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我是小可爱,聪明不搞怪……”扎着两个啾啾的小女孩站在一家包子铺前,眼巴巴的盯着冒着热气的包子,若不是两个小啾啾,老板很难发现有个小姑娘站在那里,毕竟,她的人还没有灶台高。
老板听到声音,向前伏身,这才看到原来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灰扑扑的棉袄,虽然有几个补丁,但整个人是干净的,脸颊被冷风冻得发红,不停的吸着鼻涕。
又一阵风吹过来,老板打了个哆嗦,赶忙将手放在笼屉上:“小娃娃,你要什么啊?”
季咸吸了吸鼻涕,羞涩的对老板一笑:“叔叔,我想要那边客人吃剩下的包子可以吗?”见老板没反应,她急忙把冷的发抖的手举起,露出一个铜板:“我可以给钱的。求求你了,叔叔。”
老板叹了口气,并没有接过她的铜板,而是说:“你先等等”转身就去收客人剩下的包子。
季咸使劲往笼屉身边凑了凑,久违的感到温暖。
不一会儿,老板拿着剩下的包子回来了,看见季咸的小动作并没有多说什么。
季咸眼巴巴的看着老板将有些冷的包子放在火里烤了烤,感动的都快哭了。
“小娃娃,拿好啊”老板把包子递给了季咸,季咸的小手都已经冻僵了,捧着三个不完整的包子,死劲儿的给老板道谢:“谢谢叔叔,你这样的大好人一定会挣好多好多钱的!”
老板听了高兴的不行,虽然知道不可能,毕竟现在这世道,可这小姑娘实在惹人爱。
“下次饿了的时候还可以来找叔叔哦!”
等季咸走后,他擦灶台,才发现那一枚铜板。
“二爷爷,二爷爷,我买到包子了”
季咸从包子铺离开后,怕被乞丐顶上,将包子藏进了怀里,转了三个街角,才在一家算命摊上停了下来。
说是摊,其实不过是一块用了许多年的八卦图铺在地上,旁边立了根前日进城前顺手折的树枝,上面绑了块布,用木炭写了算命两字。
季二爷看着季咸藏宝似的将怀里的包子拿了出来,炫耀的说:“二爷爷,我就说一个铜板也能买到包子吧!你看,这里可有三个包子呢!”
季二爷看着这三个包子,虽然是别人吃剩下的,但却干净的很,猜到可能是老板特意选的,更何况,一个铜板根本买不来这些。
“小咸,这老板可是个大好人呐,你有没有对人家说吉利话啊!”
季咸捧着包子,疯狂点头:“说了!我都记着呢!有好心人帮我们,一定要说好听的话,这样老天爷才能听到。”
话虽然这么说,季咸却嗤之以鼻。
想当初自己一优秀女青年,不就在路边看人情侣求婚嘛,结果一阵妖风吹倒了人家用来求婚的花架,直接被砸到这破朝代。
在她穿来之前,小女孩已经没气儿了两天了,唯一的亲人季二爷才打算把她埋了,结果人醒了。
本来以为会吓着人,会被当妖怪抓起来,结果季二爷反而很兴奋。
原来他们是个偏远村落的人,世代崇尚巫术,后来世道越来艰难,去年大雪灾,今年四月份就开始天下大旱了,季家村的人都死绝了,就剩他们两这老弱病残。
季二爷说,季咸是他违背组训,才把她的命抢过来的,但有得必有失,今年冬天二人会有一死劫,他算出只有北边才有一线生机,所以二人赶了半年的路,一路坑蒙拐骗,才来到这北州。
季咸是一个不信,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唯物主义信念是极其坚定的,自己穿越说不定就是某种磁场混乱导致。
北州果然冷,才十月就冷的起冰碴子,季咸身上这身还是从大户人家的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出太阳了,照在身上并没有什么用。
季咸磨着季二爷把另一个包子吃了,看着他只剩一张皮的脸,心里越发的酸。
“二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季二爷笑着答应,砸吧砸吧嘴,回味着包子味,又坐了下来吆喝着:“算命哦算命,一铜板一算哦,不准不要钱。”
这年头吃穿都成问题,普通人根本不会来,来的大多是富裕之人,基本都是家里有重大变故的人。
“给本少爷算算”
一道影子遮住了阳光,季咸抬起头,发现是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大约有十岁了,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人。
听着一阵悦耳的声音,碗里便多了两块碎银。
看着这两块碎银,爷孙两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季二爷赶紧用枯瘦的手将两块银子拉了起来:“要不得要不得啊小公子,只要一枚铜板就行。”
小公子似乎不解,问:“铜板是何物?”
啊这……好一波高级凡尔赛!
身后的高大汉子不屑地说:“这可是祝侯爷家的公子,身上怎么会有铜板这种东西,今天算你们走运,还不磕头谢恩。”
原来这个小公子正是北州的土皇帝,祝侯爷家的小公子祝非池。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大大方方的收起来好了。
季二爷让小公子伸出手,正想仔细看看,结果祝非池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嫌弃。
季二爷嘿嘿两声,浑黄的双眼盯着一双手看,又盯着两看,又盯着地上的八卦图许久,在上边指指点点,时不时地看看太阳。
祝非池耐心块用光的时候,季二爷开口了:“金鳞本非池中物,奈何家持一祸器,致池干裂,赤水坠地,左右皆哭!”
虽然不懂他在说什么好话,但季咸听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祝非池神情冷了下来,“信口雌黄!”甩袖走了。
身后的壮汉走之前不忘把碗里的两块碎银拿走。
季咸看着二爷爷不断地摇头,蹲在旁边说:“二爷爷别伤心,肯定还有其他冤大头,不过你下次说些好听的给人家嘛。”
季二爷不赞同的摇头:“怎么能乱说呢!”
之后,季咸心里一直念着冤大头冤大头,没想到真让她念来了。
祝家灭门
来人是祝家的管家,季咸心里一个紧,惨了,别不是来修理他们的吧。
出乎意料的,管家态度极好,说是请他们到祝府做客。
说实话,“请”这个字是真的和他们不搭,毕竟他们的态度十分强硬。
季咸担心的看着二爷爷,没想到老人家还挺淡定的。
进了祝府,季咸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穷,至少这祝侯府配得上金碧辉煌四个字。
不愧是土皇帝啊。
季咸和二爷爷坐在会客里,紧张的不得了。
没过多久,诸侯爷就来了,开口就让人把季咸待下去玩,还给了个红包。
大堂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祝侯爷开口问到:“道长,今日听小儿说在你那算了一卦,可否再说的详细些。”
季二爷自然答应,将白天说的又说了一遍,还说:“此物虽非凡物,但绝算不上吉物,怀璧其罪侯爷,应当懂得。”
祝侯爷连连点头,急忙问有何办法。
季二爷站了起来,对祝侯爷说:“还请侯爷寻玄天上帝神像一尊,七星宝剑一把,乩童、伏案先生各一人,茶、酒、水果、金纸各数。其他具体的要求,我会写在纸上。”
祝侯爷一听,心里对季二爷更加信任。
季二爷又掐指一算:“今夜子时前,还请侯爷将东西准备齐全。”
季咸出去后,遇见了过来凑热闹的祝非池。
如今有了一大袋银钱,季咸想先找个地方换成铜板,这样才安全。
走着走着,季咸就察觉不对劲,一直有人跟着她。
她以为自己是被盯上了,怀着一笔巨款,心里紧张的不行,想要甩开后面的人,到了一个巷子,她缩进了草堆里躲了起来。
身后的人跟着她一路到了这里,结果人嗖的一下就没见了。
“咦?人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咸害怕自己听错了,透过缝隙看到白天才见到的锦衣华服,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原来是你啊!”
季咸突然出现,把祝非池吓得够呛。
“你、你大胆!”
季咸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祝非池知道自己是不对的,心虚了:“我……我就是看你鬼鬼祟祟的!对!就是这样。”
季咸一眼就看出这娃就是想出来玩。
“我还有正经事呢,你别跟着我。”说完就要离开。
祝非池跟了上来,问:“你要干什么啊?”
眼前的公子哥的爹才给了自己一大笔钱,而且他绝对看不上这点钱,季咸难得的好耐心:“我要去把碎银换些铜板。”
祝非池眼睛一亮:“铜板?是你白天说的那个吗?我也要去!”
反正他跟着也没什么,季咸便同意了。
换了铜板,祝非池还想继续玩,但看着天就黑了,城里有宵禁,他这才罢休的。
府中已经摆好了神桌,按照季二爷的要求布置好了一切。
快到子时,季二爷心绪越发紊乱,拉着季咸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图,你可要收好了,请神附体凶险万分,但要是帮祝府化解此结,你的死结也就解了!”
季二爷说的太认真,季咸虽然心里不信,但还是认真的把八卦图收了起来。
季二爷要求旁人不能在场,祝侯爷便勒令所有人不能靠近这个院子,但季咸和祝非池好奇,躲在了墙根的狗洞里偷看。
子时已到,季二爷头戴红色浑脱帽,身穿圆领广袖曳地长袍,左手持锯齿状法器,右手抬起,婆娑起舞,面前是案桌,供奉着玄天上帝,供有茶、酒、金纸等物,乩童在一旁敲鼓祷告。
季咸还以为都是装神弄鬼,没想到乩童突然浑身发抖,轻松拿起沉重的七星宝剑,围着季二爷念念有词。
此时的季二爷已经满头大汗,看着有些支撑不住,一旁的伏案先生赶忙乩童询问破解之法。
乩童嘴一张一合,竟然突出蓝色的火焰,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奇怪的符号,随后,乩童突然将七星宝剑扔到了两人面前,把两人吓得差点交出了声。
祝非池小声地说:“鬼神大人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眼前的一切太多奇幻,季咸坚持这是障眼法,但又不能拆自己人的台,说:“别说话。”默默地记下了空气中的符号。
就在一切都快结束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人,半张脸已经只剩白骨。
“哈哈哈!困仙杵,我找到了!”说完,便见一张大手覆盖而下,血水倾盆而下,腐蚀一切。
季二爷见状,赶忙说:“请鬼神相助”。
被鬼神附身的乩童飞到空中,与那人战作一团,但实力悬殊,不过两招,乩童便被那人拍了下来。
那人丧心病狂,放肆的虐杀众人,不过呼吸间,祝侯府便成了一座鬼府。
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被血水腐蚀,尸骨无存,季咸浑身发抖,死死的盯住那张脸。
两个小孩抱作一团,蜷缩在小小的狗洞里,面前的七星宝剑成了他们唯一的庇护。
他们知道,即使仇人就在眼前,他们却没有资格冲出去。
他们必须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
带着血海深仇,将那张脸烙印进灵魂!
不人不鬼的东西已经走了许久,两人依旧不敢出来,直到七星宝剑彻底失去光辉。
有人来了!
两人如惊弓之鸟,屏住了呼吸。
来人一男一女,不同与昨日那人,两人都是天人之姿,身着蓝衣,手中的瓶子瞬间把满府的血水收了干净。
他们是天虞的弟子,受师命前来追捕邪修吴晦。
“还是晚了一步!该死的吴晦,迟早有一天要将他千刀万剐。”张林愤恨的说,赵岚脸上也十分愤怒。
季咸心里记住了吴晦这个名字,和祝非池相视一眼,看懂了对方的想法。
现在遭遇的一切已经超乎了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仇人明显不是凡人,他们要报仇,只能抓住眼前的机会。
他们根本没时间犹豫两人到底是不是好人!
下定了决心,两人走了出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娃娃,戒备了起来。
见只是两个凡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是这府里的孩子吗?”赵岚蹲下来温柔的问。
考核
季咸本来已经想好了说辞,却始终发不出声,猛的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祝非池也忍不住了,两人哭的死去活来,不停的喊着“二爷爷”“爹爹”“娘”。
好在赵岚二人是个好性子的人,等二人哭完了,才从他们的啜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
张林得知是这把剑救了他们,拿起来看,心里已经明白了。
这把剑只是沾染了点灵力,季二爷还是有点本事,但到底是凡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修仙之人,两个小孩能活过来也是吴晦大意了。
“你二人也是命不该绝,我看你们周身有灵气,应该有灵根,可愿去修仙界。”
季咸两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即使他们已经说了修仙界如何的危险。
张林取出一块玉牌,对着玉牌说了什么,之后玉牌便消失不见了。
季咸和祝非池经历了这一场大变,心里始终害怕的很,一直强撑着,最终是赵岚看不下去用了凝神术才让二人睡过去。
一觉醒来,便已经到了修仙界,面前的中年大叔,是他们完全不认识的人。
季咸和祝非池警惕的靠在一起,她摸了摸怀里的八卦图,还在。
大叔看出了二人的害怕,温和的说:“莫要害怕,我也是天虞的弟子。”
感觉到大叔尽量发散的善意,季咸冷静下来:“张姐姐他们呢?”
大叔耐心的解释:“他们还要在凡间追捕邪修,暂时不能回来。”
大叔拿出了小孩的衣服给两个灰扑扑的娃娃,季咸摸着这柔顺的料子,轻薄的一层却不透,穿上很温暖。
要是能给二爷爷也穿上这么一件他的寒腿就不会犯了。
小姑娘想着老人,眼泪又掉了下来。
如今正好是修仙界广招弟子的时候,各门各派都会齐聚长右山顶。
想要进这些门派,必须爬上山顶。
在赶路的时候,大叔给两个小孩儿讲了些修仙界的常识。
当今修仙界有三大宗,四大族,中、小宗门无数。
天虞宗,位于大陆东南方,悬于空中,四周皆为弱水,常人难以入内。天虞学类多样,当代掌门瞿湖,一千二百岁,合体期中期大能。
乐游宗,位于大陆西北方,外有漫山桃林,门内多修音法,当代掌门是浮戏,一千三百岁,合体前期大能。
蜀山,大陆西南的一座雪山,似一把剑直插天际,门内弟子多剑修,掌门渚光,一千六百岁,合体后期大能。
三大宗里的高位着基本都是四大家族的人。
南方令丘谷家、东方竹山淳于家依附于天虞宗。
西方鹿台白家依附于乐游宗。
北方堂庭袁家依附于蜀山。
季咸记住了这些,心里对大叔存了份感激之情。
再看祝非池,整个人眉头紧皱,明显没记住这些复杂的词。
两日的形成,季咸二人坐着大叔的法器,终于到了长右山。
二人下了法器,恭敬的对大叔鞠了一躬。
等人走后,季咸才拉着祝非池到了一边,从包袱里取出了那把断了的七星宝剑,给了祝非池一般。
“我后来查了,那天乩童吐出来的是个双字,想必已经暗示了只有我们二人能活下来。”
少年听完她说的话,沉默了许久,说:“这血海深仇,我必须报!往后这世上,就只有你我二人能互相依靠了。”
他现在很彷徨,很害怕。大叔已经说了,两人极有可能会被分开,虽然依赖一个比他还小的娃娃很怂,但他现在能抓住的就只有这些了。
季咸很能明白他现在的心情,想起二爷爷的话,先前她是万般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
“二爷爷说过,你是金鳞之命,想来侯爷取名是也为你算过。如今你的死劫已经过了,必定是会被大门派看中的,到时候我没选上也不要紧,你一定要学好仙法,这样才能报仇,知道吗?”
女孩的眼底还带着红肿,整个人状态也不好,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叮嘱着他。
“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嗯嗯”
“那些心思多的人不要和他们打交道”
“嗯嗯”
“财不外露,一定要把自己的东西保管好”
“好”
季咸还想在叮嘱几句,有仙人飞在半空,宣布考核要求。
一声令下,一群人便向着太阶跑去。
考核的大多是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二十岁以上便不能参加。
季咸望了眼看不见尽头的楼梯,弯弯绕绕,深知必须保存体力。
那些孩子的家人也叮嘱过他们,但他们全忘了,都想做前面的人。
很快,季咸二人便被甩在了后面。
祝非池看着慢而缓的季咸,将到嘴的话吞了下去。
季咸说过,在登顶之前,尽量少说话,要保存体力,要是实在无聊,可以欣赏周围的风景。
四周风景如花,秋冬直接,漫山红叶,偶有彩雀飞起,鸣声清脆。
慢慢的,二人能看到稀稀拉拉的人群,然后超过他们。
行至半途,两人已经是双腿打颤,汗如雨下,此时许多人已经放弃或是停下歇息。
二人本来就是凡人之躯,和这些修仙界的孩子差了大截,取得这个成绩已经很不容易。
透过水晶观战的大能们也注意到了他们。
“这两娃娃心性倒是不错,若能成功登顶,便是灵根差些,也能有些作为。”天虞掌门瞿湖眯着眼,对二人很是看好。
蜀山掌门渚光作为一个剑修,吃得苦多了便觉得这没什么,结果视线移到祝非池身上,差点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孩子竟然是天生剑骨!
作为一个剑修,他绝对没看错。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周围,若是这孩子登上顶,这群老家伙定会发现。不行!这么好的苗子必须来蜀山!
打定了主意,渚光压下自己翘起的嘴角,附和着说:“这男孩看得出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竟然有如此毅力,老夫我看上了!你们别和我抢啊!”
蜀山向来对吃苦耐劳的弟子有好感,大家都见怪不怪了。瞿湖和浮戏笑着说:“好好好,不和你抢。”
三人又将目光放回场上,此时季咸二人默默地走到了中前,小腿止不住的打颤,但谁都没提放弃。
登顶
就在这股咬牙劲中,二人撑到到前十。
前面的八人,虽然也十分疲惫,但看着比半死不活的二人好太多了。
“五十”季咸说了一路来的第一句话,祝非池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意识模糊中倒数。
“三十”季咸的声音有响起了。短短的二十阶,他们走了半个时辰。
“十”
“九”
“八”
两人一起倒数着,声音越来越虚弱,但步伐却越加有力。
“一”
随着最后一步台阶,两人彻底倒在地上,顾不得周围是各路大能,顾不得什么面子,只想大口呼吸着。因为用力紧咬的牙关现在已是巨疼,双腿似乎肿的有水桶粗。
“第九名、第十名登顶者,祝非池、季咸。”仙人的声音落在长右山上,二人相视一眼,是说不出的欣喜。
仙人将两个白玉瓶送到二人面前,说:“喝下它,你们就能恢复了。”
二人毫不迟疑,赶紧喝下,顿时觉得暖洋洋的,所有的疲惫痛苦一扫而光。
“咦?”大美人儿浮戏看着祝非池,又看着两眼放光的渚光,气的后槽牙直想:“竟然是天生剑骨!好啊你个渚光,竟然敢诓骗我们!”
本来还在看着场内考核的瞿湖一惊,看着祝非池气的心口疼。
“渚光!你好歹也是一代掌门,怎么如此做派!”
渚光得意洋洋,抱着自己的本命武器皇人剑,说:“我怎么了!先前大家可都是说好的,当着这么多人面想反悔是吗?”
两大掌门想当场痛揍渚光一顿,群殴的那种!
以防万一,考核还有一个时辰才结束,渚光就将祝非池抓到了身前。
自己突然飞起来,祝非池吓得看向季咸,两只手想要抓住她。
“莫要害怕”祝非池到了测灵柱上,渚光柔和的对她说:“把手放上去,心无杂念。”
所有人都紧盯着中央,压倒耀眼的金光闪气,光芒让季咸睁不开眼。
看到这个结果,大家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反应过来后,渚光直接跳上测灵台上,问:“你可愿做本尊的弟子”。
祝非池隐隐知道自己的资质一定很好,他下意识的看向台下的季咸。
“嗯”
他看到季咸激动地使劲点头,也跟着一起点头。
“好、好、好啊”渚光的笑声都传便长右了,他大声的宣布:“从今日起,祝非池就是本尊的亲传弟子。”
其他掌门纷纷道贺,反正好苗子一般也轮不到他们,唯有瞿湖和浮戏的表情十分懊恼。
“既如此,上来的人也都来测吧,不等后面的人了。”瞿湖心情十分不好,以往都是考核结束了一起测试,如今是一点等下去的念头都没了。
第一名是个胖小子,是令丘谷家的人,名叫谷丰,是土木灵根,自然入了天虞。
其他大多都是双灵根,背后都是大家族的人,都入了自己家族支持的门派。
第七名凌锦是个五灵根,但五个灵根纯度差不多,且有一双精灵耳,天生能辩各种声音,浮戏喜不自胜,也收了她进内门。
看其他两人都收到心仪的弟子,瞿湖有些吃味,目光投下了最后一个人,季咸。
站在渚光身边的祝非池紧紧盯着季咸,比她本人还紧张。
新得的师尊看自己徒弟如此紧张那小女孩,考核中她的表现也不错,心里想着若是灵根差些他就一起招来,看得出非池挺在乎她的,说不定还能督促小徒弟修炼。
正为小徒弟打算着的渚光,突然感觉中央天雷滚滚,一道闪电直接朝着小女孩劈去。
“季咸!”祝非池想要去就她,却渚光被拦了下来。
“别去,这对她是好事。”
季咸只记得自己把手放上去,突然一道雷劈下,直接顺着头顶窜到四肢,一阵痛苦并爽的感觉过后,一张嘴,突出一团黑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瞿如就跳到了台上,手都在颤抖。
季咸是天雷根,是好的不能好的苗子。
祝非池见师尊还没行动,焦急地说:“师尊,季咸她的灵根很好”
瞿如看的眼热,又看了眼祝非池,没有那么羡慕了,但还是有些可惜。
这么好的机会,有了非池这孩子,那孩子也会答应过来的吧。可惜啊,若那孩子是其他灵根他还能争一下,但偏偏是天雷根。
最后,考核还没完全结束,三大掌门就已经离开,留下其他长老继续为宗门继续物色弟子。
等那些考核的孩子登上山顶,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天虞山系悬浮于半空之中,山下皆为弱水,羽毛不可浮。四周祥云环绕,山势绵延两千三百米里,共有十四座山。山势称卧龙盘旋转,最东边有一窄而高的山峰,皆为巨岩,一条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如一把巨剑,将这巨龙镇压。
季咸被瞿湖带回宗门,一路上,瞿湖并未说话,而是一脸郑重,但眼中却又闪现着振奋的光,若不是季咸心态好,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妖邪出世了呢。
宗门是两座似连着的龙角一般的石柱,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巨大的牌匾只有黑金的两个字,天虞。虽然简单,但一股浩然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心神振奋。
门口站着六人两排的黑衣弟子,服饰简洁干练,袖口由约四指宽的暗金压着,带着黑黢黢的面具,让人难以接近。
虽然瞿湖是他们的掌门,但他们却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不苟言笑,目不斜视,瞿湖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已经路过六人,季咸回头看,却发现六人像是凭空消失。后来季咸才知道,这六人乃是獬豸堂的人,是天虞谈之色变的存在,拥有绝妙的隐身法门,平日是根本不会出现,只有十分重要的人物到来才会象征性的现身。
季咸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传闻中的獬豸堂。
门口两座巨大的獬豸,由黑铁铸成,身上浓密黝黑的毛清晰可见,额见长着尖角,形大如牛,恍如活物,季咸走过时,都害怕它突然活过来。
进入堂内,空无一人,再往里走,路变得复杂起来,瞿湖叮嘱她凝神,稍有差池后果自负。
话虽然这么说,但瞿湖还是在她周身设了层法盾。
记名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獬豸堂的正殿,从外面看,是个黑不见五指的地方。
进入殿内,两排的灯突然燃了起来,季咸这才发现,原来里面有人,头发束起,只有一根棕色簪子插着,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整个人穿着黑袍,完美的融入黑暗之中。
季咸只匆匆看了一眼,便飞快的低下头,不敢直视。
“这便是那孩子”
原来,这人便是獬豸堂的首座,顾秦。
瞿湖点头,不知是高兴还是惆怅:“如今这局势,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出现是好是坏。”
季咸听到这些话,心里已经忐忑万分。
“总之,你先把这孩子的经脉疏通了再说,其他的看她自己的造化。”
疏通筋脉?季咸心里一寒,难不成自己空有灵根而不能修行?
她微末的情绪变化被二人轻易地察觉到了,瞿湖反应过来。
“哎呀,难怪这孩子担心,我忘了和她说了。”
季咸眼睛一亮,看来不是自己担心那种情况。
瞿湖说:“天灵根虽是上好的灵根,但太过稀少了,所以修炼者极少,适合的功法也是凤毛麟角。普通雷灵根对灵力的伤害本来就大,天灵根修炼需要的灵力更多,历史上更是有修炼时爆体而亡的修士,所以你必须扩充筋脉。”
他这么一说,季咸突然想到了当时被雷劈,过后自己感觉浑身顺畅,想来也有筋脉被扩充的原因。
现在看来,顾秦会亲自为她扩张筋脉。
季咸还以为要准备什么,没想到竟然就直接在这大殿里,盘腿坐下,她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更忘了两人的身份,还以为这很轻松。
顾秦盘坐在她背后,将灵力注入季咸的体内,那一瞬间,季咸痛的都不会呼吸了。
疼!疼!疼!
比血肉被撑裂还要疼千倍万倍!不过两个呼吸,她的意识就模糊了。
后来,她好像是被一股温和的风吹醒的,看样子已经结束了。
“弟子季咸叩谢掌门、顾首座!”
季咸利索的跪下,给二人磕了个响头。
之后,季咸才知道扩充筋脉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可她却觉得过了好几个时辰。
转眼就到了入门大典,季咸和其他前十的四人站在一众弟子的最前边。
“尔等入了天虞,须得记住“守”之一字,守礼、守心、守道。”
“修行即修心,二者缺一不可,从修炼开始,尔等便要有正邪之分,若有人勾结邪修,危害宗门,轻则关押獬豸堂,重者废去修为,永沉弱水。”
台上的众人身着青衣,实力越高、颜色越深。瞿湖身着掌门服饰,向一众新弟子讲着天虞的道,两边依次坐着宗门十三座峰的首座,接着是长老,其后是身着天青色衣服的核心弟子。
季咸一眼扫过,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俊男美女,特别令她诧异的是顾秦,那天不敢看他,只觉得他难以接近,现在才发现他的样貌竟然比女子还要妖艳,穿上墨绿的道袍,很是勾人心魄。
讲完了规矩,瞿湖开始讲天虞的其他事情。
“本宗共有十四座峰,除天剑峰外,其他十三峰分管阵法、炼丹等,明年二月的入门考核中,将会根据尔等的表现分配,在这几个月,尔等定要潜心修行……”
“长右山前十弟子今日便可择师!”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惊呼。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了,但还是羡慕不已。
几人齐齐上前一步,行了礼。
说是自己选峰,其实还是那些首座长老选,不出意外的话,基本这十人都会被收做内门弟子。
其他小伙伴都被选走了,独留季咸一人。
和瞿湖对视一眼之后,顾秦开口了:“弟子季咸,你可愿记载本尊名下修行。若往后有合适的师尊,本尊定会放你离去。”
只是记名。
说不委屈都是假的,但先前掌门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的灵根连师尊都不好找,虽然谁都想要天才,但必须得会是自己能教的才行,除了雷灵根的顾秦,其他人都不愿意。
她甚至觉得,顾秦能答应都是掌门出力了的。大能们能做到这般地步,也是很感激了。
想到这里,她的委屈荡然无存,赶忙行了了礼:“弟子愿意。”
结束后,季咸听到了些声音,大多都在笑她,毕竟只是个记名弟子。
“某些人估计以为自己飞黄腾达咯,没想到没那个命。灵根再好有什么用,没人教就等于废物!”
其他的话季咸都装作听不到,但这小子实在太过分了!余光看了眼不远处谈话的掌门,季咸扬起脑袋,面对比她高许多的男孩面不改色的怼了回去:“你是叫季咸吗?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想过,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有,方才顾首座已经收了我做记名弟子,顾首座什么都没说,你就说我没人教,你是在质疑顾首座吗!”
季咸的声音虽然软糯,却让男孩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你找死!”男孩扬起来就要打,季咸也毫不示弱,还上前一步:“有种你打啊!”
他们的争论掌门和顾秦从一开始就看着了,见季咸有依有据,能借助局势,心里对她越发有好感。
“季咸”
顾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众弟子纷纷行礼,大气不敢出,脑袋里全是那些关于獬豸堂、关于他的可怕传闻。
“顾首座。”
这些事情在大能们眼里只是小打小闹,但该惩罚的还是要惩罚,最后那个男孩好像被罚扫了五天台阶。
獬豸堂只是祷过山的主建筑,位于山顶,顾秦的洞府就在獬豸堂的另一边,山下才是弟子居住的地方。
祷过山上种满了青松,笔直的枝干和獬豸堂相得益彰。
季咸被安排到了山腰,看着顾秦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小型洞府。
“里面的东西已经备好了,要是有其他需要,可以到宗门处事堂去。要是引气了,可以通过玉简联系本尊。”
季咸一一谢过,送走顾秦后,走进了洞府。
引气入体
房间里很简洁,一切都是新的,除了一个蒲团,一张床,一个柜子外再无其他。
打开柜子,里面有一个储物袋,她现在还打不开。在储物袋的下方,压着一本书和浅绿色弟子服。季咸大致翻了下书,发现这些字虽然都没见过,但却认识,感慨着修仙的神奇。
这是本修仙入门的书,但现在她还不及修炼,因为她饿了。
祷过峰很安静,要不是有屋舍,季咸还以为除了她没有旁人。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站在距离最近的屋子外。
“请问,有人吗?”
没人回应,季咸声音又大了些。
“打扰了,请问有人吗?”
许舒尤正在打坐修炼,门口的阵法突然有了反应,随后她便听到有小孩的声音。
想起这几天新弟子入山,她就没多想,谁知道那小孩儿还在。
这次她想起来了,新弟子应该还住在南禹峰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打开门后,门口站着有些瘦弱的小姑娘,身着浅绿色的亲传弟子服,个子才到自己的腰间,
难道是首座收徒了?
季咸看着门开后,出来了个女子,就这么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自己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虽然现在有些尴尬,但季咸还是率先开口了。
“师姐好,我是才入门的弟子,我肚子有些饿,不知道您有没有吃的啊”她先是行了礼,说完后,季咸害羞的挠了挠头。
修仙者耳清目明,许舒尤自然听到了她的肚子叫,但她现在也很为难,毕竟她都是吃的辟谷丹,但现在季咸一看就是凡人,根本吃不得。
“我这里没有你可以吃的,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后山的池塘捉鱼去。”
一想到滋滋作响的烤鱼,季咸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麻烦师姐了。”
后山有一汪池水,清澈见底,由于很少有人来,肥美的鱼儿正无忧的游来游去。
许舒尤很轻松的抓了一条鱼,两指一点,火堆便生起了火。
两人简单的介绍,季咸知道了她是火木土三灵根,前不久才筑基。
之后,气氛又陷入沉默,只有季咸时不时地肚子叫和树叶的莎莎声。
鱼烤好了,没有任何调味料,很是腥气,但季咸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之后,许舒尤还特地松了她回去。
“今天多谢许师姐了。”
季咸盘腿坐在蒲团上,将怀里的八卦图拿出来,心里对着季二爷说:“二爷爷,小咸一定会努力,早点为你报仇!”
小心翼翼的将八卦图收了起来,季咸脑海里回忆着书上的内容,放缓了呼吸,忘掉自己,把意识融入环境,感受到空气中的微小光点。
很快,她看到了紫色的光,似乎裹着闪电,感受到季咸对她的渴望,疯狂的顺着毛孔涌入体内。
这个过程是很不美妙的,书上说过,引气入体是每个修士唯一一次能接触原始灵力的办法,这个时候吸收的都是自己灵根的原始灵力,且每个人的承受里都是有限的,这也是灵根越少越好的原因,毕竟一条大江和五条小溪有本质上的差别。
作为季咸的邻居,许舒尤很快就发现了她在引气入体,整整三天未出,她都有些担心季咸成第一个引气入体被饿死的人了。
想到她醒过来后肯定需要吃的,许舒尤特地去坊市买了灵米饭和灵兽肉。
在第三天晚上,季咸的屋子吸收灵力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许舒尤她快结束了,带上自己买的菜来到了季咸的门口。
此时的季咸,已经饿的头晕眼花,都顾上自己成了个泥球,拼着老命走到了门口。
“季师妹”
虽然季咸脏兮兮的,但许舒尤不嫌弃,一个清洁术就让季咸干干净净。
天知道,看见门口的人的时候,季咸感动都快要哭了,在看到饭菜的时候,季咸都快要爱上她了。
风卷残云般的解决了三碗饭,季咸才感觉到人间的美好。
“谢谢许师姐,要不是你,我就被饿死了。”
许舒尤看着她小小的脑袋,觉的可爱极了。
“你吃饱了吗?你才刚引气入体,食量会比以前大很多,但你要尽力克制,要不然吃成个小胖妞了。”
季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满脸肥肉的样子,赶紧摇头把恐怖的画面赶走。
看着她苦恼的样子,许舒尤嘴角含笑。
“你也不要担心,等你能将纳入的灵气转化后,就能服用辟谷丹了。”
想着黑黑的麦丽素丸子,季咸问:“好吃吗?”
许舒尤被她的问题逗笑了,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就是普通的草药味,不过,吃一颗就能顶三天哦。”
回到房间后,季咸将灵气彻底吸收,按着书上的方法,将自身灵气注入储物袋,成功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季咸感觉自己一夜暴富。
除了通讯玉简,还有一整套衣服,一个储物戒,就算她是个小白也看得出来这些不是凡品。
里面还有几瓶丹药,季咸打开一品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赶忙将瓶子盖上。
剩下的,就是鞭子,剑,刀这三种武器,随便一个拿出去都能卖上千灵石。
估摸着顾首座是想让她挑一个学。
选什么好呢?
季咸拿起鞭子,随便甩了几下,还把自己给误伤了。
刀还是剑,季咸纠结了以下,便选了刀。
在她的印象里,刀杀伤力更大,更加霸气。
至于剑嘛,虽然用起来仙气飘飘,但感觉太炫技了。
下定决心后,季咸换上法衣,虽然看着和弟子服一模一样,但防御和速度都大幅提升。
将储物戒指烙上自己的灵力印记,把八卦图,刀,丹药装了进去后,季咸便催动传讯玉简。
玉简一直没反应,季咸也不急,顾秦是一峰之主,还是獬豸堂的首座,肯定很忙。
等待的时间,季咸把八卦图拿出来研究。
八卦图并不是单纯的八卦图,用特殊的折叠方法,才可以将里面真正的内容显现出来。
可惜,折叠方法千变万化,她现在只会简单的两种。
顺着记忆,季咸折出了一只乌龟,栩栩如生,龟壳上有六个奇怪的符号,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乌龟的纹路。
这里面,就有乩童吐出的那个“双”。
研究八卦图
这是很复杂的文字,季咸只记住三个,都是靠死记硬背背下来的。
还以为现在能看懂了,结果发现自己依旧是个文盲。
其实她不知道,那本修炼入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她现在依旧大字不识一个,更何况八卦图上的字更加复杂。
季二爷说过,死记硬背是记不住这些的,只有经过不断地推演才行,可惜,季二爷还没来得及教她推演方法。
现在,她只能用自己已知的三个字倒着推演,仅仅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的头就疼得厉害。
过了三日,季咸才收到顾秦的恢复,接着,她就被人带上了祷过峰顶。
“嗯,不错”
才刚见面,顾秦就发现她已经练气一阶了。
“引气时坚持了几日?”
季咸不敢有丝毫隐瞒,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忐忑的说:“三天两夜”。
好在,顾秦赞赏的点了点头,季咸她才放下心来。
“修炼之初,切忌冒进心急,稳扎稳打才是正理”
他这是在教导她,季咸连连点头。
“弟子多谢首座教诲。”
之后,季咸抓紧机会问了几个不懂的问题,顾秦都用最简单的话解答了。
“首座,这是您让我选的,弟子已经选了刀。”季咸拿出储物袋,要把剩下的归还。
顾秦竟然有一瞬间愣住了,心里觉得好笑。
他是让季咸选一门兵器修炼,但其他的根本没打算要回来。
不过这孩子看着精明,却还挺实诚的。
“剩下的你不用换回来了,可以留着。既然你选了刀,就先修炼着普通刀法吧,高阶的对现在的你不合适。”
季咸赶忙接住刀法书,赶紧道谢。
顾秦忙于獬豸堂的事,和季咸没聊多久接到消息就又走了。
现在季咸的头等大事是修炼,为来年的比试做准备。
比试的前三名能进入通天阁,这对季咸的诱惑很大,说不定能在里面找到关于八卦图的记录。
虽然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没有师傅,修行真的很难。
顾秦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新弟子也不能去藏经阁,季咸有不懂的,只能去问许舒尤。
虽然许舒尤很愿意帮助她,但她自己也要参加大比,季咸不想要打扰她,也只是实在弄不懂的地方才求助她。
祷过峰后山的池塘周围,成了季咸最常去的地方,四周基本是低阶灵兽,很适合她这个小菜鸡。
整整三个多月,季咸一直过着家——后山——家的生活,从一开始的被灵兽暴打,到后来的以一敌多,靠着自学那本刀书,在不停的实战中,季咸的刀法总算有些样子了。
等筑基后,才可以修习本命功法,这也是顾秦给她普通刀法的原因,而且,天虞会给弟子们一次进入天剑峰挑选武器的机会。
现在这些离季咸都还太遥远,她只是专注这眼前的事,不浪费一分一秒,白天修炼,晚上推演八卦图。
祷过峰上的青松覆满了白雪,后山小池结了冰,不知不觉间白雪已经消融,小池地下的鱼又重新矛头。
三个多月,季咸终于下山了。
她乘着许舒尤的飞剑,两人要去办理参赛事宜。
等入门大比结束后,就是三月许舒尤要参加的十年一届的门派大比,便带着季咸一起去了。
这还是季咸第一次祷过除祷过峰、天虞峰以外的地方,之前两次跟着掌门和顾首座,都是被歘的一下带过来,都没好好看看。
飞剑路过时,许舒尤都会向她介绍路过的每座峰的大致情况,季咸越发感激她。
因为这次两个比试连在一起的原因,到天虞峰办事的人很多,需要等待。
季咸穿在亲传弟子服饰,却站在人堆里,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毕竟,亲传弟子一般都是直接参加笔试的,这些杂事自然有人做。
“她就是那个没人要的天雷根?”
人群窃窃私语,似乎觉得季咸听不见。
季咸没打算理他们,大好的心情被这些人破坏了不值当。
许舒尤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季咸,那些人注意到许舒尤腰间写着祷过峰的牌子,议论声渐渐消失。
笑话,祷过峰呢!那可是獬豸堂的大本营。更何况不说话的许舒尤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两人办理好一切后,许舒尤带着她到了阳夹峰。
“各峰的练武台都是对自己弟子开放的,但阳夹峰不同,它有二十四座主练武台,小练武台无数,每个练武台都设置的有阵法,能模拟各种环境,在这里练习能事半功倍,等你参加入门大比结束后就会对新弟子开放了。”
许舒尤带着季咸在练武台下逛着:“每座练武台都不一样,之后你会慢慢发现的。对了,一定要记住,阳夹峰的伏东首座,最看不得总有人破坏练武场,据说有个弟子往地上扔了个果核,被扶首座拉去扫了一个月的练武台,还不能动用灵力,别提多惨了。”
整个练武台足有三十万平米,不知道这故事是真的假的,但绝对没人敢乱扔垃圾了。
季咸这几天不打算去后山了,准备在练武场看别人笔试,吸收经验,学习别人的出招。
比试分为三轮,第一轮是积分赛,参赛者可以挑战任何人,被挑战者必须迎战,不能拒绝。挑战次数没有限制,越阶挑战积分翻倍,输了会扣除相应的积分,一人一分,每人初始积分五分,要是输完了就不能再继续参加比试。最后,取前一百名进入第二轮,共三天。
季咸看着个子最小,但已经练气三阶了,大多数人是不想和她比的。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季咸一般都是主动挑战的,在这之前会物色好自己能打的赢的当对手。
经过前几日的观战,她发现人和灵兽的战斗方式很不一样,同阶情况下,大多数时候灵兽是打不过人的,更何况后山的灵兽都很温顺,因此即使季咸能轻易打败好几只灵兽,对待敌人时也不会大意。
三天下来,季咸已经有了五十六分,以第六的成绩进入第二轮。
险胜
等伏老走后,二人才轻轻叹气。
“谷瑞这孩子也算因祸得福了,这在修仙界可算得是头一份”掌门之所以这么说,应该是看出什么了。”
说到这里,谷累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色:“平日里这孩子就怕生人,逆来顺受,没想到逼急了还被逼出来个神通,看来我们以前都小看他了”。
神通是合体期修士才有的,每人只能觉醒一种神通,谷瑞这练气修士被逼出来的神通,世所罕见,破坏力惊人,这下,谷累在也不担心这孩子以后的生命安全了。
“看来,你丹穴山后继有人了,如今谷瑞有奇遇,谷丰那孩子运道好,炼丹天赋又高,可叫我们这些人羡慕”
掌门也不算在开玩笑,天虞有个规定,一峰之主到了合体期,就必须选择继承人,不仅是为了锻炼小辈,也是为了让合体修士有更多的心里修行。
虽然谷瑞才出窍后期,可眼看着就要进阶,培养一个弟子耗费的资源时间也大,现在谈继承人正合适。而瞿湖的大弟子已经元婴了,等这次回来,瞿湖就可以成功卸任了。
“谷瑞神通的事一定要保密,这件事情还请掌门师叔多废心思了,对了,这是一瓶丹药,平日里还没怎么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两人都很明白这些,那些首座定是也看出了这些关窍。
瞿湖不客气的收走了那瓶丹药,人笑着离开了丹穴峰。
接下来的一场,季咸赢得没那么轻松,先前那能躲过谷瑞那一机,众人对她的实力评价在上一层楼,都有备而来。
有一场对战,对方是土灵根江垚,难缠的很。
他是长右山第十一名,在家族里他已经测过灵根了,只等长右山比试后拜师,没想到他竟然被两个凡人超过了,还不能拜师,这就意味着他要落比人一大步!凭他土灵根的资质竟然落于人后,向来心高气傲的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把一切都怪在了季咸和祝非池身上,祝非池远在蜀山,但季咸在这无依无靠,还不是被他欺负的份。
之前还小瞧了季咸,好在她那场比赛他看了,回去后还花高价请人分析,这次,看你怎么逃!
虽然江垚表面温和有礼,但季咸还是感觉到了他对她不同寻常的敌意,心里思考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请赐教!”
江垚的武器是龙头杵,一端系龙头,一段系着锥,天生克制季咸的刀。
几回合下来,季咸二人依旧分不出孰优孰劣。
季咸被逼至台边,江垚的龙头杵袭来,众人只觉得画面异常的熟悉,和那日对战淳于鸿梧的比赛相似,只当江垚要败了时,季咸一刀下去,竟然是个人偶!
而这时江垚真身从季咸身后出现,龙头杵就要季咸的头顶落下,眼看着季咸的头顶要开花了,台下观战的许舒尤吓得脸色煞白,观众都不忍的捂住眼。
“祷过峰,季咸胜!”
裁判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明显他也被惊到了。
其他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慢慢的睁开眼,台上站着的,是完好的季咸,而江垚躺在地上,右手不断地想外冒血,疼得满地滚。
季咸看着地上一地的血,没有一丝同情。
当时,江垚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可惜,在之前出现同样场景时季咸就已经意识到了古怪。
江垚不可能不知道她怎么赢过淳于鸿梧的,她被逼到台边时,就已经想到江垚的意图,想要让她输在自己曾经赢过的地方,不仅能提高自身的在众人眼前的实力,还能彻底解决自己这个眼中钉。
后面面对审讯,他完全可以说没控制好,毕竟一个死了的人和单灵根,谁都知道怎么选,不过是受些罚。
季咸不是心软的人,挑了他手筋,还是便宜了他。
这一天下来,季咸累的够呛,走下台的脚步都是虚浮的,还好许舒尤在。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万幸你没事”
季咸也重重的吐了口气:“还好我命大,先不说这些了,师姐,我想吃大鱼大肉。”
想着她一天也受苦了,许舒尤决定带她去后山开荤。
放了配料的肉,格外好吃。季咸塞了一脸梆子,还不吝啬的夸赞道:“师姐,真好吃,肥而不腻,烤的刚刚好。”
许舒尤的控火能力是极好的,火系法术运用的是炉火纯青。
吃着烤肉,许舒尤指出了她比赛中的不足,季咸一一记下。
“最后那一场我都被你骗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挺精灵的,当时我都没看出那是个木偶,好样的你啊!”
季咸好不虚心的接受了夸赞:“其实还是有破绽的,木偶的行动明显更快,但步调奇怪,每一次移动后就能瞬间立住,要换成你,能做到吗?”
许舒尤摇头:“不能,除非把身法练到极致的才行。”
“所以啊,木偶一点惯性都没有,这本来就可疑。”
季咸没说的是,每次到关键时刻,她好像脑海里能算出敌人的下一步,简直像个神棍。
“师姐佩服的人很少,但你今天是真的太漂亮了,那么细小的破绽,谁看的出啊。要我说,你就是个天生战斗的好苗子。”
季咸摆手:“不不不,说不定等我没钱了可以摆个摊算卦。”
两人哈哈大笑,丝毫不知道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顾秦才从外回来,换下了满水血水的黑袍,穿上自己最爱的红衣,下山上发现后山有人在笑,讲着比试的细节。
自己峰下有如此上进的弟子,顾秦的得胜而归,难得有心情指点几句,没想到是季咸两人。
一大一小分析的也差不多了,顾秦听了一会儿就走了。
“掌门”
瞿湖看到顾秦穿上了红衣,就知道他事情办好了,他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穿红衣。
“事情办好了”
顾秦点头:“嗯,西海那边的事情都办好了,獬豸堂伤亡极小,邪修那边损失惨重,共歼灭二百三十一人,其中还有一个出窍邪修,这下,邪修是不敢踏足西海了。我们的暗桩也已经布好,往后西海的情况再也不用两眼抓黑。”
谷瑞
第二轮是一对一比拼,每人十场,抽签决定对手,然后决出前十,但为了防止伤及性命,比赛规定只要受伤就输了。
季咸心里肺腑,也不知道这一条规则到底实在保护这群小孩还是为难他们,毕竟这意味着一点失误也不能有。
由于第九十九名和第一百名积分相同,所以这次有一百另一人晋级,这一就是说,有一个人会轮空。
幸运儿是谷丰,几个月没见越发圆润了。
季咸的是个对手里面,有两个是当时长右山上的前十名,算上她自己的当初前十中总共才四人加入天虞。
也就是说,除了丰谷,其他人她全碰上了。
第一个对手,就是长右第五名的淳于鸿梧,金火灵根,也是练气四阶。
淳于鸿梧比季咸高出两个头,从气势上季咸就矮了一截。
两人行礼时,淳于鸿梧很是敷衍,对季咸的轻视傲慢毫不遮掩。
随着开始信号发出,淳于鸿梧率先出手,手持利剑,直指季咸面门。
好在季咸这几个月都是和速度的灵兽对照,脚步移动,不仅躲过了攻击,还绕到了淳于鸿梧的后方,手持大刀像他的后背砍去。
淳于鸿梧顿觉不妙,脚下的疾风靴这个时候发挥作用,让他躲了过去,还抓住了季咸左边的空档,长剑横刺了过去。
台下的人都以为季咸会受伤,季咸右手的到不知怎么的跑到了左手,不仅挡下了剑,还直接向上将剑砍断。
淳于鸿梧还在震惊自己的剑被她砍断了,人就被季咸踹下了台子。
“本厂比试,季咸胜!”
大殿里观看着比赛的大能们,对季咸这一手另眼相看。
“她的那双手倒是灵活”毕竟是自己带回来的孩子,瞿湖还是关注的,外界对她的流言瞿湖也是知道,多了份心疼,看到她并没有被影响,感到很欣慰。
别人看不清的动作,他们却看的清清楚楚,其实在季咸砍淳于鸿梧那刀没成功时,她就已经把刀换在了左手,只是在那瞬间右手捏了个障眼法而已,但在这个年纪手法如此灵活,也是不容易的。
“哼!小小年纪心眼挺多”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季咸,柢峰首座淳于广是淳于鸿梧的族叔兼师尊,不仅每天用珍贵灵药给淳于鸿梧药浴,更是亲自督促,没想到第二轮第一场就输给了一个小丫头,还是个没人教的小丫头片子,他能不气嘛!
“季咸能算到你徒弟接下来的招是人家的本事,你怎么还着急了呢!”
瞿湖虽然是开着玩笑说的,但言语中的维护之意很明显。
淳于广也知道是自己迁怒了,暗笑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掌门,听说你最近常往通天阁跑,还净看些雷灵根的书,你难不成是想收着丫头片子为徒?”
他的行踪也没故意隐瞒,被人直接说了出来也不生气,抬了抬眼皮说:“谷家那小子上场了。”
他说的是长右山第七名谷瑞,谷丰的嫡亲弟弟,两人都是土木灵根,性格却南辕北辙。
谷丰是个外表憨厚,实则精明的人,谷瑞却十分胆怯,见个陌生人都能被吓哭的那种。
虽然大家都认为季咸赢定了,但她本人却十分警惕。
前世看过上千小说动漫的她,深知没露眼的不是狠人就是狼灭。
眼前的少年,虽然看着瘦弱,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但能挺进第二轮,绝非等闲之辈。
“请请赐教”谷瑞说话都结结巴巴,台下的人听了,纷纷嚷着让他下来。
坐在大殿里看着一切的丹穴峰首座谷累,看见他这个样子,心是真的累了。
大家都不看好他,但没想到谷瑞直接掏出了个阵法盘,结果还没催动就被季咸一刀劈了。
接下来简直是季咸的碾压时刻,谷瑞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哈,这人是来搞笑的吧!”
“毫无还手之力啊!”
台下的嘲笑声不断,厚刘海下的一双眼已经通红。
季咸灵敏的感觉到不对劲,没有任何缘由,心里有个声音让他赶快后退,还不够,还要再远些!
大家只看到季咸用最快的速度往后退,差点都要掉下练武台了。
几乎是眨眼间,季咸开始站着的地方突然爆炸,土石乱飞,要知道,这练武台可是两名元婴真君都不能轻易破坏,要是季咸还站在那里,人就直接就没了啊!
正观看比赛的首座们看到这里,心里觉得不妙,特别是谷累,直接瞬移到了练武台。
季咸心里直冒冷汗,这就是谷瑞的杀手锏吗!要是他还能再发动一次,季咸必输无疑。
就在季咸疯狂思考应对办法时,谷瑞突然狂吐鲜血,直直的倒了下去,刚好被赶来的谷累接住。
季咸莫名奇妙的赢了。
离开练武台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爆炸的地方,脑海中回忆谷瑞当时的位置,周围的变化……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
谷瑞并不是大家猜测用了超强法术反噬受的伤,而是被自己的招炸伤的。他当时并没有一点反应躲避的动作,也就是说——
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此看来,应该是被逼出来的潜能。他本来就害怕人,凭着自己本事进入第二轮还被人看不起,那些难听的语言直接刺激到了他。
吐血不知的谷瑞被带了回去,谷累连忙为他诊治,知道他没大碍才松了口气。
这时,掌门赶来了,身后跟着头发花白,满脸褶子,手拿账单的伏东。
“令徒如何了”
谷瑞已经取出了颗七品镇血丸给他服下,现在醒来只是早晚的事。
“万幸没有伤及心脉,只是被爆炸的威力给震了”
谷瑞可是门派唯一的八品丹师,他能这么说那就是没问题了。
在一旁的伏东咳嗦两声,把手里的账单交了出去,还有一整袋的灵石。
“这次谷瑞损害练武台的费用就抵了,顺便把先前欠下的丹药钱一病还了。”
谷累赶忙结果,言语之中满是尊敬:“扶老客气了,这种事您就不用亲自跑过来。”
虽然谷累修为比伏东高,二人并同一峰之主,但伏东可是天虞的老人,当时为一的八品阵法师,他的资历,就连掌门也要叫声伏老。
奈何他困于出窍,久未进阶,寿命只剩两百多年,头发花白更是他生命枯萎的征兆。
伏东说:“东西我也已经送到了,老家伙就先走了。”
难分胜负
闻言,瞿湖爽朗一笑,心中畅通无比。
“我也来告诉你个好消息,季咸那孩子比试不错,在这次大比中出尽了风头。”
顾秦接过瞿湖递来的留影石,虽然一群练气娃娃的比赛在他们眼里说真的过家家,但季咸的表现真的可圈可点。
“谷家那孩子……”顾秦话不说完,但瞿湖已经懂了。
“不错,这件事情一定是要保密的。”
顾秦回想着留影石上的内容,毫不犹豫的把季咸卖了:“季咸那孩子估计也发现了。”
瞿湖愣了:“怎么可……能……”
留影石上,季咸明显在结束后有所停顿。
瞿湖激动地说:“这孩子观察力绝非常人啊!”心里越发想收季咸为徒了,心思如此缜密,往后定能辅佐好新的掌门。
“要我说,就算那位不出来,凭着我们二位,也能教好她,不就是功法嘛,有时间我亲自去古战场找。”
瞿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顾秦也理解他,毕竟掌门大弟子和他那徒儿一样,都是个直来直往的的性子。
“等她筑基之后再看吧。”
谁也没想到,一直闭关的那位第二天就出关了。
季咸已全胜的战绩成功进入第三轮,这一次的对手个个都不惹,无论是年龄、手段都比季咸展太多优势许舒尤怕她紧张,陪她彻夜长谈。
“你不要紧张,上去之后,你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先示弱降低别人的警惕,知道吗?”
许舒尤还在为季咸准备装备,第三轮有规定,可以使用两件武器,其他装备一律不准使用,许舒尤还在思考季咸明天是带鞭子还是剑时,季咸已经睡着了。
唉!许舒尤把季咸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的小脸,想了许多。
第一次见季咸时,知道她是亲传弟子,根本不想打交道,因为之前她就因为和顾首座的大弟子说过几句话,就被人针对过,带她吃烤鱼也是不想的罪她。
后来交往了才知道,她的境遇如此尴尬,仿佛天上用细绳挂着的星星,拥有至高的地位,但风一吹绳就会断。
昨夜睡了足足的一觉,醒来后身体充满力量,许舒尤在一旁打坐,见她醒了,也睁开眼。
二人来到练武台,不算早也不算晚。
由于是最后一轮比赛,以往坐在大殿的大能们都来到了现场,人在观景台上一座,下面的都不敢大声喧哗了。
第三轮比赛是大混战,十个人在一个练武台上,谁站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季咸的人往里一站,根本就看不见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独来独往,谁也不相信谁,谁也不轻易动手。
场面就这么僵持着,知道一个瘦高个打破了诡异的和平,在身边的人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长鞭就卷了两个人下去。
场面瞬间就只剩八个人,谁都动起来了,场面一片混乱。
柿子要挑软的捏,季咸就成了众人首先欺负的对象。
面前的两个人分别从两侧向季咸袭来,季咸向上一跳,翻身到左侧那人身后,双脚一蹬,就将那人提到了边上。
但那人身法灵活,一个翻滚就把自己从边缘处拉了回来,但这是和他一起攻击的那人却从背后一棍,直接把他拍下台去,此人还未来得及高兴,季咸突然出现在他背后,大刀向着他的腰间砍去,此时他退无可退,只好调下台。
等他站在台下才发现,季咸方才是刀背朝着他的。
转眼场上就只剩季咸、谷丰和一名叫丁雅的女弟子,三人各站一角,呈三足鼎立之势。
丁雅率先发动攻击,袖间飞出无数牛毛细针,季咸用刀挡住,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一旁的谷丰召唤出土遁,不仅挡住了丁雅的攻击,还操纵地底飞出无数的突刺。
可丁雅的飞针像是长了眼睛,转身就绕道了两人后面,季咸瞬间就想到此人有金灵根。
季咸凭借着灵活的身法险险躲过,谷丰胖胖的身体却没有办法,被银针刺中屁股,疼得直叫唤。
没有谷丰,比试成了季咸和丁雅一一对决。
丁雅操纵着飞针,如细雨一般,让人防不胜防,季咸就只有抵挡的份,这样一来体力消耗的更快。
就在众人为季咸捏一把汗的时候,丁雅头顶突然出现一小团雷电,她往右一闪,可季咸就像提前预知到她会向右躲,右手用刀击落飞针,左手却将一直未出现的剑掷了出去。
顾秦坐在台上,对季咸方才的表现很满意。
她先是故意做出专心抵挡飞针的样子,左手却在捏雷击术,虽然尝试了几次才成功。
雷击术一成,丁雅就彻底落入季咸的陷阱。
仓促之下捏的法术不可能会有多准,但丁雅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只能向左右后方躲去。
但丁雅为了防止季咸近身,两者距离拉得很开,她本人离边缘没有多远,这个时候就只能向两边躲。
他们修为比丁雅高太多,丁雅的一切动作在他们眼里都很慢,自然看得出丁雅会向右躲,但季咸是如何得知,顾秦想不出。
眼看着丁雅为了躲飞剑飞出比武台,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分时,丁雅却趁着在空中着短短的一瞬,操纵飞针刺中了季咸的手臂。
季咸受伤和丁雅落地几乎实在同一时间,一时难以分出谁胜谁负。
不止台下人议论纷纷,台上宗门掌权者们也在讨论。
淳于广说:“比赛说的清楚,谁先受伤谁就输,季咸被丁雅的飞针所伤,自然是丁雅赢了。”
谷累却摇头:“非也,虽然季咸受伤,但丁雅可是先一步飞出台下,按理说季咸胜了。”
淳于广不同意他的说法:“丁雅当时并未落地,如何算不得!”
谷丰也坚持自己的意见:“规则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离台便输!”
二人吵的不可开交,瞿湖虽然看好季咸,但不会偏袒。
“顾首座,你身为獬豸堂首座,最是公正严明,你怎么看。”
顾秦看着台下忐忑等待结果的两人,说:“再比一场”
就这么吵下去也没办法,就只能让二人再比一场了。
我不服
重比定在了第二日,离开后,季咸被一直等着的谷丰小胖子堵住了。
“季咸”谷丰热情的朝她招手,季咸走了过去。
谷丰拿出一瓶子丹药,塞在季咸手上:“我是来替我弟弟道歉的,他那天不是故意的。”
季咸当然知道谷瑞不是故意的,打开瓶子里面是一阶的回血丹,不贵重,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你真是太客气了,谷瑞他还好吗?”
谷丰挠了挠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让师尊关禁闭了,也算是对他胡乱使用法器的惩罚。”
季咸当然知道谷瑞根本不是受法器反噬,只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那就好,等他好了我再上门拜访。”
比试的时候,观战人数巨多。
两人都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今天她们争夺的,可是关乎一生的结果。
登天阁有九十九层,虽然说前三名都能进入通天阁,但第三名只能进入第一层,第二名只能进入第二层,只有第一名才能进入第三层。
别看只是一层的区别,里面的东西确实天壤之别,只有越接近高层,才能获得更高阶的东西。
季咸和丁雅都严阵以待,比试开始,季咸先发制人,想要近身。
丁雅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在拉开身位的同时掷出飞针。
季咸也早有了防备,用昨夜苦练的雷盾抵挡。在地上翻滚几周后贴近了丁雅,大刀向她的腿部砍去,此时丁雅赶忙召唤出金石,挡住了季咸的这一刀,同时脚在金石上接力向向后越去,成功拉开距离。
二人你来我往,都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到百分百,不停的穿梭在练武台上,看得人眼花缭乱,精彩程度堪比筑基修士的比试。
就在比试僵持不下的时候,空中突然出现彩云,一黑发白衣男子像出现在云彩中,远处传来悠远古老的吟唱。
那人风姿特秀,螓首膏发,眼底悲悯世人,气质清冷不与人近。等彩云吟唱一一散去,依然满目芬芳。
丁雅被这奇特的景象看花了眼,心神更被那人迷住,失了神,季咸抓住机会,将呆愣的丁雅打了下去,等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恭迎风止仙君”
掌门等人率先跪下,台下看呆了的众人紧随其后。
原来此人,正是仙界下凡的风止仙君。
据说,每隔两千年,都会有仙人下凡,镇压古战场下的上古冤魂,直至期满离去,平日不可多插手修仙界的事物。
这一届的仙君,留在天虞山,一直在登天阁顶端,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真人出现在了观礼台,瞿湖连忙让人在自己位置的右边,新设了一个位置,与他齐平。
风止淡然开口:“不必在意,继续吧”
闻言,众人在将注意力移到比试上,才发现丁雅已经落地,纷纷一头雾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在有留影石,众人看完全过程,为丁雅觉得可惜,甚至有人要求再比一次。
瞿湖有些为难,季咸明明白白的赢了,丁雅在比试过程中出神也是她自己的过错,但众口难堵,一时纠结起来。
淳于广抓住机会,一顶帽子就扣在了季咸:“季咸乘人之危,实属小人行径,与我天虞宗旨不符,这场比试,丁雅胜。”
季咸双眼瞪大,神情凝固,心中委屈至极,一时间竟然全身颤抖起了,声音沙哑着问:“凭什么!”
“凭什么!”
谁也没想到她敢顶撞淳于广,一时间不知道佩服她勇气可嘉还是鲁莽至极。
淳于广被当众顶撞,心中怒不可遏,出窍的威压便朝着季咸袭去。
他还是注意分寸了的,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但没想到季咸死撑着几秒才跪下,即使面色铁青,青筋暴起也要反抗。
“淳于首座”瞿湖不怒自威,不仅将季咸身上的重压挡住,还顺带警告淳于广。
“丁雅比试之际走神,是她自己的问题,你怎可怪在季咸的头上。”
淳于广单纯的就是看季咸不顺眼,自家徒儿回去之后萎靡不振,连最爱的剑都不碰了,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风止仙君降临,她毫无敬畏之心,还暗地偷袭,这样的人,怎配赢!”
不敬仙君,真是好大一定帽子,瞿湖和顾秦都心中一紧。
这时候,季咸开口了,虚弱但掷地有声:“我没有!风止仙君出现的那时,大家都看呆了,我也跟着左右人一起行的礼,何错之有!”
风止一眼就看看透了季咸和他是一样的天雷根,他此次出关也是算到自己有一段师徒之缘,但他不喜季咸乘人不备的行径,如今见她又太过看中得失,想给她点教训磨炼一番。
“季咸乘人不备,这场比试,丁雅胜了。”
风止都开口了,瞿湖知道无可挽回,担心的看向季咸,希望她态度软下来,以后他定会找机会弥补。
可是季咸不愿,她昨夜破解八卦图,算出登天阁里有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必须去。
那一瞬间,她忘了实力的差距,忘了对方仙君的身份,讽刺的质问:“敢问仙君,若是您与魔修大战,对方失了心智,您也要先唤回他的心智才继续吗!”
此言一出,寂静无声,风止盯着她,就像盯着一只蚂蚁。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季咸仰头看他,直视他的双眼:“反正,我不服!”
瞿湖心叹这孩子太认死理,但风止最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师尊,还是仙君,为了天虞,为了她,瞿湖只好狠心打晕了她。
“逆徒!还不认错。”
在昏迷之际,季咸还是说:“我不服”
……
“我不服!”容貌艳丽的季咸被人绑在花轿上,不停的挣扎。
她才刚穿来,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穿越到了仙界、还是个大美女的时候,就被人叫去见了传说中的风止仙尊。
他是真的好看啊,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季咸都看呆了,却没注意到风止厌恶疏远的态度。
“魔尊态度强硬,定要柳儿,你们二人灵根相同,柳儿也很少出现在人前,你就替她去了吧。”
季咸闻言,什么美男都抛之脑后。
魔尊,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去了必定会死,心里有强烈的直觉不能去。
“我不去!”
大概是习惯了季咸百依百顺的样子,见到她反抗,风止有些诧异。
“此事容不得你!”
“我不服!”
季咸的反抗没有用,她还是在穿越的第一天被送到了魔界。
她的直觉没有错,魔尊要的,只是天雷根。
被活生生啃食,季咸晕过去又醒过来,痛苦不堪,听着自己肉骨被咀嚼的声音,心里恨极了风止和魔尊。
入登天阁
大概是季咸死的太怨太快,怨念太重,老天爷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这一次,她成了原主脑海里的一缕意识。
在漫长的岁月中,她看着原主默默地陪在风止身边,为他降妖除魔,不管多累在多忙,都会为他做一份核桃酥,只为了在这个时候看他一眼。
可是几万年的时光,风止从未看过她,也没有动过那份核桃酥。
几万年来,原主都是孤身一人,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季咸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忍受着漫长的孤寂,她已经快要被这无休止的寂静逼疯了。
数万年来,风止第一次主动找了她。
季咸被折磨了数万年的噩梦再一次来临。
不同于季咸的反抗,原主很乖的接受了替嫁的命运,她知道会面临什么,但还是安安静静的去了,就像这几万年安静的陪在风止身边一样,没有一句怨言。
他不值得!你不要去,你会死的!
可惜,季咸的呐喊她听不到,季咸什么也做不了,她再一次经历了这一切。
上天对她不薄,这一次,她穿越回了季咸小时候,忘了一切,重新开始。
直到风止出现,积攒了数万年的恨让她想起了一切。
她不明白原主的爱,只想摆脱必死的宿命。
瞿湖走进来,发现她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满头大汗,看着很不好的样子。
瞿湖语重心长的说:“丁雅当时吓傻了,等你晕了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的请仙君收回成命。”
丁雅说,比试就是比试,输了就是输了,你都没有被影响,还是因为她自己心志不坚,还说我们有失公允,无论从哪方面,她都输了。
季咸没想到丁雅如此坦荡,面对唾手可得的一切都能舍弃。
见她没说话,瞿湖留意四周没有人,才说:“你还小,虽然说不畏权贵是好事,但也要懂得看清局势。而且你要清楚,风止仙君是这世上除了你第二个天雷根的人,你只有跟着他才能学到功法。好在仙尊大量,也说了此次出关的缘由,等你从通天阁出来,你就带着赔礼去,知道吗?”
季咸知道瞿湖都是为她好,心里也不怪他在那日打晕自己,但是……
“掌门,我不想拜他为师”
瞿湖脸沉了下来,心想到底是孩子心性,耐心的说:“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你要是不拜他为师,还能怎么办?”
季咸又不能把真正的缘由说出来,只能沉默。
瞿湖看她一点都没想通,恨铁不成钢:“反正你先养伤,剩下的本尊会安排妥当。”
等他走了,季咸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心中万千烦恼无人诉说,便想起了远在蜀山的小伙伴,想要写封信,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把自己来天虞的点滴都写上,洋洋洒洒十几页,最后都收进了玉简,从联络处寄了出去。
殊不知,她的一切举动都落在了放不下心一直跟着的瞿湖眼中。
“季咸那孩子想通了吗?”
风止坐在登天阁顶楼打坐,身边种满了四季不败的星辰花,感觉到瞿湖的到来,睁开了眼。
瞿湖行了礼,下意识的为季咸说好话:“那孩子也是太小了,被我教训了一顿,写了封信给昔日伙伴,估摸着现在心情舒坦了,便能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风止自然知道瞿湖的好意,轻轻点头:“这件事她也算不上错,只是太过刚直,心高气傲终究是个隐患,往后慢慢改就好了。”
“这件事她也受委屈了,这把剑就当做安慰把”
瞿湖接过通体雪白的剑,一眼就看出这是仙剑,也彻底放下心来,知道风止的确会收季咸为徒。
只是可惜这孩子喜欢的是刀。
但这有什么,风止可有剑仙之美称,他的徒儿不学剑像话吗?反正季咸现在还小,到时候见了风止使剑的英姿,定会弃刀学剑的。
瞿湖带着这把剑去找季咸时,却得知她去了登天阁,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季咸之所以这么急切的要去等天阁,还是想逃避拜师。
登天阁是个神器,据说是上古大战中神君抛下庇护世人,同时也为了保留世间功法所创。
沧海桑田,当年的那些宗门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唯有登天阁依然伫立在此。
在季咸来到登天阁时,风止便注意到她,直到她走了进去,看不见里面的情形,风止才把神识收了回来。
急匆匆赶来的瞿湖,又扑了个空。
登天阁每一层都是个秘境,里面珍奇异兽,传承古法丰富,但要上更高一阁,就只能通关。
第一层是个海底秘境,季咸没有准备,差点被淹死,还好反应迅速,急忙施了个避水诀。
四周的鱼儿游来游去,行了好一会儿,季咸才看到前面有个宫殿。
季咸观察了四周,然后游了进去,在里面碰上了小胖子谷丰。
“季咸,快过来”
在看到季咸的那一刻,小胖子激动地不得了,赶忙小声的把她叫过来,然后两人一起躲在角落里。
不一会儿,一条只剩骨架的大鱼游了过来,季咸赶忙屏住了呼吸,结果大鱼直接游走了。
季咸传音问:“这条大鱼是怎么回事啊?”
谷丰:“你没看异宝杂谈吗?这是玉骨鲲,是这海殿的守灵。你不是要到二层去吗,只有走到宫殿中央,激活境珠才行。”
这些季咸是完全不知道的,主要是这次来的匆忙,好在谷丰懂得挺多。
“那我们怎么才能进去?”
谷丰摇头:“我不知道,这个玉骨鲲可是化神期,一个眼神就能让我们传送出去,我躲在这里已经好久了。”
登天阁内灵气充沛,进入阁内的人都是能呆多久就尽量待久些,要是在阁内死了,就会被传送出去。
玉骨鲲再一次从两人身边游过,间隔不过两分钟的样子。
这是季咸才反应过来玉骨鲲一直没有发现他们,就连身边的鱼虾也是径直穿了过去。
季咸观察四周,这里是一个被一块巨石挡住的地方,巨石上边隐隐散发着荧光,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水的波纹。
意识到他们可以利用这块巨石,季咸试探的把手附在巨石上面,擦去上边的青苔,玉骨鲲没有什么反应,她才放下心来研究。
石球
看见石块上露出来的东西,谷丰眯着眼,凑了过来问:“这是什么啊?”
季咸还以为谷丰知道:“你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谷丰不好意思的挠头,说:“我就是被一股水流冲到这里的。”
季咸无话可说,又想到当日比试的场景,那时候众人打成一团,谷丰就躲在一边,硬是没人注意到他
“那你的运气还真是好。”
谷丰说了更气人的:“我打小就运气好,就连长右山考核,我都是迷了路走捷径上去的,没想到还捡了个第一名。”
季咸:……
长右山地势复杂,不乏高阶妖兽,虽然比试没规定不能抄小道,但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说不定连小命都丢了,所以一般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爬的台阶,没想到谷丰运气这么好,真是老天亲儿子啊!
已经无力吐槽谷丰的好运了,季咸认认真真的擦拭着石头,直到露出全部。
“快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谷丰很诧异:“你不识字?”
季咸尴尬的咳嗽两声:“我只会认凡间的字,修仙界的字还没来得及学呢,不认识。”
谷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转移话题:“我看看啊……这上面说的是,成功画出图案,就会出现一个通道,直通正殿。”
文字的一旁的确有图案,但复杂的很,让人不知从何开始。
谷丰兴致勃勃的试了好几次,最终放弃了。
“我来试试吧”
季咸先观察了整个图案的结构,就像平时推演八卦图一样,脑海不自觉的把它拆分成几部分,这时候季咸发现所有的线条都好像活了过来,凝神顺着线条流动的方向,以指为笔,一气呵成。
谷丰看着季咸心愿流水的动作,都看呆了。
“我的天,你好厉害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脚底的通道成功打开,二人毫无征兆的掉了下去。
在到底时,季咸稳稳的立住,避免摔了个狗吃屎。
谷丰就没这么敏捷了,从掉下来的时候一直不停的叫着,像一个球滚了下来,撞上了石柱又被弹开继续滚,滚到了一个角落,额头狠狠的砸在了上面。
季咸担心的跑过去,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好在谷丰只是磕破点皮,出了点血渍。
季咸递给谷丰手帕让他擦了擦额头,没想到旁边的石球突然动了起来,一下就跳到谷丰身上,差点儿把他砸咽气了。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季咸,快帮我把它弄走啊啊啊”
谷丰惊恐的跳了老远,石球穷追不舍,画面别提多搞笑了。
忍着笑意,季咸找机会把石球抱住:“别害怕,刚才你应该不小心把它认主了,它才追着你的”。
石球在季咸怀里挣扎无果,发出呜呜的声音,谷丰听见脑海里婴儿的哭叫,又是一个哆嗦,脑袋小心翼翼的从石柱后边露了出来。
“真、真的吗?”
“是真的”脑海里小孩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谷丰信了,慢慢的靠近,在手摸到石球的瞬间松了口气。
季咸把石球递了过去:“这应该是颗很久远的蛋,你这次是真的走了大运了。”
修仙入门里面记载,灵兽有许多种,品质高低也不同,一般来说,灵兽孵化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它需要的能量越多,以后也就更厉害。
像谷丰的这颗蛋,在角落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年,都快成活化石了,还是颗蛋的时候就有灵识,说不定是个神兽。
大殿中央就是境珠,季咸成功激活了它,前往第二层。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这么简单,她不知道,之前并没多少人能进来,进来的都是和玉骨鲲斗智斗勇,要不是谷丰好运发现了那个地方,她还要废好大一番力气。
第二层是茫茫无际的沙漠,季咸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虽然说吃了辟谷丹不用喝水,但炙热的太阳照在头顶,脚下是烘烤的沙粒,她从心底里就十分渴望水。
沙漠的考验远不止此,不知何处会出现的流沙,不知何事会出来的沙尘暴,更不知下一刻又会从沙子里跳出什么怪物。
季咸小小的身躯在这茫茫黄沙里,不过是一粒沙土。
很快,季咸就失水过多,整个人严重脱水,眼前也不断出现幻觉。
身体上的折磨还不是要紧的,精神上的孤寂才真的让人崩溃,好在季咸体验过数万年的孤寂。
大概是在谷丰身边沾的好运用光了吧,季咸很快就面临了生死危机。
眼前出现一潭直径两米的池水,季咸还以为又是幻觉,却听见了水滴的声音。
她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手颤颤巍巍的伸进潭水里,冰凉的触感让她激烈的欢喜。
是水,真的是水。
她双手捧起一捧水就要往嘴里灌时,却被强烈的恶臭味熏吐了。
这味道,比她在这沙漠里摸爬滚打沾满血污的身体还要腥臭。
突然,池水动了起来,季咸忙翻滚这躲开,从沙丘上一直滚了下去。
这哪里是什么潭水,分明是一只巨蜥张开的大嘴!要是季咸动作再慢一点儿,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刚才差点喝下它的口水,季咸心里就直反胃。
巨蜥掩藏在黄沙下的身体露了出来,身上已经腐烂,坑坑洼洼,有的地方还能看见骨头,有的肉还吊在身上,摇摇欲坠,散发出冲天的腥臭。
巨蜥伸出它的舌头攻击季咸,速度之快,季咸没有完全躲过,左臂被打中,血肉瞬间被腐蚀。
忍着剧痛,季咸知道打不过,只能拼命的逃跑。
她方才注意到了,巨蜥的脚早就脱落,这依旧意味着他不能移动,只要逃出他舌头攻击的范围就安全了。
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巨蜥的舌头灵敏的很,破坏力大,季咸根本躲不开!
用刀抵挡,刀直接被腐蚀,彻底报废。
没了惯用的刀,季咸胡乱的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鞭子,朝着巨蜥打去。
本来指想着拖延一段时间,没想到鞭子上刻印着冰系法术,被鞭子打中的皮肉瞬间冻成冰块,随着巨蜥的动作碎成了渣。
黄沙掩枯骨
巨蜥浑浊的眼珠看见自己的肉被打碎,彻底发狂了,攻击也更加频繁。
季咸越发招架不住,但此时巨蜥已经乱了章法,季咸只盯着他的舌头,躲避的同时分析着它的下一步。
是左边!
季咸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往右边一滚,吃了满口沙土,从这个角度刚好看见巨蜥露出的舌根,她抓住巨蜥收回舌头的空隙,鞭子死死缠住了舌根。
巨蜥发出痛苦的声音,死命挣扎着,季咸被他狂摇的脑袋摔得看不出人样,拼着一股劲不松手。
慢慢的,寒冰发挥了作用,巨蜥的舌头渐渐被冰封,季咸用尽全力,使劲一拉鞭子,巨蜥的舌头便化成无数碎块,有不少砸在了季咸身上。
没了舌头的巨蜥再也没了威胁,季咸拿出剑,跳在半空中,竟然将巨蜥的身体从头至尾破开!
巨蜥彻底没了气息,季咸躺在黄沙里,大口喘着气,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风沙吹在脸上都不想躲避了。
吃了回春丹,季咸挣扎着起来,每一个动作都是挖心窝子的痛。
登天阁内虽然不会死亡,当痛确实实实在在的,好在离开这层伤势就会彻底消失。
季咸走到巨蜥旁边,胃都快吐出来了。
她刚才瞧见巨蜥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忍着巨臭将巨蜥的腐肉扔到一边,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好像是一个龟壳,竟然能在巨蜥的肚子里保持完好,季咸直觉这一定是个宝贝,用黄沙粗略的洗了洗才放进储物袋。
继续向前走,留下的脚印瞬间被风沙掩埋,风沙越来越大,露出了埋藏的枯骨,经久不朽。
越往前走,枯骨越多,恍惚可以看到上古时的兵刃厮杀,漫天枯骨谁又是英雄,他们连名字都不曾留下,只剩散乱的白骨,杂乱交错,只有风沙四起时,方的重见天日。
季咸顺着重重白骨,在枯骨堆积成的塔尖上,找到了境珠。
还是黄沙漫漫,还是烈日高悬。若不是季咸清楚地记得自己找到了境珠,离开第二层时已经天黑,恐怕她也会怀疑自己还停留在第二层。
好在这沙漠不是茫茫无际,行了半日,季咸遇见了第一颗枯草,然后是枯树,最后终于见到了水源。
喝过瘾了后,季咸才往前走着,却没想到听到了人声。
这里怎么会有人?丁雅他们也不可能上来,毕竟他们并没有进入三层的权限。
季咸百思不得其解,先躲了起来。
那几人身着白衣,个个佩剑,神情严肃,明显实在赶路。
他们衣服褶皱,沾染了血污,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一场打斗,连净尘术都来不及施,可见有多急迫。
“是谁!”
这么快就被发现,季咸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群人大多是筑基修为,前面几个她看不透,也就是说他们至少金丹。
剑就悬浮在自己眉间,季咸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乖乖的站了出来。
虽然看到是个小孩子,但几人明显没有掉以轻心,打头的男子问。
“你是谁”
季咸乖乖回答:“我叫季咸,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在沙漠里了,现在才走出来,一出来就遇见你们了。”
季咸看上去着实太惨,一声青色弟子服都破破烂烂,勉强能蔽体。
几人相视一眼,并未放下戒备。
他们拿出了个仪器,让季咸滴血在上面。
修仙入门上记载,这是很古老的一种验魔盘,滴血在上面若是魔族就是黑色,但现在很少用了,因为魔族早就被赶了出去,剩下些魔修魔气太浅,很容易出错,已经有更加精密的验魔盘了,连邪修都能检测出来。
见验魔盘发出的是白色,众人松了口气。
“你打算去哪?”
季咸摇头:“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可以跟着你们吗?保证不拖累你们。”
几人见天色越晚,魔族随时能出现,便同意了。
经过交谈,季咸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昆仑的修士!
要知道,修仙入门历史篇记载,昆仑五千六百三十二人,前往寂静之地镇魔,无一生还。
曾经的第一宗门彻底断了传承,掩埋在历史长河中,只有史书中寥寥几字。
千剑一剑,千人一人,侠气天生,生死从容,万载昆仑山倒,英雄从不枯骨。
领队名叫齐安,只说他们这一队前往西边镇魔的,其他的再也不说什么。
齐安本来准备把季咸带到城里就行,没想到行至半路,就遭遇了魔修的袭击。
漫天的魔气遮挡了星光,昆仑众人迅速列阵,季咸被他们护在了中间,握着自己不习惯的剑。
“好香甜的味道啊”
强大魔族出现,让人喘不过气,季咸听到他这话心中一寒,她这是被惦记上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天雷根对魔修的吸引力了,吃了天雷根修士,便能抵抗魔族最惧怕的天雷。
为了防止自己暴露,季咸使劲缩小自己存在感。
双方悬殊,昆仑弟子不敌,誓死抵抗,纷纷自爆为剩下的人争取时间。
这种舍身为他的行为让季咸愣住了,她知道,所有人都离不开这里,这些人也都是假的,可是她还是想冲动一番。
她站了出来,拿剑举着自己脖子,大声喊道:“我是天雷根,放他们走,要不然我就自爆”
她的话让强大的魔族停了下来,他桀桀的笑着:“本尊就说味道香甜,原来是有你这么个小娃娃。”
听到她是天雷根,齐安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活下来。
只要她活下来,往后就是魔族最害怕的存在。
可她偏偏站了出来,现在的她在魔的眼里,够塞牙缝的香饽饽。
季咸向前几步,魔族只等着她送上前来,心里嘲笑季咸天真,等她到了手里,剩下的人他们根本不会放过。
季咸当然知道,一步步的靠近他,突然笑道,剑指苍天,一道白光划破黑夜,劈在了魔族身前。
“天怒神罚!”
魔族竟然被这天雷吓的后退了一步,其他魔族更是畏惧万分。
邱无双
季咸并不知道这招叫什么,只是见过原主用这一招杀魔都是成片成片的。
虽然她实力太弱,但这一招可是神界之法,季咸会这一手,让他们不得不忌惮。
其实刚刚这一招就已经用完了季咸所有的灵力,好在魔被唬住了。
“我师尊可是溯未神尊,他已经快到了。”季咸看着魔族的反应,一切和她设想的一样。
其实她并不知道溯未神尊是什么人,但第一层的海底宫殿上写着呢,刚好拿出来吓唬他们。
听到溯未神尊的大名,魔族更是骇然,心里已经对季咸的话信了半分,神界的事下届是一概不知,面前的小娃娃却能准确地说出。
“师尊!”季咸突然大喊,空中似有雷云出现,魔族根本来不及思考,瞬间消失的没影。
知道这种小伎俩骗不了多久,季咸赶忙说:“快跑!”
齐安还以为真的有神尊下凡,却见季咸无力半跪在地,勉强用剑撑着,明白了一切。
他们用尽全力逃跑,已经隐隐看到城的灯火,却被追来的魔断了后路。
“好啊!竟然撒谎,本尊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季咸心里一慌,怎么可能,她明明算过会成功脱身的,八卦图从来没出过错!
魔族根本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如一团黑布一般将她团团包住。
季咸身处黑雾中,四周时魔族尖嗓的笑,刺耳的让人头疼。
仅仅一会儿,季咸就吐出一口鲜血,不停的用天雷击打黑雾,可她的力量她太弱了,黑雾一被打散就会迅速聚拢。
很快,季咸就感觉意识模糊,四肢无力,以为自己就会这么被传送出去时,魔族突然惨叫一声,浓雾被打开一道大口,一束刺眼的光亮冲了进来。
齐安拿着剑,如旋风般飞速旋转,以身为容器,吸收了又要聚起的魔气。
“快走!”他松开了剑,剑冲着季咸而来,将她远远地带了出去,如闪电一般。
剑的速度很快,里面凝聚了齐安所有功力。
一道巨响重后方传来,齐安的剑发出阵阵悲悯,季咸呆愣的转过头,只看见被重伤的魔,和空气中弥漫的血雾。
齐安他们,自爆了。
季咸眼中水雾弥漫,脸色煞白,死死咬着唇。
她必须逃出去!
在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之前大不了就是传送出去的心态了,她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虽然这些都是假的,但他们过了几十万年的时光,依旧在和魔族战斗,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却是他们虚无缥缈的希望。
重伤的魔族血手眼看就快要抓住季咸的头了,空中突然雷云弥漫,魔族还以为又是季咸的障眼法,根本没有在意。
轰轰隆……
劫云劈了下来,季咸立在齐安的剑上,右手拿着自己的剑引天雷,用自己的身体当容器,疯狂吸收雷云的力量,左手捏诀施法,大喝:“天怒神罚!”
霎时间,黑夜如白昼,白雷击散黑夜,四周所有存在瞬间消失,强大的魔族在天雷的面前,如飞蛾扑火,烧成灰烬散落一地。
这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城中人的注意,很快,就有合体强者赶来,在一地的灰烬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季咸和齐安的剑。
季咸是在飞剑上醒来的,她被人用绳子背在背上,四周是呼啸的狂风骤雨,但无一点拍打在她脸上。
察觉到背上的小脑袋动了动,那人说:“醒了”
季咸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像是要冒火,浑身被车撵了一般的痛。
“嘶”只是活动了下脖子,就觉得酸痛的很。
那人御剑的速度很快,不过转眼就翻过一座山。
“你这是灵力透支,再加上身体负载过重的结果,几天就好了。”
季咸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但这次自己真的玩脱了,她现在能这么快醒来,一定是吃了高阶丹药。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季咸来日必定报答您。”
那人轻笑:“我不要你报答什么,你只需要好好养伤。”
季咸问:“前辈,我们要去哪啊?”
那人说:“我是昆仑长老,现在要带你会昆仑。”
昆仑啊……季咸想到那晚全部陨落的齐安等人,心情越发沉重。
很快,季咸又昏昏沉沉睡的了过去,路上遭遇了好几拨魔族,杨长老遇神杀神,魔挡杀魔,在四日后,二人终于赶到昆仑。
昆仑山上白雪皑皑,积雪终年不化,扑面而来的刺骨冰冷。
因为魔族入侵的关系,宗门内充斥着肃杀的气息,路上的人形色匆匆,四处都是练功的弟子。
季咸被带去见了一个女人,昆仑的天机殿殿主邱无双。
季咸并不知道她是谁,除了她的身份,其他的一概不知,但听是天机殿,差不多猜到是什么,心里忐忑,怕她看出什么。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她会被杨长老带到这里,是因为邱无双早就算出来。
邱无双样貌平平无奇,但长了双极好看的手,像是白玉,又如嫩葱,季咸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了她的手。
邱无双举着手问:“好看吗?”
季咸呆呆的点头:“好看”
听到邱无双的笑,季咸才回了神,反应过来自己被迷心神,但不觉得害怕,那双手一动一静都似乎牵动着世间规则。
邱无双问:“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季咸不明所以,她说:“那天晚上你可以不用受那些苦的”
季咸不知道她怎么知道那日发生的事,她认真的回答:“我想那么做,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她当时拼了全力,没想到竟然顿悟,不仅借着劫雷灭了那个魔族,修为还提升到练气六阶。
虽然一切都太巧合,但她好像不意外。
邱无双问:“你可知天机殿是什么?”
季咸摇头,试探的说:“占卜算命?窥探天机?”
邱无双点头:“差不多,世间千丝万缕,天机只有一瞬,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本事。本尊的这双手,就能够牵动天机。”
她的话不可谓不大胆,季咸越发想不懂她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