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被拒
大概是季咸太过震惊的样子取悦了她,她竟然把自己的华服撕破,将里面细小的丝线一根根取了出来揉成一团。
“拿着”
季咸双手捧着,她说:“你还能找到那朵根袖花的线吗?”
这对季咸来说实在很容易,虽然这些线很细,但在一团白线里面,很快就能找到那根红线。
“现在,把它取出来。”
季咸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线,极细极小,不及发丝的十分之一,手很难拿住。
气都不敢喘一个,真正过了半个小时,季咸才完整的取出了线,期间,邱无双一句话都没说。
“它断了吗?”
季咸自信的摇头:“没有”
邱无双却说:“你再仔细看看”。
季咸看着她残缺的袖口,发现了端倪,她的衣服竟然使用一整根线缝制而成,不知是怎样巧妙地手法才能完成这样的杰作。
这一次,季咸点头说:“断了。”
“天机就好像这衣裳,你能看到它的纹路,它的每一根线,可你要是动它,就会毁了,懂了吗?”
邱无双实在太过奇怪,这番话像是警告又像是提点。
“我记住了”但是我不懂。
季咸过于诚实的态度邱无双也没有恼,而是说:“把你的手拿出来看看。”
自己伸出自己瘦削的小手,邱无双轻轻的摸着,似乎在观赏什么艺术品:“你这双手不该握剑的。”
季咸很想说自己也不打算握剑,她以后可是要成为刀神的女人。
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邱无双突然说:“我累了,这本书就当是见面礼了。”
季咸结果一本泛黄的书,摸着竟然很像八卦图的质感!
“多谢邱殿主,季咸告退。”
走至门口时,季咸听见很幽弱的话:“算了,还是拿剑的好。”
转过头看,邱无双却已经睡着了。
季咸从储物戒里拿出齐安的剑,它已经失去了光泽,剑身上还残留微弱的齐安的灵力。
在感觉到回到了昆仑的瞬间,齐安的剑嗡鸣起来,飞至半空,四周的弟子都停了下来,手中的剑回应着,似乎在敬礼,似乎是崇拜,季咸感觉到了剑身的骄傲和悲壮,剑鸣声不绝。
像是做完最后的赶车,齐安的剑带着满身荣耀,飞入了昆仑雪山中,没入皑皑白雪。
季咸不解,问周围的人。
那人神情严肃,说:“昆仑弟子战死,无论尸骨何处,剑归雪山,英魂也会找到回家的路。”
泱泱昆仑,皑皑雪山,在那遥远的雪山,不知埋葬了多少剑,也不知有多少英魂能找到归途。
夜晚,季咸迫不及待的翻开了邱无双送的那本书,封面无名无字。
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季咸双眼放大,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这里面,竟然是八卦图的详解!
季咸激动地无以复加,久久不能平静。
邱无双是如何知道她需要这东西的还是说她早就知道。
想到她说的话,季咸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照着书上的方法算一卦。
最后,季咸突然想起邱无双说的话,冷静下来,吓出了一声冷汗。
算邱无双,这根本不是现在的她能办到的,说不定什么都没算出自己就先反噬而亡了。
第二日,季咸早早的就去找了邱无双,但却被告知她出去了,季咸不信,在殿外站了好几个时辰,邱无双才让她进去。
“本尊早上没在。”
季咸说:“我知道你在。”
邱无双并没有被拆穿的恼羞,眼里透露着欣赏。
“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想好了吗?”
季咸心想,果然。她重重的跪在地上,朝着邱无双磕头:“求殿主收我为徒。”
邱无双没拒绝也没答应,而是问:“你知道的,会有比本尊更好的师尊,你不后悔……”
她竟然连风止都知道,邱无双的实力让季咸更加激动钦佩。
“我想好了”
“即使本尊是个虚假的存在”
闻言,季咸猛地太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几十万年的重复,本尊要是察觉不到,就妄为天机殿主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身影却透着沉淀了几十万年的悲壮和死亡。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
季咸依旧没有丝毫犹豫,她清楚地知道邱无双只能存在登天阁中,但依旧坚定自己拜师的信念,掷地有声:“求殿主收我为徒。”
邱无双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季咸以为她同意了,但是……
“我会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但我不会收你为徒。”
季咸失落的问:“为什么?”
她从窗户看向远处那座雪上埋葬着剑的雪山,悲凉决然:“昆仑五千六百三十二人,不用多你一个。”
季咸无法想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些数字,原来她早就知道这场只剩鲜血枯骨的结局。
终于,季咸忍不住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自己是虚假的,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却还要一直重复。
“记不清了,大概是从那场上古之战的时候就知道了吧……”
“为什么不试着改变呢?反正结果都这样了。”
邱无双苦笑:“改不了的。”
有时候,比起真相,不知道才是一种解脱。
季咸重重的吐出口浊气:“您难道没怨恨过上天吗?”
邱无双怨恨:“天?不过是头上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何况,我们依旧存在,不过是换了种活着的方式。”
“可是,他们知道吗?”
殿外,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弟子们正练着功,气势如虹。
“他们的心知道,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结局,但他们依旧一次次的选择前往寂静之地。昆仑山不会倒,昆仑弟子也不会死。”
季咸不清楚她是否知道昆仑山消失的事,心里怅然郁结,一团气堵着闷着。
“我能教你的时间不多了。”
季咸没有想到她说的时间只剩七天,战况突然急转直下,昆仑日日派人前往支援,偌大的昆仑山上变得寂静。
季咸穿着青衣,与一种白衣弟子格格不入。
今日,她也要前往古战场,和昆仑弟子一起,歼灭魔族!
季咸抬头四处寻找邱无双,终于在一处房顶上看到了她,明明昨天见她还是好好的,今日却头发全白了。
十年
季咸担忧的看着她,邱无双笑着,季咸更加不舍。
昨夜她问:“殿主,你是第几次遇见我啊?”
当时邱无双轻轻的整理耳边的碎发,说:“从未。”
季咸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知道他们一直在重复,而邱无双明显知道自己回来,这让她怀疑自己是否也留在了轮回之中。
她的回答虽然让季咸不解,但还是让她放下心来。
古战场是唯一联通三界的地方,但自古以来都被封印着,不知道从何时起,封印松动,魔族源源不断的进入修仙界,仙界却毫无动静。
所有人都期盼着仙界和神界能赶来,可是等他们到时已经为时已晚。
也是因为这一场惨烈的战争,仙界在登天阁顶设置了一个传送阵法,每隔两千年派一位仙君镇守。
季咸知道邱无双是为了锻炼自己才让她来古战场,季咸也争气,一个七岁的小孩,凭借着天怒神罚和八卦图的占卜,硬是在古战场闯出来一片天。
她在古战场死了无数次,又无数次的重生,她已经习惯了死亡。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并未被传送出去。
十年,登天阁再次开放,看到新的三个孩子进入阁内,瞿湖叹了口气。
季咸从十年前进入阁内,至今未出。
登天阁是有时间限制的,最长在里面呆一年就会被传送出来,可季咸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登天阁虽然在天虞,实际上是整个修仙界共有的,只不过三大宗族的名额多些,每次进入会有三个名额,其他宗门就只有一个。
这一次进入的,是蜀山的弟子,祝非池毫无疑问,以筑基六层的修为,绝对碾压的剑术获得进入登天阁第三层的资格。
十年的时间,他的五官已经张开,常年练剑的原因让他气势锋利,如一柄端直的剑,如不可挡。
这些年,他给季咸写过几次信,但都没有回应,在进来的时候,他还特意拜访过天虞掌门,可瞿湖也不知道。在看到他的时候天虞掌门明显有些惊讶,事实上天虞很多人看到他都有很奇怪的反应。
才到三层,就被传送到森林深处,他虽然来之前看过《异宝杂谈》,知道每人被传送到的地方不一样,但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幸,森林深处全是高阶妖兽,甚至有化神期的存在,分析了自己的处境,他毫不犹豫的用了张千里传送符,直接被传送到一处废墟。
若是他再晚一会儿,就会被那些妖兽直接拍出阁内了。
这次他传送到的地方是一片断臂残垣,死气弥漫,有无数的鬼魂游荡,嗅到他这活人的气息,纷纷包了过来,刺耳的声音让他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更让人奔溃的是,有的鬼魂竟然妄图夺舍!。
祝非池再强,也只能越两阶挑战,更何况自己的剑术根本杀不完这些冤魂,金系法术对它们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
这些冤魂不知存在了多久,想要夺舍他易如反掌。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被人夺舍还是传送出去根本不用想,而且唯一一张传送符已经用了,就在他只剩下自裁的力气时,被鬼魂遮挡的黑幕突然破了个口子,裂缝越来越大,他看到空中密布的雷云,落下无数白雷,这些冤魂瞬间烟消云散。
一个少女从白雷后走了出来,赤着脚,衣服破烂,手腿都露了出来,手上的弯刀已经破口,满身的肃杀之气,,仿佛经历了上千场厮杀,所过之处便让鬼魂退避三舍。
祝非池看着她,满满的激动。
此人定是……
“季咸!”
没想到这人竟然认识她,季咸走了过来,没了死气的遮挡,她看清了此人的脸,竟然与风止有六成相似!
不过眼前的少年眼中充满朝气,有风止没有的侠肝义胆。
“是我啊!祝非池!”
季咸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昔日的小伙伴,开心的笑了,一张口就说:“你怎么长这样啊!”
少年被她问懵了:“我长这样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季咸尴尬的笑了两声,看着又重新聚拢的冤魂,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祝非池跟着季咸,竟然是往里走!
本以为冤魂会越来越多,没想到中间却是难得的安全。
废墟中间用乱石随意搭建了个帐篷,在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姓名。
祝非池打量这周围,谁也没想到冤魂之地的中间,竟然是如此场景。
“这些年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季咸点头:嗯,你先在这里养伤,对了,带的有多余的衣服吗?”
祝非池储物戒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你穿可能有些大”
季咸比划着自己,笑着说:“总比没有的好”
她身上的这身,还是自己七岁时进来的弟子服,在古战场呆了十年,早就成了几块破布,勉强用树叶补着。
祝非池修养的差不多了,出来寻季咸,发现她在擦拭那块石碑。
祝非池走了过去,感觉到季咸身上浓重的悲伤,化不开的忧郁。
“他们是谁”
季咸头也不回,像是要把这些人记在心里:“他们是英雄。”
她留在古战场十年,与世隔绝,看着身边的人纷纷进入寂静之地,只能无力的祈祷。
她也曾孩子气傻傻的等在寂静之地外面,心想只是出来一个人也好……
寂静之地彻底关闭,昆仑的悲剧又要开始轮回,她只能看着昆仑山消失又出现,看着天机殿。
知道一切的邱无双隔着万里对她说:“不要等了,你该回去了。”
所有的都消失了,只剩下断壁残垣和飘散的鬼魂。
她肃杀的气息让这些鬼魂都颤抖,季咸害怕自己忘了他们,她开始在石碑上雕刻他们的名字。
她害怕自己出去就会忘了这一切。
是该走了。
季咸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祝非池也跟着做了。
在出了这片地方,祝非池看到季咸手上的刀化作星光消失不见。
“你的刀……”
她虽然笑着,但眼泪却留了下来,原本那刀的手紧紧地捏住:“那不是我的刀。”
大概是两次传送把自己的厄运都用光了,二人行了半日,在和一头灰犀熊战斗的时候,季咸用鞭子缠住它的角,结果被甩飞落入了一个黑洞。
祝非池见状,赶忙跟着跳了下去。
食骨蛛
洞里黑黝黝的,季咸往下看,发现地上有很多红色的光亮在动,赶忙用鞭子缠住突出的石块。
“小心!”
听到了季咸压低的声音,祝非池把剑插进石壁,停止了掉落。
看见地面的东西时,祝非池倒吸了一口气。
“竟然是食骨蛛!”
“那是什么?”
脚下的红光不停的闪烁着,让人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二人就这么挂在半空,不敢轻举妄动。
“食骨蛛喜食人骨,活人最佳,体型极小,附在人皮肤上能化作一滩水侵入,啃食骨头,只有古墓中才有,看这下面食骨蛛的数量,这古墓定十分庞大。”
二人相视一眼,如今是上去不得,说不定灰犀熊就在上边等着,只能从古墓里想办法了。
“这东西害怕什么?”
祝非池想了一会儿,说:“怕毒,什么毒都行,只要是沾上毒,食骨蛛就会石化”
可是这一时间,哪里有毒啊?
季咸看了眼自己的鞭子,上面还残留着灰犀熊的血迹。
“灰犀熊的血液有毒吗?”
祝非池眼睛一亮:“有。”
只是,鞭子上的血迹太少了,抵挡不了如此庞大的食骨蛛。
季咸从微弱的光亮下观察了周围,正前方应该就是门,上面只有少数的食骨蛛,他们刚好能从这里跳过去,只要能以极快的速度打开门就可以了。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祝非池:“那门就是简单的石门,并没有阵法,等会儿我拖延时间,你用剑破开石门后我们迅速跑进去。”
两人一拍即合,脚底踩着石壁借力,往门前跳去,在快要落地时候将鞭子头打在地上,二人踮着脚站在上面。
电光火石见祝非池长剑迅速挥斩,在耀眼的金光下,石门被劈出刺啦的火花,二人几乎在石门坍塌的瞬间就闪了进去。
季咸进去之后,看到那些食骨蛛迅速朝他们铺过来,她当机立断,又两鞭子过去,卷起石块堵住门口。
“嘶……”祝非池脚边一同,只觉得骨头被啃食着,掀开裤腿一看,皮肤上沾着红液,正是食骨蛛!
他没有半点犹豫,竟然用剑将那块肉生生剜开,露出腿骨,上面趴着红色小虫,以极快的速度啃食着白骨。
季咸看着他用剑尖直接刺在白骨,将那一块空了的骨头刮了下来,整个人疼得脸色苍白。
好在只有一只,季咸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之后,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里是一个长廊,约三米宽,百米之后隐约有亮光。
“你还能行吗?”
季咸把祝非池扶了起来,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没什么大碍,我的骨头硬,食骨蛛只啃了点皮。”
他倒是没开玩笑,经过十年魔鬼的训练,是说铜皮铁骨也不为过。
但这份痛苦常人难以想象,他已经和记忆中细皮嫩肉的贵公子形象渐行渐远了。
走过长廊,视线豁然开朗,长期处于黑暗的眼睛一时间习惯不了光亮,眯了起来。
视线渐渐恢复,才发现发出耀眼光芒的竟然是无数极品灵石,就这么堆在这里。
发了!季咸捂紧自己的小心脏,确认过没危险后赶忙让祝非池也来装。
二人都是一贫如洗,季咸在这十年,早就把顾秦给的灵石吸收完了。祝非池也不遑多让,炼体的药浴需要大量药材,亲传弟子的月供根本不够,更何况他用剑厉害,每个月要换上十几把剑。
“嘿嘿,一夜暴富的感觉真是爽。”季咸装了满满一储物戒,再也装不下了:“你还能装多少?加油装啊!”
她转过身去,祝非池却消失不见。
“祝非池!”她大声喊着,只有石壁的回升。一个大活人说没见就没见,让她很担心。
这边,祝非池本来正开心的捡着灵石,再抬起头,身边哪里还有季咸和灵石,只有一个蒲团。
“季咸,你听得到吗?季咸!”
季咸当然听不到,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季咸分开了,只能先找出路。
围着四周走了一圈,他得出结论,此地应该就是墓穴的主墓室,没有棺木,说明主人是在室内坐化而去。
修仙者境界到了出窍,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感觉到自己的生死,许多大能都是选一个风水宝地坐化,不设棺木,等待有缘人继承自己衣钵。
也就是说,这里的主人至少是出窍大能!
只是现在面前就只有一个蒲团和残缺的衣物,想到外面大片的食骨蛛,祝非池皱起眉头。
看来大能的骨头已经被食骨蛛啃食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衣服看着一碰就要成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蜀山以侠气立世,出于对强者的敬畏,他在一旁挖了个坑,轻轻的把蒲团和衣服埋了进去,磕了三个响头。
就在他起身时,四周的石壁突然亮了起来,原来石壁上有许多碎片,这些碎片慢慢的聚拢在祝非池面前,竟然合成了一把完好无损的长剑!
这柄剑全长四尺二寸,宽三寸,通体暗金之色,看似无刃,实则吹毛立断。
剑轻轻划破祝非池指尖,见血立成古金色,如午时烈阳耀眼夺目。
灵剑则主,祝非池伸手握着了这把剑,得知了它的名字,脑海里还有人拿练剑的身影一一闪过,他意识到,这就是剑招。
“金乌”
倒是柄和他挺配的剑。
季咸自祝非池消失后,寻他不得,干脆把八卦图拿了出来。
虽说那本八卦图详解在离开上古之战的时候就已经随着一切消失,但里面的内容季咸已经记下来了。
她把八卦图放在地上,在八个方位放上灵石,双手跟着天地间牵引的力量迅速变换结印,最终,在八卦图上方浮现虚影。
嘉禾生,朱草现,二枝连理,乃是上吉之召。
虽然还没有能力算出来具体是什么,但知道祝非池没有危险后也就放下心来。
通过观察,季咸很快就找到了暗门。
这里的主人生前简直是个大户人家啊,走过几个房间,全是宝衣珍草,季咸只恨自己储物戒不大,含泪舍弃大笔财富。
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在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季咸干脆找了个灵石坑,在上面吸收灵力修炼起来。
贪睡树大战巨鳄
经过十年的战斗,虽然因为邱无双她就算死也不会传送出去,在古战场上可以无限复活,但季咸这几年几乎都是在爆发爆发再爆发的情况下走过来的,筋脉变得十分宽大,对于灵石的吸收速度简直快的惊人。
突然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出现,十年养成的习惯让她迅速挥出了鞭子。
“是我!”祝非池惊叫,若是闪的慢些,破碎的就不是墙壁了。
“你走路没声啊!”季咸心虚的收起鞭子,一眼就看到祝非池手上拿的剑。
“恭喜!”
她发自内心的祝贺,这把剑外表低调,但她能感觉到它散发着的古朴之气,如山河巍峨,如天高地阔。
祝非池笑的一排大白牙都出来了:“我很喜欢它,它叫金乌,神鸟金乌。”
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摸着金乌剑,季咸很是羡慕,不知道自己的本命刀是什么样子。
“可惜前辈连最后一丝神识都没能留下,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祝非池语气失落,他是真的很想见见金乌的前主人,当面感谢他。
季咸响起了邱无双,感同身受。
“我已经找到出路了,我们走吧。”
季咸起身,还不忘让祝非池把这些灵石带走。
“这里有个铁棍,你先拿着”祝无双找到个铁棍,挺有分量的,想着季咸惨不忍睹的鞭发,扔给了她。
“你就先用着这个吧,千万别再把那鞭子拿出来了,和灰犀熊战斗的时候,我的腰上可挨了你好几遍。”
季咸被说的脸红,接过铁棍,别说,还挺顺手。
二人出了墓穴,天色还挺早,昨夜似乎下了长大雨,路面泞泥,很不好走,季咸穿着祝非池的大鞋,绑的再紧也是走一步掉一步。
“手给我,本大侠背着你。”祝非池甩了甩自己的高马尾,朝着季咸眨眼。
“还是算了”
祝非池气呼呼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咸笑说:“就是你不靠谱的意思。”
二人心情极好,阳光正好,露珠落了下来,耀眼明目。
在路过一片沼泽地时,二人被拦住了去路。
眼前的沼泽地水草丛生,毒虫弥漫,高大的藤树遮天蔽日,枝条遍布沼泽,一不小心就会被缠住,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藤蔓在缓缓的移动!
这滕树是活物!
若是再过几百年,就会修成树妖。
好在,滕树看着挺温和的,并未主动攻击他们。
“这是贪睡树,喜静,只有在月光照耀的时候才会苏醒。”
他们进来时正是早晨,只要他们能在天黑前出去就行。
祝非池看了看黑沉沉的沼泽,说:“要不我们绕道吧?”
季咸却摇了摇头,这一路都没什么收获,但方才进入沼泽她有了感应,沼泽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感觉这里有宝物,我们还是想办法吧。”
祝非池是见识过季咸的感觉的,从来没出过错,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好东西。
祝非池眼睛瞬间亮了,摩拳擦掌:“我储物戒里还有些妖兽的皮,可以做成皮筏。”
季咸思考着方案的可能性,妖兽皮皮糙肉厚,还可以披在身上抵挡毒虫。
说干就干,做成皮筏还行,但披在身上简直腥臭至极,两人不约而同的吐了。
坐上自制的小皮筏,祝非池划着筏子,季咸则警惕四周,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两个毛熊。
“等等!”季咸突然喊停,手上的铁棍轻轻剥开前面的水草,竟然露出一只硕大的鳄鱼!
两人动都没感动,这鳄鱼已经四阶,和元婴修士差不多,身上的鳞片看着比钢铁还硬,长长的嘴露出四颗獠牙,轻易就能把人压成渣。
季咸轻轻摆手实意后退,二人大气不敢出,小心再小心的往后退,一时间,空气安静的只能听见鳄鱼的出气声。
自己的地盘有入侵者,鳄鱼以下就睁开眼睛,露出红灯笼般的眼珠,盯着鬼鬼祟祟的二人。
啊这……“跑啊!”
皮筏也管不了了,沼泽算什么,有这巨鳄可怕吗?
几乎就在二人跳起的瞬间,巨鳄就将皮筏要的粉碎。
在沼泽里,就是巨鳄的天下,它速度齐快,抬头就咬空中的二人。
两人分别往两旁跳,没想到巨鳄的尾巴直接横扫过来,祝非池不断地的发出剑招,没想到伤不了巨鳄分毫。
更要命的是,巨鳄尾巴击中的地方,都变成了岩浆。
这是只火属性的妖兽!
季咸召唤天雷,也对他毫无上海,这玩意简直就是水火不侵。
“季咸!冰火芝!”祝非池对她大喊着,季咸看见巨鳄原本沉睡的地方,有一只成熟的冰火芝,一半寒冰,一半烈火,相生相克,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个头足有两只手掌大,竟是万年份的!
原来这巨鳄竟是看守冰火芝的妖兽!
仅仅就在愣神的瞬间,季咸就被巨鳄的尾巴扫中,妖兽皮瞬间燃烧起来,发出阵阵焦愁。
季咸利落的把妖兽皮扔了下去,落在贪睡树藤蔓上。
“你没事吧!”祝非池调到巨鳄的背上,用剑狠狠的刺了下去,只是伤及它的皮毛。
季咸看着被火烧退的藤蔓,顿时有了办法。
“祝非池,你拖延时间!”看着季咸一手拉着藤蔓在空中跳跃,一边手里聚气雷电,心里明白她要做什么。
巨鳄的尾巴及其灵活,祝非池在他的背上都差点被打中,滚落在水草上,很快脚就陷了进去。
巨鳄似乎看到了逃跑的季咸,转身就要向前追过去,祝非池哪能让它得意,身体不断地往泥里陷,手上还不断的操控飞剑攻击。
果然,被惹恼的巨鳄调转方向,血盆大口就要吞下他。
此时他动弹不得,心里着急时季咸突然窜到他身边,季咸赶忙拉住她,成功从泥沼脱身。
而季咸的身后,正跟着铺天盖日的藤蔓,原来,季咸刚才是去攻击贪睡树去了。
树如其名,季咸好几道天雷砸在树干上,它才醒了过来,被人扰了清梦,贪睡树气急败坏,伸出密密麻麻的藤蔓,季咸算好时间,巨鳄想要一口吞下两人,没想到吃了满嘴的苦汁。
石像
粘稠的绿色汁液顺着巨鳄的大嘴流了下来,汁液带有麻痹效果,巨鳄的行动竟然渐渐迟缓下来。
好一招祸水东引,两只巨妖是被彻底击怒了,缠斗起来。
巨鳄的尾巴横扫八方,贪睡树的藤蔓触之即燃,但贪睡树的本体在沼泽之外,源源不断的硕大藤蔓如大网一般罩了下来,一时间,两方僵持起来。
季咸二人拖着受伤的身体,抓住时机赶忙去摘冰火芝。
冰火芝四周的水竟出人意料的透彻,两人才靠近,就感觉到铺面的寒气。
季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冰火芝放进储物戒,缠斗着的巨鳄感应到了,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势冲出藤蔓束缚,用了十成的力量朝着二人攻击。
二人躲避不及,才飞至半空就被巨鳄一爪子拍进水池。
水池的温度不想表面的冰冷刺骨,而是滚烫的岩浆!
二人糟了重创,更是抵挡不住这滚烫,不过就成了煮红的龙虾。
冷人干嘛拿出厚重的妖兽皮,即使腥味冲天也在意不上。
后边,巨鳄穷追不舍,二人已经做好要被传送出去的准备了,没想到贪睡树拦住了巨鳄。
季咸无比庆幸贪睡树还未完全开智,巨鳄烧掉它那么多藤蔓,它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眼看着就要被煮熟,祝非池看见了底部很小的洞穴,赶忙游了过去。
洞穴外面有结界,也就是说,里面可能没有水!
二人大喜,赶忙找四周有没有开关,好在上天眷顾,祝非池搬动了一块石头,结界瞬间开启!
争分夺秒的进入洞内,里面果然干净透亮。
二人瘫坐在地上,祝非池还好,一直有炼体,只是轻微的烧伤。
季咸的皮肤已经不成样子了,动都不敢动,说话都是颤抖的。连药都是祝非池喂下的。
也不知道这是何等奇药,吃下后只觉得通体清凉,被巨鳄所打的内伤好了七七八八不说,连皮肤的灼痛感也降低不少。
见祝非池只给她吃了,她问:“只有一颗吗?那你?”
祝非池爽朗一笑,红透的脸格外搞笑:“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虽然这么说,但心是真疼,拿颗药可是他用来炼体的,光是材料就准备了好几年。
不过现在有了冰火芝。也看不上它了。
上边还在打斗,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往里走去。
这个洞居然出乎意料的长,二人越往前走,视野就越加开阔。
洞的尽头是一个大坑,四周里这八座巨像,按五行八卦排列,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吹奏,还有的在舞剑,形态各异,像是在参加热闹庆典。
在大坑的中间,有木人执笔,似在空中记录书写。
二人小心的靠近,怕触动什么机关。
季咸走到石像边,伸手摸了摸石像,沾了些灰在手指上,顿时脸色大变。
“祝非池!”
祝非池还在研究木人,听到季咸的叫喊飞身上前。
“竟然是骨灰!”祝非池脸色沉重,虽不知是不是人骨,但从心底里膈应。
居然用骨灰做成石像,这个地方怎么看都诡异,说不定这个坑就是个死人坑。
“我那边有发现”
季咸跟着祝非池跳到中间,只见他弯着腰,把木人的手随意的摆弄,松手后木人竟然会以特定的顺序回到原位。
“这个木人应该在写字,我已经把它先前此话的样子照着划在地上,不过应该是有些错的。”
季咸其实在木人比划的时候就觉得异常熟悉,看到地上祝非池歪歪扭扭的字时,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竟然是上古文字。虽然祝非池抄录时有些错误,季咸绝不会认错。
季咸蹲在地上,祝非池摆弄木人,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季咸喊了停。
“好了,已经完了”木人已经开始了新的循环,说明它要写的已经结束。
祝非池看到地上熟悉的八卦图,记忆中似乎见过:“这不是你二爷爷留下的那副八卦图吗?”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季咸手里的八卦图和现在的十分不一样,他记忆深刻。
季咸对于他没什么隐瞒的:“不错,是和我手上的那副一样。”说着,她把八卦图拿了出来,摆好灵石,照着地上的文字施法。
真正十块极品灵石,就这么一瞬间就没了,更别说季咸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势,他不过定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的厉害,干脆撇过头,心里对季咸充满了好奇。
“噗嗤!”季咸吐出一口血,他赶忙蹲下,问:“怎么回事?”
季咸摇了摇头,嘴角的血在通红的皮肤下不那么鲜艳,季咸随意的擦了擦,开口说话,露出满是血的牙龈。
“没事,不过有些勉强”。
她说的云淡风轻,实际上已经眼冒金星,即使这样,她也只算出零碎的东西。
“这些人像都是人骨做成。”
祝非池此时再看,就得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上古时代,西南沼泽遍地,毒雾弥漫,外人不得进。
在那里生活着诡之一族,人人皆会占卜,知晓天机。
后来,族中长老算出族将倾覆,于是用秘术,烧死了全族的人,用他们的骨灰做成人像,沉于冰火两极之地,瞒天过海。”
脑海中浮现出大火肆虐的场景,季咸只觉得太过疯狂。
“为了防止这些人冤魂过重,于是长老将他们做成载歌载舞的热闹景象,用来迷惑亡魂。若是我猜的不错,人像里还有很复杂的禁术,禁锢着他们。”
祝非池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也太可怕了,不过,长老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瞒了何事”。
季咸摇头,这她实在算不出来,能让长老烧死全族,不外乎是保留传承。从推演结果来看,诡族是犯了什么大错,这才惹得上天降下必死之劫。
还有,她手里的八卦图究竟和诡族有何渊源。
季咸始终想不出来,一时间竟然魔怔了。
好在,一旁的祝非池看着不对劲,赶紧摇醒困厄的季咸:“季咸!季咸!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反正现在八卦图在你手上,看样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想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把八卦图收着。”
季咸了然,他说得对,过了这么长时间,诡族灭亡的时间比上古大战还早几百年,什么都找不到,还不如好好研究八卦图本身。
妖孽受死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身旁的木人突然动了起来,趁两人不备砸下拳头。
祝非池眼疾手快,一把拉走季咸。
木人的拳头力度很大,直接把地面砸了个大洞,整个坑洞都摇晃起来,要是祝非池没拉季咸,刚才她就直接成一滩烂泥了。
好在木人力度大,但行动迟缓,不过它接连几拳,整个坑洞开始掉落碎石石。
立在四周的石像开始掉落骨灰,隐隐露出掩藏的符文。
两人相视一眼,暗叫不好,若是石像封印破除,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默契的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原路跑回。
巨鳄和贪睡树缠斗了一日,两方都损失惨重,巨鳄还丢失了看守的冰火芝,更是气愤。
本来以为只能自己吞下这口恶气,没想到白天那两只可恶的猴子又回来了。
虽然都成了红猴,但休想骗过它!
巨鳄怒吼一声,硕大的身躯带起巨大的淤泥,纷纷的砸向两人。
身后的坑洞以极快的速度坍塌,巨鳄已经做好了一口吞下二人报仇雪恨的准备,却本能的感到危险,一时间身体反应比思考还快,转身就逃了。
二人才刚逃出来,没想到就看到巨鳄朝他们张开血盆大口,然后一个转身,尾巴卷起巨大的岩浆,都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火海铺面而来。
祝非池只记得铺天盖地的热浪袭来,然后人就出现在天虞。
登天阁外,不少的弟子正在练功,谷累正在指导他们,没想到一个红色毛猴突然从登天阁里出来,还带着一股巨浪。
谷累连忙为弟子支起结界,大喝:“何方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祝非池不明所以,紧跟着,季咸也被传送出来了!
谷累一看,这还得了,登天阁从未有过妖兽逃出的事情,还是两似人非人的红妖,还会强大的火系法术,典籍从未记载!
仅仅一瞬间,谷累已经把事情想到最严重的地步。
“大家快撤!本尊来会会他们!”
季咸和祝非池被吓傻了,谷累根本没给她们反应的时间。
“谷首座……”
谷累心中大惊,这两妖兽竟然知道本尊姓名,难不成在天虞埋伏已久。
“妖孽受死!”谷累大喊着,威力全开,竟是要把两人就地拍死!
祝非池和季咸在谷累面前都是渣渣,这要是正挨上了,九条命都不够。
就在两人以为玩完的时候,祝非池手上的剑脱离他的控制,飞至半空,发出阵阵清鸣,似金乌降临,与日争辉,为两人当下这一击后彻底粉碎。
祝非池突出一口鲜血,当场晕了过去。
季咸趁着间隙,眼看第二击又要落下,赶忙喊:“谷首座,我是季咸!”
这一掌凝聚了谷累七成实力,没想到听到季咸的话,只能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受了反噬!
困在结界里的弟子们看着这一幕幕,愣神了。
听到季咸两个字,丁雅赶忙冲了出来,但十年变化颇大,更别提季咸如今全身通红,好在,她认出了先前见过的祝非池。
“谷师叔,那是祝非池!”
得了消息的瞿湖掌门赶来,刚巧听到丁雅的话,又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昏迷不醒的祝非池,大腿一拍,完了啊!
人家徒儿好好的从登天阁出来,结果让他们的人打伤了,渚光那老剑人岂不要掀了天虞。
“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啊!”
谷累叫苦连连,心想这都什么事啊,悄悄靠近季咸,问:“那把剑……”
季咸担心的看着祝非池:“那是他的本命剑!”
完了!彻底完了!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金乌很厉害,谷累自然看得出,但祝非池实力太低,结果就让谷累毁了。
本命武器对修士极其总要,要是被毁,修士极有可能是还也会损伤。
“快快快!”谷累一把推开季咸,把自己只有几颗的八品固源丹给祝非池喂下,心里不住的祈求老天保佑,让这孩子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祝非池吃下丹药,身体突然有了动静,灵力疯狂的往他身体里涌入,然后再众目睽睽下连升两阶,直接筑基到筑基八层!
这样子,根本不可能是识海受损的情况!
难不成是自己的丹药太好了?
谷累满身疑惑,原本散落一地的金乌碎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重新聚了起来,身上的光泽更加耀眼。
此时谷累才看清剑的样子,与典籍里的别无二致。
“这剑叫什么?”
季咸还在新奇谷累给祝非池吃得什么神丹妙药,能连破两阶不说,还能修复本命剑。
“金乌啊”
金乌啊……
看着灵力充沛的祝非池,再看一眼季咸,谷累心痛死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季咸被吼蒙了,她又怎么了?
“好了”瞿湖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该庆幸,要是渚光来了,损失的就不止这一颗了。”
季咸和昏迷的祝非池被呆了回去,瞿湖问:“你这十年出了什么事,竟然一直未出。”
季咸把上古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八卦图和邱无双的事。
“原来如此,你应该是被困在时间困境里了,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观你已经筑基六阶了,很好!”
瞿湖真心的笑着,颇为欣慰。
“不过你身上肃杀之气太重,这些日子就别外出了,去灵草园种种草药,去去杀气。”
季咸知道这是为她好,连连点头。
“季咸知道了。弟子还有一事……”
看着自己通红的手,实在忍不住了。
她现在实在太搞笑了,瞿湖这么多年的修养都差点忍不住,知道她要说什么,瞿湖说:“你都到了灵药园,就多去拜见谷首座,知道吗?”
闻言,季咸笑的喜笑颜开,更加不忍直视。
祝非池在谷累的丹药加持下很快就好了,季咸看见他醒了,连忙走到床边。
“感觉好些了吗?”
他伸展了下双臂,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咦?我怎么八层了。”
明明昏迷前都还性命堪忧,难不成那时是幻觉?
看出他在想什么,季咸没忍住一巴掌排在他脑袋上:“想什么呢!这是谷首座以为你要翘辫子了,赶忙喂你吃了八品的固源丹,八品!后来知道你那剑是金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想到谷累的心路变化,祝非池忍不住笑了:“让他老眼昏花!”
季咸简直看不下去了,别过头说:“你别笑了,看着怪恐怖的。”
“你不和我一样?你还嫌弃上了。”
古战场的少女
两人走在路上,回头率极高。
先前见过祝非池的女弟子,听见他从登天阁里出来了,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打扮自己,一时间,天虞的整体颜值提高不少。
大家都想和祝非池来个偶遇,但当她们看到红透的祝非池,怎么也和记忆中的惊鸿一瞥联系不上,纷纷哭着跑了回去,还有的竟然直接从飞剑上摔了下去
季咸带着帷幕,幸灾乐祸:“让你遮一下,不听劝,这下好了,伤了这么多姑娘的心,一路走来都是心破碎的声音。”
祝非池羞的脸红,但也看不出,还死鸭子嘴硬:“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在乎这身皮囊。”
话这么说着,人却御剑唰的一下跑远了,只留下看热闹的季咸。
到了丹穴峰,是谷丰来接他们的。
十年不见,小胖子成了大胖子,牛高马壮的。
“师尊还在炼药,你们先等等,跟我来吧。”
跟着谷丰,二人上了山,直接到了灵药园。
“那个季咸啊,师尊说让你们先种着药草……”谷丰也很犹豫,自己师尊这么小心眼,他怪不好意思的。
谷累现在估计都不想见到他两,能让他们顺利进来都很意外了,那不就是种药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
祝非池不明白季咸的自信心从何而来,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会吗?”
谷丰也看着她,说:“我可以教你们的。”
季咸大手一挥:“我当然会,把锄头给我就行。”
谷丰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到一边取了灵锄回来,不放心的站在一旁,怕她毁了灵药。
季咸装样子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举起锄头就要挖,这可把谷丰吓得都破音了。
“轻点!对对,慢慢的挖下去。”
季咸在谷丰眼都不眨的注释下轻轻的挖了一颗小坑,露出了下面的灵石。
“这谁的灵石掉了!”
谷丰犹豫的说:“这灵石是用来提供灵植所需灵气的……”
两人尴尬的笑了,季咸清了清嗓:“我知道。”
一想到整片地下面都有灵石,季咸馋的都快流口水了。
谷丰算是看出来了,提醒到:“现在你需要小心的把灵植栽种到灵石上,既不能损坏根,也不能损坏灵石。”
说完,谷丰还贴心的示范了一下。
这极其考验耐心和对灵力的把控,天色渐渐黑了,两人才种了不到五十株灵植。
到了月上枝头,谷丰才来找他们。
“师尊让我来找你们。”
终于结束了!
谷累的气也出了,十分大方的给了他们五品焕颜药。
两人激动地吃下,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谷累啧啧称奇,让祝非池把手伸出来,端详了好一会儿,突然兴奋起来。
“你们这是寒冰液的伤啊!”
两人不知道寒冰液是什么,但应该就是汪泉水了。
“那还能救吗?”
谷累眼睛发光的盯着他们:“当然能啊!快吧寒冰液拿出来让本尊好好看看。”
季咸嘿嘿一笑:“我们没拿……”
“什么!”谷累激动地差点跳起来,颤抖的用手指着他们:“你们、你们真是蠢得可以!寒冰液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你师尊跑了几次来让我给你配炼体药,结果你倒好,到嘴的宝贝都不要!”
他这话是对祝非池说的,没有半分虚假。
“那里还有多少寒冰液”谷累狠狠的闭上眼,只打算让下一次进去的弟子去找找。
季咸回忆了下:“有祷过峰后山的小池子三分之一大。”
听到这话,谷累更加心塞。
这么多得寒冰液,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结果遇见这两傻孩子。
看着他愤恨的表情,季咸小心的问:“那我们的皮肤还能救好吗?”
谷累简直没好气的说:“能!药浴一年就好了。”
一年!一想到自己要顶着红皮一年,整个人都快疯了。
谷累也是收了渚光和瞿湖的好处的,而且他们两个还要当一年免费劳动力,这买卖不亏。
从此,季咸和祝非池开始了白天种地,晚上药浴的生活。
上古战场有异变,风止担心是有魔族潜逃过来,已经去了两年。
果然不出他所料,封印在魔族的不断冲击下,已经出现了极小的裂缝,逸散出来了些魔气。
古战场千里无活物,飘满了鬼魂,比季咸在登天阁呆的地方恐怖万分。
这些鬼魂闻见活人的气息,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风止不适的皱了眉头,一步一惊雷,劈的这些鬼魂烟消云散,方圆百里的鬼魂竟然荡然一空!
越往里走,鬼魂的实力也就越强大,合体出尘的修为随处而见,他们对风止垂涎欲滴,阴森之气沾染半分就会彻底沦为鬼物。
奈何他们遇见的是风止,这些鬼魂数量众多,风止也不过是花费了些时间,等他出去后,衣裳依旧不沾半分尘埃。
“救命……救命……”
被仇人追杀的元柳儿走投无路,只好被逼进古战场。
那群人见了,果然不敢在追过来。
古战场的死气,怎么是她如今一个废人能抵挡的住的,虽然不知为何鬼魂不见踪影,但很快,元柳儿就觉得寒气如鬼,拖着重伤的身体只能无助的蜷缩在地上。
就在她以为走到尽头,心中之恨自己不能报仇血恨时,恍惚见看见出尘绝艳的男子,带着光明向她走来。
风止便见晕倒的元柳儿,此时她已经命悬一线,只好把她带走。
始元历六十五万三千八百八十四年九月初九,是一个重要的节日。
今天,季咸和祝非池终于完全恢复,可以正大光明的见人啦!
更值得庆祝的是,今天是祝非池的生辰。
五人躲在祷过峰的后山池塘,准备好酒好菜,要给祝非池好好庆祝顺便践行。
如今一切都完了,祝非池也该回蜀山了。
这一年,两人在丹穴峰上颇得谷丰照顾,也和谷瑞混熟了。
丁雅为了当年的事,特意来找季咸道歉。先前季咸一直没从登天阁出来,丁雅还很担心她。
如今,无人已经成了交心的好朋友了。
“来来来,大家尝尝我新酿的果酒”谷丰给没人一瓶酒,季咸打开瓶子,就问到了酒的清香。
尝了一口,纷纷竖起大拇指:“棒。”
祝非池说:“我走的时候一定要多带点,我那些师兄师弟都好这口,偏偏谁都没这手艺,等我把你酿的酒带回去,馋死他们!”
谷丰爽朗的笑着:“好小子太损了!我喜欢!”
呦,美人耶
星河灿烂,鱼跃清池,虫鸣鸟啼唱合着欢声笑语。
不知是谷丰的酒太好喝,还是众人本是酒鬼,推杯换盏间五人已经面色熏红。
一时间意气风发,不知是谁提出要比赛一场,纷纷御出法器,如流星般划过天虞上空。
五人只顾得速度与快意,一阵乱飞,摇摇坠坠的落下地时,已不知身在何处。
“究竟何人半夜扰人!”
一身黑衣的獬豸堂弟子赶来,有弟子举报有人超速御行,见到是这几个小祖宗,顿感头疼。
他们给五人留了几分面子,要是换了其他人,直接二话不说抓了回去。
季咸甩了甩脑袋,才从漆黑的夜色中见到谁在说话。
她摇摇晃晃的说:“嘿嘿,大家快看,这里有好几个脑袋。”
其他几人也伸长了脑袋看,一向胆小的谷瑞还走上前抓了几下,转了几个圈对着一边的空地说:“不是脑袋,不是脑袋,分明是大沙袋。”
被袭胸的獬豸堂弟子脸都绿了,面子里子都给她们了,再也不忍了:“我们是獬豸堂执法人员,请跟我们走一趟!”
祝非池憨憨的问:“獬豸堂是什么啊?”
季咸也傻傻的学他:“獬豸堂是什么啊?”
丁雅手乱抓了几下头发:“好耳熟……啊!!!!!快跑”大概是獬豸堂的凶命深入人心,丁雅下意识的让大家快跑。
看着一溜烟没影的五人,执法人员风中凌乱。
风止传回消息,不日便将抵达天虞,但却先让诸位寻药。
一时间,天虞大佬们人心惶惶,不知是不是风止受伤。
药丹上的药材都是绝无仅有,样样都是起死回生的天材地宝。
若真是风止受伤,可见伤的不轻。
此番他可是前往古战场查看封印,众人自然联想到了魔族,心中更是担忧万分。
如今灵药已经凑的差不多,独差一份千年冰火芝。
瞿湖众人连夜与天虞峰乾坤殿商议,气氛甚是紧张。
“顾秦,寻药这事你多出些力,獬豸堂其他不太紧要的事先放一放。”
顾秦点头领命,回到:“獬豸令已经发出去了,若是有消息,我会亲自去。”
他这几年一直在外,此番得了掌门急召,放下手头的事不敢耽搁一刻便赶回来,其中有六味灵药便是他寻得的。
谷累问:“风止仙君可有再传回消息?”若是有其他消息,他也好早做打算。
瞿湖要头,眉间布满愁容:“诸位也先不要多想,风止仙君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大家先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这些药性猛烈,那一味冰火芝更是修复雷灵根的神药……”谷累作为丹师,是最明白这些的。
若是风止仙君伤及灵根,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商议不定时,殿外一片嘈杂,虽离得远,但众人耳目清明,听得清清楚楚。
瞿湖不悦,雄浑的声音在季咸几人耳边响起。
“何人在此喧哗!”
被瞿湖带有力量的声音闹的头更晕了,几人云里雾里,也不跑了,抬着头对着天说:“星星说话了。”
丁雅拜手:“不对,明明是月亮在说话。”
祝非池打了个酒嗝:“你们都不对,是鸟叫!咕咕咕,咕咕咕,你们听,是不是很像!”
几人是彻底醉傻了,憨憨的点头:“是挺像的哈!”
听到几人的话,瞿湖气的想直接把他们扔下山去!
追来的獬豸堂弟子自然也听到了,不卑不亢的的说:“秉掌门,这五人在宗内超速御行,我们正在抓捕他们。”
“那还不快把他们带下去!”
听到有人要带走他们,季咸不干了,仅存的小聪明发挥了作用。
“你别动啊,我可警告你,我、我……来人啊,有人强抢民女了!”
其他人也跟着喊,祝非池更甚,直接把剑抱着:“呜呜呜,金乌啊,有人要劫我色。”
虽然不知道主人在说什么,但金乌知道,是它保护主人的时候了,一时间光芒万丈,直接照亮小片天空!
獬豸堂几人都是才入堂的新弟子,都是金丹,这把剑连出窍一击都挡得了,他们更无可奈何了。
“哼!”瞿湖头痛的很,袖子一挥就把几人带了上来。
几人摇摇晃晃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眨眼就来来到了明亮的地方。
本来看热闹的谷累看到自家两徒弟都在,顿时想来个大义灭亲。
看着几个孩子晕乎乎的样子,瞿湖的气也消了大半。
不过,该惩罚的还是要惩罚。
“季咸,季咸,你可还认得本尊是谁。”
季咸点头:“我知道,你是圆脸可爱的大叔。”
她的话音刚落,一群人都忍不住笑了。
瞿湖长了个圆脸,年轻的时候甚是乖巧可爱,后来当了掌门,觉得此番样貌没有威严,还特意不保容颜,这才有了如今大叔的面貌,要知道,修士的样貌变化可是极其缓慢的。
瞿湖被季咸当众调戏了,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坐在下方的的顾秦看着季咸,已经快十二年未见了,如今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视线移到一旁的祝非池,眼中闪过惊艳,心里可惜他已有师门。
想着她现在还记在自己名下,掌门也舍不得重罚这些孩子,顾秦便说:“掌门,这些孩子都醉的不知西东了,先把他们带下去吧。”
五人现在是谁说话就看谁,季咸见到顾秦,美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丁雅更是花痴的笑出声。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两人平时胆子也不小,直接手拉手摇摇晃晃的走到顾秦面前。
季咸竟然直接上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呦!那里来的小美人儿啊,跟小爷回去,带你吃、吃香的喝辣辣的。”
顾秦根本没想到她能这么大胆,一时间竟让她得了手。
“大胆!”顾秦差点没控制住直接扇走两人,但顾忌伤着他们,只好闪身站在一旁。
未曾想,丁雅觊觎已久,一个飞扑上去,还好顾秦有了警惕,一个侧身让丁雅来了个狗吃屎。
贼心不死的丁雅站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不悦的说:“小美儿你不要跑啊,不过这脾气,爷喜欢”。
师徒缘分
顾秦此时的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了,瞿湖竟然觉得很欣慰,好像自他上天虞,便一直是少年老成的样子。偏偏季咸还说:“说起来我见过一个红衣裳的大美女,也长得可好看了呢……”
祝非池见自己的小伙伴找别人了,学着记忆中府中妾室的样子搔首弄姿,凑到季咸面前:“呜呜呜,人家难道不好看吗!女人都是坏人,见一个爱一个,嘤嘤嘤……。”
此时的谷家两兄弟,还在原地转圈,装蘑菇。
看着三人不忍直视的表现,又看看自家傻徒弟,谷累竟然诡异的有了自家徒弟真争气的想法,莫名的感觉到欣慰。
他心里止不住的想,果然,人还是要对比啊……
最后,五人是被顾秦用困仙绳让人带走的,大概连金乌剑都觉得自己主人太丢脸,都没有出来。
到了第二日,五人的壮举已经传遍整个天虞。
天虞各个重要的地方都有留影石,昨日一场闹剧,大家都忘了这回事儿,结果让第二天打扫的人看见了。
顾秦是谁,常年霸占修仙界美人榜榜首的人,和修仙界第一大美人儿浮戏并列,但偏偏是獬豸堂的首座,端的是一副美人皮貌,厉鬼行事,方圆十里普通人都不敢靠近的那种。
如今,竟然让两个筑基弟子调戏了,简直惊呆了众人的下巴。
八卦的传播速度是极快的,很快,他们五人大闹乾坤殿的事响彻天下,还专门给他们起了个绰号,叫做乾坤殿五壮士。
季咸和丁雅两人,直接被称为拔狮摸虎两姐妹,因为他们做的事不亚于狮子拔毛和摸老虎屁股。
又因为季咸先前还有个红猴的称号,以至于后来谁做了惊世骇俗的事,都被叫做红猴子摘鲜花,花痴!
而这时,五人正在呼呼大睡。
谷丰的酒是好喝,但这小子加了谷累才练成的惑香丸,酒度虽小,却极其醉人。
这份留影很快就传到了蜀山,渚光看见自己徒弟搔首弄姿的样子,一张老脸全丢光了,直接把呼呼大睡的祝非池抓了回去。
风止带着重伤的元柳儿出现在天虞,要是平日,这些弟子见到他必定挪不开眼,但一路行来,大多数人都三五成群,笑声不绝与耳。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喜事
带着人直接来到丹穴峰,瞿湖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见他无事,纷纷松了口气。
谷累查看了元柳儿的伤势,说:“她这是强行被人掠夺灵根所制,若不是早点遇见仙君,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元柳儿又浮现出了那日被人深深挖出灵根的场景,恨不得吃他们的血肉。
她脸色苍白,语气颤抖“前辈是说我的灵根还有救?”
谷累点头:“办法倒是有,你的灵根特殊,若是凑齐了仙君所要的药材,必定可以,只是如今还差一味冰火芝。”
她的灵根竟然也是天雷根,天下可从未同时出现过两个身具天雷根的人。
更让人疑惑的是,为何无人知晓。
元柳儿嗤笑:“不敢隐瞒诸位前辈,我本是鹿台一个小家族的人,自小没了双亲,养在大伯一家。未曾想大伯竟是残害我双亲的凶手,自然不会放过我。
他们表面慈爱,背地里却悄悄下毒,让我在测灵时根本检测不出灵根!
我偶然救起一丹师,他为我解了毒,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废物!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认贼做父多年,我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雷灵根,大伯一家见事情暴露,便杀人灭口,不仅如此,还强挖了我的灵根给他们那真正废物女儿!”
元柳儿越说越激动,眼睛也越来越红,风止赶紧为她施法让她镇定下来。
瞿湖听完,皱紧了眉头:“挖人灵根乃是禁术,此时我定会联系乐游宗。”
风止点头,问:“她与本君有师徒之缘,还望诸位定要寻到冰火芝。”
众人震惊,瞿湖更是直接问了出来:“那季咸呢。”
风止平淡的说:“往后我会指导她”但也仅此而已。
其实季咸和元柳儿都与他都师徒之缘,但季咸小时候的表现终究还是让风止不喜。
一向疼爱季咸的瞿湖也不悦了,把当年来不及送出去的剑还了回去:“既然如此,还请仙君收回此剑。”
此时元柳儿才从灵根能修复,自己要被仙君收徒的狂喜中回过神来,见到那把剑,便移不开眼。风止看着瞿湖,说:“本君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瞿湖也说:“那此剑只能落在一旁积灰了,季咸那孩子,本就只爱刀!”
一时间场面有些紧张,谷累咳嗽几声,想要打破僵局。
“师叔,顾秦还找您有事,这里有我,放心吧。”
瞿湖礼仪做全,直接放下剑走了。
方才他也是冲动了,可是季咸这孩子从小因为师承的事,就受了不少委屈,后来风止出关这才有了好转。
要是风止收了元柳儿为徒,季咸的处境便更是尴尬,这如何让他宽心。
顾秦见到瞿湖,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风止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天虞,顾秦可以说是最早知道的,不知道掌门为何如此优虑。
“师叔,可是出了什么事。”
瞿湖把风止和元柳儿的事情说了,谈到季咸:“既然这样,一开始他就不该说要收季咸为徒,这让她怎么办!”
昨夜的事情刚发生,顾秦还是有些别扭,想到她胆大妄为的样子:“师叔不必担心这些,季咸本来就不愿拜师,而且她已经练了十几年的刀法了,要真是改学剑,也是有些难。”
听他这么一说,瞿湖果然好些了,大口喝下茶,说:“协玄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我卸下担子,再为她寻功法。”
顾秦听他这意思,是要收季咸为徒了,如此一来,季咸岂不成他们小师妹了,那不是越无法无天!
“师叔,协玄师弟至今未有一徒,季咸还是拜在他名下为好。”
瞿湖摇头:“不行,她丢的面子须得我去找回来,到时候她师尊是我,师兄是掌门,我看谁敢再背后说闲话!”
而此时的季咸正睡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见面礼
风止仙君带回来了个灵根被挖的天雷根,还要收她为徒!
这件事很快被人知道了,众说纷纭。
“要我说,定是季咸行事惹的仙君不喜”
有人大胆猜测,结合刚刚发生的事,越加觉得可能。
“一定是这样!季咸肯定是品行不端才被仙君厌恶,要不然仙君何至于选个灵根被挖的也不选她。”
“听说她小时候就敢当众顶撞仙君和门中前辈。”
“对对对,你说的极其有礼,乾坤殿那事肯定惹得诸位大能不喜,季咸惨咯!”
说话的人煞有其事,仿佛亲眼所见。
历协玄自然也看到了那份留影,一路来也听说了许多,但他从小辈瞿湖教导,自然不会信道听途说这些话。
只是没想到,才到令丘,事情又有了变化。
那些人说话越来越难听,他几口吃完饭,干脆回到房间。
玉简有了消息,是师尊。
“吾徒协玄,今至何处。宗门事务繁多,吾常与你提起季咸此女,行为端正,天资聪颖,欲收之为徒,故此,望徒儿备重礼,以见师妹。”他熟悉师尊,师尊此举,不外乎为季咸出气。
听完了玉简,协玄还恭敬的回了“是”。想了想,又把外面听到的也说了。
“这件事定是有人在背后诋毁散播谣言,师尊可调查一下。”
谷家听闻他来了,便邀他做客,他也恰巧有时间为未来的师妹寻一份见面礼。
这件事才发生,紧接着又有新的消息传了出来。
在一年后的掌门继位大典上,风止仙君会收元柳儿为徒!瞿湖也要收季咸为徒!
这三件事一经发布,就引起了修仙界的广泛讨论,人们茶余饭后都是这几件事。
谷家是最先得到这批消息的人,家主还特意向历协玄打听。
“谷某就先恭喜历世侄了”说着,便举起一杯茶。
历协玄坐的端正挺拔,对饮下那杯茶,说:“多谢谷家主好意。”
谷家主长相魁梧,偏偏行事颇为斯文。
“前几日有事,不知历世侄到了令丘,未能尽地主之谊,还望历世侄莫要怪罪。”
历协玄微微摇头:“谷家主严重了,此番多有叨扰,还未来得及答谢。”
谷家主知道他这几日在寻女子用得宝物,结合今早的信息,不难猜出,便问:“听说你正在寻宝,可否是送给你未来小师妹的?”
这件事历协玄是也没特意隐瞒,大方的点头。
“正是。只是历某不知女孩喜欢什么样的东西,说到这里,还要求教谷家主了。”
谷夫人可是当年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儿,嫁给谷家主时修仙界唏嘘一片,不明白她是如何看上谷家主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人。
据说当年,谷家主对谷夫人一见倾心,装作普通修士混进了谷夫人的队伍。
当时队里有样貌,有实力的人一大把,都围着谷夫人,谷家主反其道而行,见到谷夫人就躲,做最累的活,也不邀功,每次受伤都能恰到好处的让谷夫人看见,后来个英雄救美,事后也不说,引起了谷夫人的注意,慢慢的这事就成了!
历协玄觉得,讨女孩儿欢喜问谷家主就对了。
谷家主眯着眼笑:“这事儿你问我就对了。女孩都喜欢衣服首饰,你说说你的要求。”
历协玄接触的女性并不多,能做参照的就只有一个人。
他想了想,说:“低调点,最好是黑色的,比较耐脏,然后防御力必须强,关键时候能保命。”
啊这……谷家主无话可说了。
“世侄啊,听我一句劝,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北陌那丫头。”
历协玄心里疑惑,不都是女的吗?有什么不一样。
“谷丰那臭小子在信中也跟我提起过几个相熟的同伴,其中就有季咸。据说那孩子是从凡间来的,刚巧万宝楼这几天会有一场拍卖会,里面冰蚕云绡宝衣,除了不是黑色,其他都满足你的要求,还有易容功效,样式也是仿照凡间宫装,想必她会喜欢。”
历协玄感谢的抱拳:“如此,就多谢谷家主了。”
这一觉,季咸直接睡了小半个月,其他小伙伴也是在这两天醒了过来。
“醒了啊”刚坐起身来,面前就有玉简发出声音,真是瞿湖。
季咸是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继续听玉简里的话。
“这几天你就在宗门好好呆着,哪里也不准出去!半年后就是收徒大典了,你好好练功,到时好好让那些人看看!”
季咸还是一头雾水,收徒?半年后不是掌门大典吗?
回了玉简后,季咸准备出去打探消息,未想到才出了祷过峰,就遇见了许多人,看见她就笑。
季咸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应该啊,自己的皮肤恢复正常了啊!
正巧,遇见了天虞峰的方管事,见到她还在乱晃,忙说。
“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别到处乱跑了。”
季咸看到他身后跟了好一些仙子,个个衣着华丽,样貌不凡。
季咸问:“方伯伯,你们是要去哪啊?”
方管事白花花的胡子被风吹得乱飞。
“这些啊?她们可都是授业院的人,是掌门特意找来教你的。”
授业院,是宗门教授弟子各种法术、礼仪、常识的学院,属于灌湘峰。
季咸指着自己鼻子问:“教我的?”
方管事见她这样子,估计还不知道。
“半年后不就是掌门继位大典了嘛!所以掌门和风止仙君决定在那一天收你和元柳儿为徒。”
元柳儿……哦!
季咸终于从一成不变的记忆里找到这个出现寥寥几次的名字,随即意识到自己也要有师尊了,还是一直对她照顾有佳的掌门,简直要乐的飞上天。
“真的吗?”
看着季咸乐的傻笑,方管事松了口气,同时意识到教导季咸的事情任重而道远。
于是乎,季咸开始了苦痛的学习。
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只是要她礼仪规范,认得几个字就行,毕竟时间只有半年。
礼仪之道季咸学起来是得心应手,但读书认字……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想她一知识青年,会写上古文字,会使凡间文字,偏偏成了修仙界的文盲。
更因为上古文字对季咸的影响太大了,造成了她学字停滞不前,让她气走了好多老师。
因为一直被关在祷过峰,季咸没得到外出的机会,也就不知道自己的英勇事迹。
但光辉历史总有人替你回忆,这一天,丁雅就来找她了。
大典
本来掌门下了命令,季咸要闭关,其他人不能打扰她,但谁让丁雅的师尊是灌湘峰的安榕长老呢,刚巧就掌管“书”这一门功课。
季咸看到自己小伙伴时,好一顿诉苦。
“雅啊!我过的好苦,你看我,都瘦了。”
丁雅看了看周围,确定师尊没在,这才小声的说。
“我过的比你惨,师尊看到留影可生气了,直接罚我抄了一百遍的《仙录》,我现在才被放出来,手抖得都用不了风羽针了。”
《仙录》收录的修仙界名人雅士的文章、诗句,至今已经要两千多篇,真是苦了她了。
“呜呜呜,心疼”季咸把她的手握着,随即反应过来。
“留影石?什么留影石?”
丁雅差点大声喊出来。
“你不知道吗?”
一想到些日子就她一个人懊恼羞愧的度过,这个人却啥都不知道,丁雅不平衡了,悄悄从储物镯里取出留影石,贴心的告诉季咸:“看了你别后悔,我可跟你说,外界可称我们为乾坤殿五壮士呢!反正谷丰两兄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顿揍。”
丁雅说着,停了下来,赶忙站起身来,变得规规矩矩,颇有大家风范。
下一秒,从门外走进来了一颇有贵女气质的女人,举手投足见尽显贵气。
这个人就是安榕长老,丁雅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
季咸赶忙站起来行礼:“安长老”
安榕微微点头,走上前来拿起季咸面前的纸,眉见微皱。
“这就是你一天的成果?”
完了!季咸听出了她毫不掩饰的嫌弃。
丁雅踮着脚偷看了一眼,好家伙,简直是三字一错啊!
见到师尊看了过来,丁雅赶紧低下头。
“朽木不可雕也!”
安榕直接说,丝毫没有顾忌季咸的脸面,在她眼里,季咸就是不学无术的坏孩子,还带坏了自己乖宝宝。
季咸羞愧的低下头,脸色通红。
“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点自己名,丁雅吓得一激灵。
“我听说季咸学的不怎么样,特意来帮她的。”
安榕只轻飘飘瞥了眼:“就你?”
丁雅想反驳,但没有那个勇气。
安榕是出了名的严厉,之后让丁雅坐在旁边和季咸一起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季咸被丁雅秒的渣都不剩,手心也被安榕打的通红。
想她都这么大人了,就让还逃不过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丁雅虽然表现的挑不出一点儿错,但是安榕还是没有好脸色,丁雅更是崩紧了弦。
终于结束一天的学习了,临走时,丁雅还不忘传音:“一定要记得看留影石!等晚上再看!一定要记得!”
等到夜深人静,季咸才放出留影内容。
看到几人在天虞峰下发傻,她就有强烈的预感要完。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季咸根本不相信那是自己,羞的用被子捂住头。
这让她怎么出门啊!
完了!按顾秦的手段,等她以后出去了,岂不被剥皮抽筋!而且她现在还在人地盘上啊!
不行!季咸打定主意了,在大典前她是半步都不会出门!只希望顾秦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想起她才好。
始元历六十五万三千八百八十五年五月初一,是天虞新掌门继位仪式。
四方来贺,百鸟齐名,仙乐不绝,天下有名望的人都来了
历协玄身着鸦青色的掌门服饰,在龙角门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一旁立着双九之数的獬豸堂弟子。
礼必,龙角门上浮现出龙的虚影,盘旋与天,口含玉枝龙角。
历协玄双手握着玉枝龙角,又对着龙影拜了三拜。
龙角门后,早有九十九位授业院的仙子,皆为金丹,悬浮于半空,手持青绡,恍若流云。
安榕长老立于前,吟:“步青云,登九霄”
待他登上青龙宝轿,盘旋而上,仙子手持青绡跟随,绡随风动,形似碧海汪洋,声如鲛人轻语。
乾坤殿上,瞿湖立于正中,手持掌门令牌,在他右方,正是形貌昳丽的风止仙君。
右下方,是身着藏青色的各峰首座,左下方,是前来观礼的给派代表。
再往下,便是人山人海的天虞弟子与其他各派人员,无一人低语,只待新任掌门乘龙而至。
仙鹤齐飞,钟鸣乐起,悠扬缓慢。
历协玄从青龙宝轿走下,到了祭坛上,又拜了三拜,再往前走,这才到了乾坤殿。
瞿湖开始主持,诉天虞历史仙道,在颂历协玄生平功绩,声音洪亮,响彻十四峰,这才真正将令牌交给历协玄。
历协玄在掌门位置上,瞿湖坐在右后方,风止与瞿湖并排而坐,其他人也才陆续落座。
光是掌门继位大典就从卯时到申时,接着才开始了拜师大典。
随着司仪道君的话,季咸和元柳儿缓缓入场。
季咸身着浅青宗门服饰,元柳儿身着白色仙裙,季咸路过祭坛,也行了三跪九叩,元柳儿却不用,只是拜了三拜。
待季咸行完了礼,二人分别从祭坛左右上乾坤殿。
练了大半年,季咸紧张的不要不要的。
其实拜师礼根本没有这么繁复,但瞿湖有心为季咸撑场子,这才将规格提升到了仙君收徒同等水平。
又因为季咸拜的是瞿湖,还要拜天虞十四峰,拜列祖列宗,一套流程下来,虽然远不及历协玄继位大典,但却比元柳儿繁复许多。
元柳儿先拜,风止赐了她一把通体雪白如冰的剑,名为九思,取自君子有九思之意,可见风止对元柳儿的期盼。
此剑乃是仙剑,它一出现,众人都赞叹不已,却无人敢动觊觎之心。
作为新任掌门,历协玄也送了一把宝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待到季咸时,瞿湖送了她一个鎏金玉牌,众人见了,惊讶失状,更有甚者,竟低呼出声。
这令牌不是旁物,正是天虞右使令牌,可谓是一人之下,只听掌门一人。
如今季咸只是个筑基修士,瞿湖便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如何不让人称奇。
季咸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师尊是用他一生的声誉赌她的将来!
接着便是历协玄,送的正是那件冰蚕云绡衣,光彩夺目,共有十种变化。内行人看,便知道衣服上面布满了阵法,正是当今唯一的九品阵法师伏东所布,内藏瞿湖的三道神识,可抵挡合体修士的三次攻击。
四绝
元柳儿面无血色,虽然有灵药支撑,但灵根一天不修复,她就会一直体弱痛苦。
她看着对面神色坦荡的季咸,心中不知是何情绪。
季咸难道就不会怨恨吗?
仙君的弟子不只是一个头衔,功法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背后真正让人觊觎的,是入仙界。
作为仙君的弟子,不必经历千载苦修,也不用经历雷劫飞升,是可以跟着仙君直接回归仙界的。
而今距离仙君回去,只有六百年。
在她看季咸的时候,季咸也在不着痕迹的打探她。
元柳儿,风止的唯一弟子,虽然在几万年的时光里只见过她几面,都是匆匆一瞥,可季咸却很难不记住她。
元柳儿无疑是美的,端庄大方,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呆在风止那么多年,季咸深知风止对元柳儿的疼爱,不然也不会让她替嫁。
可是,元柳儿好像并不怎么亲近风止,总是出门在外,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呢?
季咸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瞿湖喊她时,才回过神来。
现在想这些干嘛,反正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头上带着好几斤重的朱钗,季咸感觉脖子都快断了,等可以自由活动时,她迫不及待的跑了回去,想要把头上的东西拿掉。
“季咸”
季咸听到有人叫她,是渚光。
“渚师叔”
季咸跟着渚光来到偏僻的角落,渚光拿了东西给她,是一柄通体赤红的刀。
“这是非池那小子托我带给你的,虽然你不久就要进天剑峰寻本命剑,但那小子瞧着这把刀便走不动道了,非要让我带过来。”
这把刀可是祝非池用全部门派积分换的,拿到时笑的像个傻孩子。
季咸接过刀,轻轻颠了颠,真是极其顺手,超高的颜值更是让她爱不释手。
“真是太感谢渚师叔了,还请您帮我转告他,我很喜欢。”
只可惜这次祝非池没来,上次他走的匆忙,戒指里的冰火芝都还没来的急给他。
那玩意儿太吃灵石了,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就把储物戒里的极品灵石吃了四分之一,她实在是养不起了。
而且这东西可是天才地宝,属于他们两个人,季咸根本不敢让第三个人知道它的存在,拿都不敢拿不出来。
“对了,渚师叔,祝非池还有东西在我这里,您记得提醒他一下。”
渚光点头,随即面色严肃的说:“我这次找你,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吴晦有消息了,非池已经动身前往凡界,他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听到仇人的消息,季咸的心脏猛跳。
“等我从天剑峰中出来,我就去找他,此事,多谢渚师叔了。”
季咸深深的行了一礼,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
“好孩子,我知道你们与那吴晦之间的血海深仇,但邪修阴险狡诈,过了十多年,修为肯定更是精进,你们万万不可大意。”
季咸都一一记下,心中对复仇更加迫切。
自她从登天阁里出来,一直未有机会外出,更没有机会寻找吴晦的踪迹。
如今,总算是有了方向。
送走了渚光,季咸的脑海里都是那夜的惨景,她甚至都没看清季二爷是怎么死的。
多年来,她连下雨都害怕,那夜的漫天血雨,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思绪万千的她,并未看见前面的风止。
其实,从渚光来找她时,风止就在。
他近日听到了些外边的流言碎语,心里便觉得亏欠了季咸,他来找她,是要把先前那柄剑送给季咸的。
只是,当他看到季咸满心欢喜的接过那把刀,心里犹豫了。
季咸并未看见他,脑子里一片混沌,眼里只有个白色人影,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止万万没想到季咸直接越过他,从未受到如此待遇的他竟然不知如何反应。
算了,看样子季咸也不会想要这柄剑。
一切尘埃落定,对于换了个掌门,天虞弟子并未就得有什么变化,整天都是该练功的练功,该做任务的做任务。
瞿湖卸下了一身胆子,乐的轻松,便开始全心全意的教导季咸,指导她的修炼。
季咸也不需要她太操心,过去的十几年,凭借着一本修仙入门修炼到了筑基七阶,有了瞿湖的指导,更是如鱼得水,不过短短时日,便隐隐要突破到了八阶。
正是如此,瞿湖更是着急,若是在没有功法,随着季咸修为越高,往后修炼本命功法就更是难。
“你现在修为已经远超同龄人了,但心性也要跟上,如今你功法欠缺,结丹时若是有幻境,很容易出岔子,这些日子你就先别修炼了,好好练练雷系法术和刀法。”
季咸乖巧的点头:“徒儿知道了。”
瞿湖欣慰的点头:“过几天就要进天剑峰了,五识练的如何了?”
要想进入天剑峰,就必须修炼天虞独有的五识之法,这样才能抵御天剑峰内的器声。
“这几天徒儿一直在修炼五识,进入天剑峰没有问题,师尊就放心吧。”
季咸看着瞿湖,说:“师尊,我从天剑峰出来后,可不可以下一趟山。”
瞿湖想起那日渚光对他说的,问:“可是要去凡界。”
季咸点头。
“这是张岚的玉简,等到了凡界可以联系他们。”
季咸赶忙接过,当年若不是遇见张岚二人,她和祝非池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进天剑峰一定要心存敬畏,就算没有找到本命法器也不要紧,师尊往后亲自给你找就是了,你莫要紧张。”
瞿湖不放心的又叮嘱几句,天剑峰里的武器都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许多武器性子比人还高傲,也不是进去的人都能得到认可。
瞿湖怕季咸顺风顺水惯了,这才特意说了几句。
天虞有四绝。
一为器,登天阁乃是世上唯一神器,通仙界,九十九层便是九十九个秘境,变化无穷。
二为人,本来说的是风止仙君,但后来顾秦以惊才绝艳之势,不过五百便成出窍,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天才。
三为弱水,普天之下只有天虞有弱水,浩瀚无垠,是天虞天然的屏障。
四为峰,指的就是天剑峰,直通九天,外边布有层层阵法,是为了阻绝天剑峰澎湃的气势。
此剑名为大刀
季咸牢牢记住师尊的话,在进入天剑峰的瞬间,就将耳力封闭。
站在天剑峰内,季咸才真正感受到为何天剑峰会被称作一绝。
从山顶奔腾而下的,不是水,而是数不清的兵器!
进来时季咸对自己的五识控制极其有信心,但真正站在这里,还是不能完全抵御。
上万把兵器的碰撞声穿云裂石,每一把兵器都带有历史的痕迹,他们的主人或英姿飒爽,或万夫当关,武器也带着曾经主人的气息,不是旁人能随意接近,只有得到他们认可,才会飞出洪流。
季咸深深吐纳几次过后,才习惯了这种压迫感。
她走在“河”边,甚至不敢随意惊扰这些前辈。
忽然一柄剑从河水里飞了出来,围绕着季咸打转,但并未认她为主,更像是在和老友打招呼。
季咸第一眼觉得这柄剑似曾相识,仔细再看,心中惊愕万分。
这分明是乔安的剑!
怎么会在这里!
乔安的剑像是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剑从河流中飞了出来,都是季咸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剑。
它们,都是昆仑的剑!
整个剑山开始低吟,季咸仿佛又回到了古战场,五千多人带着必死之心进入寂静之地,等来的,就只有五千柄剑,如流星般跨过硝烟四起,生灵涂炭的山河,坠入昆仑雪山中。
没有了昆仑人,绵延万里的昆仑仙山也消失不见。
季咸看着眼前这做山峰,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难道就是埋葬了昆仑弟子剑的那座雪山!
脑海中突然忆起了那日离别时邱无双说的话。
“若是有机会,就为昆仑讲一讲后世山河吧。”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否能真正换来山河无恙,只能通过后世的祭奠得知。
可惜,昆仑山如同所有昆仑人,跟着他们的脚步,消失在时间。
几十万年,他们都不知道外界如何,不知道,他们为之牺牲的,到底值不值得。
季咸对着天剑拜了三拜,眼前的山峰和记忆中的雪山毫无相似之处。
“如今的修仙界,群雄逐鹿,最为鼎盛繁荣。光是前一百年,便有十数人飞升,当世大能,更是数不胜数……”
季咸像是对着老友叙旧,谈天论地,说至精彩之处,心中更是澎湃。
四周的器声似乎也安静下来,安静的聆听着它们在数不尽的时光里等待的答案。
待季咸最后一句落下,才发现四周成了片星海,散发着光芒的,是无数把剑。
它们如星光汇聚,最终坠入天剑峰中。
天旋地转,天剑峰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季咸堪堪站立,便见那些武器围绕着一柄巨大的武器朝她而来。
在这把武器的面前,季咸如一只蚂蚁,渺小至极。
努力从旋转的武器中看出中间巨物,季咸心有所感,叹到“真是好大一把刀啊!”,连眉心飞出的精血也不得而知。
话音刚落,四周恢复平静,季咸才看清那柄插在地上还比她人高的武器。
这那里是季咸心心念念的刀,分明是一柄长得像刀的巨剑!
“大刀呢?”季咸呆愣的说,感觉到神识里多得东西,欲哭无泪。
那柄大剑以为“大刀”是季咸起的名字,竟然开心的接受了!
看着剑柄出现的“大刀”两字,季咸欲哭无泪。
天剑峰异动,引起天虞高度重视。
瞿湖火急火燎的站在外面,差点准备违背祖制进去了,生怕季咸出一点岔子。
天剑峰一人只可进去一次,若有人妄图进入第二次,便会受到万器攻击。
看到季咸萎靡不振的走了出来,瞿湖终于松了口气。
以为她没有找到合适的刀,瞿湖宽慰她说:“没成功也不要沮丧,日子还长,日后定会遇见适合自己的刀。”
意识到师尊可能误会了,季咸急忙解释。
“师尊,我找到了,可是……”
瞿湖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季咸季咸得到的太普通了。
等季咸从储物袋里取出那庞然大物时,瞿湖都愣了。
季咸站在它面前,简直一般大。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把剑,一把长得像刀的剑。
看着季咸委屈的样子,瞿湖纳闷了,就算这把剑选择了季咸,可季咸要是不喜欢也可以不契约啊。
“等我反应过来,这把剑就自己契约了。”
原来是这样,瞿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把剑叫什么?”
谁知,季咸更委屈了,指了指剑柄,瞿湖一看,乐了。
浑圆的两个字刻在上头,真是让人瞧不见都难。
想了想,瞿湖说:“难怪这把剑会选择你,你最爱刀了,如今也算是半个得偿所愿了。”
季咸叹了口气,把之后发生的事说了,瞿湖是彻底没话说了。
不过有一点很疑惑。“天剑峰里的兵器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都是有名字的,怎么这把剑无名。
瞿湖看着这柄巨剑,又看着矗立的天剑峰,只觉得它失了一半英魂。
结合方才的异变,瞿湖脸色大变,让季咸仔细重头讲起。
听他说完,瞿湖看着季咸,眼中包含了许多情绪。
“这件事你莫要对其他人讲,就算是你昔日好友祝非池也不行。你和昆仑渊源颇深,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恐怕会引起觊觎之心,你一定要记得!”
瞿湖不放心,还逼着季咸发心魔誓。
“弟子季咸起誓,今日之事绝不会告诉第三人,若违此誓,修为散尽,不得登天。”
看着瞿湖点头,季咸才问:“师尊,天剑峰是一直都有的吗?”
瞿湖摇头:“不是。其实最初天虞只有十三峰,此地原本是一片汪洋,有一日突然从弱水中拔地而起一把巨剑,威力伤了半数的天虞弟子,当年的天虞长老们合力镇压,用百座大阵为结界,这才有了如今的天剑峰。”
看来,天剑峰就是那座昆仑雪山。
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些剑会认识自己,明明登天阁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啊!
季咸百思不得其解,瞿湖看了,说:“不要想太多了,收拾好情绪,我们要出去了,山下你师兄他们都被天剑峰异象引了过来,你不要让他们发觉什么。”
季咸连忙点头,下了山果真如师尊所说,天虞的重要人物能来的都来了。
万宝楼
见二人下山,历协玄忙问:“师尊,师妹,天剑峰出了何事。”
季咸按照师尊叮嘱的话,说:“回掌门师兄,师妹我天赋异禀,有两把神兵利器都看上了我,大打出手一时间搅得剑河乱动,这才有了异象,现在已经好了。”
这是最能让人信服的说辞,虽然这样说有傲娇的嫌疑。
如今天剑峰已经恢复原样,又有瞿湖在一旁,众人只能相信。
历协玄点头:“那就恭喜师妹了。”
季咸锋芒毕露已久,多这一件事也不算多,更何况她的天赋越高,就越早能为天虞做贡献。
下山的日子转眼就到了,季咸阔别了众人,第一次走下了天虞。
她按照地图上的方向,先去了离得最近的令丘,在哪里有传送阵,可以直接传送到修仙界与凡界的边界。
第一次出门的她谨记师尊的教导,低调的很。
她背着大刀,首先就朝着万宝楼去。
她此行只有一个目的,为冰火芝找一个合适的容器。
为了安全起见,她穿上师兄送的冰蚕云绡衣,将外貌变成了刻薄高傲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的那种。她不敢用师尊的名头,只交了一千中品灵石坐上了地字号包厢。
她对拍卖不熟悉,也不知道自己此行可不可以得到想要的。
前几样物品都是比较好的兵器法宝,但一经拍卖,就会被炒到较高的价格,根本不划算。但对于需要的人来说,也只有这一条路子,就算吃亏也只能忍着。
前几轮参与竞价的,都是大堂和普通包厢里的人,天字号和地字号包厢根本没人参与。
“今天的普通藏品就结束了,下面,就是我们万宝阁的五件隐藏拍品,希望各位道友能得到自己心仪的物品。”
“话不多说,第一件拍品,冰蚕云绡法衣!”
季咸一听,好奇的看着下面。
帘子一被掀开,下面便响起了一片吸气声,女修更是热切。
有人质疑的说:“冰蚕云绡宝衣已经被历掌门送给她师妹了,那日我可在场,这不会是假的吧,看着比季咸那件差太多了。”
台上的女修也没生气,笑着说:“这位道友是个见识广的,冰蚕云绡宝衣只有一件,的确被历掌门买走了。”
说完,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女修又说:“但这件可是一件法衣,虽远不及那件,这件也是镂月大师所做,虽只是一件残次品,但外观质感也是顶尖的,更重要的是,法衣也有三种变幻,能承受三道元婴实力的法印阵法刻制!”
镂月是如今修仙界有名的宝衣制作大师,出了样式出彩,品级更是独一无二,可惜只做女衣,让一众男修士叹息不已。
季咸下意识的捻着衣袖与台下的对比,这差的可不知一点半点啊,她身上这件可是有师尊合体神识三道,法阵更是有十数之众。
虽然两者相差较大,但镂月的名号都已经出了,众人是一点质疑声也没有了,纷纷竞价,不过须臾,就从底价的一千中品灵石涨到五千了!
看着还有继续涨的架势,季咸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腰包。
当初师兄是花了多少钱才拿到正品的啊!
最后,这件法衣以六千的高价落到了地字二号。
季咸感叹,这就是品牌效益,镂月大师简直就是行走的行业标杆,连一件残次品都这么抢手。
有了这件法衣打头阵,季咸更加期待下面的物品,希望有自己想要的。
“下面就是我们第二件隐藏拍品,先提前透个底,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啊,大家可千万别眨眼哦!”
主持女修买了个关子,更让众人心痒难耐。
一个极小的玉瓶被拿了出来,美颜女修说。
“瓶内装的,可是寒冰液,相信大家都听说过,我就不多说了,底价两千中品灵石,现在开始竞价。”
季咸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一口气堵在胸口。
一想到当初这么一大笔财富放在面前自己没有珍惜,就毁的肠子都青了,感觉皮肤又有灼热感了。
她只能宽慰自己当时储物戒里装满了极品灵石,也装不下了。
寒冰液的出现,让众人眼热不已,不过大多人就只能看着。
最后,它被天字五号房以九千的高价拿下了。
现在,大家更是期待第三件产品,按照万宝阁以往的规律,越靠后的越是珍贵。
台上的女修说:“在第三件藏品拿上来前,我先提示提示大家。这第二件藏品和第三件有关系。”
众人纷纷猜想可能是炼体药品,急不可待的催促女修快把第三件拿上来。
万宝阁的人拿上来了一个碧蓝色的宝盒,隐隐冒着寒气。
季咸见了,赶忙坐端正,手已经放在了叫价铃铛上。
这就是她要找的两仪石!外部是寒冰,内部确是岩浆般的炙热,是极为稀少的练器材料。
眼前的这个盒子足有双手大,由一整块两仪石制作,简直绝无仅有。
真的是送佛送到西了!
两仪石盒拿出来的一瞬间,万宝阁内安静极了,天地包厢的人也眼热万分。
看到众人的反应,女修又买着关子。
“诸位,今日这两仪石只是赠品,真正珍贵的,是里面的东西。”
两仪石盒只是个赠品!
所有人被惊的不知说什么,季咸也好奇。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她要得到两仪石盒,岂不要把里面的东西也买了。
光是两仪石盒的价格就绝非一般,要真是算上里面的,岂不大出血?
可是要一直让冰火芝呆在储物戒里吸灵石,也跟加浪费啊!
算了,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美颜女修极其小心的把盒子打开,露出了真正的宝物。
季咸看着光幕上的东西,眨了眨眼。
竟然也是冰火芝?
不过看着小极了,是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那株。
“竟然是千年冰火芝!”
“万宝阁竟然下了这么大血本!”
先前安静的氛围不复存在,楼内人声鼎沸,不敢相信竟然真的还存在这东西!
盒子只打开了一小会儿就被合上了,不少人还想看,但已经没机会了。
“好了,我知道大家都等不及了,现在开始拍卖冰火芝,起拍价一百极品灵石。”
听到这价格,楼里大堂里坐着的人是彻底没希望了。
几乎是开始的瞬间,天字一字号就开始叫价。
“两百极品灵石。”
季咸啧啧称奇,这简直是行走的土豪啊。
买椟还珠
天字一字号房内,坐着三人,那两名男子皆是世间少有之色,其中一人面若桃李,竟比女子还美。
靠着另一白衣男子而坐的女子,体态病色,看着台上的东西激动地咳嗦起来。
这三人正是风止、顾秦和元柳儿。
顾秦负责打探冰火芝的下落,终于知道今日万宝阁会有冰火芝,连忙传回消息到天虞。
风止对此事极为看中,竟然亲自来了。
他虽是仙君,但修仙界邪修和魔修实力不可小觑,怕出岔子,他都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冰火芝,以免被有心人得知加以利用。
因此,众人都知道元柳儿灵根被毁,却不知道修复灵根需要冰火芝,毕竟这是仙界的方子,知道的也只有三派核心人物。
这次,冰火芝他们势在必得。
季咸可不知道是他们,赶忙接着叫价,手一抖直接摇了三下铃铛。
“五百极品灵石!”女修激动地差点破音,一次加三百极品灵石的可不多见。
这个价格,直接劝退了大部分人。
天字四号房也参与了竞价:“六百极品灵石!”
女修话音刚落,风止直接摇了三次铃。
“天字一号房九百极品灵石!”
神仙打架,凡人只能张大了嘴。
季咸一咬牙,又摇了铃。
现在就只有她和风止在竞价,你追我赶,转眼就到了一千三百极品灵石。
季咸的手都在抖了,虽然她灵石多,但也禁不住这样消耗。
她灵机一动,写了一封信从包厢递了出去。
地字十六号突然停止了叫价,大家都觉得她追不上了,心里竟然隐隐的失望,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万宝阁的当家自然收到了季咸的字条,觉得挺有意思,便帮她联系天字一号。
可惜,顾秦三人都是绝对保密,风止强大的气息笼罩着包厢,万宝阁的人靠近不了,便传音给了主持女修。
“天字一号的客人,方才地字十四号的客人联系我们,愿意出一百极品灵石买两仪石盒,不知您愿不愿意,信就放在门口。”
看客听了,议论纷纷,有人更是直接说:“这地字十六号真是人傻钱多。”两仪石盒再珍贵,也比不上冰火芝啊!
顾秦看向风止,得了他的点头,才把信拿了进来。
看见里面的内容,如万宝阁所说,只是这信里的字形尚可,但一篇下来不少错字,不是缺一笔,就是多添一划。
顾秦想,果真是个人傻钱多的,能做出这等买椟还珠的事也不奇怪了。
“仙君您看如何?”
风止对于两仪石盒没多大兴趣,看着场内的盒子,说“答应他。”
若是不答应,说不定他还会继续叫价,这样对双方都是损失。
得到了好消息,季咸喜笑颜开,又怕被人通过两仪石盒猜到冰火芝,给了灵石后就匆匆走了。
季咸的感觉果然没错,她前脚才离开,顾秦就来了。
得知她才刚走,顾秦急忙追了出去。
冰火石盒除了炼体,便只有保存冰火芝的功效,此人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不多想。
季咸出了万宝阁,走进人迹稀少的巷子,利用冰蚕云绡宝衣变换了容貌,与之前尖酸刻薄的样子截然相反,变成了软萌软萌的妹子,这才放心的出来,混入人流中。
顾秦不愧是獬豸堂的首座,顺着包厢里残留的灵力气息,竟然跟了上来。
街上灵力混杂,更是难寻,他神识放开,也没找到万宝阁众人描述的女修。
果然是用了易容术。
顾秦很快猜出了关键,知道是找不到了,转身就回了万宝阁。
季咸就站在他身后,方才瞧见顾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并不知道季咸是在找她,她只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尴尬的手足无措。
好在,顾秦很快就走了。
季咸松了口气,直奔传送阵。
万宝阁的拍卖人在继续,但再也没到冰火芝那样的天价。
见到顾秦回来,风止问:“查到了吗?”
顾秦摇头,眼中意味不明:“这人用了易容术,到了街上就跟丢了。”
对此,风止并没有说什么,微微偏过头对元柳儿说:“你灵根损坏的严重,身体太弱,目前还受不了猛烈的药力,回去后,就开始闭关,每日用药浴练体,知道吗?”
元柳儿急忙点头:“徒儿不怕,连灵根被挖的痛苦我都承受了,这点痛我能忍过去,我不想在再等了。”
她的心情极为迫切,风止只当她是报仇心切,告诫她:“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但切莫失了本心。”
元柳儿低下了头不敢看了,只小声的答应。
她也不完全是为了报仇,还因为季咸。
虽然最终风止选择的是她,可季咸少年英才,天剑峰二宝争主的事更是让人津津乐道,她不想输。
季咸能看得轻松,可是她不能,她身上承受的压力,不比季咸少。
可是这些,不沾俗尘的风止不会懂。
听到前几日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问:“听说季咸去了凡界?”
风止并不知道,也不在意,更不明白元柳儿对季咸的在意。
在他看来,元柳儿唯一的不好就是容易被外界所迷惑,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冰火芝,她不想着如何更进一步,反而在乎旁人。
看着风止不悦的神情,元柳儿着急的说,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听说凡界灵气稀薄,有些好奇。”
顾秦倒是看得明白,却也不会说。
堂内事物繁多,为元柳儿寻药已经耽搁了许久,前不久竹山两个家族一夜被灭,只剩满地白骨,不见血肉。
此事暗部的人早就已经去了,随着调查,牵扯越深,竹山其他家族纷纷向淳于家要说法,淳于家主都找了好几次他。
九牛山,位于北州,乃是天险之地。传闻,九牛山通仙界,历史上曾有仙人出没。
只是这九牛山高不可攀,悬崖峭壁,真可谓是“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更何况,九牛山内满是凶兽,进入外围就要全副武装。
今日乃是六月初六,是北州的祈神节。
这祈神节是自古就有的,但后来祝侯爷掌管北州,觉得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又耽误农忙,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便逐渐简化了。
自十几年前侯府惨案发生,侯府一夜灭门,百姓都认为是祝侯爷不敬神仙的缘故。因此,这祈神节是越办越大,光是筹备就一月有余。
既然祈神,自然要到传说中的仙山,虽然不敢深入,但外围是围的水泄不通,北州百姓在山脚下架起了高台,欢歌载舞,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