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监1
季咸瞪大了眼睛,问:“怎么可能,金克可是美男榜前一百名的。”
听到季咸的声音,那人转了过来,见是一美人儿,摇身一变就成了美男子,本想扇扇子装,才反应过来东西全被收走了。
不用顾秦介绍,季咸知道他。
金克,元婴修士,因为人长的好看,本命法器是一把羽扇,被称为羽扇公子,一百年前被关进獬豸堂,罚三百年,引得修仙界女子心碎不已。
他被关的原因,就是卖假货,坑蒙拐骗,最后一次卖给了乐游宗出窍大能的女儿一残缺的阵盘,坑了人三千灵石,踢到了铁板上。
顾秦带着季咸来到最后一间房,刚好就在台阶的左边,对着闫培。
等顾秦一走,闫培就化为人形穿的花枝招展,却是个五大三粗的。
“喂,对面的小娃娃,你犯了什么事。”
其他一妖两人都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这些人这些妖可都是罚好几百年的,都是当年响当当的人,如今进来个小娃娃,修为低得可怜,怎么都让人好奇。
季咸便把来龙去脉说了,散修钱可可不住的摇头:“这事怎么看都和你没关系啊!仙君莫不是个傻的吧,你救了他怎么还被罚。”
这还是头一回遇见对风止不感冒的人,季咸更加对她好奇。
“不说我了,前辈您呢?为什么不愿意出去。”
钱可可没了动静,反倒是旁边的小狐妖查岭奶呼呼的说:“我知道,姐姐是看上顾哥哥了!”
他这番话引得众人大笑,钱可可也说:“没办法,谁让顾首座长得那么好看呢。”
话虽如此,季咸却觉得她并非是垂涎顾秦的美貌。
一旁一直凹造型的金克问季咸:“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罚多少年。”
“我叫季咸,罚火鞭三十”
“什么!你就是季咸!”
除了小虎妖,其他人都惊呼,就连火鞭都忽略了。查岭着急的问:“季姐姐怎么了?”
闫培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季咸的眼神都忌惮了不少:“她就是那个红猴子,摸老虎屁股的那个!”
季咸一脸黑线,红猴子是个什么鬼?
小查岭也被吓坏了,在他们虎界,被摸了屁股就要嫁给人家的,他赶忙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季姐姐不要摸我得屁股,我还小!”
季咸很尴尬的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钱可可眼睛好像在发光:“误会什么,你就是调戏顾秦的那个女娃娃!这獬豸堂牢里可没人不认识你!”
许多年前的记忆被重新翻了出来,季咸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一座紫禁城来!
“误会,都是误会。”
很明显,没人相信,金克看热闹不嫌事大:“江山带有人才处啊,看来我金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还有其他几人呢?真希望有机会见识见识传说中的乾坤殿五壮士,对了,那个叫丁雅的女中豪杰也一定要来。”
为什么季咸感觉金克很崇拜他们?太诡异了!
说曹操,曹操到,没过几天,祝非池就赶来了,风尘仆仆,头发都有些凌乱,他一进来,季咸都感觉这牢里暖了几分,果真是行走的小太阳。
看清他的样貌,钱可可眼睛都直了。
“公子,快过来!”
祝非池充耳不闻,走到季咸面前,面色担忧:“你怎么样了?”
看到他的时候,季咸都惊了:“你怎么进来的?你不会也犯了什么事吧!”
祝非池看她中气十足的样子,松了口气,坐在牢房前,把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我这些年在外面搜罗的各地美食,想着你没吃过,都留着呢。”
地上直接摆了一地,季咸满脸黑线:“这都几年了,应该都坏了吧。”
祝非池一愣,随即不在意的说:“没事,反正我们修士身体好,吃不坏的。”
金克就在旁边,香味至使劲儿往鼻子里钻,馋的他直流口水,嫉妒使他面目全非,他恨恨的说:“我要举报你们,獬豸堂什么时候允许探监的,我不服。”
查岭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美食,补了一句:“除非给我们好吃的。”
祝非池很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不地道,他们好歹也是季咸的邻居,便每人都送了一点儿过去。
闫培看到面前的清蒸童子鸡,大呼:“哇!你们人修好残忍!小鸡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小鸡!”
钱可可提醒他:“你是只鸟妖”
闫培眼睛一亮,端起盘子一口吞了下去:“那就没事儿了,还有吗?再来一碗!”
祝非池走到钱可可面前,钱可可忍不住调戏他:“公子如此俊朗,可有意中人,你看看我怎么样?”说着还又把囚服向下扯了扯。
祝非池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你竟然想老牛吃嫩草!”
“噗嗤”一声,金克毫不留情的笑了出来,然后看着祝非池那张脸,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钱可可报复他说:“怎么,在这牢里关了一百年就寂寞成这样了?”
祝非池看金克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放下东西跑回到季咸身边,金克急的解释:“我不是,道友你别误会啊!”
“你的这些狱友好像都不太聪明。”祝非池小声的说,听到他的话,季咸忍俊不禁。
“你怎么回来了?”
祝非池说:“当然是回来看你啊!我听师尊说了,火鞭很疼的,害怕你撑不过去,我特意赶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
季咸满脸黑线,更是不愿意动这些东西,忍着怒气说:“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的!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损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祝非池赶忙转移话题:“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每人过几天就来看一次你,陪着你免得你害怕,所以你不要担心。”
季咸却问:“我还没问你们怎么进来的,獬豸堂可从没有探监这一说法,你们倒好,还每人都来。”
“当然是上头允许了的”少年降低了声音:“是仙君允许了的,可能也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吧。”
季咸当然不相信风止会这么好心,随即意识到什么神色莫名的看着祝非池的脸,如今他是越来越像风止了。
探监2
“你见到仙君了?”
祝非池摇头:“仙君哪里是随便能见到的,不过都说仙君剑术乃是一绝,如果有机会真想见识见识。”
闻言,季咸松了口气。
看着祝非池一脸钦佩的神情,季咸忍不住的说:“你最好还是不要见他,传言只是传言,要说剑术一绝,你的师尊才是当仁不让的剑仙,仙君他不过是个会用剑的仙。”
只有面对祝非池的时候,季咸才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她也不算扯谎,在原身的那几万年里,她也看过风止动手,只能说仙法很强大,但剑术确实没什么出彩的。
察觉的季咸对风止的不喜,祝非池忙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自然是信的。不过我虽然没见到仙君,倒是见到了元柳儿,她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之前是不是得罪过她?”
“你想多了”
祝非池也没多想,看着时间不多了,忙说:“前些日子在外游历,我的剑法又有了很大的突破,等有机会了,我和你练几招。”
“那是自然!”
害怕他这段日子待在天虞碰上风止,季咸忙说:“天虞峰上有一块地,那里是我的地盘,当年我走的时候种了些核桃树,也不知道活没活,你快去看看,这些日子就别乱跑,多照料照料,说不定很快就有吃不完的核桃酥了。”
听到核桃碎,祝非池眼睛都亮了,拍着胸膛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很认真的。”
到了季咸说的核桃林,果然是满山遍野的核桃树,如今正是五月,核桃树已经结穗了。
祝非池看着这一片核桃林,心朝澎湃,他们蜀山根本不适合种核桃树,当初买了那么多种子,最后全死了。
这一片核桃树,季咸种下之后就没管过,如今已是杂草丛生,还有些灵树灵草冒出头来。
祝非池一看,这可得了,核桃树是凡树,怎么争得过灵植灵树,当即就挽起袖子,活动了筋骨,运用起当年在丹穴山学到的种植技巧,把这些灵植全都拔了,然后送到丹穴山,还能赚些钱。
“祝师兄,你又来了啊。”丹穴山的弟子基本都认的到他,看见他背后的药篓就明白了赶忙上前接过,看了一眼里面的灵植,啧啧称奇:“师兄今天又挖了这么多。”
祝非池说:“这是最后的一点儿了,对了,谷丰和谷瑞在吗?”
那位弟子说:“在呢!不过现在正在炼丹,你先上去吧,可能要等一会儿。”
祝非池点头道谢:“多谢了,我就是问问,记得帮我问声好,我先回去了。”
季咸在牢里等了几天,丁雅果然来了。
“呜呜呜,季咸,我可想死你了。”
季咸看到她也很高兴,眼珠子一转,向大家介绍道:“这就是丁雅”。
丁雅还没察觉季咸的坏心思,还大大方方的对几人打招呼:“前辈们好,我叫丁雅。”
小虎妖好奇的问:“姐姐也要摸我屁股吗?”
“啊?”丁雅一脸莫名其妙,俯身忍不住掐了掐肉乎乎的脸蛋:“我为什么要摸你屁股啊?”
小查岭露出了自己的小尖牙:“泥晃开窝!”
过了把手瘾,丁雅问:“金克呢?”
听到有人找他,金克忙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风度翩翩。
“仙子可是在找我?”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惦记着他,金克一阵感动,结果丁雅走到他面前,拿出了一块留影石,又拿出了许多画像,全是金克。
金克被她这副架势吓着了,忙说:“你就算崇拜我,也不用这么……猛……”
正在整理东西的丁雅抬头:“你在说什么,快点,时间没多少了。你在每幅画上都签上名,到时候赚到的银子我们八二分,我八你二!”
原来丁雅竟然是要赚银子。
季咸忍不住提醒她:“你别做的太过火,你就不怕顾首座发现吗?”
正拿着留影石全方位照金克的丁雅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怕什么,我都和北陌师姐说好了。”
一想到顾北陌那刚正不阿的性子,季咸不信:“你是怎么说动她的。”
“很简单啊,我让祝非池和她比一场,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非池他打不过北陌吧”季咸并不是看不起祝非池,而是两人修为差太多了。
收好东西,丁雅走了过来:“他们比的是谁速度,比赛一开始祝非池就捏碎传送符,自然就赢了。”
季咸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这不是耍滑头吗?”
“哪有!比赛又没规定不能用传送符。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走了。”丁雅想,反正祝非池又不会常在天虞,不怕北陌师姐算账。
金克连忙大喊:“记得把银子给我!”
唉,季咸摇头叹息,丁雅这哪是来看她,分明是赚钱来了。
过了几天,谷丰两兄弟就来了,看到谷丰,季咸差点没认出来。
“你是谷丰,怎么成这样了!”
谷丰现在简直就是魁梧大汉,哪里还是个小胖子,站在人面前都让人害怕。偏偏他还很得意:“这可是我这些年炼体的成果,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季咸呵呵一笑,看向身后依旧沉默寡言的谷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除了长得高些,其他一点都没变。
“你们两兄弟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谷丰神神秘秘的说:“这个是不可多得好东西。”谷丰拿出了一株火红色的草递给了季咸。
“这可是我种出来的新品种,我叫它金刚草,吃下去半个时辰内,你就会变成铜皮铁骨。”
季咸眼睛一亮:“真的有这么神。”
谷丰急了,忙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我弟。”
谷瑞点头:“哥哥说的是真的,我用地爆试过。”
地爆就是谷瑞神通的名字,伤害力惊人,季咸是真的信了,小心翼翼的把灵草藏在牢里。
“这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还有吗?”
谷丰遗憾的摇头:“就三株,我就是当时嫌麻烦,就把药渣倒在路边的野草上,没想到就成这样了。”
果然,他的运气还是非一般的好。
瞒天过海
“你把这个给我了你怎么办?”季咸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拿了。
谁知谷丰大手一摆,隔着栏杆拍了一下季咸的肩膀,差点把季咸的肩膀拍脱臼。“这有什么,大不了之后我再倒些残渣,有一就有二嘛!”
对此,季咸只能一笑而过,按照谷丰这运气,说不准真能实现呢。
行刑的那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临走时,牢里所有人很是不舍。
“再见了,小娃娃,这一别就是永远,希望你能挺过去。”闫培尖着嗓子,竟说些不吉利的话,季咸暗示自己他就是只鸟,别在意、别生气!
是顾北陌亲自送她上台的,临别时,严肃的对她行了一天虞礼,说:“师叔珍重。”
直到踏上行刑台,季咸才感觉到害怕,望着下面人山人海,季咸百感交集。
这里的人,季咸就认识几十人,可那些平日里只是擦肩而过的人,此时面上却写满了担忧。
台下,祝非池几人站在一起,丁雅担心的团团转,平日里低着头的谷瑞也太起了头。
祝非池长身玉立,面色已经惨白,似乎受刑的是他,在季咸看不见的地方,祝非池握剑的手已经发白,随时准备出手。
若是季咸知道他这么胆大妄为敢劫法场的话,说不定要吓死。
抬头望向高位,没怎么见过几面的掌门师兄面色平静,只是身体前倾,昭示着他的紧张,看来这么多年他也终于学会掩埋情绪。
旁边坐着的瞿湖紧皱着眉头,点头示意她安心。
坐在最上边的,便是风止了,季咸直接掠过他,看向了旁边的元柳儿,知道祝非池他们几人能来看她是元柳儿帮忙,隔空向她道谢。
元柳儿读懂了她的最新,轻轻点头。
“我相信你”季咸看懂了她在说什么,轻轻一笑。
不知不觉间,顾秦已经站在台上,就在她的前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是故意的。”
季咸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见她还在装,顾秦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为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让自己受这么重的刑,你图的,应该是下面这群人吧。”
被拆穿了季咸也不慌,她笃定顾秦不会说出去的。
他说不没错,季咸当这个冤大头,就是为下面这群人。
从魔域出来,季咸就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随时能要她命,纸终究把不住火,就算她今后再也不用赤霄坤灵图,就凭着大刀,说不定鬼王就能认出她。
更何况,一直躲也不是她的风格,经过空无大师的点拨,季咸算是彻底明白了,与其畏首畏尾,不如大干一场,她能得到赤霄坤灵图就是缘分,能知道天机并且改变何尝不是顺其自然。
只是在这之前,她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在那天晚上,季咸才会亲自去救风止,若是让师尊去救,其实才是最保险的。
她要的,是让风止欠她一个人情,而她受罚,不仅是弥补风止间接因为她中招种下的因。
这场所有人都觉得不公平的刑罚,更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季咸救过风止,救过他们的仙人,从此之后,天下人会因为这件事敬佩她,甚至会觉得她有担当,有气魄。
之前季咸被赠右使令牌,多数人是不服的,可如今,季咸已经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可当大任的种子,总有一天她会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她的师尊,好友都在担心她,觉得她傻,风止空有实力,清高自负,连封竹瑶那么简单的伎俩都看不出,又怎么会想到季咸会利用她。
“顾首座,时间到了。”就算他看出又如何,只是能享受番当聪明人的快感而已。
顾秦也只是证实自己的猜想,不是非要季咸承认,他狠甩自己手中冒着火焰的鞭子,地上便出现了一条烧焦的痕迹。
“以后你也要如獬豸堂,亲自体验一番这火鞭这痛,对往后的工作也有帮助。”
季咸正想呵呵一笑,顾秦便一鞭打了过来。
不得不说谷丰的这金刚草是真的牛,衣服都被打烂了,季咸愣是没感觉到一点儿痛,血肉完好。
顾秦眼神一凌,看出了季咸的问题,想到前些日子北陌的异样,自然想到是那几人夹带私货进去,只是如今箭在弦上,要是他揭发了季咸,岂不坏了獬豸堂的名声。
对上顾秦的眼神,季咸一愣,随即发出凄厉的惨叫,若不是顾秦知道她是装的,恐怕也会被她糊弄过去。
季咸现在急的团团转,衣服里的血包怎么没破!反正顾秦已经看出来了,季咸干脆大胆起来,用手捏爆衣服里的血包。
顾秦看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还不得不帮她遮掩。
台下众人离得远,更何况谁都不敢想顾秦会徇私,听见季咸的惨叫,几鞭下去满身是血,都看不出个人样了。
谷丰知道自己那金刚草的厉害,只是季咸装的太像了,他都开始怀疑金刚草有没有用了。
丁雅早就腿软站不住了,被谷瑞扶着,颤抖的问谷丰说:“你不是说那东西万无一失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
祝非池心渐渐沉了下来,运起灵力就要冲上台去,却突然动不了了。
“她没事!”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让祝非池大安。
是顾秦的声音。
最后一鞭落下,整个天虞雅雀无声,都看着台上毫无动静、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揪着心。
上首的瞿湖身影踉跄,只觉得脑袋昏沉,差点儿晕了过去。
几乎是第一时间,祝非池就冲了上去,身后跟着丁雅几人,忙把季咸带走。
风止看到台上的人,眉头一皱,等祝非池转过头来,看到他的样子,风止气息一凛。
感觉到师尊的气息浮沉,元柳儿只以为他是看到了祝非池的样子不喜,却不知道他是在担心季咸。
风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天晚上后,他看见季咸就觉得心烦气躁。
他以为,自己是厌恶季咸,谁让季咸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呢!
上蜀山
这场让天下人都知道的刑罚终于结束,祝非池抱着屏息假晕的季咸回到天虞峰洞府中,确定只有他们几个才敢出声喊她。
“季咸、季咸。”
看到季咸睁开眼睛,四人才真的松了口气。
丁雅的眼睛都湿润了,喘着粗气说:“你真的吓死我们了。”
季咸正想说话,门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赶忙又闭上眼睛装晕。
来人正是风尘仆仆的瞿湖,一进门,只感觉到四人的气息,他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悲痛的不敢上前。
祝非池见状,赶忙把他扶进来把门关好启动阵法才说。
“师叔不必担心,您看。”
知道是师尊,季咸才敢睁眼,看到师尊如此憔悴,季咸胸口闷闷的,跪在瞿湖面前:“师尊,弟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瞿湖被眼前的这一幕弄晕了,还没搞清楚情况。
“你、你们……”
几人低下了头,等着瞿湖的训斥,没想到瞿湖很快就接受了。
他现在不是掌门了,只是一个师尊,徒儿能安然无恙,他自然高兴。
“怎么也不早和我说一声!”
几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瞿湖圆脸一笑:“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是季咸的师尊。”
季咸感动的都要落泪了,她只是不想让师尊为难。
“打算以后如何。”
季咸忙说:“我们都想好了,既然是装伤就要像些,未免被探病的人识破,非池他们马上就带我去蜀山,对外就说去养伤。”
瞿湖点头:“这样也行,等会儿我拦住外边的人,你们赶快走。”
顾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想他堂堂獬豸堂首座,还要瞒着堂下弟子造假,心里就觉得臊得慌。
谷累几人姗姗来迟,就只看见瞿湖和顾秦两人。
“听他们说季咸被带走了,师叔啊,到底是怎么一会儿。”
瞿湖满脸忧伤:“祝非池说他要带季咸去蜀山寒池养伤,希望季咸能挺过这一关。”
他说完就走了,只留给众人一个落寞的背影,让人心酸。
“顾首座,你怎么在这?”谷累问顾秦。
顾秦眼睛都不眨一下:“终究是我教导过的孩子,打在她身,痛在我心啊。”
谷累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等人都走了才反应过来,顾秦不是这么善良的人啊!
他们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同样扑了个空的还有元柳儿,她从心里把季咸当做可敬的对手,带上药去看望她,却是无功而返。
回去的时候,被风止发现了。
“你去哪里了?”
元柳儿捏了捏手中的瓶子,说:“弟子去看季咸了,只是人已经走了。”
风止久久未说话,元柳儿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准确地是说从回来就怪怪的。
“她如何了。”
元柳儿把听到的都告诉了他:“伤的很重,已经被送去蜀山疗伤了。”
蜀山?风止眼前浮现出今日少年带走季咸的场景,问:“是被蜀山那名弟子带走的?”
元柳儿似乎理解了,原来师尊还在想祝非池和他相像之事,:“丁雅他们也跟着一起去了。”
之后风止就不在继续问,让元柳儿加紧修炼。
几人行了大半个月才到蜀山,为了让戏更真时,季咸一路上都在装病。
要上蜀山就必须徒步爬上九十九道天堑,丁雅几人踩在极小极都石头上,脚下就是云,看着让他们一颤一颤的。
谷丰的大块头根本不适合走这样的路,重心不稳。
“还有多久啊,我的这个小心脏快蹦出来了。”谷丰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大声,生怕一用力就掉下去了。
祝非池已经习惯了,怀中抱着季咸还如履平地:“就快了,你们再坚持一会儿。”
季咸偷偷的睁开过眼,差点真的被吓晕过去。
终于上了蜀山,踏踏实实的踩到平地上,众人才觉得回到人间。
守门弟子见到祝非池回来了,笑呵呵的问:“师弟回来了啊!”
都说剑修清贫,到了蜀山,丁雅几人才真正的明白“清贫”二字都是委婉的说法。
蜀山常年积雪,也就只有夏季三个月的时间会化雪,如今山头上都还挂着雪呢,蜀山弟子都只穿单薄的练功服。
开始丁雅还不知道,感叹的说了句:“都说剑修身体素质高,名不虚传啊。”
祝非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只是觉得练功服便宜,耐穿,那些好的衣裳不舍得而已。”
听到这个答案,季咸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了。
丁雅又问:“你怎么不是这样,我看你就很富。”
总不能把自己有一储物戒极品灵石告诉她吧,会让别人觉得他在炫富,于是祝非池换了个他觉得委婉的说法。
“我是我们宗门最有钱的,他们加起来都没我钱多。”
丁雅……
谷丰……
谷瑞抬头……
蜀山的寒池,下面是万年老冰,所有人都能去,只是平时没人愿意去罢了,毕竟整个蜀山就很冷了。
几人去了寒池,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祝非池早就提醒过他们,但踏进寒池的地界,丁雅他们直接被冻得走不动了,呼出一口气,汽水直接被冻成冰碴子。
左右现在没人,季咸实在装不下去了,冷的从祝非池怀里跳出来,结果发现更冷了。
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季咸对蜷缩成一团的几人说:“快靠过来,这里温暖些。”
祝非池还没反应过来,几人就眼睛放光的把祝非池团团围住。
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待上几个月,季咸绝望了,甚至开始觉得不如一开始直接受了火鞭算了。
丁雅几人冷的瑟瑟发抖,谷丰说:“咸啊,我们就在外面等你算了。”
“别啊!”季咸牙齿不停的碰撞,话都说不利索:“不是说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最终丁雅他们还是留下来了,主要是因为季咸拉着他们不撒手。
被瞿湖提前打过招呼的渚光下令,这段时间不准任何人进入寒池打扰季咸疗伤,违者害的季咸出了岔子,自己赔钱。
一听要赔钱,没人敢来了。
同时,为了保证季咸不让人发现,瞿湖以个人名义出了八千极品灵石的疗养费,这可让蜀山弟子沸腾了,巴不得季咸多呆几个月。
寒池水冷
今日是蜀山许久未有的快乐日子,因为他们领到了瞿湖付的“疗养费。”
“你们待在这里,我出去带点吃的。”祝非池一大早就准备偷偷离开,被季咸抓了个正着。
季咸就直直的盯着他,悠悠的说:“你不会去领灵石吧……”
祝非池义正言辞,痛心疾首的看着季咸:“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亏我还想着自掏腰包,给大家买些御寒之物。”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季咸很内疚,很唾弃自己,怎么能这么想他。
出了寒池的祝非池松了口气,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出了一身冷汗,然后风一样的跑远了。
笑话,灵石谁会嫌多!
按照那些师叔的性子,多出来的绝对会自己私吞!
他们从来了寒池,就在寒池周围放了个火属性的法器,平日里就住在里面。
季咸目送着祝非池离开,满脸羡慕,她也好像出去啊!
哆哆嗦嗦的进了门,一个二个的都在呼呼大睡,季咸今天也是被谷丰的呼噜声吵醒的。
这法器虽然温暖,但空气不流通,闷的慌,季咸呆了一会,做出了个疯狂的决定。
她要去泡寒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寒池就是绝佳的炼体地方。
只是平时就算是强壮的蜀山弟子,都是等到夏季最炎热的时候才敢来,像季咸这样雪才开始融就下去的还是很少见的。
脚才踏进池中,季咸就感觉到一股凉意充满所有的筋脉,运起上玄功法,也才仅仅走了两步,季咸便到了极限,再也动不了了,寒冰从脚上迅速蹿升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冻成冰棍了。
等丁雅被谷丰吵醒,出来看到成冰棍的季咸,急得差点把季咸打碎了。
把古风两兄弟叫醒,三人合力把季咸抬进法宝里,过了许久才救回季咸。
季咸终于缓过来了,围了好几床被子,睫毛上依旧带着寒霜。
丁雅一边给季咸输送灵力,一边责骂到:“你脑袋长包了吗!一天天的净给我们找麻烦。”
季咸理亏,乖乖的听着,等她说完了才讲:“我也想着机会难得嘛,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去。”
“你疯了!”几人退后几步,看怪物似的顶着季咸。
季咸掀开裹在身上的被子,很正式的说:“我认真的!在寒池里,人会尽最大的力量突破极限,现在我感觉筋脉又扩大的不少。”
看他们有些心动,季咸继续输出:“我们都知道蜀山剑修强悍,能越级挑战,正是因为他们的灵力比别人强,比别人多。这其中难道没有寒池的功劳?”
大家都不是怕苦的人,只是天一冷人就懈怠了,如今季咸把话说开,大家终于抛开懒惰。
既然决定了要去寒池,大家就开始商量计划。
“今天我只走了两步,第一步就觉得很勉强了,没想到第二部直接成冰雕。越靠近寒池中心就会越冷,我建议大家一步一步来,反正时间还长,就算一天不能进步一步,那三天进步一步总行。”
谷丰疯狂点头:“季咸说的对,炼体不能一蹴而就,我就是太着急了才成了现在这样。”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吓人。
至于祝非池的意见……呵呵,抛弃组织的人没有话语权。
“阿嚏”祝非池走在路上打了个狠狠地喷嚏,手里还拿着刚发的灵石。
路上的同门遇见了,取消他:“师弟你这是出门久了,不习惯宗门的冷天儿了啊!”
知道他们没有恶意,门中人都是直来直去,豪放的很,祝非池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钱袋:“师兄,你还不快去,我领的时候都没多少了。”
一听这话,师兄急了忙说:“师弟下次聊,我先去了。”留给祝非池一个仓惶的背影。
回到寒池,众人紧紧的盯着他:“东西呢?”
遭了!祝非池心中一紧,他给忘了。
一看他说不出话,几人就明白了。季咸夸张的捂住胸口:“天哪,我太伤心了,你居然连我师尊的血汗钱都摊,走的时候他可送你了一袋子灵石法宝的!”
祝非池心虚:“谁拿不是拿呢……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让咋们自己人拿着。”
插科打诨后,季咸宣布了几人的决定:“从明天起,我们要在寒池修炼,争取能早日走到寒池中心,你要不要一起。”
本以为祝非池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不行,实话和你们说,我早就上了寒池的黑名单了。”
众人一愣,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怎么回事儿,快说说。”
祝非池伤心的摇头,深觉往事不堪回首。
“其实在我筑基那年,我就来过寒池,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一下去水就不冷了,为此,我还因为损坏公共财产,赔了宗门好几千灵石。”
一想到那几年吃不起穿不暖的日子,祝非池就心疼如刀绞,更因为赔不起银子,为宗门当牛做马,赚来的积分全抵债了,还好后来一夜暴富,他这才摆脱了穷鬼的身份。
几人默然,早就听说蜀山独立自强,却也没想到自立自强到这个地步,一想到他们出了事能用钱摆平的都有师尊,突然觉得在祝非池面前矮了一截儿。
祝非池说:“虽然我不能进去,好歹可以在岸边看着你们,出了问题我可以把人立即捞出来。”
如此,众人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季咸,你过来一下。”祝非池把季咸叫到一边,小声说到:“我爹娘、还有季二爷他们都在下边,我嘱咐过他们不要轻易出来,只有寒池才能清洗他们身上的怨念。不过你来了,季二爷可能会跑出来,丁雅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你别说漏嘴了,就说是池灵就成,反正寒池中心寒气浓郁,一般人也分不出来。”
季咸睁大了眼睛,他只说安顿好了他们,却没想到是在这里。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祝非池心虚的说:“我把他们放在寒池中心的,能到哪里的只有元婴以上。你也知道,我们蜀山弟子结丹后就到处闯荡,很少有人会有闲心重温寒池噩梦,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我和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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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这样,季咸还是不敢放松:“万一要是有人发现了呢?”
祝非池自信一笑:“我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所以才让你说是池灵啊。”
听到这理由,季咸头疼的厉害,堂堂蜀山,天下赫赫有名的寒池,怎么可能有水鬼,简直太荒唐了。
寒池的日子极其难捱,季咸四人在水中挣扎,越往前,停顿的时间越长,三个月后,他们也才前进了十一步,还只在外围,难怪蜀山只允许筑基才能来,这要是修为低的,直接成冰棍还救不了。
虽然痛苦,效果确实很显著,四人惊喜的发现,体内灵力运行速度更快了,筋脉扩大了一倍不止。
只可惜时间已到,他们不能再磨蹭在这里不离开,要不然蜀山弟子该觉得他们天虞人脸厚就不好了。
事实上,蜀山弟子快乐的很,知道自家徒弟进了寒池,谷累、安榕都送来了礼品,都被蜀山挂在积分兑换表上了。
今日,正是热季的最后几天,知道季咸要出来了,蜀山诸位长老正在商讨关乎宗门的大事。
如何赚银子!
他们从季咸几人身上看到了商机,决定把寒池对外开放,只是这具体的细节还没有商讨好。
渚光坐在掌门宝座上,明明是闻名天下的剑仙,在外人眼中正义浩然,高高在上,如今却为了银子眉开眼笑。
一指长老修的正是一指剑,转头问旁边偷偷跑过来的祝非池:“非池,你觉得该定什么价位合适呢?”
蜀山美人知道祝非池有多有钱,当年他一次性还清债务,对外说是做了生意,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有经商的天赋。
还好祝非池小的时候被培养的好,祝侯爷要操心北州人民的生活,对于商业很是看中,他经常在旁,耳濡目染下也懂得些。
“师尊,各位师叔,非池认为,寒池乃天下独有,眼下群雄逐鹿,炼体之人越来越多,万宝楼曾经卖出一瓶寒冰液就高达两千灵石。弟子是泡过寒冰液的,其实相比来说,寒池水更甚一筹。只是寒池池广阔,物以稀为贵,加之又在蜀山,世人对之知之甚少。
眼下季咸身受火鞭之伤,举世皆知,若是她愿意帮忙宣传,众人一看,她不仅伤好了,修为还增进了,加上丁雅几人,到时候来寒池的人只多不少。”
众人觉得可行,忙记了下来。
“到了明年热季,蜀山就能富起来了!”
祝非池忙说:“其实不用等热季,天气越冷,寒池利润就越大。我们在最冷的时候可以对外宣称出窍一下能在寒池坚持三天的,不仅能免费在寒池修炼一年,还能获得蜀山任意长老的一道剑符。”
光是蜀山的剑符,就能让人心动不已,这样想来,他们根本不会亏,更何况,出窍一下能在寒池坚持三天的,万中无一,就连他们蜀山自己人,除了祝非池,就只有渚光在元婴巅峰坚持过三天。
并不是任何人都是渚光。
说干就干,剑修雷厉风行,会是中午开的,下午天下人就知道了蜀山寒池对外开放。
蜀山拨了一笔经费给祝非池,让他转交给季咸几人。
季咸他们怎么好意思收,他们收获颇丰,连连表示愿意帮这个忙。
看着眼前原封不动还回来的钱袋子,几位长老感动急了,觉得季咸他们真是好孩子。
得知季咸“痊愈”,许多人都来了。
以往普通人想进蜀山根本不可能,如今蜀山对外开放了,只不过进来要提前三个月预约,还要付蜀山一百灵石的调查费,极大程度上杜绝了邪修魔修潜入。
再者,他们也不敢进蜀山,光是那斩魔剑法的剑气,就能在蜀山循着味儿飞来。
“师兄,我是来找我师叔季咸的。”
门口登记处,一名少年面容可爱,一双眼睛大的离谱。
“很抱歉,你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千四百名来找季咸的,另外还有数不清的人来找丁雅、谷丰、谷瑞。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并交纳一百灵石。”
少年生气的皱眉,对着不开窍的守门弟子生气不已:“我都说了我认识季师叔!”
守门弟子还是那句话:“你的名字,一百灵石,等三个月。”
少年气的就要把剑,结果守门弟子一个眼神过来,他就不敢动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普通一个登记的,就是金丹修士。他是五灵根,因为季咸的原因,平日里才会比别人多谢优待,可如今依旧不过练气。
季咸可不知道有人借着她的名义,她现在正在经历一场大战。
对面的敌人,正是祝非池。
祝非池才算个纯真的剑修,一招万箭齐发,耀眼夺目,直接将季咸卷在剑阵中,丝毫没有留情。
几人约定过,必须用全力,这样才能进步。
看着中间骇人的气势,围观的几人退后几步。
渚光和瞿湖走了过来,渚光一脸骄傲:“非池这孩子也真是的,季咸好歹也是客人。”
瞿湖从容的说:“非池这孩子剑术可比你当年好多了,后生可畏啊,只是我徒儿也不是好惹的,你看。”
季咸的大刀破空而出,竟然找到了剑阵的破绽。
祝非池也不慌,片刻之间,击散的万剑归为一体,化作流星,肉眼根本看不见的朝着季咸而来。
季咸手持大剑,看着笨重不已,却次次抵挡了祝非池的金乌。
他们二人虽都是用剑,一个如山海河川磅礴,一个如日月星辰神秘,平分秋色,一时之间不知谁优谁劣。
众人看的入神,就连表面平静的渚光、瞿湖二人也吊着一口气,连风止三人到来都不知道。
元柳儿在风止身后看到场上的场景,眼睛都在发光,手中的九思蠢蠢欲动。
她也想像这样痛痛快快比一场。
季咸二人最后是耗尽灵力才停的,双方都挂了彩,看着狼狈不已。
对于这个结果,两人的师尊即收了口气,却又不是那么满意。
谷丰率先看到了突然冒出来的五人,忙喊:“弟子见过掌门、仙君、渚掌门。”
茶言茶语
祝非池也是第一次看清风止的脸,先前在刑场,他光顾着季咸了,根本没注意风止。
难怪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你们在比武?”风止问。
丁雅忙说“回仙君,我们就是随便练练。”
“你们继续,渚掌门,本君有事与你商量。”
三位大人走了,就只剩他们几个小辈,顿时感觉都轻松了不少。
元柳儿问:“我可以参加吗?”
“当然!”几人相视一眼,反正就只是个普通比试。
季咸看向元柳儿身后的男人,长得倒是挺乖巧的,只是这眼睛怎么恨着他们。
“他是谁”
“是我啊,季姐姐。”凛修没想到季咸看到了他嫉妒的神情,随即一个笑脸绽放出来。
季咸叹了口气,以前她觉得凛修可爱才帮了他一把,也知道他心有心机,这一点季咸觉得没有什么,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他有了普通人的生活,怎么反而更钻牛角尖了呢?
本以为季咸会像以前一样被自己迷惑,未曾想她这么冷淡。
“是你啊。”
季咸把元柳儿带到几人面前,说:“我和祝非池已经比过了,刚好剩下你们四个人,要怎么比?”
元柳儿虽然也想和季咸打,但她现在修为不足,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我都可以。”
“既然如此,就抽签吧。”
最后的结果,丁雅对战谷丰,元柳儿对战谷瑞。
见自己被忽略,凛修觉得难看极了,走了过来:“季姐姐,元姐姐,我可以在旁边看看吗?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元柳儿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委屈,自然也没有凛修想要答案:“我们也没赶你走啊,你就待在这里吧,不过这里没有阵法保护,你修为低,还是站远一点儿看。”
天地良心,元柳儿没有半分看不起他的样子,结果话落在凛修耳朵里,就是在讽刺他。
首先对战的,是元柳儿和谷瑞。
其实一开始,元柳儿还挺不满意的,毕竟谷瑞的存在感极低,一直被大家忽略。
事实上,谷瑞让她很意外,虽然身体弱,但木系法术修炼的炉火纯青。
他们就在蜀山林子里比武,雪松挺拔,谷瑞很熟练的操纵起树枝,带着冰棱白雪朝着元柳儿袭来。
元柳儿也不是吃素的,步伐矫健,身影如魅,九思剑带着天雷而至。
祝非池在一旁说:“你们虽然都是天雷根,但她的剑道仙气,你的剑道霸道。”
元柳儿的一招一式都透着仙气,看着好看,伤害也挺高的。
他们二人同为金丹初期,修为差别不大,拼的就是真功夫了。
谷瑞还有杀手锏没用,地爆一出,元柳儿必败无疑。
不过他们就只是比试,谷瑞的地爆现在能把元婴修士重伤,是不可能用出来的。
最后,元柳儿以微末的优势胜出。
她虽然赢了,反而很不高兴,在这之前,她还看不起谷瑞,如今确实被现实打了一巴掌。
她不知道,谷瑞跟着大家在寒池修炼,对灵力的运用更加熟练了。
“承让了!不过你为何不用你谷家绝学?”
她说的就是谷瑞的天赋地爆,对外,称是他们谷家绝学。
谷瑞不擅长和陌生人聊天,是谷丰替他回答的:“元道友都没使用仙君剑法,已经是让了一步,谷瑞怎么好意思得寸进尺呢!”
元柳儿收起了先前对谷瑞的轻视,很正式的说:“谷道友,你很厉害。”
“谢谢”谷瑞不习惯这么直白的夸赞,很是腼腆。
该丁雅和谷丰上场了,二者几乎是互相克制。
丁雅的风羽针伤害力低,但防不胜防,而古丰炼体,刚好皮糙肉厚。
对于丁雅,古丰是有些阴影的,当初丁雅给他造成的心里阴影太大了,想起来屁股都痛。
如今的风羽针可比当初的银针强多了!
几乎是在一开始,古丰就失踪炼体术将身体防御提到最高,快速冲向丁雅。
丁雅投掷出风羽针,细小无比,肉眼根本看不见,比季咸见过的银丝蛛丝还要细,谷丰都没看见,就感觉身体被密密麻麻的针扎,又痛又痒。
丁雅的风羽针分为两部分,一半麻痹,一半剧毒。但她不可能把毒用在谷丰身上,效果大打折。
谷丰的炼体还是有效果的,风羽针的麻醉并未深入血脉,对他的行动没多大影响。
丁雅光顾着躲避谷丰靠近,却没注意身后出现了一个石头巨人,等她感觉到危险已经为时已晚。
“谷丰,你太奸诈了!”丁雅气的,这石头妖简直太坏事了。
谷丰笑呵呵的说:“这石头妖就在这里,刚好能听我号令,怎么就不行了,我们开始都说好的,不许耍赖。”
丁雅没想耍赖,就觉得太憋屈了。
谁能想到这附近刚好有个石头妖!
众人其乐融融,凛修酸酸的说:“我好羡慕哥哥姐姐们,可是我灵根太差了。”
丁雅最是直来直去,看不惯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
“你就是竹山那孩子,本来呢你应该待在外门,因为季咸和元柳儿的缘故进了内门,修炼资源也别别人多,你要是把攀比的心思放在修炼上,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才炼气六阶。”
凛修被说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平日里他因为长得可爱,加上会说话,可讨女修喜欢了,怎么到这里来就不管用了呢!
换做平时,女修听到他的这么说早就心痛了。
凛修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很着急的摆手:“丁姐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向季咸:“季姐姐你不会也误会我了吧。”
季咸:“不会”,这根本就不是误会,是事实好吧。
天啦,她当年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这孩子可爱,想自戳双目。
“对了,元道友,你们也是为了寒池来的吗?”
来着是客,关乎赚钱大计,祝非池很是热情。
听到寒池二字,凛修激动坏了,他不远万里可不就是冲着寒池来的。
元柳儿点头:“正是,师尊找渚掌门正是因为此事。”
作为仙君的唯一弟子,是不可能和别人挤的,所有风止打算直接包一个月。
神泉村
“接下来的一个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一个月!祝非池算了算,有好多好多钱,笑的更灿烂了。
凛修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元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元柳儿很为难,风止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她被人打扰。
看出了元柳儿的犹豫,祝非池怎么能让尊贵的客人为难,开口说道:“你不能去,寒池太冷,对外已经说了,只能让筑基以上的人进入。”
凛修根本不会相信,虽然蜀山的确是注明了这一点,但凛修认为蜀山不过是看不起他们炼气修士。
“元姐姐,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元柳儿还是拒绝了:“他说的没错,你现在不适合进去。”
凛修露出受伤的神情,实则心里恨透了大家:“好吧,元姐姐,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他好恨,恨自己灵根低贱。
恨元柳儿,不愿意带他进去;他恨季咸,不愿意帮他说话;他恨祝非池,看不起他。他恨丁雅,肆意折辱他;他甚至把谷丰谷瑞两兄弟都恨上了,觉得在看他的笑话。
回去的时候,丁雅提醒季咸:“那个凛修看着心思不纯,你被关在獬豸堂的时候,我可亲眼看见他和别人撇清与你的关系。”
季咸点头:“放心吧,我那时不过同情他与我的遭遇相似,我还没那么笨。”
有了风止的这一出,寒池的名声更响亮了,预约直接排到了十年后。
祝非池从掌门哪里出来,一路上都是笑呵呵的。
如今他们已经从寒池搬了出来,就住在蜀山客院,祝非池要去找他们,还得走些距离。
没想到在路上碰见了风止。
“拜见仙君”
风止看着他,想不到世上真的有和他如此相像之人。
“你是叫祝非池。”
祝非池颇为惊讶,没想到风止记住了他的名字。
“你是要去找季咸?”风止看到了他手里端着的饭盒。
祝非池说:“今日大家说想吃烤肉,弟子现在才送调料过去。”
本以为风止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和季咸认识很久了?”
祝非池警惕,想不通风止怎么对季咸这么好奇:“弟子和她在凡界就认识了。”
凡界?风止想到在季咸梦中见到的核桃树,看着眼前的人的样貌,心里突然有些气愤。
季咸是把本君认作他了吗?
“你先走吧。”
不明白风止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祝非池快步离去,若是再耽搁,烤肉冷了就不好了!
季咸几人在院子里架起火堆,一整头灵鹿已经靠的滋滋冒油,就差祝非池的调料了。
“你怎么才来!”几人结果食盒,着急忙慌的撒上调料,香味更加浓郁。
祝非池坐在季咸旁边,小声的对她说:“路上遇见了仙君,问了我们一些事,看着神情不太对,季咸,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季咸耸了耸肩:“应该就是菩提寺那件事吧。”
祝非池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来来来,大家,我带了酒。”谷丰把灵酒拿了出来,几人脸色一变。
丁雅警惕的闻了闻:“这酒里不会有惑香丸吧。”
感受到众人热烈的视线,谷丰连忙摆手:“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大街上买的普通灵酒。”
酒香诱人,有了谷丰的保证,众人放开了胆子喝了个痛快。
祝非池一高兴,就把正事忘了说了,等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这回大家终于没有闹出什么糗事了。
“你们醒了,这是我去找的醒酒汤。”
想不到谷瑞居然是他们中酒量最好的,真是深藏不漏啊。
喝下醒酒汤,祝非池终于想起了正事,懊恼的一拍大腿:“糟了!我忘了,昨日瞿师叔说安榕长老快来了。”
丁雅昏沉的意识瞬间清醒,声音都破了:“什么!完了完了,师尊定是来找我算账了,不信,我要赶快离开。”
祝非池很惊讶:“她怎么了?”
季咸想到自己被狂打手掌的那段日子,想起来都害怕:“你不知道,安榕长老有多可怕。”
谷丰谷瑞上过授业院,同样经历过安榕长老的摧残,想起来就哆嗦。
要是她来了,大家都没自由了。
“快、赶快收拾东西!”没有多余的语言,大家就是这么有默契。
五人就这么偷偷摸摸的下了山,想要讨好季咸的凛修扑了个空。
因为出来的仓促,大家都没想好要去哪,只能边走边看。
他们离开的时候,蜀山大学纷飞,山下却艳阳高照,炎热的很。
从蜀山出来往一直往东,遇到了雷云,不能再继续御剑,几人只好下来。
万万没想到,地面上确实一片焦土,艳阳高照,哪里有下雨的迹象。
丁雅拿出地图:“我就说我没记错,这里应该会神拳村,怎么变成如今这模样了。”
这天气热的要命,就算他们是修士也感觉在火上烤,更别提此处的凡人了。
才走到村口,五人就引起了村名的注意,有人大喊:“有人来了!”
很快,几人就被村名团团围住,年迈的村长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确定季咸几人是修士后,村长激动的率先跪下,其他人也跟着乌泱泱的跪了一片。
“仙人啊!求您救救神泉村吧!”
季咸几人赶忙让大家起来,丁雅十多年前来过神泉村,还在这里休息过。
她认出了面前的老人就是当初强壮的村长儿子,问:“你是石正范吗?”
老者颤抖的问,小心翼翼的盯着丁雅,很快就想起了她:“您是丁仙子!”
村名中也有人认出了她,忙说:“丁仙子,您快救救村子吧!”
“大家快进屋慢慢说。”
众人进了屋,丁雅忙问:“神泉村发生了什么事?”
石正范一把年纪了,浑浊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在脸上就被蒸发:“我们村子已经大旱两年了!两年来,一滴雨都没下过,就连那条神泉,在七天前也彻底干了。”
“怎么会这样!”丁雅不敢相信,神泉村正是由那条泉水闻名,当年她也是听说过神泉水甘甜,才特意来了这里,喝下之后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不见。
“你们怎么没向外界求救?”
偷水的小家伙
“唉”伴随着村长长长的叹息声,村民们变得更加失落。村长下意识的想要解开系在腰上的烟杆,意识到几人的身份,又把手伸了回来。
“怎么会没有求救!可这村子就像是遇到鬼打墙一样,走不出去啊!”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了,发去吱吱的声音,让人背后一凉。丁雅着急的问:“难道就没有修士来过吗?”
这次不等村长说,季咸就猜到了原因:“他们应该绕路了。”
经过她提醒,众人才想起上空的雷电,正常人都会绕路,像他们一路横冲直撞的的确不多。
了解了前因,季咸忙问:“村子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张张枯瘦蜡黄的脸变得更加心灰意冷,人群中有个约莫十七八岁的伙子说:“糟糕透了。”
听到声音,几人下意识的看过去,明明才是少年模样,眼里却是浑浊无关,黝黑的皮肤,本该意气风发的脸上布满皱纹,他用仅仅四个字就道出了神泉村的末路之态。
“村长,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去原因,帮助神泉村度过这一难关的。”丁雅握紧了村长的手,很郑重的许下承诺。
有了她的话,神泉村村名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似乎是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众人离开时脚步都变得轻快,就连这蒸笼般的天气也不觉得难受了。
等人走后,丁雅才叹气,手支撑在烧呼呼的木桌上,又接着叹了口气。
“当年老村长很热情的招待过我,没想到神泉村落得如此下场。”
说着,丁雅的拳头狠狠敲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若是让本姑娘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定要把它扔进弱水里。”
此时谷丰已经尝试着往外传讯,发现村子被无形的屏障挡住,看来真的是只能进,不能出。
若是他们有水灵根,还可以试着重新唤醒神泉,可以他们之中没一个人是,神泉村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只好搜刮自己身上的东西,最终找到五张春雨符,可以缓解一下神泉村的燃煤之急。
看着桌上稀少的五张春雨符,祝非池又拿回两张:“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留两张,剩下三张,可以帮助神泉村村名度过十日。”
对此,众人没有意见,季咸忧愁的说:“想不到水符这么鸡肋的东西还有稀缺的一天。”
春雨符没有丝毫杀伤力,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在两米范围召唤出小雨,据说是某位有洁癖的符师发明的,只为了能随时随地洗个澡。
窗外的太阳闪着火光,大地没有一点水气,就连呼吸都感觉呼出来的是火。季咸和祝非池在池子里泡过,觉得还好,但其他三人刚从寒池里出来,习惯了冷,遇到这酷热的天气,更觉得热的心慌。
“现在天气太炎热了,我和非池先把春雨符给村民,到了晚上一些我们再一起在村子里看看。”季咸看着伙伴们汗流浃背,决定不让他们遭这个罪了。
之前村长说过,为了躲避炎热,大家都搬去了地下室,就在村子祠堂,靠近村后的神泉,顺着村道,二人很快就找到了祠堂,在祠堂后边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里很昏暗,大概是因为靠近神泉的原因,竟然还有些凉爽,祝非池举起金乌剑,剑端发出光亮,让他们能看到地下室的样子。
蜗居在一起的村民看到他们来了,忙站起身来,村长被人搀扶着走上前来。
“二位仙长,可是有什么事?”
祝非池拿出那三张春雨符,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保险起见,每三天我们都会用一张春雨符,这里有没有大点的缸或者桶。”
“有有有”村长激动地连忙点头,转过身去喊:“快把那两个大缸搬过来。”
几个村民快速往后边跑去,顺着看过去,墙边立着好大三个缸,一个缸就足足需要四个大汉搬动。
“咦?”季咸似乎发现了什么,对祝非池说:“我过去看看。”
大水缸被搬了过来,缸底还留着些水渍,村民们说,他们在神泉开始干枯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在缸里装满了水,要不然根本撑不过这七天。
摆好水缸,祝非池将春雨符放在三个大水缸上方开始施法,可惜春雨符水量有限,每个水缸就只装到一小半。
一个人走到墙边的季咸蹲了下来,方才他们搬水缸的时候她发现,墙角似乎在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有可能只是影子。
因为身在地下,又长期摆放着水缸,季咸观察四周,发现这里的泥土是唯一有些湿润的,捻起一小搓泥土搓了搓,居然有些鱼腥味儿。
又把泥土使劲刨了刨,果然捉住了些小东西。
转头看向水缸,其中一个水缸正在缓缓往外浸水,看来是缸底烂了个小洞。
“看看这个水缸是不是坏了”经过季咸提醒,村名们脸色变了变,忙把水缸的水倒在另一个缸里,祝非池把剑凑过去一招,缸底果然透出一小缕光,村民们团团围住,个个都感觉掏心窝子的痛。
就因为这么小的洞,村长差点被怄晕过去,捶胸顿足道:“还不快补上!”
这个时候,季咸才把手里的小螃蟹往祝非池身上一甩,可惜没吓成功,被他稳稳接住了,那双大钳子还想夹他,被祝非池眼疾手快的捏住动弹不得。
“这些小东西就藏在水缸底下,靠着水缸漏出来的水活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下面应该还有一大群。”
真是想念爆炒螃蟹啊!可惜现在条件有限。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出来后竟然已经接近黄昏,靠进几人暂居的屋子,居然感觉到凉风。
打开门,原来是丁雅在使用风系法术。
“你们回来了啊”几人简直快热成狗了,丁雅还十分心疼的说:“外面这么热,真是辛苦你们了。”
坐在丁雅身边,感受微风的来凉爽,季咸笑着说:“不辛苦,其实地下室挺凉快的。不过你们还挺享受的。”
丁雅耸耸肩:“就当是练习灵力控制了,对了!”说着,丁雅拿出她的传音玉简,一行字浮现在空中,前面一大段都是安长老对丁雅的教诲,季咸正打算心疼她,结果看到后面那行字,嘴角僵硬了。
神泉潭
“顾首座是疯了吗?这也要算在我头上!”
信中,顾秦先是陈述了她没到獬豸堂报道,增加五十年无偿劳动,还把丁雅离开的事算在她头上,说她知法犯法,又加了五十年!
一想到之后很长的日子里她要在顾秦手下过活,季咸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不可置信的问:“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凭什么还要算在我头上!”
丁雅很心虚:“真是很对不起你,估计是我师尊说了什么。”安榕长老对丁雅的把控实在是太强了,众人都知道,季咸也不会真的怪她。
“没事儿,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都没躲过,都是命啊!”
所谓债多不愁,季咸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百年的债。
天色昏沉,不见星月,像一张巨大的黑幕,遮住了神泉村的希望。
在离村庄不远处的山林中,本应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来过这里的人都知道,到了晚上,沿着曲折的溪流,星月花会盛开,似繁星点点,发出点点淡蓝色荧光。
如今,这里遍地残害,在昏暗的夜色下,焦木张牙舞爪,一路来不见一点绿意。
“再往前走,看见一个大石头,在石头的后面就是神泉潭了”丁雅走在前面,她对这里的记忆还很深刻,神泉村留给她的印象是那么美丽。
又走了没多久,果真看到丁雅说的大石头,足足又三人之高。
此时的几人已经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靠在石头上休息,谷丰更是累的不成人样了:“我怎么感觉越往山里走越热呢?难道我又长胖了?”
抬眼望去,整座大山像是张开了大口,黑的吓人,祝非池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说:“并不是你的原因,这山里时比其他地方热些,大家有没有感觉腿似乎有千斤重。”
“有有有!”谷丰的声音都大了些,急切的说:“我还以为是我块头太大的缘故呢!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狂风突起,朝着谷丰的面门,把这高大的汉子吓得四处逃窜,还不忘顺手拉走旁边的弟弟:“妈呀!真的有鬼!”
季咸对着丁雅说:“好了,不要吓他了,这个地方很诡异,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好吧”丁雅停止施法,转过头嘲笑谷丰:“胆小鬼。”
话虽这样说,丁雅还是弯腰把刚才谷丰掉的东西捡了起来,是他的灵兽袋。
“你的东西掉了。”
只看了一眼,谷丰就不想接过来:“你拿着吧,这蛋太重了。”
作为几人中唯一的风灵根,丁雅脚步轻快,丝毫体会不到几人的痛苦。
还未靠近神泉潭,几人就清晰的听见泉水叮咚的声音,纷纷放缓了脚步,季咸的手已经摸到了储物戒,随时准备把大刀拿出来。
按村民说,神泉潭已经在七日前彻底枯萎,怎么还会有水。
发光的金乌剑渐渐暗淡下来,四人躲了起来,让丁雅前去探查,她可以说是几人中最擅长隐藏的人了。
“啊!”一声尖叫响彻荒山,几人来不及思考,赶忙像神泉潭赶去,什么也没看到,潭水也是干涸的,就连丁雅也没见了。
“丁雅,丁雅!”谷丰大声喊道,回答他的只有山谷回声。
季咸的心沉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大家小心些,找找周围有什么痕迹。”
能在两名金丹修士的眼皮底下掳走一位风灵根修士,难不成是什么高阶妖兽。
找了一遍没什么结果,季咸默默走到角落,手上悄悄捏诀,眼前所见的景物开始变化颜色,四周的景物变成了由线条编制而成,季咸轻轻勾动指尖,在这交在错乱的线中寻找,终于在潭底找到了痕迹。
手停了下来,眼前所见恢复正常,祝非池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默默守护着她。
“潭中心的石头!”
离得最近的谷瑞飞快的扑了过去,结果抓了一手的灰。
“消失了。”
拳头大的石头,竟然在眨眼间缩小然后不见了。
谷丰瘫坐在地上,忍不住小声咒骂,心烦的时候,见什么都是错的。“干脆让小爷把这潭劈开!”
要真的这么做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棘手的事,祝非池挡在前面:“千万别,季咸,你还发现了什么?”
“就这么做!谷丰,上!”没想到季咸直接掏出了大刀就开始攻击潭底,伴随着磞的一声巨响,季咸都感觉手麻了,这潭底居然啥事没有。
见此,祝非池也不再拦了,和大家一起攻击,五花缭乱的法术照亮了夜空,几人精疲力尽,未撼动这潭底分毫。
“让我来吧。”谷瑞站了出来,几人连忙退后躲远,他的神通威力大,但控制的不太好。
最坚硬矛的盾不能同时存在,若是不能破盾,只是因为矛不够尖锐,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在坚硬的东西都不复存在。
几人虽然躲得够远,捂住了耳朵,依旧被这旱天响声震的耳鸣,大山都颤抖了几分。
“大家快来!”谷瑞急切的声音响起,几人飞速赶回谭边,看见潭底烂了一人宽的洞,正在迅速愈合。
一次迅速跳了进去,头顶的裂缝彻底合上了,谷丰心有余悸的说:“这是什么玩意儿,差点只剩半个身子了。”
谁也没想到,这潭底还会自动愈合,前所未见。
金乌剑重新亮了起来,照亮四周。
此地是一个封闭的大圆盘,头顶是凹进来的,四周高,中间低,季咸需要低下头才能走到另一边,数了数头上的格子,由十三块五边形格子构成。
这里根本没有丁雅。
季咸正准备回去,结果看见祝非池他们身后有一条巨大的蛇,两根尖锐的獠牙布满了绿色的毒液。
几人也感觉到了背后的寒意,一动不动。
大蛇凭空冒出,谁也没注意到,大蛇也没注意到角落的季咸。
几乎是一瞬间,季咸的剑就飞出,擦着祝非池的练剑而过,直接砍掉了大蛇的一只毒牙,三人抓住机会四散开,祝非池手中的金乌剑也跟着出鞘,朝着大蛇的七寸打去。
可惜大蛇行动迅速,竟然飞进了头顶的格子里。还没等几人说句话,头顶的格子突然变成旋涡,把四人全被吸了进去。
替嫁
一阵天璇地转后,季咸在掉落到地上的前一秒施放法罩,避免自己摔成肉泥。
站起身来大喊祝非池几人的名字,毫不意外的没有回应。
环顾四周,这里是个一望无际的草原,除了草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大家应该掉落到不同的空间去了,若是猜的没错,头顶的方格每一个都代表一个小空间。
她先是尝试着从天上突破,但飞至五十米左右的高度,就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抬起脚往四周走去,没过一会就撞上了一个透明的屏障,脑袋直接冒了个大包。
看来这应该是小空间的边界了。
季咸拿起剑,靠着屏障移动,用剑在地上划出线条。一番操作之后,地上被剑划出了五边形的区域。
攻击屏障根本没用,季咸干脆停了下来,不再浪费灵力。
她既然能进来,就一定有出口,现在可能只是“门”还没出现。
另一边,几人的情况和她差不过,也落在了未知空间。
祝非池掉落在一个大水池中,旁边还有长着血喷大口的鱼妖,若不是他身法敏捷,一条胳膊恐怕就没有了。
向来好运说完谷丰从空中掉落,正好落在一颗大树上,安安稳稳的着地,举目望去,竟然是一片药田,全是千年份的,赶忙拿出储物戒,足足装满了两个。
谷瑞掉落在一片沙地中,同样什么都没有,很快他也遇到了屏障。刚刚他使用了神通,灵力耗尽,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只有慢慢等灵力恢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伴随着日月交替,整个空间开始反转,世界完全颠倒了过来。
倒着走在地上,这种体验很不好。
草丛中突然出现小光团,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在这美景下,季咸敏锐的察觉到危险。
突然,这些小光团开始躁动,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自己脑袋里装来装去,同时还用它那尖锐的尾针刺进你的神经。
忍着剧痛,季咸在自己周身施放法罩,根本不管用,好在她即使封闭了听力,才觉得好些了。
用法术攻击这些小光团,根本没用,反而让它们更加暴动。
苦难只会让她更加冷静,忍着剧痛,季咸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在西南方的边线上,一株小草隐隐散发着红色,淹没在这些白色光点上,更重要的是,并没有小光点从它的身上冒出来。
憋着一股气,季咸迅速冲到小草旁边,大刀一挥,将它连根挑起。
所有的小光团像是失去了指引,变得暴躁不已,季咸承受不了这种尖锐的声音,耳朵里开始冒出温热的鲜血。
好在,这种情况只是片刻,疯狂之后,光点开始变了颜色,变成如那株小草般猩红的颜色,纷纷朝着季咸而来,带着赴死的决心撞在了季咸身后的屏障上,形成一个红色光圈。
季咸大喜,急忙跳入光圈之内。
这一次,她落入了一个小巷子中,诡异的时,这小巷子里居然有个迎亲队伍?
她想要施法停住,未曾想竟然感觉不到灵力了!
最后,她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别人的花轿上。
“有刺客!”伴随着喜娘的一声尖叫,所有人终于从天降活人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团团将她围住。
直接掉下来,季咸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掀开盖在自己头上的红布,面对的是一把把指着她泛着寒光的刀剑。
她受了伤,明显不是这群人的对手,只能被抓住,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大刀被别人拿走,气的直接吐出一口血。
喜娘在成了一度破烂的轿子里找了又找,最终惊恐的发现了一件事:“新娘不见了!”
抵在季咸脖子上的刀又近了些:“人在哪!”
谁家迎亲队伍会走小巷子,连个敲锣打鼓的都没有,更别提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随身带着刀,不是有病就是有阴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季咸咬着牙回答:“不知道!”
看着像是领头的面无表情的朝身边随从使了个眼神,喜娘的脖子瞬间彪出鲜血。
“把她带回去,重新买个喜轿。”
很明显,他们根本不在意新娘是谁,只要有个人能嫁过去就行。
被强塞着进了新花轿,不知道被喂下毒药,领头的人威胁道:“从今以后,你就是阮家二小姐,若是事情暴露,你应该知道后果!”
季咸眼尖的发现,这些人腰上挂着带有“阮”字的令牌。
现在自己伤势未愈,只能隐忍。
这场迎亲果然有猫腻,她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人家中,门很小,以至于被抬进去的时候花轿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门,很明显走的是偏门,甚至连任何鞭炮声、喜乐声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难道这阮家二小姐是去给人当小妾的?
“她真的好意思嫁进来。”
“什么嫁!将军连见都不想见她。”
“这阮二小姐真是人丑心恶,汐汐姑娘和将军那么相爱……”
听到一些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季咸很快整理了有用的信息。
首先,阮二小姐嫁的是个将军。
其次,将军府的人很不友好。
再者,将军有个喜欢的人,貌似因为阮二小姐阻碍了两人。
不过阮二小姐“人丑心恶”,她长得这么好看,岂不一下就暴露了!
用鼻子闻了闻,这条路带着腐烂的的味道,还有烟火味,难不成她走的不是偏门,而是厨房运菜、仆人倒垃圾走的后门。
难怪那阮二小姐会逃跑,是个人都受不了。
最后,季咸被送进了一处偏远的院子,等人都走光了,她才掀开盖头,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这阮二小姐不受重视,要真让她和人拜堂成亲,那可真是棘手了,毕竟现在还在修仙界,要是和人缔结姻缘,后续可麻烦了。
这阮二姑娘混的可真惨,先不说将军府的态度,光是阮家护卫都能不在乎她的下落,真是可怜。
不过自己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季咸也不可怜别人了,开始打量四周环境。说是院子,还真是美化它了,除了一间满是蛛网、窗户漏风的屋子,剩下的就只有满院子及膝的杂草。
狼形玉坠
怨天尤人从来不是季咸的风格,撑着重伤的身体,季咸开始在院子里寻找用得上的东西。
屋里家徒四壁,根本没什么有用的,除了一张勉强算好的床,连个棉被都没有。
季咸用缺了只腿的凳子狠狠砸在窗户上,很轻易地就把窗户上的木杆打下来,勉强可以当个武器。
接着,她去了院子,欣喜的发现院子里的杂草中找了些普通灵植,在外面遍地都是,季咸根本没正眼看过它,连是什么,名字都忘了,如今却成了她的希望。
在这院子里呆了三天,除了每日送饭的,季咸没见到人,院子也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难怪阮家人不担心她暴露,看来这将军府打算让阮二小姐孤独老死在这个院子。
听到门开的声音,季咸赶忙把面巾,其实就是嫁进来时的头巾。
“人呢?死哪去了!”立着老远,季咸就听到李大娘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季咸赶忙走了出去。
看到她出来,李大娘粗大的鼻子朝着她:“还要不要吃饭!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听不到老娘来了!”
季咸只沉默的接过饭菜,并不说什么,李大娘还以为她怕了,不屑的骂了几句就走了。
在这院子里呆了三天,除了每日送饭的,季咸没见到人,院子也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难怪阮家人不担心她暴露,看来这将军府打算让阮二小姐孤独老死在这个院子。
听到门开的声音,季咸赶忙把面巾,其实就是嫁进来时的头巾。
“人呢?死哪去了!”立着老远,季咸就听到李大娘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季咸赶忙走了出去。
看到她出来,李大娘粗大的鼻子朝着她:“还要不要吃饭!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听不到老娘来了!”
季咸只沉默的接过饭菜,并不说什么,李大娘还以为她怕了,不屑的骂了几句就走了。
在这院子里呆了三天,除了每日送饭的,季咸没见到人,院子也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难怪阮家人不担心她暴露,看来这将军府打算让阮二小姐孤独老死在这个院子。
听到门开的声音,季咸赶忙把面巾戴好,其实就是嫁进来时的盖头。
“人呢?死哪去了!”立着老远,季咸就听到李大娘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季咸赶忙走了出去。
看到她出来,李大娘粗大的鼻子朝着她:“还要不要吃饭!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听不到老娘来了!”
季咸只沉默的接过饭菜,并不说什么,李大娘还以为她怕了,不屑的骂了几句就走了。
她不过是个普通仆人,季咸没心思在她身上花力气。
所谓饭菜,不过是一小碗白米饭,和一碗飘着一片菜叶的清水,勉强称得上是汤。
季咸把今早上刚找到的灵植放进汤里,权当菜了,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夜晚,将军府上空燃放起了烟花,季咸隐隐约约的听到不远处的欢声笑语。
这个时候,院子是不会来人的,但现在门却被打开了,李大娘穿着崭新的衣服,提着食盒闯进门中,丝毫不在意季咸是否休息。
屋里没有蜡烛,李大娘只能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看东西,差点撞在墙上。
李大娘大手中的食盒放下,想找个地方坐下,最终嫌弃的选择站着,即使房间被季咸打扫的很干净。
“今儿个是将军大喜的日子,汐娘子心善,奖赏全府,还不快谢恩!”
说完,李大娘就等着季咸跪下感谢,等了许久没反应,她怒了:“要死的,你……”说着就要上手。
季咸一把抓住她的手,月光下黝黑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忍住把她教训一顿的冲动,季咸仅仅是把人掀开,她可不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否则很容易暴露。
“谢恩?她莫不是皇亲国戚!”
季咸仅仅一句话,就让李大娘冷汗连连,她还以为季咸好欺负,想要威风些。
随即,她意识到面前的女人居然会说话,见鬼了般的说:“你不是哑巴!”
听到这句话,季咸心里一咯噔,难不成阮二小姐不会说话?该死,那阮家人至少把这件事告诉她啊!
现在只能讲错就错了,季咸故意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我、会!”
四周的环境太黑,李大娘心虚,实在不敢在这里多呆,狼狈的跑了。
季咸不担心她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毕竟李大娘可是冒犯了陛下,她不会蠢到让自己背上个不敬之罪。
不过今天也不算没收获,食盒里的东西的确很好,以往季咸可没有筷子,都是用树枝,现在却赠送了她一副银筷。
其次,那传说中的汐汐姑娘也没成为将军夫人,而是一个妾。
真是很好的武器。
本以为今晚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夜半时分,有人闯进了这年不拉屎的院子。
来者还是个实力不俗的人。
季咸迅速的隐藏在角落,手上拿着刚得的筷子,和黑暗融为一体。
鼻尖闻到了血腥味,来者很明显受了伤,躲在了离季咸不远处,却没发现有人在后面注视着一切。
很快,房间里又闯入几个黑衣人,寻找一遍没有结果后便离去了,季咸很清楚的听到那人松了口气,等了许久才离开,看得出来戒备心很强。
第二天天亮,季咸准备把那人留下的血迹擦拭掉,却见到了个小东西。
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狼形玉坠,成色不是一般的好。
才把玉坠收了起来,向来安静的小院突然进来许多人,季咸连忙戴上面巾。
房门终于不堪重负,被人踹开后轰然倒塌。
一群将军府侍卫走了进来,季咸瞬间就联想到了昨晚的事。
鉴于阮二小姐是个哑巴,季咸也没出声,而是着急的用手胡乱比划。
领头侍卫长得还挺俊朗,可惜没什么礼貌。
“昨晚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季咸不停的摇头,余光却是在观察其他人,房间就这么大,除了一个破败的床没什么东西了,好几个人转了又转,明显是在找东西。
“大人,没有”
得到恢复,那人下意识的皱了眉,一挥手就带着人要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下,用刀指着季咸。
“你是何人!”
好家伙,这阮二小姐不受重视到这个程度了吗?连她住在这里都不知道。
假死一波三折
顶着刀,季咸蹲在地上写了个“阮”字。
身边的属下附在他耳边说了起来,他才收起了刀,环顾四周,似乎有片刻不满这屋子。
季咸很清楚的感觉到其他人对她的恶意,但领头的这个人却没有,要么是他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绪,要么就是他真的对阮二小姐没恶意。
小院终于恢复了平静。
也许是昨晚上李大娘被吓着了,今早她并没有送饭来,中午也没有,还好有昨天的食盒。
到了下午,小院的门打开了,彼时的季咸正在院里找灵植。
“阮二小姐,你在吗?”听声音,是个小丫头,声音有些颤抖,应该是个胆小的孩子。
季咸从草里站了出来,故意弄出点,把背对着的小丫鬟吓了一跳。
看着小丫鬟往后退了几步,季咸突然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儿。
“原来您在这儿”小丫头看了眼带着面巾的季咸,撞起胆子把食盒递了过来。
传言中,这个阮二小姐长得很可怕,还恶毒,小丫鬟很怕她。
季咸结果食盒,点了点分量,居然有些重。
小丫鬟忙说:“李大娘担心你饿着了,特意多加了些饭菜。”
目送着小丫鬟离开,季咸眼中讥讽的笑了。
李大娘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这顿好饭菜不过是封口费罢了,她的意思很简单,她不高兴,季咸觉得挨饿,饿两顿给个甜枣,真是很粗劣的威胁。
吃饱喝足,季咸把找到的草药装好,准备今晚就离开这里。
现在看来,小院已经不安全,如今她伤势已经大好,离开将军府小菜一碟。
只是没想到,这小院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又一道屏障,把季咸给挡了回来。
无功而返后,季咸回到房间里开始琢磨怎么回事。
这个空间绝对不止小院,她可是从外边被送回来的,而且其他人进出自由,出不去的只有她。
难不成必须得名正言顺的离开。
不管是不是真的,亲自尝试过才知道。
第二天来送饭的依旧是胆小的小丫鬟,知道她来了,季咸并未出去,而是躺在破败的床上。
小丫鬟找不到人,果然敲响了房门,久久没有人答应,她急了:“阮二小姐,奴婢进来了?”
看到床上面色惨白的季咸,小丫鬟果然急坏了,试图把季咸唤醒。
季咸缓缓睁开眼,虚弱的把床头的包袱交给了她,让她打开。
包袱是用床上破烂的帷幔做的,里面只有一件嫁衣和她被送进来时戴的首饰,另外还有一个写着血字的布。
小丫鬟看见血书时,吓的差点扔了出去。
季咸指了指血书,示意让她看。
谁知,小丫鬟的一句话差点让季咸破功:“阮二小姐,奴婢不识字。”
看到季咸心如死灰的样子,小丫鬟忙说:“您别着急,奴婢问问门口的侍卫大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小丫鬟跑的飞快,季咸都来不及抓住她。
血书上写的是她自知命不久矣,小丫鬟是这里唯一对她好的人,所以她把所有的家当都送给小丫鬟,唯一的请求是让下丫鬟把她的尸首带出去,她不想死后还困在将军府。
季咸敢这么做,就是笃定了小丫鬟心软。
很快,小丫鬟回来了,脸上带着泪,趴在季咸床边,心里只剩可怜:“二小姐你放心,奴婢答应你!”
听到想要的答案,季咸脑袋一偏,闭上了眼睛。
这阮二小姐果真不受重视,知道她命不久矣,门口的侍卫丝毫没有去请大夫的想法,好在这也是季咸所想。
很快,季咸就感觉自己被放在了担架上,看来自己就要离开这儿了。
鼻尖闻到腐朽的味道,季咸知道离大门不远了。
“站住!”
抬她的人突然停下,季咸心里一咯噔。
“这里面是谁?”
好像有人走近了,季咸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听见小丫鬟唯唯诺诺的说:“连大人,她是阮二小姐,刚刚去了。”
季咸记得这个声音,他是昨天早上的人。
果然,这位连大人并未简单相信,而是掀开了季咸脸上盖着的麻布,露出了戴着艳红面巾的季咸。
一个死人戴着红布,怎么看都诡异万分,连大人秉着谨慎的原则,伸手就要扯掉面巾,关键是时刻,抬着季咸的人说。
“大人!传言阮二小姐面如厉鬼,可怕的很。”
虽然这大兄弟说话不咋地,但好歹没让自己暴露。
这位连大人也不想看到可怕的样子,缩回了手:“赶紧抬走,汐娘子等会儿要来厨房亲自下厨,别冲撞了她。”
隐约间,季咸好像听到一阵脚步声,有许多人朝着此地而来,连大人也忙说:“还不快带走。”
看来是那位汐娘子来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成功了,没想到空中几只利箭破空而来,很明显是冲着那位汐娘子而来。
场面瞬间混乱,季咸被扔在地上,被人踢着滚了好几圈,最后滚到了墙角,整个人惨不忍睹,还直接脸朝下,倒在了泥浆里。
更倒霉的是利箭无眼,右肩还被射中了!
假死的季咸:靠!
要不是自己不能出去,她绝对来个当场诈尸!
场面很快被控制住了,那位汐娘子好像受了伤。
“快去请大夫”连大人声音严肃,此番他护卫不利,逃不掉处罚,只能及时止损。
等了许久,季咸终于被善后的人发现了,可惜她现在浑身脏兮兮的,没人辨认得出来。
那位传说中的将军回来了,发了好大一通火。
“大人,此人还有气!”
听到耳边的话,季咸傻了。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位汐娘娘那么善念,对将军说是她拖累了大家,特意去让将军找来大夫。
将军为博美人一笑,请来了全城大半的大夫,说发现一个活人就赏。
那大夫接近时,季咸并未在他身上感受到武功,以为是普通小厮,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暴露了。
大夫很激动,忙让人把季咸抬走,丝毫不嫌弃她身上如何的脏。
“将军,此人伤势严重,须得好生医治。”这大夫把假死的季咸当做重伤者,忧心忡忡。
善解人意
谁叫季咸倒霉,偏偏遇上了个有真才实学的大夫。
她听见将军说:“这是哪个院的丫头,掌事的把她带回去。”
等了许久,也没有人认领。
眼看着将军不耐烦了,人群中的小丫鬟认出季咸,吓得当场尖叫。
“大胆,竟然惊扰将军!”
小丫鬟跪在地上,小小的身躯不停颤抖,声音满是恐惧:“将、将军、她是阮二小姐,今早就咽气了。”
话音刚落,有胆小的就交出了声。
光是阮二小姐的名声就够让人害怕,何况是死了又活的她。
“安静!”连大人大声呵斥,制止了骚乱的局面,质问大夫:“何大夫,你说的是真的?”
被人质疑了医术,何大夫生气了:“将军,此人虽然气息微弱,确实还活着。”
知道地上躺着人是阮二姑娘,谁也没看到汐娘子眼底闪过的杀意。
小丫鬟惨败了脸,哭着说:“将军,奴婢真的看见她死了,奴婢冤枉啊!”
问清楚前因后果,何大夫得出结论:“将军,此事并非小丫鬟的错,阮二小姐病入膏肓,气若游丝,寻常百姓不懂医术,也发生过把垂死之人误当做去世的情况。”
这下小丫鬟沉冤得雪了,季咸也松了口气。
只是现在阮二姑娘还治不治。
冷厉的将军不愿多看地上的泥人儿一眼,说:“带下去。”
就这样,季咸有惊无险的在这将军府逛了一圈,最终还是没出去成。
何大夫医者仁心,将军府不医治,他自掏腰包给季咸留下了些伤药。
经过诈尸的事,阮二小姐的名声更可怕了,小丫鬟也不敢来看她,每次送饭都是放在门口。
这一趟也不是白折腾,只好她能活动的范围增加了,都是她到过的地方。好处就是她可以随便吃厨房里的美味了。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季咸的小院里再一次迎来了黑衣人。
这黑衣人很眼熟,是送她进来的阮家人。
新仇旧恨,季咸下手不是一般的恨,把他踩在脚下。
阮家人惊讶季咸的武功高强,不过有恃无恐:“我是来送解药的。”
瞥见他怀里鼓起的药瓶,季咸挡着他的面来了出来,然后一脚碾碎:“带我出去!”
自己是被他带进来的,理应被他带出去。
那人反应过来季咸的毒被解了,面如死灰,还没意识到季咸武功如此高强为何不自己出去。
不过他很中心,为了主人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竟然要服毒自尽。
季咸一手卸掉他的下巴,知道来硬的不行,于是好言相劝。
“你看我们无冤无仇,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黑衣人不说话,季咸继续说:“你不能做主,你可以和你禀报给你主子,相信他不会愿意得罪一个高手,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高手。”
关乎主子的利益,黑衣人终于开口了:“若是随意换人,阮家会被上欺君之罪。”
狗屁!当初做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欺君之罪……等等……
“欺君之罪?”
黑衣人说:“二小姐的婚事是陛下赐的。”
这陛下有毛病吧,赐婚让人当小妾。
“那你们当初还敢换人!”想到这里,季咸踩着的脚又用力了几分。
黑衣人吃痛:“二小姐深居简出,只有少数阮家人见过。”
原来他们敢这么做。
明白了他们不愿意再换人的原因,季咸说:“放心吧,这些日子没人见过我的真容。我离开对你们没影响。”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我会禀报主子的。”
话虽这样说,季咸还是不放心,万一他走了不回来怎么办,于是她抛出了另一个诱饵:“作为筹码,我会告诉你们我是如何解的毒,不过下次见面你得把我的剑给我带来。”
这院子鸟不拉屎,季咸轻易就把他们手中的剧毒解了,黑衣人震惊不已,明白了事情重要性,绝对不敢马虎。
自己看样子还要呆几天,季咸抓紧时间了解情况。
“皇帝为什么赐婚,将军府和阮家有什么关系。”
她问的都是些众所周知的消息,黑衣人已经认为她才到京城,也没多少怀疑,而且上次太仓促,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怕季咸暴露,连累阮家,告诉她这些也是对自己好。
“二小姐从小体弱多病,大师曾算过她是不详之人。前些日子贵妃大病,大师说是二小姐牵连了身边人,必须找一个正气之人压制她的阴邪,所以陛下才赐婚。”
见季咸还是不解,黑衣人说:“贵妃奶奶就是二小姐的嫡姐。将军才得胜归来,还带回了如今的汐娘子,本打算迎娶汐姑娘,结果……”
季咸懂了,难怪这将军府这么恨她。突然想通了什么,季咸睁大了眼:“阮二小姐是将军夫人!”
难怪汐娘子只能做妾,主母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这将军还真不怕别人说他宠妾灭妻,算了,阮二小姐这名声,也没人愿意为她出头。
“阮二小姐人找到了吗?”
“她死了,她本就病危,成亲当日死在逃婚的路上。”
这阮二小姐真是可怜。“你可以滚了。”
本来以为等三天自己就可以出去,没想到事情又出现了转折,第二日小院就来了一大堆人。
一群丫鬟婆子在屋里一阵翻找,愣是没看到树上脏兮兮的季咸。
没找到人,领头的婆子慌了:“快去禀告将军,人跑了。”
要真让将军来了才可怕,季咸悄悄跳下树,从屋里的烂窗户翻进去,猛地出现在婆子身后,阴恻恻的问:“谁跑了!”
这婆子不一般,竟然没被季咸吓的大叫,虽然季咸身上臭气冲天,面上丝毫没有不该有的表情,但也谈不上尊敬。
“阮二姑娘,明日立王府设宴,奴婢们是来为你梳妆打扮的。”
虽然他们都不承认她是将军夫人,但这种宴会,还必须她去,要不然就是对主人的不敬。
能出去!季咸眼睛一亮,哪会不同意。
被带到宽敞明亮的房间,季咸故意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怕吓到你们,记得找来面巾。”
瞧她多善解人意。
宴会风波
整整一个多月,季咸没洗过澡,脏水换了三次。
看来这个房间就是她暂时的居处,至少在立王府宴会之前。
领头的婆子看到她白皙吹弹可破的皮肤,有瞬间的艳羡,即使带着面巾也遮不住那双清明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婆子竟然可惜面前的人为何容貌被毁。
季咸被带去见了将军和汐娘子,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样子。
真是好一对璧人,能成为人人羡慕的眷侣,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分明是个小妾,却坐在主母的位置上。
将军厌恶的看了眼季咸就匆匆别过头,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折磨:“明天汐儿会跟着你一起去,若是作出什么丢了我将军府脸面的事,就不要回来了!”
切,说的像谁想回来似的。
汐娘子也在打量季咸,在看见她的时候,心底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俞郎放心,我会照顾好阮二姑娘的。”
众所周知,这种宴会其实就是八卦中心,也最容易出事。
季咸一进门,就成了众矢之的,那些贵女们丝毫不怕得罪她,故意当着面讥讽样貌丑陋。
汐娘子当然不会为季咸出头,转过头就去找自己的好闺蜜。
身边没有碍事的人,季咸来到立王府的围墙边,脚见轻点就飞了上去,意料之中的就被屏障拦了回来。
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现在就安安静静的等着宴会结束就行。
一个人开心的吃着瓜果,立王爷的女儿安宁县主突然带着人朝她走来,傲娇的姿态像个铁公鸡。
“喂!本县有一只很漂亮的孔雀,大发慈悲让你看看。”
季咸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汐娘子。
孔雀的确很漂亮,但好巧不巧的,孔雀突然发了疯,推倒了一名贵女,又很巧的是,厢房就在不远处。
那位贵女推开房门,随即发出刺耳的尖叫,捂着脸跑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
安宁县主虽然这么说,表情可是十分的快意,带着一大队女眷气势汹汹的过去。
入目所见,是两具白花花的果体,男子还压在女子身上。男子的脸朝着里面看不见样貌,女子的样貌却暴露无遗。
来的都是女子,羞的纷纷遮住了脸。
“这不是汐娘子吗!”安宁县主夸张的说,一瞬间,季咸又成了中心。
说实话,季咸很不想管这些事,但被人当猴看的感受太不好,于是她迅速的把男人掀在地上,撤下床幔分别盖在两人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的让人以为一阵风。
“你在干什么!你想毁灭证据不成!”安宁县主一把抓住季咸的手,大声质问。
“你想让这么多黄花大闺女继续看男人身体?”
安宁县主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半天憋出了一句:“你、你粗俗!”
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很明显就是安宁县主,不难猜出她对将军有意。
在她的有心安排下,男眷们也被引了过来。
立王府世子看到他们,明知故问:“小妹,你的那只孔雀呢?我带他们来看看,你们这么多人呆在这里做什么。”
安宁县主痴迷的盯着将军,发现他的目光在寻找着什么,心知肚明,故意大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哥哥,我不想活了!”
立王府世子适时的担心她:“发生什么事了?”
一众贵女羞愤不已,立王府世子带着人直接闯进了房间,满地的男女衣物,他们自然明白了什么。
“是谁这么大胆赶在王府行这等肮脏只事!”
人脸被季咸用帷幔盖住了,安宁县主愤恨的瞪了眼季咸:“是将军府的汐娘子。”
她这是在恨季咸破坏了她完美的布局。
冷酷的将军变了脸色,冲到面前颤抖的解开了帷幔,的确是他心爱的汐娘子。
将军的眼睛像是要冒火,抱起汐娘子就要离开,被不怕死的安宁县主拦住了:“将军!你就不想知道奸夫是谁吗!”
虽然将军很爱汐娘子,但也不会想被绿的不明不白。
“怎么会是古公子!”
安林县主傻了,她明明安排的是菜市口的鱼贩独眼张!
在别人的地盘发生这种事,男女都要被溺死,但将军深信汐娘子是被陷害的,反客为主,威胁立王府给她个公道。
为此还不许任何人出入。
汐娘子醒来后知道一切,当场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被将军紧紧抱住。
“汐儿,我信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在场的贵女都在羡慕汐姑娘能的到将军的这样坚定不移的爱,只有季咸看到了将军片刻的迟疑。
“是她,一定是她!”汐姑娘指着季咸:“是她派人引我过去的!进去之后我就没了意识!俞郎,我真的是清白的!”
人群一片哗然,将军根本没想听季咸的话,把手边装着滚烫茶水的杯子朝着季咸扔了过来,还夹杂着雄浑的内力。
脑袋轻轻一偏,茶杯擦脸而过,打在身后的架子上。
旁人看来是将军没打准。
“将军,我没这个实力让立王府的人听话。”
一句话就让安宁县主脸色大变。
她的算盘打的好,汐娘子失去了清白,必定让将军厌恶,阮二姑娘嘛……更不是问题,将军夫人这个位置是那么容易得到。
不过现在看来,她低估了将军对汐姑娘的爱意。
“你什么意思!一定是你嫉妒汐娘子!”安宁县主咬牙切齿地说。
季咸直愣愣地看着她,说了句看似没有关系的话:“安宁县主的孔雀真是好看,更有意思的是养在厢房。”
经过他的提醒,大家终于觉得事情大巧合了,将军冷冽的问:“你知道什么!”,哭的眼睛通红的汐娘子也看向季咸:“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
地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呢,季咸可没这么健忘,双手一摊:“我和大家看到的一样。”
这时候,有人跑了进来:“将军,林公子醒了。”
另一位当事人,丞相长子古以昌。
季咸赌一根草,要换个其他人,俞大将军早就把人大卸八块了。
“带他带进来!”
穿上衣服的古以昌温文尔雅,对比之下,冷冽煞气的俞大将军就像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