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离开
“你最好能给本将军一个很好的解释!否则丞相也护不住你!”
面对明晃晃的威胁,古以昌态度从容,也是个不简单的人:“俞将军,若是我猜的没错,房间内应该有迷香。我和汐姑娘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一开口就直戳要害,俞将军的脸色终于缓和不少。
古以昌又说:“我倒是想知道立王府内怎么可能会有迷香。”
安宁县主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觉得自己被发现了,心虚的脸色煞白,还是世子镇静,生气的说:“古公子是在怀疑王府吗!”
“事情到底如何,只要找打传话的婢女,一切就水落石出。”
世子松了口气,他早就派人杀人灭口了,却没看到安宁县主更加惨白的脸色。
小婢女是她奶娘的干女儿,她一时心软放过了她。
果然,小婢女被找到了,世子气的差点捏碎椅子。
“是谁让你毁我清白!”汐娘子哭的声音都沙哑了。
小婢女害怕的趴在地上:“是将军夫人。”
哦豁,这又扯到她身上了。
季咸惊讶的说:“将军夫人真是太恶毒了,你别害怕,俞将军如此英明,一定不会愿望好人的。”
小婢女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这位夫人说的对,是将军夫人威胁奴婢的,将军明察。”
季咸又问:“想不到她真的和传言中的那样面丑心恶,迷药是她亲自给你的吗?她真的长得那么丑?”
小丫鬟低着头根本看不到世子对她使眼色,顺着季咸的话回答:“是她亲自给我的。”
看到兄妹两难看的脸色,季咸终于气顺了。
“我问完了,你们继续。”
一旁的古以昌危险的看了眼季咸,很快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她就是将军夫人。”
小丫鬟愣住了,抬头看到世子嘴型在说“奶娘”,为了让干娘活命,她突然拔出簪子朝自己的喉咙来了一刺。
在场的贵女哪里看过这样凶残的场景,方寸大乱,身边的贵女在推搡间摔倒,下意识的抓旁边的东西,季咸一时不差,被她扯下了方巾。
人群安静下来了,季咸也彻底暴露在人前。
艳压群芳。
季咸:&#^&%¥&&凸(艹皿艹)!!!
要是自己不暴露,今天的事怎么都联系不到季咸头上,结果现在,俞大将军认定了她是别有用心,心机深沉之人。
当晚,季咸就被送回原先的小院,好在王府里发生的事暂时被俞大将军控制了,阮府的人找到了她,不仅带回了季咸的剑,还带进来一句尸体,和季咸长得一模一样,明显是易容了的。
拿回剑的瞬间,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季咸不动声色。
“主子说,你现在就可以走,但必须帮他做三件事。”
做梦!不过自己还得让他们带自己出去,只能答应:“我只做不违背良心的事。”
黑衣人说:“这是自然。”
第二天,京城全是将军府的流言。
震惊!!!俞大将军被人戴了绿帽子,奸夫竟是他!
将军夫人竟是天下第一美人!
而此时,季咸已经被阮家奉为座上宾,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并且顶着阮三小姐的身份。
不得不说,阮家小姐真多,没见过人的也多。
而且,她现在出入自由,全城畅通无阻。
汐娘子不知道做什么,鬼鬼祟祟的跑到小院,结果看到地上的尸体,直接吓晕了过去。
当天下午,将军府又传出消息,将军夫人暴毙,百姓纷纷猜测,是汐娘子昨日见到阮二小姐美貌,自己又出了丑事,担心恩宠不再,所以痛下杀手。
将军可不是能被简单糊弄的人,看出了尸体的猫腻,面色阴沉,吩咐连柏:“备马,去阮府!”
活阎王就在外面,阮大人心急如焚,于是求救季咸:“这该如何是好!”
真不知道阮大人是怎么培养出女强人贵妃娘娘的,不过自己答应了贵妃三个要求,到能趁此机会用掉一个。
季咸竖起一根手指,说:“我可以让俞将军不在纠结这件事。”
见到季咸,俞大将军冷哼一声:“阮家好大的本事,竟敢欺骗我!”
从容的走到主位,“怎么不给姐夫上茶!”
一旁的丫鬟听了,连忙上前。
“滚开!”俞将军愤怒的看着她,把人皮面具扔在地上:“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骗过我!”
季咸装出很悲伤的样子。
“看来姐夫是被姐姐的死刺激的神志不清了,可听人说姐姐昨日赴宴还好好的,定是自己强撑着。说起来姐姐嫁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也没归宁。不过将军连没了清白的汐娘子都那么疼爱,应该对姐姐也是极好的,总不会把姐姐一个人丢在连个被子都没有的破房子里,吃了上顿没下顿,重伤也没人医治吧。”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本人,咋样,我有本事承认,你有本事答应吗?
要让人知道他宠妾灭妻到这个地步,将军这个位置也别想呆了。
俞大将军冷峻的脸黑成锅底,咬牙切齿道“好的很!阮家厉害的很,阮大人真是教的好女儿,阮三小姐!”
阮家厉害的还多着呢,人家侍卫天天闯将军府都没被发现。
虽然那院子很偏僻。
俞大将军怒气冲冲里离开,季咸竟然又感觉到了微弱的灵力。
看来阮家真是破劫的关键,上一次感受到灵力也是答应和阮家合作,如今办成了第一件事,灵力又恢复了些。
但这些微弱的灵力还远远不够。
她必须的加快进度,只能希望祝非池他们早就离开了,要不然神泉村早就凉凉了。
没过多久,安宁县主的尸体被人抛在了大街上,大家第一怀疑的就是将军府。
这段时间,将军府的确的存在感的确很强,还刚刚被皇上派去运送赈灾粮草。
“有人要对粮草动手,贵妃娘娘让你暗中保护这批粮草。”阮大人带来了第二个任务。
二皇子,贵妃的儿子,此刻正在赈灾,她也不希望粮草出事。
收到命令,季咸眼睛一亮:“保证完成任务。”
之后季咸一直偷偷跟着俞大将军,不得不说,这批赈灾物资真是个香饽饽,前前后后来了至少三拨人。
深藏不漏
天空不作美,暴雨连着下了两夜,担心粮草被淋坏,一行人都被困在驿站,明明是大白天,天色阴沉的像是傍晚,雷声轰隆隆的,说话都得大声些。
驿站里几乎全是商队,对着鬼天气骂骂咧咧的,季咸混在人群中戴着破斗笠并不显眼。
“将军,前面的桥塌了”
祸不单行,属下才带来这个坏消息,驿站里的其他商人突然从桌地抽出刀剑。
“保护粮草!”
风声雨声大剑声,小小的驿站彻底乱了起来。
这是一场准备许久的刺杀,俞大将军以一当十,却渐渐使不上力。
躲在暗处的季咸看着手上的茶杯,眼神一凛,究竟是谁这么有能耐,能在俞大将军眼皮子底下下毒。
“撤!”俞大将军下令带着粮草离开,手臂鲜血淋淋也管不着了。
队伍狼狈的逃至断桥,退无可退,最终他做了个对自己恨心的决定:“连柏,你带着粮草往西,我引开他们。”
很明显,杀掉将军比粮草的诱惑大多了。
季咸躲在树后,没想到他人品不咋地,责任心还挺强。
现在她再不出手,俞大将军就真的凉凉了。
想到这里,季咸转身离去,只身一人挡在了刺客的必经之路。
刺客看了眼路中间带着斗笠的神秘人,没有丝毫犹豫,齐齐向前,却不知道倒下的只会是他们。
大刀划过泞泥的路面,纤弱的身子似乎比武器还小,却灵活的操纵着杀器,只用了一道闪电的时间,刺客便倒在地上。
季咸正准备离开,却感受到了高手的气息。
“阁下何必躲躲藏藏”季咸大声喊道,紧接着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丞相之子古以昌。
事情真是越发离谱,重要的是,当时在立王府,季咸根本没察觉到他乃是绝世高手。
对面的人同样也在观察季咸,一招杀了他那么多精英,可见实力深不可测。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身影如寐,一招一式如天涯永夜,刀剑嘶鸣,搅山林破碎。
不得不承认,古以昌很强,可惜遇见了季咸。
十招之内,他必将死于季咸剑下。
大刀劈下,却在最后一刻顿了半分,改用剑柄击在古以昌胸膛。他整个人承受了巨大的力量,在地上摩擦后退,速度快的在淤泥的地上划出一道空白。
她当然不是心软,只是在要取古以昌姓名时,天地间降下约束,如同千丝缠绕着即将落下的剑。
如今古以昌重伤,应该没机会找粮草麻烦了,季咸转身就要离去,却被重伤的古以昌叫住。
“你是谁的人。”
刚开始古以昌以为她是俞大将军的人,可却没有杀她。
奇怪的约束之力又来了,季咸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你见过的人”
说完这句话,季咸的脚步还是不能移动,她只能任命的那下斗笠,很轻松的说:“古公子,还记得我吗?”
不出意外的,季咸看到了古以昌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阮二小姐”。
很好,现在自己重获自由,季咸好心提醒:“古公子认错了,我是阮三,二姐可是死了呢!”
古以昌当然不信,却没有拆穿:“想不到阮三小姐竟是如此妙人。”
此方空间为什么对他这么特殊,季咸理所应当的盯上了他,打消了离去的想法。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先前没看清竟然是古公子,不好意思啊,来,这是伤药。”
女子一步一步靠近,古以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被粗鲁的喂下丹药,古以昌绝望了,没想到伤势迅速恢复。
果然,季咸又感觉自己的灵力恢复了。
暂时把他列为恢复灵力二号,看来之后要多接触:“今天天气不好,古公子,我们下次再聊。”
也不知道受伤的俞大将军死了没。
才站起身来,一道雷就顺着树劈在了季咸身上,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古以昌呆愣的样子,季咸不在意的摆手:“古公子还是早点离开,雷雨天在树林里容易被雷劈。”
傻了的古以昌:……这还是人吗?
追兵没了动静,连柏的心却沉了下去,难道所有人都去追杀将军了。
所有士兵意识到问题,都红了眼眶。
一直利箭划破雨水射进他们藏身的山洞,所有人立马戒备。
“连大人,有布条。”
连柏展开布条,上面是很大气磅礴的字,似山河巍峨,但仅仅七个字中有一半都是错字。
“人在祥云镇不谢!”
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季咸刚刚扛着本来就受了伤,又泡了一夜雨高烧不退的俞大将军去了前方的祥云镇。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感受到体内又回复的灵力,季咸笑的更开心了。
回到进城后,季咸把古以昌的事和阮大人说了。
阮大人顺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此事我会和贵妃娘娘说,你既然已经暴露了,这些日子就避避风头。”
“别啊!”季咸赶忙制止,她可是好像在古以昌身上找突破口:“你放心,他作贼心虚不会找阮府麻烦,你就当没这个事。”
看阮大人还是不同意,季咸高深莫测的说:“他是个聪明人,与我交过手,就该知道我背后的势力不是他能轻易动得了的。”
最终,阮老爷想到她神秘的来历,也放宽了心。
古以昌受了重伤,对外宣称感染风寒,可把京城里爱慕他的女子们担心急了,这段时间,丞相府不知接待了多少家中有未婚女子的宾客。
知道古以昌其实病早就好了,毕竟他可是吃了自己亲自制作的丹药,缩在府中不过是打探季咸。
为了不让京城女子继续担心,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季咸亲自去找他了,结果看到了一出好大的瓜。
季咸趴在房顶上,看到一黑袍女子鬼鬼祟祟的推门而入。
女子摘下帽子,露出真容,竟然是汐娘子,看到古以昌,立马担心的跑过去。
“以昌,你怎么样了。”
古以昌环抱住汐娘子,亲昵的说:“汐儿,我没事。”
见到这一幕,季咸终于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古家投诚
当时在立王府安宁县主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因为她准备的奸夫并不是古以昌,而他却出现在房间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古以昌当时正在和汐娘子约会!
那么安宁县主的死也是古以昌嫁祸给将军府的,毕竟因为她,二人的关系差点暴露。
俞大将军的护送路线应该也是汐娘子透露的,难怪刺客就像在将军身上装了追踪散一样。
两人耳鬓厮磨好一阵,季咸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闭上了眼,等他们开始讲话才睁开。
汐娘子面色驼红“以昌,你找我来是为什么事?”
古以昌温柔的问,就像是在说情话:“汐儿,你还记得那位将军夫人吗?”、
心爱的男人提别人,是个人都会生气:“你问她干什么!”
男子笑着说:“这次事情失败因为阮家人,我是因为这件事才问她的。”
美人儿终于消了气,愤愤的说:“她啊!将军是恨及了的,大婚当日把她从后门抬进来的,之后关在一处破败的院子里自生自灭,还记得你派人刺杀我那出苦肉计吗?那天早上她本来都差点被当成死人埋了,没想到阴差阳错被人发现她还活着,受了重伤将军都没医治。那天她应该是强撑着,回到府里当晚就死了,也正是可怜。”
可怜吗?古以昌的心口隐隐作痛,能被雷劈了的还安然无恙的人怎么可能会可怜,一切不过是她给世人看的假象罢了。
“这么说,将军对她很不好了?”
汐娘子眼中闪过得意:“那是自然,将军还觉得她死在府里晦气,去阮府闹了一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大发雷霆,连我问都不说,不过我偷听到他和连柏的谈话,好像和那位才找回来的阮三小姐有关。”
阮家除了个贵妃娘娘,根本没多大威胁,这位凭空冒出的阮三姑娘明显就是死去的将军夫人。
还是说,阮家才是深藏不漏。
想到灾区的二皇子,古以昌心一跳。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最喜欢二皇子,如今太子之位空悬,贵妃受宠,朝廷中二皇子的呼声最高,难道说阮家其实是皇帝的人,不管是阮三还是阮二,都是皇帝为二皇子铺的路!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阮二小姐会被赐婚将军,皇帝定是想让俞大将军成为二皇子的助力,却又不想让旁人看出来,所以阮二人丑心毒身弱的名声就传了出来。
没想到阮二在立王府暴露,所以才假死。
这也就意味着放弃了俞大将军,俞大将军之后定是反应过来,后悔莫及,所以才去阮府。
季咸可不知道古以昌脑补了这么多,还给圆了回来。
想到将军府在皇帝面前失去了作用,古以昌计上心头。
丞相府一直中立,是因为几位皇子平分秋色,如今他猜出了皇帝心中认定了二皇子,也不必束手束脚了。
更何况阮三放过了他,也就意味着二皇子有意拉拢他!
“以昌!以昌!”汐娘子喊了许多声,才唤回了男子的思绪,不满的噘嘴:“你是不是在想阮二!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见一个爱一个!”
古以昌无奈的说:“你又在吃飞醋,我刚才在想正事。”
“好吧,我就信你这一回”汐娘子叹了口气:“后日将军就要回来了,这些日子他从未传信给我,应该是有所怀疑,我们之后还是尽量不要再见面了。”
天色不早了,季咸也不适合再出现,要不然古以昌肯定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第二天一下朝,阮大人面色喜悦的还来,对季咸说:“你说的没错,古家不仅没为难我们,今早丞相还在朝堂上为二皇子请功。”
难不成昨天晚上她有什么没听到?
“那就先恭喜你们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阮大人的腰板都挺直了几分:“你快收拾收拾,丞相下朝时说了要来拜访,马上就到,还说我们找回了女儿,要来祝贺。”
古丞相是个典型是书生,虽然年纪大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这就是阮三姑娘吧。”丞相慈爱的说,果然是老狐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季咸有多亲呢。
对面的古以昌深的老爹真传,前不久才被季咸打的半死不活,现在能扮演的温文尔雅,还含笑盯着季咸。
都是千年的老江湖,季咸也不遑多让,装的好一副娇羞少女。
两个混官场的心机男你来我往,最终结果很满意。
“以昌说前些日子偶然见到阮三姑娘,惊鸿一瞥。今日我父子二人前来,也有结好之心,不知道阮老爷意下如何。”
季咸的脸色冷了下来,阮老爷害怕她当场掀桌子,忙说:“丞相大人也知道三姑娘才找回来,贵妃娘娘很疼爱她,这件事下官也做不了主。”
送走了二人,季咸质问:“为什么不干脆回绝!”
阮老爷很没骨气的说:“你也知道,这样的大事我不能做主,我马上让夫人进宫!”
季咸提醒他:“你们可要记得,我不久之后就要离开的,大家都不想闹得不好看。”
虽然这样说,没人知道季咸在虚张声势。
以她的暴脾气,刚才在大堂里就要摔桌子走人,结果又被奇怪的力量束缚了。
好在季咸一直把自己来历非凡的形象营造的很成功,贵妃怕竹篮打水,带回来个折中的法子。
“这是贵妃的第三个要求,你先以阮三姑娘的身份和古以昌定下婚约,丞相府要的只是和二皇子建立关系,到时就算你离开了,也会有人代替你。”
俞大将军回来后,连汐娘子都来不及见,匆匆去了书房。
“将军,人查到了。”连柏呈上密信,俞大将军看见信里的内容,喃喃自语:“真的是她。”
那日,他昏迷眼看就要坠入山崖,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拉住了,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阮二姑娘的身影。
之后,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在一个纤弱的背上,他还以为是梦。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是谁救了他,虽然看到了那人的样子,俞大将军还是不敢相信。
汐娘子暴露
“连柏,备好礼物,我们去拜访阮大人。”
准备了两箱厚礼,俞大将军带着人马去了阮府,却和前来订婚的古以昌撞上了。
整整一条街,都是扎着大红花的礼品,古以昌长身玉立,俞大将军冷冽酷俊,惹得四周女子尖叫连连。
两人坐在高头大马上四目相对。
俞大将军看到古以昌就想到了自己那顶绿帽子,面色阴沉:“古公子这是何故?”
古以昌温柔一笑,举起手中的圣旨:“古某对阮三小姐一见倾心,已经求得陛下赐婚。我倒是挺好奇将军怎么在此。”
两个巷子现在显得十分寒酸,俞大将军睁大了眼:“不可能!”
剑拔弩张之际,季咸出来了,穿着贵妃娘娘赐的金丝赤锦衣,耀眼明媚。
看到她,古以昌跳下了马,眉目柔情“墨儿,我来了。”
呕……
虽然尴尬的鸡皮疙瘩全起来,季咸依旧没完了完成任务得灵力,扮演出了很欢喜的样子:“你怎么不进来。”
丝毫没看杵在旁边的俞大将军一眼。
脑袋里轰的一声,俞大将军血气直冲脑门,激愤填膺,只感觉四周都是在嘲笑他:“阮二!”
也不知道古以昌和俞大将军有什么仇,逮着机会古以昌怎么可能放过刺激他的机会,故意走到季咸身边,温柔备至的用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原来将军是因为故去的夫人才来的,想来也是听到墨儿与我的喜讯前来祝贺吧!”
愤怒的俞大将军没看到古以昌身后抵着的匕首。
季咸:你要是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我当场表演个挖腰子。
被古以昌刺激了一回,俞大将军反而冷静下来了,虽然还是咬牙切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被俞大将军用捉奸的眼神看着,季咸觉得他脑袋有病吧!这要站在这里的事真的阮二小姐,估计还得被他这中要吃人的眼神吓晕过去。
综合起来俞大将军就是这种人,我可以折磨你,而且你还不能逃跑,要是离开了他,你就是罪大恶极。
“记住今天的事,往后休想求得本将军原谅!”最后俞大将军丢下这一句恶心的话愤然离去,季咸简直想追上去给他两大嘴巴子。
身边的古以昌是真的开心的笑了,沉浸在演戏中不可自拔:“墨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感情这家伙还自我感动上了,季咸阴寒的勾起了嘴角,古以昌响起了那晚的事,全身寒意弥漫,往后退了几步。
古以昌也没好到哪里去,利用女人估计还觉得自己多聪明,顶多算个奸夫。
先不说俞大将军是如何的失魂落魄,汐娘子得知了古以昌被赐婚的消息,不知道摔坏了多少花瓶。
她知道古以昌还会去阮家,第二天一早就在阮家不远处的茶楼挡住了古以昌。
见到是她,古以昌心里一紧,左右查看没人,粗暴的把她拉在角落,不悦的问:“你来做什么!”
汐娘子红了眼,眼泪如珍珠滚落:“我来祝贺阮三小姐觅得良人!”
害怕引来其他人,古以昌急忙哄到:“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面前的女子看这柔弱,却能把俞大将军轰的团团转,自然有些能耐,她知道古以昌是在利用她,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但这不代表她是个能吃亏的。
知道古以昌心底里最享受女人为他痴迷,汐娘子把握好尺度,伤心欲绝的说:“你的心?你的心全都在阮三小姐身上了,我就知道阮二小姐长得天姿国色,立王府一面后你就对她念念不舍!佳人已逝,你就把心放在和她容貌相似的阮三身上了对不对!”
就像汐娘子想的那样,古以昌一边头疼汐娘子的争风吃醋,一边又享受被人争夺的感觉,不过在阮府外面,古以昌害怕暴露,忙说:“这是皇上赐的婚,我也无能为力。我知道你喜欢城东的铺子,早就在哪里为你打造了一套朱钗,世上只此一份,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相信吗?”
城东的那家首饰铺可是千金难求!目的达到了,再纠缠下去恐怕什么都没有,汐娘子做出委屈的样子:“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送走了汐娘子,古以昌松了口气,疲惫的捏了捏眼角,转角就遇到了季咸,身体一僵,知道刚才的事她都看到了,绞尽脑汁想对策。
“这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季咸没想到出个门也能遇到这种事,不过撞破奸情,她竟然又恢复了些灵力,于是很大方的说:“你们不必顾忌我,反正都是逢场作戏。”
要是下次撞见这么刺激的事还有灵力奖励就好了。
没有那个女子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婿与她人纠缠不清会不生气,古以昌以为她只是掩饰的很好,但不管他再如何观察,季咸始终眼神坦荡,似乎还挺兴奋?
另一边,汐娘子才从城东铺子把首饰取出来,正得意时,就被人一麻袋罩住,再次醒来,人已经到了将军府季咸曾经住的破旧院子。
一时间她还没认出来这是曾经那个荒草丛生的院子,如今的小院,种满了鲜花,屋内陈设焕然一新,若是季咸在这里,绝对会恶心的吐出来。
这和她在阮府住的房间样式一模一样。
“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将军最爱的人,还不快放了我,要不然将军灭你全族!”
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走了进来,真是俞大将军本人,怒发冲冠。
汐娘子愣了,对上将军猩红的双眼,脖子往后一缩:“将军,你怎么了?”
“怎么了!”俞将军把好几张纸摔在她脸上:“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个毒妇!”
汐娘子的脸被纸片划出血痕,看到地上的纸却顾不得有没有毁容。
这些全是她和古以昌的信件,除了缠绵的情话,还有她泄露俞大将军踪迹的信件。
她张嘴想要辩解,却看到了里面有些不同的纸张,彻底心凉了。
那是一张药方,补胎药。
当场揭发
将军的拳头捏的嘎吱响,一直捏着她的脖子:“你们这对奸夫**!亏我那么相信你,在立王府为了维护你还对夫人出手!”
一想到自己被当成傻子一样愚弄,还险些伤了最爱他的人,俞大将军恨不得把汐娘子生吞活剥。
汐娘子已经怀孕一月有余,可那时候他人还在外赈灾。
眼看着汐娘子脸成了猪肝色,眼睛泛白,在最后一刻俞大将军松开了手:“我暂时留你一条贱命!”
贵妃并没有哄骗季咸,因为有了丞相的支持,二皇子的实力增强了不止一倍,加上这次赈灾办的好,还顺带拔出了其他皇子手底下的贪官,皇帝大喜,很快就册封二皇子为太子。
几乎在下召的同一时间,季咸就感觉到蓬勃的灵力,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此刻她正在东宫,参加太子妃举办的宴会,实则是给太子选侧妃。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季咸终于发现了离开的方法,就在太子府。
她算是琢磨清楚了,为什么帮贵妃娘娘完成事情就会恢复灵力,在古以昌身上也能恢复灵力,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帮助二皇子登基的人。
二皇子很明显就是这个小空间的真龙天子!
果然在太子出场的瞬间,季咸就感觉到了不同,凭借着恢复的灵力,季咸看到他腰上挂着个镂空玉佩,正是它在散发着灵力,应该就是是此界的钥匙。
更让季咸想不到的是,自己身上似乎也多了个带有灵力之物,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那天晚上捡到的狼形玉坠。
两个钥匙遥相呼应,季咸感觉手心的玉坠变得滚烫。
感觉有人靠近,季咸急忙把手放下,宽大的袖子成了很好的掩藏。
“俞大将军,男客们可不在这。”
一段时间不见,俞大将军变得沧桑许多,还蓄起了胡子,只不过眼神依旧恶心。
俞大将军自我感觉含情脉脉的盯着季咸,激动地说:“墨儿,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在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人没吃药就别到处乱跑好吗!
“将军,你在说什么鬼话!”
可惜眼前的男子只以为女子被他伤透了心,心中悔恨十足:“墨儿,我知道,那天舍命救我的是你,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告诉我。”
一阵风出过来,吹乱了俞大将军的头发,杂乱无章像头狮子。
“你说这件事啊,我不过奉命行事,毕竟太子殿下还等着人送粮草呢!”
如论季咸说什么,俞大将军都陷入自我世界了,看着走来的古以昌,他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墨儿,我不会让你继续被人欺骗的!”
还没弄懂他说的什么话,俞大将军就走到太子面前跪了下来:“求太子为臣做主!”
本来热闹至极的宴会瞬间鸦片无声,太子一头雾水,谁还敢欺负俞大将军啊!
“俞将军,你有什么事?”
俞大将军接下来操作简直闪瞎季咸的眼,他隔空看了季咸一眼,然后挡着众人的面指着古以昌:“臣要状告之人,正是丞相之子古以昌!”
这下太子的脸色变了变,毕竟古以昌可算得上是他的人。
这段时间没见到汐娘子,古以昌还以为她被哄住了,如今才意识到不对,却依然面不改色:“将军看样子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他大喊一声,震的旁边的太子一阵耳鸣:“在场的很多人都记得几个月前立王府发生的事吧!他,和我府上的汐娘子私通!”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将军也是真狠,竟然敢当众把绿帽子露出来,不过当时不是查明了是被陷害的吗?
接着将军拿出证据:“这是他们二人私通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有他截杀微臣毁灭粮草的证据!”
太子很仁爱,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自请去赈灾,更不会忍受有人在救命粮草上做文章,贵妃娘娘知道儿子的秉性,没告诉他这件事。
如今看到信中所言,太子气的浑身发抖,向来温和的他发了脾气也是十分吓人:“古以昌!你好大的胆子!”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涉及朝廷政事,太子妃赶忙疏散人群。
俞大将军和古以昌下意识寻找季咸的身影,人早就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两枚玉佩,季咸发自内心的笑了,刚才趁着混乱,她轻松拿到了太子身上的玉佩。
她是个有始有终的人,特意写了封信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贵妃,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两枚玉佩合在一起,终于打开了此界大门。
太子做事很快的,心中怀着百姓苍生,即使这样做会失去丞相的助力,他还是赶忙写了折子求见皇帝。
顺着这一线索,丞相府和朝中许多大臣的肮脏时都被翻了出来,皇帝直接给气晕中风了。
本来等着太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人傻眼了,皇帝知道自己不行了,干脆写了退位书,太子坐上了那个宝座。
上位的新帝深恶痛绝朝中的腐败之气,每个人被查了一遍又一遍,而最初的导火线俞大将军除了绿帽子,竟然没做过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手底下的兵也洁身自好,未曾发生过仗势欺人的事情。
他这个人不咋地,对百姓却是极好的。
新帝上位,并未做什么大赦天下的美谈,而是处决了大批人,古以昌就在其中。
丞相对朝廷还是有功劳的,新帝没有为难他和府中的无辜人等,而是把他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入朝为官。
有人劝他这是在放虎归山,新帝正气凛然,只说了一句话:“朕乃真龙,何惧凡虎。”
这并不是他自大,他深信只要自己做一个千古名君,百姓们相信他,自然会维护他,这就是最好的保护。
想要杀他,就得背上千古骂名。
古以昌行刑前一日,俞大将军来看他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曾经名动京城的如玉公子现在披头散发,而曾经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俞大将军也胡子拉碴。
“她不见了。”
古以昌入狱,俞大将军去过阮府,阮府却说她受不了刺激去世了。
这番说辞他自然不幸,可他把全国都翻遍了,阮三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听到这个结果,古以昌不觉得意外。
她那么聪明的人,本就不该困在这小小的京城。与她不多的几次见面,古以昌都感觉自己的内心无处可藏。
只是他觉得可笑,俞大将军还真是个情种,每次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无尽星空
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星空,潮水,白沙,无边无尽的黑夜中,有一道金光流动在漫天星河中。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人行走在白沙之上,手持发光的长剑,在白沙之中留下了两行脚印。
再看此人样貌,少年剑眉星目,眼神深邃坚定,恍如寒山断崖中的松柏,刚硬坚卓,意气风发,正如落入寒冬寂夜的光。
平静的美景被道流星打破,少年看向流星坠落的方向,连忙跑出。
这条白色沙滩被海水夹杂中间,蔚蓝的海洋无边无际,海连接至星空,星空立于海上。
记不得走了多久,少年才找到了坠落的流星,看见“流星”刹那,少年的眼睛明亮闪烁,能与此间星空媲美。
坠落的流星,正是季咸。
她被海水打上沙滩,看到来人,面露欣喜,连忙跑去。
“非池!”
祝非池看到她向自己跑来,如年少时在登天阁一样突然出现,原本烦躁的心情荡然无存。
记不得多久了,他杀净了湖水中的鱼妖,便来到这个鬼地方,没有灵力,不饿不死,只能靠着双脚行走。
有很多时候他快要坚持不住,都会想起季咸在登天阁经历的孤独,心底又迸发出前所未有希望。
他在这孤独的美丽中催眠自己,有机会体验季咸曾经的经历,也算是求之不得。
微微风簇浪,散做满河星。两人坐在沙滩上,这是祝非池第一次停下。
“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得崩溃。”祝非池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
看到他眼中倒影的星光,季咸摇头:“你不是这种人,你要会轻易崩溃,谷瑞都敢站在獬豸堂门口大声表白舒尤姐了。”
海浪亲吻脚尖,祝非池放松的躺了下来:“这个地方时间是静止的,只有黑夜,我曾尝试过横渡大海,还没有灵力,除了一把剑,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现在你来了,用脑的事情就教给你吧。”
时间停止?这可真是新奇,季咸摩拳擦掌,定要破了此界。
“这条沙滩有头吗?”
祝非池享受的闭着眼:“无穷无尽,我在这里走了不知道多久,从未走到过尽头。”
偏头看向沙滩,在这平坦的视野中,尽收眼底。
“好了,起来了,我们再重新走一次,要不然就真的要游海了!”季咸轻轻拍了下祝非池的肩膀,站起身来打落身上的沙粒。
相伴而行,即使只是枯燥的行路,也比一个人的孤独来的强些。
头顶的星星一闪一闪,季咸停下了脚步,灵光闪现,快的差点抓不住:“我知道了!”
幸好她抓住了。
刚才听到祝非池讲他困在湖底是如何脱身的,季咸想到关键:“是五边形!”
不管是湖底,还是草地,就连先前的那个世界,也是围绕着汐娘子、俞大将军、阮二姑娘、古以昌和二皇子五个人发生的,按此规律,这里应该也存在五边形。
把自己的想法给祝非池说了,他明白了季咸的意思:“这个沙滩其实也是个很大的五边形?只不过因为两边都是海,海水又冲刷了我的脚印,所以我才会一直转圈而不自知?”
“聪明!”季咸神采飞扬:“只要五边形够大,转弯的地方是弧形,行路人就不会发现,还以为自己一直走的直线。”
尽管这只是猜测,但两人似乎已经半只脚踏出去了。
他们二人背对而立,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行,经过漫长的时间,终于在远处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祝非池跑向季咸,大汗淋漓却笑的十分开心。
不仅如此,祝非池还带回了他的发现,手指着天空,祝非池说:“就在刚才我看见你的身影的时候,我发现空中的这两颗星格外的闪亮,而且没有闪烁。”
这正是很关键的发现,如果当时两人站的是一条边的两端,刚好对应空中的两颗星,那么其他三颗星星也有对应的点位。
“我们再走一次,这次注意一下空中其他星星的位置。”
二人重新走了一次,果然在空中找出五颗对应的星星,连起来正是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
季咸在沙滩上话下星星的形状,把每个点连接起来,最终在靠西北边的位置上汇成一点。
这一点在海中,但根据刚才的数据,这一点离沙滩并不远,两人能在力尽之前游过去。
事实证明,他们的推测是成功的。
再一次睁眼,季咸面前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好在这一次祝非池也在旁边。
走了一段路,二人得出结论。
这是一个迷宫。
有了灵力,祝非池可不会再乖乖的走路,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金乌剑发出万丈光芒,直接把这灌木丛做的迷宫打出一条通道。
“我们走吧?”祝非池收起剑,偏头看向季咸。
巨大的声响惊起一片飞鸟,也惊动了山洞中的兄弟二人。
“怎么回事?地震了?”
第一时间,谷丰护住了火堆上的烤肉。
相比衣衫干净的谷丰,谷瑞衣服上带着泥土,才是正常的样子。
越靠近中心,季咸的肚子越饿,隐约间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迷宫的中心是一个山洞,洞口还冒着烟。
进入洞中,火还在燃烧,肉不停的散发着香味。
有人!二人戒备起来,祝非池明锐的感觉身后石头有问题,一道剑气挥过去,石头应声碎裂。
“别打!是我!”谷丰捂着脸说,心有余悸:“还好是我站在后面皮糙肉厚,要换成我弟,岂不没啦!”
看着兄弟二人,季咸这才笑了。
他们才从海里出来,看着邋遢得很,谷丰又烤了些肉,说:“你们这是去哪了?”
听到他们二人的经历,谷丰惊了:“你们这么倒霉?”
谷瑞长发遮挡下的嘴角抽了抽,他是忍不住:“不是我们倒霉,是你太好运了。”
眼巴巴的望着火上的肉,季咸好奇的问:“你们遇见了什么?”
吮吸掉手指上的油渍,又在身上擦了擦,谷丰扬了扬手指上的两个储物戒:“这里面可全是千年份的药材。”
戒指朴实无华,季咸倒吸凉气,祝非池的眼睛都快扒上去了。
石壁后的通道
在几人眼红的注视下,谷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就是被传授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里面全是药材,然后等我全部采完之后,就被传到这里了,才到这里弟弟就来了,然后你们也来了。”
嘶……这是什么鬼运气,季咸已经不想吐槽了,还是问个正常人吧。
“谷瑞,你呢?”
好在谷瑞的经历终于没那么逆天了。“我先是被传送到了一个草地上,什么都没有,到了晚上星星全化成流星砸了下来,还好我灵力恢复破除了结界。之后我来到了一个凡界,变成了一个小孩,被困在一个房间里,还没有灵力,根本不能出去。后来我发现,写字,背书都能扩大行动范围。”
季咸来了性质:“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后来呢?”
顺手把面前的烤肉上调料,谷瑞说:“把四书五经背完就用了十二年,之后我就莫名其妙的踏上了进京赶考之路。”
嘴里咽下那一口烤肉,谷丰猜想:“你是不是考上状元就能离开了?”
谁知谷瑞摇头又点头:“没错,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进京赶考的路上不是遇上强盗死在刀下,就是被山洪卷走,每次死后我就会回到少年时代重新写字背书,前前后后重来了五次,才终于到了京城。”
心疼谷瑞一秒。
火堆里的火有些小了,祝非池填进去几根柴火,继续听谷瑞说。“之后我又去到了一个小空间……”说到这里,谷瑞的表情变得古怪,看着三人。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谷丰着急的问。
头发下的脸红了,谷瑞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在哪里,我遇到了和你们一模一样的人,不过季咸成了非池的爹,非池是季咸的女儿,哥哥也变成了一个肥婆,丁雅成了个俊小伙儿。”
一阵沉默之后,季咸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摸着祝非池的头说:“真的吗?哎呀笑死我了,乖女儿,哈哈……”
祝非池和谷丰的神情僵硬,盯着谷瑞。
“你变成了什么!”
谷瑞更小声了:“哥哥的娘……”
笑的腮帮子疼,季咸忙问:“然后呢?”
“我们两家是邻居,后来丁雅出现,本来身为好姐妹的哥哥和祝非池都爱上了她。”
三角恋啊!季咸只恨自己没能亲眼所言,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丁雅到底喜欢谁?”
这一次连谷丰都笑了:“她看上了你!”
……这么精彩的吗?
手里的烤肉瞬间不香了:“他们都是男子,怎么可能!”
季咸不服气:“男子怎么了,冷岩道君和青竹道君不也是一对佳偶吗!”
反驳无效,谷丰对祝非池说:“你可当心些把,我就知道丁雅和季咸两人不正经,到时候你可不哭鼻子。”
祝非池神情一僵,很快就恢复了:“你当安榕长老是摆设吗?”
这倒也是!一想到安榕长老的战斗力,什么都稳了。
“你们别打岔!”季咸不满地说:“最后你是怎么出来的?”
从刚才起,就感觉祝非池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威胁性,谷瑞连忙略过了中间的爱恨情仇:“后来我偶然找到了一块灵石,吸收了里面说的灵力成功离开了。”
“就没有了?”季咸呆了,她当爹还没当够呢!“中间的细节呢?”
看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祝非池赶忙转移了话题“丁雅呢?你们有谁见到丁雅?”
若是没想错,最后大家都来了这里,这里应该就是最后一关,可怎么没看见丁雅。
季咸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先前在潭底时,我数了数一共有十三块格子,对应的小空间应该也有十三个。我经历了两个,非池两个,谷丰一个,谷瑞三个,这个地方算一个,还剩四个小空间。按最坏的情况打算,丁雅要经历四个,应该还要些时间。”
“不止如此。她还有可能去我们经历过的空间。”祝非池说。
找他这样算,要是丁雅倒霉,可能要经历十三个世界,谷丰惊呆了:“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果然没等到丁雅,干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我们去找找出路!”季咸斗志昂扬,吃饱喝足后精神抖擞。
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地上,谷丰打了个嗝:“没用的,外面是一层迷雾,不管你走多远最后都会被传送到迷宫里。”
“洞里呢?”祝非池问。
“这个洞就这么大,还能又什么?”
虽然听他这么说,季咸和祝非池还是在洞里开始寻找。
整个石洞的石壁都很阴冷,在一处墙角,季咸发现石壁上竟然出现了水气,上面还长了些苔藓。
“石壁后面有水!”不知何时祝非池走了过来,若不是季咸心细,没放过每一处角落,这么小的细节还真发现不了。
“我来吧。”祝非池让几人退后,剑气闪过,石壁应声破裂,竟然出现了一条通道。
通道有些小,几人只能匍匐前进,身材魁梧的谷丰可憋屈了,身子把通道塞得满满的,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后面又祝非池推着,他寸步难移。
通道越往下,积水就越深,趴在地上,水位已经到了下巴处,需要抬着头,否则水很容易进入嘴里。
难得的是,这水竟然甘甜万分,季咸不小心喝了一点,竟然觉得精神百倍。
耳边渐渐能听到水流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几人同时想到了那条大蟒蛇。
仔细回忆,就会发现这条通道刚好适合大蟒蛇爬行。
事实证明他们想的没错,在通道里,他们发现了大蟒蛇退下的蛇皮。
还好他们够精神,在意识到大蟒蛇还在,就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前行,要不然在这里被大蟒蛇发现,只有被一口吞的份。
到了最后,他们几乎全都浸在水中。
通道的尽头是水底,走在最前的谷瑞看见大蟒蛇的尾巴,急忙屏住呼吸。
这是一个大潭,四周还有许多通道。
一行人悄然无声的游着,看见潭底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谷丰心有所感,用手势比划,指了指自己,划了个圆圈:“我的蛋。”
他的那个石蛋是被丁雅拿走的,难不成丁雅也在下面?
谷丰和谷瑞朝着亮光游去,留下季咸和祝非池看守蟒蛇。
破壳
潭水幽蓝,水草丰茂,大蛇的尾巴游窜其中,增添了七分恐怖,两兄弟轻轻的往下游,好几次差点撞上水草后的蟒蛇。
谷丰身躯庞大,行路更是艰难,不小心被水草缠住双脚,一时间竟挣脱不了。
这水草有如钢丝铁绳,异常的坚硬,在弟弟的帮助下,他终于挣脱。
在这神秘的潭水底部,有一个巨大的龟壳,谷丰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石蛋就在其中,这也就意味着丁雅也在里面。
只是这龟壳十分坚硬,两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伤它分毫,无奈之下只好合力将其抬走。
在龟壳移动的瞬间,蟒蛇暴动起来,它察觉了有窃贼正在偷走他的宝贝。
暴怒的蛇身搅得潭水浑浊,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一直戒备的季咸和祝非池二人飞身而出,成两面包夹之势,直刺蟒蛇七寸。
蟒蛇修行数百年,怎会容易让二人得逞,庞大的身躯便是它天然的优势,它看着笨重,却异常的灵活,一个横扫,就差点把二人打在石壁上。
这番二人跟着大蛇颤斗,兄弟二人被困在潭底。搅乱的水草形成天然的大网,飞驰的泥沙让他们睁不开眼,只能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寻找出路。
这蟒蛇不知在此处呆了多少年,对地形环境异常熟悉,见不敌二人,竟转身游入洞窟之中。
潭水重新归于平静,兄弟二人终于抬着巨大的龟壳游上了岸,季咸和祝非池收起剑急忙去拉。
“累死我了”谷丰颓坐在地上,谷瑞也喘着粗气,身上挂满了水草,季咸二人也好不到哪去。
洞穴内说一句话都能有好几重回音,若非石壁上的水晶,这洞穴便一片漆黑。
几人围着龟壳好一阵,都没看出有什么办法打开它,还好祝非池博览群书:“这应该是《仙录·异宝卷》中提到的旋龟,长着鸟头和毒蛇的尾巴,居于怪水。可能是因为它,神泉潭才富有灵力,也有可能是神泉潭造就了它,这不得而知。”
经过他提醒,谷丰也想起来了:“方才那蟒蛇有可能就是旋龟上的蛇,据传几百年前,御兽宗的某位长老的八阶灵兽暴乱,逃到了神泉村,一头撞去这座山,却什么事都没发生,灵兽突然就老实了,说不定就是旋龟的威慑。”
“这就对了”祝非池推出了事情大概:“那蟒蛇修行也不过几百年,却有如此能耐,从时间上也对得上。应该是旋龟用自身护着了神泉村,使得自身重伤,神泉村灵力稀薄,并不能提供它疗伤所需要的灵力,出于自救,旋龟只得自身分离,用龟壳吸纳神泉村灵力,封闭神泉村,同时以蛇身守护。”
这下季咸终于听懂了:“所以说蟒蛇是好的,我们还要救它,才能化解此次神泉村的危机。”
想起那庞大的身影,谷丰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冷还是其他,急了:“它不会是想吃了我的蛋疗伤吧!这可不行!”
虽然平时对这颗石蛋嫌东嫌西,可相处了几十年,早就有感情了,每天睡觉都把它抱在怀里孵化呢。
石壁内回荡着飒飒的摩擦声,几人急忙安静下来,听不到声音确认蟒蛇已经走了,季咸才说:“当务之急是先救出来丁雅,想办法把蟒蛇逼出石洞。”
拿起手上的水草,谷丰有了办法:“我们可以在每个洞口放上水草,然后点燃用烟熏。”
说干就干,四人利索的把露在潭水外的洞口堵上水草,很快,潭水就冒气了咕咕的泡,巨大的水花炸裂开来,蟒蛇破水而出,被激怒的它扭动这庞大的身躯,疯狂的打在石壁上,打落无数碎石。
三人用力拖延这蟒蛇,谷丰躲在一旁,正不停的变换手势。
蟒蛇的尾巴卷起了分心保护谷丰的祝非池,身子越锁越紧,祝非池的脸色迅速变得白紫,呼吸不上气。
季咸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恨不得举起大刀一刀砍下蟒蛇的大头。
可惜她不能,他们的目的只是困住蟒蛇,祝非池本能斩断蟒蛇脱身,也只是经历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空间。
“谷丰,你快点!”在季咸的怒吼下,谷丰结束了最后一个手势,潭底的水草疯涨,密密麻麻的,每一根都有蟒蛇大小,长了眼睛似的缠在蟒蛇身上。
这是五品法术万物复苏,极其繁复,对现在的谷丰来说很困难,还好他成功了。
祝非池被放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的脸色极其的难看。
蟒蛇还在挣扎,越挣扎越紧,只能徒劳的张开大嘴露出只剩一根的毒牙恐吓四人。
季咸和谷瑞合力把龟壳抬到蟒蛇的嘴下,绿色的毒液顺着毒牙滴在龟壳上,发生了奇迹的一幕。
龟壳缓缓打开,里面正是石蛋和昏迷的丁雅。
感应到主人的气息,石蛋扑倒了谷丰。
“还好,她只是昏迷了”检查了丁雅的伤势,季咸松了口气,看来蟒蛇抓走丁雅只是因为石蛋。
虽然用水草困住了蟒蛇,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季咸等祝非池缓了一些才问:“你记得书上有些怎么治疗旋龟吗?”
吃下丹药的祝非池好多了,虽然身上依旧像石头碾过一般痛:“龙皮香榈树的树根。”
这个东西季咸听都没听过,只好看向谷丰。
“等等,我记得在小空间里捡的有……什么!”谷丰打开储物戒,绝望了:“灵药全都消失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储物戒怎么空了,谷丰再一次大喊出来:“弟弟,快!把蛋捞上来!”
在几人没注意的时候,那颗石蛋竟然自己跳进了潭水中,疯狂的吸收潭水,速度快的几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潭水彻底干枯。
谷丰连忙跑过去抱起但,手才碰到石蛋,蛋壳就发出咔嚓一声,碎了。
紧接着,缝隙处露出如海水般幽蓝的光,随着缝隙越来越大,几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万万没想到石蛋竟然在这种时候破壳了。
蓝光散去,露出了蛋里的生物。
饶是学识丰富的祝非池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蓝色的蚯蚓?”
这蛋能听懂人话,暴跳如雷,伸展开来只有巴掌长,猛地窜起来速度极快,竟然把祝非池撞了直接打在墙上。
大雨倾盆
“你没事吧!”季咸赶忙跑过去拉起祝非池,看着他嘴角浸出的鲜血担心不已。
谷丰坚硬的转过头,努力让自己镇定:“那是我的朋友,你不该这样!”
被主人训斥,小蚯蚓还挺委屈的:“谁让他竟敢侮辱尊贵的龙,看见没,我有龙角,有爪子!”
嗯……两兄弟凑近看了好久,才在脑袋上看到两个突起,和极短的四肢。
然后他们惊呆了:“你竟然是龙!”
小家伙骄傲的在谷丰掌心蹦蹦跳跳,弄得谷丰痒痒的:“那是当然,我可是冰龙呢。”
传说冰龙身体宛如冰块,晶莹剔透,这小家伙实在不像,不过看出来它十分敏感,谷丰可不想像祝非池一样飞出去,聪明的没问。
之后小家伙跳上了蟒蛇的脑袋,站在眼睛中间趾高气昂的说:“看在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上,我就帮帮你。”
照顾?原来蟒蛇抓走丁雅和石蛋是出于好意。
作为万物霸主,小家伙还是有些能力的,之间它吐出一口寒气,整个中间的气温瞬间下降,寒气凝结成冰柱很快包住蟒蛇。
小家伙又深吸一口气,气温回升,蟒蛇身上的寒冰迅速倒退,露出蟒蛇原来的样子。
圆头圆身,看着呆头可爱的很。
旧伤痊愈,蟒蛇钻入龟壳之中,旋龟恢复了本来面目,离开前,冰龙老七横秋的对旋龟说:“你还是好好修炼吧,争取早日修炼出鸟头来。”
出了旋龟空间,几人被送到谭边,潭水肉眼可见的恢复,溪流重新流动,整座山迸发出迅猛的绿意,天上得太阳也消失了,积攒了许久的乌云笼罩了整个神泉村,雨滴密密麻麻的倾覆而下。
绿意铺天盖地的席卷大山,季咸感觉灵兽袋里的小狐狸蠢蠢欲动,开了个口子,小狐狸便迫不及待的跑远了。
旋龟空间里的时间紊乱,几人不知道如今神泉村还在不在,着急忙慌的带着昏迷的丁雅跑下山去,在半路上遇到了正好来找他们的两位村民。
淋着大雨,村民脸上满是喜悦,隔着老远就喊他们:“仙人!”
仔细一问,他们进山不过五天,村民一直没等到他们回来,一边担心他们的安全,一边哭闹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
“多亏仙人留下的春雨符,谁用完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没想到那符自己就下雨了。”
大雨哗啦啦的下,一张嘴就是一大口雨水,季咸搀扶着手上的祝非池,小声的说:“做事儿挺细心的啊!”
村中家家户户都把家中能装水的容器全都拿出来接雨,和他们一起回来的村民最后是跑回去的,还一边大喊着:“仙人回来了!仙人回来了。”
等季咸他们回到村子,隔着朦胧的大雨,看到村名们乌泱泱的跪在一起,大声喊着:“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季咸也算是出尽风头的人了,想来是坦然接受,但还是头一次面对这么淳朴热情的感谢,她竟然觉得手足无措,小脸瞬间的红了。
雨过天晴,彩虹从村头跨到山上,在未散尽的云雾中,因为能看到旋龟的声音。
“本来这个地方上空是积攒了几年的雷雨,如今结界被破,这小村子定要被淹,只不过那雷雨被旋龟化解罢了。”小冰龙盘在桌子上说。
谷丰十分新奇小冰龙,眼睛一直被眨过,此刻正绞尽脑汁给冰龙想它的名字。
丁雅只是简单的昏迷,猛地一下醒过来看到床边照顾她的谷瑞,激动的抱住了他,竟是喜极而泣。
“呜呜呜,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看来她是被旋龟吓着了,抱着谷瑞的劲儿十足的用力,差点没把他憋死,最后还是祝非池拉开的。
季咸顺着她的背:“没事了,神泉村的危机已经解决了。”
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丁雅哽咽的环顾四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视线从大家身上划过,在祝非池身上呆滞了片刻,最后停在了红脸的谷瑞身上喃喃自语:“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看她的状态不佳,季咸猜想可能和旋龟空间里的经历有关,怕刺激到他,只打算之后再找个机会问。
绞尽脑汁,谷丰终于想了好几个名字,小家伙都不喜欢,感觉脑细胞都死光了,谷丰决定休息一下:“接下来我们去哪?”
他们一直是走到哪算哪,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没了方向。
情绪平复的丁雅突然说:“我们去北边的银镜如何?”,面对众人的疑惑,她指着小家伙说:“我在师尊的书上看到过,冰龙不会轻易出现在人世,居住在万年冰川活着大雪山的地底,它现在的情况实际上是很危险的,大概是因为在蛋中受了伤,若是能找到冰霜龙蜒草就好了。”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破壳的蛋又危险,谷丰的大脸皱成一团:“那我们赶快去吧!”
在极北之地,有一片一望无尽的大雪林,终年寒冰。再往北走,便是宽广的冰河,渡过冰河,便是脸面的冰川,从古至今,无一人能翻越。
从空中望去,冰河就是一个庞大的镜子,雪林就是镜子四周的装饰,银镜由此而来。
作为獬豸堂在逃社畜,季咸再一次收到了顾秦的催命信。
对顾秦的畏惧深入骨髓,谷丰劝季咸:“要不然你就先回去吧!”
“不行!”丁雅突然大喊,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急忙拉着季咸的手说:“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再说了,去银镜这么重要的事,季咸怎么可能缺席嘛!”
这一路丁雅显得格外黏人,季咸起初还怀疑是在旋龟空间出了什么事,特意为她算了一卦,结果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问过丁雅怎么了,丁雅反而孩子气的说:“我就是被吓着了,你不知道我看见你死了。”
听她这样说,季咸反而心疼了,只能哄着她。
“我怕他?”季咸高昂着头:“大不了又被罚一百年,反正我之后要呆在宗门,这样算也不亏,还不如趁现在张张见识。”
如此季咸才松了口气。
银镜路途遥远,几人还是选择了随遇而安的赶路方式,有什么热闹都去凑凑。
寒来暑往
俯仰之间,又是一个冬季,天地漫天白雪,山河银装素裹,一群人听说附近有个比武招亲,煞是热闹。
比武招亲的是镇上的池家小姐池洁英,听闻自小是个病秧子,家中确是开武行的,因此池老爷才想起出了这个法子。
虽然只是个镇,客居镇却很繁华,此地再往西,就是浮游宗,离银镜也还有一半的路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许多旅人到了此地因为寒冷都不会再往前,镇名由此而来。
坐在客栈里喝了口热汤,手捧着碗才算活了过来。
丁雅的脸冻得通红,说话直打哆嗦:“季咸,你快看左边。”
季咸微微偏过头去,原来那桌坐着三位女仙子,正痴痴的望着祝非池,眼冒桃心。
用手肘碰了碰专注喝汤的祝非池:“桃花来了。”
“啧啧”丁雅恨铁不成钢,挪到季咸面前坐着:“你不生气?”
屋内嘈杂,似乎要用热闹敢做严寒,季咸又要了一碗汤,说:“我生什么气,看我的人也挺多的,你也是,不信你往旁边看。”
一个小公子正盯着丁雅发呆,被抓了个现行,囧的翻了菜。
反正丁雅自从神泉村出来就怪怪的,问她也不说实话,季咸也习惯了。
两个人窃窃私语了好一阵,谷丰突然把脑袋伸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看了眼在场的三个男人,祝非池专注喝汤,谷瑞一如既往地发呆,谷丰像个老妈子一样捧着小家伙,丁雅心里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去去去,逗你的儿子吧。”
季咸和谷丰对视一眼,不明白怎么又把她惹生气了。
那三位仙子还是挺大胆的,观察了许久,看到他们快吃完了,怕错过时机,撞着胆子走了过来。
“道友,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说实话,一路上来找祝非池搭讪的人挺多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就连内敛的谷瑞都不会觉得不自在了。
“不行”祝非池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感觉牙齿之间有菜叶还当着三人的面捂着嘴弄了下来。
仙子不死心,看到祝非池的剑,知道剑修都是不解风情的,于是又说:“我们是缥缈宗的,离这里不远,你愿意……”
话还没说完就没笑脸相迎的丁雅打断了:“不行哦,我们还有事。”
打发走了三人,丁雅的神情冷了下来,想不过又锤了季咸一下。
揉着有些疼的肩膀,季咸觉得自己好无辜啊。
比武招亲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了,下午好不容易雪停了,来看比赛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站在人群中,丁雅一把把祝非池拉倒季咸身边,理所当然的说:“别站的那么前,小心被池小姐误会你也是来比武的。”
祝非池一头雾水,忍不住问季咸:“我最近是得罪她了吗?”
她踮起脚尖小声的说:“小心被她听到,我还怀疑自己惹到她了呢。”
池家家大业大,参加比武的人挺多的,见又有人上去了,台下的人纷纷叫好。
抬头铆足了劲儿想看到楼上屏风后面,谷丰猜测:“这池小姐长得肯定很好看,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在大冷天的来比武。”
比武很精彩,但一直站在这里天冷了,季咸不着痕迹的靠近了大暖炉祝非池:“我去逛逛,你们继续看。”
听到这话,丁雅眼珠子一转:“我陪你一起去,非池,谷丰说他饿了,你也一起来拿东西。”
台上真是两个剑修的比赛,祝非池看的起劲儿,怎么愿意离开,可惜还是被丁雅强制拽走了。
谷丰:我没饿啊?
“这里居然也有《仙录》的店铺,我们进去瞧瞧。”丁雅看到路便大大招牌,拉着季咸就进去了。
进入屋内,热气扑面而来,鸟语花香,让人感觉置身五月草长莺飞。
今日特供是本名为《寒来暑往》的游记,作者不详,只是因为获得太长了,身边的朋友、亲人相继离开,就连一直陪伴自己的两只灵兽也在同一年的夏天和冬天离开,因此才取了这名,之后寄情山水,才写下这游记。
季咸初略的翻了下,里面提到了许多异兽灵物,就连冰龙也有提及,作者定是位学识渊博的大能。想着谷丰天天想名字头都快秃了,便掏腰包买了下来。
才付完灵石,季咸就听到有人问:“老板,没有《寒来暑往》了吗?”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季咸转过身去,果然是熟人。
得知最后一本刚卖出去,凌锦失落的低着头,未曾想被人叫住:“凌锦?”
“季咸!”
上次一别,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再次见面自然十分欢喜。
“我刚才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认错了呢?”
得知她是特意来买这本书的,季咸大方的借给她看。
接过书,凌锦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么内敛害羞。
出门后,祝非池才说:“她手里拿的东西看到了吗?”
回想一番,好像是个黑色的小石头。
“那是仙录作者的身份石。”
人不可貌相,季咸瞬间觉得凌锦好厉害,那可是修仙界排名第一的书局,质量都是一等一的。
“知道的挺多啊!”季咸竖起了大拇指。
祝非池笑了笑,曾经的他一贫如洗,四处赚钱,也想着凭借自己的才华在仙录赚钱,只是那时候经历比不过前辈,心得也比不上前辈,靠写书赚钱这条路就泡汤了。
回到了比赛场,今天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谷丰结果热气腾腾的烤果子,抱怨的说了句:“你们三怎么这么久?”
话说到一般,季咸愣住了:“遇到熟人了……等等,丁雅呢?”
此时的丁雅,还在仙录书局苦苦寻找二人。
他们两相视一眼,惨了。
本以为丁雅会生气,没想到她开心的很:“没事没事,下次你们不用关我。”
这不会是气傻了吧,季咸抱紧了她:“世上最最美丽的雅雅,我错了,就不要再生气了嘛。”
“我真没生气”丁雅很真诚地说,而且今天你们不知道“我在书局看到了什么!”
成功吊起众人的胃口,丁雅才拿出买回来的玉简,上面的信息浮现在空中:“元柳儿结丹了。”
雪崩
作为仙君的徒弟,元柳儿的一举一动都举世瞩目。
经历了家族巨变,被人挖了灵根,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重新修行结丹,便是这一点就能证明自己。
“想不到寒池这么厉害,我怎么没结丹呢?”谷丰言语羡慕,他和丁雅都差临门一脚就能结丹了,元柳儿实际来说比他们晚修习了近二十年,如今也走在了前面。
拍了拍他的背,祝非池劝到:“欲速则不达,时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收起了心底的失落,谷丰又变得活力十足,滔滔不绝的将起了今日的比武:“……那大汉输了比赛心里不服觉得丢了面子,竟然把打捶往二楼上扔,砸在屏风上,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屏风后面根本没人,那池家小姐根本没来!”
这边谷丰讲的绘声绘色,丁雅把季咸拉到一边,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祝非池一眼:“要不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季咸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吗?”
“元柳儿!她结丹了!你忘了仙君收徒时说什么了吗?”
季咸左想右想,对他们师徒的印象还是不怎么深。
“你呀!”丁雅气的跺脚:“报仇!”
经过他的提醒,季咸终于反应过来了,元柳儿结丹后要亲自回来报仇,她的家族好像就在鹿台,离客居镇不远,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会碰到。
“遇上了又怎么样?”
丁雅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终于想到了借口:“你忘了你是偷跑出来的吗?要是刚好被仙君遇到了,然后告诉顾首座可怎么办!”
想到自己被抓回去,季咸打了个哆嗦:“你说得对,我们马上离开。”
在季咸看不到的地方,丁雅松了口气。
终于,改变了!
这鬼天气就像襁褓婴儿,脸色说变就变,雪只停了一个下午,当天色黑沉,雪又开始下,越来越大,似乎没掩盖一切誓不罢休。
在这种鬼天气里赶路,还是赶夜路,即使穿着宝衣,灵力罩护着,也寸步难行,那雪夹着风,仿佛刀片,割的人脸颊刺痛。
祝非池不知何时默默走到了季咸是前面,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雪,说来神奇,那些凌厉的风雪好像被融化了一般。
走过的脚印很快就被掩埋,季咸突然觉得其实明天走也不迟,奈何丁雅一直在催。
风雪呼啸,几人的四肢已经没了知觉。
“前面有山洞!”谷丰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山洞生起了火,季咸再一次感谢谷丰的幸运技能及时发动。
四个人烤着火依旧冻得瑟瑟发抖,就祝非池和小家伙丝毫不觉得。
越冷的天气小家伙越喜欢,它早就跑出去独自玩雪了。谷丰把背转向火,哆哆嗦嗦的问:“非池,你、你们剑修都、都这么不怕冷吗?”
祝非池摇头,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干净利落的轮廓:“师兄弟们也怕冷,不过只是比一般人耐寒,我属于天赋异禀。”
两个姑娘紧挨在一起,丁雅不知不觉的靠着季咸肩膀睡着了,在睡梦中都是笑着的,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好的事。
气氛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睡了,季咸的肩膀麻了睁开了眼,看到祝非池正在给她盖衣服。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内衫显得男子的身材孔武有力,季咸可耻的脸红了,察觉到人看向了她,急忙闭上了眼。
看到季咸的脸红扑扑的,祝非池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她穿个破烂的棉袄在大街上使劲吆喝,小脸蛋被冻得发红皲裂,但始终是笑着的,还信誓当当的对季二爷说赚钱养他。
当时他觉得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怜的人,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察觉到祝非池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季咸的脸越来越红,下一刻,就感觉有一只大手轻轻的挡在了前面。
他以为是这火烤的,季咸甚至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柴火噼里啪啦,气氛安宁静谧。
伴随着一声巨响,所有人瞬间睁开了眼,山洞开始剧烈摇晃,意识到不对急忙跑了出去。
是雪崩!
一直在外玩耍的小家伙跳到谷丰肩上,体型增大了两倍,如今有手臂般长。
这次雪崩很明显是它引起的。
“快跑!”
五人急忙御器,奈何雪崩迅猛,雪山太高,丁雅的飞行法器被滚落的大树打落,后背受了重重一击。
季咸见状,急忙调转方向,千钧一发时刻拉住了丁雅,从雪山口中救下了她。
就好像是白云破碎,一片一片的掩埋大地,千里冰封,天将踏,雪乱舞,雪山一怒,大地倾覆。
“季咸!”滚滚雪浪朝着季咸而来,祝非池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挡在季咸身后,金乌剑发出耀眼的金光。
伴随着一声清鸣,太阳升起,结束了这漫漫黑夜。
季咸睁开眼,便看到了旁边躺着的祝非池和丁雅二人,顾不得肩膀撕裂的疼痛。
他们都受了伤,祝非池的后背一片血污,季咸看在眼里,水雾弥漫。
也不知道谷丰和谷瑞去哪了,季咸瘸着腿在四周找了找没人,看来已经逃出去了。
祝非池的情况很不好,不能再耽搁了,季咸只能带着他们出去。
这个地方像是山谷,有一条弯弯折折的小路,大部分都被大雪掩埋,不易通行。
狂风呼啸,她也受了伤,根本不能御剑,只好找自己储物戒里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
找来找去,就只有当初在登天阁得到的龟壳,能放大当个庇护所。
若是有飞行符就好了,季咸把希望寄托在两人身上,很可惜他们身上什么都没与。
在搬动祝非池的时候,季咸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储物戒指,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竟然能打开!
压下心底莫名的异样,在里面一顿翻找,除了灵石就是灵石,好几个储物戒全是灵石,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在找到了飞行符,贴在龟壳上,季咸终于放松了。
“去最近的医馆。”
昏迷中的丁雅不知道,她最终什么都没改变。
像吗?
雪一点要停的势头都没有,地面的积雪已经有人高了,空中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雪片,连御剑都不行。
季咸是被冷醒的,这龟壳里甚是寒冷,伸出头一看,白茫茫的一片,大雪遮挡了视线,根本看不清。
一旁的两人伤势恶化,丁雅虽然伤的没祝非池重,却发起了高烧,口中喃喃不停,季咸凑近了听,她的口中翻来覆去的喊着“逃”
“祝非池!走!”
“季咸,别去。”
“谷瑞,不要。”
很快,季咸察觉到不对,这不是单纯的梦话,这是梦魇,费力的撑着身体盘坐起来,季咸打开识海中的赤霄坤灵图,清楚的看到她的印堂一片黑云,分明是邪魔入体的症状。
没有丝毫犹豫,季咸催动上玄心法,丹田出的雷灵珠发出丝丝雷灵力,往双臂延伸,最后汇聚食指和中指,想要以自身之力引渡丁雅体内的梦魇,未曾想这股魔力就像很熟悉她,轻易避过季咸的寻找。
她本来也受了伤,还使用这样危险劳心费神的法术,很快就感到意识恍惚,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咬破了自己舌尖,腥甜在口中蔓延开来。
“丁雅,你醒醒!我们逃出来了!”
鹿台最近大事连连,先是乐游宗主浮戏的大弟子不顾师命跟一个散修跑了,然后那得病暴毙的元家小姐回来了,还成了仙君的徒弟,更是指认如今的家主元无度不仅杀了她父亲,还挖了她灵根。
不过空口无凭,仙君也不能冤枉人。
虽说元家风云变幻,当初那帮助过元柳儿祥和医馆可是走大运了。
就在今天傍晚时分,一个龟壳法器突然出现在鹿台上空,砸向了祥和医馆,恰巧元柳儿带着仙君去拜访恩人,刚走到门口差点被那龟壳砸上。
一阵颠簸后,季咸几人被龟壳吐了出来,个个鲜血淋淋,不忍直视。
“是季咸!”元柳儿还以为是大伯一家报复,没想到是他们。
祥和医馆的老医修赶忙招呼人把他们搬了进去,忙活了好一阵,累的满头大汗。
“杏爷爷,怎们样了?”
老医修收好自己的琴,皱着眉头:“男修伤的最重,不过他炼体术强劲,保住了性命,再修养一段时间就行,棘手的是那两个女修。”
丁雅眉头紧皱,季咸脸色苍白,但他们从表象看都不应该伤的那么重。
“到底怎么了?”
“她应该是被梦魇困住滋生心魔,若非另一女修即使阻止,恐怕如今已经入魔了,只是她们都受了伤,那女修为她治疗本就强撑着一口气,危险至极,又不想伤了朋友,自身承受了反噬之力。”
听到季咸宁愿自己承受反噬之力,元柳儿惊的不知道说什么。
“本君会救她们”风止开口了,他早就看出了两人的情况,现在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
夜色黑沉,家家户户都关起门窗,鹿台只剩星星点点烛光,元柳儿呆坐在门外,思绪万千。
结丹前,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不仅想报仇,更想追上季咸,超越她。
自己比她年长十几岁,元柳儿一直感觉低人一等,更何况季咸一直在外游历,更显得她的努力是如此可笑。
在这之前,她以为只是时间的问题,她一定会超过季咸,可今天听到杏爷爷的话,她猛然发现,自己比季咸差的,不止是修为。
这么多年,她独来独往,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更没有能为之拼命的人,想起来真是可悲。
门开了,元柳儿收起自己思绪,连忙走上去:“师尊,怎么样了。”
有片刻的愣神,风止才摇头:“柳儿,你随为师来。”
很少看到师尊失神的样子,元柳儿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他们现在住在元家老宅,就他们几个人,空旷的很,寒风一吹,整个宅子都呜呜作响。
穿越过花园,元柳儿身上已经落满积雪,风止身上干净如初。
“你觉得为师和祝非池像吗?”
怎么也想不到师尊会问这种问题,元柳儿竟然没反应过来。
“长得很像,但一眼都能分出来。师尊是山间明月,是清冷落雪,而祝非池就像他那把剑一样,像个太阳,明媚耀眼,意气风发。”
风止又问:“那你觉得他们几人如何。”
元柳儿觉得今晚师尊真是反常,难道是在丁雅的梦魇里看到什么了。
“季咸,就如外界所说,桀骜不逊,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活的张扬。实际上她心思灵巧,她若是她愿意,她能做到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不过她不愿意委屈自己做那笑面虎,说她活的通透吧,她做的事又总是让人啼笑皆非。”
就连元柳儿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季咸这么了解,这么佩服。
“丁雅呢,单从修行来说也是天之骄子,不过心思单纯,害怕安榕长老,想必这一次季咸就是因为她躲安榕长老才跑出来。”
心思单纯,风止的眼底宛如深水,恐怕她才是藏得最深的人。
“谷丰的运气人人羡慕,在丹道上天赋很深,弟弟谷瑞就很平常了,性子胆小,很少有人见过他头发下的脸,他也只有在几人面前才会说话吧。”
风把窗户吹得嘎吱嘎吱响,烛火摇晃,元柳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从风止房间离开后,元柳儿始终放心不下,于是调转了方向,往季咸哪里去了。
风止愣愣的坐在哪里,许久才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今日治疗二人,为祛除丁雅的梦魇,风止必须入梦。
本以为会很棘手,没想到丁雅的神识对他没有半分防备,很快他就想到了。
和上次入季咸的梦境一样,他们都把他当成了祝非池。
进来之前,风止根本想不到一个筑基修士的梦境会这么悲伤,充满啼哭。
是谷丰在苦,季咸在哭,甚至是渚光、蜀山修士、许许多人都在哭。
她心中的负能量连他都感到诧异,废了好大的力气,风止才顺着丁雅她自己的哭声进入梦境。
风起云涌
梦境中,阴沉沉的天气,阴沉沉的人。
季咸穿着獬豸堂暗部弟子服,面无表情的站在祷过峰上,站在顾秦身边。
他们好像在隔着虚空与某人对望。
在登天阁顶,风止看到了自己,满目忧伤。
登天阁下,丁雅拿着剑双眼通红,是从心底发出的对他的杀意。
所以今天,他才会问元柳儿这些问题。
雪终于停了,天上出现了这些日子来第一次的太阳,照在人身上依旧冰冷。
昨晚丁雅发了一夜的烧,还好元柳儿折返回来,照顾到第一声鸡鸣,丁雅的情况才好转。
一大早,杏爷爷就带着人来了,他还要给祝非池治疗。
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后,祝非池被抬进了了药浴的桶里。
“啊!”过了半个时辰,强烈的药性把祝非池给痛醒了,惨叫声连连。
隔壁房间的季咸在梦中听到了祝非池的嚎叫,猛地一下惊醒。
“非池!”
“你醒了!”元柳儿惊喜的说,赶忙跑到门口大喊:“杏爷爷,你快来看看。”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杏爷爷,倒听见隔壁房间一阵杂乱,紧接着裸着上身的祝非池就跑到季咸,门口了。
元柳儿:不要盯着那张脸耍流氓啊!
原来是祝非池听到季咸喊他,也不顾治不治疗的了,硬跑过来,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晕开大片血污,顺着腿留在了地上。
“你没事啊”祝非池傻乎乎的说完这一局就仰头倒了过去,砸在了才跑过来的杏爷爷身上。
造孽啊。
得知是元柳儿救了她们,季咸感激涕零,紧紧握着她的手:“真是太感谢你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就把暴脾气的头发送给你吧。”
暴脾气是季咸给天雷竹取的外号,还没机会带天虞呢,前不久长了两片叶子,臭美的不行,结果第二天就掉了。
要知道,天雷竹的叶子也是难得的宝物,更何况是暴脾气这么一根绝品天雷竹。
元柳儿还没弄明白暴脾气是谁,手里就多了两片黑色的竹叶,酥酥麻麻的。
“这是……天雷……!”
“对。”
虽然风止没缺过她什么,但像天雷竹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她做梦都梦不到。
“不行,这太贵重了”元柳儿想要把叶子唤回去,但季咸说什么都不想收下。
用天雷竹叶子换全须全尾的丁雅,简直不要太值。“丁雅的情况我很清楚,一定是仙君亲自出手的,其实算算普通人都没这没好运呢。”
送走了丁雅,季咸本想打坐,但闭上眼睛全是祝非池那一挡,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隔壁完全没了动静,但药浴那么痛,季咸鬼使神差的偷听,毫不意外的听到了从祝非池牙齿中溢出来的低吟。
怎么可能不疼,不过是不想放人担心硬挺着罢了。
旁边床上,丁雅的呼吸平稳,谁的极其安稳。
最近是难得的好天气,连着出了好几天太阳,雪开始消融,山风吹进城里,带来刺骨的湿凉。
季咸知道元柳儿正在和元家对峙,因为没有证据,事情陷入了死循环,元家人擅长卖惨。今日城中开始出现了元柳儿狼心狗肺的传言。
和丁雅躺再院子里晒太阳,冷白的日头让人睁不开眼。
这次醒来,丁雅消沉了好一会,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抱着季咸不停的道歉,第二天恢复了平常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很自责,她觉得若不是自己非要拿着几人连夜离开,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经过这件事,我总结出一下几点,大雪天不要进山,大雪天不要御器飞行,出行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丁雅莞尔一笑,又补充了一条:“御器要规范。”
得知乌龟壳差点砸到风止是,她们又惊又想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老旧的大门被人狠狠踹开,在风中摇摇欲坠。
现在祝非池经历着疗伤的紧要关头,别人这么一打扰,季咸气的二话不说往门口放了个风起云涌,顿时狂风大作,黑色的雷云将门口的不速者包围。
元柳儿说过,元无度为了送她堂姐元心儿入阵法师联盟,竟然把住宅都抵押出去,她废了好大力才从被人哪里买了回来的。
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更别提以如此粗暴,野蛮的方式闯进来,那恶意都快化成人形了。
季咸根本不担心会误伤。
风起云涌是上玄心法中的第一层,说来惭愧,季咸还只能召唤出一个小柜子大小的雷云,最多只能容纳三个人。
“元心儿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走在路上,听到有人说元心儿回来了,还带人要砸了祖宅,元柳儿气炸了,跟着风止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结果就看到这一幕。
一盏茶的时间,雷云散去,三人被吐了出来,整一个惨字了得。
元柳儿用余光都能看到自己爆裂杂乱的头发,差点疯了:“啊啊啊啊!”
“闭嘴!”看到季咸手指一台,三人老实了,元柳儿气顺了。
“元心儿,我这里不欢迎你!”元柳儿面对眼前的人,整个人都在颤抖。
从下元心儿就带着众人欺负她,可笑她竟然还傻乎乎的感念大伯一家对她的好,每次都忍气吞声。
视线移到元心儿丹田,那里,是她的灵根!
察觉到元柳儿的不对劲,风止广袖一甩,把元心儿扇了出门。
“元柳儿,你没事吧?”丁雅担心的搀扶着她,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怒意。
元柳儿并没回答,反而是杏爷爷派人跑了出来。
“不是说要安静吗!差点出了岔子。”
一阵风起,季咸一颗心悬起来又放了下去。“你昨天说过两天就是元家有大人物要来?”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元柳儿的眼底依旧是灭不掉的怒火:“阵法师联盟的广文长老要来。”
广文长老,在修仙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五品阵法师,也是元心儿的师尊。
元心儿当年本是火木灵根,再一次秘境中被妖兽所伤,伤及灵根,发现元柳儿是万中无一的单灵根后,便起了阴毒心思。
好好管教
想起这件事,元柳儿就觉得恶心,元无度简直厚颜无耻,竟然还装作可亲可敬的大伯,打着师尊的名号给元心儿造势。
这元心儿不过是广文长老二十几个弟子中最普通的一个,若不是他们用风止的名号,广文长老又怎么会来。
如今还恬不知耻的让她邀请师尊。
“听我的,一定要去,我也去给你撑场子。”
元柳儿也算是半个天虞弟子,还是她们的朋友,说什么都得帮忙。
元家宴会的那一天,晴了好几天的天气变得阴沉,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计划很简单,就是当众让元家下不来台。
怎么下不了台?无非就是张口胡说和当众打脸。害怕风止这老顽固不许,季咸几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元柳儿告诉他。
到了袁家宴会那一天,元柳儿听季咸的话,早早的就去了,还破天荒的带上了笑容,以主人的姿态招呼客人。
按季咸的话来说,这次的目的,就是恶心人,怎么无耻怎么来。
当然无耻也是有技巧的,像元心儿那种张牙舞爪的,是最不入流的,反而元心儿他爹,背地做全了坏事,还要好名声的,这才是高级。
而今天元柳儿,就是做顶级无耻者,这很简单,记住一点,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就算和元无度没他们没半毛钱关系,元柳儿都要说一句“大伯不是故意的”、“表姐、都是我的错。”
虽然元柳儿听得云里雾里,然而当丁雅夹着嗓子泪眼含珠的说出这句话事,她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事情进行的和季咸料想的分毫不差,元柳儿就站在门口,每到一个客人,她就先表明身份。
“李世叔,真是好久没见了……我是柳儿啊……我师尊就在里面……吃好玩好啊。”
把主动权掌握到自己手里,元无度就在旁边被彻底忽略了,因为及时的搬出风止的名号,那些人全都对着元柳儿嘘寒问暖。
圆头圆脑的元无度气的牙痒痒,纳闷这元柳儿怎么变得像泥鳅一样,又因为那句“我师尊就在里面”束手束脚。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因为元柳儿这番操作,本来是为元心儿准备的宴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元柳儿的主场。
元心儿压抑着怒气,若不是元无度在旁边阻拦,估计当场暴起。
第二步,该季咸几人登场了,为了给元柳儿制造机会,三人穿上了门派亲传服饰,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两人对视一番,元柳儿急忙上前,元柳儿亲昵的挽着季咸的手说:“季咸、丁雅,祝道友,你们可算来了。”
他们的衣服就是一活招牌,元家就一小家族,若不是风止的名声,许多人都是请不来的,如今看到这三位两宗的小祖宗,议论纷纷,都觉得元家要发达了。
“是你!”
几人的计划还没开场呢,元心儿就冲了出来指着季咸,还对着祝非池娇羞了番。
这世上的事情就这么巧啊,这元心儿不就是在平安镇要祝非池名号的人吗?上次她闯祖宅被季咸折腾的面目全非,都没认出来。
也好,她这么一来季咸还不用再找她错处了。
当着众人的面,季咸的脸沉了下来:“柳儿!你怎么不管好家中下人,竟如此无礼。”
一听自己被叫做下人,元心儿怎么能忍,在家里无法无天关了,一时间怒气冲脑,就要扇在季咸脸上。
害得多亏元无度把她“保护”的这么好,换个人都做不出这么脑抽的事。
元柳儿一看季咸说的机会来了,赶忙挡在季咸面前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珍珠白玉般的脸瞬间鼓了起来,可见这一巴掌用力之深。
元无度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蠢成这样,惯会在众人面前装好人的他立马跑了上了,想要主动把错揽在身上,没想到元柳儿看到她跑过来,竟然吓得直接包头蹲下:“大伯,我错了,你不要再打柳儿了。”
听到外面动静的风止走了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面色阴沉。
“你们在干什么!”
地上的人儿瑟瑟发抖,元无度和元心儿就站在面前,怎么看都是他们在欺负人。
场面的气氛安静的听的到树叶飒飒的声音,丁雅心疼的把元柳儿搀扶起来,季咸适时的上前一步,把发言权掌握到自己手中。
“见过仙君,方才我们前来赴宴,未曾想这女人一下子就冲过来,毫无礼数,我不过说了一句让柳儿好好管教,没想到这人竟然想打我,柳儿为了维护我,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那个男人冲上来就要打柳儿。”
眼见风止的脸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元无度赶紧说:“误会,都是误会……”
话还没说完,丁雅就激动的大吼:“什么误会!刚才的事大家可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你经常欺负柳儿,柳儿又怎么会下意识的说漏嘴。”
这个时候元柳儿还躲在丁雅后面,掩面而泣:“你们不要再说了,都是柳儿的错,大伯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说这事做过。
轮到祝非池发言了,他先是虚弱的咳嗦两声,而后摇了摇头:“元道友,也许我们就不该来,我们也想不到你在元家过的如此……”话点到为止,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脑补。
紧接着,他转向了元心儿,很郑重的行了蜀山剑礼:“这位姑娘,虽然不知你为何对我们第一如此之大,我们马上就走,还请之后莫要再为难元道友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元心儿了,只是按照季咸说的做。
这下元心儿再也忍不住了,情意绵绵。“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好家伙,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季咸突然拔出大刀,架在元心儿脖子上:“是你!前日意图谋杀非池的人!”
这句话一出,众人骇然,元柳儿再也不低着头了,露出自己肿着的脸,震惊的看着元心儿:“表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就算恨极了我也不该……”
卑鄙小人元无度终于演不下去了,指着元柳儿说:“小杂种你胡说!”
等他反应过来话再也收不回来了。
转移目标
谋害普通人都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是祝非池。
季咸沉着的拿出自己还没用上的獬豸堂令牌,这还是当初顾秦带她去牢里是顺手送给她的。
“难怪你对我们敌意如此之深,我是獬豸堂执法弟子,依法对你进行逮捕,并且会马上通知乐游宗。”
计划里可没有要逮捕元心儿,虽然出了小小的变故,几人还是极力配合。
元柳儿惊慌失措的为他们求情:“季咸,堂姐不是故意的,我愿意为她受过。”
悄悄这舍身的精神,在元柳儿的衬托下,元心儿更显得恶毒,丁雅适时的说:“柳儿,你就是太善良了,他们这么欺负你,你还。”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季咸拿出了那日元心儿掉落的钗子:“獬豸堂办案,自然坚决证据,这便是那是凶手留下的。大家若是不相信,可以问祖宅附近的人,还有杏大夫。可怜非池受了那么重的伤,命悬一线,正是治疗的关键时刻,没想到贼人乘机想要谋害他!只可惜当日贼人狡猾逃了!”
他说的是事实,有那么多人看到元心儿狼狈逃窜。
獬豸堂让人闻风丧胆,元无度竟然当场昏了过去,一场好好的宴会竟然变成这样。
等广文大师姗姗来迟,元家一片狼藉。
“大师,您一定要救救心儿啊!”元无度一张老脸挂满了泪水,就差没跪下来了。
为了一个天赋普通的弟子得罪仙君、天虞宗和蜀山,傻子才敢这种事。“元家主,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办法,以后只当不认识我这么个人吧!”
好家伙,竟然是直接抛弃了。
强忍下心中的怨念,元无度威胁他:“当年那件事你也是知情者,若心儿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拼个鱼丝网破。”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摇身一变成了仙君弟子,他们现在只恨当初让元柳儿逃了!
“季咸,你怎么会突然来这一手。”
是的,一开始计划里只是找他们不痛快,季咸摊手:“我是真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蠢,当场就改了主意。”
虽然害的祝非池差点出了岔子并非元心儿本意,但她们挖元心儿灵根是真,也不算冤枉好人。
“只要她在我们手上,元家那边总会露出破绽的。”
谁知元柳儿却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当初她被师尊带会去,天虞就已经通知了乐游宗,可当年的事元家做的极为隐蔽,他们又惯会装好人,乐游宗什么都没查出来。
季咸拍了拍肩膀,说了一句:“元无度不配为人,但确实个好父亲。”
这大概是他身上最大的闪光点,却也是他最大的致命点。
能为了灵根破碎的的元心儿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今日更是见到元心儿受了委屈直接原形毕露,这不是好父亲是什么。
“我觉得查案方向可以改变一下,不要一根筋盯着他们作恶的证据。元心儿体内的灵根是你的,却能避开大家的审查,很明显是用了什么方法。”
赤霄坤灵图中记载过,强挖人灵根是要遭天谴的,因为不是自己的灵根,所以会在承受一年的折磨,在一年之内若是找不到压制的方法,就会爆体而亡。
元无度这么宠爱元心儿,怎么忍心让她受苦,所以他们可以查那一年元家有没有寻得什么宝物,之后再反推回去。
听完季咸说的,元柳儿眼前一亮,很快又暗淡下来:“元无度一定暗中盯着我们,很难办到。”
季咸冷笑:“那就让他分身乏术。”
很快,季咸在一次向世人证明了她的狂傲,因为她直接孤身闯进元家。
“季咸你欺人太甚!”元无度指着他,手都气的哆嗦。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元家最近事儿挺多啊。
面对元家众人的包围,季咸慌不忙的掏出了獬豸堂令牌。
再一次感谢顾秦。
“元心儿已经承认了,我奉命搜查元家,你敢阻我!”
至于奉谁的命——当然是她自己啦!
听到元心儿承认了一切,元无度差点没站稳:“一定是你们屈打成招!”
这些年元家犯得事儿还挺多的,不过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不过季咸是谁,一张嘴能把白的说的黑的。
“还想狡辩,证据全在这里,大家都可以看看。”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扔出了许多账本,草药之类的。
“八十六年,你元家收购大量荨牛花籽,加入名下酒楼饭菜中,使得众人成瘾,更害的陆任,贾民等五位修士修炼是走火入魔……”
荨牛花籽的确会让人上瘾,吃多了致幻,当一个练气修士足足需要吃五吨荨牛花籽才会产生幻觉,那五名修士的的确实吃过他们家的饭菜,不过荨牛花籽起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听到产生心魔,众人开始回忆,惊恐的发现那段时间真的很喜欢吃元家饭菜。
听到季咸说的是这个,元无度放下心来,他还以为……
“九十年,城中近十名孩子走失,其中李大嫂的孩子明尸首已经找到,元心儿也承认是元家杀了他。”
这件事真真确确是元家干的,当元心儿说出不过是条贱命时,丁雅容嬷嬷附身给她来了全套风羽针针灸。
也许在有的修士眼里,凡人的命比草贱,但没人离得开凡人,吃喝住行处处少不了凡人。
其他小孩和元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所有人都认为元家就是杀童恶魔了。
元无度想要冲上来阻止,季咸悠悠的说:“元家主,你这是公然反抗了?”
雪的反光下,獬豸堂令牌更加耀眼。
之后季咸更是罗列出许多元家隐秘,但除了小孩的那一条,其他的都是听着唬人,真正判下来,元家随便找个替罪羊就成。
不过季咸也不是真的打算靠这个扳倒元家,她只需要把元无度也关起来。
一来,可以光明正大的搜查元家,还可以转移注意力,让元家人一心想要毁灭这些证据,让季咸更轻松的调查灵根的事。
二来嘛,就是给元无度心里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