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一样的穿越
“阿萱,上面有一座看起来古老的庙,咱们去看看吧。”徐清背着登山包,站在上边的石阶上,指着那个只露出一小角屋檐的庙宇,朝着山下叫唤。
“你跑慢点……”楚灵萱拎着衣服和两个大包裹,笨拙得如一只呆头鹅。她发誓自己是来旅游的,不是来算命的,不知道这个人脑子抽什么风,为什么一定要去什么古庙。
这古庙还建得这么高,怪不得生意不好。谁上来谁有病,当然她说这话不包括她自己,因为那个叫做徐清的兔崽子管着旅游的全部经费,她不得不跟着。
至于为什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这要追溯到楚灵萱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数学老师骂了她一句:“教了这么多年的一年级,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学生,跟猪一样。”
从此,这道诅咒应了验,从小学到高中,数学都没及过格。大学三年高数全挂,第四年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数学这片苦海中漂泊这么多年,历经千锤百炼,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智商不高,所以,算账的这档子事就全全交给别人就好了,楚灵萱觉得这是在是一大明智之举。
“你刚说什么?风大我听不见。”徐清站在林间的风中朝她喊道,树枝在风中摇曳,在这刺眼的阳光下,很是晃眼。
楚灵萱抬头眯着眼睛,呼了口气喊道:“呼……我说,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徐清不屑地哼了一声“嘁,谁让你带那么多零食,累死活该。”
“哼,你等着……等我上去!”楚灵萱气喘吁吁地扔下包裹,双手叉腰,一副累成狗的模样。奈何头脑简单就算了,四肢其实也不发达。
徐清那个急性子,迫不及待地上了山,很快就消失在林子深处。
楚灵萱费了很久才乌龟似地爬上了山。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庙,只不过在这庙里和尚没见着,倒是见着了个长相颇为奇特的道士。
“这位姑娘?”一个一身道服,手持一串檀木珠子的中年大叔站在青石台阶上,此人,俨然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
楚灵萱叹了口气,自己其实不信这些算命的,但是生活中又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楚灵萱想,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莫名其妙毫无道理,比如……
道士怎么会出现在庙里?
楚灵萱满面好奇,眉毛一挑:“难不成这寺庙不住和尚住道士?”
“在下只是路过此处。”那位大叔道士面带微笑,腰微弯,虽猥琐但不失礼貌。
楚灵萱狐疑,往旁边挪了几步:“那你路过吧,路在这。”
“姑娘您看这个?可认得?”道士从袖子中掏出一块模样甚好的白玉佩,此玉花纹雕琢精细,玉体光滑有光泽,翠绿色的流苏顺而柔滑……
汗,原来是搞推销的。
乍一看,像上好的羊脂玉,但是这年头,假货也多,更何况,是个三无产品。
“我不买。”楚灵萱摇摇头,准备抬步离去。
“姑娘你看看……”那人很不罢休的又跟了来。
这究竟是那个时空穿越过来的奇葩,还一口一个姑娘的。
“我没带钱。”楚灵萱又摆摆手,她的钱可都在徐清的身上。
“这可是姑娘您的东西。”
“……”楚灵萱闻言一滞。
啥?我的?
楚灵萱细细地想了想,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见过这块玉佩,坦诚道:“大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买过玉佩,这块玉佩不是我的。”
却见那位道士非但没有走开,还摸着胡子笑道:“这便是缘分,此玉有缘于姑娘,那便是姑娘的了。”
这是个什么逻辑,楚灵萱拧眉深思。正琢磨着这会不会是什么新的骗人手段。却在想通之前,那个道士已经将此玉佩匆匆塞到至她的手上:“姑娘且收好,这便算是物归原主了。”
楚灵萱望着他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嗯,她得到了一块玉佩。
“……”
也许,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也是命运吧,因为听人说命运是最没用道理的事情。
神神秘秘,玄玄乎乎。
……
夜色凉凉,写好了第二天的备忘便条,楚灵萱就疲惫地趴到了床上,如一滩瘫软的泥。旅游回来,她觉得双腿已废。
看着那灯光下泛着亮亮光泽的玉佩,一手捞了过来。
今天见鬼了这是?
也不知道这玉值多少钱,拿去卖了够不够交下个月的房租。
楚灵萱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佩,忽然一阵倦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灰暗压抑的天空下有一座很陌生的山,山林间下毛毛细雨,细雨打在林间的叶子上沙沙作响,伴随着雨声的还有婴儿的啼哭声,那个声音真切无比,寻声望去,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孩撑着纸伞在爬那长长的青石台阶。女人穿着束腰的长衫,衣衫上绣着朵朵白梅,那伞好是油纸做的,油滑而扁平。
这是让人的心感到极为沉闷的一幕,似山间久久飘散不开的雨雾,一时间觉得苍茫又悲凉,却不知这悲凉从何而来。
婴儿的啼哭渐渐消失,女子也消失在石阶的尽头,楚灵萱想要看看那女子是何模样,却觉得眼前一片发黑。
醒后回忆梦中场景令她自己都唏嘘不已。不过在梦中,任何奇怪的东西都是不会感到奇怪的,这只是醒后才会有的感概而已。
笠日——
窗外的阳光格外绚丽,树影摇曳得格外的美……
楚灵萱揉着头发,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脑子里细细回想了下那个奇怪的梦,但是梦里的感觉在心底一点点飘散,到最后只剩她一脸的茫然,连梦中的情形都记不大真切了。
视线渐渐清晰,她抬眸朝着窗外看去,窗外的树摇曳生姿,不规则的树叶间隙透着阳光洒落进来在地毯上形成了大小各异的光斑。
嗯……
有什么不对劲。
楚灵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所租的这个小窝应该是在十楼……
可窗外的树影儿摇晃得这么厉害。
这树,莫不是在一夜间成精了,长这么高……
一定还是个梦!
“让我再睡会儿……”楚灵萱睡意朦胧,一头栽了下去,扑通倒床。
“砰——”这一倒撞得楚灵萱两眼泪汪汪,瞬间清醒了,她的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楚灵萱揉着脑袋坐起,待看清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彻底懵逼了……
朱红古木雕花窗户,暗红印花毛绒地毯,同款的朱红雕花大床,床上挂着红纱帐子,离床不远的长木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许多道菜肴和各种水果……
而且那雕花木窗上赫然一个大大的字。
这一屋子的古色古香……而且貌似还是个古代婚房!?
可昨夜,她明明在睡觉呀。
一个词在脑海中倏忽闪过……
穿越?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一没醉酒,二没车祸,三没醉酒,昨夜,也不过是到点了睡个觉而已。
这样也可以穿越!?
楚灵萱这才看见自己的衣服,不是很柔软舒适的睡衣。
而是一身大红绣金团的喜服,整身打扮华贵无比,就像是婚庆店门前摆饰的古代女子的嫁衣,让女孩见都令人心生向往。楚灵萱摸着衣服,这绸缎的料子,光滑柔软,啧啧啧……甚好。
她摸了摸自己长发,这头发都到了腰际,长长了不止一大截。又看看了自己身上,确定这副身子真的不是她自己,只是很像而已。
看样子,这身份,也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了。
那模样……
铜镜里的她,确实是她无疑,找不到一点不像的地方,但又觉得怪异无比,嗯,这黑直长发一身红衣地倒是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
楚灵萱不知道自己在这间房间呆了多久,这期间她拿头撞过墙,拿针戳过手指,但除了痛之外没有别的感受。除此之外,也好奇地摸了摸满屋子珠光宝鉴,心里估算着想着这得多值钱,还翻阅过柜子里的古籍,却看不懂几个字。
她做了很多事情,但都印证了一点,那就是她的确是穿越了,而且是魂穿,因为这副身子虽然与她之前的身子无异,但是感觉还是有很细微的差别。
望了望那扇门,外面阳光很灿烂,兴许她可以出去看看,还没走到门口,听见“吱呀——”的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楚灵萱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襦裙,侍女模样的女孩走了进来,看样子大概十七八岁。
那女孩一见楚灵萱,又惊又喜地跑了过来:“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楚灵萱被这个女孩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那女孩也是被楚灵萱这一动作有些吓着了,驻足在半中央,凝视望着楚灵萱,一脸关注智障儿童的表情,吞吞吐吐道:“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小姐?古代的小姐?
“你是我的丫鬟?”楚灵萱眉头一拧,问道。
“奴婢是碧儿啊……”碧儿一脸担忧的望着楚灵萱。
原来她叫碧儿……
“噢,你是碧儿呀,你好。”楚灵萱眉头一展,笑了笑,正准备跟她握手,却见她双手交叉根本没有伸手的意思便讪讪收回。
“小姐您醒了就好,方才那个大夫还说,您这还不知醒不醒得过来,这不,这会儿就醒了,我就说他净胡说八道。”碧儿自顾自说着。
“诶,那个碧儿,你过来。”楚灵萱向碧儿勾了勾手指:“我问你呀……”
碧儿面上疑惑,但也听话的凑近。
“我告诉你个秘密……”楚灵萱小声说道,说得神秘兮兮。
“什么秘密?”碧儿问道。
楚灵萱无奈地提着裙子走到门边,哐的一声关上门,再提着裙子艰难地走回来。
碧儿望着楚灵萱一脸不解。
“是这样的……我昨夜昏迷了是吧,然后我这一昏迷,脑子就特别疼,然后这疼着疼着吧,脑子就不好使了,这脑子一不好使,就有些想不起一些事儿了。”
“哦,这样啊……那小姐,要不我这就去找大夫来看看。”
“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短暂性失忆,过两天我就想得起来。”楚灵萱摆摆手:“我就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好。”
“那……小姐您问。”碧儿端端正正在楚灵萱面前站好,很听话地等着她的问话。
“我叫什么名字?”
“小姐你连这个也忘了!?”碧儿一脸震惊无比的表情。
“有什么好稀奇的,你听说过一句话么,叫贵人多忘事。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说明我这命多贵气。”楚灵萱一脸正色。
碧儿听着,深觉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便开始认认真真地回答起她的问题来。
“小姐您姓楚名灵萱,您父亲是护国大将军楚将成。”
古代将军?那当应该是很高的官位……
“那我的身份呢?”莫不是,是个不受宠的庶出的,奴婢生的庶女……然后被那些个姐姐们欺凌?楚灵萱自行脑补了容嬷嬷针扎紫薇的场景。
这也太可怕了!
“您是老爷嫡出的女儿啊,您母亲玉氏可是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呢。”
“……”
不是吧……
她楚灵萱倒霉了这么多年,如今转运了这是?
“那我家里还有哪些人?”楚灵萱又问。
“将军府中,您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兄长楚晟睿,楚将军的妾室二姨娘阮氏所生的庶妹楚灵婉,三姨娘刘氏所生的庶弟楚明轩……”
楚灵萱挑了挑眉毛。
嘿……
这强大的背景 。
这个在古代有身份的大家闺秀,可比一个即将面临找工作的大学生要强,至少,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就不愁吃不愁穿。
这穿越,倒像是她捡了个大大地便宜,很是称心如意呀。
第二章:原身之死
楚灵萱揪着碧儿,审犯人似的问了一大堆问题,也算是对目前的状况分析得差不多了。
多的她不关心。
反正目前的条件允许她吃喝玩乐就已经足够了。嗯,她很随遇而安。这个词最近流行一个新的定义,那就是——佛系。
……
“小姐,快晌午了,让奴婢来替您梳妆吧。”碧儿走到了镜子前:“要不待会儿王爷来了,您还是这副打扮,就不好了……”
“好。”楚灵萱点点头,淡然地坐到了碧儿面前的椅子上。
等等……
等等等!
王爷!?什么鬼?
“什么王爷?”楚灵萱眯了眯眼睛问。她父亲是个将军,这王爷又是谁?
“是您夫君啊……”碧儿拿着梳子的手一愣:“小姐,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接着梳。”楚灵萱强装镇定,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这喜房,王爷,夫君……懂了。
那什么王爷,该不会是个糟老头子吧……
为啥这原身一嫁过来当夜就昏迷了,莫不是洞房花烛之夜被那老头子王爷吓坏了吧……?
楚灵萱眉头拧得紧。
碧儿望着镜子里满面愁容的楚灵萱,忍不住道:“小姐,昨儿夜里,王爷还特意吩咐奴婢好生照顾您呢……”
楚灵萱若有所思:“那……王爷,叫什么名字?”
碧儿戒备地看了一眼身后,低头,伏在楚灵萱耳朵边小声说:“姓萧名亦离。”
楚灵萱点了点头,嗯这个名字不太吉利。
不一会儿,头上发鬓便被碧儿弄好了,镂空蝴蝶钗,银色步摇缀着点点黄玉,这些个配饰搭起来,格外的美,尤其是配在这张脸上。
梳好装了,也换了身鹅黄色布纱白底的裙衣,楚灵萱低头望了望自己,轻灵静雅,美艳动人,甚是好看。
正欣赏着自己,思绪忽然飘到了刚才的问题上……
想了想,楚灵萱还是想问。
“碧儿,昨夜是我大婚当夜是吧?”楚灵萱眯着眼睛问。
碧儿面露疑惑,但也点了点头:“是……”
“那我昨夜为何会昏迷?”这昏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小……小姐……,昨夜,您在回房的路上,落……落水了。”碧儿低着头,说话间支支吾吾。
楚灵萱拧着眉毛,瞅着碧儿。
有古怪……
古代新娘,新婚当夜不在婚房盖着盖头等待新郎,还能出去溜达溜达?
“我昨夜干嘛要出去?在哪落的水,又怎么会落水?”
“小姐……您是在王府西苑后花园的池子落水的,夜里光线暗,看不清路,所以您才会失足……”
“那这个婚房是哪儿?”
“南苑的……梨院。”碧儿答着,声音越来越低。
“那昨天晚上我为何大老远的地跑去西苑?”这个原身是要闹哪样。
“小姐,都过去了,想不起也罢了。”碧儿忽然抬起了头,声音大了语气也坚定了几分。
楚灵萱望着碧儿,愣了半响,总觉得这之间一定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好奇会害死猫,但是猫也仍然会好奇。
“碧儿。”楚灵萱的神情严肃了几分,装模作样道:“我问你就如实答,主子的话你敢不听么?”
“是……”碧儿被楚灵萱忽然的严肃震慑到了,咬了咬牙道,声音很低:“是那许公子。”
“小姐,您昨夜冒险去见他,奴婢拦也拦不住,西苑人少,你乔装成下人从西苑后门混出了王府……”
楚灵萱听着听着,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
“小姐你笑什么?”
原来这原身,新婚当夜跑出去私会情郎,结果回来的路上一不小心掉进了池子里,然后就呜呼哀哉了……
这个原身小姐真有意思,这故事也真迷之狗血。这句话真真印证了一个道理,作死是真的会死。
“那后来呢?”楚灵萱笑着问。
“后来……后来奴婢唤来一些咱们自己将军府的人,将小姐悄悄带回了梨院,奴婢替小姐擦干了身子和头发,也换回了衣服,可小姐一直昏迷不醒,此事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奴婢一直不敢唤太医。”
“再后来王爷来了,小姐却昏迷不醒……”
“噗哈哈哈哈哈……”楚灵萱捂住肚子,大笑起来。
这个王爷内心一定是崩溃的,好不容易娶了个王妃,王妃有心上人不说,新婚当夜还私会情郎,然后洞房花烛居然还是昏迷状态……
“……”碧儿望着楚灵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竟觉得小姐似乎不是小姐了,跟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脑子进了水?或者这病,还尚未痊愈?
“再后来呢?”楚灵萱听故事一般,笑够了又问。
碧儿呆愣了一下,望着楚灵萱眼神带着担忧,嘴里却听话的答着:“再后来,王爷来了,命大夫过来候着,还吩咐奴婢好生照顾小姐您,王爷呆到寅时才离开,大夫整夜候着,直到方才,刚前去梨院厅堂用膳,可没过一会儿小姐您就醒了……”
楚灵萱点了点头,忍住笑:“那许公子……”
话还未说完,只见碧儿便扑通一声跪下,语气严肃带着恳求:“还请小姐您忘了他吧,也莫要再提及此事了。”
楚灵萱停住笑,一脸懵逼,只见碧儿又道:“小姐您是大家闺秀,您也是将军府的嫡长女,如今更是这辰王府中的辰王妃,纵使有私情,也不可再与那许公子来往。昨儿夜里小姐您冒险与那许公子见上一面的事情,奴婢费劲心思,总算是瞒过去了,将军府那边也是夫人帮忙瞒着,老爷才不知道,否则定然大怒……至于王府这边,那更是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楚灵萱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要是让那王爷知道她这王妃红杏出墙,她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古代嘛,尊严面子比命都重要,这个道理楚灵萱还是懂的。
再说了,此楚灵萱非彼楚灵萱,那许公子跟她有毛关系。
“诶,你快起来吧。”楚灵萱说罢拉着碧儿的袖子让她站起来。
碧儿刚站起,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小姐,奴婢去给您开门。”
楚灵萱望着被打开的门后站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名看着五旬左右的老人,头发花白,一身黑灰色衣袍,五官和蔼可亲,额头眼角的皱纹十分明显,这也太老了吧……
这一穿越过来,怎滴就嫁了一个老大爷?
楚灵萱一脸憋屈地向前挪了一步:“王爷……我想着……”是否可以商议一下关于休妻或者和离的事情?
碧儿皱着眉瞅着楚灵萱。
眼前的老大爷亦是掀起眼皮疑惑地望了眼楚灵萱,随即提着衣袍缓缓跪下行礼:“微臣叩见王妃娘娘。”
后面两排人紧接着也都跪下。
啥?不是王爷?
“那个……”楚灵萱摸了摸额角鬓发:“刚才,你们什么都没听到。”
那行人依旧跪在地上楚灵萱盯着他们半晌,才起来了什么,讪笑道:“那个……免……免礼。”
这些人才缓慢地站起来。
“既然王妃娘娘已经醒了,就请让微臣替娘娘把把脉。”说罢,手轻轻一挥,后面一个人递上来一个木质药箱。
汗……原来是个大夫……
“好。”楚灵萱有模有样的点点头,步子优雅地走过去,端坐在椅子上。
“娘娘……您这脉象……”那大夫欲言又止。
碧儿在一旁看着,一脸担忧。
“有……什么问题么?”楚灵萱眉一挑,问道。
“这脉象与两个时辰前的脉象全然不同……那时还虚得很,可现在却……”
废话,魂都换了,能一样么?
那大夫忽然退了一大步,又扑通一声跪下:“恭喜娘娘。”
这大夫……
一惊一乍的是要吓死宝宝的节奏……
顺便心疼一下大夫您那把老骨头。
……
等等,恭喜来个什么劲儿,莫不是有了?
可她这才刚嫁过来!新婚当夜昏迷不醒和王爷还没那啥啥的……
噫,难道……那情郎许公子……?
这个原身简直了!这么不守规矩,说好的古代人封建呢?
那这个烂摊子还要她来收拾?古代有无痛人流吗?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王爷喜当爹之后会怎么办?听闻古代红杏出墙导致怀孕的女子会被浸猪笼……
这件事细思极恐,楚灵萱瞬间脸色就不太好了。
却听那大夫缓着语调道:“恭喜娘娘大病已经痊愈了,就是气血有些不足,调理调理便好。”那人跪着,说得一本正经。
“……”楚灵萱没了后话,默默地白了大夫一眼。
第三章:初见萧亦离
北苑,潇湘阁——
“王爷,微臣已是竭尽全力挽救……可王妃娘娘她……”刘太医说着,语气悲伤不已,只是那狡黠的眼眸,不时抬打量着眼前这位尊贵的王,眸中没有一丝惋惜。
“人可还活着?”一抹修长清冷的紫色身影立于窗前,气势浑然天成。声音清澈如泉,但却冷冷清清,没有情绪,听得人满心凉意,就好似深深林间吹来的一缕幽风 。
“三个时辰前还尚有一丝鼻息,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刘太医说得恭恭敬敬。
“再去看看她……”萧亦离头也不回,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那微臣告退。”刘太医语毕低着头退出了屋子,颤颤巍巍,神色严肃。
“凛……”萧亦离缓缓转身,望着从偏门跃进来的黑色身影:“可查清楚了?”
“回禀王爷,王妃娘娘昨夜所见之人正是她的青梅竹马许云书,乃是五品朝议大夫许忠的次子。”
“证据找到了么……”
“许云书手上现在就有王妃娘娘赠予他的绣花手帕,而且当晚也有丫鬟亲眼目睹王妃娘娘假扮成下人趁乱出府……”凛说着,又细细思索了一番:“但是属下好奇,王妃娘娘为何会突然落水,难道真的只是失足?”
萧亦离眉头微微一蹙:“难道不是你的人?”
“回禀王爷,并非属下,没有王爷的命令,凛不会轻举妄动。”凛双手拱手,一字一句,说得严谨认真。
“那就最好不过,此事全然与本王无关。”萧亦离唇角微勾:“是那老狐狸的女儿自掘的坟墓,本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王爷的意思是?”
“辰王妃新婚当夜私会情郎,却不幸失足落水身亡,此事证据确凿……”萧亦离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眸里的神色。
“属下遵旨,属下这就去办 。”凛刚抬足,还没来得及退下,就见一个绿衣婢女匆匆走进来禀报:“禀王爷,南苑那头的婢女传来消息,王妃娘娘她醒了。”
萧亦离骤然抬眸,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醒了?”
昨夜周太医和刘太医均看过了,都说活不到今早,今日本想着趁着周太医去宫里为太后请脉,让那刘太医去做个了断。毕竟,那周太医,是太后的人……
可如今却醒了?
“回王爷,王妃娘娘的确是醒了,房外的婢女瞧见了,听说房里边动静不小。”
“知道了,退下吧。”
“凛,所有的计划暂且搁置。”萧亦离微微蹙眉,这昏死的人好对付,大活人可就麻烦了……要知道,这王府里,宫里的眼线可不少,没准还有好些是将军府的人。
“那王爷,咱们下一步……”
“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既然都按耐不住去私会情郎了,想来那传闻中贤淑聪慧的将军府嫡女也不过如此。既是如此,他萧亦离又何惧这一介愚庸的女流之辈……
“是。”
……
南苑,梨院外——
周太医正欲离开王府进宫,却撞见了迎面而来的刘太医。
刘太医一见周太医旋即拱手示礼,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周太医怎么还在这王府,太后娘娘不是召见您去宫里请脉?”
“微臣此番便是进宫为太后娘娘请脉。”周太医语气缓慢,拱手也回了一礼。
刘太医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迈着步子向梨院内走去。
……
楚灵萱刚把房门打开,准备出去透透气,却见又一行人正朝着这间房子走来。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乌黑的头发银冠束起,一身褐色绣金纹衣袍,这五官虽然挺端正严肃的,可这眼角也有皱纹隐约可见,也不年轻……
楚灵萱打量着这人,此人衣着比方才那位华贵一些,神情也严肃一些,想来这应该就是那位辰王了,既然是王嘛,年纪大些,也不足为奇。
那人见楚灵萱明显有些吃惊,但随即又将那份惊异迅速敛去。
“王……”楚灵萱下一个字还未吐出。
那人也提着袍子就跪下:“微臣叩见王妃娘娘。”
“……”楚灵萱无语凝噎,生生愣了半响才问道:“你……也是大夫?”
“可否让微臣替娘娘看看脉象。”
“不用了,刚才那个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我已经没事了。”楚灵萱认真地指了指门外的院门:“他才刚走不久。”
事后,楚灵萱又跑到床边 拉着正在整理床铺的碧儿黑着脸问:“那个辰王到底多大年纪?”
“辰王?”碧儿抬头望着楚灵萱:“具体多大年纪奴婢也不知,昨夜奴婢见到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二十出头……”
“你怎么不早说!”
“小姐您又没问……”碧儿汗颜。
……
屋里的宝贝被楚灵萱摸了个遍后,忽然凑到那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前:“我说我的胃怎么咕咚咕咚的叫呢,原来是没吃早饭……”
“……”碧儿看着一脸忧心地看看外面的阳光:“小姐,这都晌午了。”
楚灵萱不以为意,用手捻起一颗糯米珍珠丸子就往嘴里塞,嗯,虽然是凉的,但是味道还不错。
“诶诶诶……小姐,这些菜是昨儿夜摆上的,是凉的,不能吃!”碧儿冲过来,一把拦住楚灵萱。
“那……你们昨夜……为啥……不吃?”楚灵萱塞了满嘴,含糊不清地说。
“昨夜儿,小姐您不是没醒吗?”
“可这么多菜,不吃多浪费啊……”楚灵萱有些膛目结舌。
楚灵萱不顾阻拦,又捻起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小姐!奴婢这就命人去膳房做新的好不好?”碧儿眉头拧着,急得跺脚,这凉菜万一吃坏肚子可怎么成。
“没……事……”又是一满口,反正饿了,饥不择食。
正吃着,见那麻雀似的碧儿忽然没了声音,便抬眸一看。
只见碧儿忽然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中带着惊恐的模样……
楚灵萱白了她一眼,怎么了嘛,不就吃点菜,又没有毒,干嘛吓成这样。
“奴婢参见王爷。”只听见扑通一声,站在旁边的人已经跪趴在了地上。
“……”纳尼?
楚灵萱伸直了脖子,嘴里塞满了食物还来不及吞下,便僵硬地回头。
来人一身紫色绸缎绣金团锦袍,身形修长,正站在门口,屋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竟让人有些晃神。三千墨发用华贵的金冠束起,一张俊美得让人窒息,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含情,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这一见,仿佛逾越了千年的光阴流转,心底里仿佛有一股泉水拍打在碧玉的石头上,叮咚叮咚。有那一瞬的错觉,楚灵萱觉得这一刻仿佛一场电影,在脑海里上映了很多遍,因为这种感觉熟悉中,带着丝丝的甜蜜。
楚灵萱想,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虽然她更深信日久生情。
这个男人的身姿,容貌,气质,都绝了。仿佛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萧亦离微微颔首,示意免礼。
碧儿这才拂着衣服站了起来:“谢王爷。”
楚灵萱呆滞在原处,嘴里咀嚼了几下,将满嘴的食物吞了下去,一时间惊呆得久久不能回神。
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宛若谪仙般的男子身上,移不开眼……
“你醒了,我的王妃……”萧亦离语气不急不缓,望着眼前傻掉了一般的楚灵萱也不以为意。
这声音,清韵悠扬,低沉而不失灵动,犹若竹林间的一股清泉,带着丝丝竹子的清香……
简直了……
耳朵就要怀孕了……
“听太医说,你已无大碍了。”萧亦离轻步走了过来:“既然如此……”
楚灵萱痴呆地望着他移步到了自己面前,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极慢,那缓慢的步调,走到她的面前就像是用了千年的光阴。
“随本王入宫吧。”萧亦离眉眼含笑,唇角微扬,几缕墨发随风飘舞,语气温柔得溺人……
惊艳!
太他妈惊艳了!
这绝对不能和离,更不能让他休妻!
“好……”楚灵萱呆愣愣地点头,也不知道他刚刚说的是啥。她就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这人给勾没了,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叫啥,来自哪里,又要去往何方。
“马车已经备好了,走吧。”萧亦离袖子轻挥,顺势牵住了楚灵萱的右手,动作之轻柔,如春风拂面,细雨浇花。
“……”萧亦离斜睨一眼楚灵萱,那表情淡然,竟带有一丝丝怪异。
啊啊啊……
这就牵手了!楚灵萱心里正在炸着爆米花,又甜又酥又脆。
他的手指纤长,掌心轻触,这触感极好……
只是,有点不对劲……
这油腻腻的是咋回事儿?
楚灵萱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来,刚刚拿手吃东西,弄了一手油,忘记擦了。
“走吧。”萧亦离没有再看她,手也没放开,只是拉着楚灵萱就往门外走。
“好。”楚灵萱尴尬一笑,魂都跑没了影儿,更何况这副身子了。
事后回想起来,这人要是就这样把她带到青楼的老鸨面前卖了些银票,她定会心甘情愿地站在旁边兢兢业业地为他数钱,末了还会开心地跟他挥着小手绢说再见。
楚灵萱看着自己的手,几分无奈,真是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尴尬,可千万别在美男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可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跟这么美的人牵手……第一次啊,敢问人生有多少个这样惊心动魄的第一次?
第四章:美男有隐疾
“咱们这是去哪?”楚灵萱真的是硬生生被拽上马车的,真是,说好的温柔呢?这人长得这么美,就不能让他的行为与长相相得益彰一下么?
上马车坐好后,萧亦离松开楚灵萱,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条白色绣金纹帕子,慢悠悠地地擦起手来:“入宫。”
看看……
这一脸的嫌弃……
“……”楚灵萱歪着脑袋,望着面无表情的萧亦离,厚着脸皮问:“我们入宫干啥?”
“太后娘娘想见你。”萧亦离也没看楚灵萱,手捏着帕子,端端正正坐着,闭眼假寐。
还直接把她无视哈……
不过,话说这太后娘娘想见她是咋回事儿?
靠,这啥都不记得,待会万一露出破绽可咋办……
那可是太后啊……
这才刚穿越过来,就被拉着去见太后?
楚灵萱的目光一个劲地朝着萧亦离脸上瞅,想从他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发掘点什么信息。
然而,介货,不仅一路上面无表情……
还……
“你还要看着本王多久?”萧亦离抬眸望着楚灵萱,语气清冷如秋风拂过,吹得楚灵萱觉得介人也瞬间被魂穿了。
简直精神分裂……
为了缓解这马车内的尴尬气息楚灵萱认真地赞美道:“王爷你这帕子真好看。”
想借此聊开话题。
“……”只可惜,介人根本懒得理她。
“马上到了。”萧亦离掀开帘子,望了一眼马车外,转头对着楚灵萱道,递给她那块帕子:“把手擦一下。”
楚灵萱一愣。
还嫌弃着呢……
“拿着。”那人又强调了一下,清清冷冷的语气有一些不耐。
楚灵萱立马回过神,伸手接过帕子,乖巧听话地擦了擦。
擦完睁着个大眼睛愣愣地盯着萧亦离,但看见那人丝毫没有要收回这帕子的意思,便讪讪将帕子塞进自己的衣囊里。
哼,她还没嫌弃这帕子是他擦过的……
反倒嫌弃起她了……
马车忽然停了。
萧亦离拂袍站起,伸手又牵着楚灵萱的手,两人优雅地下了马车。
“叩见辰王爷,辰王妃。”两排宫装下人齐刷刷跪下……
真壮观。
楚灵萱一路上头跟蜻蜓似的环顾四周,黄宫的景致,典雅大气,华贵而辉煌……
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
一路上被牵着左拐又拐,穿过了无数个门。
终于到了……
那宫殿门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宜寿宫。”
一进门,就看见那正坐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白纹的女人,下边是两排站的及端正的绿衣宫女。
这女人,虽看着已到中年,也穿得素静,但是面容甚好,脸上挂着温雅慈祥的笑容,挥袖举止间,风韵犹存。
“叩见太后娘娘。”一个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若不是萧亦离用力拉住楚灵萱,吓得她差点就跪了
见萧亦离颔首行礼。
楚灵萱也跟着低头:“叩见太后娘娘。”
还学得有模有样。
“免礼。”太后一脸笑容,很是温和,只见她轻轻放下茶盏,朝楚灵萱手一挥:“灵萱,你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楚灵萱眉眼含笑,屁颠屁颠跑过去,心里琢磨着,这人虽然贵为太后,但人还挺亲切。
“听闻你昨夜忽然大病一场,昏迷不醒,哀家着急,便命哀家的太医去为你诊治……才听说你醒了,你现在可好些了?”太后慈眉善目,眸光中尽是关心挂念。
“我没事,我已经没事了。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这嫁人了,王府可还住得惯?”太后一只手将楚灵萱的手拉过来,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楚灵萱的手背,动作温柔轻和。
“挺好的……”楚灵萱笑得灿烂,才住了上午,暂时还挺习惯。
“灵萱啊,日后若是在王府受了委屈,尽管告诉哀家,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笑着,瞧着楚灵萱的目光很慈爱柔和。
“好啊,谢谢太后。”
也不知道聊了多少句家常,或者说……废话,太后才不紧不慢地请萧亦离入座。
楚灵萱扫了一眼神色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萧亦离。
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哀家想和你单独聊聊。”太后突然拉着楚灵萱的手站了起来。
楚灵萱心一悬。
单独聊?聊啥?
抬眼朝萧亦离的方向望去,只见他正低眸品茶,毫不理会……
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拉着进了旁边的一个静雅的小阁间。
这地方虽小,柜上的摆饰却精美漂亮。
“哀家没有女儿,这不,疼你疼得紧。”太后在桌旁的椅子上徐徐坐下,也示意楚灵萱在对面的椅子上入座。
楚灵萱坐着,神却走着,琢磨着这太后要跟她说啥。
“唉……”太后忽然低眸叹了口气,又抬起眸子望着楚灵萱的眼睛:“委屈你了。”
“怎么了太后?”楚灵萱一脸疑惑。
太后盯着楚灵萱那双清澈无比的眸子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你已是他的妻,哀家便实话告诉你吧……”
有秘密!
楚灵萱连忙凑近了些。
“离儿这个孩子,心高气傲,性子又极为倔强,那身体的隐疾伴了他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愿听一句劝喝一口药治治……”太后说着,眼里哀伤流露。
这话说得这么神秘兮兮……
嗯,隐疾……莫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噫……
长得这般俊美如斯,居然有这种隐疾?可悲啊可悲……
“什么……?”楚灵萱还是凑了过去,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唉,罢了。”太后眉目低垂,长叹一声:“你往后在府里,替哀家好好照顾他,离儿常日劳累,你回府后命厨房做些有营养的吃食,替他补补身子。”
楚灵萱直愣愣的点头。
补身子?
补肾?
靠, 真是这种隐疾啊……
“虽然你们是夫妻,但是哀家同你说的这些话,你且不要说与他听,哀家怕他心里不自在……毕竟,他是哀家带大的,这事儿,也只有哀家知道。”太后说着,忽然从旁边的柜子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药包,放在桌子上。
楚灵萱望着太后,一脸不解。
“这是西域进贡的圣品,对身子有大补的功效,哀家想烦你将这药想办法让离儿喝掉,缓缓身子,治治这隐疾……”太后将药包解开了,里边是一些褐色的粉末,看着是药粉,却没有那种刺鼻的味道。
“这能治他那隐疾?”楚灵萱瞅了瞅纸包里的粉末。
“姑且试试吧,就算不能,也能补补身子,离儿常年累月忙着……”太后又叹了一声气:“这让我这做母亲的何尝不挂心……”
楚灵萱吸了吸鼻子。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药,哀家再差人给你送去,你好生藏着。”太后说着系好药包,站起了身:“你先回去吧,莫让离儿久等了。”
点头如捣蒜。
幸好,只是交代一些事情……没有问东问西。
“那,儿臣告退。”楚灵萱腰微微一弯。
“去罢。”
……
楚灵萱出来时,萧亦离依旧娴静淡雅地喝茶……
这茶都凉了,还喝……
他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殿,真的觉得他莫名孤寂。
外头已经是夕阳西下,一抹黄昏余晖洒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侧颜上,不知道怎的,竟有种萧萧条条的落寞之感……
楚灵萱望着他,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竟然莫名熟悉。
“王爷……”楚灵萱唤了一声他。
萧亦离这才回过神来,拂袖起身:“走吧。”
……
第五章:回门是场戏
一路上,
楚灵萱看着萧亦离,眼里同情泛滥成灾。
居然有隐疾啊。
还是这方面的隐疾……
啧啧啧……
“……”萧亦离望着楚灵萱,眸光流转间闪过一丝异色,嘴角轻抽:“太后到底与你说了什么?”竟然让这人以这样的目光盯了自己整整一路。
“没……没什么,她就让我好好照顾王爷您。”楚灵萱倒是笑得人畜无害。
“哦……是么?”萧亦离别开目光,眼底掠过一抹冷色:“本王倒是很好奇,太后娘娘与你不过两面之缘,何以亲密至此?”
“额……这……”楚灵萱抓着脑袋,绞尽脑汁。
才见过两面!
就这么……
搞得跟亲娘见了亲女儿似的……
“我这……这不是些客套嘛。”楚灵萱心一虚,可别露出什么破绽。
萧亦离勾唇浅笑,抬眸间又是温柔溺人的神色,刚刚那抹清冷恍若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
楚灵萱望着他没再说什么,心里默默地呼了口气。
“你大病初愈,回去好好休息罢。”走进了王府,萧亦离忽然驻足转头望着楚灵萱,神色温柔。
真……暖心……
楚灵萱抬头,被眼前的美人晃了眼。
萧亦离就那样站着,睫毛微颤,唇角含笑,眼眸泛着柔和的光,一袭暗紫蟒袍,俊美若神。
“两日后,随本王去趟将军府。”清澈动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将军府?
去将军府干啥,难道是王爷有啥事儿?
嘿嘿,还真是去哪儿都捎带着她……
见楚灵萱一脸傻傻的笑容,萧亦离轻咳一声:“两日后是回门礼,王妃回去好好准备一番。”
“……”将军府……回门……
靠,差点忘了,这原身的老爹是个将军。
……
两日后,清晨——
马车上。
“砰——”
“哎呦……”就打了一个瞌睡,头就磕马车上了……
“……”某人不为所动,悠然自得地抬眸:“你昨夜,做贼去了?”
“我……”昨天夜里,抓着碧儿科普到半夜,这次回去,可是要见着亲爹亲娘的,含糊不得。
楚灵萱白了眼一脸淡然的萧亦离,扶我一把,会不会死?会不会死……
眼一扫,斜睨着坐在旁边的萧亦离,他今天换了身绯色锦绣外袍,内衬白衫如雪,华贵之余,又多了几分妖娆。
哟……
穿得还挺喜庆。
“王爷……”楚灵萱往过一凑,鼻尖嗅着他身上散发着的清清淡淡的香味:“你这衣服真好看,可否,借我靠会儿?”
这路还远着呢……
就靠着睡一会儿。
奈何萧亦离只是清清冷冷地扫一眼她,根本不予理会。
……
下车时,萧亦离极其礼貌而优雅的牵着楚灵萱的手,面对那些下人的行礼,道一声“免礼”语气都温和至极。
刚刚那个冷漠得眼睁睁看自己被撞扶都不扶一把的某人去哪了?
这会儿温柔得……
上次在马车上嫌弃她手脏,这会儿又在马车上冷眼旁观她撞头,看来这马车不是个好地方。
“王爷小姐回来了!”一个小丫鬟喊着就跑去了正厅。
随即厅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纷纷叩首行礼。
楚灵萱有模有样地学着萧亦离嘴里道着:“免礼。”
眼睛却机灵地扫着在场的众人……
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色白纹绸缎,身形魁梧,刚毅的眉宇间英气可见。这人,应该就是她爹……
旁边的身着明黄绣花袍,头戴金珠钗的中年女子,眼眸含笑,看着楚灵萱的眼睛隐约闪着泪光,这肯定是她娘。
站在后边的看起来老一些的锦衣夫妇,莫约就是她的伯父伯母,旁边年轻一辈的少男少女,不用想就知道是些兄弟姐妹了……
站在她父亲身旁的年轻男子,面容俊逸非凡,眉宇带着几分英气,想来是她那位亲哥哥。
楚灵萱感动于自己侦探般的破案能力,这些人在没有人介绍的情况加就能认全,着实不易。
楚灵萱舒了口气。
“还站着干什么,快快入座。”楚将成笑着退了一步,后面的人也纷纷让道。
萧亦离拉着楚灵萱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向客座,优雅坐下。
兴许是碍着萧亦离在场,众人都规矩有礼,纵使是亲爹亲娘,说起话来也客客套套,虽然是平常的礼貌,但这是当下这气氛,让人觉得很诡谲。
楚灵萱目光瞥过楚夫人时,心里微微一颤。那双眼睛的神色,是欺瞒不了人的……
楚夫人面相温和,一副柔弱贤妻良母的模样,可是她看向楚灵萱的眼神,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惋惜和哀伤。
礼也送到了,礼数也周全了。
萧亦离也似乎是懒得花时间与他们闲谈,携着楚灵萱的手便早早告辞。
楚灵萱不解地看着众人,这场回门好似只是一场急匆匆地戏,戏中演员都演得心不在焉。
“萱儿……”楚夫人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
萧亦离顿足,楚灵萱回头。
回头的那一刹那,捕捉到了楚将成扫过楚夫人那道冷峻严肃的目光。
他似乎在示意她住口……
“母亲。”楚灵萱唤了一声。
楚夫人朝她轻轻挥了下手,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凝成一句话:“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
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楚灵萱为什么觉得怪,可究竟怪在哪里?楚灵萱细思无果。
但总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
跟着带路下人的步子,两人走进了一个偏僻但很雅致的院落。
“今晚我们住这儿?”楚灵萱望着这院子里,柳絮纷飞,落英缤纷,青石小路旁的花儿开得艳丽,一阵清风拂过,香气扑鼻。
这院子真美……
“嗯。”萧亦离点点头,迈着优雅的步子推开门踏进正房。
楚灵萱左右瞅瞅,旁边的都是偏房,似乎是下人居住的屋子,但是这正房,除了一间茶厅,好像只有一间卧室……
“我们今晚住一间房?”楚灵萱指了指那间卧室,那表情和语气,有些惊讶。
“怎么?你与本王是夫妻,此番又是回门,自然要同床共枕……”萧亦离眸光落在楚灵萱的脸上,那双妖娆的眸子,美得夺人心魄。
同床共枕……
噫……
这话说得真暧昧。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虽然有这色心,但没这色胆啊。
萧亦离望着她唇角微勾,眼色中带着丝玩味,突然伸手,将楚灵萱拉至怀中:“王妃不愿意?”
楚灵萱抬头,望着他眼里的温柔宠溺有些迷失。
彼时,四个丫鬟正低头端着一些茶壶茶盏及一些换洗用品踏进屋子:“奴婢们奉楚夫人之命给七王爷七王妃送来些日常用品。”
“诶,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楚灵萱脸有些发烫,想挣扎着离开他的怀里,却反而被圈得更紧了。
“放下东西,退下吧。”萧亦离扫了眼那四名丫鬟:“出去时把门关上。”
“是。”丫鬟们齐声应着。
其中一名丫鬟退下时,掀起眼皮,偷偷瞅了眼萧亦离和楚灵萱。
却不料这一细节,已被萧亦离尽收眼底。
门被掩上,萧亦离环住楚灵萱的手也随即缓缓松开,但望着她的眼眸却还是那般温柔,那种只需一眼,便可以让人沉醉的温柔。
楚灵萱抬眸望着他。
萧亦离薄唇轻启:“按照礼俗来讲,本王会陪你在这府上小住几日,但本王要务繁忙,明日我们就启程,回王府,可好?”
这……
这这这……
这能拒绝吗?完全不可抗拒的温柔啊……
“好……”楚灵萱望着萧亦离,移不开目光。
“委屈你了,我的王妃。”萧亦离勾唇一笑,仿若万千桃花在他身后绽放,绚丽夺目。
“不……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楚灵萱眼巴巴地道,黑色的眸子里星星点点。
待这美人离去,楚灵萱这才缓过神,晃了晃脑袋,狐疑地望着这个背影,美人有毒啊……还是这种蛊惑人心的毒。
第六章:陷阱
深夜——
楚灵萱不顾萧亦离临睡前嫌弃的目光厚着脸皮在萧亦离身边躺了会儿,竟不知怎的,失眠睡不着觉。
便讪讪爬起来,轻悄悄地推开房门准备吹吹凉风看看月亮。
谁料前脚刚踏出门,后脚便听见院子旁边大树遮挡的后面的草丛发出一阵的声响。
隐隐约约之中,还有石头碰砖的声音。
楚灵萱闻声眉头一拧,走了过去。
树后的人却忽然伸出手捂住楚灵萱的嘴,没入大树后的深草中。
“唔——”楚灵萱睁大了眼睛,挣扎了几下,却没挣脱。
楚灵萱发现,这棵大树后面的矮墙居然有一个缝隙,而这个缝隙恰好一人侧身可以过去,这里的草有人头一般高,又有大树遮挡,平日根本看不出来这墙有问题。
楚灵萱就这么硬生生被那人拖了出去,内心满是惊惧与愤怒,楚灵萱抬起眸子看那人,却见那人眼眸柔和,似乎并非歹人。
“嘘!”到了院外,那人摘下面巾,松开了楚灵萱,语气极轻,很是小心翼翼:“灵萱,是我……”
那人手一松,楚灵萱便警惕地退了一步:“你是谁?”
“是我啊,我是许云书啊……”许云书一身绿衣,竟如这草色一般的颜色。
“这可是将军府,你怎么进来的?”楚灵萱眯着眼睛:“许云书……我认识你么?”
“我知道你今日回门礼,方才有人给我传信,说这东院的墙有损,让我在此侯着,便可以见到你。”
楚灵萱皱着眉还是一脸不解。
“灵萱,你怎么了?我是许云书啊……”许云书上前一步,握住楚灵萱的手腕,月光下那双乌黑的眸子,柔情中带着不解。
楚灵萱垂眸盯着许云书正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这么亲密……
姓许……许公子!?
那原身的情郎?
楚灵萱另一只手忽然撩开下许云书脸上散落的一缕发丝,抬起眸子,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许云书:“许云书?”
这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一幅皮囊也甚是好看,但是这种美更偏向于女子的那种柔美,美得没有力气……可这柔美之中,那微蹙的眉,竟然显得有几分傲骨与倔强。
“灵萱,你……”许云书看着楚灵萱眉头越蹙越紧,总觉得眼前的楚灵萱,变了许多。
楚灵萱回过神来,垂下手,清澈的眸子望着许云书,调笑道:“您……这位公子,这大半夜地你勾搭有夫之妇,不太好吧?”
她已是辰王妃,还没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可还不想给自己乱扣红杏出墙,私会情郎的帽子。
“你说什么?我……勾搭你?”许云书有些不敢置信,握着楚灵萱的手愈加紧了:“两日前你不是和我说好了,待你收拾收拾,咱们就一起逃离这里?”
啥?
“呃……”楚灵萱一只手扳着许云书紧握的手指,一脸别扭:“这个……如果我说我现在不想逃了行不行?”
许云书一激动,双手握住楚灵萱的双腕,秀眉紧拧,语气咄咄逼人:“是那辰王……是那辰王逼你这么说的是不是!?”
“我……没有谁逼我。”楚灵萱一脸无奈,挣扎着:“你放开我。”
“他既然没有逼你,那你为何不肯见我?”许云书情绪十分激动,努力压低声音:“昨日,还有前日,我在我们约定的地点等候,我等了你两天两夜!”
“我……”她怎么知道他和那之前的楚灵萱到底有啥约定?
“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灵萱,你难道说忘就忘了……?”许云书看着楚灵萱,眼眸中满是心痛。
楚灵萱望着许云书,虽然不认识他,但是看着他此番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她要如何告诉他,他的青梅竹马已经落水身亡了,而眼前的楚灵萱不是他的心上人?
许云书捕捉到了楚灵萱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忍心,忽然垂着眸自嘲笑了一声,松开了双手,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你终究是贪慕王府里的荣华富贵,舍不得走了是不是?”再次抬眸,许云书眼中的似水柔情已经不再,竟有憎恶与嫌弃之色:“是谁当初说,厌弃奢靡华丽的生活,想与我平淡朴素一生?”
许云书说着,眼眸中透着厌恶,疑惑,痛心,不可置信:“又是谁说,不愿做这楚将军府里的大家闺秀,只想做那河畔边自由自在的渔女……”
“……”反正不是她说的。
“灵萱,这些你都忘记了吗?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许云书咬着牙,再一次追问道。
楚灵萱一双眸子清澈无比,无辜又无害,除了对这个痛失心爱之人的男子带着些许同情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楚灵萱点了点头,她真的啥都不知道。
“你……”许云书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四周忽然明亮了起来。
数名家丁仆人甚至还有侍卫正举着火把朝这边跑来……
楚灵萱抬头向四周一看,糟了……
“我……喂,你快走吧!我该回去了。”楚灵萱语毕拔腿就往刚刚那个墙缝里钻。
迈出深深草丛,便见到方才还寂静黑暗的小院忽然间灯火通明。
“我去……”不过才说了那么几分钟的话。
这些人搞什么……
数米之外,只见萧亦离正披着黑色的披风立于屋檐下,明亮的灯火下,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
楚灵萱拨了拨脸上凌乱的发丝,刚想跑过去问个究竟,跑了几步,还没跑到萧亦离跟前,两名侍卫就已经抽出剑,两剑交叉拦住了楚灵萱的去路。
“你们这是干什么?”楚灵萱不解地抬眸,看着萧亦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沉默了半响,萧亦离唇角又挂上了似笑非笑的笑容:“不知王妃深更半夜不好好睡觉是去了哪里?”
“我……”楚灵萱一时语塞,咬了咬唇又道:“我不过是听到那棵树后有一阵奇怪的声响,就去看了看。”
“哦……是么?”萧亦离灯光下的面容明暗分明,竟有几分骇人的味道。:“卫秦,带人去院外看看,若有什么可疑之人,一举擒拿。 ”
“是。”
……
院外,刚刚院外也有很多人围了过来来着,糟了,许云书应该是走不了了……
楚灵萱垂眸皱眉思索着,如今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定是被人误会了。
……
萧亦离眸光落在楚灵萱垂眸思索的脸上,唇边的笑意愈加嘲讽。
……
楚灵萱进去没多久,许云书望着四周举着火把围过来的人还没来及想办法脱离,就被两个从天而降的蒙面黑衣人捂住嘴,跳上了另一边黑暗处的屋檐之上,瞬间消失不见踪迹。
等其他人举着火把围过来时,对着一堵有缝隙的墙面面相觑……
“不是说东院进了刺客么?”
“人呢?”
“这墙有个缝隙,莫不是进了贼?”
“不知道……”
“快从正门进去看看辰王与辰王妃是否相安无事?”
……
“回王爷,院外来了许多家丁婢女,却是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卫秦低着头,语气沉沉。
“没有?”萧亦离眯着眼睛。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放下了剑。
楚灵萱也回头瞅着院外呼了口气,那许云书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跑得可真快……
彼时,将军府王管家带着一众人进了院:“听闻东院出了刺客,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娘娘是否安好……”
萧亦离眸光落到暗处的屋檐上,一抹阴冷从眼中一闪而过,沉寂半响缓缓开口:“本王也是发觉王妃不见了才出来看看,见到王妃没事了,本王也就放心了。”
啥?
楚灵萱不解地抬头看着萧亦离,却见萧亦离脸上挂着一贯的温柔笑容,他朝她伸出了手:“可否告诉本王,发生了何事?”
这人是不是毛病?
刚才还怀疑她呢……
萧亦离见楚灵萱蹙眉深思,便踏步下了台阶,牵起了楚灵萱的手,垂眸看着楚灵萱:“嗯?”
楚灵萱抬眼狐疑地看了眼萧亦离,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刚才,我听到那棵树下有动静,我就过去一看,然后发现树后的墙有个缝隙,我钻了出去……然后……什么也没有!我就回来了。”
楚灵萱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细不可闻,这个慌说得她自己都不信。
却未料到萧亦离,淡然一笑:“本王知道了。”
楚灵萱抬头看着萧亦离。
只见萧亦离抬眸对着众人道:“都退下吧,不过是这将军府有些猫猫狗狗闹出了动静,王妃听到声响出去看了看罢了。”
语落便拉着楚灵萱的手,温柔地道:“咱们回房。”
……
“可你刚刚明明是在怀疑我?”楚灵萱望着萧亦离,不解地问。
萧亦离神情淡淡的,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是本王误会你了。”
楚灵萱皱眉看着萧亦离,总觉得这一切很诡异,说不出的诡异。眼前的这个人,明明这么温柔,可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很可怕……
是她想多了么?
第七章:殷勤奉茶
月夜……
楚灵萱斜倚在藤椅上,悠悠闲闲望着月亮,回到王府后,有几天没有见到萧亦离了。
这诺大的王府,分为五个大苑,王妃住在南苑中的梨院,而王爷住在北苑的潇湘阁。两人住所离得院,楚灵萱若没事儿也懒得到处跑。
来到这异世,到底是个异乡人,这些天遇到的人和事,都觉得奇奇怪怪的……
“唉……”忽然好想回家。
“小姐,您怎么了?”
“没……”楚灵萱摇着藤椅:“东西拿到了吗?”
“刚刚有人送过来,已经放到了屋里的桌子上。”
楚灵萱腾地跳起,转身跑进屋子。
“诶,小姐……”
楚灵萱走到桌边,解开桌上放着的精致绣纹布包裹……
殷红薄纱衣裙……
衣服?
提起来一抖,一个药包掉落。
这个太后娘娘吩咐的事儿,要把这药喂给萧亦离才行。
忽然窗外一个黑影掠过,楚灵萱眼一扫,跑过去推开窗户:“谁!?”
屋外夜风吹着树枝摇曳,月光倾泻到院里的草木,格外静谧。
“怎么了?”碧儿回过神,也凑了过来。
“没什么。”楚灵萱眉头一蹙,关上窗,回到桌边,拾起药包。
“小姐,这是什么?”
“秘密。”
“……”
“等等,太后娘娘真的是萧亦离的生母吗?”楚灵萱拉着碧儿问,其实还是有些奇怪的,为送个药这般鬼鬼祟祟的。
“是啊。”碧儿点头。
楚灵萱眉头蹙着,莫不是自己多疑了?
亲生母亲,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呢?
况且那日见到的太后娘娘,慈眉善目,怎么也不可能是坏人啊。
不行,萧亦离的生命安全要紧……
……
王府药馆——
“大夫!”楚灵萱衣兜里藏着药包溜进馆内。
“啊……微臣叩见王妃娘娘!”那周太医显然被楚灵萱的突如其来惊到了,反应过来随即跪下。
“免礼免礼,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楚灵萱有些不耐烦,不顾形象地伸手进衣领,掏出一个药包。
“微臣惶恐……”周太医徐徐站起:“不知王妃娘娘深夜造访,是有何事情?”
惶恐个毛线。
“你看看这药……”楚灵萱将药包放桌上,解开细绳。
周太医一瞅,伸手捻起一撮药粉,手指摩擦了几下,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蹙着。
“这是个什么药?”楚灵萱凑过去问,难道真的有毒……不会吧……
“此药甚是罕见……”周太医说着,脸上渐渐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此药是圣品啊。”
圣品?不是毒药?
“此药是大补之药,补血气,正阳刚。却又不同于一般的补药……”
“那有何不同?”楚灵萱揪着问。
“此药制作及其复杂制作材料又极其有讲究,此乃西域特制,闻之无味,若溶于水则无色,西域王侯大多用溶有此药的水煮茶做饭,以补养身体。”周太医说着啧啧叹道,伸手又捻了捻,一副极其珍爱的模样。
大补之药……
看来太后娘娘没有骗人。
“不知王妃娘娘如何得以此药?”周太医仍难掩脸上惊讶的表情。
“一个贵人送我的,不过这是秘密!”楚灵萱说着伸手系好细线:“今晚之事,烦请大夫不要告诉别人。”
“是,微臣知道了。”周太医拱手回道。
待楚灵萱走后,周太医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手心一阵冷汗。
……
用溶有此药的水煮茶做饭以补养身体……
对呀,可以用这药水给萧亦离煮茶,那目的不就达到了么?
王府书房——
萧亦离正姿态娴雅地坐在书桌前持笔写着什么,忽然屋顶穿了三声叩响。
“下来吧。”萧亦离手轻轻搁笔,抬眸望着从屋顶暗门翩然而下的黑衣男子。
“何事?”
只见那黑衣男子拿出一张拇指大的纸筒,手一抛,扔给萧亦离。
萧亦离挥袖抬手,两指夹住,清冷严肃的目光扫过面前的黑衣男子,旋即低头将纸筒打开。
看着纸上的内容,萧亦离唇角微勾,却笑得嘲讽。
“知道了,退下吧。”
黑衣男子前脚消失后脚就听见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萧亦离剑眉微蹙,谁人敲门如此粗鲁无礼:“进。”
门被推开,楚灵萱端着一盏茶杯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王爷,我来给你上茶。”
“原来是王妃……”萧亦离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袖子一挥指着木桌的一角:“放这吧。”
楚灵萱在桌边放下茶,两眼瞅着萧亦离桌上的纸:“王爷,在写什么?”
“……”萧亦离斜睨一眼毫无规矩,又凑得如此之近的楚灵萱:“练字。”
楚灵萱瞅着,这字,写得轻灵秀雅,飘逸柔美,若是在现代,都可以装裱起来卖钱了。
虽然,没看清楚究竟写的是个啥……
楚灵萱忽然瞥见桌上的一个白玉红浪纹手镯,这手镯,貌似是女子佩戴的……
手不由自主地拿起来左摸摸又看看,这色泽,这光滑,珍品啊……放在现代说不定可以换一大把钱。
萧亦离扫了一眼楚灵萱。
只见楚灵萱右手放下镯子,左手又拿起一个长条形状的黑色东西,好奇宝宝一般的问:“这个是什么?”
“镇尺。”萧亦离望着楚灵萱嘴角微微抽搐,她到底要干什么?
镇尺是什么?
没有听说过呀……
说巧不巧,开着的窗忽然刮开一阵风,桌上的纸一时间朝前飞了满地……
楚灵萱望着一地的纸,尴尬的笑了笑:“对……对不起……我这就帮你捡起来…… ”
镇尺,原来是压纸的……
萧亦离手撑着头,姿态优雅,一双妖娆好看的眸子却是百无聊赖地看着蹲在地上捡纸的楚灵萱。
说蹲下就蹲下,长裙都被她自己踩了两个脚印,这哪里,有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
虽说将军府的女子不同于出自书香门第的女子那般温雅娇柔。
但,也不至于,是这副模样……
“咦,这是什么?”楚灵萱从一堆白色宣纸中拾到一张微微泛黄的小纸条,上面画着一个金笼子圈着两只鸟,一只黑色的大鸟,一只黄色的小鸟,画得小巧精致,别具一格。
看不出来嘛……
介货还有闲情逸致画鸟……
萧亦离的眸光微微变了变,方才的柔情冷上了三分……
楚灵萱将纸张全数拾起叠好讪笑着放在萧亦离的面前用镇尺压好,眼一瞅旁边的茶盏连忙指着它说道:“王爷,这茶都要凉了。”
萧亦离垂眸,唇角微勾。
呵,方才的一切不过都是做戏,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楚灵萱正伸手过去端杯盏,眼前的人忽然挥袖,示意她停手。
“怎么了?”楚灵萱抬头,一脸懵逼。
“王妃可还有别的事情?”萧亦离端坐不动,眉毛轻挑,抬眸正视着楚灵萱。
“……”这货居然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
“没……那我走了。”楚灵萱拎着裙子走出去,出门前还不忘回头提醒一句:“记得喝茶~”
楚灵萱走后半响,萧亦离抬起眸子,眼里三分厉色:“来人。”
“王爷……”一个绿衣小丫鬟走了进来。
“茶凉了,换茶。”
“是。”
第八章:又遇一美男
“小姐,您这又是在干什么?”碧儿一脸不解地望着楚灵萱,这小姐是怎么了,自从昏迷醒来,人就变成这样了,奇奇怪怪的。
彼时楚灵萱正开着梳妆台下的柜子,头钻入到柜子里,,翻羌捣柜。
“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装起来。”楚灵萱从柜子里掏出一些金银首饰,扔在旁边的地上:“今天我要出府一趟。”
“出府?小姐您要出府做什么?”碧儿收拾着,却又难免好奇。
再这样闷下去,人迟早得闷坏……
既然来了古代,那么就得去古代的街市上去逛逛吧……
反正……闲。
“见识见识一下你们古代的繁华帝都。”楚灵萱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拿着碧儿系好的包袱说走就走。
“诶诶诶,小姐,您等等奴婢……”
……
北苑,潇湘阁——
“王爷,王妃娘娘出府了。”一名侍卫禀报道。
“去了何处?”萧亦离眉毛一挑,她现在出府做什么,难不成是回将军府?
“回禀王爷,跟随王妃娘娘的暗卫传来消息,王妃娘娘仅带着贴身丫鬟碧儿,轻装出行,只是这一出门,直奔当铺而去……”
“她去当铺做什么?”萧亦离眉头微蹙,手指轻敲桌面,似在思索,可仍旧一副不解的模样。
“这属下不知,当时场景人多,暗卫没有进去。”侍卫想了想,又随即说道:“哦对了,还有,王妃娘娘进去时拿着一个包袱,回来时却是空手而归。”
当铺……
宫廷之事,怎会与一个小小的当铺有关系,莫非,那家当铺里,也有皇宫的人?
可纵使如此,也说不通……
“传令下去,去暗中调查一下那家当铺的底细。”萧亦离垂眸思索,睫毛纤长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另外,想办法拿回王妃送进去的那个包袱。”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明堂……
彼时,流华街——
听碧儿说,流华街是这帝都最繁华的一条街,也是各路达官贵人常常出入的娱乐场所,这里美味小吃,著名景观,还有各自各样精致华美的商铺,热闹的歌舞楼台,一应俱全。路边的街灯精美而华贵,尤其是这夜晚的烟火,几乎可以绚丽整个帝都。
“那么多首饰,才换了这么点银子?”楚灵萱抛了抛手中的一袋银子,总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小姐,您这是要?”
“那自然是……”楚灵萱眉开眼笑:“去这条街上的小吃店逛会儿啦。”
虽然王府里的饭菜不错吧,但是吃个东西,一堆人盯着,很不爽……
在将军府吃饭,也莫名客套得紧,吃得怪憋屈。
不如溜出来,买点小吃。
这样逍遥自在的街边美食,怎么可以错过。
走着便瞧见一座装饰精美的楼阁,大门的两个红灯笼上面的牌匾上写着“漱玉斋”三个大字,而里面飘来酒菜的香味,也引着楚灵萱不自觉凑了过去。
“客官……”刚踏进门,一个店小二模样的小伙满面欢笑的过来迎接:“请问要点什么?”
“这儿有些什么菜呢?”楚灵萱两只眼珠子四处转溜,这里边的装饰可真是精美,真不像是吃饭的地方,看看这墙上的挂画,以及地上的摆饰,都可以作为艺术展厅了。
小二愣了半响,旋即说道:“珍珠玉皮鸡,翡翠肉白丸是咱们这儿的招牌菜,客官要不要试试?”
“好,那就要这两道菜了。”再多了也吃不完,浪费。
“好的,客官您请稍等。”
……
楚灵萱摆着腿,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拿着筷子敲打着吃得干净写空盘子:“小二,结账……”
“来了。”
楚灵萱说着掏出钱袋往桌上一放,问了句:“多少银子?”
小二闻言,明显一愣,随即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灵萱和碧儿,看这两人衣着打扮,也必定是富贵人家,怎么连流华街的规矩都不懂?
“姑娘,咱们这儿是流华街……”
“我知道啊。”
“这流华街的东西,素来是黄金算价钱的,银子,咱们这儿不收的。”
银子不要,只收黄金?
楚灵萱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这得多奢华啊……
“那你看看,这些银子能折算多少黄金……”原谅我,数学不好……
“您这……”小二笑得很不自然:“连一两黄金都不到呢。”
意思是……不够!?
卖了那么大一把金银首饰,居然还付不起这两蝶儿小菜钱!?
这吃的是黄金吧……
“啊……这……”楚灵萱咬着筷子,低头思索,这敢情还是吃了一次霸王餐哈?
“小二,您看这鸡肉,缺斤少两的,这丸子,才那么几颗,这些材料,放外面卖,也就几十文钱的事儿,您这儿……”黑店啊黑店。
古代就是坑,还坑得这么没道理。
“姑娘这是没钱?”小二脸上的笑容变了味,最初的殷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脸的不耐和嘲讽。
嘁……
拜金男。
“可以赊账么……”楚灵萱弱弱的问了一句。
唉……
不论到哪儿,不论怎样的时代,没钱都是一种悲哀。
“来人!”小二忽然喊叫了一声。
只见偏门出来四个高头大马的粗壮男人围了过来。
这是要被暴打一顿的节奏啊……
好可怕!
“小……小姐……”碧儿一见这架势,吓得语无伦次。
淡定淡定……
楚灵萱低眸思考着,要不要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楚将军的女儿?不行不行,那日见到的楚将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在没摸清楚将军府的底细时,还是不要拉上将军府的关系……万一惹得仇家来寻仇就不好了……
那辰王妃呢?
可以是可以,可这万一被萧亦离知道了,自己的王妃因为吃饭不给钱被扣留了,多丢脸啊……
不行不行,不能在美男的心目中抹黑自己的形象。
“我……可以……回家拿银子么?”楚灵萱慢慢向后移步,准备开溜。
却被一只粗手握住了胳膊:“姑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戏弄咱们漱玉斋的人……”
那人虽是警告的语气,但是那双眼睛却装满不怀好意,盯得楚灵萱浑身不自在。
“放开我们家小姐!”碧儿忽然冲了过来,想要扳开那双手。
那人斜睨一眼碧儿,手一挥,碧儿便被绊倒跌坐在地上。
哎,
这些人……
“我警告你们,我可是……”楚灵萱话还没说完,一把玉白的折扇伸了过来,轻轻敲了下握住楚灵萱手臂的那只手。
眼前的四个粗壮男人像是见了鬼一样,那人连忙松手,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凤……凤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你们竟敢对美人如此无礼……”凤凌语气戏谑,但那双妖娆狭长的凤眸却透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慑之气。
“我们这就退下。”小二殷勤地哈着腰,转身就一脸严肃的推着那四个大汉,低声道:“走走走,赶紧退下。”
楚灵萱转过脸,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身妖艳的红衣,细碎的黑发飘絮在哪张绝美的脸颊上,细看那张脸,精致的轮廓,眉毛细而长,眼眸似笑非笑般的迷离,高挺精致的鼻梁,弯着弧度的红唇……
男子的脸施加了粉黛,唇色还染得那般妖艳的红,与一身华丽的红衣相衬,身姿尽显妖娆……妖孽啊妖孽啊,啧啧啧……
美得炙热甚而灼伤了眼睛……
换句话说,真是亮瞎了狗眼。
望着楚灵萱惊讶得痴呆的模样,凤凌轻笑出声:“是他们失礼了。”
楚灵萱这才回过神来:“谢公子相救之恩!”
“嗯?”凤凌眉眼弯弯,笑得妖媚:“那请问姑娘要怎么谢呢?”
“不知公子想要我怎么谢呢……”楚灵萱扬眉。
“不如……”凤凌说着,纤长如玉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挑着楚灵萱的下巴:“姑娘以身相许怎么样?”
噗……
我可是有夫之妇……
第九章:王爷的盘算
“想娶我?”楚灵萱眯了眯眼睛,戏谑道:“有车吗?有房吗?”
“小姐,您……”
凤凌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解:“不知姑娘问的是些什么,但本公子家有良田万顷,帝都有四处宅子,这流华街的酒楼茶坊,有相当一部分,是在我凤家的名下……”
这……
活脱脱一富二代啊。
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年没遇见一个富二代,到这儿,就撞见俩。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凤凌说着,手指轻挑起楚灵萱的下巴。
“喂,你放开我家小姐。”碧儿说着欲要推开凤凌,却见楚灵萱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示意她没事,她这才退了一步,站到一旁。
啧啧啧……一看就是情场高手……
楚灵萱不知怎的,脑海中就浮现了萧亦离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而那张盛世美颜的头上,有什么绿色的东西闪闪发亮……
得,才刚穿来不久,这初来乍到的,还是不要随便给人戴绿帽子了,在这个好面子如生命的古代,还是悠着点,免得被扫地出门,丢了饭碗那就不太好了。
可是,这直接拒绝,也不大好吧。
“公子,虽然我觉得您吧……长得好看又多金……”楚灵萱皱着眉头,结结巴巴地愣是说出了一句让人膛目结舌的话来:“可是,我已有一位夫君呢,若是让您当我的第二位夫君,我怕我那夫君不同意怎么办……”
凤凌望着楚灵萱,笑容僵在那张妖孽的脸上,嘴角也抽搐了几下。
“凤公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楚灵萱退了一步,躲开那只手。
“本公子倒是很想认识认识你那第一位夫君,怎么会有这么了不得的夫人?”凤凌收回手,唇角一勾,双手握拳:“在下佩服,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楚灵萱也像模像样的握拳,讪笑道:“若有机会,定给你介绍介绍我那夫君,他近日有些失宠,可能心情不大好……”
碧儿一听睁大了眼睛,这话若是让王爷听见了,那就完了……
凤凌虽笑着,心里却是一阵惊异,真是个奇女子。
“聊了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芳名,在下凤凌……”凤凌说着摇开折扇,一副潇洒风流倜傥又不失妩媚的模样。
“凤公子……”楚灵萱唇角勾了勾:“我姓林名萱。”
楚将军这般赫赫有名,自然是不能告诉他全名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是朋友了,林萱姑娘……”凤凌笑着:“天色渐暗,今夜这流华街有烟火,不知姑娘可否赏脸相陪?”
“好啊。”楚灵萱眉眼弯弯,早就耳闻流华街每到月中的夜晚烟花绚烂,美不胜收,如今可大饱眼福了。
“小姐,我们……”碧儿小声道。
“没事,好不容易来一回街上,那必须得玩尽兴了才行。”楚灵萱对碧儿抛一个媚眼。
凤凌朝着小二手一样:“备一间上等的观景茶房,再备一些茶酒小吃……”
“林萱姑娘,请!”
……
彼时,漱玉斋某个角落的桌子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二人上楼的背影。
“回去禀告王爷。”
“是。”
……
王府,书房——
萧亦离眉头微蹙,伸出手拿起包袱里的一支镂空金钗端详,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包袱里,不过是些女子的金银首饰,除此之外,并无可疑的地方。
“凛……”萧亦离放下钗子,望着刚从屋檐飞身而下的黑衣男子:“那当铺可有消息?”
“刚有人来报,那当铺为一王姓中年男子所开,可此男子上有老,下有小,家住帝都近郊,至于他的家,属下也派人勘察过,但此人一家都是本分老实的寻常人家,实在是……毫无任何可疑的地方。”
“……”萧亦离眉头蹙得紧,虽然疑点重重,却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派人盯着王妃的行踪,如有消息,即刻禀报。”
“是。”
一柱香功夫未过,凛又折了回来。
“有什么消息吗?”萧亦离垂着眸,执着笔的手在画写着什么。
“回禀王爷,是王妃娘娘……”凛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萧亦离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王妃娘娘她……此时正在流华街的漱玉斋,刚刚属下派去的人来报,王妃娘娘与一名男子进了二楼的上等厢房。”凛说着抬眸望了一眼萧亦离,又迅速底下。
“什么……”萧亦离停笔,眼睛眯了眯,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
这才刚嫁过来不久,先是许云书,现在又勾搭上了新欢……
不愧是楚老将军这等佞臣的好女儿……
“王爷请放心,属下已派人在房外监听。”
“那名男子,是何人物……”
“那名男子乃是凤家的二公子,据属下所知,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凤氏一族家财万贯,而凤凌仗着自己家族在流华街有几分产业便常常在那儿流连忘返,平日无所事事,便以戏谑女子为趣……”
萧亦离手指敲打着木桌,这女人挑男人的品味,倒是可以……当真是饥不择食。
“来人,备马。”
“是。”
“等等,遣人去一趟将军府……”萧亦离薄唇轻启:“就说,本王想去流华街的铁匠铺购置一把上等的随身匕首,可本王不太会挑选,楚都尉对兵器颇有见解,诚请他随本王前去看看。”
“属下遵命”
将军府——
“父亲大人,你说,王爷此番邀请是有何意图?”楚晟睿接到消息,觉得这王爷突然邀请他去流华街,怕是此事有蹊跷,便赶到楚将军房中询问。
楚将军眯了眯眼睛,端着茶杯细思了半响:“他萧亦离与我将军府唯一的关联便是灵萱……”
“莫不是妹妹出了什么事情?”楚晟睿睁大了眼睛。
“……”楚将军叹了口气:“王爷的邀请,不能不去,但你要记得,见机行事。至于灵萱,能救则则救,如若救不了……”
楚晟睿望着楚将军,心里一阵复杂的情绪。
“万事小心,切记以大局为重。”楚将军放下茶杯,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罢。”
第十章:捉奸
灯火楼台上,月明星稀,几盏孔明灯高挂在深蓝的夜空中,流华街的烟花绚丽绽放,夜风拂过,景色撩人……
“怎么样,这楼上观景阁的夜色不错吧……”凤凌提起矮桌上的雕花金色酒壶,为楚灵萱酌了一杯酒。
楚灵萱倚着木栏杆,看着大木窗外美得夺人心魄的夜空,竟有些沉醉,这样的烟火,这样的月夜,这样华丽却又伴有丝丝凉意的壮观与怅惘……
说不来的感受,月夜很美,美得让人想要流泪……这样的感觉,仿若与记忆抑或着梦中的场景重叠。
“林萱姑娘?”凤凌见楚灵萱一双眼睛盯着窗外久久没有反应,便开口唤了一声楚灵萱。
“嗯?”楚灵萱这才回过神来,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想不到你们古代也有这种近似于落地窗的窗户。”
凤凌捻起一块点心递给楚灵萱:“林萱姑娘果然是位奇妙的女子,连说话也总是这般晦涩难懂。”
“哪有……”楚灵萱右手毫不客气地接过点心就往嘴里塞,左手端起酒杯,吃完就饮:“不过说真的,这里的夜色是真的很美。”
“若姑娘喜欢,我可以带你常来!”
“好啊,不过我可没银……哦不金子……”
“没问题,但姑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还要以身相许?”
“噗……”凤凌差点没被呛到:“我对您那第二夫君的位置可没兴趣。我只是想,从今往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就这个?”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干杯!”楚灵萱端起酒杯,一副女中豪杰的做派。
“干!”
“小姐您少喝点酒……”碧儿上前劝道:“现在天色这么晚了,咱们回去吧……”
“不行,今晚难得在古代过得这么有意思。”
“……”
流华街,马车上——
“这把匕首,看似小巧玲珑,却锋利无比,的确是夺人致命的好武器……”萧亦离抽出匕首,细细观摩了半响,随之又合上:“都尉大人果然好眼光 。”
楚晟睿听不懂这话里究竟有何意味,也不明白,难道这心思如此深沉的萧亦离约他出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购置一把匕首?
“微臣不敢当。”楚晟睿眉头微蹙着,却也只得应着面子客套着。
“夜已深了,陪本王逛了这么久,不知都尉大人饿了没有?”萧亦离掀开帘子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本王可是有些饿了呢,素来听闻漱玉斋的菜肴乃是帝都中一绝,不知都尉大人可有兴趣陪本王同去?”
“微臣……悉听尊便。”
两人还未走到门口,便瞧见一个暗卫匆匆跑来,见到萧亦离一惊,旋即低头:“属下已派人传信回府,没想到爷竟然在此。”
“何事?”萧亦离垂着眸子,眼中波澜不惊。
暗卫迟疑地看了眼一旁的楚晟睿:“爷……”
“自己人,但说无妨。”
“是夫人,夫人与一名男子,此时正在楼上的阁间……”暗卫说着,头越来越低,尾音也细微不可闻。
“夫人?”萧亦离脸上露出异色。
楚晟睿的脸上也暗了下来,这口中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妹妹楚灵萱。那么,他的意思是,灵萱与别的男子……
不可能,妹妹一向做事有分寸,怎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
“走,上去看看。”萧亦离眉头紧锁,脸色亦有些沉。
楚晟睿也连忙跟上……
……
观景阁外——
萧亦离一行人的脚步渐近,却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林萱,我记得你说你那第一个夫君怎么回事?是失宠了还是怎么着……”
“对啊,虽然他有时候挺温柔的,但是我那夫君吧,有时候又冷漠得不像个人。”
接着就是酒杯碰到桌子的声音……
“也许有隐疾的人都这样怪异吧……听说我那夫君有些肾虚……估计性格会受影响……”
说话声时大时小,话语也隐约听得清,但这声音真真切切是出自楚灵萱的,假不了。
萧亦离听得脸得阴暗无比。
楚晟睿眉头紧皱,心里盘算着待会如何是好,就算萧亦离有此等隐疾,妹妹她也不能如此冒失便出来与别的男人……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族的颜面着想啊。
唉,这,看待会能不能救得了她吧……
后面的随侍闻言也战战兢兢地跟着,头也不敢抬。
“几位客观,里面是贵宾,你们不能硬闯……”
“让开。”萧亦离简短而没有情绪的两个字,后面便来了两个暗卫抽出匕首抵在两个看门下人的脖子上。
“哐——”门被人一脚踹开。
……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吸引了诺大的房间内所有人的视线……
“……”
“……”
“……”楚灵萱将一小块绿豆糕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就转过头去傻愣愣的望着门外的一行人一脸懵逼……
房内的侍女侍从皆面面相觑,轻衣慢舞的五名粉衣女子也停顿了下来……
碧儿定睛一看来人,吓得立马跪下。
凤凌也放下酒杯,转头望向着来势汹汹的一行人……
萧亦离?他怎么来了?
楚灵萱一脸不解地直视着萧亦离的眼睛,模样无辜又无害。
萧亦离微蹙着眉,一时心绪难定,此番场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友人相聚……
诺大的房间,这么多随侍,还有舞女,窗户高大,对面楼层来来往往的人看得那般真切,这般壮阔高大的场景,任然怎么想,都不会是男女私通。
况且,楚灵萱与凤凌的座席子,远着呢,中间还隔了张摆满水果点心的长形矮木桌……
凤凌斜睨一眼来人,又转头望向楚灵萱,一脸戏谑,憋着笑道:“该不会是你那失宠的夫君,带人来捉奸吧……”
楚灵萱一紧张,一个凌厉的目光过去,示意他闭嘴。
“这是误会。”楚晟睿看着眼前的景象,转头对着站在一旁萧亦离赶紧说道:“微臣深知臣妹不是这样的人,此番定是受人之邀,与人赏景,况且这么多人,碧儿也在,又不是孤男寡女……”
萧亦离冷眼往后一瞥,那明暗卫赶紧跪下:“属下知错,请爷责罚。”
“回去自领五十大板。若敢再犯,定不轻饶!”萧亦离沉声道。
“是……”
“一场误会而已。”楚晟睿笑着轻声道。
萧亦离神色平静,步调沉稳地走了过去,踱步到楚灵萱的面前。
“如今夜已深,不知夫人为何久久未归,原来是在此处贪玩……”萧亦离说着,语调波澜不惊,神情平和淡雅:“夫人,随我回家吧……”
第十一章:莫名躺枪
凤凌倒是绕有趣味看着眼前的二人……
楚灵萱一脸无措,想要说什么:“啊这……”却见萧亦离身后的窗户外飞来一个黑色的影子,还携带着,在明晃晃灯火下的泛着白光的是……长剑?
凤凌睁大了眼睛看着从窗外飞进来了的刺客……
屋内众人皆是一惊……
萧亦离却微勾着唇恍若未闻,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子只要微微一倾斜,那剑对准的就是楚灵萱的心脏……
但此时此刻,那剑尖却是指着萧亦离而来……
“小心!”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凤凌还没来得及从桌对面赶过来,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
萧亦离也还没来得及轻巧地避开身子,转身却见面前的人儿已经鲜血淋漓……
楚灵萱双手握着剑刃,血从指缝间溢出,而剑的一端,已经刺入了楚灵萱的浅色衣衫,霎时,鲜血尽染。
萧亦离脸上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愕,慌乱间一掌将那名黑衣刺客打得向后滚了几个踉跄,四名暗卫迅速从门外进来将刺客一举擒拿。
“小姐!”伴随着碧儿的哭喊。
那把剑端滴着血的长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灵萱!”
“林萱!”
楚晟睿与凤凌二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声……
楚灵萱此时此刻只觉肩膀的刺痛尖锐而剧烈,然后就是一阵眩晕,天地一片昏暗……便眼睛发黑倒在了萧亦离的怀里,口中还喃喃道:“靠……我怎么……这么倒霉……”
……
也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情急之下,萧亦离抱着楚灵萱一路赶回了府,楚晟睿也紧跟着去了王府。
楚灵萱疼得眼泪从眼角溢出,她发誓她上一世活了二十年都没受过这般的要命的疼痛……痛得她两眼发昏又晕不过去,手掌也鲜血流溢,亦是那般的刺痛……
“痛……”
“你会没事的。”萧亦离微蹙着眉头,眼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只是那柔声的安慰,却也温柔……
……
楚晟睿站在长廊外,望着萧亦离焦急地抱着楚灵萱进房的背影,素日里平静的王府一瞬间喧哗了起来,端着水盆毛巾的丫鬟们匆匆忙忙,两三位太医进进出出,每个人都神色慌张,步履焦急……
看来这位权倾天下,手握重兵的七王爷倒是很宠他的这位妹妹,这是不是表明,父亲的计划,又成功了一步……
自古红颜皆是祸水,看来他萧亦离终究是要败落了。
只是可怜了她这妹妹……
回去的路上,楚晟睿怎么也想不通楚灵萱为何要救萧亦离,那一瞬间,若非楚灵萱冲过去,他萧亦离必死无疑……
可他这傻妹妹……
将军府——
“什么?灵萱受伤了?!”楚夫人从椅子上腾起,茶杯落地哗然碎成一片。
“母亲大人,妹妹只是肩膀处被刺了一剑,我看过了,未中要害,也伤得不深。”楚晟睿轻声安慰道:“请母亲放心,妹妹没事……”
“怎么会没事?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身上可是连一个小小的伤疤都不曾有,如今……如今……”楚夫人说着泪珠从脸颊淌下,旋即转身双手死死地抓着楚将成的衣袖:“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当初你执意要将她嫁入王府,你明知道那萧亦离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他必然会对灵萱不利啊,现在可好了……她受伤了,她受伤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夫人!”楚将成被面前哭哭啼啼的楚夫人扰得心绪颇为烦躁便怒喝出声。
“母亲,现如今,妹妹已经安全回到王府。我看得出来,那萧亦离对妹妹还是上心的,已经命几名大夫替妹妹治伤……”楚晟睿见况,忙打圆场。
“真的?那萧亦离当真会救她……?”楚夫人泪眼婆娑地松开了拽住楚将军袖子的手,转头望着楚晟睿。
“是,孩儿亲眼目睹。”楚晟睿点头。
“夜很深了,来人,带夫人下去歇息。”楚将成语气十分不耐。
“晟睿,若有消息,一定要通知于我……”
“请母亲大人放心。”
……
待楚夫人离去后,屋内仅剩下父子二人。
“哼,妇人之仁。”楚将成袖子一挥,有些气愤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父亲大人,孩儿今天确实没有想到妹妹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替那萧亦离挡那一剑……”楚晟睿也在楚将成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如若妹妹当时不挡那一剑……”
楚晟睿话还未说出口,楚将成便接话道:“萧亦离他也不会有事。”
楚晟睿略显惊讶地望着楚将成。
“萧亦离武功高深莫测,不会连这点防备都没有,便是灵萱不替他挡,他也不会有事……”楚将成语气缓了缓:“只是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当时的情形灵萱会冲过去……”楚将军说着,竟有些微微的愧疚与自责,毕竟夫人说得没错,她这女儿,从小便养在深闺里,受人宠着保护着,如今却要遭受这般疼痛……
“那妹妹她……”岂不是白白受了这伤。
“不管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灵萱的这步棋走得很好。”楚将成微微握拳。
“福兮祸所依,也好,那萧亦离对灵萱的信任自会多几分,那么我们便可借着灵萱之手,慢慢将其扳倒,毕竟,来日方长……”
“父亲说的是。”楚晟睿心下一沉,身在这样的显赫之家,拥有这样令人羡慕尊贵地位,背后却是这样令人发指的算计……
可是如若不是父亲精心的筹谋,他将军府亦不会有今天,但是代价就是,他们这些人必然将这谭深深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
皇宫,朝华殿——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贸然行刺皇兄!”萧玉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皇上息怒,属下这就派人去调查……”
“澈儿……”坐在一旁的太后忽然开口,并示意那个正欲要退下的侍卫不要轻举妄动:“哀家听闻萧亦离已安然无恙的回府,倒是灵萱这孩子受了伤,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可母后,听闻那刺客已经被萧亦离所抓住……”萧玉澈有些不解地望着太后。
“先不要打草惊蛇……”太后垂着眸子,手扳弄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过两日,哀家命人带些补品去一趟王府。”
“儿臣……听母后的。”
第十二章:他的困惑
已是夜半三更时刻,但是整座王府却是灯火通明……
彼时梨院的东厢茶间,一个欣长的身影立于雕花木窗前,眉眼如画,容颜似玉,垂着幽深的眸子,却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伴着梨花香的凉风袭来,吹在他白胜雪的衣襟上,竟有落寞的味道……
萧亦离望着窗外散落一地的梨花,心绪一片混乱。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几个时辰前的画面,她那惊慌的声音,无措的面孔,还有在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担忧神情, 都是那样的真实,毫无破绽可言……
这些难道都是他的错觉吗?还是说,这是她上演的一场的苦肉计,可为了什么呢?
“凛……”萧亦离抿唇。
“属下在。”
“当时的情景,你可看真切了?”萧亦离缓缓转身,望着凛道。
“回王爷,看真切了。”凛如实回答。
“那么你说……”萧亦离直视着凛,仿佛迫切地想得到什么谜团的答案一般:“王妃的此番举措,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属下不敢断定。”凛回忆着当时的画面:“但属下认为,当时情况紧急,王妃娘娘想来也没有时间深思熟虑再做出决定……”
萧亦离垂下了眸子,是啊,那短短的一瞬间也必然容不得过多的思考。而她那情急下的举措,反倒像是……出于本能。
“但属下斗胆猜想……”凛欲言又止。
“你说。”
“属下猜想那刺客会不会是王妃娘娘的人……”凛想了想:“王妃娘娘如此没有防备的出府,去了当铺饭馆一路上又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会不会她早就察觉有人跟踪……”
“然后她便乘机与一名陌生男子进入厢房,目的便是引本王前来捉奸,再与那名刺客演上这样一出戏?”萧亦离接着凛的话说道。
“这,尚且只是属下的猜想。”凛旋即低头。
萧亦离眸光微潋:“那么,她的目的呢?”
“取得王爷的信任,为楚将军之后的谋划铺路。”
“如果真是这样……”这样的大费周折只为了取得他一丝信任,消除他对她的那点戒备之心,算计如此周密谨慎而让人无迹可寻,这是要有多深的城府,多缜密的心思,多高超的演技,才能达到如此纯熟的地步。
可她那副纯澈的眼睛,那惊慌的神情,真的都是装出来的吗?那副无害的面容下,当真会有这样一颗可怕的心?
萧亦离眉头蹙着,一双幽深的眼眸忽然抬起:“走,去看看王妃。”
……
梨院,西厢房内——
此时天将亮未亮,楚灵萱还在睡梦中,却疼得眉头都是紧拧着的。
萧亦离遣退了下人,独自坐在楚灵萱的床边,望着楚灵萱……
听太医说,伤虽得不深,但失血过多,身子虚弱无比,伤口被包扎过后,却又要小心翼翼防止感染。
这伤,没两三月的功夫,怕是痊愈不了了。
若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这样的代价,值么?
萧亦离望着楚灵萱苍白如纸的面容,那拧着的秀眉,放在被褥上缠着绷带的手……再回想起当初的情形,心里有一丝丝异样浮动,是怜悯吗?还是……
替楚灵萱捻了捻被角,萧亦离便拂袖站起,推开门,身影融入朦胧的夜色中。
数日后——
楚灵萱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眼神充满着绝望……
真特么,自从学会走路到现在二十多年,还真未在床上躺过这么长时间。可这伤口,一动就痛,要不就血流不止,鉴于那太医苦口婆心的劝告,现如今只能这样躺下去了……
“宝宝我现在基本上就是个废……”楚灵萱望着床头的雕花栏杆,眼神哀怨不已,宝宝的美食,美男,如今都可望不可及……
“小姐,您会好起来的……”碧儿站在床的一旁轻声安慰,脸上泛着圣母般悲天悯人的光。
“唉……”这古代的医学也真是不发达,说这没上药疼吧,上了药还更疼,看看这双爪子,明明都包扎好了,至今还流着血……这几天流的血,简直比那每月光临一次的某亲戚还要多。
早知道要受这么多罪,就不替那货挡那一剑了,若是瘫的是他,她楚灵萱屁颠屁颠地凑过去照顾他几日,说不定还能蹭点好感度。
哪像现在,当事人几天未见踪影。
他萧亦离的救命恩人兼妻子躺在这儿半死不活,而他却几天下来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
“萧亦离!”楚灵萱再也憋不住,对着天花板就是一声叫喊,真想把她全部的怒气发泄在他萧亦离的身上。
“小姐,您没事儿吧?”碧儿望着自家小姐,莫不是脑子烧坏了?
“我恨你!”楚灵萱咬牙切齿。
然……
此时正站在门口的萧亦离闻声止步,愣了半响……
站在房外的侍女无不低着头,噤若寒蝉。
“你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你妈没教过你滴水之恩要当涌泉相报吗?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楚灵萱话未喊完眉头一拧:“嘶……”
这也能刺激到伤口……还是让宝宝我死会儿吧。
碧儿闻言:“嘘嘘嘘,小姐你声音小点声音,若是让王爷听见了……”
“若让本王听见了如何?”萧亦离踱着步子踏入了房门,神色波澜不惊。
碧儿一见惊地迅速跪下,头抬也不敢抬:“奴……奴婢参见王爷。”
楚灵萱睁大了眼睛……不是吧……
憋屈了这么多天,就发泄了这么一次,居然……
这货是不是被曹操附体了。
“免礼。”萧亦离声音轻轻淡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却听得楚灵萱心颤颤的。
楚灵萱咬着唇,双眼紧闭,状似掩耳盗铃,心中却是有一万头草泥马策马奔腾……
萧亦离走到了楚灵萱的身旁,很自然地坐在了床沿:“王妃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豁出去了。
楚灵萱微微睁开眼,瞥见萧亦离的俊美如斯侧颜,结结巴巴道:“好……好多了。”
“是么?”萧亦离转过头,视线落在了楚灵萱的脸上。
“是……是啊。”目光避无可避,楚灵萱只好硬着头皮看着萧亦离,因为心虚,声音细如蚊丝。
“那本王方才所听到的是幻觉?”萧亦离眉毛一挑,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楚灵萱望着他,不知他这神圣如谪仙般的面容下究竟压抑着多大的怒气:“如果……我说是幻觉……你信么?”
“……”萧亦离望着楚灵萱那副胡言乱语的模样,唇角微微抽搐。
“本王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嗯?”萧亦离手撑着床头,身子渐渐俯下,目光直逼楚灵萱:“那你倒是说说,你现在住在谁的王府,是谁命大夫替你治伤,又是谁命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萧亦离的几缕发丝垂落到楚灵萱的脸颊上,惊得楚灵萱大脑一片空白,脸颊也微微发烫:“我……我错了……”
“本王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萧亦离抬手,将楚灵萱脸上散乱的发丝拾到脸颊旁,动作细腻且温柔。
“您……问……”楚灵萱吞了口唾沫,脸颊上被他的指尖触碰过的地方,皆是一阵痒痒的麻酥。
“那日你口中的第一夫君失,是何意思?”
靠……
“意思是……”楚灵萱眼珠子转了转,强颜欢笑道:“在我心中,夫君您是第一位……”
“听说本王还失宠了来着……”萧亦离一脸不解的模样,看着很是无辜。
“您……一定是听错了……”
“对了,本王依稀记得……”萧亦离又缓缓支起身子,似在思索:“那日我好像还听见你说本王有隐疾……”
“……”敢情这是来找她算账来着。
果然没良心,都替他挡了一剑了,居然还记着这点鸡皮蒜苗的小事儿……
“哎呦……”楚灵萱忽然叫喊了一声,打断了萧亦离还未吐出的话语:“我觉的伤口又裂开了,疼……”
“……”萧亦离垂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来人,传太医。”
第十三章:重见白玉佩
楚灵萱靠坐在床上,刘太医正检查着她受伤的伤势……
“她的伤势如何?”萧亦离抬眸望着刘太医询问道。
“回禀王爷,已无大碍。”刘太医提着药箱,恭恭敬敬回着。
什么?这样叫无大碍?楚灵萱睁大了眼睛,就这样活生生躺了四五天,动弹不得,否则就疼痛不已,血流不止,这叫已无大碍?
是不是非要她即将死在这床上才算是大碍……
“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有开始愈合的迹象,现下只需要喝点补药调养数月,方能痊愈。”刘太医又瞅了瞅一脸悲愤楚灵萱,旋即又对着萧亦离说道。
“知道了,退下吧。”
“微臣告退。”
“喂喂喂……你等等。”楚灵萱指了指自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大夫,你能不能帮我把肩膀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肩上的伤不能给大夫看,全是碧儿处理的。
可碧儿终究只是个丫鬟,包扎的技术哪里会有大夫靠谱……
这古代男女有别的思想可真要命。
刘太医闻声足足愣了半响,抬眸胆怯地看了萧亦离一眼:“这……”
萧亦离倒是神色平静毫无波澜地朝他手一挥:“东西放着,退下。”
“是。”刘太医内心长舒了一口气,逃也似的,麻溜的走出了房。
楚灵萱眼睛直瞪着萧亦离,咬牙切齿,却怂得大气也不敢出。
“你是本王的妃,你的身子,岂是外人可以看的?”萧亦离轻声说着,伸手将被子掀开。
“喂喂喂,你干什么?”楚灵萱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身上飕地吹过。
“你不是说,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下么……”萧亦离掀着眼皮看了楚灵萱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伸手便是去解楚灵萱中衣的衣带:“本王帮你包扎 。”
“不不不,不用了,这么麻烦的事情怎么能劳烦王爷您呢……嘶……”楚灵萱连忙摆手,却又是牵扯到了伤口,疼得皱眉咬牙。
“再要是乱动,痛的可不是本王。”萧亦离俯视着楚灵萱,手指已经轻轻挑开了楚灵萱的衣领。
“我……”楚灵萱咬着牙,话还没说出口。
只见萧亦离眼里神色闪过一丝异样,唇边笑意尚存,只是眼眸中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沾满血迹的绷带已经被萧亦离解开,白皙娇嫩的皮肤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只有一寸多长,但是看起来,却是格外的骇人……
浓血流出,伤口的边缘因为包扎不当甚至有些血肉模糊。
这该有多疼?
萧亦离目光瞥了眼蹙着眉头脸色苍白无比的楚灵萱,朝着身后的碧儿道:“药箱。”
碧儿立马反应过来,从桌上拿过来刘太医方才放下的药箱,打开盖子,端着走到床边。
“喂……你,你又不是大夫。”楚灵萱望着萧亦离拿着药瓶子转过身来,慌张地缩了缩身子,脸颊也不禁微红。
毕竟……
除了伤口露在外面之外,中衣下的白色绣牡丹花肚兜也展露了一大半。
这古代的内衣可不比现代……
简直不能再薄!
“不想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就听本王的话。”萧亦离语气轻柔,却也严肃。
楚灵萱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萧亦离,神情无助又慌张,如今两只手也受伤了,完全没法抗拒。
萧亦离自始至终看也没看一眼楚灵萱,低着头垂着眸,专心致志地替她擦拭着伤口。
几缕柔凉的发丝又落到了楚灵萱的脸颊耳畔,发间散发着丝丝清香,不是花香,也并非檀香,就是一种很独特的味道,很清新干净的气息……
楚灵萱望着萧亦离,垂着眸,睫毛纤长,眉毛微蹙,容颜如玉雕,俊美若神,气质如谪仙。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人,楚灵萱一时晃神,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直到……
萧亦离右手拿着帕子,左手拿着药瓶……竟然随意地搭在楚灵萱的胸口上!
她说呢,怎么会有种莫名羞涩的压迫感……原来!
楚灵萱瞅了瞅那只放在胸口的手,又抬眸瞅了瞅萧亦离,只见他专注的神情,似乎并无半分亵渎之意。
可这……楚灵萱又瞅了瞅那只手,又抬眼看着萧亦离。
再也忍不住:“啊……”
萧亦离的动作顿住,眸子疑惑不解地瞟向楚灵萱那张面色绯红的脸。
“疼……真的好疼……”楚灵萱紧张得闭眼。
萧亦离这才注意到他那左手似乎无意间放错了位置,眸光微转,便面不改色地移开了手。
“……”这豆腐还真吃得理所当然!
要不是手受伤了,她楚灵萱真想把两只爪子放到他胸前蹭回来。
……
终于包扎好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不过这伤口,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王爷!”凛突然从门口大步迈了进来。:“东西找到了……”
萧亦离眼疾手快,被子一掀,将楚灵萱连人带脸遮住,一个眼神瞟向凛。
凛立马低头半跪下:“属下知错。”
“唔……”楚灵萱挣扎了半天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什么事?” 萧亦离垂眸看着凛。
“回王爷,你命属下务必要找到的玉佩找到了。”凛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玉佩,伸手捧出,头却是自始至终没有抬起。
玉佩……?
楚灵萱好奇地伸出头瞅着。
白玉佩,翠绿色的流苏,好眼熟……
萧亦离起身走过去,拿起玉佩:“退下。”
“是。”
……
萧亦离指尖摩挲着玉佩沉默了半响,随后便将其小心翼翼地系于腰间佩着,仿佛这是一件不可离身的宝贝。
楚灵萱眼睛紧紧盯着那枚玉佩,思绪飘飞……
这块玉佩!
不就是那个奇怪的道士给她的么!?
……
楚灵萱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这个玉佩,之前那个道士给她时说什么这是她的东西?
然后那天晚上睡觉前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昏死一般的睡了过去,醒来了,便穿越了!?
萧亦离见楚灵萱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腰间,脸黑了三分:“你在看什么?”
碧儿站在一旁看着楚灵萱一阵唏嘘。
小姐简直也太无礼了……
楚灵萱看着玉佩思索着眉头皱了皱,难得的正经:“王爷,你这个玉佩什么时候丢的?”
没听见回答,楚灵萱便抬头看着萧亦离,只见他眼角眉梢,隐隐露出的怪异,楚灵萱方觉刚才好像是有点不礼貌,可……衣服又没脱,有啥好矫情的……
再说了,人家看的是玉佩,是玉佩!
楚灵萱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可表面上还是无比狗腿的笑道:“我看的是你的玉佩。”
“你这玉佩什么时候丢的?”楚灵萱又重复了一句。
萧亦离挑了挑眉毛:“不知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这个玉佩很好看,我觉得丢了怪可惜的,所以想问问王爷你到底心疼了几天?”楚灵萱一嘴的胡扯,但心里却满心地想要知道,这玉佩丢掉的时间与她穿越而来的时日到底是否吻合,是不是因为这枚玉佩,她才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世界。
“……”
彼时楚灵萱满眼好奇和激动:“你快告诉我,是什么时候丢的?”
就算他萧亦离再精明,也实在想不出这满口胡言乱语的楚灵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枚玉佩,只是母妃赠给他唯一的遗物,于他是珍贵的纪念,但于其他人,也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玉佩而已……
“莫约十日有余吧……”
楚灵萱睁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十多天?十多天前的一个早上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道士,那个道士莫名其妙地给了她一块玉佩,她拿着这块玉佩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
这么说,那这块玉佩跟她的穿越必然有关联!毕竟这是她在两个世界见到的唯一同样的东西。
“小姐,您怎么了……”碧儿见呆愣了好半天的楚灵萱,焦急地问。
萧亦离看着楚灵萱,总觉得这个将军府的嫡长女,有很大的不对劲,看着愚蠢至极,却又好像聪明得深不可测……
那夜的刺客,究竟是不是她的人?新婚当夜她为何明明仅留一口气还能安然无恙的活过来?还有那一夜她大胆贸然地见许云书,一点忌讳都不自知,在差点被双双捉住的时候,偏偏那许公子又被武功高深之人带走,而她……恰好化险为夷……
她于他真是一个又一个的迷,而碍于将军府,他明里不能动她,而暗里,似乎也动不了她……
萧亦离眸光落到腰间的玉佩上,那么这个玉佩,又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
第十四章:亲自喂药
地下——
幽暗阴森的暗室内,空气中血腥味弥漫……
“啪——”一鞭子狠狠地甩在被铁链栓住的黑衣刺客身上:“你到底招还是不招!”
数十道鲜血淋漓的鞭痕,惨不忍睹,可那刺客除了每被打一下就闷哼一声之外,咬着牙坚决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萧亦离神色平静地看着那明刺客的脸,除了被鞭打的苍白之外,甚至还泛着微微的紫色,就像是已经窒息了的人。
毒……而且已经是侵入了五脏六腑的毒!
“来人!传刘太医!”
可没过片刻,那人就鼻孔流血,口吐白沫,瞬间暴毙身亡。
卫秦皱着眉头走上前试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确认已死,转身对着萧亦离道:“如王爷所料,此人已经毒发身亡。”
萧亦离垂着眸,眸底的光,却是冷若寒潭。要杀他的人何其之多,现在,暗地里的玩够了,终于按耐不住,开始明目张胆了么?
“此人定是有组织的,绝非江湖上的普通杀手。”卫秦打量着尸体的衣着:“王爷,想要怎么查?”
萧亦离忽然笃定,此人,此毒,当是与楚灵萱无关,看那日楚晟睿的反应,想来将军府也不知情……
那么……
“传刘太医,便是刨尸,也要研究出出此毒究竟为何物,出自谁手!”
“属下遵命。”
……
南苑,梨院西厢——
“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莹。奉太后之命前来探望王妃娘娘。”莹说着将一个精致的小圆盒放在桌子上:“太后娘娘说,这是宫里最有名的厨子做的点心……”
楚灵萱靠枕而坐,温暖舒适的大床很是惬意,望着这一个个来看望她的人,甚是欣慰。
楚夫人派人来送燕窝前脚刚出门,后脚又来了太后的人。
楚灵萱忽然觉得有些感动,这伤还真没白受,被捅一刀,还有这么多人记挂着……
“替我谢谢太后娘娘。”楚灵萱点了点头。
莹悄悄地环视了一眼屋子,旋即又对楚灵萱道:“娘娘好好养伤,奴婢就先告退了。”
莹刚走到门口,只见萧亦离一行人迎面走来,屋外的一排婢女连忙行礼,莹站在一侧也随即跪下,低着头。
“你是何人?”萧亦离顿足,这个生面孔,以前好像没有在梨院见过。
“回王爷,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此番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看望王妃娘娘。”
萧亦离点了下头,却是神色无异地抬步进屋。
楚灵萱望着萧亦离又来了,不禁感慨,她这小院子,可真热闹……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地来,她这王妃当得可真舒坦。
“王爷,您……又来了?”楚灵萱笑得狗腿。
“嗯,来看看王妃伤势如何。”萧亦离点头。
“托王爷的福,能坐起来了。”
萧亦离弯唇一笑,走到床边坐下。
碧儿见况,忙道:“王爷,您快快劝劝我家小姐,那刘太医开的药,奴婢每餐端来,可是小姐就是不喝,奴婢怕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
楚灵萱一脸惊讶地看着碧儿,带不带这样出卖主子的!?
那药简直了……苦入心脾!
她上次喝了一口后,一整天觉得心都是苦的!
“药端来。”萧亦离冷不丁一声。
碧儿眉开眼笑立马端来了药。
萧亦离端着药碗,递给楚灵萱,面容温和,口气却似命令:“喝药。”
楚灵萱望了望自己绑着绷带的手,又望了望萧亦离……
妈的,智障。
这手怎么端碗?
想着,现在手也端不了碗,他萧亦离总不可能屈尊降贵亲自喂她吧。
谁料,萧亦离扫了眼她的手,便真拿起勺子,递到她的唇边……
“……”一阵苦涩难闻的药味充斥鼻尖。
楚灵萱皱眉瞥头,打死不会喝,不信你强灌。
“不喝?”萧亦离眉头微挑。
楚灵萱点了点头。
“那好,即刻起,王妃的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伺候……”
!?
也就是说红烧肉,烤鸡烤鸭,全没了?
“我……我喝!”楚灵萱咬了咬牙。
楚灵萱喝完一口药眉头紧拧,她发誓这辈子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了!
“为何要替本王挡那一刀?”萧亦离轻声问出,似不经意。
啥?
这问题问得好巧。
“我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死,然后我成了寡妇吧?”楚灵萱有些好笑:“说不定还得殉葬啥的……”
“你担心本王的安危?”
啧啧啧……这自恋得……
虽然她楚灵萱也的确是垂涎他的美色……
但也没到心甘情愿替他挡刀挡剑的地步。她当初只是出于本能的好心提醒,鬼知道那剑怎么就捅到了她身上。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捅死吧。”楚灵萱自顾自说着:“当时我看见剑尖直指你的心脏,我就想提醒你一下推你一把,谁知道我怎么挨的刀。”
萧亦离眸光微动,对这个答案格外的诧异,不论是将军府还是太后那边,他死,都是最好的结果,既然楚灵萱身出将军府,又与太后娘娘有牵扯,又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想要去救他?
刺客另有来路,如果如凛所说,楚灵萱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的话……似乎很牵强。
莫非是她猜到了他不会有事,所以赌一把?
“本王还有一事想要问你?”萧亦离边喂着药,边开口道:“那日你出府,为何要将你那些金银首饰给当掉,那可是你的嫁妆。”
“因为我没钱啊,所有的柜子里我都找过了,一个子儿都没有,我要出去逛街,总不能一分钱没有吧。”
“就因为这个?”萧亦离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要不然呢?谁知道我还被坑了……”楚灵萱叹了口气。
萧亦离望着楚灵萱愣了半响,随即轻笑道:“若是王妃缺黄金银两,可以去王府的账房支取。”
还有这种操作?
早说嘛!
楚灵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眼睛又盯着萧亦离的腰间,那枚玉佩,他今天没有带着。
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块玉佩弄到手,既然那块玉佩能让她穿越过来,那么是不是同样也能让她穿越回去?
……
宜寿宫——
太后正修剪着院子里的花草,莹正迈着步子轻轻巧巧地走了过去,伏在太后耳边道:“太后娘娘放心,奴婢打探过了,那名刺客已经暴毙身亡。”
“龙夜阁的人竟然如此贸然行事!”太后一剪刀下去,碎叶落到了地上 。
“想来是没有完成任务得不到解药,急着将功补过的亡命之徒。”莹低着头,解释着。
“替本宫写一封密信给龙夜阁。”
“是。”
第十五章:乞丐遍地
“王爷,属下方才在王妃娘娘的居室厅内的柜子内发现了一样东西。”凛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轻轻解开,是一个小药包:“此药虽为补药,但药性特殊,也可以配制出毒药,以王爷您的身体……长期服用,那便是剧毒。”
萧亦离垂着眸子,盯着那个被解开的小药包,眸底漠然如冰,如今身体里已经有一种毒了,若再日积月累地服用这味药,恐怕还活不过三个月……
太后娘娘……呵。
“那王妃娘娘,王爷如此对她……”凛蹙眉思索,这个楚灵萱,一边帮着太后下毒,一边又是楚将成的棋子,不论哪一边,她都是萧亦离的敌人。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萧亦离冷声打断:“掩人耳目罢了。”
如今的楚灵萱,是越来越让他萧亦离看不懂了,一切行为举止都是他的意料之外,更奇怪的是,不论他如何调查她的一切,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将军府的嫡长女,他也只是十年前见过一次,那日中秋家宴,楚将成携家眷入宫赴宴,初见时那小女孩儿明眸皓齿,虽说年纪小,但举止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可如今却……
萧亦离抬眸,看向远方。如今也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了。
……
入夜——
“碧儿,这府中,除了我,可还有别的妃子,夫人什么的?”不知怎的,楚灵萱忽然想着,像萧亦离这等绝色,爱慕她的女子当是很多的,而古代,三妻四妾,就好像家常便饭。
却见碧儿摇了摇头:“之前听闻辰王不近女色,就连小姐这桩婚事,都是皇上的圣旨,辰王他非娶不可呢。”
哦……奉旨成婚。
不近女色……
啧啧啧,果然还是有隐疾。
楚灵萱扬眉一笑,那正好,不用宅斗,不必侍寝,至于萧亦离嘛,大腿该抱还是得抱,至于那张脸,全当风景看。
钱嘛……自己去账房支取,人嘛,有萧亦离这等美人作陪。有亲哥护着,亲娘疼着,家族背景还不是一般的庞大,钱权不缺。这一朝穿越,如此逍遥自在。
她楚灵萱现在倒是不想回去,玉佩的事儿,暂且放下,等哪天玩够了再想办法回去也不迟。
想着,忽然房门声扣响了。
碧儿走过去开门,一个小婢女走了进来道:“王妃娘娘,将军府里头派人来,楚夫人说娘娘受了伤,想将娘娘您接回去小住段时日。轿子已经等在了院外。”
啥?
去将军府住段时日?
“好啊。”楚灵萱扬了扬眉毛,那样就没有人成天逼她喝那么苦的药了。
……
一路坐在轿子上,颠得楚灵萱不由得捂着伤口蹙眉。
终于忍无可忍……
“停——”楚灵萱大喊一声。
抬轿子的人闻声立马停了下来,碧儿掀开骄帘,忙问道:“怎么了小姐?”
“我要自己走,不坐这轿子了。”楚灵萱连忙示意外面的下人:“把轿子放下。”
“这怎么成呢?”碧儿急了:“还有一段路呢,小姐您身上还有伤……”
“再这么颠下去,我只怕会伤得更重了!”楚灵萱两眼望天。
真的是,这轿子颠得她都要伤口裂开了……
“小姐……”
“没事,我自己走。”楚灵萱摆了摆手,看了眼阳光下大汗淋漓的轿夫,叹了口气。
一行人一路步行,楚灵萱打量着这路上的一切,繁华的街道中也不乏有贫屋陋瓦,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身边也有一些破落户的粗衣人。
这贫富差距……
“这位小姐,求求您……”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忽然扑了过来,扯住楚灵萱的裙摆。
楚灵萱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位家丁便一脚将那小乞丐踹开:“哪儿来的小花子,一边去!”
“喂!你住手!”楚灵萱一惊,什么世道,这么大一个人踹一个小孩子?
“小姐。”那人闻言一顿,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路边叫花子的多,怕脏了小姐的衣裳。”
那小孩眼睛一机灵,连滚带爬地跑向楚灵萱:“小姐您行行好,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楚灵萱望着眼前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脏兮兮的脸,小身板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骨瘦如柴,顿生同情。
“碧儿,带银两了吗?”楚灵萱回头。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善,可这路上的乞丐多着呢……”
“给他一些银两。”
“是。”碧儿掏出一定银子,楚灵萱拿起那定银子递给那小乞丐:“拿去买点吃的吧。”
那小乞丐睁着黑亮的大眼睛,显然被出手大方的楚灵萱给惊讶到了。
一旁的下人们也有些愕然。
那小孩拿过银子,连忙跪下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不知道怎么的,楚灵萱竟然看得眼酸。
“小姐,走吧。”
行了一段路,果然如碧儿所说,这路上乞丐多得去了,年纪大的年近六七旬的有,年纪小的甚至是妇人怀中的奶娃娃。
一路上大方的施舍,带出的来的钱袋已然成了空。
这一条街不比上次逛的流华街,平民乞儿是如此的多。
而看碧儿和那些下人们,对待这些乞丐,却都是嗤之以鼻。楚灵萱忽然心下一凉,这究竟是怎样的世道,人心竟然冷漠至此?如若有一天,自己没了这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岂不是如他们一样……生存都尚且艰难,更何况其他的奢求了?
这才到了将军府门口,便瞧见两个守门的家丁正一人拿着一个棍子,正拿着棍子打着路边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臭叫花子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讨饭竟然敢讨到将军府……”
“还敢把这前门的地弄脏,看我不打死你!”
地上的乞丐蜷缩着身子,抱住头,任由他们打骂……
楚灵萱身后的婢女无不捂住鼻子 一脸嫌弃,碧儿见状立马朝着那两个家丁喝一声:“小姐回来了,还不敢快把人弄走!”
两人闻声,一惊,立马停手跪下叩首行礼。
楚灵萱却不作理会,大步迈过去,蹲下来,轻声询问:“你没事吧?”
那个乞丐凌乱的发丝下,一双如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眸冷冽地瞟向楚灵萱,但是很明显,他身上像是被什么制住似的毫无力气,颓然无力得蜷缩着,无法还手,只能任他们打。
“我……”那眼里分明是敌意,楚灵萱顿了顿,道:“我没有恶意。”
钱袋子已经空了,想了想,楚灵萱从头上拔下一只金钗,递给那个乞丐:“你是来要饭的吗?这个给你,你可以去换一些吃的。”
那人眸中满是阴冷之气,手指握着簪子,眼神打量着楚灵萱,十分艰难地爬起来,即使微喘着气,声音亦冷澈入骨:“多谢。”
楚灵萱望着他艰难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这个人的神情和语气,倒真不像一个乞丐……
“小姐,咱们快进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