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喜人生
第一章 悲喜人生(本章免费)
二零零一年年五月十一日,张辰登上了龙城飞往北京的航班。
这次他是要去北京见一位收藏界的老专家,董老。董老是收藏界的泰山北斗式人物,故宫博物院的高级顾问专家,中国收藏家协会的名誉会长,著名的考古学家,顶着一大堆的头衔,和张辰的父亲是异姓兄弟。
按辈分,张辰要称呼董老师伯,董老和张辰的父母还有他的另两位师叔,五个人都是孤儿院长大的,少年时拜了一个师傅,以师兄弟称呼。又因为几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相处的特别好,很是珍惜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张父师兄弟五人中,三个学了历史系,分别是他的师伯董老,张父(张百川),四师叔李天平;两个学了医的是张母(陈雯珊)和师兄弟中最小的小师妹陈雯琳(两姐妹拜了国学大师陈志宏为义父,随了义父姓陈,名字是义父给起的。)张父是二师兄,一个学究式的人,三晋大学历史系的系主任、博士生导师;三师姐陈雯珊是三晋医科大学的教授,三晋医大附院的神经科专家;李天平是四师弟,做进出口贸易,上海中亚环球的董事长;小师妹陈雯琳是首都医科大学的教授,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专家;师兄弟五人也算是都功成名就了。张父张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也是水到渠成的结合在了一起。而大师兄和四师弟都喜欢着小师妹,小师妹却嫁给一个军人,兄弟俩虽然免了一个人的伤心,却两个人都放下了男女欢爱的心思,终生没有结婚。奈何小师妹的男人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小师妹也没想再选择其中的一个,也就独身了下来。
张辰也不是亲生的,章辰的养母因为儿时的伤病,导致终生不能受孕,可又想要一个孩子,就从孤儿院领养了张辰。而张辰在被抱进孤儿院的时候就叫张辰这个名字,而他的养父也是姓张,很巧的就遇到了张辰。张辰也是比较争气,长的可爱不说,眼睛里还透着机灵,张父一看就喜欢,当下就办了领养手续。名字也没改,就叫张辰。师兄弟五个,只有张父张母领养了一个张辰,五个人都把张辰视若己出,可算是万般疼爱,悉心教导,把五个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张辰除了儿时颠沛流离的孤独生活以外,自从九岁时候来到这个家庭就没有再吃苦受累过。兼之张辰自小聪慧,又品学兼优,也让几个长辈甚是欣喜。
但是就在张辰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张父张母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双双罹难,张辰又成了孤儿。那次车祸中,张辰也受了重伤,送到医院后,连续手术了十多个钟头,并被告知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张辰昏睡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他作了七次同样的梦。梦里那个虚幻的影子说,他与张辰有着九九八十一世的善缘,现在是第八十二世了,所谓九九归一,到了这一世该是他报答章辰的时候了。之前的八十一世张辰救了他八十一次,使得他能够最终修得正果。作为对张辰的回报,他教给张辰一项超能力,能够看穿世间万物的意念力,并且这意念力还有着对世间万物的修复功能,还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没有生命力的物质。当然这能力不是无所不能的,首先需要不断的吸取灵气进化,而且也是有极限的。另外还送给张辰一只须弥戒子,但是这只戒子现在不能给他,是要张辰自己去取来的,机缘到了自然会有提示。
那影子说他已经到了另外一个时空里,和张辰所在的时空是不相通的,但是由于张辰在某一世曾经帮助他得到了一件亿万年不得一见的至宝,而且他又机缘巧合能够使用这件至宝,所以他才能够有一次通过梦境来到这个空间的机会,才有这个报恩的机会,但也只有一次。那只戒子也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东西,是和张辰身上本开就有的五彩神龙图案相配合使用的,别人无法使用,那图案就是他在张辰出生的时候加上去的,可以作为家族的传承。
世间万事,总是悲喜交加。就在小张同学醒来的时候,他的初期意念力发现,他的女友正在病房的外间里和另一个男人接吻。狗血的情节就不多表了,总之张同学继续假装昏迷,等他的女友(呃,应该是前女友)送走了她男友,张辰醒来,让女人回去休息。然后就自己出院了。
几个师叔伯接到张辰的电话都到了龙城,抱着张父张母的尸体失声痛哭,涕泪交加的。张辰在三人帮助下打理了父母的后事,没有按照师伯的意思去上海或者北京,依然留在了龙城继续他的学业,学业完成后再去京沪。其实张辰坚持留在龙城,还是因为那个梦。梦醒时候他的意念力真的能够穿透墙壁,看到外屋。这一切让他暂时有点接受不过来。这事太过于惊世骇俗,不能跟师叔伯们说。想要搞清楚,还得自己一个人慢慢研究。还有那戒子的事情,也需要时间等待。
三位师叔伯在龙城又住了一个星期,交代了张辰不要沉浸在悲伤里,争取早日完成学业,就到京沪去发展。五师叔要把工作调动来龙城,照顾张辰的生活,张辰说将来还要去京沪,短短两年时间,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四师叔又给张辰留下一张三百万的银行卡,他怕这个侄子断了花销。张辰说自己一个学生,有父母留下来的钱就足够他了,四师叔说我的产业将来还不都是你的,作为我李天平的儿子,绝对不能手头没钱。虽然张辰是张百川的儿子,但其他师兄弟都是以张辰的父母来做的。
张辰是子承父业,读的是三晋大学的历史系,将来要继承张父和董老的衣钵。这一点张父和董老都十分欣慰,董老是国内收藏界的泰斗,张父虽然只在大学任教,但在对古玩鉴定方面也有着不俗的功力,是三晋博物院的客座鉴定师研究员。早在张辰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被师伯和父亲灌输收藏鉴定方面的知识,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间断过,这也是张辰选择读历史系的原因。
送走了三位师叔伯,张辰回到家里,看着养父母的遗像,悲伤情绪止不住的就涌了上来。想自己本来一个孤苦无依的弃儿,就像无根的浮萍,连未来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敢想自己会有多幸福。是养父母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人生,这些年来父母对他万般的宠爱,一幕幕如过电影一样浮现眼前,自己还没有机会报答父母天大的恩情,两位就已经撒手而去,不由得感叹世事弄人,躺在沙发上哭着哭着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张辰随便吃了点东西,把家里整理了一下。快有一个月没到学校了,课业落下不少,洗了个澡就去书房看书了。
翻开《中国历史地理概论》,看了几页之后,突然想到那种神奇的意念力,除了醒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发现病房外间的情形后,还一直没有机会尝试。既然能够穿透病房的墙壁,那穿透几张纸应该不是问题吧。按照梦中所知展开意念力,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桌上的那本书先前是翻到了一百三十二页,而现在正在一张一张的少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书上的文字一开始还能看清楚,半分钟过后已经是一片模糊了。张辰就那么看着桌上被一张张透视的书,想要艰难的看清已经融成一片的文字,不料想意念力穿透的速度越来越快,张辰已经能够看到书桌下自己的脚。再接着就是让张辰作呕的画面了,他居然看到楼下家里男人的颅内景象,半球形的大脑,密布的血管……意念力没有再继续穿透,画面就停止在了这里。张辰虽然不觉得十分恶心,但这种画面谁也不会喜欢,少一愣神之后,马上收回了意念力。正如梦中那影子所言,看来这意念力还真不是无限的。
张辰回想了一下刚才释放出意念力之后的各种画面,感觉意念力好象还不受自己控制,并不像梦中所知的那样。不过,有了这次的实践,还是证明了意念力不是自己的幻觉,相信只要自己熟悉了之后,就能够做到收发自如了。张辰仔细的回忆了梦中的那种感觉,再次展开意念力,控制着意念力慢慢的释放,这次果然好多了。
两个小时后,张辰已经基本能够操控自如了。这次,张辰吧意念力展开,释放到书柜上,然后慢慢的用意念力将整个书柜包裹住,一点一点的往进渗透。意念力慢慢的穿过书柜的表层漆质,书柜的木层露了出来,接着往里边继续渗透,木头的内部结构也展现了出来。意念力穿透书柜,进入到书柜内部,一排排的书籍犹如悬空摆放着,这些都输父亲的藏书,张辰一册册的看过去,里边有很多都是父亲带着他一起买的。
咦?张辰惊诧了一下,书柜第三层一本泛黄了的书,散发着一种绿幽幽的光芒,还伴着一种古朴的气息。张辰收回意念力,走到书柜前把那本书拿了出来,这是一本线装书,纸页泛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老物件。纸面比十六开略小一点,两公分左右的厚度,翻到正面,上书四字草书“石人手札”,笔法苍劲有力,气势磅礴,这本古籍,是张百川的心爱之物。石人是明末清初的一位著名人物傅山的别名,傅山字青竹,后改青主,还有真山、浊翁、石人、公它等别名。集文学家、思想家、书法家、画家、医学家、宗教学家等名号于一身,因抵制清廷,宁愿坐牢也不做清朝的官,协同顾炎武等人做反清复明的工作,被称作明末至今四百年来最有骨气的文人。
傅山的书法集多家所长又自成一派,他所提出的“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的“四宁四毋”理论极其精辟,足以影响中国书学领域,对整个艺术范畴有着普遍意义和深远影响。
这部《石人手札》,是傅山对于文学、书画、医学、宗教等各个方面的心得与笔记,其学术价值远超于收藏价值。张百川甚爱傅山的书法,言其书法风骨卓绝,气势凌厉,实则是赞美傅山的风骨气节,也常常以此教导张辰做人的道理。
张辰再次把意念力展开到这手札上,手札通体散发出绿幽幽的光芒,如同一层流动的实质。仔细观察之下,这绿色的光芒下面还有四层绿光,只是越靠里绿色就越淡薄,最里一层只是微微发绿的一点光泽。绿光之中,透着一股古朴而沧桑的感觉,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张辰暗想:这手札表面有五层绿光,而刚才意念力展开到书柜上的时候是看不到绿光的,难道说这绿光只会出现在老物件上面吗?
有了这个发现,张辰又找出不少家里各个年代的东西,一一用意念力观察着。观察了三十多件新老物件之后,结合了张辰所知的物件真实年代,算是得出了初步的结论:的确是只有在老物件上面才会有那种奇特的光芒出现,一层代表六十年也就是一个甲子,而一甲子之内的东西是不会有光芒出现的,年代越久远表层的光芒就越深越正。每加叠十层,光芒就会有一次变色,也就是说,每十个甲子就会变色一次。可惜张百川不是收藏家,家里的物件没办法包括各个年代,也就无法了解各种颜色的变化,改天去博物院看一下,应该就能够搞清楚了。这对于张辰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张辰要继承父亲和师伯的衣钵,那就是要在收藏等方面发展了,有了这意念力,就能够得出最准确的结论,打眼的事情在张辰身上是绝对不会发生了。想到这里,张辰也是不由的暗自心喜。
搞完这一套,已经一点多了,长时间的使用意念力也让张辰有些疲倦,把书房收拾整理后,给父母上了香,就洗漱上床了,明天还有不少事情呢。
第二章 神奇的意念力
第二章 神奇的意念力(本章免费)
次日早上醒来,张辰依着惯例出门锻炼。以前都是父子两人一同晨练,现在只剩下张辰自己,沿着树荫小道跑着,总感觉身边少了什么。张辰短时间内还适应不了没有父母的生活,可晨练是必须的,这是从小就父亲就严格要求的一项,为了不那么难受,张辰加快了步伐,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今天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跑完了。在中心公园的晨练广场做完一系列的体能锻炼后,张辰来到柏树林边开始打太极,张百川师兄弟五人的师父也是一位太极大师,张辰自小开练,经父亲教导已有十个年头,再加上勤学苦练,一套太极耍出来有板有眼,章法有度,甚是好看,也有不少人跟着他后边学着打的。整个过程中张辰尝试着把意念力附着全身,一套拳打下来,感觉周身通泰,毛孔里都透着一股子舒服劲,看来这意念力的好处不止一点啊。
想到梦中那影子说,意念力要靠吸收灵气来增强,张辰决定要吸收试试看。可这灵气从哪里来呢?梦中听说万物皆有灵气,但不可随意吸取生灵,那样有违天道,必遭天谴。宝物也有着极其浓厚的灵气,但是哪来那么多宝物呢,想来想去,张辰觉得还是先找死物试试。走入柏树林内,看到有很多堆砌着的石块,张辰看看四下无人,就蹲在一块中等大小的石块前,把双手放在石块上,展开意念力,果然感应到石块内部有一缕流动着的气息,赶紧把那气息用意念力包裹了,通过双掌带入到体内。
这一缕气息进入张辰体内后,先是到处游走,仿佛要脱离意念力的包裹,冲出张辰的身体。张辰赶忙增加包裹着的意念力,那一缕气息渐渐的停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被意念力包裹着,任由意念力把它吞噬完毕。张辰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切的过程,不由的感叹世间万物的奇妙,也明白了意念力增强的整个过程。看来现在自己的意念力还是很弱的,只是吸收这么一缕的灵气,就有这样的难度,如果刚刚贪心去吸取一个庞然大物的灵气,说不来就会有什么反作用,难保不会像武侠小说里写的,练功错乱走火入魔,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感觉到那一缕灵气已经完全被融入到意念力所在的大脑意海之中,张辰睁开眼睛,看了看刚刚被自己吸收过的石块,当下就大吃一惊,愣在那里。之间那石块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光滑样子,变成了黑灰色的一块,张辰伸手摸了一下那变成黑灰色的石块,石块立即就摊成一对灰色的粉末。张辰愣愣的想到,这TMD不就是吸星大法吗?如果给谁身上来这么一下,那后果……张辰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看了看这堆石粉,张辰庆幸自己刚才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如果被别人看到,还不把他当成妖怪啊。想了想,又挡不住那种吸收灵气带来的感觉,再次四下张望,发现还是没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石堆后面,这里是一处死角,前面是石堆,后边是茂密的柏树,绝对不会有人看到。
确定之后,张辰再次蹲下身子,把手放在了一块和刚才差不多大小的石块上。这次有了经验,张辰展开意念力之后,比刚才增加了两倍的意念力覆盖在这块石头上,包裹着里边的一缕灵气吸入体内,慢慢地将其消化。随着越来越熟练的吸收,如法炮制的吸了一个多钟头,张辰才满足的站起来。这一个多钟头里,他已经搞费了四五十块石头,看得到张辰也暗暗乍舌,照这个速度吸收下去,用不了半个月,这个石堆就会完全变成粉末,看来得另找一处吸收的场所了。
吸收了几十块石头的灵气之后,张辰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意海里的灵力比之前充沛了,自己的精神也随之更加的饱满。不说其他,效果还是蛮不错的。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张辰回到家里冲了个澡,吃罢早饭就想着关于物体表面光层颜色的问题,还是得去博物院看看,那里有各个朝代各个时期的文物、化石,种类繁多,应该足可以达到要求了。
出门坐车,到了博物院。这里的很多工作人员都认识张辰,毕竟张百川是博物院的鉴定师,以前没少带着张辰来博物院实地教学。工作人员都知道了张伯川夫妇身故的消息,一个个见到张辰也都过来安慰鼓励,张辰微笑谢过众人,买了票进入博物院。虽然打着张百川的旗号可以不用买票,并且通行无阻,可张辰不愿意坏了张百川的名声,何况只是几十块的门票钱。
不得不说,这博物院的展品真实包罗万有啊,从建国前到明清,再到唐宋,一直可以追到石器时代去。这下总算是把光层和年代的问题搞清楚了,的确是每十个甲子变换一种颜色,每十个甲子又凝聚为一层,十甲子内都是绿色的,十甲子以上为蓝色,二十甲子以上为红色,三十甲子以上为银色,四十甲子以上为黄色,五十甲子以上为橙色,六十甲子以上为金色,七十甲子以上为紫金色,八十甲子以上为紫色,九十甲子以上为白色,一百甲子以上为七彩色,不再凝聚。其中张辰研究了一块远古化石,那光层多的没把他给数晕了。直到走出展区,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出了博物院,张辰也没心思去什么地方闲逛,直接坐车回家了。在博物院时间过的很快,张辰只顾着研究光层的问题,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在回家的路上买点菜,准备回去做晚饭。张辰的父母都比较喜欢美食,所以张辰也多少算半个美食家了,蒸炒煎炸还真是难不住他。
张辰买了菜,一路溜达着往回走,到了小区大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了前女友赵蕾。赵蕾也看见了张辰,她是专门来等张辰的,自从那天她从医院离开就再没见过张辰,也不知道张辰是不是听说或者发现她有问题,自己又该怎么和他开口说明白。
张辰在医院的时候,被通知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她当时也是很茫然,不知所措。本来张辰有一个不错的家庭,父母有文化有修养,收入也不错,而且根据张辰在学业上的成绩看,有了父母的帮助,将来最起码也能在三晋大学留校工作,将来也会有个不错的前途。赵蕾也是三晋大学的学生,本来还想着和张辰在一起,将来能通过张父帮助,也能够留校工作。谁曾想,张辰的父母就这样双双去世,张辰也就成了落架的凤凰,在赵蕾看来,张辰现在已经是问题户了,自己的工作都还不一定能解决呢,那里还能帮助到她。
就在这时候,一直对赵蕾死缠烂打的某私营企业老板的儿子找上门来,他也是听说张辰家里的惨剧,趁着这个机会来挖墙脚的。对着赵蕾一顿轰炸,晓之以理,诱之以利,赵蕾本来就不再坚定的心,很快便动摇了。不知道等赵蕾发现,他眼里的问题户张辰竟然是几十亿资产的集团公司未来继承人的身份时,她会不会后悔到把自己眼睛挖出来踩碎掉。居然为了二三百万的小公司,扔掉了一座金矿。
赵蕾认为破了家的张辰,那肯定是比不上家里开着公司,父亲资产两三百万的公子哥了。那天张辰醒来发现的那一幕,不是赵蕾好心到要照顾张辰,而是去到医院拜托医院的工作人员,交给张辰她的分手信的。没想到,信没交出去,张辰倒是醒了。紧接着张辰自行出院,办理了父母的后事,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赵蕾觉得张辰应该是发现了她和那公子哥的事情,而要故意避开她。但是她不能等着张辰找她呀,这事得赶紧说清楚了,要不然等张辰回到学校再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可就丢人丢大了。所以他决定来找张辰说清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张辰现在破了家,不能让我跟着你受这份罪吧。
张辰那是一个聪明人,怎么能不知道赵蕾心里的小想法,看到赵蕾倒也不意外。拎着菜就朝赵蕾走了过去,没等赵蕾说话他就先开口了:“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吧。”
赵蕾也知道自己不仗义,本来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追求幸福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面对着并不责怪她的张辰,硬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是答应着,问他:“你的伤都好了吧?”
张辰有着他的骄傲和涵养,自然是不会对她怎样,但也不想和她浪费时间,干脆直来直去。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也没啥,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而且我毕业之后也不会留在龙城了,到时候不一样要面对选择吗。”
赵蕾也知道张辰对她的感情,如今见张辰竟是这样的态度,倒有了些悔意。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到底是找一个真心相爱的好呢,还是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好。但是一想到跟着张辰可能要过苦日子,即使张辰很优秀也总要有个奋斗的过程啊,哪如跟着公子哥可以捡现成的家产好呢。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现在选择跟张辰在一起,张辰也不会要她的,以张辰的骄傲,怎么可能会要一个对自己变过心的女人。
赵蕾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问道:“你毕业后要出去闯荡吗?”在她看来张辰是要出去打工什么的,更加坚定了她认为张辰已经是问题户的信念。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庆幸。
张辰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没有也没必要和她解释什么,笑着回道:“呵,可能去京沪两地吧,去投奔亲戚。”
没等赵蕾说什么,张辰边转身,边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不知怎么的,就在张辰转身,再见,离开的那一瞬间,赵蕾的心里空落落的,好象被切掉了一块,却又抓不住的感觉。赵蕾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拿走了,而张辰的转身还带给她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第三章 童年
第三章 童年(本章免费)
张辰转身之后流泪了,不是伤心,只为铭记人生的第一段感情。
张辰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自幼孤苦伶仃的他,从记事起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感到过一丝的温暖,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有哪怕是一个会心的微笑。张辰从五岁开始辗转了多家孤儿院,直到被张百川夫妇收养,他才算是有了一个温暖安定的家。所以张辰对人生中的每一份感情都十分珍惜,从他和几位师叔伯的感情就能够看得出来,只要有人对他好,张辰不介意十倍百倍的回报对方。正因为这样,几位师叔伯也把张辰视若己出。
张辰从来就知道,大师伯和四师叔早就把他定位遗产的唯一继承人,可以说,张辰从十几岁开始就已经是亿万富翁了。张辰没有告诉过赵蕾这些,是因为张辰不想在两个人的感情中参杂外力因素,他不想让赵蕾承担过多的压力。可张辰哪里知道,人家追求的就是他不想告诉人家的,所以只能看着女友被别人抱走。
赵蕾是张辰的初恋,在她之前,张辰只是知道好好学习,不能让对他抱有极大期望的长辈们失望。在和赵蕾交往之后,张辰也是十分珍惜这份感情,在张辰的心里,他愿意和赵蕾步入婚姻的殿堂,一直白头到老,可赵蕾却让张辰失望透顶了。
张辰对这段感情很是投入,他希望自己的爱情可以轰烈烈的。虽不奢求感天动地,但也要刻骨铭心,但现实却把他的这个梦想摔得支离破碎。他在这段感情里投入的太多了,以至于在赵蕾这样的离开之后,他都没有责怪她一句,甚至没有露出一点点的怨愤。
但是在张辰抹去眼角泪珠的时候,把感情也遮盖上了,从此之后,他不会在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一个人生活总比被欺骗或者背叛要来的好,爱的越深,伤的越痛。在之后的大学和生活里,不论是多么漂亮,的女孩他都没有再动心;不论女孩儿多主动,他依然不为所动,甚至敬而远之。
回到家,张辰换了衣服,准备做晚饭。半个多月没有好好的吃顿正经饭菜了,张辰决定好好吃一顿,然后好好的走以后的人生道路。父母不在了,他还有三位师叔伯,不能让他们失望,按照张百川的交代,他是要为三位长辈养老送终的。
张辰一边片着鱼一边想着自己以后的安排,张辰自小就接受古文化的熏陶,将来肯定是要走收藏鉴定这条路的。首先得把书念完,基本功是越扎实越好,虽然现在有了意念力的帮助,不会有打眼的事情发生,但是要涉及到鉴定的事情,就不能只靠意念力了,那还需要极其丰富的知识和日积月累的经验。上学的同时可以先自己锻炼锻炼,在实践的基础上学习才能事半功倍,毕业以后自然是再跟着师伯好好学习,在大圈子里走几遍,那里边的知识才是真正能让自己成长的东西。至于四师叔的买卖,张辰还真没想过去打理,即使将来自己继承了中亚环球,估计也是聘请职业经理人,而且张辰自己也很喜欢收藏这一行。
想着想着,感觉手指有点发凉,低头一看,是切手上了。赶紧放下刀,把手洗了一下,准备去杂物间取纱布包扎一下,推开杂物间门的时候,有想到自己的意念力好象有恢复的功能,就转头来到客厅沙发上,释放出意念力到切破的手指上,等了等没有什么反应,血还在流。
难道不能修复活体?可梦中那影子说可以修复时间万物的啊,要不再加大点量看看?又把意念力加大到三倍,这时,效果出来了。手指上三厘米多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伤口完全愈合,连痂都掉了。看着完好如初的手指,饶是张辰知道意念力的功能,也被震惊了。如果这要是放到医院去,那能够救活多少外伤病人啊,简直就是华佗再世也没有这份能耐。可转头再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真要是自己把这能力展示于公众,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还不得被搞了去,专门给某些人疗伤啊。不能够,绝对不能够,关于自己意念力的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一个字都不能。
抬头看见父母的遗像,又是悲从中来。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拥有意念力,是不是就可以挽救下二人的性命呢,也就不用现在又回到这孤苦伶仃的生活。虽然现在不用在受人白眼,被人欺负,可怎么也不会再有家庭的温暖了,家的感觉是任何事物取代不了的。
“唉!”张辰叹了一声,再如何悲伤也要生活下去,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呢,三位师叔伯没有后人,需要自己扶灵送终,养父母对自己的期望那么高,一定要好好的在圈子里混出个样子来,让二老泉下有知,也为自己一把。还有那自己从未见过面的亲生父母,张辰也想找到他们,不为别的,就想问问他们,为什么生下他,又不管他让他变成一个弃婴,让他从小就常常流浪在街头,辗转于各个孤儿院之间。
张辰的幼年是相当苦的,他出生不久之后,就被遗弃了,只知道有位好心人把他送到了孤儿院。也不知怎么长大的,其实孤儿院里也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也有着黑暗面的存在。张辰打小就聪明,做什么都比别的孩子要好一些,可这在别的孩子眼里就是一种容不得的事情了,所以张辰处处被别的孩子欺负。一开始张辰太小只能忍受,在张辰五岁的时候,同一家孤儿院比他大两岁的孩子欺负他,把他摁在地上,朝他脸上撒尿,张辰忍无可忍,抬脚提了那孩子下身。犯了错的张辰,怕被妈妈责罚,也怕那些孩子的报复,从孤儿院逃跑了。
五岁大的孩子,完全没有生存能力,冬天的夜里不是睡在人家的炉洞外边,就是在草堆里咬着牙打哆嗦。渴了就捡路边的冰块来解渴,或者吃雪。有时候一天都没有吃的,张辰饿极了都会在狗离窝的时候去偷狗食。流浪的生活给张辰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阴影,不合群,不和任何人说话。从五岁到九岁的四年多时间里,张辰多次被送进孤儿院,又多次逃跑,直到九岁的时候被张百川夫妇领养,张辰的好日子才算来了。
张百川夫妇把张辰带回家后,并没有急切的让张辰叫爸爸妈妈,只是给他安排了自己的卧室,带着他买衣服买日用品,带着他去游乐场。期间张辰也想过要逃跑,被养母陈雯珊发现截了下来,张辰以为接下来一定是一顿皮肉之苦,可陈雯珊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把他叫到他自己的卧室,对他进行了一番开导。告诉他这样顽皮是不对的,作为一个男孩子,应该要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只能是害了自己。并且养父母还给他安排了学校,让他多多接触社会的正面,夫妻二人每天还都会亲自辅导张辰的功课。
张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幼小的心灵里,满是社会的黑暗,和被人欺负侮辱的惨痛。这时候有这样一对夫妻,如此的对他,张辰也不是傻子或者不识好歹的孩子,他明白这对夫妻不是坏人,和以前欺负他的人不一样,他也能感受到那种来自家庭的温暖,心中那根叫做亲情的弦被拨动了。
在张百川夫妻的意料之外,张辰开口了。那天夫妻二人约好了早点回家,带着小家伙出去吃饭。二人一进门,就看到张辰并不是往常那样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跪在了门口,张百川和陈雯珊惊呆了,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又犯了什么错怕被责罚吗?孤儿院的孩子领回家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才会慢慢融入新的家庭的,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孩子常常会因为叛逆心理犯错。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孤儿院被领养走的孩子又再次回到孤儿院的原因。
夫妻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张辰就开始磕头了,三下,额头重重的碰在地上,发出了“笃、笃、笃”的响声。张辰流着泪,对着二人说:“爸,妈,对不起,这几天让你们操心了。我从小野惯了,除了孤儿院就没有在谁家里待过,不懂规矩,还请你们不要怪我。既然你们领我回来,就是要把我当儿子养的,这个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你们对我好,我心里明白,我以后不会跑了。我一定好好学习,给你们长脸,长大了也好好孝顺你们,不会比谁家的亲儿子差。”说完,站起来跑到自己房间拿出一张纸,递给张百川,问道:“爸,您看我写的对不对?”
纸上写的是:爸爸,张百川;妈妈,陈雯珊;儿子,张辰。在小孩子里边这字算是很漂亮了的。张百川赞许的点了点头,也是流着泪问他:“你这字写的很好啊,在哪里学的啊?”
张辰答道:“以前在孤儿院学过一些,我逃跑出去的时候,也会在一些学校的窗户底下偷偷地学一些。有时候没饭吃,饿的厉害的时候,就会跑去听人家上课,听着听着入了神,也就忘记饿了。”
陈雯珊早在进门听到张辰那番话的时候,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落出来了。她们师兄弟五人都是孤儿,知道孤儿的苦,可没想到,这小小年纪的张辰,竟会是如此的苦。冲过来就把张辰搂在怀里,忍不住的哭,边哭边说:“我的乖儿子,你怎么就受了这么大的苦啊。你让妈妈要怎么疼你才好呢。”
张百川也是忍不住的落泪,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哭罢了,张辰抹抹眼泪,笑着对二人说:“爸妈,我不苦,我现在有家了,还有你们这样疼我的父母,我心里很呢。”
张百川毕竟是个男人,也抹了一把眼泪,道:“对,应该,今天得庆祝一下,咱们全家到鸿宾楼,去吃烤鸭去。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给师兄和四师弟小师妹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他们听了一定也会很的。”
就这样,张辰脱离了辗转流离的童年生活,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有了疼爱他的养父母。
其实张辰也不知道,当他真正的见到亲生父母的时候,会不会去恨她们,会不会叫他们一声爸妈。
第四章 文庙街
第四章 文庙街(本章免费)
张辰回到了学校,老师们也都表达了对张百川夫妇去世的惋惜,并安慰张辰,要他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当然,对张辰的成绩还是很放心的,虽然张辰读的是双学位,可成绩从来没有因为课程多而落后过,从来都是第一。
就这样,张辰又投入到了学习生活当中。每天早上晨练,吸收灵气进化着意念力,白天在学校学习,晚上回家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劳累了一天的自己。只是每天晨练的时候都会有一段时间显得鬼鬼祟祟的,这就是在找吸收灵气的对象,准备下手了。可是这灵气虽然到处都有,可也不能见啥就抱住吸吧,吸也不怕,最怕的就是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被张辰吸走了灵气,肯定会马上变成一堆灰。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这半个月里,张辰的意念力有了很大的长进,总感觉意海有一种要惊涛骇浪的感觉。现在张辰能够找到的地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石头可供他享用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处可以供他长期吸收灵气的所在,要不这灵气可就要断顿了。话说这意念力可是张辰的必杀技,不说它能够穿透物体的能力,单单是那恢复的功能就可以让张辰受用不尽。
周五晚上张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龙城卫视正在播一部纪录片,讲的是龙城市领导大搞经济建设一类的形象工程片子。镜头里,一帮子跟屁虫捧臭脚的家伙跟在主管经济建设的副市长身后,聆听着副市长的现场教导,就怕落下一个字。接着副市长大人来到一片树林之前,旁边是龙城老牌企业卤味斋的董事长陪着,副市长对着面前的树林一顿指点,身后的小官吏门只剩下微笑和点头,然后大家鼓掌。
听着配音的旁白,张辰“嗯?”了一声,卤味斋要到高新区建基地,选的是这片树林?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一直以来张辰都在为灵气供应的问题发愁,眼看着周围已经没有可供吸收灵气的东西了,正在为这时犯愁,解决的办法自己就来了。
既然是要在这片树林的地方搞建设,那么这片树林就是要被毁掉了,常言说十年树木,这片树林里树龄最长的也不过六七来年,还不足以成材,肯定是要被浪费掉了,不如便宜自己好了。张辰心里欢喜,看着这副市长和卤味斋的老大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恨不得抱着他们亲上一口。
高新区离张辰家不远,还不到张辰每日晨练跑到中心公园的距离,而且那片树林还是在高新区靠近边上的地方,基本就没什么人会去。那片树林张辰还有印象,是一九九二年到一九九三年时候一个个体老板种的,为的就是占地方。一共种了有六千株,占了二十亩的土地,就等着将来有人想用这块土地的时候,他好借这片树林来抬价。可悲的是树林还没长成,土地也还没人用,那个体老板就在澳门赌钱输了个倾家荡产,还不了银行的贷款,这片种了树的土地也就被国家收回了。
现在刚刚开始考察,到立项、批复、开工这么一个圈子兜下来怎么也得要半年时间。这么大一片树林,张辰两年都吃不下,所以也不用担心被发现的问题,可以美美的享受了。况且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就算批复会很快,要动工也得等到明年开春才可以,这一冬天死个几百棵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张辰改变了往日的晨练路线,一路向南跑步到了那片可爱的树林处,依旧是按照惯例进行。一套太极打下来后,看看四下无人,钻进了树林里,先是把一只手扶在树身上,感应一下灵气,树木是有根之物,灵气果然要比石头强太多了。张辰不敢吸收的过猛,双手放在树身上,展开意念力,一点一点的开始吞进,等到把一棵树的灵气全部包裹之后并没有过于反常的感觉,这才把灵气收入体内开始消化。这一棵树的灵气就让张辰足足转化了十几分钟,足足是之前消化石头灵气耗时的五倍。张辰又把两棵松树变成朽木之后,满足地离开了树林。
感觉了一下意海中的情况,已经有波涛汹涌的架势了,估计第一次的进化很快就到了,不知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根据梦中的说法,到时候意海内会是惊涛骇浪,等进化完成之后意海会扩大一倍,意念力也会随之增强。想着这些,张辰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回家洗漱之后吃了早饭,张辰就往文庙古玩街赶去,周六日的文庙是摆摊的人最多的时候,张辰到没想着怎么去捡漏,古玩市场上的东西,十件里边最少有九件是假的,地摊上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一百件最少有九十五件假的,不过这些赝品却是考究眼力,学习知识的最佳教材。
张百川在世的时候经常带着张辰逛这些地方,张百川很少出手买东西,只在有绝对把握的时候才会出手。张百川只是收藏字画,而字画类的精品又很少,而且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非漏不出手,所以二十多年下来的藏品也就百十件。虽然只是收藏字画,但张百川对于其他方面也不是没有研究,要不怎么做博物院的鉴定师呢。
龙城作为三晋省府,在两千多年前就以城市的形式存在,历经了十几个朝代的更迭,有着极深的历史沉淀和文化底蕴。龙城一共有三个古玩市场,分别为南宫旧货市场,文庙古玩市场和刚刚开业的并州古玩城。其中又以文庙古玩市场的物件相对好一些。文庙古玩市场因张之洞做山西巡抚时,提议在被大火焚毁了的崇善寺废墟上再建的文庙而得名。
文庙古玩市场形成于一九九五年,除了文庙街里边的龙城收藏品市场,还包括分布于整条文庙街两侧的众多古玩店铺和沿街地摊,随着一九九六年府西园古玩市场的古玩经营商户陆续迁入,文庙古玩市场越发的繁荣昌盛了。相对于南宫旧货市场和新开业的并州古玩城,文庙市场无疑是收藏圈内公认的首选,每逢周六周日,更是人山人海,比逛庙会一点不差。虽说比不上北京的琉璃厂和潘家园之类的大型市场,但也算得上不小了。
从文庙街口进来,一路都是密密麻麻排在一起的地摊,每个摊位上都摆着或多或少的物件,有青铜器,陶瓷,玉器,木雕,骨雕……林林总总,类别繁多,整个一条街挤得满满当的。
龙城历经两千多年的朝代更迭,特别是经过了晋商大院时代之后,遗留下来的宝贝数不胜数。然而,经过了八十年代的大收购之后,包括一些高古文物在内,明清之前的早期精品古玩,尤其是家具瓷器,在市面上已经所剩无几了。现在能够见到的多数都是在当时被玩家们所忽略的清晚期及民国的家具、瓷器、杂件之类的。想要找到更老一些的物件,就要看你是不是能够撞大运了。
张辰是抱着拿实物学习的想法来的,倒是不管他有没有真家伙,老家伙。它就想看看自己的眼力能达到个什么样的程度,看着一个物件,先仔细观察,得出结论后再用意念力去判定对错。
连着看了十几个摊子,没有发现一件能够入眼的物件,都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新做的。即使有几件看起来老一点的,不是器形不对,就是纹饰弄错的,搞得张辰想施展一下意念力的机会都没有。
在走到一个稍微大一些的摊子时,正见到摊主在对着一个客人神侃。
那摊主左手里拿着一只碗,右手伸出食指,指着手里的碗说道:“你看着花纹,这包浆,实打实的老物件,你要是送人的话,挑这件绝没错。整个文庙街就没有几件好东西,一出来就让人买走了,你今天是正赶上了,这是我前两天刚收的,今天第一天摆出来。”
听这摊主的话就知道,这位客人是一个绝对的外行,标准的棒槌一个。到这里还敢说是买东西送人,那不是嚷着要挨宰嘛。十块钱的东西能要你一万,就算是刀子不够快的。
这位像是有点被说动了,但又不太相信,带着点疑惑的眼神,问那摊主:“我怎么相信你说的就是真话啊,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得,还算是没有傻到家。
摊主也明白,一句两句根本拿不下来,接着忽悠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能拿着老东西骗人吗?我跟你说啊,这个玩意儿是有来头的,可做不得假,你知道原来那个慈禧太后吗?”
这位点了点头,说知道。摊主再接再厉,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慈禧太后逃难的事吧,那时候给外国人撵出来的。不是就跑到咱们这边来了吗,还在祁县的乔家住过,这碗就是那时候慈禧太后赏给乔家的。”
摊主说完咽了一口吐沫,也不给客人说话的机会,又开始鼓吹他的东西:“这年头,但凡是和皇家御用什么的沾点边的东西,那可是人人都喜欢的,但凡有了这层关系,那这物件儿就带上贵气了。你要给人家送古董,那对方也得是一个有来头的人物吧,你说,你把这只带着浓重贵气的皇家瓷碗一送,那是多大的面子啊,还愁办不了事吗?”
张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家伙愣是够能侃的,一只现代的景德镇青花碗,还不是什么顶级工艺,最多也就二十块钱,他就能给你说成是慈禧老佛爷用过的。那位也是够可以的,着实让人给侃懵了,看情形离掏钱也不远了。
这古玩市场里,最听不得的就是故事,不管是什么样的故事,什么人说的故事,一概的不能听。等你真的听进去了,等着你的十有八九就是套儿,挨宰是跑不了的。
张辰离开那个摊位继续往前走着,又到一处摊子跟前,这是一处卖字画和瓷器的。前边也蹲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只笔筒问价呢。摊主出价两千,那人听了摇摇头放下笔筒就走了。
第五章 维摩诘真迹
第五章 维摩诘真迹(本章免费)
这是一件保存完的整民国笔筒,山水青花,画工也还可以。张辰蹲下来拿起笔筒,展开意念力,果然是民国的,只有一层淡淡的绿色。这还是张辰今天见到的第一件老玩意儿,对这书画摊子也起了一点兴趣,就把意念力展开覆盖到其他的东西上面,这一下倒是让张辰有了意外的发现。在那一堆的大轴里边竟然有一件表面散发着一层浓重的红色光芒,下面还有一层淡淡的红色。
张辰还真是给惊了一下,随后又是一喜。惊的是那一浓一淡的两层红色光芒代表的年代是唐中期的开元盛世左右,一千两百年前的书画作品能流传到现在,还能有这么好的品相,已经不能用难得来形容了,众所周知,如今存世的唐中期到早期书画作品那可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啊。喜的是这摊主把那唐代大轴扔在那一堆破烂中间,肯定是没认出来,让宝珠蒙尘了。
看着这民国青花笔筒,张辰脑子却在想着怎么把那大轴搞到手。估计这摊主不会要价太高,毕竟他应该是把那大轴当成仿品来卖的,今天出门时候装了五千块钱,应该是够了。
思量一阵之后,放下笔筒从那堆大轴里拿出来五六件,其中就有那唐代大轴,张辰不敢直接拿那一幅,那样就显得过于明显了。
展开两幅看了看之后,都是现代印刷品,质量粗燥,毫无美感可言。再拿过那幅唐代大轴,慢慢的打开,越是往下看张辰就越是忍不住的想要惊呼出来,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这是一幅积雪图,整幅画作层次分明,干净利落。远山近树皆是一片银装素裹,山势威严,山腰处可见一处寺院,一片松林间穿出一条积雪覆盖的蜿蜒小道,小道折弯处三两户人家,画工可谓精绝。
最让张辰惊喜的是上边的题字和落款:癸巳年腊日遇雪,嬉作,赠晋阳古人。王摩诘。跟着是篆体的款识方印。
王摩诘是谁?山西老乡啊,唐开元九年的进士,官至尚书右丞的王维是也,唐代著名诗人,画家。世人皆知王摩诘好诗书,却不知其更善画,只是因为王维的传世画作少的可怜,能被世人认可的也就是台北故宫的一幅《雪溪图》而已。而这幅大轴,绝对是王维在世那段时间的物件,在那个年代搞当代大家高仿的人不可能有,而且王维可是大官,仿他的作品,不是找死吗。就算仿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太高的价值。
王维是唐代水墨山水的开宗人物,是文人画的南山之宗,对后世文人画有着极为重大的影响。绘画不完全依赖色彩,一种以水、墨作为表现手段的“写意画”逐渐取代了浓艳富丽的重彩。
苏轼曾在《东坡题跋书摩诘蓝田烟雨图》中赞美王维的画作:“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钱钟书也称他为“盛唐画坛第一把交椅”。
王维的绘画理论著作《山水诀》,更是被历代文人画派的选手们所追捧,堪称水墨画的顶级教材。
而这幅画也正合了王维水墨山水画“观者先看气象,后辨清浊;定宾主之朝揖,列群峰之威仪;远山不得连近山,远水不得连近水;山腰掩抱,寺舍可安;有路处则林木;林密处居舍。”等特点,当是一幅传世巨作精品。
放下这幅王摩诘精品,张辰又装模作样的拿起另外几幅看了一遍,问道:“这些个大轴,怎么个价?”
摊主知道他是从那一堆里拿出来的,那些都是用来糊弄外行人的,也就几十块钱一件,都是他从别处当破烂收来的赝品,或者直接就是从印刷厂进的货,那幅王维的腊八雪景图他压根就没看过。见张辰也年轻,随口应了一句:“那可都是古画,最便宜的也得千把块。”
张辰一听就知道他没认出那幅王维的画,心下一阵狂喜,接着口说:“你这是古画?你当我是棒槌呢吧,就你这印刷品,别说一千,一百怕都没人要吧。说句难听的,擦屁股都嫌它太硬。”
那摊主听张辰这么一说,原来也是行里人啊,笑道:“小伙子懂行啊,我想你不是看上这些轴子了,你想要这件笔筒吧?”
张辰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那个啊,这正瞌睡着呢,他就把枕头送过来了。嗯,这摊主不错,人很好嘛。
看了看那幅王摩诘的位置是在几幅印刷品中间,随手推着边上的印刷品往旁边一拨,又拿起了那件民国笔筒,仔细的看了起来。好象那笔筒比王维的画还要精细,还要珍贵。看了一会儿后,张辰抬起头看看摊主,问道:“这笔筒多少钱卖啊?”
摊主见张辰真有心思要买,也知道张辰听到了刚才他报的的价格,笑道:“小伙子,我看你也是懂行的人,这可是好东西啊,你要的话便宜点,一千八拿走。”
这话说的可真是爽朗大方,不明白的人还真以为他给你便宜了。张辰看了看那笔筒,又看了摊主一眼,撇了撇嘴道:“有那么好么?这就是一件明国货,哪值得了那些个钱,我也是看着品相还算可以,准备拿回去摆着玩的,最多给你三百。”
摊主也不恼,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没什么不合适的,正是这种谈价钱的人才是真正的买主,像刚才那位问了价钱摇头就走的,压根就是来找乐子的。
这笔筒是他花一百块收来的,三百不是不能卖,只不过不甘心赚这么一点,而且按照这行当里的惯例来看,张辰这三百也不是最后的底线。
摊主想了一个可以接受的价格,又略微加高了一点,回价道:“小伙子,你看我这也是从别人手里收上来的,本钱不说,还有驴来马往的一些费用,我这还得养家糊口的,你多少让哥哥赚几个,一千二怎么样?”
张辰跟着他老子张百川跑古玩市场十来年了,对于这摊主的话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像这样的物件最多也就值个几百块钱,就这样的货色,如果不是为了那幅王摩诘,他连看都懒得看。压死了不准备给多高价钱:“这样吧,你这东西市场价值是多少相信你也清楚,咱就不说那么多套话了,再给你加一百。”
其实像这摊主这样练地摊儿的,都是图个短频快,不愿意把钱压在一件货上时间太久,利润差不多就能成交了,这件笔筒他收上来有一个多礼拜了,再有一个礼拜又是收货的时候,能早点卖了,多多少少到时候也能添点。就回了个一千的价格。
张辰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假装着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还价:“一千还是有点多,虽然你这笔筒品相是不错,可再不错它也只是个民国的物件,我要不是看着好看,也不会买的,你也知道,这民国的物件它就不值钱啊。”
摊主也是想多赚一点,奈何自己的物件不争气,卖了就卖了吧,留在手里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卖出去,咬了咬牙,说道:“得,小伙子你会砍价,我看你也是真喜欢这玩意儿,八百块给你吧,再低我就没法卖了。”
其实多花个一两百也无所谓,这件笔筒也算是精致,放个几年价格也肯定会翻上去,但买卖就是买卖,你觉得买贵了无所谓,可你回头一走,背后就有人说你是棒槌,脊梁骨冷飕飕的,多难受啊。
八百虽然还是有点贵,但不是不能接受,张辰也就不再搞价了,但是脸上还是得装出一副不太爽利的表情,说道:“其实老板你也挺会做生意的,八百就八百吧,我这可是买贵了。”说完还叹了一口气,颇有点不大情愿的味道。
“嘿,小伙子,多少这笔筒也是你喜欢的东西啊,咱行里也有一句话不是说,只要是喜欢的就不算贵嘛。要不你看我这古画你拿两幅当搭头!”看来这古画他是说惯了。
摊主一看买卖做成了,心里,反正这些画都不值钱,十几二十块的,自己赚了七百,就当给他打了个折。
张辰心里也是,这摊主实在是上路啊,他连着瞌睡,摊主就连着给他垫枕头。不过他的原因要是给这摊主知道了,怕是会后悔的要自杀吧。王维的画啊,那可不是多少钱的问题,那玩意儿无价,无价之宝。台北故宫那幅都没有款,只不过是有赵佶题字“王维雪溪图”,就这也是只有那么一件传世的。这幅画,有款还有泠印,还有王维的题字。也不知道这摊主从哪里淘换来的,居然还保存的如此完好。
张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不是得给我搭头吗,两幅就算了,挑一幅图个吉利而已,你这些破玩意儿要那么多干嘛,我今天可是花了大价钱了。”
张辰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把那幅王摩诘抄了起来,夹在腋下之后,才点了八百块钱给那摊主,拿起那笔筒说了一句再见,转身就走。
摊主见张辰走的那么急,以为张辰是觉得钱出多了不,还在那里为自己的精明沾沾自喜呢,殊不知张辰那八百不但卖了他的笔筒,还顺带着搭走了一件无价之宝。
这古玩市场是没法逛了,带着这么一幅无价之宝,万一丢了或者弄坏了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他也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家好好看看这幅画。这样的画,是很脆弱的,需要很好的保存。回去打个电话给师伯,看看他老人家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张辰第一次亲自上手,就得了这么一件宝贝,可算是旗开得胜了,这意念力真实好东西啊,要不是有这意念力,张辰是绝对不会去扒拉那堆破烂的。
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给董老挂电话,这种好事要是没有一个人和自己分享,就像是锦衣夜行一般,不是个滋味,而董老也是他分享的最佳对象。
董老听他说收了一件王维的画作,电话那头差点把下巴掉下来,很是惊讶了一阵子。又听张辰说八成是真迹,也忍不住想要见识一番,告诉张辰把画收好了别乱动,他明天就到龙城。
第六章 得与失
第六章 得与失(本章免费)
张辰把这幅王摩诘的积雪图放在书桌上展开,越看越是喜欢。王维不愧是南山之宗,画雪的一哥。就这么欣赏了一个钟头,张辰又想到自己那神奇的意念力有着恢复功能,连切破的手指都能愈合,这古画也应该能够修复吧。
字画最难保存,最容易损坏,有很多字画类的文物,就是因为没能妥善保存,导致损毁的。这幅画虽然相对来说算是品相很好了,但也不是那么十分的完美,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小的破损之处,这么一幅传世巨作的精品,如果能够复原,那拿出去绝对就是举世震惊的大发现啊。
想到这里,张辰展开意念力,把整幅古画包裹起来,再把意念力一点一点的注入到画身之内。张辰控制着意念力的注入量,不能太大了,万一因为注入量太大,把画恢复到原来的纸张,那可就哭都来不及了。随着意念力的注入,纸面上的一些陈年霉点慢慢消失了,一些凸起的毛刺也平复了下去,画纸的颜色也由本来的枯黄色转变为微微发黄的颜色,就连上面的墨色都带了一点淡淡的微光。一浓一淡两层红色的光芒也流动起来,仿佛流动的水幕,又像是云烟氤氲般在纸面上游走。张辰觉得差不多了,赶忙收回意念力,画卷已经是如刚刚装裱好一般的完美无瑕,带着一股浓浓的古朴气息,恍若一位妙丽的古装美女,娓娓讲述着一段历史,相信即使是不懂欣赏的人,也会被其吸引了目光。
又再看了一会儿,张辰把画卷了起来收进书柜。明早还得去接师伯的飞机,可不能睡太晚了,要不会困得。经过这一个月左右的调整和适应,张辰已经从那场车祸中走出来了,再开车也不会有车祸的阴影。
第二天早起,晨练之后又吸收了三棵松树的灵气,回家洗漱吃饭后,开车去机场接董老。这是一台奔驰E320轿车,是当年新车下线的时候,四师叔李天平买来送给张百川的。张百川是个学究,嫌这台车太过豪华,就一直停在停车场,家里人很少开出去。张辰出门一般也是不驾车的,他一贯秉承着低调,守着作为一个学生的本分。这次是因为要去接董老,总不能让师伯搭出租车吧。
到了机场停好车,航班还没有到,张辰就坐在长椅上等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广播通知京城飞往龙城的航班到达了,张辰起身走带接机口,看着远处的电梯。不一会儿,董老乘电梯下来,也看见了张辰,快走了两步来到接机口。董老只来一天,没带什么行李,和张辰拥抱了一下,叔侄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见后面一个呱噪的男声,“呦,这不是张大才子吗?怎么不在家啃书本,跑到飞机场来了,提前步入社会吗?”张辰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出声的人正是赵蕾的公子哥男友,正搂着赵蕾从接机口出来。
张辰不想和他废话,象征性的点点头算是和赵蕾打了招呼,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张辰再次向外边走去,可没那个闲工夫和和这无聊的公子哥在这边打嘴仗。
可是对方不这么想,那公子哥觉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也得踩踩张辰才能过瘾啊。抢了他的女朋友,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么窝囊的家伙,不踩他都对不起祖国和人民。拉着赵蕾紧走两步,赶上了张辰,大声的和赵蕾说:“蕾蕾,看见了吧,咱们张大才子以前多傲气啊,都不带正眼瞧人的。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提前步入社会给别人打工吗。女孩子一定要找一个家里有靠的男人,这样才能有好日子过,你说要是嫁给一个穷鬼,这辈子不都完了吗。你得庆幸你把他甩了跟着我,我家开着几百万的公司,你跟着我吃香喝辣的,多爽啊。”
董老听见这句话也转过身来,看了他们一眼。赵蕾他是见过的,原来是张辰的女朋友,听这个比较猖狂的小青年说,应该是在张辰父母去世之后又改和这个小伙子谈恋爱了。人老成精,转瞬就搞清楚了这里边的问题,感情是觉着我们家小辰无依无靠了,就成了落架凤凰啊?这样的女孩子不要也罢,现在分手了还算是好事呢。但是董老却见不得那公子哥这么言语上挤兑张辰,拍了拍张辰的肩膀,对那公子哥说道:“小伙子,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张狂嘛,这样很容易上火的,对你身体不好。”
张辰被赵蕾伤的很严重,一刻也不愿意看到她,更不愿意和他们有什么交流,哪怕是打嘴仗。拉了董老一下,说道:“师伯,犯不着和他们多说,咱们先回家吧。”
那公子哥哪能听得出董老刚才那句话是在骂他,还以为是老年人的唠叨呢。还不知好歹的讥讽张辰,对赵蕾说道:“看见了吧,连点脾气都没有,还算是男人吗。没有了他爸给他撑腰,迟早是个落魄的下场。”
张辰也不理他,和这样的人计较还真是犯不上。赵蕾虽然也觉得男朋友有点过份,可毕竟是她的男朋友,总不能反驳他吧,那样会让他没有面子的。再说自己将来还要靠公子哥男朋友家里给找工作呢,不能惹他生气。只能是挽着他的胳膊,跟着往外走。
公子哥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念念叨叨的嘟囔着,“他们也去停车场吗?能开个什么破车啊,别是拉达吧,一屁股黑烟。呵……”
本来赵蕾他们是要搭出租车回市区的,公子哥家里公司只有他父亲咬着牙买下来的那台本田雅阁,是用来做生意撑门面的。可耐不住公子哥的软磨硬泡,说什么第一次和赵蕾出去玩,回来的时候接一下能更加树立他在赵蕾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他父亲也就同意了。
两人走到停车场正要上车,公子哥看见自家本田旁边停着一台奔驰,忍不住走上前去摸那奔驰的车身,眼里露出一股浓烈的羡慕。他父亲的公司满打满算也就二三百万的资产,这样的豪华车,可是他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一只手从车尾部顺到了前车门,公子哥把脑袋贴在玻璃上想要看看这车的内饰,却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公子哥给吓了一跳,这车上的人不会下来骂我一顿吧。
奔驰的车窗缓缓的打开,露出来的居然是张辰的脸,张辰没理他,转头对赵蕾说道:“赵蕾,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了,劳驾你管管你男朋友,没完没了的有意思吗?”
说完也不等赵蕾答应,把车倒出停车位,缓缓的开走了。只留下一脸惊讶的赵蕾,和嘴巴张得能吞下鸭蛋的公子哥。
赵蕾总算是明白了,张辰没有对她发难,并不是张辰懦弱,而是人家根本懒得和她计较,不是她甩了张辰,而是张辰把她放弃了,这样的车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开得起的,怕得有一百万吧。这才明白为什么最近学校里的老师们总是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还有点嘲笑的味道。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张辰的家庭,可学校的老师们了解啊,人家是在笑她傻啊,自以为找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依靠,哪知道自己甩掉的才是实打实的金龟婿啊。
公子哥回过点神来之后,指着张辰离开的方向结结巴巴的问赵蕾,道:“他,他,他怎么开,开的是奔驰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话说张辰开车离开之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董老看了看张辰,问道:“小辰,那个就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张辰说是,又对董老说道:“呵,师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没什么的。我们的缘分不到,怎么会有结果呢。我感觉我还是年轻,谈恋爱这事与我来说还不适合,我现在想的就是先完成学业,然后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来,那才是人生的荣耀。”
董老自己对感情也没有什么建树,更是没办法安慰张辰什么,见他这么想的开,也就放下心来。反而对张辰想要闯出一片天地的志向很是欣慰。
叔侄俩回到家中,还不等坐下休息,董老就迫不及待的要张辰马上把那幅画拿出来看看。张辰无奈的笑笑,摇了摇头,去书房去拿古画去了,董老也算是古玩行的老“虫”了,那是见识过多少顶级宝贝啊,故宫里的藏品怕是他也见识全了吧,可知道有了这么一幅画,也还是像小孩子等过年的新衣服一样,总想着能早一点快一点。
等董老也进了书房,张辰打开灯,把那幅画卷放在书桌上展开,笑着对董老说道:“师伯,就是这幅了,昨天在文庙遇上的,是一件民国笔筒的搭头,您给掌掌眼。”
董老先是在中远距离看了一会儿,然后戴上手套,拿出放大镜,仔细的看了起来,每一寸都不放过。大约半个小时后,董老放下放大镜,拍着手说道:“好,好,好,真是好东西啊。我认为这是一幅王维的真迹,不论是从纸质还是装裱来看都是唐朝的老物件,这画工,这走势,也都是王维的手法,和我当年在台北看的那件是一样的。尤其是这边的题字,更是王维的真迹啊。”
董老顿了一顿,又说道:“小辰,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国宝级玩意儿啊。你这何止是捡漏,简直就是……唉,我都没法说了,你这笔筒买的可真是太值了。更为难得的是,这幅画保存的如此完好,没有一丝的瑕疵,盛唐时期的字画居然完璧无瑕的留存到了现在,这在整个古玩界也是极其罕见的,这可绝对是一件无价之宝。好东西!你怎么发现这物件的?”
张辰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他去到古玩市场,跟着一个买笔筒的人蹲在摊子上看,看见有古画,就忍不住拿起来瞄两眼,也算是长长眼力,接着就在那一堆破烂里,找到了这幅画,怎么看怎么像是老东西,即便不是真迹,也能值个几万块吧,怎么也不可能和破烂还有印刷品放在一起啊。就觉得那摊主不识货,想试试看能不能淘回来,如此云云的给董老说了一遍。
董老听罢也赞叹张辰的运气真是好到家了,如此一件大开门到唐的宝贝,居然就被他遇上了,而且还是被他当作一件民国笔筒的搭头给搭来的,估计这也算是古玩行里最夸张的捡漏了吧。
董老在龙城住了一夜,对张辰的学业做了一些指导和解惑,又和张辰讨论了一些关于他今后的安排,并且叮嘱他长辈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董老走时把王维的积雪图也带走了,要去故宫博物院做一次专项研究,顺便给这幅画开一份鉴定证书。
张辰送走了师伯,又开始过着周而复始的生活,继续着他的学业。还是一样的每天早起晨练,找地方吸收灵气以供意念力的进化,白天在学校读书,晚上回家看看电视,看一些专业书籍增长知识的积累,周六日有时间就去古玩市场淘淘宝。
也会在学校里遇到赵蕾,但彼此都会装作没看见,张辰更是乐得如此。一年多的时间过得很快,张辰在二零零一年三月通过考试拿到了古代史和金融专业的双学位,顺利毕业。
在这一年多里,张辰的意念力得到了三次进化,并没有像张辰当初想的那样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只是意海中惊涛骇浪的时候意念力就不稳定,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左右就过去了。现在张辰的意海比开始时候扩大了八倍,意念力也变的很是强大,已经能够随意控制五六米范围之内不超过两公斤的物体了。只是现在所吸收的灵气已经很难在催动对意念力的进化,相对于意海中无边无际的灵气,实在是太少了。
这段时间里,张辰的荷包也是收获不小。由于第一次出手就得了王维的真迹,一下就把张辰的胃口养刁了,一般的物件张辰根本看不上眼,可也不能白白放过啊,也就收来捣腾倒腾赚点钱,古文化也得交流不是吗,现在张辰已经把自己交流成千万富翁了。这一年多里张辰自己只留下了两件玩意儿,一件乾隆粉彩球瓶,一件嘉靖缠枝莲纹盘虽然不是极品但也算是少见的精品了。
张辰学业有成,人生事业也有了不错的开端,这样的好事当然要第一时间告知泉下的父母,毕业的第二天张辰就驾车到了龙山公墓,去祭奠了父母,张辰在父母的墓前坐了一下午,流着眼泪诉说着对父母的思念。直到天色黄昏,才又驾车回家。
第七章 京城有个小师妹
第七章 京城有个小师妹(本章免费)
学业也完成了,也该是时候动身去到京沪发展了。龙城毕竟还是小了点,不足以供他施展拳脚了,他需要的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
龙城到京城的航班时间很短,也就四五十分钟,十点多的时候张辰所搭乘的航班降落在了首都国际机场。
张辰下了飞机,因为他的那两件宝贝瓷器早就已经送到了京城,也没什么随身行李,只一个背包装了换洗衣物,和一些自己的笔记。在京城他是要住在师伯家里的,一应的日用品之类东西,自然会给他备齐,他自己只要轻装上阵就可以了。其他的一些衣物什么的就要再买了,张辰之前的穿着学生味太浓,不太适合现在穿戴了。再说,怎么也是千万富翁了,张辰是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走出通道后,张辰就往接机口方向看去,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孩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上飞机之前已经和董老通过电话了,董老今天有个会议要参加,晚上才能回家,就安排了别人来接他。其实张辰每年到京城好几次,都是住在董老家里的,完全可以自己去,搞不清师伯为什么非要安排人来接他。
来接张辰的这个女孩是董老一个朋友的外孙女,算是董老的关门弟子,董老本来已经不收收弟子了,怎奈这位朋友的面子是在推不脱,就当作关门弟子收下了。今天特别让这女孩来接张辰,也有想要撮合两人的意思。虽然是有这个意思,但毕竟两人从没见过面,现在年轻人的想法都比较多,或许会反感这种有些相亲味道的安排,董老也就没明说。先让两人接触一下,年轻人在一起可以聊的话题有很多的。
要说董老这位朋友,华人收藏界鼎鼎大名的宁十八,行内很多人都尊称为“宁爷”。这位可是大有来头的,为什么要叫宁十八呢,他本名叫做宁中华,算起来是董老的长辈,生于民国,也是书香传家,几代人都是收藏大家。出身收藏世家的宁爷年少成名,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很有名望了,那时候的人们都好那么叫,什么九岁红、八龄童之类的就是这个意思。宁爷移民海外几十年,一心不忘祖国,曾多次购得流失海外的国宝捐献给国内博物馆院等单位,作为一个收藏家,能够捐出不止一件国宝级的器物,这样的品格当得起一声“宁爷”。
宁爷全家在民国时候就跟着父亲移民了英国,并且在英国打下了自己江山,欧洲著名的艾利娜珠宝品牌就是宁爷一手创办的。宁爷一生最好古玩,可膝下三子两女包括八个孙辈子女,没有一个对古文化方面感兴趣的,着实让宁爷感叹后继无人。可天无绝人之路,偏偏嫁给了老外的小女儿生出的那个洋娃娃外孙女,在懂事后对那些瓶瓶罐罐的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件事情让宁爷老怀大慰,宁爷在欧洲生活了几十年,思想也有所转变,并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老封建,就决定让这个小外孙女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宁爷提出了一点要求,中国的老物件,中国的宝贝,那是不能外流的,即使不在中国也不能归了外国,当年的八国联军还没抢够吗?所以这个外孙女,虽然流着一半洋人的血,但是必须得姓了宁。好在他那洋女婿是个开通的人,老外对传宗接代这套也不是很讲究,为了老头,也就随了他的性子。宁爷亲自给外孙女起了一个不错名字“宁琳琅”,取自葛洪《抱朴子任命》:“崇琬琰於怀抱之内,吐琳琅於毛墨之端。”和《楚辞九歌东皇太一》:“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的珠宝美玉,珍贵书籍,优美诗文之意,可见宁爷对这外孙女的期望之高。
宁琳琅天资聪颖,二十岁就已经大学毕业,在古玩方面也有不低的天赋,从十二岁开始跟着外公学习,用了八年的时间就已经把宁爷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现在的功力不比一些专家差太多。可国外毕竟比不得国内的文化底蕴,也没有中国古文化的历史积淀,所以宁爷才要把宁琳琅送到国内,不惜拿出自己的老面子,把她拜在董老门下做关门弟子。要知道董老一生教过的学生无数,可是能称得上董老弟子的却是不多,董老的弟子里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是在业内叫得出名号的。
宁爷当初甚至想着能够让董老和张百川都能带带这个外孙女,当初董老可是师兄弟五人的。陈志宏作为武学宗师和国学大师,门下三杰双凤个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三杰之中的董老和张百川都入了行;双凤拜了义父,继承了陈大师的医术;另外一个从商的李天平虽然没有入行,但国学方面的功底也是不可小觑的。
只是和董老提起这事时,才知道张百川夫妇遭遇车祸双双罹难,也是唏嘘不已,大叹天妒英才。又听董老说张百川的养子继承了乃父衣钵也入了行,并且甚是敏捷,宁爷的两眼又亮了起来,心下有了一些打算,更加的确定了要把外孙女拜在董老门下。
宁琳琅是四月初到京城的,宁爷亲自把她送到京城拜了师父,又住了两天才返回英国。宁爷见到董老家里的王维真迹眼睛都直了,就差没有留下哈喇子来,这要是给别人瞧见,宁爷这几十年的名头可就算是毁了,不过别人也一样,当初董老把那幅《积雪图》带去故宫博物院的时候,整个故宫博物院的专家们也都宁爷这副样子,有的表现还不如宁爷呢。知道这是张辰买民国笔筒带的搭头之后,更是大赞后生可畏,恨不等当下就见见这张百川的天才儿子。心下也暗赞自己的决定,能够及时的把琳琅这丫头安排在董老门下。
张辰一边向出口走,一边打量着举着牌子的女孩儿:嗯,长得很漂亮啊,而且是相当的漂亮,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是可以肯定,比莫妮卡贝鲁奇和苏菲玛索加起来还要漂亮一些,咦?栗色的卷卷头发,蓝眼睛,五官很精致,感情是混血儿啊,怪不得本能的就拿她和莫妮卡贝鲁奇作比较呢。从来没在师伯这边见过,刚来的吧,还是……不能乱想,师伯一生钟情于五师叔,这是众人皆知的,不可能老来又移情别恋的。
走到女孩儿面前时,张辰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遍,远处只是见她漂亮,走近一看才知道,身材比脸蛋还要漂亮。五月份的京城已经比较热了,女孩穿着粉色的T恤,学院风格的蓝色小短裙,腿上没有丝袜,就那么裸露着,脚上是一双爱玛仕的帆布鞋,整个一副欧罗巴范儿。胸前一对玉兔跃跃欲出极为壮观,怕得有36E吧;小PP那个翘挺劲儿就别说了,很夸张的S型啊;一双笔直的长腿浑圆饱满,看看那滑若凝脂的皮肤就知道弹性是何等的惊人,大小腿的比例是完美的四比三。个头有一米七多,脚丫子不是很大,也就三十八码。极品啊!
这一打量也就一两秒钟的事,张辰心里赞叹了一句,但是眼睛里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惊艳,要说这样的女孩子足以让张辰动心了,张辰在看了第一眼之后,心里也有着一丝丝的波动,但想起之前的事情,张辰觉得自己实在是伤不起,也就灭了那一丝的情愫。
正视着对方,主动伸出右手,“你好,我就是张辰,麻烦你了!”
宁琳琅是大美女,只要是个男人看见他,就会涌起冲动,好些年来她都已经习惯了男人看她的时候那种冒火的眼光。可眼前这个男人,看见她居然和看见一个男人没什么区别,除了刚刚正常的打量她一下之外,只有现在礼貌性的握手动作,连距离都保持的恰到好处,难道自己还不够漂亮吗?这让一向以美女自居的宁琳琅受到了一点小打击。
“你好,我是宁琳琅,老师新收的弟子。今天老师有会议,安排我来接你,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宁琳琅是大美女,不可能失了礼数,和张辰握着手说道。
张辰松开握着美女的手,“哦,也没什么,我们先回家吧,刚从飞机上下来,不洗澡我会很难受的。”张辰曾经有段时间很喜欢去母亲单位玩,常常听到一些医生说到处存在的细菌啊什么的,结果染上轻微的洁癖。张辰在家每天只是洗手就要洗几十次,但凡外出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如果乘坐了火车或者飞机,那是要连衣服都得洗的。
宁琳琅有些想不通,这男人也有点太讲究了吧,比女孩子还要爱干净。看他长得很结实的样子,相貌也是那种相对粗线条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简简单单五个字,就把这一类的行为都总结了。心里感叹了一番中华文化,又想,他会不会连衣服也要洗呢?
她还真是猜对了。张辰一进门放下背包就去洗手,接着把包里的衣物在自己房间的衣橱里挂起来,拿着替换的衣服就进了浴室。进浴室之前不忘对宁琳琅抱歉的一笑,道:“你自己请便,不要太久的,等下还要麻烦你载我出去一趟,我要买些东西。师伯不在家,我们中午去外边吃吧,也作为我对你的感谢。”
张辰进了浴室,先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按下洗涤键,然后才去洗澡。多年的坚持锻炼,让张辰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浑身都是虬结的腱子肉,很是有料;再加上一年多以来,张辰天天坚持释放出意念力打太极,硬是把一身肌肉淬炼的更加有型,甚至连力量和体能方面都有大幅的提升。这一点是张辰在拥有意念力半年多之后才发现的,把意念力展开,在体表流动,可以淬炼皮肤的韧性,并且可以让皮肤更加坚实;而意念力在体内流动则可以淬炼肌肉,筋骨,以及各个脏器。发现了这个功能后,张辰用意念力淬炼身体就没有断过,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在体表和体内各释放出一道意念力。反正也不怕意念力会有损耗,每次使用意念力恢复伤口或者物件之后,意念力会很快的自我补充起来,并不会等到再次吸收灵气来补充。这就好像人的力气一样,不会因为使用就变少,但却会因为锻炼而增强。而经过这样的淬炼,张辰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各方面的机能要远远超出正常人的十倍还要多。
说是洗澡,其实也就是打个浴液,洗洗头,章辰的头发是很短很短的那种,没有一刻钟就已经洗完了。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浴室,宁琳琅还是像刚进门时候一样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保姆给她倒的茶水也只是喝了几口。估计还是不太习惯,还有一丝女孩子的矜持吧,刚刚拜师才一个月多一点,还不够了解董老的脾性,其实董老师很和蔼的老人,他的弟子在董老家里都是很放得开的。
见张辰出来了,宁琳琅传神看着张辰问道:“你称呼老师‘师伯’,你应该是老师的师侄吧?没有听老师说起过,你也是学习收藏的吗?”
“呵,你的老师也可以算作是我的老师,是我父亲的师兄。按进门先后来说,你应该叫我师兄的。不过我不太喜欢那样,你可以叫我张辰。”张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陈雯珊就是称呼张百川“师兄”,而称呼董老为“大师兄”,让宁琳琅叫他师兄,会让他想起已故的父母。
洗了澡之后都会有点渴,张辰端起桌上的另一杯茶,咕咚咕咚的牛饮而尽。宁琳琅是接受过西方传统礼仪教育的,看着张辰就那样的牛饮,一点都不讲究,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呢,一点都不绅士,难道他不知道面对着一位漂亮的小姐,他的这种行为很粗鲁,很不礼貌吗?中西方的礼仪虽然不尽相同,但是也有着很多的相通之处啊,其他的几位师兄都是温文儒雅的绅士,很有礼貌的。而他,一点都不儒雅,对,就是一点都不儒雅,而且他居然不允许我叫他师兄,而直呼其名,难道他不知道长幼有序吗?这么一个粗鲁的男人,怎么就是我称为师叔的男人的儿子,太恐怖了。
张辰哪知道,他一个渴极了的行为,竟然让这美女小师妹把他归到粗鲁男人的行列离去,在小师妹的眼里的地位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线。
又倒了一杯水喝过之后,衣服也洗好了,张辰把衣服凉起来,装上钱包,说道:“我们先去吃饭吧,不知道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西餐还是中餐,地方你自己选可以吗?下午还要麻烦你一下,载我去商场买些东西,希望不会耽误到你。”其实张辰还是很绅士的。
中华文化包罗万象,不是只有诗词歌赋,古玩书画的,中华餐饮文化也是博大精深的。宁琳琅以前在英国家里吃的最多的也是中餐,但是来到中国之后才发现,自己家里的厨师和正宗的中餐厨师根本就没法比。最近也是吃中餐吃上瘾了,当下就说要去吃中餐,希望张辰可以推荐一家餐馆。
张辰问她能不能吃辣,她说没问题,张辰就说带她去吃湖北菜。两人到了航天桥九头鸟,正好是差不多十二点。一顿饭吃下来,宁琳琅直呼辣的过瘾。张辰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小师妹胃功能不错,还真是生冷不忌。
饭后宁琳琅载着张辰去购物,张辰也算是小有资产,对自己又大方,选择购物场所都是高端卖场,燕莎、国贸之类的,当然这在很大程度上受了李天平影响。又到瑞蚨祥买了两套练功服,这是给董老和他自己一人一套。想到董老所有的弟子都会打太极,应该宁琳琅也要练的,人家陪着自己跑了一天,送其他的东西有点不合适,这个还是可以的,连着也给宁琳琅买了一套。瑞福祥的东西还真不便宜,比民国的一些物件都值钱。
董老参加会议要到晚上才能回家,张辰就带着这外国小师妹又去吃了一顿便宜坊,吃的这洋丫头满嘴流油。这回才算是对张辰的印象有了一点点的提升,最起码这个男人还算大方,连吃饭带送衣服的也花了个三四千块,这点还是可取的。
吃罢饭,宁琳琅又开车载张辰回去。大城市的繁华在晚上的时候才能完全展现出来,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河,灯火辉煌林立着的高楼大厦,张辰内心有些激动。想着自己童年的磨难,想着父母的恩情,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着自己就要从这里开始闯出一片天地,忍不住想要大喊一声:京城我来了,世界我来了……
第八章 潘家园
第八章 潘家园(本章免费)
回到董老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董老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张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遍,快步走过去,叫了一声“师伯”,就坐在旁边,等着董老问话了,这是一个习惯,董老每次见他,都要第一时间考考他有没有长进。
董老先招呼宁琳琅坐,等后者坐下之后看着张辰问道:“春节见你时你在看《古希腊史》和《欧洲历史地理》都学完没有?现在在学什么?有什么体会?”
张辰在经过意念力的淬炼之后,记忆力极其的疯狂,虽然达不到一目十行,但是也能做到一目七八行,并且过目不忘了。理解能力也是有了很大的攀升,以前一些搞不明白的地方和生涩的语句,现在都能够做到迎刃而解了,学习的速度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来推论。这一点,就连不明真相的董老都甚是羡慕。
即使如此,董老提问,张辰仍是丝毫不敢大意,董老在历史方面的功力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谁都别想糊弄他,也别想蒙混过关,即使董老最是疼爱张辰,也不会因此就放松对他学业的监督。
组织了一下语言,张辰答道:“那两类都已经学完了,现在在学《罗马史》和《基督教文明史》。看《古希腊史》和《欧洲历史地理》也有一点感受,希腊与西亚和北非的文明古国隔海相望,其文明进展应该是受到了这些地区的很大影响,至今还有着很多的卡利亚人后裔就是最好的证明。从神秘的克里特神话开始,和后来的迈锡尼文明,到公元前九世纪完结的荷马时代,直至罗马帝国的强大,最多的就是战争,一大特点就是乱。而战乱却是滋生文明的最佳土壤,因为战士可以把他所熟知的文化散布到他征战过的每一处地方,这也对多民族多种族文化的融合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古希腊文化的影响很是巨大,在公元前三百二十三年亚历山大去世之后,还形成了以埃及为中心的托勒密王朝,以叙利亚为中心的塞琉古王国以及以马其顿为中心的马其顿王国等一系列的希腊化国家。在之后的历史长河中,这些地域的文化发展也深受古希腊文化的影响,甚至奥古斯都大帝的罗马帝国文化也受它的影响,可以说如今的整个欧洲文明都是以希腊文明为蓝图发展演变而来的。”
张辰停下喝了一口水,顿了一顿,接着道:“学习《欧洲历史地理》,我感触最深的就是俄罗斯了,俄罗斯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从东斯拉夫人建立了基辅罗斯开始,历经莫斯科大公国,罗曼诺夫王朝,俄罗斯帝国,直到现今的俄罗斯联邦,战争就没有停止过,整整的伴随了它一千多年。在历史地图册中就可以看到,俄罗斯的国土一直是大大小小的在变化着,不论战争也好,被侵略也罢,俄罗斯一致在坚持着。还孕育出了普希金、列夫托尔斯泰、柴可夫斯基、高尔基等大师级人物。可见俄罗斯的文化和艺术底蕴也是很深厚的,而俄罗斯也是一个文化品味很高的民族,我相信俄罗斯也一定有它自己璀璨的光辉古文化可以发掘。”
“嗯,不错。都点在了要害之处,能够从一部书中挖掘出这些,很是难得啊,而且你还能够进一步的延伸出去,举一反三,这证明你是真的用心去学了,学的很彻底。等现在这两类学完之后,就应该是南美洲历史了吧。好好学,你将来的成就一定可以超过我和你父亲,不可限量啊。”等张辰说完,董老点点头,也对张辰夸奖了一番。这个师侄也让他很是骄傲,传其衣钵当是最欣慰的事了。
宁琳琅一直在旁边听着,想不到这个粗鲁的师兄居然懂得这么多东西,都在学罗马史了。接下来要学美洲历史,这应该是他学习全部欧洲历史的结尾了,那就是说整个的中国历史和亚洲历史他已经造就学完了,他才多大啊,就能够这样,他是怎么学习的呢?同时也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的学习了。
董老心情很不错,抬手指了宁琳琅给张辰介绍,“这是你的小师妹,名字应该都知道了吧,她是宁爷的外孙女,算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吧。宁爷对她的期望很高啊,你有时间多带带她,师兄妹之间多交流交流。”
又对宁琳琅道:“琳琅,这是你师兄张辰,它的底子很扎实,比你其他几个师兄都要强,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问问。哦,你们两个都算是我的入室弟子了,和你们其他师兄不一样,也就不用排资论辈了,你直接叫师兄就可以。”
“他不允许我叫师兄。让我直呼名字。”
“哦……这样啊,那你就按你师兄的意思来吧,心里把他当师兄就可以了。”董老也想到了张辰的理由,看张辰对父母这样深的思念,也很。
董老的生活也是很规律的,接着又给两人讲了一些古玩收藏行的知识,就准备睡觉了。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明天周六,潘家园会很热闹,咱们一起去转转吧。”
“对了,小辰,你四师叔给你送来了两台车,就在车库里,车钥匙在你房间床头柜抽屉,你自己去看一下吧。”董老走了两步又想起这件事来。
张辰应了一声是,跟董老道了晚安。回房间去了车钥匙,准备下去看看,问宁琳琅要不要去兜兜风看。
宁琳琅现在还搞不清这些师叔师伯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也有心问问张辰,就说好吧。
两人下到车库,一共停着三台车,一台是董老的奥迪,另外两台分别是一台保时捷911定制款和一台奔驰G55SUV。宁琳琅在英国也有好几台车,但是却没有这种保时捷的定制款,有道是香车配美女,宁琳琅早就知道这两台车,也很想尝试一下,本来以为是董老的,也就没有起了什么念头。现在知道这是送给张辰的礼物,也泛起了一丝想要驾驭一下的欲望,张辰也看见了她眼里四处乱冒的小星星,笑着说:“出去时候我开,回的时候你来。”
宁琳琅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就钻进了保时捷。张辰坐在驾驶位上,缓缓的把车开出了车库,开到离董老别墅几十米远的时候,感觉了一下油门,接着就重重的踩了下去,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一道红色闪电般串了出去。张辰虽然是第一次驾驶,但得益于意念力淬炼的身体反应异常的灵敏,身体素质也是极其的好,驾驭这样的跑车不是问题。
其实张辰并不是真的要去兜风,只是想找一处能够吸收灵气的地方,现在吸收灵气已经成了张辰每天的必修课了。
这京城城还是很繁华的,到处都是人,想找一处灵气供应充足又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还真是不容易。张辰干脆展开意念力,用意念力和灵气的感应作用去搜寻,走了半个多钟头,终于感应到一片极其浓厚的灵气,张辰停下车顺着意念力去感应,在路边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是一片拆迁区。张辰下车走到路边的公告牌前,上边说这一片要建一座大型的商务区,看来是要把这里推平了,张辰能用意念力看到那里有着不少的大树,大概一两百棵的样子,树龄都应该在百年以上了。
既然是要推到,那这些树木和当初的树林一样,也是跑不了了,反正也是要被砍伐,不如便宜自己好了。张辰让宁琳琅在车上等一下,就独自走进那片拆迁区,伸手扶在一棵树身上,展开意念力吸了起来,这灵气果然浓厚,即使以张辰现在的强大意念力,也用了二十多分钟才消化完毕。
回到车上,惹得宁琳琅一顿抱怨,直说不应该把她一个女孩子扔在路边,玩意遇到打劫的怎么办。
张辰笑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哪来那么多打劫的,你以为是在欧洲呢,中国的社会治安还是很好的。”但是说归说,还是认真的给宁琳琅道了歉。
找到了可以吸收灵气的地方,张辰也就不再往前开了,把驾驶位让给宁琳琅,两人就往回走。
路上应宁琳琅的要求,给她讲解了张百川师兄弟五人的关系和一些事情。宁琳琅这才了解到,张辰在董老师兄弟心中的分量。也明白为什么张辰不让她叫师兄,对于张辰的身世和遭遇也很同情,调皮的笑着说;“既然你不允许我叫你师兄,那同样,你叫我师妹也别想要我答应,你就叫我琳琅好了。”
张辰看着宁琳琅,笑了笑算是回答,心想:这女孩儿还真是善良啊,而且还善解人意,知道他不愿叫她师妹,就先开口说是自己的要求,好像是在报复他,实则是在给他关心。要不是怕被伤害,这小师妹还真是不错的恋爱对象。张辰心存感激,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种事说开了就没意思了。
古玩行的人都知道这么一句话,想淘宝那就得去潘家园,的确也是,潘家园光是商户就数以千计,更别说加上那些散户了。琉璃厂那边搞得像是专卖店一样,大多是槐荫山房、荣宝斋这类的大号古玩商家,东西到是真,就是贵。当然也有喜欢收藏的直接去荣宝斋买的,但多数都是送人来的,真正想着捡漏的人,没人会去那边。看着真东西花钱买了,和买流水线的三包产品没什么区别,淘宝捡漏的那点味道就没了。
潘家园原来不叫潘家园,而是叫做潘家窑。早年间一位来自山东济宁姓潘的在护城河东开了砖窑,因为个人会经营买卖越做越大,渐渐的在潘家砖窑附近就形成了一个村落,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这里已经演变为一大片居民区,而“窑”字容易让人们联想到旧时的“窑子”,所以就改了叫做潘家园。
潘家园自一九九二年开业以来,经营状况一路攀升,等今年十月份工艺大棚也开了,潘家园差不多就能够在古玩市场里排上老大的位置了,那时候的潘家园会更加热闹。
张辰和宁琳琅跟着董老挨着熙熙攘攘的人前行,人群中也会有一些高鼻子,蓝眼睛,身材高大的老外。
要说这些老外也懂收藏,那纯粹是胡扯,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感受中国特色的,来欣赏一下流传到今天的中国古文化。
当然,看到喜欢的东西他们也会出手,每个小摊贩或者商户都有一些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东西,都是一些现代仿品,多数是流水线工艺的,做工也算精美,而且也不会卖的太离谱,算是中外文化的交流吧。
第九章 黄锡
第九章 黄锡(本章免费)
这不,张辰旁边的这位,看起来应该是意大利人的哥们儿,就抱着一只仿康熙年的瓷瓶,一边走一边和他的女伴说着什么,那意思大概就是说:瞧见没,哥们儿手里这玩意儿可是中国的古董,等咱们回去之后啊,我得把那哥几个都叫来,让他们也开开眼,长长见识,全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还说什么,他的几个哥们儿都说东方不好,很穷很乱,到处都是犯罪,这不是胡扯吗,我来中国有一个星期了,这里的虽然比不上米兰的繁华和时尚,但是绝对称得上大都市了,这里的治安很不错,比美国强多了,这里的人们也很善良,很好客,见面都和他打招呼。尤其是东方的女性,都是很美丽的……
说到这句的时候,这哥们猛的就停下不说了,咧着嘴呲着牙,估计是把女伴说怒了,老娘还在你身边呢,你就说东方的女性漂亮,要是我不在,你还要怎么地啊?不行,差不多就得回去了,要不他真喜欢上东方的女孩子就不好办了。
张辰笑了一笑,接着在各个摊子上扫描着。
宁琳琅是第一次来潘家园,以前他在英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规模的市场,也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古玩物件,感觉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
虽然这些摊子上摆着的东西都是以赝品仿品为主,但是能够见到这么多的赝品仿品,那也是她以前不敢想的。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以前所知道的,都是由外公给她讲述的,光是听听已经觉得很厉害了,这下见到真实的场面,这种直观的视觉冲击,让她觉得外公所讲的,也不过是把这景象描述了三分之一罢了。
看了有二三十分钟了,就没见着什么真正的好玩意儿,宁琳琅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可董老也不说话,就那么在前面走着,宁琳琅就小声的问张辰:“你确定这里有真正的好东西吗?我看这里全部都是赝品啊。”
张辰呵一笑,说道:“别着急,这里有几千家买卖,咱么这才看到哪儿啊,只要细心的找总能找到好东西的。你看那边那俩老外在的摊子,边上的那个青花盘子,那就是开门到清的老物件,只不过有点破损罢了。”
宁琳琅顺着张辰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确是有两个老外蹲在一个摊子前面在讨价还价,边上也的确有一只青花瓷盘。只是这离着有七八米远呢,张辰就能确定来那是清朝的东西,这得是什么眼力啊?
当下就走到那摊子跟前,拿起那青花瓷盘,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是清光绪年间的民窑。确定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张辰,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一丝不解。放下盘子后,一边往前走一边又问张辰:“离那么远你都能看出来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辰笑着说:“其实这不算什么的,每一个时代的东西都会有它自己的特征,这个是很容易分辨的。只是要断代就不太容易了,你以前在国外,没有这样的机会,其实你只要多看看,真的假的都看,时间长了看多了,你也一样能做到的……”
张辰一边给宁琳琅说着,眼睛还不停的在在两边的摊子上游走,当走到一个杂项摊子的时候,张辰猛然停下脚步,叫了一声师伯。
董老听见张辰叫他,扭头看见张辰已经蹲在那个摊子前,宁琳琅也在旁边蹲着,正在看一把锡壶。董老走到摊子前,看了那锡壶一眼,又看了看张辰,眼中滑过一丝赞许,也不说话,就看着张辰二人。
张辰已经用意念力探测过了,这个摊位上有三把同一时代的锡壶,而且是岁寒三友三把一套的,壶身上盖着由浅到深六层绿色的光芒,这是明代万历年间的东西啊,再把意念力穿透壶身,壶嘴内壁上还有一些字,写的是大明万历十八年,黄裳制。
张辰拿着锡壶看了又看,放下之后又拿起另外一把,宁琳琅拿起张辰放下的那把看了看,放下后问张辰:“你认识这东西?”
张辰没抬头回了一句:“不认识,就是觉得好玩。”
宁琳琅已经看出这应该是明代的东西,才问张辰的,可张辰却说他看不出来,宁琳琅这就有点转不过弯来了。明明看的那么仔细,还说看不出来,哄我吗?
正要开口说什么,张辰已经先问那摊主了,“老板,这锡壶什么价钱啊?”
摊主见张辰像是喜欢这玩意儿,有看他年轻,就胡说道:“兄弟,你好眼力啊,这可是好东西,乾隆皇帝用过的,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个实心价,两万吧。这乾隆皇帝啊,他……”
摊主这就要给张辰侃啊,这东西的价值到是远远超过两万了,可这玩意儿它绝对不是乾隆用过的,看来这摊主也是不认识这宝贝。张辰伸出手摆了摆,说道:“打住啊,还乾隆用过的,你怎么不说是李世民用过的呢,那样更值钱。那两只也是乾隆用过的吗?”张辰说着指了指另外两把和这把器形差不多的锡壶。
摊主见张辰不好糊弄,嘿一笑接着道:“兄弟你识货啊,实话和你说罢,这是朋友交给我代卖的,拢共就这三把,说是他爷爷留下来的,我看着也像是个老物件,就摆出来了。卖了卖不了,总算是尽心了。你要是看着好就说个价,差不多拿走就是了。”
反正张辰是不信他的鬼话,抬头看了摊主一眼,用右手食指敲了敲其中的一把锡壶,说道:“我也就是看着这是锡壶,这锡对人体他有好处,我才问问你价钱,这玩意儿撑死了也就是清末民初的货色,一共两千吧,多了我还不如去买新的呢。”
摊主这三把锡壶还真是帮朋友代卖的,但不是朋友的爷爷传下来的,而是他那朋友前段时间从门头沟一户人家收来的,那户人家又是当年扒地主家房子抢来的,转了这几圈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玩意儿的真实来历,可看着又像是老物件。像这类的小东西,他们这些地摊儿也不愿意花钱去鉴定,就摆出来试着卖卖看,当初他那朋友给的价钱就是两千。
摊主说是帮朋友忙,可谁也不能白帮啊,总得赚几个。想了一下,说道:“两千可不行,还够不上我那朋友的代卖价呢,就算我不赚钱,你也不能让我赔钱啊,怎么也得五千。”
张辰看那摊主刚刚眼珠转了一下,就知道自己差不多摸到底价了,也就不想和他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潘家园这么大,可有的转呢,“三千,不能再加了,你要是不行那我就算了。”说完就站起来,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走的样子。
这下那摊主可就急了,这类的东西都比较冷门,不好往出卖,过了这个村就怕再没这个店了,赶忙笑着说:“兄弟你别急啊,我这不是没说不卖吗,咱们也算有缘,三千就三千吧,我也不赚钱了,就当交个朋友。”
张辰给他点了三千,那摊主拿出一大三小四个盒子,把那三把锡壶包了起来交给张辰手上,笑着送他们离开。
宁琳琅本就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刚刚就明白张辰为什么说不认识了。这会儿见张辰捡了漏也替他,“不错啊,你这可是捡了大漏了,这可是明代的东西啊,按照行里的规矩,你是不是今天得请客啊!”
张辰笑着说:“别的没听你说,这些行里的毛病你倒是先学会了。请客不是不可以,得先考考你,你若是说得对,今晚请你吃法国蜗牛,要是说不对,也请你,但是就要改朝鲜冷面了,呵。”
董老也笑着说:“琳琅啊,你若是说得对,师父也有奖励。”说罢鼓励的看着宁琳琅。
宁琳琅本来只是看出这三把锡壶开门到明,至于到明朝的什么时候,就不是很肯定了。但是见张辰和董老都如此重视,心里到是记起一些东西来,不由的张着嘴巴带了片刻,带着惊讶的语气问道:“这三把不会是黄锡吧?我只是猜测,你们别吓我。”
董老见她能说出黄锡,知道也是认真学过的,看来这个弟子也是不错,有天资也肯学习,将来应该能成大器,心下更是,说道:“嗯,你能猜出这三把锡壶是黄裳所制,也算是过关了。这三把壶应该是一套岁寒三友,看雕花和模范应该是黄裳顶峰时期的作品,最难得的是品相完美无缺,要知道,锡器是很容易损毁的,这样品相的万历锡器能传到今天已经是难能可贵,而且这还是三把一套的黄锡精品,一般藏家能得一把就已经满足了,小辰你这运气还真是好啊。”
“呵,运气归运气,要是没有师伯你们从小的培养和指点,就是运气再好能撞见,可也认不识啊,说来还是你们的功劳。”张辰心里是很感激这些长辈的。
董老见张辰没有骄傲,眼中流过一丝赞许。转而又对宁琳琅说:“琳琅,晚上就让你师兄请你吃大餐,等回家后,师父奖励你一块三沁色的战国玉。”
战国玉呀,还是三沁色的,虽不能说是极品,但至少算是精品了,再说了,董老手里的东西有差的吗。小丫头听了那叫一个啊,要不是这大庭广众的得注意形象,真想抱着董老亲上一口了。
董老为什么这样对她啊,除了这是董老的入室关门弟子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张辰,想着将来能够把宁琳琅许给张辰。在门派意识浓厚的董老看来,师父是有权利替弟子做主的,何况宁爷也有这个意思。
两个人同样是一个师门,同样都有着不俗的天赋,年龄也相仿,志向也都在古玩收藏鉴赏上面,双方的家世也都合得上,相貌也很相配,要是能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三人继续游走着,到了一个转弯处时,旁边一家店里闪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叫了一声:“董老!”
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胖胖的身躯从店中蹦了出来。的确是蹦出来的,看着这人也有五十以上的年纪了,身材是圆滚滚的那种,可着动作却是利落的很,一般这个体型的人,都应该用“滚出来”,而他却是蹦出来的,有那么点身轻如燕的意思。
胖子来到董老跟前,冲着董老双手合十,说道:“您老可是难得空闲啊,我刚刚在这里盘下一家铺子,能在这儿见您老一回实在不容易,还请您给指点指点。”说着做出请的手势。
第十章 马三立
董老看见来人,也是为微微的笑着,倒也不拒绝他的邀请,迈步朝那胖子的店里走去,张辰和宁琳琅就在后边跟着。来到店门口,上边挂着的店招横匾是怀素体的草书:啄木轩。看来这家是以卖木器为主的了。
胖子站在门边,直到把董老让进去了,才跟在董老身侧半步的距离。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尤其是在古玩这一行当里,都是比较讲究礼数的。董老可是收藏界的大家,德高望重,能到谁家店里坐坐那就是给面子了,当得这胖子礼敬三分。
当然,这胖子也不是真要董老指点他什么,开玩笑,董老会随便指点谁吗?古玩行里更是不能随便说话,很容易得罪人的,即使像董老这样的身份地位,说话也会比较谨慎。虽然董老也很喜欢提携后辈,但那是在特定的场合和环境下,其他有些时候是不能够的。
比如说,人家收了件玩意儿,让董老给说说,鉴定一下,董老看出是个假货,却不能说。如果说了,那物件的主人就丢了面子,董老也会得罪人,不但得罪了物主,也得罪了卖家,这古玩行里的水深着呢。
别说真的指点,董老能来他的店里坐坐,说上几句话,聊上片刻,那就是交情,传出去就是面子。
董老进了店,胖子把董老让到会客区的紫檀圈椅上,很是恭敬。看着董老身后的金童玉女,问道:“老爷子,这两位看着面生啊。”
董老让张辰和宁琳琅也坐下,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弟子,一个是我师弟的子嗣,另一个是一位朋友的后辈,都住在我那里。”
董老这介绍的话就很有说法了,住在董老家里的弟子可就不是一般的弟子了,这董老的侄子做弟子住在家里是没得说的,可是朋友的后辈拜了师父也住在家里就很严重了,这可是入室弟子啊,是当作嫡传弟子来教的,同样是弟子,可此弟子万万不同于彼弟子,身份相差好悬殊的说。
胖子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不由的多看了两人一眼,赞道:“果然将门虎子,名师高徒啊,董老收的好弟子。”
其实他更是羡慕这两个年轻人,能做董老的弟子,在古玩行那可是很荣耀的事,董老的弟子基本就等于是前途的保证,更不要说入室弟子了。想想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这可怎么比啊!
胖子摇了摇头,把烦心事甩到一边,笑着说道:“后生可畏,年轻真好啊。要是能年轻个二三十岁,我马三立就是削尖了脑袋,也要钻到您老那里受受教,哪怕是蹲墙根儿都成。”
马三立?张辰差点就笑出来了,就这位那体型,和那位真正的马老爷子一比较,虽不能说是天上地下,但却可以称得上标准的南辕北辙的活示范了。
张辰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了笑出来,起身说道:“师伯,马前辈,您二位这边聊着,我和琳琅就在这店里看看,也好长点见识。”
董老点头道:“去看看吧,小马这里的东西还是不错的,我再坐一会儿,尝尝小马的好茶。”
张辰带着宁琳琅到了另一边的展示区就再也忍不住了,但也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是闭着嘴憋着声音狂笑,肩膀无规律的抖动着。宁琳琅可不知道谁是马三立,见张辰笑的奇怪,就小声问他笑什么。
这事不能大声说,张辰叫她附耳过来,给她说自己发笑是为了如此这般这般……
宁琳琅听了也是忍不住的想笑,可她不想失了礼貌,又要保持形象,只能是憋着。结果也搞得跟张辰一样,笑到最后,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是止不住。
两人实在没办法了,就出到门口笑了一气,这才有些平缓下来。停下来的宁琳琅,觉得自己站在店门口这样的大笑,实在是有损他大美女加淑女的形象,这都是张辰害的。抬手捶了张辰肩膀一下,微嗔道:“你真坏,害得人家笑成这样。”说罢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合适,怎么能和他这样啊,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啊,不由得玉面生霞,转过头去。
张辰也感觉到了,看着宁琳琅羞红了的脸,一副娇赧的的样子,更加显出她的美丽。张辰看的都呆了,心里也有了一丝躁动,赶紧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男女感情自己可伤不起。
张辰对宁琳琅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这个小师妹人长的那是十分的漂亮的,即使天上瑶池的仙女最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而且这丫头心地也很善良,很会替别人考虑,那天说报复他,不让他叫师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家世也不错,都是收藏世家;按说两人是很相配的,如果让张辰选的话,宁琳琅一定是最佳的选择。
可张辰的第一次感情投入就那么失败,败的一塌糊涂,败的一败涂地,张辰对赵蕾的感情有多深,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可最后赵蕾一样在他最最难关的时候把他甩了。这不是分手那么简单,张辰是被抛弃了,远不是一个“甩”可以说明的。
如果是被甩了,张辰也能够接受,合不来就分开是很正常的,但是因为有着幼年和童年时代的遭遇,张辰的生命中再也经不起抛弃了。
赵蕾抛弃张辰,直接把他心里对男女感情的火种浇灭了,张辰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就对爱情划上了问号。等到在机场再次见到赵蕾之后,爱情这两个字的问号在张辰的心里被取消了,同时爱情这个词也变成了省略号。可以说,赵蕾就是张辰面对爱情的魔障,吓得张辰不敢往前一步。
张辰不是不喜欢宁琳琅,可他也只敢把她当作师妹来喜欢,再往前一小步,张辰都怕粉身碎骨。见琳宁琳琅红着脸扭过头去,张辰也不再说什么,招呼她进去里边。
这时候两人也没心思笑了,再次走近店中,只是两个人的表情都是有点怪怪的,不知道心里都想着什么。
马老板这间店,主要是买卖明清家具和木器漆器的,也有部分根雕。董老带他们进来,也是有着想让他们在这里学点什么的意思。
这位马三立马老板,也算是收藏圈子里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了。马三立祖上七八代都是木匠,而且他们家还有着自己的家传独门手艺,靠着家传的手艺,马家几代人即使在战乱时期和动荡时期也没有受穷受饿的时候。
马家祖上就一直在京城定居,前清的时候马家的人就经常进出一些达官贵人的府上,给人家打家具。那个年代的家具买卖还不是很兴旺,很多人家都是自备木料请木匠到家里来制作的。所以马家的人除了有一手好木匠活之外,也都是断木的高手。
据说这马三立,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不但老马家的手艺到了他这里被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马三立还有一个自己的绝活。不论任何木头,只要放在他手上,他闭着眼摸一摸,掂量一下,就能知道这是什么料子。这在古玩收藏行当里,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啊。
要是张辰的话,也能做到,甚至都不用摸,而且它能做的更好,不但知道是什么料,还能知道他的产地。但这都是在意念力的帮助之下,如果没有意念力,张辰可就拍马也赶不上这马三立了,毕竟人家是祖传的童子功啊。
解放以后,马三立的父亲进了国营木器厂,因为手艺好又肯吃苦,很受大家喜欢,厂里的领导也比较器重他。等到了动荡年代之后,前任厂长因为伤病的原因,早早的就退了下去,由原来的一个副厂长接任了厂长的位置。跟着,厂里就要响应国家号召,搞活经济,大力提拔技术型干部,老马也就趁着这阵东风升任了副厂长。
马三立小的时候也不懂,只是跟着父亲学木匠,知道学会这个长大了就有饭吃。等马三立长大点以后,渐渐的手艺也学出来了,也懂事了,那时候正好赶上破四旧什么的,马家的人都是识木断木之人,马三立看着那些被损毁了的老家具实在心疼,但也不敢伸手,那时候谁不害怕啊。
马三立曾经也往家里捡拾过一些好料子,和脂粉盒子什么,给他老子知道以后,一顿暴打,全给扔了,还告诉他以后再弄这些东西,就滚出家门别再回来了。
其实老马也心疼那些物件,但什么物件能比得上一家老小的性命重要啊,只能是不去看罢了。
等到七十年代末,浩劫结束之后,马三立就壮着胆子开始小范围收购一些古老家具木器之类的东西。那时候的人还没有保护文物什么的观念,好好的紫檀木八仙桌,几块钱就卖了。马三立就从那个时候起了家,慢慢地进入了收藏这一行当。只是当时的工资也没几块钱,又不能丢了公家的铁饭碗,所以也没做大。
等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国家搞活经济之后,马三立果断的从国营厂走出来,下海开了一家木器行,这才发展了起来。
刚开始马三立也是一貔貅,只进不出,看着什么都喜欢,根本不舍的出手。本来手头就不宽裕,经营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更是举步维艰了,买卖惨淡得很。你只收不卖,除了那些要出手东西的人,谁还来光顾你啊。
第十一章 奇怪的坐像
第十一章 奇怪的坐像(本章免费)
好在他爷爷当年给一个贝勒爷家里干过些好营生,贝勒爷赏了一只翡翠镏子,当年浩劫的时候给她妈冒死留了下来。
马三立一咬牙,把这翡翠镏子买了个好价钱,同时也开始断断续续出手一些自己不是很看好的东西,这才把买卖一步一步的盘活了。
可以说马三立在古董家具的收藏上,算得上佼佼者了,马三立也是中国收藏协会的理事。当然比起董老来,他就要差上不是一星半点了。
马三立是半道出家,自学成才的,没有师承门派。而董老则是师从大家,这学问也是传承有序的,古玩行讲究这的就是个。
而且,董老所学之博大精深,也是一般的藏家无法比拟的,毕竟董老的老师是国学大师,更是从民国时候就是大收藏家,这个优势更是无人可及。
这间店还真是不错,里边有不少好东西,可以和琉璃厂的那些店媲美了。整间店里所摆出来的物件里,没有一件在材料上做假的;而且新的就是新的,老的就是老的,即使是一些无法断代的,也标着年代不详。看来这马三立做生意还是很靠谱的,算是童叟无欺了。
价钱贵一些很好理解,想买真东西还不想多花钱,这个很难的。君不见捡漏大军如潮涌,皆是乘兴而往败兴归吗?多少梦想着在古玩上捡漏的人,最后都是倾家荡产的啊。自己没眼力见儿,还想买真家伙老玩意儿,那就掏钱吧,只要你的钞票到位,真东西还是不少的。京城最有名的荣宝斋,里边的东西保真,可价钱要比外边贵上最少两成,可人家买卖一点不比别家差,甚至可以说是全琉璃厂最好的。
为什么?就因为人家的东西真啊。你如果能够保证你的东西都是真的,你的买卖也差不到哪去,这年月,有钱人越来越多了,附庸风雅的也就多了起来。那拍卖会上一掷千金的主儿,最少有一半以上不是真正古玩行的。
两千年香港苏富比拍卖的一件嘉靖五彩鱼藻纹盖罐,拍出了四千多万港币的天价,号称千禧年中国古董拍卖第一天价,第二天价的是三千多万港币的乾隆粉彩花蝶纹如意耳尊。整个千禧年中国古董拍卖价的前十名加起来,超过了一亿九千万港币,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啊。
现如今有好多个富商之流的,为了包装自己,能够把自己显得儒雅一些,去掉身上的暴发户铜臭气,很愿意在这上面花钱。另外就是为了送礼了,国家一直在搞倡廉工作,各级官员也改变了模式,其中很多人现在都喜欢上了收藏古玩,所以古玩也变成了一块官商场合里的敲门砖。
这些人不怕花钱,就怕买着假玩意儿,所以荣宝斋之类的地方,就成了他们的首选。这位马老板就有不少的这种客户,而且很多都是固定的长期客户。
再说这店里的东西,还真有不少精品。有一些是宁琳琅没有见过的,就拉着张辰一一给她讲解,张辰也不厌其烦的给她细细的讲着每一件的特点,都有什么说法,以及一些历史时期的标志性纹饰和手法。
宁琳琅知道张辰这个师兄懂的东西很多,只要有不明白的就问,学习的态度很是认真。另一边坐着的董老看在眼里,也非常的,这两个弟子,都是天赋很高的,而且都很好学,值得自己倾囊相授。
旁边的马三立马老板,则是听着张辰给宁琳琅的讲解,不住的点头,表情中还带着惊讶。这年轻人,着实有些本事啊,刚才说将门虎子云云的,多半是看董老的面子,说的恭维话,现在见张辰点评他的这些东西,娓娓道来,说的很是精细,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尤其是对于一些东西的断代,更是让他佩服。
张辰两人说话虽然声音压的比较低,但董老他们那边还是能够听到的,当张辰讲到几件标明年代不详家俱的断代时,马三立都给愣在那里了。那几件是他无法断代的,找了一些其他的专家也都不能给出准确的断代,可张辰却能给出准确的断代,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力啊。
而且张辰说的有章有道,从几处细微的表现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然后做出准确的断代和点评。
马三立听了张辰的讲解,也是恍然大悟,如果按照张辰指出的特征来看,的确是如张辰说的一样,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而已。
他没看出来也就罢了,其他的几位专家也没能看出来,这就说明其中的问题了,他们的眼力都比不过张辰啊。年龄不大的张辰,把专家们无法断代的东西,准确的作出了断代,这要是传出去,几位老专家的面子可就跌到爪哇国去了。
此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识和眼力,假以时日,其成就不可估量啊。马老板由衷的感叹着,同时抬头看了董老一眼,刚刚自己说将门虎子,还真是一点不错,何止是将门虎子,简直就是青出于蓝啊。
家里有着这样的后辈,简直就是大幸啊,也就是董老这样级别的人物才能教导出这么出色的弟子来了。都说陈志宏大师门下三杰双凤,果然名不虚传,这就是门派中文化的沉淀,多少代人的积累,慢慢积淀下来,去糟留精,可不是就要高人一筹呢。
想到自己无门无派,没有家学,没有传承。虽说是这些年来自学成才,也在古玩行里闯出了一点名气,可和人家这名门大派传下来的相比,还真是差了不老少。就琢磨着,改天是不是让自己家里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去拜个师傅什么的,不求像董老这样的,是个正统出身的就行啊。
什么?木匠手艺算传承吗?算,但是算不得正统,那叫民间艺人。老年间裱窗户纸搭顶棚的也是手艺,也有传承,但那只是吃饭的营生手艺,还不如老马家这木匠活儿呢。老马家虽然有绝活秘技,但不足以开宗立派,要不他们家祖上为什么就没能出过什么大师级别的人物呢,一句话:名匠到大师的距离不远,就一步,可这一步就难迈了。
就好比一个学佛的人,身在雷音寺门前;进,则净土;退,则凡尘。一步之间就是天差地别,可这一步却偏偏是难如登天。
马三立看着董老,有些羡慕的道:“董老这弟子当真是厉害啊,这有几件我找了好几位专家一起研究,也没能给出个准确断代,可您这弟子就这么一看就给把细处都说明白了,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说着,又给董老添了茶,“今天中午我做东,还望您和高徒能够赏脸,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董老正要拒绝,还没有开口,打外边进来一哥们儿就嚷上了:“你们这家是卖家俱的吧,有水浒里那梁山上的椅子吗?”
一边接待的服务员走上去,很有礼貌的道:“先生您好,欢迎您的光临,本店专卖明清家具和紫檀木仿古家具,您需要什么样式,什么年代的呢?”
刚进来那位,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的很花哨,像是刚跟夏威夷海滩回来的,脖子里耷拉这一根小指粗细的金链子,叼着烟撇着嘴,有那么点混江湖的味道。
看也不看服务员,走到里边的展示区,看了看排放着的各种椅子,也不知道哪种是自己想要的,就叫了服务员过来,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式的,就梁山好汉里宋江坐的那种,对,叫什么头把交椅的。你知道宋江吧,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要是有宋江坐过的就最好了,钱多钱少不是问题,最重要是宋江坐过的。”
这话问的服务员哭笑不得啊,但又不能笑出来对客人失了礼貌,只能解释道:“先生您好,宋江我知道,但是宋江是古代小说中的人物,《水浒传》也只是一个故事,本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宋江坐过的交椅还真没有,真的很抱歉。”
这位要买的东西叫做交椅,就是一种可以折叠的一种椅子,但是用紫檀木做的交椅就没有了,因为紫檀木属于硬木,是比较脆的,做成交椅的话,质量不是很有保证,而且紫檀木太重,做了交椅也不方便携带,所以从古至今几乎是没有用紫檀木做交椅的。就是有,那估计也是一败家仔儿。
这位听到说压根没有宋江这号人物,当下就起火了,“这小狗子,什么都不懂,还跟老子说要坐宋江坐过的椅子,才能稳稳妥妥当老大,害老子出来丢脸,回去抽不死他。”接着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估计是在问候小狗子家历代诸位女性亲属吧。
问候了几句,又回过神来,问服务员:“椅子没有,那你们这儿有古董的关二哥吗?”
说着就向摆放木雕竹雕的架子走去,后边服务员跟着说道:“抱歉,这位先生,这个也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难道关二哥他也是假的吗?”这位一边抱怨,一边指着架子上的一尊坐像说:“这是如来佛祖他老人家吧,这一脑袋疙瘩到是挺像那么回事,可如来佛祖有这么瘦吗?你们卖的是真东西吗?”
说完也不等服务员回话,就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那服务员小姑娘站在那里,心里叫个气啊,这位,什么都不懂,还要买宋江坐过的交椅,临走还说这是假玩意儿,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小姑娘摇摇头,心里想着这样的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最好出门摔一跤,跌他个狗啃屎,让他再胡说。
这时候,外边传来“唉呦”一声惨叫,紧接着,刚出去的那哥们儿又开骂了:“这是谁这么缺德啊,吃了香蕉也不说把皮扔到垃圾桶,什么素质,有公德心吗?”
小姑娘一脸的满足,欢快的回后边拿扫帚去了。
张辰则走到了刚刚那位点评过的坐像前边,刚刚在那哥们儿点评的时候张辰也看了一眼这尊坐像,当时就觉着有点不大对劲,于是走到跟前来要仔细看看。
第十二章 一对玉蝉
第十二章 一对玉蝉(本章免费)
张辰走近这尊坐像,仔细一看,果然是有些蹊跷。展开意念力覆盖在这尊座像上,两层比较浅的绿色光芒,这应该是清晚期的东西。接着,张辰有把意念力穿透这尊坐像,这下果然让他看出了问题。
张辰也不声张,继续仔细的看着这尊坐像,但是用肉眼看怎么都看不出什么问题。这尊坐像高八十公分左右,是普通的越南酸枝木的木雕,用料不是特别的讲究,表面可以见到一些关节,保存还算完好,但是雕工极其普通。
把坐像转过来看了看背后,也没什么问题,又用一只手扶着坐像的头部后边,另一只手在前边推着,把坐像半躺了,终于在莲台底部发现了一条肉眼极难看出的裂纹,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张辰暗暗点了点头,心说这是什么人做的啊,手法可以说很高明,掩饰也很到位,如果不知道里边内容的人,根本不会看出什么,只是会以为底部一条普通的裂而已,这在一些木雕作品上是很常见的。
当然,如果不是掩饰的如此之好,这坐像里边的宝贝早就被别人发现了,还能等到他张辰来捡这个大便宜吗?
原来,刚才张辰用意念力穿透坐像观察的时候,居然发现这尊坐像肚子里边是空心的,有一个差不多两盒烟大小的空间。那里静静的躺着两只通体殷红的玉蝉,玉蝉表面在意念力的包裹下,出现一层浓浓的橙色的光芒。
表面看来张辰很正常,可内心都已经乐开花了,西周初期的玩意儿啊,可以说是绝世宝贝。
那层橙色的光芒,说明这两只玉蝉是西周初期的东西,而殷商和两周时期因为青铜器的出现导致神喻和权喻的载体有了一定程度的偏移,转到了青铜器上。所以西周的玉器传世极少,少的可怜。
而且,这两只玉蝉还是殷红色的满血沁,只是这满血沁就已经价值连城了,更别说西周初期的满血沁玉蝉,那就是无价之宝。
这两只玉蝉也是在获得王维真迹之后,首次能够让张辰感到热血沸腾,心跳加快的物件。有一个问题张辰现在还无法确定,只能等这对玉蝉去出来之后再看了,但是张辰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期待的。
张辰放下那尊坐像,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激动,看了看那边喝茶聊天的董老和马三立,想着无论如何花再多的钱也要把这尊坐像搞到手。
宁琳琅见张辰看的那么仔细,也很是好奇,站在旁边看了半天,除了从包浆上看出这是清晚期到民国的东西以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主要还是宁琳琅对佛教的器物没有太多的研究,否则,说不定她也能看出点问题来,即使看不出这尊坐像上的掩饰手法,也能看出这尊坐像有不对的地方,因为这尊坐像是一个犯了错的雕像,真正的寺院或者佛教徒是不会供奉这样的坐像的。
宁琳琅看不懂,但是她会问。既然张辰看的那么仔细,一定是知道点什么,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就好了嘛,作为师兄,给小师妹答疑解惑再正常不过了。
“张辰,这佛像我看着应该是民国到清晚期的东西,品相也不好,你看这么仔细,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张辰呵一笑,说道:“这不是佛像。”
宁琳琅看白痴一样看着张辰,不是佛像?那是什么?
张辰没有理她的怪异眼神,接着说道:“当然,现在还不能叫佛像,但可以称作未来佛,其实这是一尊佛装弥勒菩萨坐像。”
看着宁琳琅还是很疑惑的表情,张辰接着解释道:“佛教的东西研究的人很少,你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佛教有过去佛、现在佛和未来佛,过去佛指的是燃灯古佛,现在佛指的是释迦牟尼佛,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如来佛,未来佛指的就是弥勒佛了。佛教讲,弥勒佛是释迦牟尼佛的补储,未来将诞降成佛。现在在欲界的第四层天兜率天内院为诸天演说佛法,也被称为“兜率天弥勒阿逸多菩萨”,因为有着这种双重身份,所以兼具佛装与菩萨装两种形象。”
“从坐像上分辨,就很容易了。一般来说,释迦牟尼佛右手结触地印也叫降魔印,左手结禅定印或托钵,弥勒佛结说法印;而药师佛结禅定印,托钵且钵中有药。你看这尊坐像就是双手结说法印,所以这是一尊佛装弥勒菩萨坐像。当然还有其他方面也能分辨出来,回去给你一本书,你看过就了解了。”张辰喘了一口气,给宁琳琅讲完。
那边的马三立也是不知道这些说法,听张辰这么一说,心里暗赞这年轻人学识果然渊博,当真后生可畏啊。站起来走到张辰旁边,带着敬佩的语气道:“不愧是董老的弟子,陈门三杰双凤到了你这一代是更加辉煌,小伙子果然博学多才,这些我也还是头一回听说呢,看来这学无止境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啊。”
董老也笑呵的走过来,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开口道:“小马你也别这么夸奖他,这小子的确是很不错,但是夸多了怕他会骄傲啊。”话是这么说,可听着怎么都像是变相的夸奖张辰。
宁琳琅则是带着一点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的这位师兄,他怎么就这么多学问呢,怎么就什么都懂呢……
张辰谦虚的回应马三立,“让马前辈见笑了,晚辈那里称得上博学多才,只不过在长辈的督促下多看了几本书而已,要说这也都是长辈们的功劳。”张辰就是这点最好了,永远不会骄傲,永远都记得感谢别人。
接着又问马三立:“马前辈这尊坐像出售吗?”
马三立是收藏家,但也是买卖人,而且这尊坐像品相也不是很好,又不是大师之作,哪有不卖的道理,“这是前段时间跑昌平收上来的,也不值几个钱,你要是喜欢,拿走就是了,不说什么钱不钱的。”
当然,马三立心里是真的想送给张辰的,这样也可以和他结下一段善缘,不出意外的话,张辰将来肯定是不可限量的,说不来什么时候就会有求他帮忙的时候,用这千把块的东西,和张辰甚至是董老拉近点关系,那可是太值了。
他这么说,张辰可不能就这么听,人家这么说是不好开口要价,你要是真拿走了,那可就坏了规矩了,会闹笑话的。而且,这里边的那对宝贝太厉害了,张辰可不能不给钱,将来传出去,就怕要闹麻烦的。
“三千吧,马前辈你看怎么样?”张辰根据市场价值报了一个高价。
三千确实是不错的价格了,但马三立可不能这么赚他的钱,送还赶不及呢。“这样吧,我是一千三收的,你要坚持的话,那就给一千五,再多了那就是打我的脸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张辰也不在矫情,点了十五张给马三立,就把那坐像抱在怀里了。看看董老这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就问道:“师伯,咱们还去转转吗?”
董老就是让他们来见识的,既然东西都买了,也就可以走了,“好,再去转转。”
马三立见他们要走,急忙说道:“董老,您看这眼瞅着就晌午了,咱们……”
董老可不是随便赴什么饭局的,虽然和这马三立有交情,但也还没到吃饭聊天的程度,“小马啊,再遇吧,这丫头还是头一回到潘家园,多带他们转转,学点东西。”
马三立也不再留,送着三人出了店门到街上,就自己折了回去。
张辰见马三立走了,就对董老说道:“师伯,咱们回吧,这东西不简单。”
董老刚才也在奇怪,张辰为什么买这么一件没有收藏价值的东西,按理说张辰可是很挑剔的。现在听张辰说这东西有古怪,也想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那我们这就回,明天你带着琳琅再来。”
宁琳琅听张辰这么说,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怎么回事,逛下去的心思早就没了,只是说那就赶紧回吧。
上了车,宁琳琅就把那尊坐像抱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什么古怪来,就问张辰。
张辰见她猴急,笑着说:“车上没办法弄,等回去之后才好处理,你别着急,想了解的话,就把东西给师伯,让他老人家给你说说。”
董老接过手,先是打量,然后仔细的看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也是像张辰那样把坐像翻过来看底部。接着就露出了笑容,问道:“小辰,你是怎么发现的?”
张辰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注意这玩意儿,就是那位要买宋江交椅的说了一句之后,我才看了一眼。感觉这坐像有点不大对劲,又到跟前看了看,才发现这坐像的手势有问题。”
宁琳琅听不明白,就问张辰:“你不是说这手势就能说明这是弥勒菩萨吗,怎么现在又说手势不对呢?”
张辰笑道:“这尊坐像的确是弥勒像,结的也是说法印,不过左手的小指却是弯曲的,并且指向下腹。单这一点,这尊坐像就是一件废品,绝对不会有寺院会供奉的。可偏偏这玩意儿的包浆又告诉我,这东西的主人并没有把它当作废品。”
“所以我就觉得这东西有问题,可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有什么破绽,等我看到底部有一条极难辨查的裂纹时,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张辰顿了一顿,问董老:“师伯,这玩意儿应该是肚憋油吧?”
第十三章 脱胎(上)
董老点头道:“我看着也像,到底是不是等我们回去看看就明白了。”
宁琳琅也听外公说过这种传说中掩藏宝贝的方法,现在张辰说这尊坐像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掩藏宝贝的,忍不住激动的问道:“原来真的有这种神奇的方法,那里边会是什么宝贝呢?”
“没有揭开掩饰,谁能知道里边有什么东西啊。”张辰笑说着:“不过既然要掩藏起来,那应该就是了不得的东西,一般的玩意儿也不值得费这份心,至少也得是传家之器。而且,在那个年代,能懂得用掩藏手法的人,本身就不是一般的人。”
虽然张辰早就知道里边是什么物件,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很渴望的样子,好在他对这对玉蝉也是怀着一种期待,否则就怕装不好露馅了。
同样,董老和宁琳琅也对这尊坐像里边的宝贝从满了期待。董老毕竟见多识广,还好一些,宁琳琅就不行了,想着传说中的掩藏手法,想着里边可能藏着的宝贝,心里止不住的兴奋。
半个钟头后,张辰把车停进了车库,下了车抱起那尊弥勒像,三人都有些着急的样子,上了楼,进入二楼的客厅。
张辰把坐像放在地上,接着去洗了手,顺便拿出一块毛巾和消毒液,把消毒液倒在毛巾上,开始擦拭那坐像,这就是毛病啊。
张辰认为,从外边带回来的东西都带着很多的细菌,等下要把这弥勒像放在茶几上处理,就必须先消毒,否则会把茶几也弄脏的。
看着章辰的动作,董老也有些无可奈何,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种习惯。你要是说他这样不好,他就会拿出一大堆的道理来,告诉你什么细菌会导致什么感染,又在什么环境下滋生,等等等等的,说的你头晕脑胀。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讲卫生嘛,董老他们这些个长辈等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忍受张辰有洁癖这个小毛病。
宁琳琅心里着急啊,你说你赶紧把宝贝弄出来让大家瞧瞧吧,这时候了还这么多讲究,这个男人也太干净了吧。并不是说宁琳琅不爱讲卫生,只不过现在的心情实在太激动了,根本顾不上想那些,而且张辰那是有洁癖,一般人不能比的。如果让张辰直接把带着庞大菌群的坐像直接放在茶几上,那你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等到把整尊坐像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擦了个仔细,张辰才又脱去外套,把消毒液和毛巾放回去,又把毛巾洗干净了洗了手。
等张辰再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是一块毛巾,宁琳琅差点就要崩溃了,你说你一个劲的擦什么擦啊,没见我们都等的这么着急吗。
张辰把毛巾放下,又去取了工具箱出来放在地上,抬头看董老,“师伯,您来吧,我也没动过手呢。”说完了,又拿着毛巾去擦那弥勒像。这回宁琳琅可是想错了,这不是洁癖的问题,而是要把表层的消毒液残留部分擦掉,要不然那味道太刺鼻了。
张辰擦过之后,把毛巾洗了放回去,再出来就坐在沙发上等着董老动手了。
董老从工具箱拿出一把四五寸长的刮刀,把坐像放倒在茶几上,在底部的那条裂缝上轻轻的刮着,等那条裂缝的头尾处出现,又开始在横向的位置刮着,如此重复四次,大约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后,表面的掩饰层被挂掉了。
在坐像的底部能够明显的看到,中间的地方是一块正方形的嵌入部分,做的十分巧妙,如果不是刮掉了表层的遮盖,谁能想到这尊普普通通的弥勒像竟然还巧含机关呢。
张辰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掩饰宝贝的东西,以前是听说过,但是没有实际上手操作过,所以这个工作就只能拜托董老了。
宁琳琅以前也只是听外公说过这种叫做“肚憋油”的手艺,这会儿正盯着坐像底部,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错过了什么环节,这可是极其难得的学习机会。
在方形的嵌入部分出现后,东老就放下手上的刮刀,又从工具箱中去除两把类似锥子的东西,分别插进正方形四边相对的两处缝隙里,然后慢慢地挑动着。
不一会儿,正方形的的嵌入部分被董老取了出来,这是一块立方体,边长有十厘米左右,高也差不多十厘米多一点,随之出来的还有一个小锦囊,掉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咚”的声音,看来里边应该是金属。
宁琳琅兴奋的看着张辰,问道:“这就是里边藏的宝贝吗?我们快来看看是什么好玩意儿。”
董老把那锦囊递给她,说道:“这只是障眼法而已,看来里边的必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否则也没人会在这上面加一层障眼法,你打开看看里边是什么。”
听说这不是真正要掩饰的宝贝,只是障眼法而已,宁琳琅对这锦囊的期望降低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打开,把里边的东西倒出来在茶几上。
“咦?这不是铜钱吗,还有黄金。”看到时铜钱之后,宁琳琅的兴趣更是降低了,这些是当不得宝物的。
董老则不然,拿起那几枚铜钱挨个儿看了看,又拿起了那几块黄金看着。张辰也依次的看着那些铜钱,然后笑着向董老问道:“师伯,这家伙该不会是做假币的吧?”
董老放下那几块金子,玩味的笑了笑说道:“也有这个可能,咸丰三年太平军攻占南京建都后,清廷为筹措军费,陆续开铸自“当五”至“当千”的大钱,以图解决政府的财政危机,说不来还真有些人以这个来谋求财路。”
说着又拿起一枚交给宁琳琅,开始给她上课:“你看这枚,它不是铸钱,是雕刻而成的,叫做母钱,而这两枚就是首批的样钱。”说着又拿出另外两枚,放在宁琳琅手上。
宁琳琅的理论还是很扎实的,只是由于身在海外,没有太多的实物供她学习。董老这么一说,当下也就明白了。
现在,她也认为这尊坐像的主人可能是个假币贩子。她手里的这三枚铜钱,分别是一枚母钱和两枚样钱,面文是“咸丰通宝”的字样,背面是上“大清”,下“壹仟”,左右两处是满文,应该是局号。这样的铜钱在当时可是很值钱的,如果能够铸造一批出来,那可不得了啊。而这母钱就相当于现在印钞票的电版,可想而知,其重要程度。
又拿起另外的几枚看看,宁琳琅已经呆住了,这几枚分别是一枚天成元宝和贞观宝钱的母钱以及样钱各两枚,要知道,光是这几枚铜钱就已经是绝世珍品了。尤其是那贞观宝钱,除了眼前的这一母二样三枚之外,据说存世的只有一枚。别说是母钱,就是那两枚样钱拿出去,都是可以造成轰动。用这样的宝贝来做障眼法,那里边再藏着的得是什么样的宝物啊,心中那份好奇不由得浓了几分。
宁琳琅放下这九枚铜钱,又拿起那几块金子看了看,先是不确定,然后半猜测着问张辰:“这几块就是郢爰吗?”
“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应该是郢爰了。”张辰一边把玩着着那枚大清壹仟的母钱,一边说。
宁琳琅的理论知识如此扎实,董老也很,毕竟没有理论的话,实践是很难的。“既然用这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做了障眼法,那里边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好东西呢,小辰你来帮我搭把手。”
张辰应了一声,蹲在一边双手扶稳了坐像,董老则是用一个刚才那种锥子,在方形的凹陷部分四壁上不停的找着什么。等了一会儿之后,四块长条形的木条被董老取了出来,而那凹陷部分的四壁上,各出现了一个小孔,应该是那几块木条的位置。
董老就开始用手指分别抵着凹陷部分的两侧,开始微微的转动,先是顺时针,转了两下之后,没有动静,又反过来逆时针方向转动。
转了几圈,再也转不动时,董老停下手,又拿起刮刀在坐像底部的边缘上刮了起来。这次就比较用力了,木屑顺着刮刀的锋刃慢慢的掉落在茶几上,渐渐的整个底部的边缘差不多被董老刮掉了两公分粗细,半公分厚的一圈。
把刮刀放在一边,董老继续把手伸进中间的凹陷部分,逆时针方向转了起来,这次转了有一分多钟时间,董老才停下来,把坐像扶正。
然后让张辰抱着坐像往上提,董老蹲在那里看着坐像的底部,等张辰一用力,坐像是被抱起来了,但是只抱起来一层壳,茶几上还留着一块圆底方头的木块,顶端是一个凹槽,里边铺着棉花,那两只殷红的玉蝉就静静的躺在棉花上。
不但宁琳琅,董老都惊呆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见两人这副样子,张辰也只好跟着装惊讶。
三人惊讶了一阵儿,还是董老先反应过来,拿起其中一只玉蝉仔细的端详着,越是看得仔细,眼睛里的震撼之色就越浓。接着又拿起一只,把两只放在一起,看的更加仔细了。
宁琳琅也想看看,可又不能跟她师父手里抢,只能是心里嚷着:师父你倒是快一点啊,没看别人都等的着急吗。
董老看了一阵子之后,把一只交给张辰,另一只交给宁琳琅,问道:“你们看看,能知道来历和断代吗?”
两人接过东西,张辰早就通过意念力的观察知道这是什么物件,而且断代可以保证绝对准确,就示意宁琳琅来说。
宁琳琅反复的看了好久,慢慢的开口说道:“我也不敢太保证,说不对不许笑我。”然后抬头看董老和张辰,见两人都点头答应,才又说道:“首先这是一对玉蝉,而且应该是一对同时入葬同时出土的满血沁的玉蝉。造型简单,但是神态很突出,以双勾隐起的阳线做云纹和雷纹为装饰,这些都是商周玉器的特征。而且这对玉蝉明显是前人盘过很多年的,那么出土时间至少应该在清中期,加上满血沁形成所需要的时间,这两只玉蝉的下葬年代,应该在距离现在两千年之前了。两千年之前,符合这对玉蝉外部特征的,也只有商周时期。所以,我认为这应该是商周时代的玉蝉。”
说完看了看董老,又看了看张辰。董老点了点头,以示赞许,又问张辰:“小辰,你有什么要说的?”
第十四章 脱胎(下)
张辰略作沉思,说道:“琳琅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商周时代的葬玉,而且这对玉蝉应该是西周早期的物件,你看这对玉蝉的眼睛,用的就是重环纹。”见宁琳琅头来疑惑的眼神,张辰指着玉蝉的眼部给她说道。
“重环纹始于商代,盛行于西周,这应该是重环纹演变过程中的雕刻手法,而玉蝉作为葬玉中的口含,最早也是出现在西周。而这对玉蝉的首次出土应该在北宋时期,然后于大约北宋末年或南宋初再次入葬,最后一次出土才到了清中期。这些能够从包浆和不同的盘玉手法痕迹看出来。”
宁琳琅听罢又仔细观察着手里的玉蝉,果然有不同的盘玩痕迹,看来这个师兄的眼力真的是超强啊。
张辰接着说道:“看来这尊坐像的主人还真是个行家,说不来还是个土夫子呢,一般人还真是很难找到这样的古玉,就算找到了也会不得其法而损毁了这样的宝贝。我看那天成元宝和贞观宝钱也应该是他掏出来的,说不定就是和这对玉蝉一起来的,这家伙还真是个能人啊。”可不是吗,能做假币的有普通人吗。
说完张辰就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出来的时候双手端着一盆水,放在沙发前面的地上。
宁琳琅看着张辰端来一盆水,以为这家伙又要洗手,心里生起了一股小小的鄙视,这才进门多久啊,洗这么多次手。
董老看着张辰笑了笑,这个侄子的运气
还真是好的没法说了第一次出手就得了王维的真迹,这次更是夸张,不但得了这一对绝世极品的玉蝉,还顺带着得了三枚母钱六枚样钱,不说那三枚母钱,就是那六枚样钱随便拿出一枚来都是钱王啊,上拍的话最少也得在五千万以上,而那几枚郢爰的价值更高。就凭着这些物件,就足以任何一个人笑傲收藏界了。
而这都是在收藏界说的,这对玉蝉也是因为收藏价值极高,才被用这样的掩饰手法保护起来。但那几枚铜钱,虽然在收藏价值上比不得那对玉蝉,但是在文物价值等方面却是无价之宝。
这古玩收藏行当,不单单是有眼力就够了的,运气
也占着很重要的成分。要不为什么一些个眼力高绝的老专家,搞了一辈子文物研究,到头来手里却没有几件值得称道的物件呢。
而张辰则不同,照他这样的运气
来看,只要他自己不败家,将来绝对能做到古玩界首屈一指的程度,而且张辰的各种条件都是优越的。
从小就受到他和张百川两人的悉心教导,自己肯学肯专研,天赋又高;财力方面更是不用考虑,作为李天平的中亚环球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从他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是亿万富翁了,现在的中亚环球怕是有几十亿的规模了;再加上他极好的运气
,可以说具备了一个收藏家所需要的一切条件。
虽然张辰是张百川的养子,但也等于是他们师兄弟五人唯一的也是共同的儿子。看着张辰,董老就开心的笑着,此子将来必定大放异彩啊。
见张辰把水放下,董老对宁琳琅说道:“琳琅,你外公不知道给你讲过没有,八国联军入侵京城,慈禧太后外逃时,在路上送给过追随皇室的军机大臣王文韶一块古玉。这对玉蝉应该比那块还好,你把它放进盆里看看。”
“西逃的路上,送给军机大臣的古玉,师父,您说的可是脱胎吗?”宁琳琅还真从宁爷那里听说过这事,但是脱胎实在是太难得了,几乎可以说是千年难得一见,而现在这两只玉蝉居然就是脱胎,而且比慈禧的那块极品脱胎还要好。这样的宝贝就在自己眼前被取了出来,自己是现场的见证人,一般人见都见不到的宝贝,就在自己手上?宁琳琅今天所受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现在都有点承受不过来了。
董老点头说是,宁琳琅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蝉,然后轻轻的放进盆中,直到玉蝉接触到盆底部,把手拿了出来,这可是脱胎啊,必须得千小心万小心的对待。
宁琳琅把手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又一次被震撼了,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张得怕是能塞进两颗鸡蛋了,估计经过今天之后,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感到震撼了。
只见那盆水已经倒进一碗鲜血般变的通红,像血一般的红,但不像血一样粘稠,依然是清澈见底的。红色的水面下,盆底就是那只殷红的玉蝉,被红色的水映的更红了,经过水面折射的光,照在玉蝉上面,那玉蝉表面竟微微的散出红色的光芒。
怪不得张辰刚刚说这对玉蝉出土好几次,第一次在北宋呢。这玉蝉是在入葬后千百年中,饱经尸体血、气浸入,然后出土;出土后又经由几代人盘玩上百年,受活人气息渗入养活了玉质;然后又入土、再出土,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才变成了现在的脱胎,千年难得一见。
如今这一对玉蝉都达到了脱胎的品质,怕是纵观上下五千年,也仅有这一对而已。就这样的宝物,说是无价之宝都有点说低了。
都说有很多人沉迷于古玩,有人想不通,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古玩真正的魅力。每一件古玩都代表着一段历史,沉淀着一种文化,讲述着一个故事,千万年的人类文明进程都可以在古玩上面表现出来。只是这些只有真正了解古玩的人才能明白,包括哪些依靠捣腾古玩赚钱的古玩商也不会懂得。
董老也是第一次见识脱胎,也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撼了,没想到这样的宝贝就藏在一尊材质如此普通的坐像之中,看来不单单是人不可貌相,这古董也一样不可貌相啊。
张辰虽然是最早发现这对玉蝉的,但也是等到玉蝉取出来之后,才确定这真就是一对脱胎级别的古玉。只不过张辰又比董老和宁琳琅多了一种感叹,要不是因为有意念力,张辰还不一定能得到这对玉蝉呢。
见董老和宁琳琅都在发愣,张辰走过去把盆里的玉蝉捞出来,又把自己手里的那只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在盆里的玉蝉被捞出来的那一刻,水面又恢复了无色透明的状态,等张辰再放进去另一只的时候,水面马上又变得通红。
张辰捞出第一只玉蝉的时候,董老和宁琳琅也都从惊讶中缓了过来,此时已经是完全从观赏的角度去看盆里的玉蝉了。
过了有二十分钟时间,董老让张辰捞出玉蝉,脸上还是带着一丝兴奋和激动的微红,笑着说道:“小辰啊,咱们老话里有一种称呼叫‘虫’,能被称呼为虫可是莫大的荣耀。而古玩行里的虫,更是难得。要想做‘虫’,有一个必须的条件,那就是你得有别人玩了一辈子都弄不到一件,甚至把全副家当都拿出来也换不来的好东西,这样才有资格叫‘虫’,而你现在已经有成为虫的资格了。”
张辰知道自己有好东西,还是谦虚道:“师伯,我还很年轻,经验没有前辈们丰富,眼力不如老先生们毒辣,那里敢称‘虫’啊。”
董老大摇其头,“你能够如此谦虚是好事,对你的未来也有好处,但什么就是什么。你的玩意儿虽然不多,但件件都是精品啊。”
“乾隆粉彩天球瓶,嘉靖缠枝莲纹盘,还有今天刚收的岁寒三友黄锡,只这些就已经足够让好多人眼红了。你手上还有一幅王维的真迹《积雪图》,这又得了一对脱胎级别的西周玉蝉,还有那几枚母钱样钱,以及那些郢爰,这些东西不是价值连城就是无价之宝。如果你还称不得虫,那我估计这四九城里,就没几个人可称得是虫了。”
宁琳琅听董老说着,心想:这家伙居然还有王维的真迹,听外公说王维的真迹存世只有一幅,就在台北故宫。他居然还有一幅《积雪图》,怎么没听说过啊。今天只是去逛了一圈,就又得了这么多宝贝,怎么好东西就都往他手上跑呢,还真是叫人羡慕加嫉妒。
见宁琳琅看着桌上的物件,眼里全是小星星,张辰在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妹,而且这丫头的心地又善良。
张百川师兄弟五人从来不分彼此,虽是异姓的师兄弟,但却比真正一奶同胞的兄弟还要相亲相爱,那种感情也让张辰十分的羡慕。
张辰受这些长辈的影响,再加上幼年时的遭遇,所以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十分的珍惜,否则也不可能被赵蕾伤的那么深。
虽然不敢对宁琳琅产生什么情爱之心,但并不妨碍他疼这个小师妹,到了张辰这一代也就只有他和宁琳琅师兄妹两个嫡传了。
笑着对宁琳琅说道:“今天能够得到这几件宝贝,琳琅也有不小的功劳,这些玩意儿里边你可以随便挑一件,作为对你功劳的奖励,和以后好好学习的鼓励。”
董老也笑着对宁琳琅点点头,示意她可以随便挑选。
宁琳琅看着桌上的玩意儿,迟疑了一会儿,抬头问张辰:“真的可以随便挑选吗,你保证你不后悔?”
宁琳琅作为师妹也算是张辰的亲人,对于亲人,张辰也是如同张百川师兄妹一样,极其大方的。张辰知道她喜欢那玉蝉,本来也就是想给她一只,再说了,那几枚郢爰不适合把玩,而女孩子佩戴制钱也不美观雅致,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殷红色的玉蝉了。
张辰点头肯定,“当然不会后悔了,你随便挑。”
得到肯定答复的宁琳琅此时倒是不再犹豫了,伸手就抓了一只玉蝉在手里,嘴里还说着:“你说不会后悔的啊,我就要这只了。”
董老见她这副小孩子模样也是失笑,说道:“你师兄本就是要给你一只玉蝉的,你看看其他东西,那件适合女孩子把玩啊?不过你却拿错了,你应该拿另外那只。”
拿起另一只和宁琳琅换过之后,董老又说道:“这两只玉蝉本就应该是一对的,是男女合葬时候使用的口含,又一起出土,再一起入葬,所以才更加的难得。你手里这只是雌的,而刚刚那只是雄的。”
宁琳琅听着一阵脸红,心跳变得好快啊,他因该知道这是一对的是不是,那他还送我一只,难道他对我……?哎呀,脸好热啊,一定是很红了,他这是在向我表示什么吗?否则这么珍贵的宝贝他怎么就送给我了,我该怎么办,接受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个问题好难啊。人家还没有被人示爱过,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呢,羞死人了。不过这只玉蝉是肯定不会还给他的,好漂亮。
第十五章 太师叔
第十五章 太师叔(本章免费)
“琳琅,你怎么了?看你那激动样儿,不就是一只玉蝉嘛,有点出息行吗。”张辰见宁琳琅盯着那玉蝉一动不动的,以为她是兴奋过度了。
宁琳琅心里正澎湃着小浪涛,根本就没听到张辰说什么,只是知道张辰在和她说话,抬头道:“怎么了,这玉蝉真的好漂亮,你以后不许要回去。”
张辰笑着说:“都给你了,我怎么再要回来啊,瞧你那小气劲儿。收起来吧,以后有时间慢慢盘吧,这东西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这时候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之前三人一直沉浸在发现顶级重器的喜悦里,也感觉不到饿。赵妈早就做好了午饭,只是见他们都在楼上鼓捣东西,赵妈在董老这里时间长了,知道这些人一见到好东西是什么都顾不上的,也就没有催他们吃饭。
他们不吃,赵妈就会等着他们,现在都下午两点多了,三个人下了楼,都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招呼赵妈坐下来一起吃饭,宁琳琅得到一只玉蝉,心里一直兴奋着,饭量也比平时大了一些。
董老见撮合计划有些进步,就推说有些累了,下午让张辰带着宁琳琅去逛逛,他就在家休息了。
张辰驾着保时捷和宁琳琅往潘家园去,不得不说这车还是很拉风的,火红色的车身,完美的流线,一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宁琳琅不知道羡煞了多少的女人。当然还有男人们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恨不得把张辰从驾驶位上踹下去,取而代之。
路上张辰给宁琳琅讲了一些古玩行的规矩和讲究,因为她是在英国长大的,宁爷即使教她再多,没有实践也是白搭,而且这丫头的实践经验还真是少得可怜,估计那会儿也没有机会吧,毕竟是在国外。
听张辰讲,宁琳琅才知道,就在上午的时候,她已经犯过一个错误。张辰放下那把黄锡又拿起另外一把看的时候,她拿着张辰看过的看了看之后就放下了,这是不对的。古玩行里有规矩,只要东西还在别人手里,哪怕是你再喜欢也不能上手,得等人家放下不要了你再看。可是同样,如果你自己放下了,别人再拿起来,你就不能动,你还想要的话就很麻烦了。
当然,张辰不是怪怨宁琳琅,只是给她讲一些规矩,让她明白就可以了。再多说点,那就是张辰在和宁琳琅讲述配合的套路,以后出来,不论谁看上了玩意儿,俩人怎么样相互的捧,等等之类的吧。
例如再遇到上午那样的情况,张辰放下一把,宁琳琅就把那把拿起来,而且还要把第三把也拿在手里,等着张辰跟她要,如果别人开口要看就坚决的拒绝,毕竟现在古玩行里边也有很多不讲规矩的人。
张辰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师妹虽然聪敏,但本性却是很单纯的,真要遇上一些不讲道理的人,还真怕她应付不了,就把一些问题提前做了预防。
到了潘家园停下车,两人还没走多远,后边就跟上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凑在张辰身边低声和张辰说:“兄弟,我这儿有好东西,战国的玩意儿。”
张辰停下步子,看了这人一眼,笑道:“是吗,来给我看看。”
这人是专门在这市场里负责跟人的,张辰早在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他往这边瞅了,想来是见张辰开着豪华跑车,还带着漂亮的美女,把张辰当作那种不学无术,带着美女到这里显摆的纨绔子弟了。
能够在古玩市场里把张辰当凯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就凭那神奇的意念力,谁也别想在古玩上骗张辰,张辰不把别人当凯子就很不错了。
这个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嘿,这里不大方便,劳二位移个步,咱们到那边人少处说话。”
张辰对于这类人见得太多了,现在正好是个机会,给宁琳琅现场教学一下,就道:“好啊,只要是好东西就成。”
那人带着张辰他们到了一个角落处,把胳膊夹着的一卷报纸摊开了,露出里边包着的烛台,到还真是青铜器。
“二位看看,这可是正宗的战国青铜器,前不久刚刚跟河南那边过来的,旁边不远就是库房,那里边有重器,我带您二位去看看。”
宁琳琅学了这么些年,还没有出手过,这下见到真正的战国青铜器,听说还有重器,就想过去看看,如果是好东西,就自己也收两件过来。这搞收藏的,要是手里没有玩意儿,还能叫搞收藏的吗。
张辰可不能就这么去了,明知道是骗子还去,那不是给自己找累吗。笑着说道:“库房就不去了,我们也看不懂,我看着你手里这玩意儿就挺好玩的,我就买你这件吧。”
“兄弟,这可不行,我给你讲啊,这玩意儿叫烛台,是一对的,你买了这件,我剩下那件就没办法卖了。要是真喜欢,就过去看看,还有更好的呢。”
宁琳琅是心动了,一对青铜烛台也算是不错的物件了,就想要去这人说的库房看看。
张辰这课也上的差不多了,就对那人说道:“你真有重器吗?哪凉快哪呆着去,你当我是棒槌还是凯子啊?”
那人见自己被识破了,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嘿,哥们,你是行家啊,那您还揪着我说这些个,您这不是玩我吗。”说完也觉得自己很丢脸,转身走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骗子,那件烛台可是真的啊?”宁琳琅有些看不明白,就问张辰。
张辰本来就是要给她上一课的,“这种人你应该是听说过的,你外公没给你讲过‘跟屁虫’的事吗?”
“哦,你说刚才那个人就是跟屁虫,可他拿着的烛台真的是战国的啊?”
“呵,现在社会进步了,这做假骗人的也要与时俱进啊,否则他们这行当就混不下去了。”张辰笑着给她说道:“刚才那人用的是连环计,他本来就是一个跟屁虫;他手里那件青铜器的确是真的,不过却是用来钓鱼的;如果你去了他那所谓的库房,兴许那里还真有另一只烛台,但是那只也不会买,因为已经被别人订了;库房里灯光肯定是昏暗啊,他们的理由就是不想引人注意,那里的东西就全是赝品了,这叫做灯下黑。”
“这些个问题单独摆出来,一般的藏家应该都能看破,但是摆在一起就不好说了。这也是近些年才出现的套路,有不少人都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宁琳琅听得暗暗乍舌,这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看来在古玩行行走,要远比自己当初在英国所想的难很多啊。可张辰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啊,他怎么就好象什么都知道呢,“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上过当吗?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呃,我是没有被骗过,但是我听别人说过。我从十岁开始就跟着父亲,也就是你的二师叔,混在古玩市场里边,师伯也常常带我到处看,见的听的多了,自然就能够分辨清楚谁真谁假了。”
原来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古玩行里打滚了,而且还有师父和他的父亲这两位高人指点,怪不得知道的要比别人多很多,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家学渊源”了吧。看他刚才的表现,还真是有些大家风范呢,真的是很厉害啊。宁琳琅早就忘记了张辰牛饮时候的粗鲁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学识渊博,年轻有为的帅气师兄。
观念的改变,也带动了态度的改变,这时候宁琳琅有些撒娇的对张辰说道:“你既然懂得这么多,那以后我出来的时候都要带着你,你帮我掌掌眼。”
“好啊,反正我们学习生活都在一起的,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只要我懂的都会告诉你。”张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刚刚见面不久的小师妹如此的宠溺。
两人在潘家园转悠到吃晚饭,张辰没有再遇到什么值得出手的玩意儿,倒是帮着宁琳琅选了两件不错的东西。
一件是牙雕大师陈祖章于乾隆年间在造办处的作品牙雕筹筒,器形完整,美中不足的是配套的酒筹缺失了,但也算得是牙雕大师的精品之作。另一件是落款为“直生”的,尤侃雕犀角鱼嬉莲池莲花型杯,器形完好,包浆厚实,使用材料为一只完整的犀角,杯口呈花瓣形,造型奇美,艺术价值很强,属于难得一见的精品。
当然,张辰一直以来都秉承乃父风范,非漏不出手。这两件同样是捡漏来的,尤其那只犀角杯,卖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只收了一千块,当作民国工艺品卖了。
宁琳琅也尝到了捡漏的甜头,对张辰的眼力更加佩服了。但这并不妨碍她记起张辰答应的法国蜗牛,还是敲了张辰一顿法式大餐。
张辰也是不禁的暗自感叹,如果没有一只厚实的荷包,还真是当不了这小丫头的师兄。
两人回到家,小丫头兴奋的向董老讲着下午在潘家园的经历,拿出属于自己的头两件藏品给董老展示着,就像是的了小红花,回家给父母炫耀的孩子一样。
董老也不吝啬赞誉之词,狠狠的夸奖了宁琳琅几句,并把白天就允诺的三沁色战国古玉拿出来,的小丫头合不拢嘴,直到晚上睡觉时候,笑容都还挂在脸上。
临到张辰要去洗澡的时候,董老吩咐说道:“小辰,明天把你那几枚制钱那些带上,我带你们去见你们的太师叔,老人家也很想见识一下你那对雌雄脱胎。”
太师叔?就是那位收藏界的传奇人物?张辰只是听父亲说过,但还没有见识过这位老人家。
宁琳琅不知道这个太师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等董老回房后就跟在张辰屁股后面追问,张辰苦笑道:“大小姐,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我也没见过这位太师叔,只是以前听说过一点。”
既然张辰也不知道,宁琳琅只好悻悻的转回自己的房间洗澡睡觉了。这位太师叔是何许人也,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家里会不会有很多的收藏,到时候能够大开眼界呢?
说起这位太师叔,那可是收藏界传奇一般的人物,现任中国收藏协会的名誉会长,华夏古文化研究协会会长,收藏一生,藏品可谓包罗万象,在九十年代初期,将穷其一生的藏品分出八成捐献给了各个博物馆院,只留下一少部分作为平日把玩欣赏和研究之用,待到他百年之后全部捐献。
老爷子是董老师兄弟五人的师父陈志宏的胞弟,与其兄师从国学大师章太炎和陈垣,承袭家传太极武学,曾就读于罗马大学,有博士学位,青年时投笔从戎。民国时期官至中央执行委员,立法委员等要职,后寓居海外,解放后回国,定居京城。
半生戎马的老爷子回到祖国之后,利用自己所学从事起了文物保护和修复工作,对国内的文物保护和历史文献研究工作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并且老爷子常常提携后辈,受过他教导的晚辈数不胜数。所以,老爷子虽然一生从未收徒,但如今在收藏界中,很多的专家都会尊称他为“老师”。
老爷子作出的贡献,曾受到了太祖和总理等领导人的表彰,也曾多次接见老爷子询问其工作和生活各方面的事情。
老爷子膝下只有一子,已于八十年代病故,唯一的孙女现在美国于哈佛大学任教。现在留在老人身边照顾起居生活的只有一个保姆和两个秘书。
第二天,董老带着张辰和宁琳琅到了的老爷子住处,秘书已经在门口等候,看见董老后亲热的打着招呼。董老给三人做了介绍,双方见礼后,就由秘书带领进入到陈老的院落。
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布置的极其雅致,几株榕树下是一张太湖石桌,四个石墩分立周围;一边摆放着几个石人,或凝目远眺,或俯首沉思,端得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墙角处一片花丛争奇斗艳,招蜂引蝶;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从大门处延伸过去。
几人来到正屋,陈老正坐在那里盘玩着一块幽蓝色的古玉。
秘书带他们进来后就出去了,董老走到老爷子身边,鞠了一躬道:“师叔,人我给您带来了,这就是百川的儿子张辰,小丫头是我关门的弟子,叫宁琳琅,是宁爷的外孙女。”说完就站到了一边。
张辰二人向前一步,也是给老爷子鞠了一躬,叫道:“太师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