急想要卖乖的模样,终于绷不住摇着头笑了出来:“算了算了,这事儿就此揭过吧!不过,以后有机会,我倒是真该好好向你讨教一些,你们那儿在将来的一千年里所发生的事情了。”

    “好说好说……”莫央干笑了两声,为自己肚子里那一丁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大大的心虚了一把,想了想又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你对之前的那些事儿都很了解喽?”

    永夜的神情之中有着一种莫测高深的意味:“倒也谈不上,略知一二罢了。”紧接着又正色道:“现在可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了。”

    这让思路一向天马行空常常跑偏的莫央,又很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那个话题从脑海里面给扒拉出来:

    “对哟!你不提我都忘了!这样吧,咱将事情简单化具体化,我来提问,你来回答。听好了啊:第一,交战双方是谁?第二,交战原因是什么?第三,目前战事如何?第四,此战与你我有无关系?”

    她的这三个逻辑分明,条理清晰的问题一摆出来,着实令永夜吃了一惊乃至于刮目相看。

    而他的这种明显的面部表情变化,自然也逃脱不了莫央那贼溜溜的双眼,只见其忍不住仰天大笑了三声:“牛掰吧?!这就是一个喜好军事的,逻辑思维测试几乎达到满分的理工科女生的强大之处啦!哇咔咔咔!……”

    永夜虽然不是完全明白她这几句话的意思,不过对她的志得意满倒是全无异议。而且,那从来只有一条‘单行线’的答题思维,这一回,居然还颇为奇迹的一次性记牢了四个问题,并挨着顺序一一作答:

    “第一,交战双方是‘鹰鹏王朝’和‘盘翼族’;第二,交战原因是‘盘翼族’起兵造反;第三,目前战事已有蔓延至整个南疆的趋势;第四,此战与我有关,与你无关。”

    莫央一点没带打顿的,又是几个问题抛出:“‘盘翼族’为什么要造反?听上去这应该只是一个少数民族吧,为什么你们堂堂中央正规军居然会摆不平一个少数民族的地方武装?与我这个只有虚名的‘圣女殿下’无关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却会与你这个同样不担实职的‘大祭司’有关,又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永夜的回答也一点都不含糊:“造反原因目前不明;‘盘翼族’是南疆最大的一个部族,拥有自己的独立武装,而且,他们的族人也有不少是术法高手,且术法力量自成一派,外人知之甚少,一直都很神秘。起兵造反于他们而言,也算得上是家常便饭。因其在南疆经营数百年,势力庞大稳固,且盘根错节,所以,朝廷一向奈何它不得;至于,我在其中的角色,眼下尚存有极大的变数,暂不好说。”

    莫央仔细想了一想,紧接着又问道:

    “既然是个常常造反的主儿,那就说明每次到最后都被摆平了呗?所以,闹腾来闹腾去,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想要捞到一些好处罢了。这就跟小孩子满地打滚扯着嗓子哭闹似的,给他两块糖自然就老实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地方民族的势力如此坐大啊?这简直就是拥兵自重嘛,弄不好将来可是很有可能要闹独立的!我跟你讲哦,我们那儿几千年来都存在这个问题,非常麻烦的。一直到现在……呃……不是,一直到一千年以后,还是会有个别地方力量,没事儿就蹦达着搞分裂要独立成国呢!”

    永夜看着她微微地笑了笑,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之前的历次兵戈,的确都是以按照他们的要求,给予一定的好处,方才偃旗息鼓的。只不过,这一回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开出条件。而且看样子,竟是拉出了要倾族之力,决一死战的阵势来。这也是为什么战事的规模会如此之大的原因。至于他们的势力养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更不是一两个朝代的事,所以,一时半会很难连根拔起。”

    莫央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哎对了!既然是南疆出事,那么身为‘南疆王’的风寂怎么还不赶紧回来处理?他待在皇宫里干嘛呢?……苍寒总该不会是因为怕他跟我有一腿儿,才死活扣着不让他回来吧?小皇帝虽然有的时候的确有些不像皇帝,但也不至于是个这么昏庸的主儿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是索性反了他得了!也省得祸祸百姓!”

    莫央纯粹属于一时口快,才说出了上面那些‘大不敬’之语的。刚一说完就立马有些后悔起来,以为永夜定然又要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拿出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来教训她了。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永夜竟然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依然面色平静地在用手指转着那个空杯子。

    他的这种一反常态,让莫央隐隐约约地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大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妥。

    抓了抓脑袋,心说无论如何还是快快将此带着点危险性的论调揭过为妙,于是赶紧叉开话题:“你之前说,你在这件事儿中的角色还没有完全确定,这是什么意思啊?”

    永夜抬起黑亮的眼眸,看了看她,旋即轻轻地一笑:

    “就是,没有意思的意思。”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跟着你谋逆造反

    两人之间的这番对话,虽然算不上是酣畅淋漓,倒也好歹称得上‘流畅’两个字。这让自打来到这个地方开始,就一直处于‘幼稚园’那种懵懂状态的莫央大感慰藉,也令总是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她给雷得外焦里嫩的永夜很有些意外。

    终于将那个不知道被转了多少圈的茶杯放好,看着得意之中似乎尚带着几分思索之色的莫央,永夜笑道:“怪不得风寂那次跟我说,你的不少想法都很是与众不同,今日方知他所言不虚。”

    莫央眉开眼笑得模样,简直像是要把五官给挤到一处去了:“是吗?你说风寂这孩子,咋尽背后夸人呢,他还真是个活**啊!灭哈哈啊!”

    “…………”

    莫央自己个儿在那里乐呵了好一阵子,将‘翻身农奴把歌儿唱’的那种极大幸福感,给充分领略了一遍之后,这才终于勉强地刹住了车。擦了擦眼角溢出的那满足的泪花,冲着一直以一种很像是若有所思,同时却又有些像是目瞪口呆的纠结表情看着她的永夜问道:“哎,你还没回答我,风寂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呢?”

    而永夜的回答,总是那么的简短且无比的‘销魂’,让人实在是心痒难耐地忍不住想要抄起一块板砖,狠狠地拍他一下:

    “不知道。”

    也许是被莫央那一副找不着板砖就干脆上牙咬的狰狞表情所震慑,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皇上自有安排吧?”

    莫央注意到,永夜的这句话是不咸不淡的疑问陈述句。啥叫疑问陈述句呢?就是把自己也没有答案的事情,用一种类似于‘今儿个的天气不错’‘今晚的月亮真圆’这种没有丝毫意义,全无半分情感的大白话,大废话给说出来。

    这着实让莫央觉得有些别扭。因为,按照以前永夜对小皇帝那种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忠诚度,以及堪称是毫无原则的维护力度来看,他的这句话,无论如何也应该是个带着感叹号的肯定句。比如:“皇上定有安排!”才是。

    想到这儿,她忽然弄明白了,刚刚之所以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原因了:

    永夜在说到交战双方的时候,用的不是‘我朝’或是‘我大军’又或是‘我方’,而是‘鹰鹏王朝’。

    给人的感觉,仿若他是完全站在事不关己的第三方立场来讲述,来看待那正在战事之中互相死掐的双方的。这就有点像是她在看天溯和天儿兄弟俩,‘那啥’咬‘那啥’一样……

    接着再联想到,之前她满嘴跑火车的时候,那些又是人民当家作主,又是推翻昏庸政权的种种足够抄家灭族的‘反贼’言论,永夜居然不仅完全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而且,还当作没听见似的一笑而过,与其在皇宫之中的谨小慎微,容不得别人说小皇帝一个‘不’字,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了,并不能排除是因为反正现在天高皇帝远,所以那根伴君如伴虎的弦可以松一松,不用那么绷着了。偶尔拿‘皇帝小儿’说说笑,开开涮,也无伤大雅。

    然而,莫央却认为,永夜的这种转变虽说只隐隐约约地体现在一些极为细微之处,却很有可能正是他心里所发生的某种巨变的折射。

    莫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女人天生的那种超越了科学和迷信范畴的第六感吧?听说,这种感觉在用于自己心仪的对象身上时,是最灵验的了……

    这边的莫央两眼发直地瞪着茶壶在桌面上所投下的阴影,思来想去的脑筋打结。那边的永夜倒是等得一点儿也不嫌着急,因为,他也正在盯着手边杯底那几根残留的茶叶和干花瓣出神。

    于是,一时之间,这屋子里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直到灯芯的一声轻轻的爆裂,才将两人之间这种颇有些微妙的静默给打破。

    首先开口的自然是嘴皮子比较利索的莫央:“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你没给我解释呢!那个村子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了?”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永夜的回答又快又流利,简直透着股驾轻就熟的胸有成竹:

    “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知道它消失了的?”

    “在半空中的时候发现的。”

    “它就在你的眼前这么‘嘭’的一声不见啦?”

    “不是。我看过去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

    “……那你觉得我说的苹果树和馒头蒸笼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

    “……你难道就没有想想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就一丁点儿都不感到好奇?”

    “凡事皆有其因,皆有其果。既然因缘到了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那么又何必强求呢?”

    莫央瞪着面前这个‘宝相庄严’,看上去简直像是很快就要‘佛光万丈’的人瞪了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志,要想开些,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啊!”

    永夜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能‘参透’这句话中的真谛,只好不耻下问:“何意?”

    “须知,真正的烦恼是不能随着那三千烦恼丝一同被剃掉的。红尘之中还是很有一些东西值得你去眷恋的嘛!比如美食,比如美女,比如……”莫央将一双眼睛弯成了两瓣小月牙儿:“区区在下我!”

    永夜又愣了片刻之后,终于弄明白她到底在说啥了,不禁轻笑出声:“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家的。你说的对,这红尘里,人世间,尚有很多事情我放不下,又如何能入得了那清净之地呢?”

    他的这句话虽然看上去像说笑,听上去很显轻松,但是,莫央却仿佛看到了一种深重的负累,听到了某种来自不远处的金戈厮杀。

    其实,莫央原本是想问永夜,在那座祠堂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让他自从迈出那两扇红漆大门的一刻起,身上就好象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改变了。

    后来,莫央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还因为,她忽然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

    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与他在一起。即便上山为贼,即便落草为寇,即便竖旗为妖。

    即便,谋逆造反。

第一百三十六章 穿穿越。谈谈情

    “永夜,你知道二郎神杨戬么?”

    “知道。”

    “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特别的喜欢!”

    “嗯?”

    “他说,愿为嫦娥反下天去,竖旗为妖。”

    “不会。”

    “什么不会?”

    “他不会说这种话。”

    “……你怎么知道?”

    “第一,此话不当出自他之口;第二,他与嫦娥之间也并无任何私情。”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知道。”

    “……好吧,这句话其实是出自一部小说,可能是有了些虚构的成分在里面……”

    “为何要这样虚构?”

    “为了让故事好看啊!你难道不觉得听了之后会很感动吗?”

    “不。”

    “……木头!”

    莫央原本是想以杨戬的这句话做为引子,然后深情款款地告诉永夜,自己虽然不是神仙,没有机会为他反下天去,但是,跟着他去竖旗为妖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而且,只要他吭一声,绝对会立马二话不说就扛起个‘反旗’,跟他一块儿‘闹革命’去。

    结果没想到,精心安排的‘前戏’,竟然被这根‘千年神木’认死理,死较真的几句话跟砸了个稀里哗啦。不过,在‘前戏’演砸了之后,莫央倒是忽然又有些庆幸后面的‘正剧’没有亮相了。

    因为,首先,在神仙和妖怪之间,她本来就比较倾向于可以率性而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清规戒律的妖怪。只怕她要是真的做了神仙,不到一天,就自己逃下界来找个山头,收上一堆狐妖猴精虎怪什么的做山大王去了;

    其次,说白了,这个‘云间国’究竟谁坐江山,谁掌权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这个地方的人杀过来打过去斗个底朝天的,她权当只是看看热闹开开眼界而已,谁胜谁负又与她何干?在她的选择里面,既没有国家民族的大义也没有个人的支持信仰,纯粹是凭借着一己的好恶罢了。也就是说,其间没有一丁点儿的艰难取舍。

    所以,综上所述,她企图用‘做妖’和‘造反’这两个理由来忽悠永夜对自己产生感动之情,是相当投机取巧,相当不厚道的。

    最后,永夜对小皇帝有意见这一点,纯粹是她莫央个人的YY结论,完全没有真凭实据。

    万一,只不过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发小闹别扭了呢?虽然,这个可能性接近于零……但是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切皆有可能,谁规定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因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大臣,所以就不能赌个气,吵个架,斗个殴了?……

    又万一,仅仅是因为某些政见不同,或者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谈不拢而导致的暂时的君臣嫌隙呢?比如南疆的战事,风寂的去留,莫央的感情……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只是个人之间的矛盾。她相信,永夜绝不是那种因为自己的一个不爽,就闹得全天下不得安生的疯子神经病。

    还有一种可能,永夜真的起了不臣不服之心。然而,他什么都不言明,便意味着时机尚未成熟。就像他之前所说的,等到因缘到了的时候,全部的底牌自然都会亮出来。

    莫央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原本一心忠君的人忽然之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不过她知道,永夜一定是有着充分且必要的理由的。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套用永夜刚刚的那句话‘就是知道’。

    永夜看着莫央自己个儿在那里又是皱眉沉思,又是豁然开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是长吁又是短叹的,神态多变表情扭曲,像是在思考什么很复杂的问题,又像是正在做什么很重要的决定。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扣了扣桌面,以那两下闷闷的声音将正感叹‘爱情总是会让人那么变得盲目’的莫央,给拉回到了这个她此时此刻正身处的时空里。

    有些懵懂地冲着给她‘唤魂’的人眨了眨眼睛,莫央忽然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多大了?”

    永夜很难得地将嘴张成了一个标准的‘O’,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啊?”

    “就是你几岁了,贵庚了,高寿了……?”

    “……三年前行的弱冠之礼。”

    “弱冠?”

    “……我今年二十有三。”

    莫央大吃一惊:“你居然比我还小两岁?!”

    永夜看上去吃的惊也不小,因为那个‘O’的形状保持得非常完好:“啊?!”

    莫央自顾自地开始哀叹起来:“弄了半天,你居然是个小弟弟呀?”边说还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永夜的脑袋:“弟弟乖,姐姐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永夜的脖子有些僵硬,面部表情更加僵硬,僵硬了片刻之后才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也不过才双十年华啊!”

    “双十?二十?”莫央的眼珠子转了转,立马眉开眼笑地拍手跳了起来:“哇咔咔!我一下子年轻了六岁啦!想知道我年轻的秘诀吗?那就跟着我一起穿越吧!OHYEAH!”

    蹦达了两圈之后,她半跪半坐半爬地趴在永夜的对面:“反正,要是真按照出生时间来算的话,你要比我大一千岁呢!”接着,又托着腮歪着头,嬉皮笑脸地将永夜给盯了个汗毛倒竖:“你个千年老妖怪,长得还挺嫩的嘛!来,让姐姐吃一口,尝尝鲜!”

    永夜像是坐到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就串到了门边,边打开房门边急匆匆地留下一句:“我去看看隔壁的那两位!”便一溜烟地没影了。

    莫央目送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发出了一阵阵黑山老妖式的桀桀怪笑。

    自从跟永夜坦白了自己的来历之后,她就越发变本加厉的嚣张起来。反正,不管做出什么离经叛道荒唐绝伦的事情来,都只要用一句‘我是一千年后的地球人’,便可以理直气壮地摆平了。

    莫央注意到,刚才永夜的话语里又有一个‘三年’。这么多的‘三年’之间究竟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小皇帝不让风寂回到他的地盘,是不是因为这场叛乱其实就是和他有关的呢?如果小皇帝和风寂起了正面的冲突,永夜会帮谁?还是谁都不帮,弄个三足鼎立玩玩?……

    这些问题在莫央的脑子里一一列队闪过,却统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因为,这一切都关她P事啊?就在刚刚,莫央已经为自己将来的人生找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意义,那就是:

    穿穿越,谈谈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逆天。逆命

    永夜来到左手第一间客房的门前,刚抬手便听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大美人,你终于想起我来啦!”

    不由得带了一丝笑意,转过身来,便见天溯正头下脚上地倒挂着檐角,两手抱在胸前,随着阵阵夜风像片落叶似的飘来荡去。两只有些充血的熊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永夜,幽幽的语意之中带着些许在断气边缘徘徊的飘渺:“你知道么?我等你等得心都要碎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银色的蝙蝠,而且还是一只会说话的银蝙蝠。”永夜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搭理天溯那瞬间扭曲变形的诡异表情,直接一个纵身上了房顶。回头见紧跟着飘上来的天溯,竖着两道浓眉,咧着一张大嘴,龇着森森的白牙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便又加了一句:

    “没想到,蝙蝠的表情也是可以这么丰富的。”

    “大美人,你嘴皮子的利索程度简直就是一日千里啊!”

    “好说了,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拉倒吧,我可不敢贪小美人之功,这位主儿我是再也不敢招惹了!”

    “恭喜你,终于顿悟了。”

    “照我看,这世上也就只有你才能吃得消她。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

    两人就这么一搭一唱着,并排坐在了屋脊上,旁边各摆着一个大酒坛子。

    此时,繁星,无月,冷风。

    永夜仍然是那一袭黑衫,虽宽袍大袖,却自有着一番简洁干练。而天溯则明显已经沐浴更衣,洗去了黑灰,换下了狼狈,一身新装是其惯着的银色,但不再是窄袖,而是与永夜相同的款式,使他平添了几分飘逸脱俗之感。前提是,必须要无视那两只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好转的‘烟熏眼妆’,以及敞开的领口处显而易见的一圈紫手印。

    拍开坛口酒封,醇香四溢,永夜挑了挑眉,微露讶色:“你兄弟呢?”

    抱着已经喝了一小部分的酒坛,天溯极尽哀怨之能事:“他自己跑去找乐子去了,只留我一人在此空守寂寞,大美人,我好惨哪!”

    永夜单手将这个十斤坛子拎起,坛口向下,汩汩涌出的佳酿全都进了他的口中,竟然没有一滴洒在外面的,眨眼功夫便下去了小半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斜眼瞅着正被这样的饮酒方式给震得目瞪口呆的天溯:“我看,他是跑去帮你偷酒了吧?如此成色的酒水在这个客栈里是不可能会有的。”

    “哇!哇!哇!”天溯一边鼓掌,一边很是夸张地连叹了三声,不可置信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永夜:“我说大美人,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你平日里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像个读书读傻了的酸秀才似的,居然一见到美酒,便立马成了个豪气干云的沙场莽夫了啊!”

    永夜眯了眯眼睛,用下巴指着他:“我怎么听不出来,你这是在褒我,还是在贬我啊?”

    “褒褒褒!当然是褒!”天溯忙不迭地玩命点头,抱起酒坛,一仰脖子也是一顿痛饮,只不过,这一下子喝得虽多,洒得却也不少,将新换上的那衣襟前面淋淋漓漓地弄湿了一大片。

    永夜显得颇为心痛摇了摇头:“用这么好的酒来洗衣服,可惜可惜。”

    天溯放下酒坛子,低下脑袋看了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冲着永夜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大美人,你这手功夫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永夜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轻吟一句:“无他,手熟耳。”,接着便又是一轮豪饮。

    “原来大美人你竟然是酒中常客啊!”天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依样画葫芦地也单手扣住坛口,倒提起来,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这下子完蛋了。”

    永夜放下手中已经空了一多半的酒坛:“此话怎讲?”

    喝了三分之二,洒了三分之一,天溯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和下巴的酒渍:“我原以为大美人你是个滴酒不沾的人,至少也当不胜酒力才对。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啊!”天溯此时的表情之中有懊恼有无奈有悔恨,看上去离捶胸顿足也不远了。他霍然翻身而起,一手抓着酒坛,像只野候似的蹲在了永夜的面前:“我本打算是要将你灌醉,以便好套你话的!你说你明明是个不苟言笑,律己甚严之辈,怎么可能居然常在酒海之中流连呢?”

    永夜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天溯那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极速地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然后‘嘿嘿’一笑:“现在不能告诉你,如果让你有了准备,那以后我就算有办法把你给弄晕,也必定什么都套不出来了。”

    “既然这样……”永夜忽地将酒坛平平一举:“索性你我今日就在此较量一番如何,反正我也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天溯歪着脑袋像是很费了些力气似的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此事风险太大,做不得!”

    “你我都不知对方的深浅,输赢的机会各半,却为何竟不战而降?”

    “你可别激我。”天溯摆着手,爬回了原先的位置坐好:“总之是不成。”

    永夜定定地看着他:“莫非是因为,你想问我的,与我想问你的,这两者在你心中的分量差距甚大?一个你早晚都会知道,另一个却是万万不能让我知道,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天溯顿时一个激灵,险些就随着手中的酒坛一起滚了下去,勉强稳了稳心神:“大美人,我说过的,这人要是活得太聪明了,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啊!”

    嘴角微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永夜站起身来,一手扣坛口,一手托坛底,两手向前一送,目视苍茫夜空,傲然挺立,朗声而言:

    “我信天,却不由天;信命,却不认命。倘若有朝一日,我做出了逆天逆命之举,那也不过是我自己想与天.与命斗上一斗而已,与人无尤!”

    说完,坛底反转,坛中之物尽数而出,皆入其口,一滴未洒。

    而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他这番竟似在向天叫板作为的天溯,则面色如常,眸中平静,唯唇边,余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啥和东方不败

    “永夜!你怎么不说我那次喝的是什么酒啊?”

    “不管是什么,总之你当场就醉了,而且大醉了整整三天,这总没有错吧?”

    “……那我喝醉的时候,也没有闹过什么乱子啊,我酒品可是很好的!”

    “嗯,你除了撞了皇上的鼻子之外,好像确实也就没有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

    永夜一直很淡定,莫央一时很无语,天溯则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满面惊惧地将怀中的酒坛子搂得更紧了些:“小美人,你你你……你居然连皇上都敢撞?!”

    “我何止撞他,我还咬过他我还烧过他,我还那啥……过他呢!”莫央先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又冲着他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被我修理的那几下子,压根儿就不值得一提了?”

    天溯腾出一只手来,看了看腕上那鲜亮依旧的两排齿痕,用这只手无限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接着又抚了抚自己的脖子,脸上浮现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沉醉和迷离:“能和皇上享受一个待遇,这简直就是我祖上积德留下来的荣幸啊!”

    “还真是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莫央带着一种看到祖国失足花朵般的痛心神情摇了摇头,然后撇下依然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的天溯,转而问永夜:“我撞苍寒的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亲口说的。”

    “啊?!”莫央顿时大感意外,站起来慢悠悠颤巍巍地晃到那个正在随手整理着被风吹乱的衣摆的人面前:“他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那他是怎么说的?有没有说我干嘛要那么做?”

    “只是在闲聊的时候无意间提及的罢了,并没有细说。”永夜看着她微微地笑了笑:“你怎么了?这么紧张,是否另有什么别的隐情?”

    “鬼的隐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会儿喝得烂醉,早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啦!还是他后来自己跑来告诉我,说我把他的鼻子给撞了的。”

    莫央想起当时得知此事时候的那种混乱情形,不由得很是有些悻悻然的叨叨着:“反正从头到尾都只有他的一面之词,我还怀疑这根本就是他在胡编乱造的诽谤我呢!”她嘟着嘴想了想,忽然又问了一句:“对了,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永夜俯身将脚边的酒坛拎起,随口应道:“大约就是前几天吧,在交代一些琐事的时候偶然间说起来的。”

    “可是,他干嘛要好端端地跟你讲这个呢?毕竟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很光彩,很值得到处跟人炫耀的事情吧?”

    永夜直起身,云淡风轻地回答了一句话:“不知道。”

    “……这三个字都快成你的御用万金油了!”

    永夜见她跳脚,只好又无奈地补充了一句:“因为想说,所以就说了吧。”

    莫央一脸仰慕地看着他,语气非常的诚恳:“你真是越来越有高僧的感觉了,改天得道飞升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啊!”

    对她的这种完全不靠谱的胡言乱语,永夜向来是摇摇头,一笑置之的;而歪着脑袋望着他向天溯走过去的背影,莫央则没来由地觉得心中忽然一动。

    如果苍寒是在知晓她和风寂‘有一腿’之前,也就是还认为她和永夜正在‘互相勾搭’的时候,将此事告诉永夜的话,以小皇帝的脾气,也的确不是做不出在‘情敌’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和她莫央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这种幼稚事情来的。

    但是,苍寒却是在确定了他与永夜两个人,都没有跟莫央在一起的机会了之后,才跟永夜说的。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很有可能只是一场发小之间的私下谈话。就好比两个铁哥们儿,蹲在马路沿子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路过的清凉美女,一边互相瞎侃着自己个儿在‘泡马子’时所遇到的那些风流糗事……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得出,苍寒对永夜是并不存在什么太大的提防和嫌隙的,至少,在说这件事的那一刻没有。

    而永夜呢?想必那会儿也还没有发生眼下的这种转变吧?因为,在面对一个喜怒莫测,高深难辨的皇帝时,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细微的变数,也是很容易会引起注意和猜忌的。

    如今,在永夜的心里,苍寒还是那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吗?

    莫央想起了那隐在苍寒褐色眸子深处的冰蓝,还有那藏于王者外表下的孤寂,忽然之间觉得,这个身居高位,坐拥了整片江山,却无法拥有一份完整而纯粹并且也极为寻常的亲情,友情,爱情,只能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高高低低权力巅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小皇帝,其实也蛮可怜的……

    重又晃回到屋脊处,坐在永夜的旁边,莫央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问了句:“你和苍寒两个人谁大啊?”

    永夜偏过头来看了看她,似乎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感到很奇怪,不过还是马上就给出了答案:“我痴长一个月。”

    “你比他大一个月?也就是说他今年也是二十三喽?那风寂呢?”

    “比我年长三岁。”

    “哦……对了,还有笙如,她多大了?”

    “与你同年。”

    莫央摇着头,老气横秋地感叹了一把:“弄了半天,都还只是一帮娃娃嘛!皇上二十三,皇后二十,最大的封疆王爷二十六,大祭司二十三,我这个‘圣女殿下’二十,你们这个国家的领导干部年轻化做得相当不错啊!”

    这时,一直在旁边为自己的那份‘至高荣誉’而如痴如醉的天溯忽然把脑袋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冲着另两人问道:“你们猜,我几岁?”

    永夜笑了笑,没有回答。莫央则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鉴于你们这儿的人都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显得老成,我估计你大概至少也有个二十五六了吧?反正,你肯定不会比永夜小的。”

    天溯先是‘嘿嘿嘿’地奸笑了几声,然后来了句:“你猜错了!不过,正确答案我不告诉你!”

    莫央刚想要发飙,但却又立马改了主意,也发出了三声跟他一模一样的奸笑:“你还记不记得,刚才我说对皇上所做的那些事儿的时候,最后一件是以‘那啥’代替了的?”

    天溯两手叉腰得意地笑着:“你休想以这个来跟我做交换条件,反正我只要知道我跟皇上有过同样的遭遇就够了!”

    莫央摆摆手:“你听我说完嘛!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一位绝顶高手‘东方不败’的?”

    满意地看着天溯的眼睛在一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发出了幽幽的绿光,莫央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那啥’就是变成像他那样的高手的第一步!”

第一百四十章 人类和狗类

    天溯并没有弄明白,要做像东方不败那样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的入门第一步究竟是什么,因为有三个从天而降的大黑球将众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待到它们一起轰然落在了房顶上,莫央才看清,原来这不是什么三个黑球,而是一只狗和两个大麻袋——两个貌似装了大号‘健身球’似的麻袋,用绳子系着口连在一起,一边一个搭在大黑狗的肚子两侧。

    犬王吐着差不离就要垂到地的舌头,‘呼哧呼哧’喘得像个开足了马力的风箱,站稳以后又缓慢而沉重地挪着四个蹄子,往旁边移了一点儿。

    莫央清楚地看到,他原先的那个立足点砖瓦土石正纷纷然地向室内坠落,眨眼之间便成了一个天然的‘偷窥洞’,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天儿!你别乱动啦!你再走来走去,这个房顶就要塌啦!”

    被她这么一吼,犬王一愣神当即被定在了原地,天溯则拍拍手悠哉悠哉地站了起来:“哪儿就有这么严重了,这房顶又不是纸糊的!”

    犬王冲着依然在慢条斯理地整着衣摆的天溯,露出森森的獠牙,咆哮了起来:“别他妈废话了!还不快给老子卸下来!”

    “小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骂人是不好的,你是堂堂的犬王,要注意你的素质和涵养……”天溯虽然嘴里还是跟个碎嘴老太太似的唠叨个没完,但是行动上明显已经快了许多。三两下将那麻袋自犬王的背上取下,打开袋口,竟赫然又是两个大酒坛子。

    “你可也算是回来了,大美人的早就喝光了,等你等了老半天了都!”

    天溯眉开眼笑地一手夹着一个,摇摇摆摆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不倒翁:“来来来,今儿个晚上咱敞开了喝,有我兄弟在,美酒管够!”

    犬王跟在他身后连呼带喘地骂骂咧咧:“别他妈乱打包票,就这两坛,喝光拉倒,老子再也不去了!”

    “哟嗬,火气很大嘛!怎么,难不成你偷酒的时候被人家逮到,给狠狠地臭揍了一顿?”

    “去你妈的!别侮辱老子的本事!”

    莫央一直在尽职尽责地给永夜做着翻译,包括那些‘非文明礼貌’的用语她也是一个字都没落下,而且还说得相当之流畅……

    这会儿她才终于抓着了空隙,赶紧问了一句:“天儿,我说怎么这段时间没见到你,敢情你偷酒去啦?去哪儿偷的?”

    “去他娘的……”犬王的舌头在半空中一气画了好几个圈,像是要把那些争先恐后往外面蹦的粗话给通通扔出去似的:“一时刹不住车,小美人圣女殿下千万勿要见怪啊!”

    莫央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嗨!没事儿!这样说话才有爷们气嘛!”

    “……小美人圣女殿下真是……有度量啊有度量……”

    犬王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又道:“我是去二十里外的营地偷的,听了一整个晚上那些当兵的呼喝骂娘,所以才会受了些影响……”

    天溯将一个坛子递给永夜,然后不阴不阳地说了句:“行啦行啦,快别解释了,反正你本来也不是什么斯文狗!”

    “他奶奶的!要不是你非逼着我去,我至于看到那种惨况吗?!”

    “惨况?难道半夜三更的打起来啦?不会吧,你上趟回来不是还说两边都很安生么?”

    莫央一听这两句话则顿时大为兴奋,也顾不得自己的‘翻译’职责,跳起来就要往大黑狗的背上爬,嘴里还直嚷嚷:“打仗啦打仗啦!我要看打仗!天儿,快带我去!赶紧的,别一会儿打完了!”

    犬王稍稍侧转了身子,暂时避免了沦为坐骑的命运,瞪着两只铜铃大眼看着满面通红的莫央:“什么打仗?哪里打仗?”

    “……你们刚刚不是说打起来了吗?……”

    天溯也显得有些讶异:“那你所谓的惨况指的又是什么?”

    “有几队混蛋当兵的在那儿吃烤狗肉!扒皮去骨血淋淋的,太他妈惨了……”犬王抬起脑袋,使劲地抽动了两下湿漉漉的鼻子:“都怪我,去晚了一步啊!没能救下他们来……那是个伤心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

    “…………”

    莫央虽然听了之后也觉得有些难过,然而最多的感觉还是无语。作为一个人类,面对着犬王这样的伤心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便求助地扭头看向天溯,却不料竟发现他热泪盈眶一脸悲愤难抑的模样,比犬王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支吾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当如何去安慰这对‘狗兄狗弟’,最后也只好讪讪地坐回到正抱着酒坛细细研究的永夜的身边,将刚才的情况一一告诉了他,末了小声地加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他看到了两军交战尸横遍野的惨象了,没想到……”

    永夜的视线从坛子上移开,看了看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那两位,缓缓言道:

    “人与人之间的争来斗去,又与他何干呢?在他看来,这些战争不过只是一场场的闹剧而已。血流成河也好,浮尸百万也罢,通通都不及他那几个遭了无妄之灾,入了人腹的同类半分重要。”

    垂下眼睑,唇边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里面多了一份讥诮:“所不同的是,倘若是人见到同类被狗吃了,那么一定会呼朋唤友群起而杀之;可是,即便是犬王,面对这样的境况,也只能是默然离开,暗自悲伤罢了。”

    永夜的话音刚落,前一秒钟还在那里哀哀戚戚的天溯便忽地扑了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泪花扑闪着,嘴角抽搐着,声音颤抖着:

    “大美人,说得太对了,说得太好了,说得我太感动了!今儿个我一定要跟你结拜,从今往后,我们兄弟三人共用一条命,同有一条心……”

    他还没说完,死攥着永夜的手就被莫央给硬掰开了:“别别别!永夜还是好好当他的人类吧,他跟你们的语言又不通!”

    天溯活动着被弄疼了的手指,斜睨着她,没好气地来了一句:“那你跟我们的语言相通,你给我当弟媳妇儿好不好?”

    “……死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喝酒与爷们气

    永夜没有搭理莫央和天溯两个人之间那种永不停歇的无聊斗嘴,而是自顾自地举手拍开酒坛的封口,闻了一下扑鼻的醇香,淡淡地说了一句:“真是没想到,军营里竟然也能有这种陈年的佳酿。”

    天溯还在纠结于莫央破坏了他与永夜结拜的大好氛围这件事,所以想也没想便随口答道:“可不是,我当时闻见这酒香,还以为是哪个财主员外家的私藏呢!”

    永夜抬头看着他,半真半假地拱了拱手:“这么说来,我理当恭喜你才是。”

    “啊?恭喜我找到了这么好的美酒么?”

    永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方圆十里之内出现的东西都逃不过你们兄弟俩的鼻子,而这个军营却距离此地足足二十里……”

    经他这么一说,天溯也开始小声地犯起了嘀咕:“对啊,按道理我是不可能闻得到的啊……难道是我的……提前……”

    忽然又像是警醒了什么似的,闪烁的眼神在静静看着他浅笑的永夜脸上一掠而过:“估计是这个酒太香了,正所谓那个……酒香飘万里嘛!区区二十里算个啥?哈哈哈!……”

    他这种刻意而为的掩饰做得其实非常失败,因为,就连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莫央都看出来了。但她也只是暗暗地在心里小纳闷了一把,什么都没有说。

    反正打从一开始,莫央就觉得天溯肯定是个有秘密的人。而且,他和永夜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古古怪怪的。

    倒不是那种情呀爱呀的……虽然他有的时候对永夜也的确是过于殷勤,过于暧昧了一些,不过,莫央认为那很有可能是古时候男人和男人之间惺惺相惜的一种表达方式。像《三国演义》里,不就经常两个大老爷们没事抵足而眠,同床共枕么?……

    相较于苍寒和风寂,永夜同天溯的这种相处模式显得更随性,更亲切,更像是好兄弟好哥们儿,可是,却依然不是那么的纯粹,似乎他们都各自在隐藏着些什么,彼此也一直在互相试探着些什么。

    想到这儿,莫央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她以前的那些姐们儿哥们儿弟兄们,整天厮混在一起,一个两个全都是没心没肺的掏着自己的心窝子。合则来不合则去,哪儿像现在这帮人似的,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弯弯绕,让她一个旁观者看着都替他们觉得累。

    莫央在这儿感慨万分的当口儿,那两位已经又抱着酒坛子喝上了。

    永夜像是既没听到天溯的自言自语,也没看到他的强自遮掩,只是举起手中的大坛,一仰脖子就又是半滴不洒地下去了小半坛。

    天溯见他这样,便也不甘落后,将之前还剩下的那点坛底也是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胸前刚刚被风吹得干了一点点的衣襟,于是也毫不含糊地被来了个‘酒洗二度’。

    而一直仰望星空,黯然神伤的犬王,这时候也耷拉着脑袋晃悠过来,伸出爪子拍开了另一坛酒封。要不是天溯眼疾手快地赶紧帮他拎起坛子往嘴里面倒,怕是这犬王干脆就要把整个一坛子酒给直接推倒,以方便自己的‘就地饮酒’了。

    总之,当莫央结束了她在古今时空中的交错遨游,回过神来的时候,另外三位已经在这片刻的工夫喝了个七七八八了。

    “哎我说,你们也太不仗义了吧?”莫央连声嚷嚷着跳了起来:“怎么就顾着自己喝得痛快,全都把我当空气啊?!”

    犬王用舌头咬着拖在外面的半截舌头,身后高高竖起的尾巴像个在风中晃荡的破旗杆,有一下没一下地左摇右摆着:“小……美人圣女殿下,女娃娃是不能……喝酒的,要不然,就找……找不到婆家喽……”

    莫央眼瞅着这个庞然大物一边念叨一边倾斜,话还没有说完,便来了个彻底的倒卧,接着又半点功夫没待耽误地打起了震天大鼾。

    她只好哭笑不得地冲着眼前的大醉狗嘟哝了一句:“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老封建!”

    天溯看着不省人事的犬王,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我这兄弟啥都好,就是酒量太差,怎么练都练不出来,三口必倒,从无例外,丢人啊丢人!”

    见莫央瞪着他,准确地说是瞪着他怀里的酒坛,便赶紧连滚带爬地向着早已远远避开鼾声袭扰的永夜撞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大呼小叫着:

    “女娃娃不能喝酒!喝了找不到婆家!小美人不能喝酒!喝了大美人就不要你啦!大美人!快管管你家小美人啊!”

    莫央本来还只是为了好玩尝个鲜,看看古时候的酒是个什么滋味,结果,他们的这番阻挡,倒是激起了她天生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让我干嘛我偏不干嘛,你不让我干嘛我还就偏要干嘛了的犟驴脾气。心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我今儿个还就非得喝着不可了!于是便不依不饶地紧追着天溯就杀将了过去。

    天溯虽然脚步稍微有些踉跄,但是,抱着个将近十斤的大酒坛子,腾挪闪躲的身法却依然极为敏捷快速,围着端坐于一处的永夜身边兜兜转转地绕着圈,让本就在这种倾斜打滑的屋面上行走颇为费劲的莫央,半点也奈何他不得。

    这样追了一阵子,莫央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过,索性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到了永夜的身边。

    “怎么,不玩啦?”天溯咧着嘴,露出了得寸进尺的得意笑容来,炫耀似的冲着莫央晃了晃那个酒坛子:“那我可就自己享用,不客气喽!”

    “你喝呀,你有本事就通通都给我喝光!”莫央咬牙切齿恨恨地看着他:“就算不醉死你,也得活活撑死你!”

    “小美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天溯的表情看上去很屈辱很受伤,空出一只手来指着旁若无人安享佳酿的永夜:“我就算没有大美人的这种海量,可十斤八斤的寻常美酒还是不在话下的!”

    莫央这时候才想起来,永夜似乎一直独自抱着一大坛酒在喝,连忙对他嘱咐道:“永夜你少喝一点儿,别跟他们一块儿疯,要是不小心喝醉了的话,是会很难受的。”

    永夜有些失笑地偏首看着她:“放心,不会。”

    天溯则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大美人会不会醉我不知道,反正,我估摸着今天他就算是把这四大坛子给通通喝光,也不一定能醉得了!所以,我的小美人,你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我吧!”

    “去你的,你又瞎说!我看这一坛子至少也得有个十来斤吧?就算是四五十斤的啤酒一气儿喝下去也会活活醉死个人的!再者说了,你当人的肚子是水缸啊!”

    “啤酒是什么酒?”

    “……就是一种可以当水喝的酒类。”

    莫央这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好像听说过,像梁山好汉那种动不动就喝个几十大碗的,其实一般来说喝的都是黄酒,也就是那种炒菜用的加饭酒,要不然,就算是对酒精免疫,估计也会醉得死翘翘的。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伸手扒过永夜怀中的酒坛,想来验证一下,结果发现,这竟然是个空坛。

    莫央有些傻愣愣地看了看坛口,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永夜,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你……你抱着个空酒坛子坐在这里干吗?”

    “啊?!大美人,你又喝光啦?!”天溯一把从莫央的手中夺过酒坛,坛口朝下猛力地晃了晃,一滴液体也没有流出来:“你你你……你居然就这么悄没声息偷偷摸摸……就这么……”

    这一回,莫央迅速抓住了他几句话中的重点:“又?”

    “这已经是大美人今天喝的第二坛啦!满满的两坛子,一滴都没有浪费!”

    永夜施施然地站起身,看上去有些歉然:“本当与你一起痛饮的,可没想到不知不觉就……”

    莫央这时候一下子串了起来,劈手夺过天溯因为疏于防范而放松了警惕的怀中之物,举起来就灌了一大口。

    然后,连呛带辣地立马来了个满头满脸的烟霞烈火,眼睛里的金星和脑袋上的小鸟也一起欢畅地又是叫又是跳……

    “永夜……咳咳……你实在是……咳咳……太他妈的有爷们气啦……啊哈哈咳咳咳……”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吵架玩儿(我送我送我送送送)

    繁星照,晚风吹。夜空下,房顶上。一条醉狗,一个醉汉,四个空酒坛子。

    莫央一向很崇拜电视里那些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绿林好汉们,当然,如果长得又帅气逼人,喝起酒来又豪气万分的,比如像楚留香李寻欢之流那就更加让她花痴不已了。

    莫央一直以为像永夜这么沉稳内敛,有的时候甚至于还像是个老学究老古董的人,一定不可能是个善于此道的家伙,结果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是个千杯不倒万杯不醉的海量。而且,听天溯说,永夜喝起酒来的样子那叫一个潇洒倜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那叫一个美绝人寰……只可惜,这样的景致莫央暂时也只能就这么听听,过过干瘾而已。

    因为天溯刚说完这些,见莫央又作势要与他抢,就连忙用一种赶着投胎的速度把仅剩下的那大半坛子酒一口气通通给灌了下去,喝了一半洒了一半,淋淋漓漓漏得满脸满身到处都是,看得永夜连连摇头,看得莫央目瞪口呆。

    干掉之后,用袖子随便一抹,裂开嘴傻笑两声,丢下一句:“可千万别套我话啊!”便两眼一闭,干净利落地‘挺了尸’,与另一个方向的犬王遥遥相望,且鼾声大作,毫不逊色。

    面对着醉成了一滩烂泥的这个人,莫央也只好心怀不甘地跺了跺脚,随着永夜跃下房顶,远离那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噪音干扰。

    见莫央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永夜不由得笑了起来:“喝下去的那些早就被我给逼出体外了,否则,即便真的是能撑船的宰相肚子里,估计也装不下那整整二十斤的水酒吧?”

    莫央倒是看过武侠小说里写的,在与人斗酒的时候,悄悄地以内力将酒从自己的指尖处给逼出去的桥段,可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永夜待过的地方,却好像并没有任何的水渍。

    “哇塞!你不会是把那些酒给直接变成气体蒸发了吧?”

    永夜想了想:“差不多。”

    “那你不就是无论喝多少,都一点事儿也不会有了?”

    “这怎么可能呢?”永夜笑着摇了摇头,边迈步向院中走去边说道:“我只是将多余的水分清出去而已,酒气还是要依然半点不少的留在体内的。”

    “那不就都变成了……酒精?乙醇?!”

    莫央呆了一下,赶紧两步追了上去,拉住了永夜的衣袖,绕到他的面前,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

    永夜被她给弄得心里不免有些发毛:“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看看你的脸色有没有什么异样啊?”莫央很认真地回答:“你这就相当于是喝了工业纯酒精,就算不喝死,也会喝成傻瓜喝成白痴的!”她忽然又展颜一笑,拍着永夜的肩膀大咧咧地来了句:“不过你放心吧,就算你变成傻瓜白痴,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永夜原本还在琢磨着什么是‘工业纯酒精’,结果听了她最后的这句话才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只好无奈地苦笑作罢。

    但莫央却不依不饶:“那你呢?”

    “我什么?”

    “如果我变成了傻瓜白痴或者是残废植物人丑八怪,你会不会嫌弃我?”

    永夜微微地皱了皱眉,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悦:“这种话不要说。”

    “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发生,你快回答我嘛!”

    “这样毫无根据的假设我是不会回答的。”

    莫央的犟驴脾气又被激了起来:“怎么能是毫无根据的呢?你们这儿这么危险,一会儿恐怖袭击,一会儿暗杀刺杀,一会儿又兵荒马乱的。我的这条小命简直就像是时时刻刻都悬在火山口似的,保不齐什么时候一爆发就缺个胳膊少个腿,再倒霉一些,干脆就直接两眼一翻呜呼哀哉了呢……”

    “够了!”

    莫央噼里啪啦口无遮拦说得正高兴,却被永夜突然爆发的一声断喝给吓了个激灵。这时她才发现,永夜看向她的目光里含了一丝怒意,苍白的面色中也不知是因为酒劲还是气愤而泛起了两抹红晕。

    莫央有些不知所措的愣怔,让永夜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的确是过激了,暗吸了一口气,缓和了神色,声音略显低沉暗哑:“对不起。只是,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莫央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永夜以为自己这下子真的把她这个小火药桶给惹翻了的时候,莫央竟忽地瘪瘪嘴,冒出了一句:

    “怪不得天溯说你脾气一点儿也不好呢,我今儿个才算是真的见识了,原来,你以前的那种好脾气都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的!”

    永夜顿时大为尴尬,只好继续道歉:“对不起,实在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莫央咬了咬下唇,表情更加委屈,简直就是如泣如诉:“可是,你刚刚明明那么凶的在吼我!”

    永夜于是越发束手无策,也更加后悔不迭起来:

    “是我错了还不行么,要不然,你也吼我几句?”

    “不要!我又不像你的脾气那么坏,没事就喜欢吼人玩儿。”

    永夜的神情渐渐地和行刑前的窦娥越来越接近了:“……我……好吧……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不生气呢?”

    “谁说我生气了?你看你又冤枉我!”

    “……好好好,还是我的错。那你要如何才肯接受我的道歉呢?”

    “你真的有悔过之意,想要跟我道歉?”

    “这是当然!”

    “好!那你告诉我,你的这种死活喝不醉的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

    “……就这个么?”

    “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天生的。”

    “…………”

    “而且,不是喝不醉的。比如,像现在我其实已经有些醉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要吃豆腐啊!

    莫央一听永夜说自己醉了,第一个反应就是——OHYEAH!可以吃豆腐喽!

    要知道,酒精其实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让暴躁的人变得温柔,让温柔的人变成一个彻底暴力犯罪分子;它可以让沉默的人变得寡言,让寡言的人变成一个人见人怕避之唯恐不及的极品话痨;它还可以让保守的人变得奔放,让奔放的人变得封建保守油盐不进比三贞九烈还要三贞九烈……

    以莫央‘纵横’酒场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像永夜这种平时苦苦压抑着自己的人,一旦有了酒精作祟,十之八九便会真情流露,说不定还会说出做出什么清醒时候绝对不会说,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来。这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或者干脆可以讲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酒后乱性’了……

    于是,莫央眼巴巴地看着永夜,而永夜也眼巴巴地看着莫央。这样你瞪着我来我瞪着你,大眼瞪小眼四目交接了足足有三分钟,莫央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你不是说你醉了吗?”

    永夜虽然搞不清楚她干嘛忽然之间问出这种话来,不过还是秉持着有问必答的精神:“是啊。”

    “你忽悠我!”莫央又仔细地盯着他那两只清亮依旧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很笃定地下了结论:“你压根儿就没有醉!”

    “……我……”永夜呆了一呆,然后开始很认真地考虑关于这一点,自己应该如何去证明。

    不过,莫央可没耐心等他琢磨出答案来,直接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一。”

    “你看!我就说你没醉吧!”

    永夜总算是弄明白两人之间的分歧到底在哪里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说有些醉意,也就是微醺而已。可是,你所认为的那种醉酒情况却应该是叫做酩酊大醉。”说着转身指了指房顶:“那两位倒是符合你的要求。”

    见莫央顿时像个泻了气的皮球似的,脸也垮了,肩也垮了,整个人都瘪了下去,永夜不免觉得很是纳闷:“你莫非……很希望我如他们那般么?”

    “当然不是啦!”莫央没好气地转过了身去,小声地低估了一句:“要是成了一滩烂泥,还吃个鬼的豆腐啊?!”

    她这种分分秒秒变化不定,而且毫无逻辑章法可循的情绪,永夜向来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于是早早便放弃去研究探索了的。所以,见她忽然之间晴转了多云,好像又开始自己在那儿生起了闷气,便也只好由着她去。反正片刻工夫之后,就一定又会有新的变化了。这一招就叫做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此时无招胜有招……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莫央便跳转了过来,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摆明了又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永夜,我们也去做小偷好不好?”

    永夜扬了扬眉梢:“你的意思是,偷酒?”

    “可以呀!”莫央很是兴奋地冲着永夜的肩窝就重重地擂了一拳:“你现在的反应能力见长啦!”

    以手抚了抚刚刚被擂的地方,永夜也只好无奈地苦笑:“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好说好说!”莫央笑哈哈地一挥手,刻意选择忽略掉了这句话里的暗讽之意。

    反正,她对现如今这个可以时不常的反唇相讥,甚至有的时候还主动进行言语挑衅的永夜是很满意的。总比在皇宫里的时候,那个谨守礼数守得让人抓狂的老古板要强。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慢慢得寸进尺的与他进行‘身体上’的接触了,虽然目前为止还只是拍拍肩膀,或者像个哥们儿似的捶个两下。但是,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嘛!她可不想过于急躁,把这个动不动还会害羞脸红的小帅哥给吓到了。更何况,这种像是中学时代的那种纯纯的恋爱方式,她也挺怀念挺享受的。

    “怎么样,去不去啊?”

    “我今天已经不能再喝了,难不成你偷来自己喝?”

    “你太谦虚了吧!我看你至少还可以再喝个两大坛嘛!”

    永夜低头想了想,略带疑惑地看着满面期待的莫央:“我怎么忽然有一种感觉,你也想把我给灌醉呢?”

    被戳穿了意图的莫央,挠着脑袋干笑了两声,不过,她很快就抓住了这句话中的一个重点:“也?还有谁想这么做?”眼珠子上下一动:“是天溯么?对了,我记得他在把自己给彻底放倒之前,好像说了一句别套他话什么什么的,这是对你说的吧?难道,你们俩原本是想互相灌对方酒,然后从对方的嘴巴里套话的?”

    她这一通连猜带蒙,倒还真的是把实情给弄了个八九不离十。此刻,永夜看上去又有些后悔了,这一回,是后悔说话时没注意,让莫央给抓住了把柄:“我以前还真的是没有发现,你居然是个这么敏锐的人。”

    莫央一听这话,顿时便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露着两排小米牙,小而挺的鼻子全都皱在了一处:“你终于发现我的优点啦!我跟你讲哦,我还有很多的惊喜在等着你来慢慢发掘哦!”

    这样灿烂的笑容和没心没肺的欢喜,也感染了永夜。他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快乐的人儿,眼睛里渐渐地漾起了一层若有似无的薄薄的雾气。

    慢慢地抬起手,像是想要触摸这张粉嫩明媚的容颜,触摸这弯弯的,犹如月牙儿一般的双眼。

    就在莫央的心中暗喜,酒劲终于开始上涌,性情终于开始紊乱,帅哥终于开始狼化的当口,永夜的动作却猛地一僵,眼神陡然恢复清亮凌冽。收手转身,冲着虚空低低喝道:“何人?!”

    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伴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自那黑暗之中传来:“姑奶奶来找我自己的男人,你们这对小情人继续该干嘛干嘛去!”

    永夜的神情是尴尬之中带着一丝恼怒,而莫央则完全彻底地只剩下了恼怒。

    因为,她那觊觎了许久也等待了许久的豆腐啊!就这么华丽丽的从嘴边溜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传说中的女王啊!

    永夜的眸中寒芒乍现,再不多言,一扬手,一道能在夜幕中划出清冷亮光的墨色闪电便击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哟!看不出你个小白脸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随着一句清脆娇媚却又略显轻佻的话语,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俏生生地出现在了莫央的面前。

    火红色的类似于超短裙样式的半截长袖衣裙,火红色的及膝长靴,火红色的皮制腰带,火红色的发饰,还有挂满了全身只要轻轻一动就立马叮当作响的火红色的金属小挂坠,以及拿在右手一圈圈缠绕在右臂上的火红色的长鞭,这是个像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的年轻女孩子。

    她有着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微微上翘的小巧鼻头,微微上扬的嘴角,再配上红嘟嘟的双唇,这一切都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娇俏可爱的人偶娃娃一般。只是,如果再加上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的蛮横霸气,以及言行举止间所充斥着的百无禁忌,这个人偶娃娃就会少了很多的可爱,而多了那么一些些的可怕了。

    现在,她左手叉着小蛮腰,右手看似随意的抖动着小皮鞭,扭啊扭的走到了永夜的跟前。虽然她要比永夜矮上至少一个半头,不过,那种小霸王的气势可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长得不错嘛!要不是已经有了我家男人,姑奶奶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莫央的心里瞬间轰隆隆地闪过了两个大字:女王!

    永夜蹙了蹙眉,闪身后退了一大步:“姑娘请自重。”

    “切!屁的自重!”火红女孩儿满脸不屑的啐了一口:“凭什么就许你们男人调戏女人?凭什么就不许我们女人主动勾引男人?我告诉你,那些个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贞节牌坊,在姑奶奶这里通通都是狗屁!”

    这番划时代的‘女权主义’言论,让莫央听了顿时大感亲切,也大感舒爽,不由得赞了一声:“说的真是太正确了!”

    火红女孩儿似乎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周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斜着眼睛瞅了莫央两眼,又用鞭柄指了指似恼非恼的永夜:“你男人?”

    莫央看着这个明明只到她的鼻子尖,而且看岁数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娇小女娃娃,不知怎么搞的,竟然会觉得自己反倒像是矮了半截似的有些紧张和无措起来:“我……那个……他……”

    “什么这个那个,我我他他的!”女孩儿不耐烦的一挥手,身上的那些个挂坠顿时响了个热闹:“我明明就看见你们刚才有奸情的,现在又跟我这儿装什么烈女?!”

    “……”莫央彻底傻了眼,即便是在一千年后民风奔放的二十一世纪,初次见面的两个人也不带这么说话的吧?!

    永夜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抬手将那个一直指着自己的鞭柄给轻轻拨开:“姑娘,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你怎么知道没有?”

    “因为这个客栈之中,除了我们之外再无其他住客。”

    似乎很不满意永夜这种冷冷淡淡的说话语气,女孩儿秀眉一扬,将鞭子临空一抖:“放屁!姑奶奶说有就有!”

    永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侧转身子,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姿势:“请。”

    “请你妈个头!”

    应该也是自知此话一出,必然将会招来一场恶斗,女孩儿话音未落,便已经摆好了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来。

    而永夜听到这种恶意之言,一再被挑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面带煞气,负手昂然而立。可能依然还是顾虑到不方便和女人动手,所以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的这种态度,则显然又犯了这位‘女权思想’极端严重的女孩儿的忌讳,于是凤眼一瞪,立马就要主动发起攻击。

    就在眼看着一场恶斗避无可避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处在无语状态的莫央却忽然之间‘噗哧’一下笑了出来,渐渐的越笑越厉害,越笑越大声,简直就有要笑得满地打滚的趋势。

    再剑拔弩张的氛围,也经不住这样的干扰,那个女孩儿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喂!你笑什么?”

    “别理我别理我……哈哈……”莫央弯着腰一边擦眼泪一边喘着粗气:“我就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儿……哈哈……你们打你们的去……”

    女孩儿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鞭子一收,再也不管自己的‘对手’,就这么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莫央的面前:“什么好玩的事儿?说出来,咱一起乐呵乐呵呗!”

    这个时候的她,再无半分的蛮横霸道,竟像足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这种突然之间的转变,别说是莫央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当场,就连原本怒气难抑的永夜,也顿时生起了一种无处着力的茫然无措之感。

    忘记了继续大笑的莫央,木木愣愣地冲着她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刚刚那句骂人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喜剧电影……呃……”

    猛地想起,如果这样说的话,岂不是等于给自己招来还要解释什么是电影,谁是周星驰以及《大话西游》里的那些经典台词这种不可能的任务么?便连忙改口道:“其实就是一本小说。”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居然弄了半天是本破书!”女孩儿立马没了兴致,将鞭子重新缠回到自己的手臂上,叉着腰冲着莫央牛气哄哄的抬了抬下巴:“你这个丫头片子倒也算得上是有趣,姑奶奶今儿个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了!”

    莫央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满嘴老气横秋,实则尚未成年的女孩儿,却又不好与她较真,只得苦着一张脸随口应付:“那就多谢你的抬举啦!”

    结果人家还并不买账,而且很是厌恶地啐了一口:“什么谢不谢的,少给姑奶奶玩这种肉麻恶心!”

    “……”莫央其实慢慢的也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率直刁蛮的小姑娘了,觉得与自己还真是颇有几分对脾气之处,于是便笑嘻嘻地说道:“成!那咱就爽快些!认识一下吧,我叫莫央,他叫永夜,你叫什么?”

    火红女孩儿听到这话,才终于转嗔为喜,又露出了那种天真可爱的表情来:“这才对嘛!我是琉叮。”

    此言一出,莫央惊呼:“啊?琉叮?!”

    永夜则恍然的无奈一笑:“久仰。”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敌人的女儿

    对于能将天溯和犬王兄弟二人给追得整整一年东躲西藏,惶惶然不可终日的小魔星,莫央和永夜这几日来的确是久仰大名,简直就是如雷贯耳了。今日一见,这位南疆‘小霸王’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负众望……

    只不过,莫央原本以为她应该会是一个身材高挑,神情冷艳的成熟女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时而骄横,时而天真的可爱瓷娃娃。

    见莫央与永夜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是这种反应,琉叮看上去有些诧异:“你们知道我?”再别着脑袋略略一想,面上顿时现出几分惊喜之色来,跳过来拉着莫央的手:“是不是我家男人跟你们说的?他终于在他的朋友面前提到我啦?快告诉我,他是怎么说我的?”

    莫央看着她的这种恋爱中小女生的模样煞是娇憨可人,便存心想要逗逗她,故意装起了糊涂:“你口口声声你家男人长,你家男人短的,到底谁是你家男人啊?”

    琉叮骄傲地一仰脖子,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半点不带犹豫:“天溯就是我家男人!”

    她的这种大胆言行莫央倒没觉得什么,可是永夜就明显有些不自在了。轻轻地干咳了一声:“你们聊着,我去看看他们俩酒醒了没有。”说着,就要纵身上房顶。

    却不料琉叮一听这话,立马就又变成了那个刁蛮任性的小霸王。变化之迅速,之流畅,之天衣无缝,实在是让同为女子的莫央自愧不如乃至于叹为观止。

    “站住!”琉叮娇叱一声,拦在了永夜的面前:“你是要去给那两个王八蛋通风报信是不是?!”

    莫央见她不仅变脸快,变称呼也是一点儿都不慢,不由得笑了出来:“刚刚还是你家男人呢,现在就成了王八蛋啦?”

    “他是我的,我爱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琉叮也不看莫央,只是全情戒备双目喷火地瞪着永夜,好像他就是自己那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永夜用两根手指捻了捻眉心,看上去着实很是头疼:“姑娘,他们喝醉了,我只不过是去看看情况而已。再说,你们姐妹二人的悄悄话,也不想有我这么个大男人在一旁吧?”

    “哼!说的好听!你们这些男人通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我废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抓到那个王八蛋,你就省这条心吧!”

    琉叮毫不客气地将天下间的男人骂了个遍,接着又很是不爽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永夜,从鼻腔里嗤笑了一声:“姑奶奶说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话,你干嘛不能在一旁待着?除非,你不是人!”

    永夜被这番话给噎得哭笑不得,恼怒不能,到了最后,也只好长叹一口气,摊了摊双手后退一步,摆出了一副谨遵教诲,乖乖受死的架势来。

    莫央则在一旁忍笑忍得几乎弄出了内伤。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小魔星对除了自己家男人之外的所有男人,都怀有深深的戒备和敌意,估摸着,之前天溯曾经让狐朋狗友为自己打掩护,逃脱过不少次。

    而永夜面对这个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气不得的‘准朋友之妻’时,这种完全无计可施的无奈模样,莫央真是越看越爱看,越看越……荡漾。

    其实,她莫央家的男人,才是个大大的极品呢!……

    琉叮一回头,见莫央正独自一个人在这里闷笑不已,便好奇发问:“喂!你又在笑什么?是不是又想到什么狗屁书了?”

    莫央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哪儿来的那么多狗屁书好想?”

    琉叮一听这话,大对自己的胃口:“就是!姑奶奶我平生最恨两件事,一件是女红,另一件就是读书,全部都是些狗屁至极的玩意儿!”

    “没错!老娘我跟你一样!”

    莫央迅速高举着大旗与琉叮结成了同盟,而永夜看着这两个言行举止百无禁忌的姑娘家,则只剩下了摇头苦笑的份儿。

    “对了,我记得天溯说过,你至少还要有三天才能追上我们的,怎么这才过了不到一天就……”

    琉叮‘哼哼哼’地冷笑了三声:“这就是那王八犊子小看女人的下场!姑奶奶我中午就到了,而且跑得比你们还要远。要不然,哪儿能来得及准备这几大坛子的美酒呢?”

    莫央吃了一惊:“啊?这酒是你弄的?”

    “当然了!”琉叮得意地甩了甩叮当作响的头饰。

    “可我听说,这酒是从军营里弄来的。”

    “对呀!我特意让飞玄将军从大本营那边给我调过来的。”

    莫央呆了一会儿,又仔细地看了看琉叮这身相当有个性的打扮,再理了理思路:“这么说,你是……‘盘翼族’的人?”

    “我家男人没跟你说吗?我是‘盘翼族’族长的女儿。”

    这个答案多多少少还是出了莫央的意料之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一直默然而立的永夜,却发现他的神色很平静,竟好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没待细想,就忽地听琉叮说了句:“时候差不多了!”,然后便是一阵悦耳的叮当声。

    莫央这一晃神的功夫,就见那一团火焰便已经腾空飘上了房顶。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也跟上去看看时,沉默了许久的永夜终于开口了:“别人的事,还是旁观的好。”

    犹豫了一会儿,莫央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早就知道琉叮的身份对不对?”

    永夜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那么,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那几坛子酒是她弄的?”

    “只是怀疑,不能肯定。”

    “你为什么不提醒天溯呢?”

    “我提醒过,可是他并没有在意。”见莫央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永夜便淡淡地又补充道:“毕竟是他们的私事,我也不好过份干预。”

    “可是,琉叮她……”

    莫央原本是想说,琉叮与永夜目前是敌对的身份。但是,想到永夜的转变,想到他在这场战事中隐隐然的第三方中立姿态,莫央便将这话给咽了下去。

    其实,如果真的能够不牵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彼此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真的能够这样的话。

    莫央正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顶处传来了一声凄惨而绝望的嚎叫,以及两声哀哀的狗鸣……

    永夜抬头望了望,云淡风轻地说了句:“酒醒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赤裸裸的栽赃陷害啊!

    看着被捆成了两个大粽子一样的天溯和犬王在空中划出了两道相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轰然坠落,听着两声分别由人类和狗类所发出的惨叫,感受着脚下大地的微微颤抖,莫央情不自禁地咧了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犬王也不知道是因为依然没有醒酒,还是被彻底摔蒙了,还是干脆就认了命,只见他肚皮向上四脚朝天,双眼只张开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白眼珠,半截舌头耷拉在外面与那一摊被自己给砸出来的袅袅婷婷的白灰亲密接触着,总之,目前这位犬王的状态就是:

    远看是条狗,近看不是狗,是狗不是狗,它是条死狗……

    而天溯的反应就与犬王恰恰完全相反,像是一只刚刚从水里蹦达到陆地上的大虾米似的,呼天抢地惊慌失措完全没有任何方向的满院子乱扑腾,刚刚换上的那套银色衣衫,转眼就变成了灰蒙蒙的土色,很有成为丐帮‘预备装’的潜质。

    琉叮则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晃着小皮鞭,小脑袋歪着,小皮靴踮着,笑吟吟地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女王’架势摆了个十足十。

    这让莫央不禁想起了一句名言:你叫啊,你叫啊,你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理你的……

    反正,她和永夜是不会理的。只不过,两人袖手旁观的原因稍有一点点的不同而已。

    永夜的态度是别人的私事自己不方便插手,讲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关我P事!

    莫央则是因为这种极品好戏,而且还是免费的,猪头才会想要去打断呢!

    所以,天溯在哭爹喊娘地围着这两个自动自觉地扮演空气角色的人类绕了十七八个圈,被自己所带起的半人高的土灰给呛了个七荤八素之后,终于绝望了,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和自己的兄弟一模一样的并排躺着喘起了粗气。

    琉叮这时才面带着满意的笑容,悠悠哉哉扭啊扭的扭了过来,皮靴砸在刚刚被清扫过的青石板上所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好听,只是不知道在那两个‘挺尸’的家伙听来是不是很像‘催魂曲’……

    用鞋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天溯两脚:“继续啊!你个兔崽子不是很会跑的吗?再跑啊!姑奶奶还没看够呢!”

    见天溯只顾着自己翻白眼喘粗气死活不搭理她,便又一步三摇地慢慢转到了犬王的脑袋跟前,千娇百媚地蹲下身子,一边用手中的皮鞭挨个轻轻地碰触着这条大黑狗的各个部位,一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的悄声细语:

    “眼珠子可以腌一腌做下酒菜”,两只眼睛立马睁成了两个大大的铜铃。

    “虽然不是猪耳朵,不过好歹也有脆骨,应该别有一番风味”,耷拉着的耳朵像是通了电似的,瞬间直竖。

    “舌头肯定不如牛舌好吃,不过倒也可以勉强尝尝看”,一尺长的舌头‘嗖’的一声彻底地缩回去了。

    “还有你的那个一柱擎天的玩意儿,不知道滋补的功效怎么样呢?”一个干净利落的侧翻身,刚刚还像是一条死狗的犬王终于彻底的活过来了……

    “她的意思是不是要凌迟了我?!龟孙子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还给老子在这里装死?!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这个小魔星给大卸八块扒皮去骨啊?!我他妈的先咬死你得了!”

    天溯万事皆休地长叹了一口气:“小天,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骂人是不好的。”

    收起白眼,抬起脑袋,露出白牙,又恢复了他那副嬉皮笑脸的德性:“小心肝儿,把我们给解开呗,我保证,这次再也不跑了。”

    琉叮站起来,啐了他一口:“你这个臭男人的话要是能相信,老母猪都会爬树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却还是小手一招,给这对难兄难弟恢复了自由:“不过,姑奶奶再也不怕你跑了!”亮了亮手中的两截绳子:“看到没有?这就是‘追仙索’,它现在已经记得你们这两个狗东西的味道了,以后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它也一样会把你们给姑奶奶绑回来的!”

    此言一出,天溯才是真真正正的绝望了,四仰八叉地摊成了一张瘪瘪的人皮,有气无力地直哼哼:“为了抓我们,居然连你爹的宝贝都给偷出来了,至于吗你?”

    琉叮又啐了他一下,将绳索收入怀中:“什么偷?这是我爹自己给我的!”

    “不可能吧?这个可是你们世代相传的宝贝,要不是这玩意儿,你们怎么可能屡屡干掉敌军的大将?况且,你们现在不是正在打仗吗?总不会是要你这么个黄毛丫头去坐镇大营指挥千军万马吧?”

    话音刚落,天溯的左脸就挨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莫央只觉得眼前一花,压根儿就没看清琉叮是如何出手的。

    而天溯明显也是完全没有料到,毫无防备之下吃了这一记之后,足足愣了十秒钟,才一下子翻身坐起,不可置信地看着早已站回到原处,正得意洋洋抖擞着一条腿的琉叮:“你你你……你的身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哼!有句酸溜溜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三日什么挖眼睛的?”

    莫央在一边很好心地提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哦对!”琉叮斜着眼睛看了看她:“你果然看了不少狗屁书嘛!”

    “…………”

    “总之,姑奶奶现在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就算不用这个劳什子‘追仙索’,姑奶奶也一样能抓到你们这两个兔崽子!”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姑奶奶刚才打你,是因为你居然敢瞧不起女人!指挥千军万马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我是不高兴去玩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所以才没去做将军的!一天到晚你杀我我杀你的,有个屁的意思!让他们自己玩去吧,姑奶奶我只要……”

    一边说,一边抱膝坐在了天溯的面前,冲着他甜甜地笑,瞬间由一个挥舞着皮鞭的‘女王’变成了娇滴滴的怀春少女:“跟我的男人永远在一起。”

    天溯原本因为琉叮的那些话,而似乎有些若有所思地正在定定地出神,却被她最后一句话又把所有出去的‘神’给通通吓了回来,毫不掩饰地大力哆嗦了一下:“小心肝儿,你的这份厚爱我就怕我当不起啊!”

    琉叮凤眼一瞪:“姑奶奶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再敢给姑奶奶罗罗嗦嗦的废话个没完,小心姑奶奶对你不客气!”紧接着,又立马小脸一变,红润润的小嘴一嘟,扯着他的衣袖开始轻轻地左右摇摆,娇声娇气地问道:“我就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嘛!好不好嘛!”

    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崇拜不已的莫央,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她会不会就是川剧的那个变脸绝活的祖师爷啊?……”

    正被纠缠得抓耳挠腮龇牙咧嘴不知道该当如何回答的天溯,听到了莫央的声音之后顿时眼睛一亮。清了清喉咙,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来:“小心肝儿,我也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啊。可是,咱们需要先得到一个人的同意才行。”

    琉叮仰着小脑袋,一脸的天真:“谁呀?你不是说你爹娘早八百年前就死了吗?”

    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降临到她身上的莫央,又摇头晃脑地轻叹了一声:“孽畜子啊孽畜子!”刚刚感叹完,就看到天溯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奸笑,用一只手指头牢牢地指住了自己。不禁心中顿生了一种雅典娜所经常感觉到的‘不祥的预感’来:“喂!你……你指我干嘛?”

    琉叮也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为什么要得到她的同意呢?难道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天溯深情地看着她,表情很认真也很无奈:“那位是我的小美人,我们刚刚才认识不久,但是,她已经跟我定下了终生,并且下个月我就要和她完婚了。不过,我发誓我是被她给逼的!不信你看,”

    一边说一边又是挽袖子又是扯领子,最后还揉着自己的那两只‘熊猫眼’,委委屈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泫然欲涕:“我誓死不从,她就把我给打成了这样!”

    琉叮在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天溯的那些新伤旧创,而莫央则气急败坏地开始跳脚:“天溯!你你你……你血口喷人啊!你你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时,跟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趴在琉叮脚边的犬王,忽然冲着莫央龇了龇牙:“小美人殿下,我抗议!不许总是拿我们说事儿!”

    “……哦,对不起……”

    莫央向犬王道了歉之后,又继续急急地为自己辩白:“琉叮,你别理他!这些都是他胡说的!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赤裸裸的栽赃陷害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今晚跟谁睡?

    天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理直气壮地冲着莫央发问:“我的这些伤是不是被你弄的?”

    “是,不过……”

    “你是不是还狠狠地撞过我的鼻子,把我给撞晕了?”

    “…………”

    “你是不是还打了我一掌,把我给打飞了好远,导致我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

    “你是不是还差点儿把我给摔死,还差点儿把我给烧死?”

    “…………”

    莫央低着头不说话了,因为经天溯这么一控诉,她才发现,自己似乎的确是对他犯下了令人发指的累累罪行……

    而且,关键在于天溯说的也全部都是事实,没有加入任何的夸大成分,让她既不能否认,也一时半会儿的又解释不清楚。所以,为了避免越描越黑,再次落入他的什么陷阱里,不如索性直接闭嘴。

    见莫央满脸愧疚之色的陷入了无语的境地,天溯先是大为得意地冲着她抽了抽鼻子,然后,又转而面对琉叮做情深似海万般无奈状:

    “小心肝儿,你都看到了,迫于小美人的淫威,我实在是不得不答应了这桩婚事,要不然,我可能连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想,她是绝绝对对不会同意退婚的。我真的不忍心让我最宝贝的小心肝儿做小,所以,我们是注定有缘无分了。”他越说越显得情真意切,到了最后,仿佛连自己都给感动了,微红的眼眶里,渐渐地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一直用狐疑的眼神在天溯和莫央之间转过来转过去的琉叮,忽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抬手就重重地打了天溯右脸一记耳光。让他的两边脸庞很快便达到了同样的红肿程度:

    “小王八蛋居然还敢骗你姑奶奶!她明明就有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还会死乞白赖地非要跟你好?!一定是你个大色狼见色起意,自己主动跑去勾引调戏人家,才会被揍成了这副臭德性的!”

    天溯两只手捂着自己那猪头一样的脑袋,又是惊恐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恶狠狠的琉叮。

    莫央则简直就好像是看到了青天大老爷一样,欢呼鼓掌眉开眼笑的就差五体投地给她拜上三拜了。

    可是,还没等这两人好好地体味一把各自不同的情绪,琉叮便再次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包括狗)都万万料不到的事情。

    只见她毫无任何预警猛地飞身而起,冲着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旁观者的样子,不仅一言未发,而且一动都没有动过的永夜就是一鞭子,同时,口中大喝一声:

    “我的男人只能我来教训,谁也不许碰!你打我的男人,那我就打你的男人!”

    永夜因为一直都在那里蹙眉沉思,可能周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突然之间。忽觉有一股不明来路的杀气袭来,当下也来不及细想,完全是下意识地大袖一挥,先是将鞭子的攻势给略略阻了一阻,同时,便只见隐隐约约有一道黑中透亮的光柱,无声无息地冲着半空之中的琉叮便疾速飞了过去。

    几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莫央,只顾着担心琉叮的长鞭会不会伤到全无防备的永夜。而天溯则大惊失色的一跃而起,后发先至地一把拦腰抱住了去势已老,人在毫无着力点的半空之中再也无力变化身法,只能眼睁睁就要撞上那道无声黑柱的琉叮。

    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那把折扇,将其整个儿向着竟能自行转弯追踪他们而来的光柱砸了过去。

    轰然声响,火花四溅中,永夜微微后退了半步,天溯抱着琉叮一路旋转着落地,犬王早已串到了院落的一角。

    这三个人一条狗,面对面地就这么站着,神情或凝重或欣喜或无奈或悲悯极尽复杂之能事。唯有完全不明就里的莫央,看得是心花怒放,连连拍手叫好:

    “二人转啊!又见二人转!天溯,看不出来你小丫的还真是挺狗血,挺浪漫的嘛!”

    天溯没有理她,而是冲着永夜似乎意有所指地说了句:“不关她的事。”

    面色越发苍白的永夜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我知道。”旋即,对眨着两只大眼睛依偎在天溯怀中的琉叮有些歉然地说道:“没伤着你吧?”

    琉叮笑嘻嘻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天溯的腰,将小脸使劲地贴在了他的胸口:“有我家男人在,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呢?”然后,又向着莫央一抬下巴,听那话音仿佛是为了要安慰她:“喂!用不着难过,你家男人其实也不错啦!”

    “…………”一点儿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莫央却也只好咧着嘴,干笑着点了点头。

    见又是骂又是打的热闹看完了,一对欢喜冤家也已经开始搂搂抱抱皆大欢喜了,心感无聊之下,便顿时觉得有一阵阵抵挡不住的倦意袭了过来:“几点了?应该不早了吧?昨晚就没睡,今儿个又闹腾了一整天,你们难道都不困啊?”

    永夜见状忍不住微微地笑了笑:“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累了。大家不如先各自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仰首看了看天色,又沉吟着道:“这么晚了,也不好再去打扰掌柜的……”

    莫央善解人意地接过话茬:“琉叮,你今晚就暂时先跟我一起凑合一宿吧,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不是?”

    不料琉叮竟半点儿也不领情,反倒很是不屑地冲着她扁了扁红嘟嘟的小嘴:“我有我家男人了干嘛还要跟你睡?如果想要找人陪你睡的话,那就去找你家男人啊!这不现成的么?”

    “…………”

    莫央被她给噎得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靠!”

    于是,天溯仿佛是个被强抢进山贼窝做压寨夫人的良家民女一样,凄凄惨惨切切地被活像个八爪鱼一样的琉叮给挟持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犬王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那个胆量敢跟进去,只好耷拉着尾巴,垂头丧气地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可怜兮兮地蜷成一个大‘C’字睡下了。

    永夜在自己的房门前准备和莫央道晚安时,忽然被她给叫住。

    莫央很严肃很认真地看着永夜,很郑重很诚恳地问了一个问题,问完之后,永夜面红耳赤地木立当场,而莫央则桀桀怪笑着飘然离去——

    “要不,今晚你过来跟我睡吧?”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臭女流氓啊!

    秋日午后的阳光静静地透过敞开的门窗倾洒而入,将永夜的黑衫和他手中的那把青丝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吃饱喝足的莫央微微地仰着头,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从永夜的指尖传来的轻柔,觉得无比的惬意和满足。

    自打稀里糊涂地穿越到这个地方以来,似乎很少曾有过这样安静的,只属于她和永夜两个人的时刻。

    “永夜,你的接班人找好了没有?”

    “接班人?”

    “就是你的继任啊!你不是说大祭司的人选都是由上一任指定好的么?”

    永夜将最后一束发丝理好,转到莫央的身边坐下:“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莫央随手挑过一小簇头发在手中把玩着,一边感叹在这种无污染的地方发质就是好,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你还年轻,可凡事总要未雨绸缪的好吧?早一天搞定了继任人选,你也好早一天培养他嘛!”

    见永夜还是一副晕忽忽抓不到重点的模样,只好叹了一口气,将话挑明:“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早一天退休了!”

    “退休?”

    “……就是退隐江湖,就是告老还乡,就是撂挑子不干啦!”

    永夜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事儿急不来的,要等待时机。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精力去顾及此事,恐怕最快,也要在‘渡魂’结束之后再说了。”

    莫央有些失望地轻轻顿着头发:“时机,总是搞那么玄的东西……要过多久才行啊?”

    “不好说。”

    “那你师父当年是怎么找到你的?”

    永夜沉默了一下,取过一个空茶杯在手中把玩着,垂下眼睑淡淡地道:“这个,只有师父他老人家才知道答案了。”

    莫央知道,这十之八九只是永夜不愿意正面回答的一个托词,看来,在他是如何成为大祭司人选的这件事情上,其中说不定还隐藏着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不过,她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永夜虽然在极力控制,而且控制得很好,但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悲伤和苍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掩饰得了的。

    至少,在莫央的面前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因为她拥有一个特殊的本领:无比邪门也是无比强大并且很大程度上只对一个人管用的——女人的第六感!……

    况且,她问那些问题的本意也并不是要探寻那些神秘兮兮的往事。

    于是故意要转移话题的莫央,开始很是夸张地唉声叹气起来:“永夜,你该不会是个工作狂吧?”

    “工作狂?”

    “就是一天到晚只知道拼命干活的人,眼睛里面只有工作……呃……只有上面交代下来的差事的人,像头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不知疲倦的人!我这么解释你懂了没有?”

    永夜早已经习惯了被她这些三不五时冒出来的新鲜说法给弄得晕头转向,仔细地消化了一下关于‘工作狂’的定义之后,点了点头:“经你这么一说,我倒似乎的确是有一点点像。”

    莫央将手不轻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虎着一张脸:“不行!我不许你是个‘工作狂’!”

    永夜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那不解和纳闷的表情已经明白无误地向莫央透露了他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我是不是个工作狂,关你P事啊?!

    莫央柳眉一竖,很有点‘无理也带三分横’的意思:“你如果心心念念只知道为你的皇帝老板卖命的话,那我怎么办?我可不要成天介地跟一个满脑子只有差事的大木头在一起!”

    见永夜一愣之后便开始忍俊不禁地失笑,不由得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起来,用手把圆桌拍得‘砰砰’作响:

    “笑什么笑?严肃点儿!我是在跟你说很认真的事儿呢!我可不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人民的公仆什么劳模什么三八红旗手的!我告诉你,我是个非常懒的人,不管是一千年以后还是现在,我都只是想快快活活地过自己的日子而已!随便是在清净的地方还是在热闹的地方,有个小房子,有点儿小钱,有个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太太平平地过完下半辈子就够了!我才不要去玩那些轰轰烈烈的事儿,去做救民于水火的大英雄救世主呢!”

    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了,你作为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能永远窝在家里,那样的话也太窝囊太没用了,我也会看不起你的……你可以去做一些你喜欢做的事情,不过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就喜欢做工作狂啊!……”

    永夜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莫央也渐渐地有些讪讪然起来:“我太自私了是不是?总是从自己的好恶出发,也没有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我只不过不想你那么辛苦。纠缠在过去和现在那么多那么复杂的矛盾纠葛里,我光想想都替你觉得累……”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垂越低,所以,没能看到永夜神情之中出现的变化。

    看着莫央头顶的发线,永夜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喜欢做的事,就是和我的家人一起住在我亲手盖成的小房子里,不离不弃。”

    紧接着又话锋一转,凝视着莫央抬起的双眸,依然轻淡却坚定决绝:“但是,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这并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皇上和朝廷。所以,对不起……”

    莫央不待他说完便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急急道:“不许说对不起!你还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呢,这种话提前说了多不吉利啊!既然是你觉得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那就去做,如果你觉得我能帮得上忙的话,那我就和你联手,否则,我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你办完事回来。然后,和你一起做我们喜欢做的事儿。”说着又笑嘻嘻地来了句:“哇塞!我现在才发现,本人简直就是贤良淑德的标兵啊!”

    永夜的目光闪了闪,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表示,便听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坠饰响动,伴着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咦?他们俩这是在干吗?是她男人想要亲她但是她不让她男人亲她,还是她在给她男人亲她的手?”

    “…………”

    莫央忙不迭地把手收回来,一回头,便见到敞开的房门两侧各站着一个人类,敞开的窗户那里趴着一个狗头。

    “喂!我说你们未免也太没公德心了吧?什么叫非礼勿视懂不懂啊?居然还跑到别人的房间外面玩偷窥?!”

    天溯摇着手中的扇子:“非也非也!是你们自己大敞着门窗的,我们可是光明正大地在观赏!”

    琉叮拍着手笑得叮当作响:“我家男人说得太棒了!”

    犬王咧开大嘴,露出了大白牙和大舌头……

    莫央又转过头瞥了满脸无奈哭笑不得的永夜一眼,要不是他一天到晚讲究个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倘若门窗紧闭则会影响到女孩儿家的声誉,反正事无不可对人言坦坦荡荡何须怕别人看了去之类之类的古板教条玩意儿,眼下又怎么会给这些家伙钻了空子?

    所以说,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使用什么样的招数,夜不闭户只对路不拾遗的那种人才有用,要是碰到死性不改的梁上君子的话,那就只可能有一个结果——偷不死你丫的……

    重整了旗鼓的莫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到得意洋洋坏笑不已的天溯面前,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研究了一小会儿,接着‘啧啧啧’地连连摇头:“瞧你这俩熊猫眼……哦……也就是你那两个乌溜溜的黑眼圈,黑中带着青,青中带着黑的,昨儿个晚上一定没有睡好吧?”

    天溯满脸信服地把脑袋给点成了个小鸡啄米:“是啊是啊!你看出来啦?!”

    莫央老成持重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志啊!这种事儿还是要悠着点儿的好,就算是小别胜新婚那也要循序渐进嘛!这俗话说得好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还年轻,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万一要是只图一时高兴而用过了头,那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哪!啊?”

    她的这番话虽然自觉已经相当之露骨,可是没想到其余的三人一狗居然面面相觑,看上去完全搞不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就连给她的感觉‘最善此道’的天溯也是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用颤抖的手拿着颤抖的扇子指着她不停地颤抖着:“你你你……你实在是……太太太……太流氓了!”

    莫央背着两只手,在屋子里面摇头晃脑地踱着步:“小孩子呀小孩子,果然是一帮青葱一样的半大的娃儿呀!”

    琉叮终于忍不住歪着小脑袋问天溯:“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天溯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脑门,绷着一张脸:“听不懂就对了!她是女流氓,咱不理她!”

    莫央斜眼看着他,冷哼了一声:“再怎么着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做都做了还跟我在这儿充什么纯情小男生啊?!”

    见天溯脖子上的青筋开始根根爆起,莫央赶紧一溜烟地躲到了不明所以的永夜的身后:“我又没说错!再者说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很正常嘛!”

    天溯目呲欲裂地瞪着她,两手握拳,做悲愤难抑状:“谁睡地板能睡得好啊?!你个臭女流氓!!”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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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生九世介绍:
【女频一组签约作品】
老天一定是抽风了,才会把她给劈到了这么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诡异地方。
好吧,看在有身份.有地位.还有帅哥的份儿上,她就勉为其难忍了吧!
可是啊可是,当亲亲小命随时随地,无时无刻有可能玩完的时候,这些还有个P用啊!
她发誓,她一定要回去!……
什么?她是女娲的……那啥?!
什么?他是杨戬的……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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