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
父女两分开关押,元无度就在行刑室的旁边,每次元心儿被带去行刑室,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爹,救我,爹!”
元心儿叫的越惨,元无度就越心疼。
进去的是个生龙活虎的人,出来是被人拖着的血人,元无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怒吼:“放了她,放了她!”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她们是不可能真的打元心儿的,除了丁雅的那套针法,根本就没动手,季咸要的,只是吓唬元无度。
每次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拖进审讯室,元无度都要气的吐出好大意口血,甚至还能听到隔壁她们的要讨论声。
“这次就来烙印之刑吧”
“纹在脸上”
紧接着就传出元心儿的惨叫声。
事实上,元心儿每次进来都立即被打晕了。
门开了,元无度像疯狗一样冲了出来,结果被元柳儿一角踹飞。
“我在问你一次,你招不招!”
“贱人,我要你偿命!”元无度从角落里尝试着要爬起来,没成功。
他虽然心疼元心儿,但理智还在,只有要咬紧牙关,时间已到,他们就会被放出去,到时候,她们在牢里对心儿做的一切……
“就算你不招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元心儿经历比我更可怕的事,就算放你们出去又如何,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
“到时候,我会告诉世人,表姐呆在牢里不停的骂,刺激了牢里的凡人,等我赶到,就看见那些男人竟然一个一个扑在表姐身上……不着寸缕!”
听到这里,元无度已经发狂了:“你敢!”
“大伯,这又不是我们的错,就算你告诉世人真相又如何,他们只会当你受刺激,疯了。我是仙君的徒弟,季咸他们三个更是两宗的掌上明珠,就连谷家少家主都是他们的好友,没人会在意你们。”
这番话是当初他们挖她灵根时说的,如今原封不动还回去。
出了门,元柳儿松了口气,跑到几人身边,眼睛明亮:“原来当坏人这么得劲!”
当下午元心儿再一次被带进受刑室,身后还跟着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时,元无度真的慌了。
不过他还是咬紧牙冠,他不信这群天之骄子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元无度的是对的,季咸他们当然不会做这种事,但不代表他们不会使诈。
那五个大汉其实就是傀儡,现在正蹲在墙角。
为了逼真一点,这一次他们没打晕元柳儿。
之前进来过好几次,元心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没受一点儿伤,反而让她更害怕的,看着拿着各种刑具的四人,元柳儿尖叫:“啊!你们走开,你们要干什么。”
声音惶恐,够大,满足季咸的要求。
几人把声音变得粗犷。
“我先来”
“老子先来”
“先脱衣服……”
另一边的元无度疯狂吼叫,他后悔了,哭成了血泪,听着旁边的喘气声,他直接晕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是一枚玉简,元柳儿早就被打晕了。
几人莫名其妙的看着玉简主人的丁雅:“你不对劲”。
丁雅赶忙解释:“这不是我的,是师尊在授业院里没收的一位师弟的。”
这是一枚普通的传音玉简,里面的并不是传音,而是由专人朗诵的画本子,内容嘛——心潮澎湃的少年的心思大家都懂。
他们挑的只是其中一段,元柳儿已经红的像煮熟的螃蟹了:“原来玉简还有这种用法……”
丁雅无奈:“师尊查的严,他们这是被逼出来的。”
谁能想到传音玉简还能这么用呢?
这一次路过元无度牢门,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他已经吐血晕过去了。
所谓攻心,便是如此。
天色已经很晚了,星星躲在云层里,羞于见人。
回到祖宅,意外的看到风止站在门口,他是在等元柳儿。
走远了点,丁雅才敢送口气:“天呐,吓死我了。”
她这种大概就是心虚,虽然季咸不觉得很心虚,反倒是担心元柳儿:“你们说仙君会不会责怪元柳儿,觉得我们做事情不择手段!”
祝非池摇头,他心里还是挺崇拜风止的,毕竟风止身上又一种名为心怀苍生的光环:“仙君应该不会,他先前没这么做不过是想用正大光明的手段为元柳儿报仇。”
两个女孩儿吐了吐舌头,发四:“我们绝对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其实祝非池说的并无道理,风止就相当于时间的一杆秤,做事都得三思后行,哪像她们坑蒙拐骗样样精通。
所以这次风止叫元柳儿过去并没有责骂,而是给了她件东西。
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元柳儿看到手里的书有些愣神,读了出来:“《寒来暑往》”
打开一看,确是一本游记,不明所以的看着风止。
“师尊,弟子愚钝,还请师尊明示。”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风止开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对她太严格了。
“你们既然做事,就应该清理好尾巴。这一次为师就当没看见。”
“师尊,你都知道了?”元柳儿一惊,猛地抬起头。
风止眉目缓和,轻轻摸了摸元柳儿的头:“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为师知道你心里的恨,以往你只字不提,为师竟不知你以前竟过的这种日子。你的修行才刚开始,往后的岁月,你不该如此沉闷。以往觉得季咸他们行事轻浮,如今看来,却是为师要求太过了。”
虽然这些话很让人感动,但元柳儿却觉得很惊悚,甚至想要他骂一顿:“师尊,是弟子让你担心了。”
所以你要骂就骂吧,别这么吓人。
她这样,风止就更是心疼,甚至内疚,怪自己一心只关注徒弟的修行,却忘了她年纪轻轻就经历了如此的痛苦,心里该有多难受。
“这些日子你们就大胆做吧,只要不触及底线就行。”
得到师尊的亲口指示,元柳儿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只不过风止的底线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不过按理来说,他的底线应该挺高的。
季咸接过书,听元柳儿说清书的来历,松了口气,在几人的围观下,这才开口说。
“这是我借给凌锦的书,拜托她帮忙调查元家的事,这本书应该是她不小心遗落的。”
绝路
凌锦的特殊能力她隐隐约约猜出了,也不好告诉他们,好在大家也都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明日乐游宗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就得把人交给乐游宗,元无度还是什么都没说,怎么办?”
元柳儿袖子下捏紧了拳头,她并不相信乐游宗,那群人整天就知道弹琴弄花,哪里有心思查案。她甚至后悔当年把这件事告诉乐游宗,反而打草惊蛇。
虽然元柳儿的想法很偏激,但不得不说一句,乐游宗确实很佛系的。
“你放心,明天会有人帮我们的。”
元柳儿勉强的一笑,她以为季咸指的就是凌锦,万分希望她真的能查到什么。
元家大案吸引了许多人围观,去了衙门,乌泱泱的一片,几人差点没挤进去。
乐游宗的人刚好也到了,就当着众人的面,他们把父女两交给了乐游宗。
在这之前,他们特意把人清理的干干净净,围观的见了,果然议论纷纷:“这元家可真是厉害啊,连獬豸堂的人都不敢对他用刑。”
“呸,要我说,就应该严刑拷问!”
“到底是年轻人,心肠也太软了。”
……如此种种,落在元无度耳朵里,变成易一根根扎人的刺。
狗屁的好心人!他们就是人面手心。
察觉到元无度的情绪变化,季咸简直要给这些路人一个赞,在把元心人交到乐游宗手上的时候,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说乐游宗的轩桦长老最擅长针灸了呢。”
闻言,元心儿疯狂的推开季咸,尖叫连连:“啊!我不去,我不去!”
瞧把孩子吓的,丁雅的凤羽针给元心儿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虽然季咸很轻易就可以把人逮回来,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叫住了乐游宗领头的人,也就是针灸大师轩桦长老。
“轩桦长老,她太激动了,还请你出手。”
元柳儿十分抗拒轩桦长老,离得越紧她越害怕,不停的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虽然轩桦长老温文尔雅,还留着胡子,但在元无度眼里,和昨日的那些五大三粗的没什么两样,落在他眼里,就是元心儿被玷污的场景,那些忍辱负重全都抛之脑后。
“畜生!我杀了你!”
元无度突然对轩桦长老出手,所有人都没料到,元柳儿却愣了一下,悄悄地看了眼季咸。
等元无度被按在地上摩擦之后,季咸对元柳儿使了个眼色:该你上场表演了。
经过这几天的扮演,元柳儿换脸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一下就扑了上去,挡在元无度面前:“轩桦长老,大伯不是故意的,你饶了他吧。”
轩桦长老很气愤,被一个阶下囚袭击,但看见元柳儿如此诚心,收回了手。
落在众人眼里,元柳儿就是善良的化身,只有元无度气的吐血:“你个小杂种,我要杀了你!”
事情到这个地步,谁好谁坏众人心里都有了度,元柳儿身形虚晃,两行眼泪滚落:“大伯讨厌我没关系,您放心,我一定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无一不在夸赞元柳儿,没人注意到一旁吓晕过去的元心儿。
她说要救他们,可笑……突然,元无度睁大双眼,浑身颤抖。
他想起了元柳儿昨天在牢里说的话,惊恐不已,如同身处寒冬。
她说要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如今她做到了,她说要救他们,也是真的。
元无度意识到,现在他声明狼藉,元柳儿才是众人心里的大善人。
更何况,她背后站着的是仙君,乐游宗会为了他得罪仙君吗?
一旦他到了乐游宗,等待他的是什么……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死了,元柳儿都不会有一点嫌疑。
脑袋坚硬的移动,把几人的神情竟受眼底,季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反而回了他一个笑。
似乎这时他才想起季咸是獬豸堂的人,先前他无所畏惧,是自认为毫无破绽,就算是顾秦来了也没办法,可现在……那些关于獬豸堂的传闻出现在脑海,眼前的几位天之骄子化身成为恶魔,等着他一步步掉进陷阱。
明明知道了几人的打算,元无度反而更加恐慌,她们的身份捏死他就算像捏死一只蚂蚁,元柳儿还能留下一个好名声。
人半天没动静,季咸看着他脸色变换,就知道效果达到了,故意对元柳儿说:“柳儿,你就别担心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了。”
这句话就像是专门证实他的猜想一样,想起爱女,元无度怒火攻心。
凭什么她们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一点事都没有!就算是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元无度跪了下来:“苍天无眼啊,可怜我的女儿,被这些人肆意践踏!”
场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惊天大瓜。
元柳儿哭着说:“大波,我知道你恨我,可表姐是你的亲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侮辱她呢!”
“你撒谎!你就是为了报复我!”
到了关键一步,季咸终于松了口气,又说了一句:“元家主慎言,心儿姑娘如此可人,你可千万别被仇恨蒙了眼。”
落在元无度耳里,这句话就变成了威胁:你要是敢说出来我就让元心儿生不如死。
元无度像是发现了季咸的弱点,她也怕事情暴露:“大家不要相信她,就是昨晚,他们带着几个男人去……”
“大伯!”元柳儿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会救你出去的,你不要连累我的朋友。”
然后她面对众人,特别是对着那几个骂元无度的围观群众,不停的落泪,无力而苍白:“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丧尽天良,是我泯灭人性,大家不要再骂大伯了。”
没有人相信元无度的话,反而觉得他太恶毒了,竟然把元柳儿逼到这个份上。
意识到没人会相信他,轩桦长老因为听季咸说元心儿状态不好,特意去看看,没想到元无度看见的,就是他鬼鬼祟祟的想要图谋不轨……
他不能再让心儿受苦了,想尽了办法,他可笑的发现,他唯一的保命方法只有一条……
操控
只见他突然窜了起来,抽出旁边的刀朝着元柳儿而去,同时大喊:“心儿,好好活着。”
随着他的话,人群中在就埋伏好的广文大师启动阵法,飞到心儿面前。
地面突然出现繁复的纹路,随即升起绿色的浓烟,竟然有人提前布下了毒阵!
站在远处的风止刚要动手,却发现浓烟瞬间消失。
阵破了。
破阵的速度之快,快到元无度的刀还没到元柳儿面前。
角落里,一个黑衣人正打算带着昏迷的元心儿离开,祝非池手持金乌剑挡在了面前:“广文大师,你要去哪?”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早就想到了。
广文大师面罩下的面色扭曲,不敢相信他的阵这么快就破了,他看向远处的绿色身影,刚才就是她,掷出了几颗灵石,无一例外的落在了阵法的节点上。
这番操作,让广文大师气的发抖,合着他辛辛苦苦布的阵,就这么被毁了!!!
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就晕过去了。
祝非池转过身来,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干!”
明白一切无可挽回,元无度怒目圆睁,对着元柳儿吼道:“你算好了的!你好毒的心!”
元柳儿面上依旧是伤心欲绝,丝毫不害怕他的疯癫,伸出洁白的双手就要搀扶他,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恶毒?与你们对我做事情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放心,我会让表姐体会到我的痛苦。”
“你杀了我爹,我杀表姐,很公平。”
这些话断断续续的落入元无度的耳朵里,他已经意识浑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救心儿,救心儿。
可是元柳儿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终于崩溃了,跪在地上祈求元柳儿的原谅:“你放了心儿,都是我的错。”
“心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灵根是我挖的,我还给你!”
说着,他就五指成抓抓向自己的丹田,想要把金丹掏出来。
他的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对元无度的恶毒认知再上一层楼。
大家都不知道元无度怎么突然崩溃了,就连元柳儿都一脸懵。
高楼上,风止的视线看向安静的季咸,祝非池不着痕迹的挡在她的前面。
身后,季咸红唇微启,指尖微动,在元无度的身边,所有人都看不到,有无数的细线贴近他的耳朵,随着季咸手指的操控,发出轻微的响声,连元无度本人都没察觉到。
而这些细小的线,汇聚到一颗金光闪闪的灵石上,分明是季咸破阵时扔出的灵石。
这哪里是灵石,其实是吐金虫,而那些丝线,便是被吐金虫吃到的银丝蛛蛛丝。
眼见元无度亲自曝出挖灵根的事情,广文大师心知大师不妙,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自方才被擒,他就开始布小型传送阵,众人都被疯癫的元无度吸引注意,没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他终于承认自己的罪行,元柳儿眼泪瞬间滚落,不同与之前的假哭,是真的很难受:“原谅你?你也配!我受的那些苦,你能替我承受吗?”
耳边的线微微响动,落在他的耳朵里,便是:“我会让元心儿生不如死,让你亲眼看着她万夫所指,身败名裂!”
元无度心生杀意,就要杀了元柳儿,却被人按倒在地,不停的骂到:“你个毒妇,当初就应该把你和元无明一起毒死!”
“我把你养这么大,不就是取你灵根吗?你失去的不过是一条灵根而已,心儿她失去的可是修行的机会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元柳儿气的举起剑就要杀他,却被季咸喊住:“柳儿!你太伤心了,过来。”
这时候元柳儿才反应过来,方才元无度故意激怒她。
季咸高声道:“大家都亲耳听见了,元无度心狠手辣,残害兄长,挖人灵根,希望乐游宗秉公办理,还给元柳儿一个公道。”
轩桦长老看着行礼的季咸,嘴角抽了抽,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身后的广文大师眼见阵法终于成功,满心欢喜的就要离开,没想到睁眼后还是在原地。
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广文大师还以为见鬼了,低头就看到一颗金光闪闪的灵石,毫无灵力波动,却把他的阵法毁了。
“元心儿体内就是元柳儿的灵根,此时和她脱不了干洗,就连广文大师,也是帮凶!”
自己的名字被说出来,广文大师大乱,安慰自己冷静,开口说:“一派胡言,没想到元心儿如此恶毒,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元心儿逐出师门,从此一刀两断。”
他敢这么做,无非就是笃定了没有证据。
季咸叹气,看来你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啊:“凌锦,麻烦你了。”
在围观人群中走出来一蓝衣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大布袋,极其老旧,上面还印着元家家徽。
看到东西的那一刻,广文大师心跳加快,眼冒红丝。
“这里面的东西,就是当日挖灵根所用材料、阵法,还有压制元心儿反噬之力的护心甲。”
布袋里的东西被一一摆出,其中许多材料,只有阵法师联盟高级五品以上阵师才能拿到的东西。而那件护心甲,正是广文大师当年在五品阵法师考核中得到的奖品。
这时候广文大师才反应过来,季咸根本不打算靠元家琐案扳倒元无度,而是声东击西。
她是獬豸堂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只有证据才能把案件定死。
广文大师是个聪明人,既然自己逃不掉了,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但也不会让季咸几人好过,他告诉大家:“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元无度怎么突然发疯?能让他丧失理智的只有元心儿。”
众人想起起元无度的话,议论纷纷,元柳儿为了报仇找人玷污元心儿的清白也不无可能。
就在大家怀疑的时候,丁雅站了出来:“污水也不是这么泼的啊,当着大家的面,就请轩桦长老检查一下。”
轩桦长老心累,不想管了:“男女有别,就请在场的人来吧。”这样就算出什么事也和他无关。
汇合
人群中有人吼到:“请解大师来,他德高望重。”其他人也纷纷符合。
元柳儿对几人解释:“解大师是散修,不属于任何势力,曾立下誓言,此生绝不撒谎。”
不一会儿人就来了,仙风道骨,只是面容死气弥漫,活不久了。
“她只是受刺激晕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
广文大师不信,元无度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元无度也睁大了眼:“元阴呢?”
大庭广众谈论此等私密之事,解大师面露不悦,还是轩桦长老说:“此时关乎重案,劳烦大师。”
解大师露出不满的神情,臭着脸说:“都说了,什么事都没有,好的不能再好了!”他到底还是不能直接说出那几个字,臊得慌。
这下轮到元无度呆了,良久他笑了出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人被带走了,原本热闹的门口就只剩他们几人。凌锦也要走了,和他们道别:“元无度他们的下场会很惨,比死都惨,你们就放心吧。”
凌锦不愿多说,元柳儿却已经很感谢了。
丁雅忍不住说了句:“仙君也太无情了吧,这么大的事他都……”
“咳咳”季咸用胳膊肘顶了她几下,眼神示意她抬头。
自始至终,风止都在高楼观望,他不出来,实则实在给他们机会。
“师尊!”看到他,元柳儿绽放出大大笑容,没有杂质,发自内心的笑,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轻松许多,就连呼吸都畅快不少,以往的仇恨彻底烟消云散,她的心境更加广阔。
丁雅盯着风止,张了张嘴,发现他并不是记忆中的冷漠无情,是真的有血有肉。
祝非池也忍不住说:“原来仙君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知道他一向崇拜风止,季咸呵呵两声,他的例外只对元柳儿,反倒是丁雅问了句:“什么难得?”
祝非池没多想,说:“他不是一个人,代表的是公正,他一旦做出有违公正的事,天下人就会不在信服他,魔修也会趁虚而入,很多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换成旁人,徒弟受了这么大委屈,还不得直接杀上门。他不行,他只能找出证据,甚至不能表现出对元柳儿的半点偏袒。”
想起前几日的流言,因为元柳儿指控元家,不明所以的百姓被元无度虚伪的嘴脸欺骗,不禁觉得元柳儿狼心狗肺,还对仙君颇有微词,丁雅这才发现,风止站在世上顶尖的位置,俯瞰万里河山,脚下却只有足尖方寸之地,稍不注意便是万丈深渊。
空中突然雷云弥漫,灵力疯狂涌入她体内,她的修为瓶颈开始松动。
季咸和祝非池相视一眼,开始为她护法,同时心中疑惑。
方才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就突然顿悟了?该顿悟的不应该是元柳儿吗?
雷云中的丁雅再一次回到了旋龟世界之中,困住她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个一个倒退,最终消失不见。
雷劫落下,狂风四起,到了星河月夜,一切才归于平静。
一阵冷意传来,天地间一片雪白,他们也成了三具雪人。
“恭喜你,丁雅!”祝非池两人向她道贺。
丁雅有些懵,前这些日子她就想在做梦一样,怎么就突然结丹了呢。
丹田的金丹裹挟着风,真的不能再真了,她讶然:“我怎么结丹中期了呢!”
季咸见她眼神清澈,恢复了本来的没心没肺,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旋龟里发生了什么吗?”
果然,她摇了摇头:“旋龟?忘了!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总觉得是很不好的经历,忘了也好。”
鹿台最近风声鹤唳,处于暴风雨的中心,元家的案子牵连甚广,乐游宗还亲自请来了顾秦。
具体细节他们也不知道,好几个家族都被牵扯进来。
凌锦之所以还能找到的那些证据,就是因为这东西好都家族都在用,仔细查查,许多家族里的庶子庶女都无故消失,他们的灵根都被挖了。
而他们,在那些人眼中,不过是“人畜。”
看着仙录里的报道,几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季咸也是去过古战场的人,甚至觉得很多魔修都不及这些人可怕。
此时的他们已经远离鹿台,朝着银镜前进,谷丰他们也联系上了,准备在终点汇合。
“人心难测啊!季咸,你还好吗?”丁雅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看到季咸愣愣的,忍不住询问。
“啊?没事”季咸回过神来,随意把路边的石子踢远:“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甚至觉得很熟悉。
丁雅觉得她想太多了:“放心,有顾首座在,什么阴谋诡计都掩藏不了。”
祝非池已经从前面探路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颗果子,红的黄的绿的,看着就诱人。
把果子分给她们,祝非池说:“前面没什么危险,从地图上看,翻过这座山就能看到冰螺雪林了。”
冰螺雪林就是银镜的外围。
此时正是正午,三人打算一鼓作气在天黑之前赶过去,加快了脚程。
夕阳西下,三人终于站在山尖,万里雪林尽收眼底。
红日渐渐沉坠,大地由白色染上橙红,在旁边的界碑上,赫然刻着“银镜”二字,上面用石头压着布条,画着一条扭曲的龙,一看就是谷丰留下的。
当星星缀满黑夜,他们终于赶到了冰螺雪林外的村落,此时他们正在举行篝火晚宴。
“你们是谷丰的朋友吧!我叫卡瓦,欢迎你们。”
没想到还有人来迎接,三人受宠若虚。
这位叫卡瓦的中年人长得健壮魁梧,胡子浓密,带着灰麻的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丁雅悄悄的说:“从体格上,他应该和谷丰很聊得来。”
跟着卡瓦到了村子中心,村民围着硕大的火堆载歌载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
若不是手脚被冻僵了,他们非得冲进火堆。
喝上一口热酒,四肢才热乎起来,丁雅揪着吃的满口流油的谷丰过来,嫌弃的很:“你们看他,一身肌肉都成肥肉了,还吃!”
传承之名
丁雅说的是实话,几个月没见,谷丰的肌肉明显的发生了质的变化。
“你哥这是怎么了?”祝非池觉得直戳人痛处不好,于是当着谷丰的面问谷瑞。
谷丰“……”我谢谢你嘞!
其实不止谷丰,谷瑞也肉眼可见的圆了一圈,他坐在几人旁边,说:“那天雪崩,哥哥急忙捏碎的传送符,带着我到了一处山谷。
山谷里有两只六阶妖兽,本来我们受了伤很危险,没想到那两只妖兽打起来了,两败俱伤,哥哥用他们的骨血练成了药,还留下两个妖丹。”
看着他手里两个浑圆的珠子,一绿一红,刚好对上兄弟两的灵根,几人羡慕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知道,妖丹并不是每只妖兽都有的,看着个头,这成色,都是难得的上品。
谷丰在身上擦了擦油污,拿出几个瓶子:“我怎么会忘了你们啊!那一炉成丹率很高,一人两瓶,不要客气。”
季咸打开其中一个瓶子,明显是那个火属性妖兽练成的,闻一口都觉得热气腾腾。
“谢啦!你给小家伙名字选好了吗?我这里有本书,里面刚好记载的有冰龙,你看看。”
谷丰如获至宝,小声的说:“我都起了好几个名字了,他都不喜欢,烦的我头发都掉光了。”
见他们几人一直坐着,卡瓦带着伙伴走了过来:“谷丰,快一起来啊,要动起来才不会冷!”
一直到半夜,天上又开始下雪,篝火也逐渐变小,几人才被热情的村民带到冰屋。
进去之前,丁雅一度怀疑会被冻死,没想到冰屋里比外面温暖极了,不仅如此,卡瓦还送来几件毛皮大衣。
“你们传的那些衣服不顶用,就看着好看了,在银镜,就该穿这些,上面有村长刻的纹路,最暖和了。”
祝非池道过谢,用储物戒里储存的妖兽皮当做谢礼。
卡瓦说的没错,这几件看着像野兽的衣服比他们刻满阵法的衣服暖和多了。
祝非池解释说:“这些都是火熊的皮,本身就是绝佳的火属性材料。卡瓦说的纹路,实际上就是阵法,只不过和我们的阵法有些不一样,是直接用妖兽血在皮上画出来,图案繁复的很,讲究一气呵成,一笔从头到尾不能断,图案越是复杂越高级。”
按照他的话,几人果然在里面找到犹如一团麻线的花纹,季咸看的入迷,手指蠢蠢欲动。
看透了她的想法,祝非池提醒到:“这东西只有历任村长才能学,你就别多想了。不过银镜资源有限,各村之间常有战斗发生,银镜中应该有其他村子的遗迹,若是我们运气好,应该能碰到。”
知道几率渺茫,季咸也没太大失落,反正就只是感兴趣而已。
他们现在待得村子是水凝村,身后就是整个银镜,以此为界,银镜内终年严寒,若是拿着滚烫的热水往冰螺雪林里走,十步之内必定凝结成冰。
现在是三月,其他地方都已经繁华遍地,银镜依旧下这鹅毛大雪。
得知他们要去冰川,卡瓦急忙阻止:“不行不行,至少要等到八月才行,这个时候进去就是送死。”
谷丰满脸愁云,看着十分急切:“我们也是有急事。兄弟,我们知道分寸的,希望你能帮我们找一份地图。”
对于找向导的事,他们是不指望了。
得到地图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谷丰才说出自己的理由:“真是对不住了大家,我也是太着急了。”
祝非池装了许多买来的吃食,都是能御寒的东西,走到谷丰身边:“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谷丰拿出那本《寒来暑往》:“事情就是昨晚上发生的。”
原来,昨天大家睡下后,小家伙在灵兽袋里一直吵着让他看书。
像冰龙这种神兽一般都会有传承,但它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传承全无,得知书里也有冰龙的记载,这才会心急。
先前季咸只是简略的翻了下大概,只知道作者的最后一只灵兽死了,他才开始游行,却不知道他的灵兽一只是冰鸟,一只是老柳树。
而冰鸟的死因,就是体内有一丝冰凰血脉,承受不了,一只饱受折磨。
听人说凤凰浴火重生,若是能寻得凤凰遗骸,说不定有机会救下冰鸟,所以他从此多踏足严寒之地。
在最后一次航海途中,他被狂浪席卷到一处冰川,荒无人烟,在冰川深处找到了古老的宫殿残害。
“这是一座冰雪铸成的宫殿,在剔透的晶石中,无数美丽神秘的生物长眠于此,我登上水中央的高台,书中一条冰龙盘旋而上,钻入我的眉心。恍惚间,我化作一只大鸟,翱翔于天;坠入深海,化作大鱼,游向无尽虚无,直至远处出现星光,生命在耳边吟唱……”
记录戛然而止,后面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点点油污,整本书到此为止。
对于这片未知之地,很多人都寻找过,大多以失败告终,据说乐游宗宗主浮戏也是寻找宫殿的狂热者之一。
而作者把游记交给仙录后再也没出现过。
谷丰指着那些点点油污上:“问题就出现在这儿,当时我还以为是时间久了长得霉点,结果小家伙闻了闻……”
冰龙突然出现,还是手臂长短,一点儿都没长大,它纠正到:“请叫我翠花……”
翠花?这是什么操作!再看谷丰表情,已经生无可恋了,就像是老父亲被儿子伤透了心:“结果它修了修那些霉点,突然就开窍了。”
“哼!”翠花鼻子里很出蓝色的寒气:“那是我伟大祖先的唾液,是多么的芳香,充满……”
谷丰把几人拉到一边,不听翠花的彩虹屁:“反正就是它闻到了味道,想起了一些事情,知道它们祖先传承下来的名字,并且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必须尽快送他到严寒之地沉眠。”
几人想起翠花引起雪崩,猜想那时候它就是处于本能的在吸取寒冷的力量。
只是他几乎毁了一座山才长大那么一点点,要是完全治愈,需要的寒冷之力也就只有冰川才找得到。
差别
老天爷似乎也不看好他们,明明出发的时候是晴天,到了第二天,天就像漏了的盐袋子一样,下起了大雪。
卡瓦叮嘱过他们,下雪天冰螺雪林中的冰螺兽会出来醒过来。
冰螺兽和冰螺雪树长的极其相似,冰螺雪树有着纯白透亮如水晶般的树枝,树干是两条浅灰色的粗枝,如螺一样旋转扭曲在一起。
而冰螺兽,一旦雪停止,它就会石化,屹立在雪地里,完美伪装在冰螺雪林中,只等待一场冰雪的降临。
开始谷丰还想见识一下这冰螺兽有什么可怕,能让卡瓦谈虎变色,结果身后依靠的冰螺树动了,他蹦起三丈高。
“我的天呐!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相比于瑟瑟发抖的其他人,祝非池背影挺拔,只看他这个人的话,根本不相信现在落水成冰。
“我们必须得快点了,冰螺兽就要苏醒过来了。”
大家也知道现在很危险,但周围一点能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轻盈的丁雅飞上枝头,在冰枝上如风抚过,很快带回了好消息:“前面有冰洞!”
雪彻底下大了,冰螺雪林开始苏醒。
一行人躲在冰洞中,季咸观察外面的情况,神情严肃:“外面全是心动的冰螺兽,行动缓慢,枝条的破坏力和谷瑞的神通不相上下。”
话音未落,几只冰螺兽就拖着笨重的身体从大家面前经过,大地一阵颤抖。
屏息之后,丁雅才松口气:“还好有这冰洞,要不然事情就难办了。”
冰螺雪林中有许多这样的冰洞,有的是原住民们进林后挖掘的庇护所,另外大部分是天然形成,十分坚固。
大雪丝毫没有停下的样子,她们已经渐渐感到高冷,又不敢说话,怕惊扰了四处游荡的冰螺兽。
这样长时间下来,身心俱疲。
最后经过商量,由丁雅和古丰出去探路,她们一个是风灵根,不容易被发现。另一和有神兽做伴,专门吸收寒冷,最适合不过了。
剩下的三人也不闲着,等着一只落单的冰螺兽从冰洞面前经过,祝非池突然出剑,石破惊天的剑气砍下了远处冰螺兽的几条树枝,掉落在地如冰柱一般碎成几段,瞬间融化成水。
季咸见状,连忙跑过去接住没有掉落的枝条,几个翻滚后远离冰螺树,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愤怒的冰螺兽连人都没看到,就被人伤了,枝条愤怒捶打地面,大地瞬间裂开。
早就准备好的谷瑞聚精会神,顺着冰螺兽在地面造成的碎裂使用神通,那条裂缝瞬间扩大,将那只倒霉的冰螺兽掩埋在地底。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其他冰螺兽,三人连忙退回冰洞,等再一次安静下来,祝非池迅速的跑出去带回来那只被自己挖坑砸死的冰螺兽。
带回了这只巨大的冰螺兽,冰洞稍显拥挤。尸体上的枝条果然已经消失,只剩下还没完全融化的外壳。
谷瑞的灵力被消耗一空,面色苍白,直到服下一颗回灵丹才好些
没想到那么坚硬的壳现在连这冰洞上的冰都不如,难怪没有用冰螺兽壳炼器。
祝非池把季咸接到的枝条反复研究,许久才说:“冰螺兽的尸体没什么用了,但这些枝条还可以利用一下。其实仔细看,谢这些枝条和普通的冰螺树有差别。”
祝非池把刚才顺手折回来的树枝和冰螺兽枝条举起来,利用金乌剑散发出来的光辉观察。
两人对着将条一模一样的枝条看,果然发现了不懂。
冰螺树的枝条通体透明,没有一点杂质,而冰螺兽的枝条里是有些很细微的小气泡,很难注意到。
紧接着,他抓起地上的雪撒在冰螺兽枝条上,那些小气泡竟然开始迅速活动,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只至枝条化成一摊水。
然后,他又把另外一只冰螺兽的枝条伸出去,大雪纷飞飘落在上面,枝条没的小气泡静止不动,枝条也更加坚硬,祝非池几乎没怎么用力打在冰壁上,壁上就出现裂缝。
祝非池继续说:“我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不同生灵有不同的交流方式,冰螺兽应该就是靠着这些小气泡辨认同族。”
剩下的,就不用他多解释,二人已经明白了。
冰螺兽之所以在雪天行动,是因为无根之雪才能让它坚硬如铁。
不得不说,这冰螺兽可真是少见的“高洁”的妖兽了。
外出两人的速度很快,回来时身上已经全湿了,头上肩膀上盖着厚厚一层雪。
丁雅冷的上牙打下牙,整个人身上盖了好几件火熊皮都不起作用,手指着地图的手哆哆嗦嗦的:“我们两看了下,就只有这条路上的冰螺兽少点,但路上许多冰洞已经坏了,就剩下这两个冰洞,离我们至少两天的路程。”
这也就意味着这两天他们只能靠坚强的意志力挺过。
不明白大家怎么愁容满面,翠花它可喜欢极了,在这冰天雪地,它的力量更加充沛,精神也前所未有的好。
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前,祝非池先做了个实验,带着冰螺兽的枝条在外面晃了一圈,只要不挨的太近,冰螺兽并不会发现有问题。
大概是故谷丰的好运技能再次发动,这一路上,他们也就被发现两次,有惊无险的到了目的地,而用的时间,比计划多了一天。
此时的几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祝非池和谷丰看起来还好,只是脸被冻的发红,有些皲裂,季咸她们三个惨的不能再惨,手脚脸都长了冻包,早就已经化脓。脓水流出来被风一吹就冻到皮肤上,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痂。
简单的处理过伤口后,大家开始研究接下来的路线,季咸突然示意大家警惕。
一群人走了进来,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本地人。
听他们言语中的透露出来的信息,他们是冰湖中人,是专门来猎杀冰螺兽的。
这些人无一不身高体宽,一看就是炼体之人,其中看起来年轻的人大口喝下酒之后,说:“海来大哥,咋们这次带回去这么多头冰螺兽,肯定能进冰湖!”
规矩大于一切
那个海来明显是这群人的头儿,季咸从未见过,却感觉异常熟悉。
几人躲在黑暗中,隔着结界,与这群人距离他们只有几步的距离,很清楚的看得到他们的面容。
海来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敏锐的看向他们躲藏的地方。
“怎么了?海来大哥”那个年轻人紧张的问,他叫木尔比,去年才筑基,这次是第一次来冰螺雪林,一心想猎够冰螺兽,顺利进入冰湖试炼。
幸运的是,海来大哥能力强,这次跟着他,队伍猎杀了许多冰螺兽。
男人眼睛微眯,透露出危险的光,声音低沉:“这里有人来过。”
所有人都谨慎起来,沉不住气的木尔比急了,语速不自觉的快了几分说:“会不会是其他村的人?”
躲起来的几人气都不好出,这个叫海来的人很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好在海来说:“应该吧”然后对大家说:“大家带好东西,准备出发。”
等确认人走远了她们才敢出来,季咸眉头紧皱,说:“我见过领头的人。”
“他是魔族楼川川,很强。”
方才季咸使用赤霄坤灵图一看,才知道为何那个人给她的感觉会这么熟悉。
一旦牵连上魔族,事情就棘手了,祝非池说:“我们先传讯回师门。”
方才楼川川绝对发现有人,季咸算是知道他的形式风格,他没戳破,大概是不想节外生枝,他也很迫切的进入冰湖。
事实上,季咸猜想的完全正确。
真正的海来只有金丹修为,已经死在林中,被大雪覆盖,他就算发现了也不能说出来,这样得不偿失。
想了想,季咸决定换一张面孔,楼川川心思缜密,以防万一,她得换一个截然不同的面孔。
最终,她变成了略显妖艳的样子,与以往的印象大相径庭,谷丰啧啧称奇,递给了她一颗丹药:“这是换声丹,你试试。”
一开口,季咸的身音就柔媚如水,把自己弄的尴尬不自在。
“我们悄悄的跟在后面,说不定能少走些弯路。”祝非池提议到。
于是,他们在前面开路,几人在后面捡漏,果然比自己走轻松多了。
一开始丁雅还挺担心楼川川会拆穿,季咸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说,因此接下来的路程格外的顺利。
而楼川川不会拆穿的原因,并不是季咸以为的担心节外生枝,纯粹是因为懒。
因为功法的原因,天气越冷,楼川川体内的魔气就会变得缓慢,导致整个人极其不喜动,在银镜这鬼天气,他体内的魔力几乎停止运行,所以魔王才会派他来执行任务。
这便是最好的伪装。
整个冰湖一马平川,无数的村子建立在冰湖上,用冰块修筑起城池壁垒,纷争不断
在冰湖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冰城,在这里,所有村子的人都能随意进出,条条框框的规矩一大堆,是整个冰湖最安全的地方。
本以为会检查身份才能进城,没想到城门连个守卫都没有,大家却有序排队。
到了城门口,才发现门口刻着一行字:“规矩大于一切。”
很快,季咸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进入城中,大大小小的商铺林立,几人想打听一下怎么进入冰川,随便走进了一家店。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谷丰大方的支付了一笔不费的报酬,老板高兴的提议他们:”你们是第一次来冰城吧!”
瞧见五人紧张戒备,老板让他们放宽心:“在冰城里,你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就算你在外面犯了滔天大祸也没人敢动你们。”
实在是老板说话抑扬顿挫,勾起了丁雅的好奇心:“这怎么说?”
“你们进来是瞧见门口刻的字了吧,那是城主亲手刻下的。”
接着,老板说了一个例子,两百年前有个名叫吉布的村子,是当时的一方霸主,就是不信城主的话,村子的村长来到城中遇到了久攻不下的一个村子的村长,带人杀了他。
本来这件事做的极其隐秘,没想到城主手段通天,当天就得知有人坏了规矩,让亲卫把凶手斩首示众,还立下命令,整整五百年,吉布村的村民进入冰湖,都要缴纳十倍的冰螺兽。
结果可想而知,少了冰湖的资源,吉布村很快就落败,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本来只是想听个故事,没想到听到了有用的东西,季咸笑着又塞了几块灵石给老板:“可不可以讲讲冰湖的事。”
老板掂量了灵石的分量,笑呵呵的摔出一本书,上面记载着冰湖所有的事。
冰湖底是冰湖人最重要的资源来源,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据说在几十万年前,银镜并不是冰天雪地,它气候宜人,四季如春,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天就像破了个窟窿,不停地下雪,这才成了如今的样子,那些远古文明也随着冰湖掩埋湖底。
而要进入冰湖,就只有从城主殿中进去,除了被惩罚的人,普通元婴以下修士只需缴纳十头冰螺兽就行,不限次数。
冰螺兽的保存极其困难,必须在空中将其杀死,要不然着地就会化成水,偏偏冰螺兽笨重,力量惊人,把它抓在空中十分困难。
几人看的心痒痒,决定先按照册子里准备东西进入冰川,然后回来探索湖底。
没想到这么巧,在住客栈的时候,遇到了楼川川一行人。
他们被刁难了,明显到季咸她们是排在后面的,掌柜特意忽略了楼川川一行人。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面对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那几个大汉气红了脸,心浮气躁的木尔比质问:“是我们先来的!你这是歧视!不符合城规。”
老板有恃无恐:“你们吉布村的人还有脸提城规!我没把你们撵出去算好的了。”
一听到吉布这个名字,客栈其他人窃窃私语,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们。
最终还是楼川川沉得住气:“算了,我们等。”
这鬼天气真冷,反正他现在也不想动。
没想到楼川川他们就是倒霉的吉布,季咸不厚道的笑了。
被迫坠落
在这座冰城里,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惩罚歧视。
凡是被惩罚的人,连同他的亲朋,严重的整个村子都会遭受白眼。
而木尔比他们,也因为两百年前的旧事四处遭受白眼。
“五间上房”祝非池递给老板灵石,转身就想走去,却不成想一直安静的楼川川开口叫住了他们。
“你是蜀山的人。”
他的语气坚定,视线还在丁雅和季咸身上流转。
好在祝非池反应够快,神情疑惑:“你认识我?难道我的名声已经传到银镜来了?”
木尔比仰起头疑惑地看着楼川川:“海来大哥,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村子的名字?远吗?”
意识到旁边还有木尔比他们,楼川川不好再说,阴郁的看着几人:“是外面的人。”
看着几人的背影,楼川川眼睛微眯,蜀山祝非池,可是天才中的翘楚。
因为季咸,当年他可是把关外的名人翻来覆去的调查了个遍,才知道阿三是赫赫有名的瞿湖小徒弟,那个星夜重创厄鬼王的男人,正是仙君风止。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季咸和祝非池感情深厚,他进来银镜时可听说季咸跑了,如今顾秦正找她呢!
如今在这里遇到祝非池,楼川川瞬间就想到季咸是否也在这里,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莫非是正道那边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路,楼川川心底涌起杀意,打定主意找机会试探几人。
此时老板也等的不耐烦了:“你们到底要不要住!”
看着领头的没说话,老板冷嘲热讽:“没钱就赶紧走!”要不是城里不准说脏话,老板估计就骂出来了。
为了争口气,木尔比大声问:“来六间上房”方才他看季咸几人支付的灵石,心里盘算过他们手中的钱够了。
没想到老板狮子大开口,要了他们双倍“一百块灵石”。
“什么!”几个大汉受不了这个气,撸起袖子就要干,被冷静的楼川川呵止了:“住手。”
他对着老板扔出一大袋灵石,眼睛都没眨一下,得了钱财的老板脸色瞬间变得奉承:“几位客官,上房不够了,只有三间。”
这次大家终于忍不住了,就连经验最多的尔迈都捏紧了拳头:“你们这是犯法!这是欺诈!就算我们是吉布人,你也不能这么……这么对我们!我要举报你们!”气急了的他好几次都差点爆粗口,还好理智尚存,甚至能说的老板脸色大变。
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老板也害怕自己被惩罚,急忙改口:“误会,都是误会,这样,我把钱退给你们,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小店确实是房间不够,几位客官不如到其他店去。”
出了一口恶气,木尔比就要结果老板双手递过来的钱袋,就被楼川川拦住。
“三间房,可以”然后按正常的价格付给老板,他们六个人,正好两人一间。
有钱赚当然是好的,老板见领头的没计较,老老实实的给大家办了手续,送走了几人,他挥了挥手:“散了,大家都散了吧。”
闷闷不乐的木尔比问:“海来大哥,我们干嘛还要住这家店!”
楼川川不离开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祝非池一行人,他这样对大家说:“方才老板理亏,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找我们麻烦。要是换一家店,还是会遭受白眼,说不定价格更高。”
这一天下来,第一次进城的木尔比委屈的不行,对冰城好感全无,眼眶红润:“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大家都低下了头,早就习惯的尔迈拍着他的背,无力的说了句:“习惯就好。”
走进房间,季咸才松了口气,丁雅更是拍着胸口:“真是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这正是大意了,光想着楼川川认识季咸,却忘了祝非池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祝非池担忧的说:“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楼川川不会对我们下手,一旦我们出事,宗门里的魂牌就会发出警示,无论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都对他不利。”
结果第二天海来好不容易支走木尔比的楼川川打算去探查一番,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
付了灵石给伙计,伙计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们啊,今天天还没亮就走了,还问老板要冰川地图。”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这一切只是巧合。
直到出了城,众人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他们在出窍期的楼川川面前就是渣渣。
冰河十分辽阔,若是走地面,需要经过许多村子,其中不乏有正在打仗的村子,对出行不利,所以他们听取了老板的建议,买了个大雪天都不受影响的贝壳形状的飞行法器。
本来前一段还好,到了傍晚,风雪加强了好几倍,就算他们在法器上贴满防御符篆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法器就要破碎,祝非池走到前面,用身体当支撑:“我们必须尽快降落!季咸,丁雅,你们把所有符篆取下,谷丰谷瑞,我们一起控制法器!”
软绵绵的雪花化作锋利的冰刃,把几人脸撕裂。
季咸和丁雅在剧烈摇晃的飞船中一个个取下符篆,要是不取下,法器一旦损坏,符篆就会产生巨大的爆裂。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几人连同法器一起坠落,好在早有准备,没受什么伤。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祝非池把金乌拿出来照亮四周,谷丰也生起了火。
季咸打开地图,他们现在离冰川山麓还有三分之二的距离,如今法器被毁,难上加难。
身后的林子隐隐约约的传来移动的声音,几人相视一眼,是冰螺兽。
谷丰熟练的灭了火,大家升起结界,研究地图上有没有能暂时躲避的地方。
“这里!”祝非池指着离这里半个时辰路程的遗迹,上面显示资源已经被取完,说明是被清理过的,是个容身的好地方。
路上大家遇到了几只冰螺兽,好在在城里知道了冰螺兽的弱点,用买来的冰螺兽壳骗过它们,还成功用飞行符猎杀得到了完整的冰螺兽尸体。
玄铁门
当然普通的飞行符是没用的,他们自从知道冰螺兽的大用处后,季咸就亲自动手,让丁雅把风灵力注入飞行符,最后由季咸在飞行符上套上一个小的防御阵,一次保证符篆不会被冰螺兽损坏。
等他们到了落脚点,已经猎杀得到了七具冰螺兽壳,大家都精疲力尽,明明是大冷天,却出了层薄汗。
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此处只剩下断壁残垣,徒留两三根柱脚在寒风中摇曳。
祝非池把地图合上,身边悬浮的金乌剑自动发出光亮,他说:“村中心有地下室,大家找找看。”
地面积雪已经快到人腰,几人不得不站到季咸的龟壳上,由丁雅用风系法术托着龟壳。
站得高,看得远,季咸根据五行八卦,算出了村中心的位置,丁雅驱使着龟壳带着众人急忙飞去。
好在地图没有错,谷丰一把大火把入口的雪融化,露出了门板。
几人生起了火,四周变得明亮,季咸才得以瞧见地下室的情形。
这里有一些木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尘,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普通的御寒之物和干粮,看着已经过去许久,应当是先前来这里寻宝人留下的。
外面风雪很大,几人决定休息一晚,把箱子里的皮毛铺在龟壳里,就这样凑活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季咸就发现平时最赖床的谷丰不见了,正纳闷谷丰转性了时,他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嘴角都快翘到耳朵上去了:“大家快跟我来,翠花发现了好东西。”
原来是今天天还没亮,袋里的翠花就闹着要出去吸收冰寒之气,谷丰那放心让它独自外出,便挣扎着从温暖的龟壳里离开,没想到翠花没出去,而是对着寒冷的石壁猛撞。
“你们看,就是这里”谷丰把大家带到角落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深不见底。
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竟然一点儿都没听到,这龟壳的隔音能力简直强的过分。
祝非池扔出一块燃烧的柴火往里面一扔,深不见底,季咸往下探查的神识也遇到阻碍,下面应该有隔绝神识之类的东西。
一想到下面有可能是遗迹,几人瞬间就不冷了,斗志昂扬,确认洞口没有危险后,依次进入洞中。
不知下落了多久,四周开始由石壁变成冰壁,等着陆后,四周俨然全部变成了寒冰的世界。
早一步下来的翠花竟然没有吸收这万年寒冰中的灵力,让谷丰送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洞会垮了。
丝毫不知道谷丰内心的想法,翠花着急的催促大家:“你们快点啊!前面有好东西!”
众所周知,龙是很吝啬的生物,遇到什么宝物都会藏进自己的空间,翠花这么大方,必有蹊跷。
等到了地方,大家才明白,这哪里是翠花大方,分明是它进不去。
阻挡他们的,赫然是一座玄铁门,上面布满了水渍,地上还有些寒冰的碎渣,不难看出这玄铁门先前是被寒冰包裹,不久前才被翠花吸收了外边厚厚的寒冰。
翠花推着季咸,催促道:“你快看看,上面有阵法。”
门上布满一繁复的花纹,丁雅不过盯着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昏脑涨。
“这不是阵法,是符文,能迷惑人的心智,大家注意”。
看着季咸在门上摸来摸去,翠花感应到门里的强大力量,抓心挠腮的:“你倒是快点啊!”
祝非池沉着脸:“安静!”
明明是神兽,却格外记仇,它现在还记着破壳时祝非池说的话,如今更是看不惯他,竟然敢对他无力。
不过它也只是在脑袋里想想,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它破壳时没记忆,才敢对祝非池动手,加上那时候祝非池对他没防备,又大战一场它才会得手。
如今嘛……翠花看了眼发光发亮的金乌剑,默默地靠近了谷丰。
这把剑和他主人一样可恶!
经过仔细的观察,季咸都快入迷了,急忙拿出笔在纸上刻画,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大团纸。
看到季咸的眉头越来越皱,祝非池走到她旁边蹲了下来,柔声说:“先休息一会儿,不着急。”
季咸却摇头,看向他,眼神瞥了眼其他人:“还差一步”。
祝非池明白了她的意思,面不改色的对大家说:“这附近应该还有暗门,我们分开找找。”
众人不疑有他,等人都走了,祝非池用身影挡住季咸,并为她设好结界。
只见季咸拿出赤霄坤灵图,她都记不清又多久没把它拿出来了,好像从结丹后,赤霄坤灵图就出现在她的神识中,她都习惯了在脑中推演。
只是这门上的花纹太过繁复,季咸不得不冒险把赤霄坤灵图拿出来,她让祝非池把大家支走,只是不想牵连大家。
轻车熟路的摆好阵法,随着季咸手指的变化,门上的花纹渐渐浮现在赤霄坤灵图上,等最后一笔完成,赤霄坤灵图中的五行开始运转,反复的花纹开始重组,竟形成了一只冰龙,散发着滔天的威压,翅膀轻轻一扇,整个大地就成了万里冰川。
祝非池察觉到季咸气息虚浮,转过头看,她人已经被寒霜覆盖,身上迅速结冰,他急忙唤:“季咸、季咸!”
回过神来,季咸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上的寒冰也快速消退。
祝非池赶忙把金乌剑交给她,看着她面色恢复才把悬着的心放着。
“叫他们回来吧,找到办法了。”
季咸让翠花盘旋在们前,由她指挥,让翠花跟着她手比划的轨迹飞行。
一开始翠花是绝对不愿意的,这不是把他当猴耍嘛!不过最后还是抵不住门里的诱惑,当它按照季咸手游动,身体竟然变得畅快,随着季咸手势越来越快,它渐渐有些跟不上了,身体却像是早就演练过千百遍一样。
众人看的眼花缭乱,最后才发现季咸竟然把门上一团的符文给重新花了出来。
季咸最后一笔落成,冰龙画成的图案开始和门上的花纹重合,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大门开了,一道庞大的冰龙虚影从众人身体里穿了过去,那一刻大家只感觉被埋在冰湖里,血液都快要凝固,只有翠花和祝非池不受影响,翠花更是舒服的想要再来千百遍。
雪之一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流动,他们仿佛变成了冰雕,直到一声龙吟响起,所有人的思绪才回到世间。
是翠花。
它见到了自己的先祖,体内的血脉被唤醒,让它忍不住的发出低吟,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走进门后的世界。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冰城城堡的最高处,一名女子躺在病床之上,四周一片白色,所有的东西都是冰雕,就连立在身边的侍女,也是一座座冰雕。
女子拥有洁白如雪的及踝长发,像是一条纯洁的瀑布,她睁开了眼,就连眼珠也是冰冷的幽蓝。
她先是茫然的看向四周,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口,赤裸的脚踝所过之处,房间里的所有东西脱胎换骨,不再是一个个冰块,就连冰雕侍女也获得生命,如同她们的主人一样淡漠冰冷,低着头跟在女子身后。
而她,就是这座城的城主,亲手缔造这座冰城的人——希缇娅。
空中的雪下的更大了,希缇娅站在塔尖,俯瞰着整座城池,眺望着季咸几人的方向。
有人打开了那扇门!
这不仅让她十分好奇,当世竟然还有懂九宫咒术之人,真是稀奇。
“啧,有只苍蝇”明明是这么美丽的女子,性情却十分残暴,一抬手,城中角落的小偷才在清算财务,突然暴毙而亡,钱财洒落一地,很快就被大雪吞噬。
倒霉的小偷不知道,城主大人被迫醒来,心情很不好,他就这么撞枪口上了。
季咸几人可不知道他们唤醒了怎样的存在,现在他们正身处前所未闻的世界,一片晶莹透明的冰湖,几人站在里面仿佛沧海一粟。
冰湖四周被冰山环绕,而这些冰山,竟仿佛一只盘旋的巨龙。而在冰湖的中心,矗立着一巨大的冰柱,柱子里面似乎有星河流转。
明明只是一座冰冷的雕像,季咸却感觉喘不上气,她的剑似乎感觉到这这股神秘的力量,发出嗡嗡的剑鸣,竟然自己跑了出来,朝着冰柱而去。
翠花回过神来,气红了眼,如流星一般射了出去,想要赶超大刀。
“可恶,竟然敢动小爷的东西!”翠花急不可耐,他看上的东西就是他的。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不是一根柱子,而是一根巨大的龙角形状的权杖。
季咸心里砰砰直跳,脑海中闪过师兄继位那天的场景,他手中拿着的玉枝龙角与眼前的权杖相辉相映,还有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宗门,同样也是龙一样的群山环绕的天剑峰……
真相呼之欲出,大刀有这样的反应,难道说……
昆仑!
季咸睁大了眼,紧紧盯着一龙一剑。
也不知道这龙角权杖感应到了同族的气息,还是感受到了旧友,它竟然活了过来,迅速变小,缩小到普通权杖的大小,朝着一龙一剑飞来。
最后,它停在了大刀的面前。
翠花气炸了,觉得这权杖眼光不行,萎靡不振的飞回谷丰身边,嘴里念念有词:“哼!没眼光!”这胖子可是大气运的人,没跟着他是你的损失!
气氛十分严肃,众人还没从眼前所见回过神来,那权杖和大刀已经来了起来,两件兵器在半空一会儿转圈圈,一会上下颠簸。
丁雅看傻了呀,不可置信的说:“他们这是聊上了?”
看着聊的挺开心的啊!
作为主人,季咸自然知道它们在说些什么,脑海里涌现出一大段记忆,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后面已经平静下来。
果然如她所想,这东西的确和昆仑有关系,但不是昆仑之物。
上古那场战役,天下所有生灵都联合起来,而这权杖,便是雪之一族的宝物。
雪之一族,隐居与冰河雪山处,不予外界交往,出了每年冬季千万世界各地降下雪花,其它时间都呆在自己领地。
而这权杖,便是雪女权利,是真正的冰龙角。
直到魔族入侵,雪之一族本可以避世不出,隐藏在雪山,等天下太平才出来,没想到她们毅然而然的选择跟着昆仑的脚步,以全族之力,在大地之北筑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最终……全族倾覆!
从那之后,天地下在无雪之一族。没有了她们,雪失去了控制,变得喜怒无常,要么呆在一个地方久久不走,要么从不踏足,甚至有的时候会降下暴雪,带来灾难。
季咸被真相震惊了,如果她是刚穿越过来,绝对会说这些都在扯淡,现在只有对雪之一族慢慢的崇拜敬畏,热泪盈眶。
她身上的悲伤气氛让权杖感应到了,季咸的脑海里响起她的声音,是个很温柔的女声:“孩子,不要伤心,如今太平盛世,天地间的灵力前所未有的充沛,她们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来方才大刀急匆匆的冲上前,不过是想报喜。
接着,雪女权杖飞到季咸身边,像是长辈一样柔和:“孩子,我终于见到你了,无双那小姑娘眼光正好。”
猛然听到邱无双的名字,季咸激动的说了出来:“您认识殿主。”
身边的小伙伴问:“季咸,你在和权杖说话吗?”
现在季咸并没有回答,而是全神贯注的听权杖讲:“当然记得了,她小时候是个书呆子,还是雪女在雪山捡到她的呢,她当时连话都不会所,倒在雪地里,就穿这一件单衣,身上就只带着一本谁都看不懂的书。”
权杖陷入了美好的回忆,竟然不自觉的散发出力量,所有人开始沉浸在美梦中,和它一样回到了自己最幸福的时候。
季咸被她带到了那个雪山,看到温柔的雪女抱起了小女孩,把她送到了蜀山。
没想到能看到殿主小时候,看着她蹒跚学步,牙牙学语。
等雪女再一次去昆仑,殿主已经是拜入老殿主门下,天赋迅速展露出来,也越加沉迷那本书。
她响彻修仙界,只用了一百年,没等到老殿主传位给她,天机殿便自行择主。
这也就意味着,她的推演之术已经超过了大乘期的老殿主。
没过多久,修仙界开始出现怪事,起初众人还以为是魔修起事,并未放在心上,知道邱无双站了出来。
“是魔族”是地狱的魔,比魔族可怕千百遍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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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她,虽然被天机殿选择,但修为低弱,加上有魔族奸细挑拨,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她的话。
魔族觉得她会暴露他们的存在,所以散布谣言,说她用了卑劣的手段瞒过天机殿。
好在邱无双活的通透,干脆不理这些话,独自一人去了雪之一族的领地,在这里,她可以不被打扰。
闭关百年,天下大变,魔族越发猖狂,大家才发现当年邱无双是对的。
这一次,他们埋怨邱无双小肚鸡肠,置天下万民于不顾。
但此时的邱无双不再像当年那样人微言轻,她知道如何顺应天机达到最快的修行速度,等她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她已经是出窍大能。
因为有了她,魔族的计划屡屡破产,大家觉得快要把他们赶出家园,独有邱无双一人愁眉不展。
已经过去了两百年,她的修为寸步未进,雪女担心不下,前来天机殿看她。
世人都忘了,泄露天机是和何等凶险的事。
雪女是在天机殿的书堆中找到她的,她就那样谁在乱书上。
“你来了啊”见是她,邱无双又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看着面色憔悴的邱无双,雪女安静的坐在她身边,随意的拿起地上的书翻开。
整整两天,邱无双才睡醒,她眼里闪着光:“我在梦里看到了,我们会赢。”
她的梦,是最好的预言。
她并没有说,在这两天千百个梦中,她努力寻找着保全大家的方法,一无所获。
“在未来,这片土地欣欣向荣,我的徒儿,会带着好消息来。”
记忆戛然而止,之后发生的事情太过惨烈,雪之一族被灭,权杖也沉入湖底。
而这一切,都是邱无双安排好了的,为了能让季咸找到权杖,她用自创的咒术封印保护权杖,直至季咸的到来。
“对了”权杖说:“你的师姐呢?”
季咸一头雾水,她的师姐,脑海里浮现出安榕长老的样子,不寒而栗。
权杖很疑惑:“丫头说过,她会有两个徒儿,一人沉静,一人大胆,难不成你还没遇到。”
当年邱无双不收她为徒,没想到还是念着她。
想到在这世上还有一人,与她有这么深的渊源,季咸就觉得好奇妙,只可惜权杖说他也不知道另外一人的消息。
“您是怎么知道是我的呢?”
权杖说:“气息,你和丫头一样,身边都干净明亮,那是天道对你们的善意。”
也只有周身空明的人,才会不受世俗蒙蔽,窥探天机。
大家依次醒了过来,季咸走到谷丰面前,双手把权杖交给了他:“这是雪女权杖,它说你运气好,想要暂时跟着你,等时机到了,它会送你一份大礼”
此时的权杖已经陷入沉睡,它和冰龙一样,选择了谷丰,运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的,翠花选择了他。
冰龙和雪之一族,有割舍不掉的渊源。
而且,权杖要找一个人。
他说,银镜变成这样,是因为雪女,他感觉到了雪女的气息。
雪女诞生于冰寒,雪之一族虽然在大战中灭亡了,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天地间的冰寒之气再一次汇聚,诞生了新的雪女。
而跟着谷丰,显然会让事情更加顺利。
被这么大的馅饼砸到,谷丰还有点懵,翠花急不可耐的让他收起来,完全忽略了暂时跟着这四个字,警惕的看着大刀,生怕它抢,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个梦,梦到师尊带我去看戏班子。”丁雅忍不住回忆梦里那个温柔的师尊了。
因为有了雪女权杖,他们接下来有如神助,风雪不在是拦路虎,变成了一个个温柔的雪精灵,指引他们方向。
到了冰川脚下,翠花竟然没有撒丫子跑,反而不舍的看着谷丰:“主人,我会想你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它好怕等它出来,谷丰已经没在了。
“呜呜呜,要是你不在了怎么办!”
本来挺舍不得的,听到这句话,谷丰的瞬间把眼泪憋了回去,利落的转身:“我们走吧,不要管它了。”
丁雅看着冰川,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迟迟不愿意离去。
“怎么了?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冰龙感动不已,没想到对它最好的竟然是她。
远处的季咸招手大喊:“丁雅,快跟上来。”
那股不愿离去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丁雅迷茫的甩了甩头:我这是冻傻了吗?
按照正常的时间,她们就算马不停蹄的赶到冰川,然后立即折返也要一年的时间,没想到只用了半年的时间。
为了不引人注目,大家决定猎杀些冰螺兽再进城。
因为有了堪比作弊器的改良飞行符,加上雪女权杖,五人在林中疯狂猎杀冰螺兽,用了半年的时间,就猎杀了四百头冰螺兽。
虽然冰螺兽繁衍快,但也架不住他们这样,导致了那一片的冰螺兽都逃到其他地方。
储物戒里的传讯玉简闪了闪,季咸看完消息,对大家说:“顾首座他们已经进城了。”
在进城之前,季咸又变成了那妖娆的模样。
冰城还是那么热闹,但与一年前又有些不同。
本来想给季咸买一些热腾腾的事物,没想到原来接到两边的小摊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城里变得更加规整”祝非池望向远方,所有街道店铺门口被刷上一样的颜色,只有牌匾上的字不一样。
几人又住进了之前的那家店,半个殿的人,都是獬豸堂的弟子,虽然三两分开而坐,但季咸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风止和元柳儿,怎么他们也来了?
掌柜看到他们,十分热情:“几位客官,你们回来了,速度挺快的嘛!”
虽然知道老板说这话没恶意,祝非池还是装着遗憾的摇头:“快别提了,才走了一半的路,就遇上冰螺兽暴乱,飞行法器也被毁了,只好折返。”
老板办理好手续,说:“人能回来就好,这条命留着,比什么都强。”
正好这事跟楼川川在一起的三个人下楼来,老板幸灾乐祸的说:“还记得他们吗?就吉布村的人,一年前他们五人进入冰湖,这三个人进去一个月就出来了,还剩两个没出来。要我说,他们估计回不来了。”
施以援手
他们出来后一直等在客栈,心中担心海来和木尔比,每天都在纠结中度过,即希望他们快点出来,又希望他们能再待久一点。
冰湖已经有许多年没出现过在里面待一年的人了,许多人都认为海来他们死在了冰湖中,只有尔迈三人相信海来,能成功出来,重新带着村子走向辉煌。
“他们一定会出来!”尔迈身边的壮汉朝着老板大吼,还等了季咸他们几眼。
老板被这一吼震住了,手上的房牌掉到了地上都没注意到。
谷瑞弯腰捡起散落的房牌,特意念出了房号依次分发给大家。
几人路过尔迈三人事,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怒气,很明显,他们把季咸几人也当成嘲笑他们的人了。
等着季咸几人上楼好一阵,顾秦三人才起身上楼,方才他们在旁边,自然听到了谷瑞的提示。
“弟子拜见仙君,拜见顾首座。”
一个房间八个人,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明天准备进入冰湖”风止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最后停在了祝非池身上:“听你师尊说过你体质有异?把手给我。”
祝非池看了眼季咸,把右手伸了过去。风止拿出了一截儿很小的骨头,通体如红玉一般,放在了他的手心。
红玉骨头悬浮在祝非池手心,好像从他的手心里吸取了一些东西,蹭的一下冒出了火花。
“是火灵体”风止把玉骨收了回来,偏过头对顾秦说道。
闻言,顾秦墨眼含笑,很满意这个结果:“如此,计划便能顺利些了。”
他们二人说的不明不白,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连火灵体,听都没听说过。
眼瞧着两人在商量事情,大家不敢打扰,还是元柳儿把几人叫到一边,小声的恭喜道:“柳儿先恭喜祝道友了,师尊说过,这火灵体可是仙界少有的灵体呢!”
知道是好的事情,季咸才松了口气,忙问:“柳儿,你仔细说说。”
元柳儿瞧见季咸急不可耐的样子,打趣到:“你急什么,祝道友都没你急。”
祝非池笑说:“其实我心里着急着呢,一直憋着。”
原来,仙界有五大灵族,分别是金灵、水灵、火灵、木灵和土灵,也只有他们才会拥有灵体。
“像祝道友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祖上有人是火灵族的人。”
可是季咸知道祝非池他家可是皇族,皇朝统治了几百年,不可能有火灵族的人啊?
祝非池恍然大悟:“传言开国皇帝反抗暴君,只身一人被千军万马所困,这时候天降神火,这才得以脱困。难道这不是传言,是真的?”
本来祝非池一直觉得这是后人为了神话开国皇帝,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
“可能坠落的就是火灵族的人,他们死后,身躯会化作火焰,你的先祖应该是那时候后沾染上了火灵。”商量完的风止开口解释,暗地打探着眼前和他容貌相似的少年。
单灵根,天生剑骨,火灵体……真是上天宠儿啊!
此时的季咸已经想歪了,若是当时砸下来的金灵族的人该多好,这样才配他金灵根。
不过一想到漫天洒落金子,这画面就有些壕气了。
门外传来尔迈担心的声音,听他们的谈话,好像是他们之中有人受伤了。
几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顾秦此开口说:“仙君是来协助我们调查的,我们得到消息,冰城城主几个月前现身城中。”
没想到在这里都有顾秦的眼线,季咸对他的认知再上新高。
顾秦接着说:“冰城城主极重规矩,但并不是嫉恶如仇的人,此人行事诡异,亦正亦邪,一百年前闭关,如今突然苏醒,只怕是太巧合了。”
主要是她醒过来的时机不对了,前脚季咸才传讯楼川川进了银镜,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在来之前,顾秦查阅典籍,才发现这位城主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自从这位神秘的城主出现,银镜从四季如春的桃源变成了冰雪世界,可见她的实力之深厚。
两千年前,她的实力就已经如此恐怖,如今恐怕更是精进,所以不得不请来风止。
若是他们知道城主是季咸几个人唤醒的,不知作何感想。
但此时没人联系到这上面,听说了她的恐怖,丁雅的眉头都快皱成山川了。
季咸看向祝非池,难怪风止会先确定他是不是火灵体,只是……他们总不会把他置于危险之中吧……
第二天,五人便前往城主府,准备进入冰湖,没想到在城主城堡玉简尔迈两人。
看来昨天晚上他们遭遇了些不好的事,现在两人脸上还带着伤,而另一人还躺在床上。
原来昨天他们等不下去了,便出城想要猎杀些冰螺兽,好再次进入冰湖,虽说第二次进入冰湖要交的冰螺兽是上一次的三倍,但他们总不能干等着。
没想到他们一出城就被人打了,是敌对村子的人,手上的东西全被抢走,连回村都不行了,只好返回客栈。
客栈只剩两日的租期,他们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见到五人,尔迈拉下脸皮拦住了他们:“少侠!我们为之前的事道歉!”
不明白他们怎么回事儿,丁雅还记得自己无缘无故的被他们瞪,语气很不好的说:“千万别,谁能惹你们啊!”
知道自己之前迁怒了他们,尔迈一张冻白的脸变得通红,还是后者脸皮说:“之前的事是我们的不对,请你们原谅我们。”
被他如此低微的态度吓到了,丁雅仔细一想,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啦,说吧,你们有什么事。”
犹豫再三,尔迈还是说出了这个过分的请求:“我们的同伴在里面,能不能请你们带个消息。”
带消息!那可是魔族,丁雅下意识的就像拒绝,没想到季咸却说:“我们可以带你进去。”
“为什么!”
“真的吗!”
季咸对丁雅解释说:“他们的领头人你还记得吧,是个有能耐的人,如今一年还没出来,若还活着,能结交这样的人对我们很有利。”
她当然是说给尔迈一行人听的,为的就是打消他们的疑虑。
祝非池明白了季咸的意图,配合着说:“用十头冰螺兽换一个强友,很划算。”
神秘女子
耽搁的这一会儿,身边已经走过了好几波獬豸堂弟子,就连故意分开行动的顾秦三人也都进入了城堡。
还好他们猎杀的冰螺兽够多,要不然还真付不了这么多人的费用。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如今几乎都送上门了,她再不出手可真是白瞎了活这么多年。
她要名正言顺的调查楼川川的踪迹。
“我的名字叫尔迈,多谢各位!”尔迈直接弯腰行大礼,可见对季咸几人的感激。
“尔迈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叫丁雅,她是禾子、祝非池、谷丰、谷瑞。”、
禾子,便是季咸的假名。
城堡里的人很多,大多数人是来交纳赋税的,队伍排了长长的一条。
没按时交纳赋税的后果很严重,直系亲属会被逐出城,而这些人一旦被冰城抛弃,是不可能在银镜存活下去的。
负责接待的是两位长得很好看的姑娘,头发都是浅蓝色,挽着简单的发髻,就连眼眸,都是罕见的冰蓝。
尔迈很激动,丁雅问是何缘故,他答:“这两位大人可是城主的贴身侍女,瞧这幽蓝的头发,多么神秘啊!”
他们的发色和瞳孔世所罕见,季咸也忍不住瞧了一眼,正是美到精致,像是雕刻出来一般。
进入冰湖最多一次只能通行十个人,传送阵需要一个时辰才能重新开启,季咸他们来的不巧,前面八个人,其中便有顾秦三人,而他们季咸,还需要出分开两个人。
“我们兄弟先去,我运气好,先探探路”谷丰二话不说的站了出来,摩拳擦掌。
对于他的安危大家是不担心的,谷丰这话是说给尔迈听得,毕竟他运气摆在哪里,何况现在还有雪女权杖和顾秦三人。
四人被带到了休息室,尔迈忍不住感叹:“今天人可真多,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人数多出来的就是獬豸堂弟子,三人心知肚明,倒是对他口中的传言很感兴趣。
“什么传言?尔迈大哥,说来听听呗”丁雅好奇的问到。
现在的几人在尔迈眼里都是大好人了,加上丁雅嘴甜,尔迈反而害羞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不前不久城主吃惯了嘛,有人说是因为湖底有异动,今天在这里看到城主侍女,我就在想难不成城主真的进入冰湖了。”
季咸呼吸一滞,悄悄的看了祝非池一眼,她心里清楚,顾秦之在乎任务,风止只关心天下太平,要是真的遇见那位城主,她担心那些人会毫不犹豫的把祝非池推出去。
“哈哈,你们也被这件事惊到了了吧!要是真的能在冰湖遇见城主该多好。”尔迈的话打断了季咸的思绪,他眼神崇拜的盯着侍女的方向。
城主在他们心中,便是神明。
进了冰湖的顾秦五人被分散开来,谷丰的好运依旧稳定发挥,和顾秦传送到了一起。
对于顾首座,谷丰打心底里害怕,老老实实的跟在顾秦后面,远远看去像个心怀不轨的彪形大汉。
才走了没多久,谷丰就因为太过紧张,被脚底的藤蔓绊倒,整个人如同一大块圆球一般咕噜咕噜的滚下坡。
“首座,我……我停不下来……”他的声音拉的老长,顾秦还等着他自己爬上来,没想到等了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只好飞下山坡。
山坡地下是一片平底,长着许多密密麻麻参天大树,顾秦循着痕迹,在一个普通的树前面停了下来。
这里他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结果手却穿过了树。
顾秦收回了手,长腿跨进了树里。
谷丰果然在树里面,没人能想到,这个树里另有乾坤,竟然连通着一座无人踏足的遗迹。
看到坐在台阶上傻笑的谷丰,顾秦沉默了。
祝非池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谷丰,很可惜,传讯玉简在冰湖里并不能使用。
尔迈对传讯玉简好奇,却不好意思问,因为这是他们的隐私。他只在心里难过,以为他们是其他村子的人,银镜广阔,村子不计其数,他们的村子竟然已经发明出此等便捷的东西了。
季咸几人的运气不算好,都被分散开了,祝非池和尔迈就在上坡山脚,还是尔迈眼尖看见了他。
这一次季咸的运气简直难以言说,刚被传送进来就看到一群糙汉子围着一名女子,不停的发出淫笑,那女子好像是被吓傻了,一直没动,也没说话。
犹豫再三,季咸还是站了出来,虽然前几次见义勇为总是惹了一身腥臭,但她总不能愧对天虞之名不是?
没曾想她才跳了出来,手中的大刀举了一半,那四人就直接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的树上,瞬间没了气息。
“……”季咸坚硬的收回刀转过身,瞬间觉得危险的变成了自己。
方才在背后,她没看到女子的容颜,如今正面以对,直接惊为天人。
这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吗!什么顾秦浮戏,那都弱爆了!
她的容貌虽然不及顾秦的艳丽、浮戏的精致,气质却其清冷,担得起不食人间烟火这句话。
女子的清冷,又不是风止的看淡众生,而是如月露冷、水风轻一般。
看着这样一个人,没人能注意到她坠地的白发和那双冰雪双眸。
只是片刻,季咸急忙会回过神,暗骂自己大意,警觉起来。
眼前的神秘女子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可她看不清,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爽朗的说“是在下多心了,还以为姑娘遇到了麻烦。”
见女子没说什么,季咸便转身离去,本以为这只是个插曲,没想到那女子就像是赖上了她,一直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背后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虽然是个好看的定是炸弹,终究让季咸始终不得劲儿。
“姑娘,你为何一直跟着在下。”
季咸已经做好了她不说话,说着说:“路又不是你家的准备”,没想到女子却说:“我不识路。”
不识路……这可真是。
“那你为何只跟着我一个人。”
女子依旧面色不变:“先前那些指路的男人,让我杀了。”
遇到赵岚
那些男人以为女子是个傻姑娘,没想到是个杀神,她跟着季咸,无非就是先前季咸出手了,让她觉得季咸可疑信任。
当然,要是信任不过,杀了便是。
就这样,季咸多了个强有力的同伴,先暂是称作同伴吧。
“我叫禾子”既然要同行,名字总的先知道吧。
女子很冷漠吐出三个字:“希缇娅。”
要是季咸对冰城了解的多一点点,或者当初祝非池看冰城小册子是也跟着看一眼,就会知道冰城城主也是叫希缇娅。
季咸自诩易容的这副面貌也算个大美女,但在希缇娅的衬托下显得庸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希缇娅是个很讨厌晴天的人,偏偏湖底这几日全是大晴天。
每当太阳一出来,季咸就必须化身撑伞侍从,等季咸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拒绝了。
一开始,季咸还在享受清晨的日光,不由的感叹世界竟有如此奇特的地方。
湖面是冰天雪地,湖底确是四季如春,也许湖底才是真正的银镜。
“有伞吗?”这是两人通行以来希缇娅对季咸说的第一句话。
看着美人柳眉微蹙,躲在阴暗处不让自己晒到阳光,活脱脱的人间精灵。
“有!”
季咸把伞拿了出来,可希缇娅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想要把伞接过来的想法,甚至盯着季咸,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好像在说:“这么没眼力见吗?还不给本小姐撑起来。”
鬼使神差的,季咸竟然真的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撑伞,习惯到之后希缇娅不用说什么,看着太阳出来季咸就会自觉的为她撑伞。
更加诡异的事,季咸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居然觉得荣幸之至?
难不成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个舔狗不成?
不过看着希缇娅洁白透亮的脸,季咸很想上手摸一摸,还好她还知道不能自己找死。
四天后,她们遇到了一群人,在湖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有说有笑,面前摆满了各种灵果。
这五个人里面,有两个人是獬豸堂的人。
这对男女的手腕上,各有一只银镯子,正是当年张林在人间送给赵岚的定情信物。
易容后的他们,一个憨厚,一个质朴,言语行事都带着对方的影子。
当时在客栈里那么多人,季咸虽然大概知道那些是獬豸堂弟子,但他们都易容了,她并不知道招揽和张林也来了。
而他们自然也认出季咸了,那是在客栈,他们便见过季咸这副样貌,虽然很想上前打招呼,但当时情况并不允许。
明面上,他们不该认识,因此季咸都准备就这么擦肩而过,希缇娅却停下了,目光看着五人的方向。
她是察觉到什么了吗?季咸回想自己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难道是想的入神把伞打歪了。
那边的五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希缇娅的视线,一阵恍惚后纷纷戒备起来。
希缇娅并不知道自己让大家感到害怕,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最终在五米处停了下来。
“那是何物?”
这时候季咸才发现希缇娅一直盯着的是地上摆着的野果,红的黄的绿的什么都有,季咸倒是吃过其中的一两种,但不能交出它的名字来。
“……我不知道”天知道,季咸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竟敢感到羞愧,就像一心想在女神面前表现,结果却连一加一等于几都回答不上来。
没听到满意的答案,希缇娅微微提高了声音,视线还是盯着灵果,那五个大活人没那个荣幸进入她的眼睛。
出于对季咸的信任,赵岚回答说:“灵果”
果然,她也不知道果子的具体名字,本以为希缇娅会生气,季咸都做好了说好话的准备,好歹自己也充当了几天的撑伞侍女。
这一次,希缇娅终于舍得抬起她高贵的双眸,看着回答她的赵岚:“灵果是什么。”
五人气息一滞,心想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当然他们不敢表露出分毫,赵岚只得绞尽脑汁的解释“灵果”是什么,困难程度堪比树为什么是树、花为什么是花。
“很好吃的果子,有酸有甜的,里面有微弱的灵力”。
眼瞧着希缇娅对灵果感兴趣了,季咸赶忙询问:“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冒昧,但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位爷想吃果子,还不赶快腾地儿!
不消片刻,五人就空出来一大片地方,季咸赶忙拿出软乎乎的毯子扑在地上,平整的一条褶子都没有,希缇娅这才勉为其难的坐下。
赵岚和张林被季咸利索的动作惊呆了,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季咸吗?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季咸把果子拿到河边,洗得干干净净后用手帕把水擦干按颜色依次摆在小方帕上,谄媚的解释:“这红色的果子先吃有一点涩,之后在嘴里慢慢回甘;这橙色的果子汁水很多,沾在衣服上根本弄不掉,吃的时候要小心点……”
最终,希缇娅指着绿色的果子,只因季咸说它吃起来透心凉。
赵岚两人以为季咸会双手捧上,没想到她竟然把还没拳头大的果子切成小块才算完,之后痴迷的盯着希缇娅。
看着优雅的希缇娅,他们也痴迷了。
经过交谈季咸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张林化为林照,赵岚化名张兰,实在不久前才遇到这三人,当时要穿过危险的沼泽,便决定合作。
等到夜晚,希缇娅雷打不动的打坐吸收月之惊呼,其他人也都休息了,季咸才敢和赵岚交谈。
“她不会醒过来吧……”赵岚警惕的看一眼希缇娅的方向,低声说到。
季咸很肯定的摇头:“她不会。”
并不是季咸懂了什么手脚,她也没这个实力,主要是一到晚上,雪女就像是陷入沉睡,平时万般讲究的她在这个时候,就算一条蛇爬到身上都不省人事。
他们也算是萍水相逢,结果希缇娅丝毫没有安全意识,完全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季咸面前。
想起今天季咸的举动,赵岚担心的问:“她威胁你了吗?我们要不要……”
“你在想什么?当然不是!”季咸睁大了眼,还十分自豪,反正自己对希缇娅没有抵抗力,她就享受投喂的快乐就好。
更何况,她早就算了一卦,卦象对希缇娅很友好。
树群
季咸乘机把遇到尔迈的事情和他们说了,愁着个脸:“我现在和希缇娅在一起,不方便行动,看来得找个机会脱身了。”
欣赏美人虽然是个很享受的事情,但也不能担心正事。
“要不然你乘现在赶紧走?”张林走了过来,往火堆里添了柴火。
季咸摇头,她一开始试过,但希缇娅就像是认准了她,总是会找到她。
赵岚说:“之前我们在路上发现了首座留下的线索,他好像已经找到了楼川川,你在路上注意这个图案。”
说着,她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獬豸头图案,这是他们用来联络的暗号。
季咸把图案记住后就把地上抹平:“我们还是得分开行动,明天一大早我们先走。”
两人倚靠在一起,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等季咸亲手亲脚的回到帐篷里,希缇娅还没有醒,萤火虫飞舞在她身边,静谧美好。
第二天,季咸两人和众人道别,赵岚看着季咸的背影,不由的担心起来。
身边有个神秘未知的存在,总是让人心慌。
循着赵岚指的方向,两人走进一片丛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即使是正午也没有一点阳光透进来,阴冷黑暗的像是午夜。
这样的环境总是让人警惕,即使是不喜阳光的希缇娅也不愿意踏足这片阴暗之地。
她们走的小路上沾满了木刺,季咸不得不每走一段就清理一番,这样希缇娅才肯踏足。
本来季咸也想不管希缇娅,就这样让她自己离开,没想到希缇娅挡在了季咸面前,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她,如果她走不了也不会让季咸离开。
这样一来,行路的速度就降下许多,更何况在丛林行走,最忌讳闹出大的动静,好几次季咸都吸引来了狼群。
毫无悬念,希缇娅不会动手,每次都是季咸出面解决。
唯一幸运的大概就是这条路没多少人走,前面行路人留下的痕迹还很清晰。
到了一处较为平摊的地方,季趁着休息的时间,季咸悄悄放出了吐金虫。
很快,土金虫在一块石头下面发现了顾秦的留下的符号,藏在草丛中,四周连个脚印都没有,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里。
若不是这符号上残留着顾秦的气息,吐金虫都发现不了。
“希缇娅,我去找点灵果,你等一会儿。”
看到希缇娅轻轻点了头,季咸随便找了个方向就离开了。
她不能直奔那个地方,要不凡太明显了,所以她决定先去找灵果,回来的时候经过那处草丛就好。
没过多久,季咸就抱着灵果回来了,和昨天一样,希缇娅选择了绿色的果子。
休息过后,两人重新踏上旅程,渐渐的接近了林子中心,按理来说,妖兽也应该更强大,但后面的路程反而很太平。
因为有希缇娅在,那些高阶妖兽都不敢靠近,也就只有外围的妖兽胆大包天。
四周的空气安静的过分,连一直也来的蝉鸣鸟叫都消失了,季咸敏锐的感觉到危险。
她停住了脚步,一把拉住继续寻走的希缇娅,示意她不要动。
两边的树木开始转动,像是长了脚一般移动往中间旋转聚拢,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找不到离开的路。
季咸将剑拿在手中,奋力一斩,好不容易打开了个缺口,又被后面的树迅速补上。
是阵法吗?很快,季咸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树受人操控,像是提线木偶,并不是阵法。
“希缇娅,你往后退一步。”季咸提醒道。
希缇娅愣了片刻,不明白季咸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这些树上,有许多看不见的线,都是属于一个人的气息。
一个人要控制这么多树,还得使他们按自己的想法移动,所需要的神识必须的十分强大。
聪明的人,只会选择省时省力的方法,这些线中,也只有一条主线。
而这,恰巧是季咸所擅长的。
在两人快比树绞死的时候,季咸拿剑的右手丝毫微动,暗处的人瞧见了,默默松了口气。
可谁知,季咸猛的伸出左手,轻轻往空中一弹,一条极细极小的线应声断裂,空中突然出现许多细小的银线,纷纷扬扬的散落,树群也停了下来。
暗中观察的木尔比气息一滞,怎么可能!海来大哥不是说就算有人发现了其中关窍,只要弄错线,会直接触发杀阵吗?
这些线不仅细小,而且杂乱,木尔比还听从楼川川的话在线上撒上了隐形粉。
“出来吧!”季咸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气息慌乱,朝着木尔比藏身的地方说到。
木尔比连忙屏住呼吸,还想挣扎一番,没想到季咸直接朝他挥剑,剑气砍断了一路的巨树,在木尔比面前碰撞产生强大的爆炸。
咚咚咚!木尔比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停的感谢海来大哥的救命之恩。
当初他留守在这里,看见海来大哥如此精密的布局,觉得万事大吉了,还好海来大哥不放心,给了他一张符篆。
“是你?木尔比”季咸收起了剑,似乎很是信任他。
这时候木尔比也认出了她,虽然她的长相很艳俗,但和她在一起的一男一女超凡脱俗,就连那大块头和阴郁男子也各有特色,木尔比还是记住了这张显得格格不入的脸。
海来大哥似乎认识他们中的那个男人,可以相信吗?
木尔比心中纠结不已,随即沮丧的发现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视线却被身后的希缇娅夺走,眼神瞬间沉迷。
“咳咳”季咸唤回了他的思绪,为了放他放心,不在上前一步,而是先把尔迈交给他们的东西人了过去。
一开始木尔比还以为是什么杀器,吓的抱头鼠窜。
“这是尔迈交给我们的东西,他放心不下你们,所以也进来了,并拜托我们帮忙寻找你们二人。”
季咸三两句话就把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了,一开始木尔比还觉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烂好人,听到季咸说他们看中了楼川川的能力,这才挺胸抬头,觉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