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色铠甲
群山之中，地点未公开的某处。
望塔的探灯像一柄白色的弧刀，在黑暗中一圈圈地旋转切割。一栋栋建筑楼栋肩并着肩连成了一片，辉煌的灯火照亮了一片漆黑的山腹。一座座雷达整齐地在这片建筑后的黑暗中排成了方阵，它们仰着头，就像一片昂首的向日葵。
漆黑的钢铁猛禽飞跃山脉，来到了这片灯光交错的建筑群间。那是一艘黑色的武装直升机，红色的指示灯显眼地在飞旋的螺旋桨下闪烁。军用越野和重型运输车在它下方的道路上排成了长龙，车前灯像光剑穿刺夜幕。
“全体人员请注意，撤退指令已经确认，请立刻搭乘指定车辆撤离。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嘹亮清晰的撤退指令通过建筑群内的每一个广播一遍遍地重复，全副武装的士兵、西装革履的文职人员遵循着指挥有序迅速地进行着疏散工作。
直升机低吼着在预留出的空地上着了陆。神盾局局长、超级特工尼克弗瑞，矮着身钻出了机舱，黑色的风衣在螺旋桨的飓风下飞扬得像一面黑色的战旗。
神盾的副局长玛利亚希尔、以及早已等候在此的高级特工菲尔科尔森，领着他们的局长进入了通往绝密实验室的直达电梯。他们乘电梯垂直降到设施的最底部，进入到了一间空间开阔的实验室里，几十米高的半球形穹顶像个锅盖一样倒扣在上方。
“怎么回事，博士？”尼克弗瑞大步走进实验室，朗声问道。
艾瑞克塞维格博士一位半秃着脑袋的物理学家快步迎了上来。在此之前他正在摆弄房间中央的一台构造复杂的圆形电子设备，一个蓝色的立方体被固定在设备正中央，幽蓝深邃的能量像水流般在其中流转。
“宇宙魔方......它反应有点不太正常。”
“这是在开玩笑么？”
“完全不是。”塞维格博士说，“宇宙魔方不仅非常活跃，而且还有些特别的反应。”
“我假定你已经试过拔电源了？”
“试过了，但是它本身就是个能量源。”博士摇了摇头，“我们拔掉电源，它自己又打开了。而如果让它的能量达到饱和......”
“那难道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博士？”弗瑞脚步停了下来，“掌握宇宙能量？”
塞维格博士走到了实验台上的电脑前：“不，我们还没做好准备。我的计算还远远没有完成。它不断地发生干扰波、辐射，不过倒没什么害处，只是些非常低的伽马射线。”
弗瑞那只独眼的眼皮似乎在听到“伽马射线”这个词时跳了一下。
“还是会有害处。”
他说着，按住了耳麦，说道：“巴顿特工，汇报。”
高级特工克林特巴顿顺着一条黑色的绳索敏捷地从高处滑落了下来。他是一名顶尖的弓箭手，也是弗瑞最信任的特工之一。据说他有着鹰一般的视力，因此代号叫做“鹰眼”。
“没有人进出，没有外部联系，没有即时通讯。”巴顿走到这台机器前，视线敏锐地打量着那个神秘的魔方，“就算真有什么人动手脚，那也不是在这一端。”
“‘这一端’？”弗瑞重复了他的用词。
“魔方是通往宇宙另一端的大门不是吗？”巴顿抱起了胳膊，“门从两边都能开。”
仿佛是为了响应他的话一般，魔方突然之间发出了一阵异响。幽蓝色的流体突然间加速了，高浓度的能量像一团气雾般地弥散。看不见的波动从这小小的立方体中倏然爆散，众人脚下的整座设施都剧烈地颤了一颤，钢筋发出了令人胆寒的低鸣。
电脑前的塞维格博士表情仿佛凝固了，他看到所有仪器的数值都开始像不要命似地飙升！持续辐射出的能量像气流般在魔方表面形成了一个激烈的漩涡，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响，剧烈地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飙升的能量攀到了一个高峰，蓝色激光像一束剑刺向前方。空间尖叫着被撕开了缺口，蓝色的能量像透明的海潮席卷了整个房间。
能量消失，空间恢复，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光束所指的位置。他浑身缭绕着火焰般的蓝光，手握着柄黑色权杖，权杖顶端亮着淡蓝色的光。
他缓缓抬起了头，脸上带着阴鸷残忍的笑容。
他的名字是洛基，北欧神话中的诡计之神，来自名为“阿斯嘉德”的神域。
全副武装的黑衣特工们将他团团包围，七八支枪管对准了他，包围圈缓慢地收拢。
“先生。”弗瑞朗声打破了寂静，“请放下你的长矛。”
洛基斜眼瞥了下自己手中的权杖，似乎犹豫了半秒。紧接着那根权杖冷不丁被举起，耀眼的蓝色光球像一发炮弹从中呼啸而出。巴顿特工及时地将自己的老板推到了一边，光球将他们身后的一个实验台炸了个粉碎。
特工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七八支枪管齐齐朝他吐出了火舌。洛基顶着枪火飞身跃起，像一只飞雁般猛扑上前，所有的子弹都被他的身体弹开。他像一条黑色的游蛇敏捷地穿行，权杖拖着蓝色的弧光疾速挥舞。特工们在他惊人的力量和反射能力下根本没有半点机会，仅仅眨眼功夫满屋的特工便都已被他尽数打翻。
洛基缓慢地转过身，目光从满目狼藉的实验室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尼克弗瑞和他身边的宇宙魔方上。
他冷冷地笑了，再一次举起了他的权杖。类似引擎启动的蜂鸣声响起，蓝色能量在他的杖尖化作了漩涡，仿佛一只拉满的弓。
一道冲击光束从黑暗深处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地在这位神域人的后心上炸了开来。洛基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权杖上凝聚的能量瞬间烟消云散。
“谁！？”
他低吼一声，迅速循着偷袭的方向投去了视线。
栖身在黑暗中的人影就仿佛是突然间出现在了环着实验室内壁的那离地三十多米的环形走道上。那是个全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一身黑色铠甲中的家伙，四肢和胸前的铠甲上涂装着白色的条纹。他头盔的眼部是个“v”字形状的目镜，在洛基发出喊声的同时亮起了淡蓝色的荧光。
他无声无息，这个房间里同时聚集了世界上最顶尖的特工和一个来自阿斯嘉德的神，可却没有一个人察觉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纵身从三十多米的高度跳下来了，以半蹲的姿势着了陆。金属甲胄落地时房间内回荡起了嗡嗡的金属碰击回音，实验室灰黑的复合金地板剧烈地凹陷了下去。
洛基谨慎地捏紧了手中的权杖，闪耀着蓝色光团的杖尖指向了这突然闯入的黑色家伙，靴子下意识向后滑了半步。
“你是谁？”
没有回答。这个身着铠甲的人显然不是喜欢废话的类型，他一言不发地抬起了手掌，蓝色的脉冲光束从他掌心轰出，笔直瞄向了洛基的面门。
阿斯嘉德神族没有犹豫的余地，他仗着超人的反射神经挥杖挑开了这发冲击，箭步拉近了距离。他身法虚晃，斜步走到对方身侧，权杖拖曳着蓝色的轨迹朝对方侧脸横切而去。
洛基自幼作为阿斯嘉德王子被养育长大，虽并非是擅长战斗的类型，但战技方面却也并不含糊。那权杖在他手中变幻无方，在黑暗中切出了道道蓝色轨迹。
但他所构筑的这张缜密的网络仍没法阻止对方进攻的节奏。洛基没大看清对方具体的动作，但他的权杖被对方用臂甲巧妙地荡开了。裹在铠甲中的黑色手掌有若雷震地拍击在了他胸口，击得他踉跄地退了两步。那人紧跟着身形一旋，腿如旋风般地沿着条钝角圆弧扫来。洛基虽堪堪抬臂架住，但却还是被其中蕴含的力道震得身形腾空，横在半空翻滚两圈后重重摔落在地。
这跟计划的完全不一样。洛基自诩神明，自以为在地球上罕有敌手，哪知道这刚出场还没帅过三秒钟就碰上了硬茬......这年头的地球人都已经这么难缠了么？
巴顿特工半蹲在掩体后面小心地观察着场中情形，侧头向对面弓着身躲在一张实验桌后面的局长问道：“那也是你的安排？”
“不是。”弗瑞眯起了独眼打量着那套黑色铠甲，压低了声音说，“暂时先静观其变。”
洛基半跪着起身，出其不意地扬手，权杖再度吐出了蓝色光团。高浓度的能量呼啸着飞至了那黑色战甲面前，却陡然间撞上了一道凭空窜出的屏障。火焰色的光突兀地于那黑色铠甲面前浮现，迅速构出了一个花纹繁复的魔法阵，像一面盾牌似地封挡住了洛基这记突袭。
洛基愣了一愣，而对方显然没有给他时间发呆的意思。黑色铠甲抬起了右掌，能量束毫不留情地在洛基那张颇具英气的脸上炸开，将他炸得后仰倒飞，背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实验室环形的内墙上，摔落在地后再爬不起身来，权杖也脱手滚到了一边。
洛基趴在地上咬牙挣扎，颤抖着伸手想去够不远处的权杖。但那黑色铠甲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沉重的黑色战靴将他的手掌踩在了脚底。
洛基脸色狰狞地抬起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道：“你......究竟是谁？”
黑色铠甲里的着装者总算出声了，声音似乎是经过了机械处理而显得异常低沉。
“你的噩梦。”
第二章 穿越者
洛基趴伏在地，被沉重的金属鞋底踩踏的手掌骨骼剧痛不止。他费力地抬头，只看到漆黑的手掌五指张开近乎贴到了他的鼻尖上。无数的光粒子在那只手掌的中心旋转成了漩涡，蓝色深邃的光笼罩了他的面庞。
诡计之神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了，这一刻他是真的从心底最深处窜出了“这下肯定会死”的强烈预感。身为阿斯嘉德神族的自负和狂妄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感到自己空前地渺小无助，而眼前这漆黑的钢铁身影则在幽蓝光芒的映衬下如死神般人。
这一刻对洛基来说无比漫长，但事实上不过是半秒之内的事。黑色战甲的掌心炮迅速完成了充能，光束轰然射出，死死锁定着洛基的面门。
可这位邪神似乎还挺命大，霸道的能量冲击终究是没能炸烂他的脑袋。空气中凭空迸溅出了火焰色的火花，火光引出一条轨迹切出了个圆环，结成了一个圆形的法阵，像一面盾牌挡在了洛基面前。能量弹轰然在法术盾牌上炸了开来，全然没能撼动这面盾牌。
黑色铠甲的头盔侧了一下，v字型目镜中的荧光似乎闪动了一下。
管闲事的家伙。他心底嘟哝。
这边的洛基还愣在原地，完全没能理解自己死里逃生的理由。然而不给他思索的余暇，又一阵火花飞溅着在他身下划成了个圆圈这次似乎是个空间传送用的魔法阵。洛基“啊”了一声冷不丁掉了进去，绵长的喊声在这法阵消失的同时戛然而止。
黄袍的法师不知从这实验室的哪个角落缓步走了出来。她戴着兜帽，大半面容隐藏在帽沿的阴影里，但从体型上不难判断这是一位女性。宽大的袖袍下双臂白皙纤细，和这身朴素的长袍显得略不和谐。
“古一法师。”穿着黑色战甲的那人抱起了胳膊，“不能说在这里见到你让我有多意外，但是我绝对也一点都不感到高兴。”
“这么长时间不见，就不打算花点时间和我聊聊吗？”法师心平气和地说。
那人耸肩：“随意。”
黄袍法师打了个手势，这两人的身形顿时仿佛扭曲了，或者说看起来像是空间本身被扭曲折叠了。他们的身形旋转着被吸进了空间中的一点，眨眼便原地消失了。
巴顿特工半蹲在掩体后，盯着那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消失的方位，感觉自己这边就好像突然变成了看戏的无关群众。他扭头朝向了弗瑞局长。
“所以，”他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尼克弗瑞神色铁青，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缝。
“我不知道。”
***
黑色铠甲和黄袍的法师以一种十分反物理的状态站在一栋二十层高的大楼侧面，身子与地面完全平行，车流在距他们几十米外繁华的街道上川流不息。
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因为这里是“镜像空间”，相当于现实空间的镜像，虽然一直存在却难以被人察觉，只有用相应的法术才能得以踏入。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影响现实。
法师双手缩在宽大的袖袍里，交错地背负在身后。
“在我的面前，面具就没有必要了吧。”她说着，顿了一顿，叫出了这铠甲着装者的名字，“迈克尔帕索。”
铠甲的着装者没有应声。他打了个手势，火花登即迸现，于他身后的空间中切出了一个圆形的法术传送门。覆盖在他全身的装甲一片片地解体，上百个零件从他身体上剥落下来、一片片地飞进了那个传送门。
铠甲下面原来竟是个年轻人，看上去应该顶多不过二十岁模样，却有着鹰一样锐利的眼神。他体型瘦削，有着一头不肯驯服的黑发，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支引而不发的利箭。
法师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兜帽下光可鉴人的脑袋。
“守护维度的至尊法师怎么有闲工夫跑来找我闲聊了？”迈克尔看了眼下方车流湍急的街道，“你不是还有一整个位面要关心吗？”
古一看了他片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看起来你最终还是没有听从我的话。”
迈克尔偏了下脑袋：“你是说试着干掉洛基？相信我，我这是在为这个世界做贡献。这家伙在这里死了今后我们能省掉不少麻烦。”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从一个距我们无比遥远的高层维度穿越而来，因此你或许在一定范畴内知晓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轨迹。但你还在卡玛泰姬时我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古一说。
“当然，我没忘。”迈克尔淡淡说道，“你说我不该干涉影响世界历史走向的重大事件，因为你相信什么命运不该被轻易变动。你曾是我的师傅，你亲自传授我魔法、领我走进了秘术的大门。我在大多数方面都非常敬重你，发自内心。但我至今仍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拥有你这样通天彻地本事的人仍要为所谓的命运所困。”
古一法师轻轻摇了下头：“正是知晓的越多，才越能够明白。你修改历史抹除了一件灾难，这个世界总能找到其他的形式填补这个漏洞。洛基虽或将招致一些灾厄，但他命数还未就此结束，在未来的历史中他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肆意地凭一己喜好扰乱规律定数只会招致更加难以想象的灾难。”
“我可不吃这套。”迈克尔说，“我只相信我掌握着自己的命运。未来的路是要靠自己去开辟的，所谓命运不过是逃避的借口罢了。当初我也正是因为基础理念的不合才会选择离开卡玛泰姬。”
顿了一顿，他侧过头看了这位至尊法师一眼。
“你早就该知道我最终不会顺着你的路走下去。”他轻声说，“但尽管如此，你还是对我倾囊相授。”
古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阵，眼神闪烁了片刻，随即目光转回了镜像之外。镜面另一端的人们行色匆匆，车辆像切不断的水流在人为划出的街道间流淌。
“你与众不同。”半晌后她才说道，“你在科学技术方面的造诣极深，同时在对魔法咒术的悟性同样罕见。更为可贵的是，你拥有将这两者相结合起来的天赋，这是我之前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的。”
这是事实。距今约莫三年以前迈克尔出现在卡玛泰姬的门前，请求她传授魔法。同一天下午，古一传授了他基本法术构筑的起手方法，并告诫他掌握法术的唯一诀窍只有勤加练习。
根据古一的经验，多数人可能需要上月时间的练习才能完成基本法阵的初次构筑，一些天才或许能将这个时间缩减至一到两个星期。但就连她也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第二天一早就给她完美地演示了法阵构筑的过程甚至还对她教授的法印做了一点粗劣的个性化修改。
那一夜迈克尔整晚没睡。他没有像至尊法师教导的那样一次次机械地重复练习，而是通过记录施法时各种能量波动、绘制曲线并构建模型等方式试着从科学的视角来解析法术。对他来说，每一次练习都像是一次实验调试，而记录收集每一次实验的结果都能帮助他下一次做得更好。
科学也好魔法也好都是对世间规律认识和应用的方式，只不过角度不同罢了，两者本就是相互依存相互贯通的关系。
从那时起古一就发觉了这个年轻人与众不同。那会儿她或许还曾有将迈克尔培养成下一代至尊法师的想法，不过在她确信了这个年轻人不会乖乖听从教诲之后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但你知道了未来我可能会干涉这个世界原有轨迹之后，你仍然毫无保留地传授我知识。”迈克尔斜眼看着她，说道，“也许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但其实内心深处，你也想要做出改变不是吗？你也预见得到未来这个世界将迎来接踵的灾厄洗礼，你嘴上说着命数不可违，但内心深处果然还是希望有人会试着去扭转乾坤。”
古一摇了摇头：“我传授你法术，只是因为你本性不坏，我相信你会将它用在正确的地方。”
迈克尔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吧。但我早就表明过立场了我只是个渴求知识的人，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英雄人物。”
古一微微一笑：“只是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但总有一天，当抉择之时到来，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两人沉默了片刻。镜面外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鸣笛声，刺骨的寒风沿着楼栋表面吹拂过来，撩动了法师单薄的长袍。
“所以，”迈克尔半晌后又开口了，目光仍隔着镜面直视着灯火通明的街区，“你打算怎么处理洛基？你不会还计划放他回来接着做他打算做的事吧？”
古一摇头：“我和阿斯嘉德神族的奥丁也算是有些交情，洛基会被转交回阿斯嘉德神域。”
“行吧，既然都到你手上了我想我也不会再有机会了。”迈克尔摆了摆手，转过身打了个手势。横切在整栋楼侧面的镜面仿佛感应到他通过这个手势下达的指令，迅速地变幻割裂出了一个缺口，就好像一扇打开的门。
迈克尔垂直于墙面地迈步朝那扇门走去，在离开之前顿了一下脚步，侧过了半个身子。
“你知道，”他说，“我之前对你提起过的事仍然有效。”
古一法师神色淡然：“如果你是指我的死期的话，我知道。”
迈克尔皱了下眉：“你确定不想知道详情吗？”
古一法师笑了笑：“人终有一死，而我也已经活得足够长了。我能感觉到我的大限将至，但这也是注定的安排。所以不必挂心了。”
迈克尔摇了摇头，似乎还是没法理解她的这套观点。但他终于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那镜面上的缺口，离开了这个神奇的空间。镜面紧跟在他身后修复合拢，平滑得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丝裂纹。
第三章 帕索科技
纽约，帕索公司本部大厦。
对于纽约的居民们来说，这栋大厦似乎就是在最近这两年内突然间拔地而起的，就像这家企业本身一样。两年前世上还从未曾有人听到过“帕索科技”这个名字，两年后的今天它却已发展成了一个同时涉猎民用科技、高端军火和能源等多领域的庞然大物。在号称全美第一的军火巨头斯塔克工业两年前宣布退出之后，凭着领先时代的尖端武器接连拿下军方订单的帕索科技甚至隐隐开始有接班成新一代领头人的趋势。
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空气中凭空迸出了火星，缓慢地切割出了一个恰能容一人通行的圆圈。公司年轻的创始人迈克尔帕索矮身从法术传送门内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走出的第一时间，一身职业装束的漂亮女孩便走上了前来，并早早地给他备好了整套的定制西装。
伊丽莎白贝蒂，迈克尔的私人秘书。她有着一艘丝绸般闪烁的淡金色长发，身材匀称双腿修长，如果换身更潮一些的打扮俨然就是从时尚杂志封面里走出来的美女。
她似乎对自己老板从一个魔法圈圈里走出来这件事表现得见怪不怪。她表情自然地走上前，开始为老板换上西装打上领带，说道：“会议已经准备开始了。”
“这星期除了这次会议外还有别的安排吗？”迈克尔问。
“还有几场无关紧要的会谈，不过由我去就行了，除非您想亲自过问。”伊丽莎白整理好了他的领带，又摸出了个随身携带的白色小梳子为他梳起了头。
“不必了，你替我决定就好。”迈克尔说。
伊丽莎白简单地为他整理了一下发型，收起梳子，又道：“还有这个周末市长先生邀请您参加一场慈善主题的晚会。时间是在......”她确认了一眼，“......星期六晚上七点。”
“帮我记着，到时候提醒我。”
“好的，先生。”
几分钟后，会议厅双开的黑色大门被伊丽莎白向里推开，迈克尔大踏步进入，各级各部门的负责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事实上公司运作方面的琐事他管的并不多，除非是重大决策或是新产品的发布之类的事他才会勉为其难地抽出时间来应付，而多数事务他则都全权交付给了伊丽莎白代理。这位秘书是他公司创办之初自己亲自挑选的，他对伊丽莎白的办事能力和忠诚度都绝对信任。
而今天这位老板难得地露了这么一次面，主要还是因为今天的会议有着分配下年度财务预算的重要主题。这些事伊丽莎白没有权力替他决定，非得要他亲自出面点头不可。
会议冗长而无聊，不过实际上也和他这个老板没很大关系，基本流程就是听各部门的负责人口若悬河地汇报，说他们部门这一年内取得了怎样怎样的进展，然后希望明年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分配。
会议一开就是五六个小时，可这些高管们却一个个精神丝毫不见削减，相反竟隐隐有着愈发亢奋起来的迹象。他们的议题显然都并不能吸引他们这位年轻老板的兴趣，迈克尔这会儿已经摸出了自己的私人平板电脑，输入密码解锁了一个标注着“armor”的文件夹。一套详尽的装甲设计图纸以及各项精确参数即刻便跳出到了他手中的屏幕界面里。
这不是他的第一套铠甲，截至现在他和邪神洛基交战时的这套已经是第五代盔甲了，只不过这一套目前还只是测试阶段的原型机，许多方面都还有待改进加强。
迈克尔帕索是一个穿越者，但在穿越前他也并不能完全说是个平淡无奇的人。他原本就是个机械工程和电子信息领域的天才，而位面穿梭的过程不知怎么地似乎将他这方面的专长更进一步地放大了。简而言之就是他穿越后发现自己的思路被拓宽了好几倍，思路空前地清晰，对新知识（其实就是漫威本土的黑科技）的学习速度快到令他自己都咋舌的地步。
位面穿越没能给他带来什么系统或成长性异能一类的外挂，但一定要说的话这项天赋的觉醒应该就算是他作为穿越者的金手指了。
从五年前刚刚来到这个宇宙时，迈克尔就开始广泛地关注起了这个世界各处的消息情报。从奥斯本科技、斯塔克工业等高频率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字眼不难确定这里是漫威宇宙，但似乎却又不完全是mcu（漫威电影宇宙）的世界观。虽然时间线整体的走向似乎是依托在mcu之上，但很多细节方面又并不完全相同。
目前他所处的时间节点大概在纽约之战前夕（当然由于他的出手干扰这场战役很大几率已经不会发生了），也就是说现在代表着这个世界单兵盔甲技术巅峰的钢铁侠盔甲也应该才只开发到第七代而已。
如果以钢铁侠技术为标杆来作对照的话，首先迈克尔得承认在能源驱动方面上自己的技术可能还是逊了一筹。钢铁侠的核心能源是弧形反应堆，迈克尔显然不知道那玩意儿是怎么设计的。这套战衣依靠他自己设计的电池电能驱动，虽说电池性能同样优越，但和弧形反应堆显然还是没法相比。
当然，他不是不能想办法去弄到弧形反应堆的设计图。斯塔克胸口那个微缩版本反应堆的设计图纸可能不大好入手，但如果是斯塔克工业里那个超大型号的方舟反应堆的图纸倒不是没可能弄到。记得电影里斯塔克正是把这个东西缩小到了可以塞进胸口的尺寸吸附住了卡在自己胸口的弹片，同时也以此为自己的战衣供能。
迈克尔觉得假如斯塔克有本事在一个设备落后的破烂山洞里仿造出那个大型方舟反应堆的迷你版，那自己未必就不行。只是他不屑于这么做剽窃他人的研究成果是迈克尔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绝对不会做的事，哪怕有人把图纸送到他面前他也不屑看一眼。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自信自己现阶段自主开发的盔甲综合能力是全面胜过目前阶段的钢铁侠技术的因为它同时糅合了科技和魔法。
早在卡玛泰姬时，迈克尔就已经开始寻找把科技和魔法两种不同的学问合二为一的方式了。他每学会一个新法术就会在自己的私人电脑里建立一个单独的项目，构建模型并从多方面记录该法术相关的各项数据信息，以便理解研究。
他之所以法术学得如此迅速，并非仅仅是因为他天赋过人而已，更是因为他擅长思考，而其他人都只习惯于机械地重复练习。就连古一法师也承认了他的尝试或许可行，只可惜她对科技并无研究，因此并不能给出指导。
经过这些年的研究，如今迈克尔已将大量常用魔法的法印全部解析成了可以用编程方式存储的法阵，并将这些信息全部数据化输入进了战衣的内置电脑里。这使得他能够在战斗中及时调用任何一个记录在他内置电脑里的法阵，只需默念相应咒语便能快捷便利地施展相应的法术，甚至省掉了手印和法术构建的步骤，比起传统施法更迅速也更便捷，不会出现结印读条被敌人打断的尴尬。
现代武器和魔法的相互结合，这才是这套铠甲最初的设计理念，也是它今后升级换代的基本方向。
迈克尔对这套实验型铠甲初次面对洛基的实战测试表现基本满意，不过也仍然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会儿会议上各部门高管们已经几乎是脸红脖子粗地吵了起来，貌似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迈克尔索性直接在触屏平板上的设计图上删减改装了起来。
这次的战斗中他的盔甲虽然在近身搏斗中压制住了洛基，但他仍然觉得行动起来有点略嫌笨重了。他花了不少时间对盔甲的重量体积进行了缩减，适当减少了部分配件在防御力和敏捷上达到了平衡。不过这样一来，驱动装甲的动力系统的出力也就不得不减少了，这意味着其基础的拳力腿力也略有所削减，臂铠的极限输出力量预计是10到15吨，而腿部动力系统所能提供的最大出力预计是15到20吨。
但这倒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影响，拳脚肉搏本就不是战衣的主要攻击手段，相比之下还是机动性方面的性能更加重要。
值得一提的是，铠甲的外壳虽算不上厚重，但是却采用了他个人独立开发的多层复合结构。钛合金、合金钢、玻璃纤维板等等多种不同的材料多层复合而成，不同硬度的复合结构能改变其承受冲击力量的方向，再加上其内骨骼独特的减震结构设计，这身战衣有着一流的防御力。
接下来就是武器的选择了。除去魔法之外，铠甲自身的主要远程攻击手段仍然是掌心的脉冲光束炮虽然效果看起来和钢铁侠的反冲力能量炮很像，但原理其实并不相同。
他当然也没忘记飞行动力系统。但他并不习惯于像钢铁侠那样将飞行动力的主要推进器装在手脚上，他觉得这样操作起来会不易于保持平衡。他把主要推进器装在了铠甲背部，就像是个紧贴在后背上的金属背包，其八个推进口几乎可以向任何方向喷射推进，这样一来铠甲小幅度闪避腾挪起来也更加灵活，保证了战衣的高机动性。
修改完毕，他保存图纸，并将数据同步上传到了自己的私人加密服务器里。他关上平板的屏幕，注意力重新回到会议上，这场漫长乏味的会议似乎也终于要迎来尾声了。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年份是2012年，正是漫威时间线中《复仇者联盟1》电影事件发生的节点前后。换句话说，假设接下来这个世界的事件发展仍然是按电影剧情为蓝本的话，距离某紫薯造访地球的“无限战争”爆发还有六年时间。
古一法师不止一次地告诫过他，不要利用自己对未来的预见擅自干涉历史的走向，无论历史的发展看起来有多么糟糕。
但迈克尔没打算听她的话。
命运这种东西是掌握在人的手里的，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
他要改变历史，创造一个全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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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实战测试
会议持续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整整五个小时才总算结束。迈克尔刚站起身，伊丽莎白就及时地把西装外套递了过来。
迈克尔抬起胳膊让她帮自己穿上外套，问道：“除了周末市长先生的晚会，应该没别的什么事了吧？”
“汉默科技的ceo明晚请求会谈，您看......”
“汉默科技？就是前任ceo两年前蹲了监狱、已经快要完蛋的那个汉默科技？”
“就是那个。”
“那随便编个借口推掉吧，我没空。”迈克尔理了下衣领，“时候也不早了，如果没别的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伊丽莎白点点头：“好的，先生。如果有别的什么事我会通知您，晚安。”
“晚安。”
离开会议室，迈克尔穿过走廊进入了直达他办公室的加密电梯，乘电梯上到了位于大厦顶层的办公室。接着他又径直横穿过整个房间来到了最靠内侧的墙壁前，光滑无暇的墙壁上凭空生出了一条细长的缝隙，竟向着两侧缓慢沉重地滑开了，就像一道沉重的自动门。
迈克尔大踏步走了进去，墙壁紧跟着又在他身后合拢了，墙面仍像一面镜子般光滑。
无论任何人进入他的办公室都绝不可能找到这个入口，因为这并非是一道被机括激活的暗门，而是一个魔法、一道咒语。墙壁后面直接通过魔法连通着他远在二十多英里外的私人住宅地底的私人实验室，只有他自己设下的咒语才能激活这道魔法暗门。
“欢迎回来。”悦耳动听的电子合成女声在他走进实验室的那一刻便响了起来，声源仿佛来自房间的四面八方，“无聊又漫长的会议？”
迈克尔笔直地走向实验台。白黑色的铠甲正被拆分开来地平躺在那个实验台上，几条机械手臂正在七手八脚地对它进行着改装。
“我怀疑那些家伙可能在图谋着用无聊来慢性谋杀我。”迈克尔随口说着，在实验台边停下了脚步，看着一条机械臂在装甲的脚踝部位“滋滋”地钻出火花，“进度怎么样了，雪莉？”
雪莉是他自主开发的人工智能。漫威世界人工智能领域的技术同样比迈克尔穿越前的世界要领先一大截，具有代表性的ai就有钢铁侠的智能管家贾维斯，还有现在暂且还未诞生的超级人工智能奥创。
人工智能的辅助对盔甲的临场作战和分析能力都有着相当大的作用。穿越之初时迈克尔曾在某国际恐怖组织九头蛇里待过一阵子，那会儿他就专门留意过这方面的知识。早在他脱离组织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人工智能的开发了，雪莉是他最好的作品。
“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了，先生。”雪莉回答，“算上涂装一个小时内应该就能完工。想要开出去兜兜风吗？”
“听上去不错。记得给我充满电，配备好实战武器，我要直接实战测试。”
“实战？”人工智能的声音透出了一丝疑惑，“和谁呢，先生？”
迈克尔没有回答。他拿起实验台上已改装完毕的铠甲手套，手套自动识别后从中间弹了开来，将他的手掌包裹了进去。
他用套着手套的手紧了紧拳头，说：“三年了，我们已经躲得足够久了。现在......也差不多该到反击的时候了。”
***
深夜，地点保密的某处。
连成一片的白色灯光在漆黑的夜幕里闪耀，一座钢铁构筑的庞大设施被笼罩在光芒之中。建筑前的广场空地上穿行着一辆辆军用越野，停机坪上科幻感十足的喷气战机起起落落，俨然便是一座森严的军事堡垒。
中央控制室，神盾局六级特工兰德尔马洛里站在五米多高的巨型悬挂屏幕前，指挥着这整座基地的运转和调度。高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和机械密码机运作的咔咔声回荡在这密闭的房间里，头戴耳机的情报员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不休。
“长官！”一名通讯员仰起头，大声喊道，“有不明飞行物正朝我们的方向过来！它的速度很快，正笔直冲我们这里过来！”
兰德尔马洛里警觉了起来：“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已和已知数据库进行了全面对比，没有找到匹配项......”
“有没有试着和对方取得联络？”
“尝试过了，长官。没有响应。”
“长官！”又有一名通讯员喊道，“那个东西......它从监控里消失了！”
破空的残影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向下喷吐着淡蓝的尾焰垂直落了下来。黑色盔甲“铿”地一声清脆地落在了空地中央的地面上，若有若无的透明气浪从他的脚底吹散。
广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许多特工第一时间便条件反射地拔枪对准了这黑色的不速之客。
“你已经进入美军的指挥中心，请立刻解除武装，表明你的身份，否则我们将进行致命打击......”
嘹亮的喊话声从扩音器里被一遍遍地重播，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空地上回荡不止。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了这个不速之客，只要他有半点可疑举动迎接他的就会是枪林弹雨。
黑色的盔甲缓缓抬起了头来，v字型的目镜里荡漾着淡蓝色的荧光。
他没有回话，或者也可以说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二话不说扬起手，功率强大的蓝色脉冲光束从他掌心呼啸飞出，将他正前方的特工们炸飞了一片。
激战瞬间爆发，所有的枪口同时喷吐出了明眼的火光，上百发子弹在漆黑的铠甲上带着火花弹溅开来。黑色的盔甲在交织的火力中纹丝不动，他背部向下喷出了推进火焰，托着他的身体重新浮上半空。他居高临下，双掌交替轰出脉冲光束，将这整个广场炸得鸡飞狗跳。
停机坪上的昆式战斗机被启动了，科幻式的反重力装置使得这些战斗机不可思议地垂直悬浮升空，大口径的子弹从机翼两侧悬挂的枪口中倾泻而出。那黑色的盔甲腰侧和背部同时推进喷射，带动盔甲灵巧轻盈地在弹雨间穿梭。他抬手咻咻两炮，两架昆式战机应声冒着黑烟坠落。
“先生，你的三点钟位置有一队装载了电磁炮的装甲车。”雪莉的声音在头盔内部响起，“我猜你也许会想注意到这一点。”
“多谢提醒，帮我在屏幕上标记出来好么？”迈克尔说着，同时又击落了一架昆式战斗机。
金属的炮弹拖着万千嘶吼的电蛇沿着导轨呼啸而出，裹在苍蓝电流之中的电磁炮弹就像咆哮的苍龙笔直地扑向半空中的迈克尔。
但迈克尔不闪不避，只淡定地抬起手掌，火焰色的魔法阵刷地从他的掌心张了开来。势若雷霆的电磁炮弹一发发地没入法阵后都像石沉大海般没了动静。迈克尔手掌一翻，法阵上繁复的花纹为之一变，刚刚没入进去的几发炮弹又速度丝毫不减地从中飞射了出来，拖着一长串肆虐的电流沿着来路射了回去。
连续几发炮弹摧枯拉朽般地撕裂了几辆装甲车的外壳，残破的车身凌空侧翻，火光剧烈地炸开，破碎的铁皮和轮胎从烈火之中四下飞射。
短短三分钟，偌大的基地里所有的反抗力量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漆黑的盔甲迈着稳健的步伐前进，钢铁的身形切割开了燃烧的火幕，宛如一个终结者。
没有人能阻挡他的步伐，也没有武器可以让他倒下。基地的紧急安全协议已经启动，中央指挥室被层层超厚的加固大门保护了起来，自动防御系统已激活，每一条通道里都被布满了致命的陷阱。
同时紧急求助的指令也已经被向神盾总部发出，总部回复是增援五分钟内就能赶到......但负责的兰德尔特工心里明白，他们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长官！”控制室里一名通讯员满头大汗，“第一层防线已被攻破！”
“......镭射网被突破！第二层防线也已被攻破！”
兰德尔特工感到脊背发凉。他通过指挥室内部的显示器清晰地看到了那道黑色的钢铁战甲，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某个人，某个他只是有所耳闻、但极度危险的人物。
沉重的闷响正不断朝着他们的位置靠近，每一声都因为距离的拉近而比上一次更加沉重。他感觉自己就像蜷缩在龟壳里的乌龟，清楚地知道一条致命的毒蟒正在龟壳外游走。
轰！
上吨重的两片门板像被从外侧施加了巨力，像两块暗器一样飞进了指挥室。钢铁身躯踏破浓重的烟尘走了进来，v字型的目镜映亮了空气中飞扬的粒粒尘埃。
早已在此等候着的特工们想也不想便拔枪射击当然也被证明了只是徒劳。迈克尔抬起手掌，掌心捏了个法阵。半空中凭空浮现了七八柄魔法飞刀，随着主人的指示分别锁定了各自的目标。指挥室里所有特工在眨眼的瞬息里尽数中刀倒下除了兰德尔特工，这家伙脸色苍白，在控制室的高台上背靠着栏杆，大气都不敢出。
而迈克尔也不理他，就像是完全没意识到房间里还漏了这么个活人似的。他径直走到了控制台前，右手五指张开地对准了主电脑。一条连接线从他掌心探了出来，接入进了这台电脑。海量的数据于短暂的瞬息里从这细细的连接线里传输而过，各项机密档案界面在电脑屏幕上像屏闪般地晃过。
“传输完成，所有数据都已经备份完毕。”雪莉说。
迈克尔收回连接线，这才不紧不慢地扭头望向了高台上的兰德尔特工。后者感受到他视线的瞬间便身子一震，险些没一个后仰从高处栽下去。
迈克尔背部喷出火光，飞至了和这位脸色苍白的特工高度平行的位置。兰德尔特工腿脚一软，背靠栏杆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喉咙干涩，嗓子里几乎要冒出黑烟。他听到自己口中发出了变形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出的声音：“是......是诺顿博士？”
“替我向你的老板带个口信，告诉他们这还只是个开始。”机械冰冷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从黑色的面具下传了出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弗瑞，就像你我都清楚你其实并非神盾特工一样。”
说完，他没做任何停留，两条长长的尾焰从背部“噌”地喷吐而出，身形如钢铁的箭矢沿着来路消失不见了。
第五章 奥斯本
神盾的第一批援兵赶到受袭的基地时，整座基地里已没剩下什么值得救援的东西了。
广场上火光冲天，遍地可见昆式战机和重型战车的残骸，被无情的烈焰舔舐得焦黑，电火花像雨点般在整座设施的每一条通道里四溅。
尼克弗瑞站在满目狼藉的大厅高台处，神色铁青。特工们脚步急促地在大厅中穿行走动，搜寻着袭击者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副局长玛利亚希尔沿着金属的活动扶梯走上了高台。弗瑞转过身：“有线索了？”
“有。”希尔副局长点点头，递过一个屏幕上绘着灰色神盾徽章的平板电脑，“我想对方根本就没想过要隐藏。我们的监控摄像拍下了全程画面。”
弗瑞接过了平板。屏幕解锁，一段并不能算清晰的监控画面随即播放了起来。画面中他们能模糊地看到一个着黑色铠甲的身影有如神兵天降，凭一人之力轻而易举压制了神盾在这座基地的全部抵抗武装。
弗瑞的独眼皱了皱眉头。
“是只有我觉得看起来像，还是说这家伙......”
“就是在宇宙魔方研究所出现的那个人？是的，我也这么觉得，长官。”希尔说道。
弗瑞皱着眉沉思了半晌。
“给这家伙建立一个独立的档案，危险级别标注为最高。”弗瑞下令道。
“是，长官。”希尔犹豫了一下，问，“需要去询问一下斯塔克的意见吗？”
她这么考虑自然是有道理的，就目前已知信息看来，托尼斯塔克理所当然的是全世界单兵盔甲技术领域的第一人。
“不，暂时不用。”弗瑞摇了摇头，“不是现在。”
***
星期六，晚上。
各色人群拥堵在被彩灯环绕的场馆外围，其中来自城市各大媒体的记者占据了多数。看起来市长的公关团队工作做得相当到位，这场以市长先生本人宽阔的胸襟为主题的慈善晚会的确得到了应有的关注度。
迈克尔帕索从被漆成深蓝色的超级跑车里钻出来时，闪光灯几乎齐刷刷地投了过来。他们热情地呼喊这位年轻总裁的名字，就好像喊得最卖力的人就能拍到最好的镜头一样。
也难怪他们如此热情，这位在短短两年内异军突起的年轻总裁确实是引人注目的新星。他在多个科技领域超前的理念带领着帕索科技在两年内由新生发展成了今天这般规模，委实可以用“奇迹”一词来形容。
几年前，美国最大的军火供应商斯塔克工业宣布退出军火制造（同年斯塔克集团的拥有者托尼斯塔克宣布了自己是钢铁侠）。那次事件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也导致了利益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要知道，斯塔克工业的军火贸易在此之前早已形成了一条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斯塔克宣布退出意味着早已成熟的格局将被重新洗牌。大量依托于他们企业生存的制造商需要另谋出路，军方原本每年固定提供给斯塔克企业的大批订单也都将需要重新招标。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迅速打响，有好一阵子这个国家的军工领域都火药味十足。
原本最被看好的企业是汉默科技和奥斯本工业，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二者之一争取到斯塔克工业让出的宝座，继而成为占据行业巅峰的军火巨头。战斗逐渐发展为了持久战，双方明争暗斗了两三年不分上下，期间甚至都没有第三者想过要插足这两大巨头间的战争因为那显然毫无胜算。
可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才刚刚新生、毫无名气也毫无底蕴的小公司帕索科技，竟然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激流勇进，闯入了这场战役。
这新多出的小小的竞争者原本甚至都没引起两大巨头的重视，因为他因为他们也确实找不到正视这种不起眼的敌人的理由。对他们而言那时的帕索科技就好比是巨人脚边的蚂蚁，灭掉它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就是这小小的蚂蚁接下来一系列的成果却让所有人都为之瞠目。首先他们凭着一种原本只存在于概念上的电磁步枪抢走了国防部提供给汉默科技的大笔订单，接着又推出了便携式的特种喷气背包完美压制了奥斯本科技正在开发的滑翔踏板、夺走了原本属于奥斯本工业的利益。
接着不等两大公司缓过神，帕索科技紧接着又推出了镭射步枪那被专家鉴定为了“初具雏形”的能量武器。虽然这种技术还尚不能说成熟，但这意味着对整个武器产业系统上的一次冲击，或许甚至是世界武器技术全面迈进的一个标志。
而在此之前全世界都知道唯一公开掌握了能量武器技术的只有钢铁侠一人而已。
国防部如今已经向帕索科技大规模订购了这种镭射步枪，并且十分明显地表现出了长期合作的意图。虽然现在格局暂时还未确定，但横空出世的帕索科技在这场长远利益的争夺战中显然已占据了优势。
当所有人终于开始正视起这一方全新的玩家时，为时已晚。这个新兴的企业不可思议地轻松化解了来自各界施加的压力既有来自明面上的手段也有见不得光的。
可惜的是这么个满身光环的年轻人为人又有些低调，并非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类型。除了他公开取得的这些匪夷所思的成就以外，公众对他知之甚少，因此难怪记者们对他表现出如此高的热情了。
场馆里人流如织。穿过大门，迈克尔刚走了两三步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开始和一些他其实并不熟络的名流们聊了起来。他们的话题范围从商务贸易覆盖到最新上映的歌舞剧，再到这期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迈克尔脸上挂着和煦谦和的微笑，看起来就好像对任何话题都十分感兴趣。
“看看这是谁来了。”
迈克尔循声回过头，只见一个西装笔挺、头发油光水滑的中年人正穿过人群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脸上挂着笑容，但瞎子也能看出那张笑脸之下藏着的锐气。
那个就是诺曼奥斯本，奥斯本集团的拥有者。换言之也是迈克尔眼下最大的竞争者之一。双方视线相交的刹那便仿佛在空气中碰出了无形的火花，火药味弥散。
诺曼奥斯本，《蜘蛛侠》系列中的超级反派，在原作中因某种强化血清的影响人格分裂，穿上了身万圣节小丑似的制服、踩着滑翔翼整天飞来飞去搞些爆炸，自称是什么“绿魔”。
mcu的电影系列里倒是目前为止都还没绿魔的戏份。不过就算奥斯本真的黑化成了绿魔也无所谓，迈克尔判断绿魔只是个“踩着滑板装备落后的万圣小丑”，算不上是个威胁。
迈克尔不动声色，礼貌地打招呼：“奥斯本先生。”
诺曼奥斯本从服务生那里拿过了两杯马丁尼，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迈克尔。奥斯本晃了晃杯，清脆地碰了下迈克尔的杯子。
“请允许我敬纽约最年轻的天才一杯。”他喝掉了半杯马丁尼，吐了一口浊气，“真难得看到伟大的迈克尔帕索居然有时间来参加这种社交活动。我还以为天才的时间都像金子一样宝贵呢。你难道不该在实验室里......改装喷气推进器什么的吗？”
奥斯本显然仍为了帕索科技的背包式喷气推进器的订单而不悦。国防部原本已决定了要订购奥斯本科技的滑翔踏板，他们甚至已经投入了资金进行大批量生产。然而帕索科技偏偏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横插一脚，推出了从性能、成本和便利性上都全面占优的喷气推进器抢走了这批订单。
所以眼下双方的关系说是敌人都应该不为过。
迈克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奥斯本先生。多谢关心，但是推进器的功能已经基本完善，暂时不需要改进了。不过我们最近倒是正在尝试开发激光制导的迷你导弹，并尝试装配各种不同的弹头。目前该项目已进入了测试阶段，我相信军队那帮人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
诺曼奥斯本脸色又一次阴沉了下去他所说的恰恰也是奥斯本公司开发中的项目之一，他们正在测试将激光制导的微型导弹搭载到滑翔翼上，希望能重新吸引到军方大佬们的兴趣。
掌声像一阵浪潮从周围响起，大厅里的人们停止了闲聊，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通路。市长先生在宾客们的欢迎中走上了台。他挥了挥手，向所有宾客们表达了感激，并开始了老套的激励人心演讲致辞。
于是奥斯本也不再说话了。但是一整个晚上，他都不断有意无意地向大厅里的某个年轻人投去阴鸷的目光，就仿佛要用那锋锐的眼神给予他致命一击。
但他也注意到了一件事。
一整晚下来，自始至终，对方都没再正眼瞧他一下。
第六章 Oz
奥斯本公司，ceo办公室。
“是的，将军。正如我之前已经保证过的，oz血清的效果优秀并且已经基本稳定。”
诺曼奥斯本微笑着坐在自己透明的办公桌前，浅绿色的投影光线在他面前立起了一个虚拟的屏幕。一位军容整肃、留着白色八字胡的将军正在屏幕的另一端，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位ceo的汇报。
“截至目前为止血清在实验小白鼠身上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它们的体能平均被提高八倍，在其中部分个体身上药效甚至更加显著。”奥斯本说道，“我觉得有理由可以相信，如今oz已经到了可以进行人体测试的阶段。”
屏幕另一端的将军保持着一副丝毫不为之所动的表情，语气冷淡地道：“可我听说，你们的实验中有一次出现了点乱子？”
诺曼的微笑僵了一下，说：“是的。但那那只是一次实验而已，只不过是偶然概率下的意外......”
“所以那一次，出现了什么样的意外？”
“也没什么。不过是小白鼠在被注射了oz的血清之后表现出了一定的攻击性和侵略性......可我保证这不会是个麻烦的。oz血清已经被调试到了接近完美的状态，完全可以进行人体实验了。”
将军冷冷地哼了一声，就好像在表达不屑。他凑近了镜头，完全不忌将不耐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老实说吧，奥斯本先生。我从未看好过你的这项计划，是我的前任对你的血清感兴趣。时代在变，当你们还在实验室里为这个耗资巨大还可能把人变成疯子的半成品血清忙碌的时候，斯塔克已经穿着套能抵挡一支军队的铠甲满世界飞了。
所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奥斯本先生。如果接下来两个星期内你还不能拿出相应的成果......我将不得不撤销你的研究资金，去另外找点其他值得投资的项目。”
说完这些，他甚至没有留给诺曼回应表示的机会便结束了通话。屏幕咻地黑了下去，默认界面的奥斯本科技3d图标很快跳回到了虚拟屏幕的中央。
诺曼奥斯本十指交叉地靠坐回了黑色松软的椅背里，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不定地思索起了些什么。
他阴沉地在这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坐了好一阵，直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入口的电子锁盘中传出了验证通过的叮当声，门被从外侧推开。走进门的是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秃着脑袋，一脸横肉，身材魁梧精壮，就差没把“不好惹”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肖。”诺曼不耐烦地说，“所以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很重要的事，先生。”男人脚步急促地走进门，手里带着一份今天的报纸。
“您还记得彼得帕克吗？”男人说，“您儿子的同学，之前在我们的实验室里被样本蜘蛛咬了，之后您让我跟踪他？”
“记得。我还让你去医院替换掉了他的血，但我们的测试结果表明他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感染。”诺曼淡淡道，“样本蜘蛛体内的oz没有对那孩子造成任何影响。”
“我不知道，先生。”肖走上前，打开报纸交到了诺曼手上，“但我觉得您也许会想看看这个。”
这是一份“号角日报”的报纸，头版头条的照片里几名头戴黑色袜子、模样狼狈的劫匪被白色的丝线绑在了一起，倒悬在一根路灯柱下。背景的天空中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飞跃一栋高楼。
该新闻的标题是“蜘蛛侠现身”。
“蜘蛛侠？”诺曼盯着这个名字拧起了眉毛。
“似乎是最近开始在纽约频繁活动的一个超能力者，时常阻止街头犯罪。”肖解释道，“但在此之前大多都只是坊间传闻，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可以表明他实际存在。今天的报纸是第一个足以证明他真实性的证据。根据那些传闻，我们听说这个‘蜘蛛侠’似乎能够飞檐走壁、喷吐蛛丝，可以依附在墙壁上迅速攀爬，能徒手举起车辆，反射神经足以回避子弹......”
诺曼放下报纸，目光如炬：“你是想说，这个‘蜘蛛侠’......就是那个叫彼得的孩子？”
肖和自己的老板对视了片刻。
“我是想说，这个‘蜘蛛侠’......很可能就是oz血清最完美的人体实验成功案例。”
***
神盾总部，三曲翼大厦。
滚滚的闷雷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黑压压的云渐渐压过整座城市，苍白的电蛇黑云中蹿腾。
细长的雨滴淅淅沥沥地从天空中降了下来，顺着大厦的玻璃幕墙迅速滑落。尼克弗瑞坐在局长办公室里，正通过办公桌上的投影屏幕处理着些繁杂琐碎的事务。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些涉及政治的无聊事务，弗瑞对此从不感冒，但处理这些同样是他职务的一部分。
连续两声沉闷的雷鸣传来，苍白的闪电映亮了落地窗的边框。弗瑞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窗外。窗外的雨水此刻已连成了层虹膜，像一条瀑布哗哗落下。
说不上缘由地，弗瑞的直觉开始让他觉得气氛有一丝不妙。
白炽的灯光陡然间“啪”地熄灭了，立在他桌面上的淡蓝色屏幕同样随之消散。黑暗无声无息地接管了整个房间，危险的气息借着黑暗的藏匿游走。
如果是事故断电的话，备用发电机应该即刻自行启动才对，可那显然没有发生。弗瑞的独眼警惕地在黑暗中扫视，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按在了桌底的手枪上，同时尝试着联络了希尔副局长。但他的私人通讯终端上只跳出了一句“无讯号”作为回应，这意味着没有任何人能接得到他的消息。
“别紧张，弗瑞局长。”
机械冰冷的声音来自房间内一个黑暗的角落，一道人影迈步从中走了出来。黑色的装甲，白色的条纹，v字型的目镜逐渐亮起了淡蓝色的荧光。
弗瑞微微皱眉：“是你。”
“你好，弗瑞局长。我相信我们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那铠甲在他的桌前停住了，“我今天来这儿是带来了一个提议，我相信你肯定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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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警告
面对着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一身科幻铠甲的不速之客，尼克弗瑞表现出的淡定着实让人钦佩。他看着面前这冰冷魁梧的钢铁身躯，语气波澜不惊地问道：“你意识到这儿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那种游乐场对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放心，弗瑞局长。你的大厦没有安全漏洞至少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没有。”装甲下的迈克尔说着，手里变幻出了个透明的法阵，“我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我有些特别的技巧。”
“介意分享一下吗？”
迈克尔手掌一翻，法阵啪地在他手中解体，化作火星消散了开去。
“不是今天。”他说，“比起这个，我带来了别的信息......一些对神盾来说至关重要的内容，甚至也许触及根本的信息。”
弗瑞面无表情：“我听着在。”
“你是个聪明人，弗瑞局长。我相信你身居神盾局长的位置这么久，肯定不可能没有发现一丝丝的端倪。”迈克尔伫在了办公桌前，说道，“你是否曾经注意到，这个你本应知晓一切的组织最深处，有一股阴影就算是你也无法伸手触及？你是否有所发现，有的时候就算是你也无法完全地操控神盾这个庞然大物？”
弗瑞抱着胳膊靠在自己的椅背上：“你的重点是？”
“神盾局或许并非是你完全熟悉的一个组织。在它最核心也是最黑暗的部分隐藏着一个邪恶的秘密，而当这个秘密浮出水面，整个世界都将因此而变化。”
迈克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当然，我并没有指望你会就这么相信我的说辞。”
弗瑞耸耸肩：“如果你先摘下面具，然后别用这种古里怪气的声音和我说话，可能会有助于我相信这些。”
迈克尔伸出右手，包裹着他手掌的手套部分铠甲从中打开，一个u盘从内部探了出来，落到了桌面上。
“你在怀疑，这是明智而且必要的。”迈克尔说道，“所以我现在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因为那毫无意义。但你可以先看看这个里面内容。这是我从之前袭击的那个神盾设施内拷贝下来的当然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是我袭击了那里。这些信息原本被用很复杂的手段加了密，但幸运的是我恰巧十分熟悉这种加密方式。所以不用客气，我已经帮你解码了其中的内容。”
“你从我的设施里夺走的信息，而你认为我会需要你帮忙解码？”弗瑞问。
“等你看过其中的内容，你就会明白。”迈克尔平静地说，“另外，准确地说那个其实并不是你的设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属于神盾而已。当然，这里面巨大的信息量可能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消化，你大可以去找人去验证真假。而当你确信了我所说的字字属实之后......到那时，我觉得你应该会更有兴趣继续我们接下来的谈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弗瑞瞥了眼被扔在桌面上的u盘，“你会留个联系热线，等我检查完里面的内容就可以打你的电话？”
“不，弗瑞局长。到那时，我会再来见你的。”迈克尔淡淡说着，同时向后退回了阴影里，“现在根据三曲翼大厦的应急协议，我估计你在等的援兵五秒内应该就会进入这个房间了。所以还有什么别的话我们都省到下次再谈好了。”
v型目镜中的荧光再次熄灭了下去，黑色铠甲迅速遁形进了阴影里。办公室的灯光在两秒后恢复了正常，大门在五秒后被人从外侧猛然推开。副局长玛利亚希尔举着枪冲进了房间，身后跟着数名精英特工。
但房间内除了弗瑞局长之外空无一人。
“长官？”希尔蹙了下修长的眉毛，“我不明白。闯入者呢？”
弗瑞一声不吭。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移向了留在桌上的那个u盘，一直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脸色逐渐阴了下去。
***
奥斯本公司，实验室。
诺曼奥斯本赤着上身，端正地坐在一张背后接着金属仪器设备的座椅上。他的双臂手腕被连接着座椅的黑色装置固定在了扶手上，数不清的复杂线路接满了他的肩膀和胸膛。
实验室被彻底隔离，身着防尘服的工作人员们在他周围复杂精密的仪器上忙碌不断。一群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一层厚厚的玻璃外面对着数个显示器，每个屏幕上都精准着显示着他们老板当前的各项生理数据。
准备妥当后，所有工作人员都从隔离房间中撤了出来。玻璃外侧一位戴着墨绿色圆形镜片的博士通过扩音器高声说道：“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成了，奥斯本先生！随时都可以开始了。”
奥托奥克塔维厄斯博士，奥斯本公司最高级别的技术人员，同样也是本次实验的主要负责人。
“一切都反复检查过了？”诺曼问。
“是的，所有的数据。”奥克塔维厄斯博士说道，“我们反复检查过了每一个环节，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很好。”诺曼奥斯本顿了一顿，最后深呼吸了一口，“那让我们开始吧。”
通话中止，实验室被密封，肉眼可见的绿色气体从数个通气口同时被灌入了房间。所有的仪器都开始高速运转，电流像蛇一样通过座椅蹿入了诺曼的身体。固定着他双臂的装置同时被激活，经过特别处理的药剂通过静脉被注射进了他的血管，随着血液系统的循环迅速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剧烈的痛苦猛烈地袭来，像万千根尖针挑动每一根神经纤维，又像五脏六腑都经历灼烧。诺曼奥斯本发出了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惨叫，意识在短短零点几秒内变得涣散模糊。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喊自己的名字，他感到身体滚烫、随即冰冷，紧接着又毫无知觉。他感到耳边“嗡嗡”地吵个没完，像是有一群蜜蜂在盘旋不断。
最后，在他仅剩的意识也彻底陷入空白之前......他听到了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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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绿魔
金色的灯光充满了大厅，光线斑斓的水晶吊灯在光影作用下仿佛在缓缓旋转。节奏轻快舒缓的音乐在大厅里盘绕回旋，来自军方的要员身着缀满勋章的礼服在这明亮的厅室中来回走动，除此之外还有纽约市来自政界和商界的一些大人物。
迈克尔帕索和他的秘书伊丽莎白大概在八点钟进入了会场。来自军委会的布拉德鲍恩，一位修饰整齐、衣冠楚楚的老头，第一眼就给人以亲切和蔼的印象。他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朝门口走了过来。
“去找点喝的，好好放松一下吧。”迈克尔在伊丽莎白耳边轻声说，“如果有需要我会叫你。”
“明白，先生。”
伊丽莎白并不多话，侧身就退开了。布拉德鲍恩微笑着走来，用他粗糙有力的手掌和迈克尔握了握手。
“帕索先生。”布拉德说，“真是个意外，我听说繁忙的工作总是让你难以抽身。”
“本来是这样。但是伊丽莎白告诉我今天的宴会邀请了不少来自军方的重要朋友，所以我想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可能确实不大像样。”迈克尔顿了顿，半开玩笑地道，“而且我还计划要喝光这里所有的啤酒。”
布拉德笑了笑，两人开始并肩穿过人群向会场中央走去。
“关于你上次提出的微型导弹的事，”他说，“有进展了？”
“挺顺利。”迈克尔耸了耸肩，顺手从身旁的服务生手里拿过了一杯威士忌，“体积尺寸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正在尝试更换不同种的弹头测试效果。”
“威力方面呢？”
迈克尔神秘地微笑，举了举酒杯：“等到现场演示，您自然会见到。”
“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背景音乐的行进逐渐步入**，轻快的节奏仿佛带动了大厅的气氛也愈加活跃了起来。
直到不速之客的光临将气氛突然间推向了最**。
高高的玻璃幕墙在一声“哐”的脆响中破裂，绿色诡影踏着银白的滑板破开幕墙冲进了大厅，尾部喷射着两条夹着黑烟的火焰。绿色的恶魔张狂地踩在滑板上绕着水晶灯飞了两圈，发出歇斯底里地狂笑。
“嗨~！纽约的大人物们！你们的夜晚都过得愉快吗？”
他扯着嗓子叫嚷，接着又是一串哈哈的狂笑。滑翔翼的底部探出了枪口，朝着整个会场漫无目的地喷吐出了火舌。子弹将玻璃和餐盘炸得粉碎，酒水食物四下乱溅。宾客们惊呼着趴伏躲避，惊惧迅速统治了一切。
保安迅速进入了会场，但他们显然对这样的状况无能为力。他们被那个站在滑翔翼上的绿色疯子以绝对的火力压制了，他们甚至没能撑过十秒钟。
绿色的家伙对自己的掌控力十分满意。他停下滑板不再像个恼人的苍蝇一样嗡嗡地乱飞，面具下那锋锐恶毒的目光带着冷意从这些衣着华贵的名流身上扫过，很快锁定到了迈克尔身上。
滑翔翼带着发动机的嗡鸣缓缓地降落了下来，悬停到了迈克尔帕索面前。年轻人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双手环抱着胳膊，他仰着头面对着这站在滑板上奇装异服的家伙，表现得就好像在看着舞台上的小丑。
“看看，我们的天才迈克尔帕索......一如既往地目中无人。”这绿色的家伙尖着嗓子说，声音显得怪里怪气。
“我倒是觉得我对待多数人的态度还算谦和。”迈克尔淡淡说道，“不过对于某些没能受到宴会邀请就决定换套万圣节装扮从窗户里跳进来的小丑......那我得承认确实不怎么值得尊重。”
“啧啧啧，”对方晃了晃那绿色的手指，“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不够清楚我所能做到些什么。一旦等你弄明白‘绿魔’的可怕，你就会开始祷告......”
“抱歉，这名字除了让我觉得老气和毫无创意外就没别的什么想法了。”迈克尔耸了耸肩，随即抬起了眼睛，眼中仿佛射出了刀一样的寒芒，压低了嗓音，“又或者......我们还是就叫你奥斯本先生好了，你说呢？”
绿魔，从诺曼奥斯本失败的oz人体实验中诞生的邪恶人格，赋予了奥斯本远超常人的体能和反射神经，是漫威《蜘蛛侠》系列中的经典反派。作为穿越者迈克尔对漫威漫画了解虽算不上多，但还不至于到连这样出名的角色也认不出的地步。
那张恶鬼造型的绿色面具掩盖了绿魔的表情，但他的眼色分明在身份被揭穿的瞬间变幻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重新哈哈地狂笑了几声。
“哦？我是么？”他降下了滑翔翼，贴近到迈克尔面前，狞笑的口中吐出的话语仿佛带着逼人的寒气，“你根本对绿魔一无所知，帕索先生。”
“如果你想找我单独讨论，我正巧有空。”迈克尔淡淡说，“但没必要扣着这么多的宾客在这儿。”
绿魔再次大笑。
“你看，你完全没理解。”他朗声道，“这才是有趣的地方！有这么多的人看着，这么多的观众！场面才刚刚变得火热起来！”
指节在玻璃上敲击的脆响打断了这场对话。所有人循声回头，只见一道身材瘦削、裹在一身红蓝紧身衣里的瘦小人影趴伏在玻璃窗被滑翔翼撞碎的裂口处，蛛网脑袋正从玻璃的裂口探进来。
是纽约这阵子活跃起来的蜘蛛侠。
“抱歉打搅，老兄，”他叩打着窗户以吸引众人的注意，“但我正在思考，我是该直接从这个洞里进来，还是说我得自己再重新打个洞出来？因为......你们懂的，这实在是太让人纠结了。”
蜘蛛侠么？迈克尔动了下眉毛。果然这里并非完全是mcu的电影宇宙，蜘蛛侠和绿魔登场的时间点就足够证明这一点。看起来今后mcu的情节发展也只能作为大体参考，而不能完全就将后续的计划安排都基于电影情节之上。
“你。”绿魔扭头望着他，面具下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蜘蛛侠飞身跳了下来，落在了一张乱糟糟的餐桌上，“说真的，万圣节还早得很呢。而且你这套行头也着实不够逼真。”
绿魔暂时抛下了迈克尔，操控着滑翔翼飞到了蜘蛛侠面前。
“说这话的人套着个蛛网脑袋。”绿魔嘲讽，“说真的，我有个更好的提议。你和我，我们其实没那么不同。想想看如果我们能齐心协力能做成多少事，蛛网脑袋。纽约那些黑社会大人物从此都将成为历史！”
蜘蛛侠托起腮帮，似乎真的做起了认真思考的模样。
“你是说统治曼哈顿？还是五个区都算数？听起来倒是挺诱人的......”他随即又摆了摆手，“......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原则是不和绿色的人合作。”
“哈！那可真令人遗憾......不过倒也丝毫不让人意外。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再三考虑一下......”绿魔说到这儿顿了顿，压低了嗓音阴冷地怪笑，“......帕克。”
蜘蛛侠目镜下的眼睛瞳孔缩了一缩。
绿魔扬起右手，火光倏地从他手套食指的部位喷吐而出。蜘蛛侠反应迅敏地飞身跳开，他身下的餐桌登时被炸开了个碗口大的窟窿。
蜘蛛侠反身两道蛛丝黏在了大厅二楼过道的底部，借力纵身拔高，身形一个翻转，双足并拢猛朝滑板上的绿魔踹去。绿魔身子微仰，滑翔翼反推出尾焰回避了过去。他得意地大笑：“哈！没打中！”
蜘蛛侠凌空翻了两个筋斗落在了大厅内侧的玻璃幕墙上，绿魔旋过身来，滑翔翼底部探出了数个枪口。长长的火舌随着“突突突”的枪响连绵地吐出，蜘蛛侠动作灵巧地跳开，凶猛的火力将玻璃幕墙炸了个粉碎。会场瞬间炸开了锅，客人们纷纷趁机向会场的几个出口涌去。
“绿魔！”蜘蛛侠身在半空，两道蛛丝分别抓到两张椅子沿着条长长的抛物线朝半空的绿魔砸去，“接好这个！”
绿魔闪身避开一张椅子，又挥臂将另一张凌空拍得散了架，可他动作却也不由自主为之一顿。蜘蛛侠趁机换了两根蜘蛛丝迅速荡到了绿魔身前，猛地扑上了他的滑翔踏板。
“嘿！这可不是你该玩的东西！”绿魔嚷嚷着，倏地出拳直击面前那蛛网脑袋的面门，“下去！”
蜘蛛侠偏头避过，毫不客气地回以一记勾拳：“是吗？但我怀疑你驾驶这玩意儿可能没有执照，我得先检查一下你的驾驶执照。”
一绿一红两个家伙挤在滑翔翼那有限的空间里互相都分毫不让手上和嘴上都是如此。滑翔踏板像只失控的苍蝇满大厅嗡嗡地翻腾乱窜，站在踏板上的两人激烈地你来我往，可谁都没法将对方赶下去。不片刻后那乱窜的滑翔翼总算一头在窗户上又撞出了个新的缺口，载着缠斗不休的两人远远飞了出去，在月色下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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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私人恩怨
迈克尔走出会场时，伊丽莎白早已将车开到门口等着他了。她替老板打开后座的车门，说：“今晚似乎也不是那样无聊，是么先生？”
“一点小插曲。”迈克尔语气平静地说着，就好像他刚刚不是被一个一身炸药的疯子威胁而是看了场即兴插入的演出，“没什么大不了。”
“我想也是。”
伊丽莎白坐回了驾驶席，发动汽车驶入主干道。
“那现在我直接送您回去？”
“不，先去趟公司。”迈克尔说，“你就不用等我可以先回去了。我还有点自己的事要处理。”
***
奥斯本家的住宅，客厅。
夜已经很深了，而这偌大的宅子里却空寂的有些可怖。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灯，唯一的光源来自客厅中的壁炉。火焰噼啪地跳跃，黯淡的火光在地毯和墙壁上投射出了家具摇曳抽象的黑影。
总算摆脱了那恼人的蜘蛛侠后，绿魔径直回到了这里。他在客厅里扯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诺曼奥斯本狰狞愤怒的面孔。他用力地将那恶鬼的面具扔在了暗红的地毯上，情绪似乎相当激动。
今夜的事情全部都没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由于那讨厌的蛛网脑袋他已经知道就是彼得帕克那个小男生的干扰他没能成功解决掉他的目标，他们几乎缠斗着飞跃了整个曼哈顿区他才设法摆脱掉那讨厌的爬墙虫。而更糟的部分是迈克尔帕索不知怎么的似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虽然他觉得对方应该还没有确凿证据能说明绿魔和诺曼奥斯本就是同一个人，但这也已经足够引起注意了。
但这怎么可能？他分明一天前才刚刚借助oz的效果变成绿魔，这还只是他第一次出手。并且他注射oz血清的实验室当场就被暴走的绿魔炸成了废墟，知情者非死即伤，状态最好的家伙也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这个世界上知道诺曼奥斯本注射了oz的应该就只有他自己了才对。
诺曼奥斯本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起了步。
今晚他的儿子哈利奥斯本在同学家里过夜（这对哈利来说其实是常态），整夜家中都只有诺曼一个人而已，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个便于行动的机会。迈克尔帕索知道的内容让情况变得紧急了起来，也许他应该加快计划，也许他甚至应该现在就再次出手，再去刺杀一次迈克尔帕索。
诺曼奥斯本动作突然顿了一顿。
他陡然扭头，只见客厅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黑色高大的人影。藏在漆黑铁甲之下的影子矗立在客厅地毯的正中，壁炉的火光在发亮的黑色铠甲上摇曳闪动，v型目镜里亮着幽蓝深邃的荧光，透出山一般的威压。
“你是谁？”诺曼下意识发问。
没有回答。对方大步地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出掌一推。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的花巧，就是这么平淡无奇的一推，可偏偏就令有着强化反射神经的诺曼感到避无可避。强悍得几近不讲理的臂力如山洪般倾泻在他上身的护甲上，推得诺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凌空而起，像个绿色的炮弹凿穿墙壁滚进了书房。
迈克尔穿着盔甲，矮身穿过墙壁上灰尘浓重的窟窿走进了书房。
“我懂了，”诺曼狼狈地爬起身，目光恶毒地瞪着那亮着v型荧光的头盔，“是帕索派你来的是么？你是那个臭小子的走狗？”
依旧没有回音。对方看起来显然是那种只干活不废话的类型，完全没有陪他多说的意思。
诺曼甩手两枚飞镖扔了出去，特制飞镖回旋着在空气中切出了两条绿色的轨迹击中了迈克尔的头盔和胸口的装甲，溅出了丝丝火星。诺曼低吼一声冲上前来，他左拳虚晃，右拳直击。oz血清的强化赋予他的极限臂力接近二十吨，就算是钢筋混凝土也无法阻挡。
迈克尔左闪右拨，举重若轻地化解了绿魔的连续三段进攻。接着他在绿魔第四招还未及使出时便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小臂，顺势抬臂一肘重击对方面门。诺曼鼻梁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钢铁的重肘，登时鼻血长流。
他像受伤的野兽般怒吼一声，抬腿欲踢，却被迈克尔早有预判地将他刚刚提起的右脚踩了回去。迈克尔五指一张，掌心对着他腹部开了一炮。10%功率的脉冲冲击猛烈地轰在了绿魔腹部的甲胄上，轰得他身形再度腾空，冲击力直贯内脏。他的身体径直砸垮了靠在一侧墙壁上的书架，在飞扬的尘土中滚进了藏在书架背后的密室里。
是的，诺曼奥斯本在自家书房里藏有一间密室。自一天前他化身为绿魔之后他就偷走了自家公司的滑翔翼以及一批备用的飞镖、炸弹之类的武器，并将其秘密地转移进了这间密室，作为绿魔行动的据点。
诺曼吃力地爬起身，恶毒地抬眼望向缓步走进密室的那道影子。带着极寒的威压随着那黑色铠甲的逼近愈发强大，诺曼觉着气管都仿佛被阻滞了。他坐在地上的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急忙按动了手腕处的某个隐藏的遥控按钮。停在密室中的滑翔翼即刻被激活，像受到主人的召唤般探出了尖刀朝门口的方向猛刺了过来。
迈克尔身形转动，一记旋踢在滑翔翼逼至面前时狠抽在了它的外侧，登时破坏了它的平衡将其抽到了一边。滑翔翼智能地改变尾焰喷吐的方向试图重新锁定目标，却只被迈克尔反手补了一记脉冲炮炸得七零八落，着火的零件散了一地。
迈克尔目光重新回到了诺曼身上。
诺曼趁机斜身从乱糟糟的一张银色桌面上飞跃过去，一个翻滚来到了摆满武器的架子边。他伸臂从架子上揽下一大把南瓜炸弹，回头面露狰狞之色瞪向迈克尔。
“我不知道你是谁，以为自己在做些什么，”他恶狠狠道，“但你会为胆敢招惹绿魔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双臂发力，怀里七八枚南瓜炸弹同时飞旋着抛出，妖异的绿色光芒从每一个南瓜眯起的眼睛和怪笑的嘴巴里透射而出。
绿色火光于瞬间爆发，迅速膨胀的火球将黑色的盔甲整个儿吞没，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夹杂着绿魔疯狂扭曲的大笑。
但他的笑容不到一秒就凝固在了脸上。
绿色的火球在膨胀到极致时停住了那么一瞬，紧接着就宛如被倒带般地重新收缩了起来。耀眼的火光就像个漩涡一般旋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进了一个花纹繁复的圆形魔法阵。法阵像3d投影一样悬在迈克尔的手中，构成它的每一根线条都仿佛在熊熊燃烧。
诺曼奥斯本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问。
依旧没有回答。
迈克尔右手做了个“放”的手势，法阵开始高速旋转，刚刚被吸收的那团绿火宛如澎湃的浪潮从法阵中喷吐而出。诺曼奥斯本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不”的震天怒吼，随即整个身形便随着那声大吼一同被无情的火焰彻底吞噬。
***
新泽西州，某被荒废已久的军营，一间仓库的地底。
时至今日这个地方早已被人遗忘，已经多年没有人踏入过这片土地了。但很少有人知道这片荒芜的军营曾诞生过一个伟大的传奇，还曾经是神盾局被创立的地方，一个起点。
多年后的今天，此时此刻。一队荷枪实弹的神盾特工在两名七级特工的率领下冲进了这片军营，并在其中一间挂满蛛网的废弃仓库里找到了一部甚至还通着电的秘密电梯。电梯载着一整队神盾特工笔直下到了建筑底部。
九千米高空，身在浮空母舰中的尼克弗瑞借助小队的随身摄像头远程注视着这次行动。他看到电梯门在这支队伍面前划开，一片漆黑静谧的空间顿时映入眼帘。白炽的灯光随着特工们的步入像智能般地自行亮起，照亮了一台台造型复古老旧的设备，无数机器零件一齐运作响起了低哑的“嗡嗡”声，一部仿佛来自上个世纪电影片场的老式操作台被放置在房间正中。
浮空母舰里，弗瑞身边的希尔副局长皱起眉道：“这些都只是些老古董。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么个隐蔽的空间藏起来这么一堆老古董？这意味着什么？”
和她不同，弗瑞局长神色凝重，就好像他们正面对着什么十分巨大的麻烦。
“这意味着那个家伙没有说谎。”尼克弗瑞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回答，“还意味着我们或许正面对神盾自成立以来最棘手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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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九头蛇
三曲翼大厦，尼克弗瑞的办公室。
亚历山大皮尔斯坐在局长办公室待客用的棕黑色沙发上，浅灰色的眼睛瞪得老大，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办公桌后的尼克弗瑞。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九头蛇，”尼克弗瑞不苟言笑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他们今天依旧存在。”
皮尔斯眨了眨眼睛，盯着弗瑞那只完好的独眼看了好一会儿，就好像拼了命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玩笑的意味来。
“你不相信。”弗瑞淡淡说道，“我能理解。但我可以用我的职位担保这消息千真万确，并且已经得到了证实。”
当然千真万确，因为这会儿一个九头蛇高层干部正面对面在你的办公室沙发里坐着，装出对“九头蛇还存在”这个事实无比震惊的同时还得表现得对此毫不知情。
是的，这位被弗瑞高度信任的神盾局部长正是九头蛇安插在神盾局内部最重要的棋子之一。但也难怪就算是尼克弗瑞这样谨慎的人也没怀疑到皮尔斯头上去，毕竟亚历山大皮尔斯是在他前一任的神盾局长，正是这个金发的老人亲手将局长的位置交给了弗瑞。
“十二个小时前，我秘密派遣了一支小队去确认一条线报。”弗瑞说道，“根据情报，他们在新泽西州那个当初神盾被成立的军营里发现了一处仍在运作的设施。设施的地底被埋着超过二十万英尺的服务器都是上个世纪的老设备，但配备精良，并且至今运作良好。”
听到这里皮尔斯早已明白弗瑞指的是什么了，但他在心底骂娘的同时表面上却还得装得不动声色。
“是么？”他应道，“那可真是奇怪。谁会把一堆该进博物馆的老古董藏在那种地方？”
弗瑞没有直接回答，话锋一转：“你记得阿尼姆佐拉吗？”
皮尔斯装模作样地思忖了一阵。
“如果你是指二战时期的德国科学家，那我有印象。”他回答说，“在那个年代他是个极其难得的尖端人才，只可惜他为九头蛇工作。最后美国队长抓住了他。”
“准确地说，是瑞士科学家。”弗瑞纠正，“是的，我们谈到的就是这个家伙。就在不久前，我们发现这个疯狂的科学家在临死前完整地备份了自己脑子里的一切讯息。他的记忆、他的知识甚至连同他的疯狂都被存贮在了那个巨大的服务器里。”
皮尔斯当然知道佐拉是瑞士人，也知道他的存在。但他仍眯起了眼睛假作一无所知：“现在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了。”
弗瑞续道：“我的团队已经控制住了佐拉，他向我们证明了九头蛇依旧存在。这么多年来，九头蛇一直寄生在神盾的内部，就像一只寄生虫，从我们这儿汲取养分、积蓄力量，在阴影之中悄然改变着这个世界。”
皮尔斯收起了随意的态度，以认真凝重的目光直视弗瑞：“你清楚自己刚刚说的有多疯狂对吗？你是在告诉我，今天九头蛇不仅依然存在，而且它还藏在神盾内部？而且很多年来都是如此？”
“我为我说过的每句话负责。”弗瑞淡淡说道。
亚历山大皮尔斯缓慢地摘下了他深黑色的眼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见鬼。如果这是真的......你知道这些会造成多大影响吗？世界安全理事会那边......”
“暂时先不要让上面知道。”弗瑞顿了一顿，补充，“至少在我决定要怎么做之前先不要。这也是我提前告知你的原因接下来局里可能会有一系列大动作，我需要你在我采取措施的同时应付好理事会那边。”
皮尔斯重新架起眼镜，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尼克。理事会那边不用操心，我会帮你争取到你需要的时间的......就像往常那样。”
神盾局不受美国政府管辖，而是直接听命于世界安全理事会。而和上头这群大佬们扯皮一向都是亚历山大皮尔斯的强项。弗瑞负责干实事，而皮尔斯负责给他争取更多的资源和更自由的空间，两人多年来都维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那看起来我有很多东西得准备了。”皮尔斯长叹一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扣上了西装的扣子，“但我最后还是得问一句......你计划怎么做，尼克？彻查局里的每一名特工？”
弗瑞面无表情：“我自有安排。”
他既然这么说，显然就是没有说明的意图了。尼克弗瑞不打算透露的内容再怎么追问也都毫无意义，皮尔斯显然清楚这一点，于是不再多话便告辞离开了。
电控的自动门在皮尔斯离开后紧接着合拢，电子锁盘发出了一声代表上锁的清脆“滴答”声。局长办公室被重新封闭了起来，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
弗瑞闭着眼睛，靠在自己的旋转椅里静坐了一会儿，突然自言自语似地开口：“有话要说？”
半秒后，他身后靠墙侧的空气中浮现了一丝波纹。幽深的荧光凭空浮现，铁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了金属战甲的轮廓。
“不愧是尼克弗瑞。”穿着盔甲的迈克尔帕索旋走到了桌边，“嗅觉很灵敏。”
“这栋楼里集结了世界最顶尖的特工，有着荟萃了最尖端科技的安保协议，可仍然没法阻止你像走进超级市场一样随便进出我的办公室。”弗瑞抬起了眼皮，“你在这儿多久了？”
“二十分钟，差不多正巧听完你们的讨论。”迈克尔道，“听起来你们已经找到了佐拉，我上次留下的情报也都被证实了。我相信这应该能给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弗瑞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上一次你确实没说谎，但这并不足以让我答应合作。我的原则是只跟知根知底的人合作，但我对你一无所知。”
“特别事态特别处理。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事关神盾存亡的内容，我觉得你会为此破个例。”迈克尔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如果这能让你稍微安心一些，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的名字是安格斯诺顿，九头蛇最高级别的研究人员之一但不必费心深入调查这个名字了。九头蛇倾尽所有地寻找安格斯诺顿已经整整三年了，至今仍一无所获，因为这个人早就不存在了。”
“怎么，你们闹掰了？”
“我的家族世代都为九头蛇效忠，但我对他们‘统治世界’的那套老掉牙的可笑野心毫无兴趣。”迈克尔淡淡道，“可九头蛇不会容忍背叛。他们的爪牙遍布世界，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一直不会放弃找下去......这很烦人，所以我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就这么简单？”弗瑞狐疑地扬了下眉毛。
“就这么简单。”迈克尔重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九头蛇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所以我会全力协助你们解决他们，不需要任何条件作为回报。”
“那你还真是慷慨。”弗瑞淡淡道，“你的提议很有诱惑力，可惜并不具有信服力。”
“那就别相信。怀疑是你的工作，弗瑞局长，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工作就可以。”
迈克尔做了个手势，弗瑞面前办公桌上的投影荧幕立即有所响应般地亮了起来。文档一个接一个地被从外部导入进了他的系统，就像关不住的水流。
“这是什么？”弗瑞问。
“你的筹码。”迈克尔淡淡说着，遥控着那荧幕界面中跳出了一张档案照。照片里是个一脸凶相的男人，光头，一身肌肉，眼神中仿佛寄宿着一头凶兽。
“卡尔克里尔，绰号‘吸收人’，一个超能力者，能力是能将自己的皮肤转化为自己接触到的几乎所有物质。”迈克尔介绍。
“我知道。神盾局和他交过手，他已经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
“再去确认一次。”迈克尔说，“‘吸收人’现在已经是九头蛇的兵器了。我刚刚已经把他眼下藏身的地址、各项能力数值以及我个人研究的应对方案都发给你了，你可以尽快安排人手去解决他了。克里尔是九头蛇麾下能力最好用的超能力者之一，解决他会是个相当好的开始。”
“好了，那你们抓紧时间吧，我就不打搅了。”迈克尔后退两步，向后招了下手，魔法传送门旋转着在他身后张开，“就像我刚刚说的，你不必相信我。当然，你也可以试着在我下次造访时设下陷阱，试试抓住我再严刑拷打什么的......”他顿了一顿，低沉地轻笑，“......如果你们能抓到的话。”
说话间他已经退后进了那火焰色的法阵，传送门旋转着收拢，在空气中最后迸出几点火星后便彻底消失了。
尼克弗瑞盯着画面中卡尔克里尔的照片半晌，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给我接通菲尔科尔森特工。”弗瑞对着话筒说道，“有任务交给他的队伍。”
第十一章 吸收人
某城区，贫民窟。
阴云遮蔽了星空，压抑的黑暗笼罩着接球。漆黑的巷道狭窄紧凑，无人清理的垃圾堆放在每一个转角，弥漫着浓重的臭气。本就光芒昏暗的路灯因线路老化而闪烁不断，阴冷的风在破败老旧的楼栋间穿行。
一支训练有素的特工小队无声地潜入进了其中一幢楼栋，顺着破败的楼梯迅速敏捷地上行。他们清一色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衣袖上印着代表神盾局的标志性鹰徽。
队伍在五楼的过道里布置开了。格兰特沃德，一个整日板着脸、下巴上留着浓密胡茬的七级特工；梅琳达梅，曾拥有“铁骑”称号的女特工，行动专家。这两人是在场级别最高的神盾特工，也是此次行动的负责领队。
两人一左一右地守在了门牌号为502的房间门口，那扇年事已高的木门上的漆几乎已整层剥落了。两名特工用手势和眼神无声地交流，倒数着准备破门，同时数个枪口齐齐指住了老旧的木门。
沃德反身踹门，木门悲鸣一声仰倒了下去，激起一层厚重的灰尘。他动作标准地平稳举枪，手电光在飞扬的尘埃间射出了一条金色的光路。
门后仅有一个房间，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片漆黑，里面貌似空无一人。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一个大衣柜和一张简单的木床，床铺还没整理。
沃德用手电筒扫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后率先走了进去，梅特工紧随其后。他们的战术靴踩得老化的木地板吱呀呀直叫。
“看起来我们貌似是晚了一步。”沃德扭过头对梅说，“克里尔走了。”
梅特工皱了下眉，却没接话。她仍然屏着呼吸，用手电筒的光束在这狭小的房间里缓慢地探索。
就在她的手电光即将移动到那个大衣柜上时，那“衣柜”竟然动了！或者准确点说应该是依附在那衣柜外侧的什么东西动了。魁梧的影子像潜伏在黑暗里的豺狼陡扑上前，旋转的罡风将漂浮的尘埃搅成了漩涡。
是卡尔克里尔，代号为“吸收人”的超能者。他把自己的身体转换成了和衣柜相同的材质紧贴在它的表面，就像一只狡猾的变色龙。
或许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克里尔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来访。
沃德和梅反应迅速地闪身避开，可后面的特工们却就没那么走运了。克里尔像斗牛场上的一头公牛般将两名特工撞得腾空而起，飞出房间摔进了走廊。
剩余的人迅速地反应了过来。他们默契地举枪射击，交织的火力网迅速将克里尔覆盖了起来。但同一秒克里尔的皮肤便切换成了剔透的钻石态，无数子弹尖啸着从那层钻石皮肤上溅射开来，撞瘪变形的弹壳叮叮当当地洒落在地板上。
克里尔显然是早已将形态变化用的钻石备在了身上，枪械弹药对他那层钻石态皮肤毫无作用。克里尔三拳两脚就将这支小队揍得七零八落，他蛮力奇大，这些特工们毫无半点机会。
梅特工反身一记旋踢强有力地击中了克里尔的左臂，可惜毫无意外地，切换成钻石态的吸收人根本纹丝不动。他转过身来，钻石的右臂像一条毒蟒般探出，一把猛扼住了梅特工的喉颈。他右臂发力，轻而易举将梅特工离地举起，挥臂一甩将她狠抛了出去，撞穿墙漆剥落的墙壁翻滚进了隔壁的房间。
短短六七秒，突入这个房间的小队已经只剩下沃德特工一人而已了。此时拥有神盾局七级权限的行动专家格兰特沃德表现出了一流的特工素质，他临危不乱，反应迅敏地矮身躲过了克里尔当面袭来的直拳，手枪由下自上挑起，枪管直指对方的下颚。扳机扣动，枪火闪出，子弹剧烈地在克里尔坚不可摧的钻石下巴上弹开，但冲击力却也震得他脑袋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可惜这仍不足以造成足够的伤害。克里尔迅速调整过来，挥掌击飞了沃德的手枪，硕大的拳头冲他天灵盖猛砸，钻石的皮肤在窗外透进的路灯光下反射出璀璨的闪光。
沃德临危应变，顺势矮身一个滑铲从克里尔身侧滑过，钻石重拳砰地落在他半秒前所处的地板上，砸出了一个碗大的裂口。
沃德特工调整起身，凭着丰富的格斗搏击经验接连回避对方两拳，同时以手刀、弹腿分别猛击对方腰肋、后膝等多处关节，可却都只像击中矿岩般收效甚微。
克里尔抓住他一个收招迟缓的瞬息陡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提着他的胳膊将沃德整个儿横甩了出去。沃德特工身体重重砸在了房间靠墙侧的那张木板床上，床铺不堪重负地被从正中砸成了两截。
沃德仰躺在垮塌散架的板床正中，痛楚就好像万千根尖针火辣辣地挑动背后的神经。但克里尔显然没有容他喘息的意思，这大块头捏着他的喉管将他从地上提起，狠狠摁在了墙壁上。墙灰簌簌地从天花板上落下，整个房间似乎都震了一震。
克里尔将他摁在墙上，却并不下杀手，而是靠近上前，沉声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痛楚似乎加剧了，脖颈上的压迫感也让他几乎窒息。格兰特沃德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道：“追着你的......体臭？”
克里尔眼中凶光闪现，手上同时也加大了力道。巨大的压力挤压着沃德特工的喉管，阻塞了他的气道，眼看着似乎就要将他置于死地。
沃德的意识开始涣散，有那么一会儿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卡尔克里尔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瞳孔收缩，手上力道不由自主地松懈，整个人踉跄地退后了两步。他那层切换成钻石形态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了道道涟漪般的波纹，接着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转变了起来。他的皮肤时而切换成橡胶，时而又变换成木材，片刻后又变回了钻石态，简直就像是一变形金刚。
是梅特工。她将一个圆柱体形的复杂仪器狠狠地捅在了克里尔的背上。柱体末端的电子吸盘牢牢吸附在了克里尔身上，装置高速旋转，无数的粒子顺着吸盘像关不住的水流倒灌进了克里尔的体内，破坏了他体内原有的平衡机制，紊乱了他那吸收变换的超能力。
克里尔痛苦地低嚎一声，沉重地跪倒在地。梅特工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踹在他脸上，将他扫得侧翻在地，晕厥过去没了动静。
梅长长舒了一口气，向靠坐在墙边的沃德粗喘的沃德伸出了手：“你还好么？”
沃德握住她伸来的手掌，吃力地站起身：“死不了。”
两人朝地板上人事不省的克里尔瞥了一眼，都不禁心有余悸。
沃德蹲下身，仔细打量着插在克里尔背部瘫痪了他异能的那个装置：“这玩意儿还真管用。菲兹开发的？”
梅摇了摇头：“不是，科尔森说是上头专门为这次行动派发下来的。但不管这东西是谁设计的......我想我们欠他一条命。”
第十二章 千里眼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对九头蛇来说几乎可以说是灾难。神盾局毫无征兆地接连发难，五六个在神盾眼皮子底下藏了十数年的分基地在短短两个星期内被连续捣毁。
执行任务的行动小队大多都听命于尼克弗瑞，每一次突袭都是高度机密，就连神盾内部其他有着十级权限的高层都没能听到半点风声。他们的行动兔起鹘落，每一次的战斗都在十分钟之内结束，就好像是精准高效的切除手术。
除此之外，九头蛇还在这两个月时间里连续损失了两个宝贵的超能战力。首先就是拥有通过皮肤接触吸收物质并变换身体形态的卡尔克里尔，他是第一个被神盾抓获的。接下来是马库斯丹尼尔斯，能操控某种被称为负能量的黑暗宇宙射线，可惜他的能力也被神盾专门配备的某种武器中和失效，最终也被抓获。
如今这世上超能力者数量虽说正在不断增加，却也还没到烂大街的地步。就算是以九头蛇的资源现阶段他们麾下的超能者数量也十分有限，半个月内连续损失两名超能力者已经可以说是相当惨重了。
但这似乎才只是个开始。尼克弗瑞对九头蛇吹响了开战的号角，战争的脚步声正步步逼近。
九头蛇某设施内，地点保密。
这是一间被完全密封的房间，光线昏暗得哪怕面对面也没法看清彼此的面孔。唯一的光源来自房间正中的一张金属圆桌，黯淡的蓝色全息影像围着圆桌而坐，通过这种远程连线的方式进行着一场特殊的会议。
这里在座的都是九头蛇内部最高级别的干部，其中每一人都手握重权，拥有轻而易举就能动摇世界格局的能力。这些大佬们各自掌管着不同的分部，平常罕有聚首，唯有在两方势力间在重大事务上有所交集时才偶有交涉，像今天这般规模的集会在九头蛇历史上已经几十年都未曾有过了。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及生存的威胁。
“尼克弗瑞正在接二连三地铲除我们的基地，肃清我们的人。十三个我们安插在神盾内部的特工被清理了，其中十个拥有神盾的五级权限，另外三个有六级权限。”
说话的是坐在正中位置的一人，从黯淡的影像中勉强能看出他秃着个脑袋，右眼戴着圆形的单片镜，话音阴森沙哑。
“弗瑞正在变成个麻烦。”他说。
“麻烦的不是尼克弗瑞，而是向他透露了这些消息的人。”这次发话的人坐在圆桌左侧，正是神盾局的前任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而糟糕的是，我们对这个敌人还一无所知。”
一名戴着圆形眼镜、文质彬彬模样的干部发话了，语气中似乎略含着一丝责怪的意味：“弄清楚这些，难道不是你分内的任务么？”
“弗瑞不肯透露相关讯息。”皮尔斯冷冷道，“但我推测这和最早那次袭击有关。”
“你说一个穿着高科技单兵盔甲的家伙单枪匹马端掉我们伪装成神盾基地的据点的事？”
皮尔斯点了点头：“在那之后不久，弗瑞就下令建立了一个独立的高危档案，项目名称是‘黑骑士’，访问权限级别超越十级。这意味着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访问就算是其他拥有十级权限的人也不行。”
“你是想说，是那个袭击者给弗瑞提供了情报？”
“我认为不排除他们搭上了线的可能。”皮尔斯道，“长久以来，我们的存在一直无人知晓，整个世界都以为我们已经随着二战中**的失利而覆灭了。而最近突然冒出了这么个神秘的家伙突袭了我们的据点，短短几天后弗瑞就发觉了佐拉的存在、进而发现了九头蛇依旧存活的事实。再加上这阵子发生的这些事......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
“我的人说那个是诺顿博士。”这次说话的人在圆桌右手侧，身形轮廓模糊，“兰德尔马洛里，六级特工，我还挺中意那小子。他告诉我那个袭击者托他给我们捎个口信，他好像挺确信那家伙就是安格斯诺顿博士。”
“不可能。”戴眼镜的男人断言说道，“超过三年的时间，我们一刻也没放弃过追查安格斯诺顿博士的下落，但他一直都杳无音讯。我们的眼睛遍布全球，我们的势力无处不在。只要他还活着就绝对没有避开我们视线的可能性。”
“而我们在谈论的是安格斯诺顿。”右手边那个男人又开口了，“在座的各位都该清楚他不是什么普通人。我们九头蛇从不缺人才，但我们都必须承认至今我们都还没能找到可以取代他曾经位置的人。”
“就算如此，他也没法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不留半点踪迹。”眼镜男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架，“这一点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任何人都没法办到。”
稍停顿了一下，他又转而道：“再者，退一步讲，就算诺顿他真的还活着，他也绝对没有理由知道那么多。”
“这倒是。”桌子右侧的男人托起了下巴，“诺顿他曾经有极高的权限不假，也确实参与过多个九头蛇最高机密的项目，但他有机会接触到的内容毕竟有限。”
“而且他所知道的也都只是三年前的机密而已。”眼镜男强调，“诺顿叛变后，他所在的基地立刻被废除了，他曾经待过的敏感据点全部都被转移，他知道的那些过时情报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
“无论如何，现在形势对我们而言都不容乐观。不管我们愿意与否，潜伏的阶段都已经结束，我们必须采取措施。”正中的那戴单片镜的男人坐直了身子，向前倾了倾，“皮尔斯，弄清楚弗瑞的消息源到底来自哪里，不惜一切代价。”
戴眼镜的男人目光转向了桌子右侧：“加勒特，你也该谨慎一些了。你伪装成那个什么‘千里眼’的游戏，这阵时间似乎吸引了神盾局不少不必要的注意。”
那边的男人哈哈笑了笑：“不用担心。神盾局至今为止都只以为‘千里眼’是个有读心能力的超能力者，所以才能处处领先他们一步，他们从没想过‘千里眼’会是一个拥有很高级别权限的神盾特工。他们暂时还没把这个身份和九头蛇联系起来。”
眼镜男低哼一声：“暂时的。”
***
迈克尔帕索的家中，位于地底的私人实验室。
迈克尔坐在实验台前的椅子里，面前环绕的数个3d悬浮屏幕里正显示着这半个月以来神盾局在他的帮助下取得的各种战果。
“尼克弗瑞在办事效率上倒是真的完全不含糊，”迈克尔浏览着那些被铲除的九头蛇基地列表以及被肃清出的九头蛇特工名单，“实话说，我还以为他还得在那些官僚主义的形式上耽搁好一阵才能付诸行动呢。”
人工智能雪莉的声音从房间四周的扩音器中响了起来：“我相信这是件好事，对么先生？”
“当然，这意味着计划的进度可以被提前不少。”
“那么我假定，您也已经准备好下一个目标了？”
“差不多吧。”迈克尔手指动了动，将一个新的透明界面调到了自己面前，上面显示着神盾局八级特工约翰加勒特的各项信息。
“听说‘千里眼’的事困扰了神盾局好一阵子，”迈克尔指节轻轻叩打着座椅的扶手，“或许他们会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第十三章 偷梁换柱
太平洋海面，神盾的浮空母舰上。
黑色的空客向下喷吐着急速的气流垂直降落，最终身形平稳地着陆在了母舰的甲板上。货舱门缓缓地向后滑下，神盾局八级特工菲尔科尔森穿着身整齐干练的西装站在货舱门后，迎接即将登机的客人们。
早已在甲板上等候着的数名神盾高级特工沿着舷梯登上了飞机。维克多利亚汉德，为首的一位架着黑色眼镜的黑框女人，登上飞机的同时便道：“你知道，科尔森特工，现在有种叫‘电话会议’的东西对吧？”
“很高兴再见，汉德特工。”科尔森微微笑了笑，舱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非常感谢你们一接到通知就立刻赶来。等我们高度升到五万英尺我就会解释一切。”
他侧了下身，打了个手势：“这边请。”
短暂的停留补给后，飞机很快就再次升空了。负责驾驶的梅特工在它堪堪攀升到五万英尺高度时便将系统切换为了自动架势，自己则起身回到待客室加入了众人的谈话。
“已达到巡航高度，北极上空90度。”她向众人说着，朝科尔森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开始了。”
“谢谢。”科尔森环顾了在场的高级特工们一圈，说道，“很抱歉搞得这么复杂。但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防患未然。”
“防什么患？”问话的是西特维尔特工，一个戴着圆形眼镜、西装笔挺的光头。
“‘千里眼’。”科尔森解释，“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心灵感应能力者，那么我们最好在开始之前离他越远越好。”
“另外北极光说不定也对他读心的无线信号有什么干扰呢。”八级特工约翰加勒特晃了晃手里那印着神盾鹰徽的马克杯，“千里眼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领先我们一步，他盗用我们的战略手段，给我们造成了一系列不小的麻烦。”
“相信你们都看过加勒特特工最新的报告了，加勒特特工相信有迹象表明我们正在接近真相。”科尔森道。
“什么真相？他的身份？”汉德特工问。
“潜在目标的范围已经被缩小到了13个。”加勒特解释，“我仔细地再次检查过了神盾局的特殊能力者名录，尤其是那些曾和我们打过交道但最后未被收录进来的人。他们中有些人被认为可能有心灵感应能力。”
“你是说神盾局可能曾经接触过‘千里眼’？”西特维尔问。
“想想看神盾曾经审查过多少例超能力者相关案件。不仅是可能，而是很有可能。”科尔森说。
“好吧，先假设说你的猜想正确，”汉德特工打断道，“如果我们面对的真的是一个拥有千里眼那样能力的人，你已经有计划要怎么对抗他了？”
“把信息碎片化。”加勒特说。
科尔森道：“我的团队中有个模式识别分析专家。她能抽丝剥茧处理数据，把加勒特名单上的人按照优先排序，定位他们，然后随机将我们所有人打散分组，这样一来我们互相之间都不了解任务的全部细节信息。”
说完，他停顿片刻，目光从在场的众特工们身上扫过：“所以，现在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说话。
“很好。”科尔森点了点头，“那就让我们快点开工吧。”
***
分工的过程并不复杂。参与行动的每个特工手里都被配发了一部手机，手机内存有一组坐标会将持有者引导向“千里眼”的嫌疑人之一。当持有者接近该坐标到一英里内时，其同组的搭档就会在自己的手机上收到该嫌疑犯的名字和档案。
但由于参与行动的特工人数为奇数，所以最后必定会有三人被分配到同一组。而这一次分组中，这三个人恰巧就是菲尔科尔森、约翰加勒特和格兰特沃德。
这支三人小组所收到的坐标位置位于印第安纳州，手机导航将他们引导到了位置偏僻的一座废弃荒芜的电子工业厂外。
“这可真是古怪了。”约翰加勒特特工皱眉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坐标，“这地方至少方圆两英里内都没半个人影，什么样的嫌疑人会在这种地方？沃德，收到嫌疑人信息没？”
沃德看了眼自己的那部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加勒特朝科尔森撇了下嘴：“也许你的人搞错位置了？”
“不，她没有。”科尔森双手交于身前，面无表情，“事实上，这是因为我在这组坐标里动了点手脚就像我在随机分组的环节也动了些手脚一样。”
加勒特一愣，和沃德对视了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直接省掉废话的环节，直接进入正题好了。”科尔森特工的语气波澜不惊，就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你我都知道‘千里眼’根本没什么所谓的心灵感应能力，他只不过是个有很高级别权限的神盾特工......哦不对，纠正一下，你甚至都不是神盾特工，对么，九头蛇高级特工约翰加勒特？”
沃德和加勒特都表现出了惊讶的样子，后者的表情除了震惊似乎还包含着一丝好笑：“等下等下，菲尔......不好意思，就算作为玩笑来说你刚刚说的也有点信息量太大了。你是想说我就是‘千里眼’，而且我还为九头蛇工作？一个二战时期就早已覆灭的组织？”
科尔森依然面色毫无波澜：“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就一定是菲尔科尔森特工呢？”
这次他开口的时候就连声线都变了，明显地变成了和真正的科尔森特工截然不同的声线。加勒特再次愣神了瞬息，脸色骤然阴了下来。
“是你。”他说，“‘黑骑士’？”
科尔森，实际上也就是戴着层数码面具伪装成科尔森的迈克尔，侧了下脑袋：“‘黑骑士’？所以弗瑞给我安了个这样没创意的称呼？不过倒是挺有神盾的风格。”
顿了一顿，他说：“很久不见了，约翰加勒特。当然，还有这边这位格兰特沃德......你的跟班？”
加勒特是沃德的监管人，正是他将沃德引荐进神盾局的，而事实上师徒两人都是被安插在神盾内部的九头蛇间谍。
这会儿沃德的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目光来回在这两人身上游移，似乎拿不定主意现在该怎么做。
“我收到上次你托兰德尔捎的口信了。”加勒特目不转睛地盯着着他，就好像想要透视那层数码面具看穿他的一切，“你是诺顿博士？”
“对于你们来说，是的。”迈克尔回答，“但那个身份三年半以前就被我抛弃不用了。”
“我们找了你很久，但一直一无所获。介意分享一下诀窍吗？”
迈克尔耸了下肩：“一点小魔术。”
“所以你不打算开诚布公，不过也不能说我对此意外。”加勒特摇了摇头。
对加勒特来说或许很难相信，但迈克尔说的还真是实话。距今五年以前他以九头蛇研究员的身份穿越来到了这个世界，三年半以前，他叛逃离开九头蛇后即刻便动身前往加德满都找到了传说中的魔法圣地“卡玛泰姬”。魔法的庇护隐匿了他的行踪，九头蛇虽然触手遍布全球，可却也终究伸不到至尊法师的地盘上去。
离开卡玛泰姬之后，迈克尔立刻就给自己创造了一整套全新的身份。他用魔法咒语改变了容貌，黑进美国移民局和联邦数据库，不着痕迹地伪造出了迈克尔帕索这么一号人物，一个全新的身份。
“你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加勒特打量了他片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替换掉真正的科尔森的？”
“大概就在你们抽签分组之前吧。真正的科尔森特工这会儿应该还在空客的贮藏间里打盹儿，不过再过个二十分钟就差不多该醒了。”
“所以你这么大费周章混进来，就是为了能面对面揭穿我是‘千里眼’？”
“理由一，是为了把刚刚的对话录下来，这样我接下来就能少费点功夫去证明你俩九头蛇间谍的身份了。”迈克尔淡淡说着，目光从加勒特和屏息警惕的沃德特工身上扫过，“理由二，你可能也已经知道了我最近正在筹备对九头蛇的全面开战，我很乐意让弗瑞和神盾局去替我做那些端掉几个基地、干掉几个超能者之类的粗活，但至于砍掉九头蛇脑袋这种工作......我还是亲自看着你们咽气才比较放心。”
加勒特眯着眼睛和他对视一阵，突然哈哈地笑了出来。
“你在科研方面是个天才，诺顿博士，我承认这一点。”他笑道，“但你意识到我们现在有两个格斗能力顶尖的高级特工，而你只有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而且没带你那件神奇的铠甲，对吧？”
沃德从枪套里掏出了手枪，打开保险指向了迈克尔的脑袋。
迈克尔不为所动。
“你们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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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近战法师
加勒特向沃德使了个眼色，后者毫不迟疑便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或者说，至少是想要扣动扳机。
但沃德特工却惊讶地发现，他的扳机突然之间就仿佛注了铅一般被卡死了，任他怎么努力都没法扣动下去。
半晌没听见枪响，加勒特不由狐疑地向他斜睨了一眼：“沃德？”
迈克尔耸耸肩：“意外总是在所难免，不是吗？”
两名经验丰富的九头蛇特工应变倒也迅速。沃德当即抛下手枪，踏步上前，食中两指直取他双眼。加勒特一手掏枪，另一手刷地亮出匕首，斜走两步绕至迈克尔侧翼，卷着银芒的刀刃从刁钻至极的角度划去。
格兰特沃德是加勒特亲自带进九头蛇的下属，他的一身本领都是由加勒特亲自传授。两人不仅在近身搏击上都是一流好手，并且他们能够互补互助。配合默契，联手进攻时便好似是个有四手四脚的高手一般。
而无论安格斯诺顿博士再怎么智慧过人，终究不过是个科研人员。他的专业领域应当是在实验室里而不是在战场上，以一对二面对两名顶尖特工他没有半点机会。
至少沃德和加勒特都是这么笃定的。
但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迈克尔竟只一退步、一侧身便避开了两人的包夹攻势。他距离拿捏得极其精准，回避的角度也像是经过了精确计算。沃德的拳头近乎是堪堪贴着他的鼻尖错开，加勒特的刀刃也只拖着冷厉的寒光从他腰侧掠过，从那身西装外套上轻划而过。
一定只是巧合。
两人动作一刻不停，滔滔不绝地展开了攻势。迈克尔举重若轻，在两人联手的攻势间自如穿梭，同时信手反击。他的招式古怪至极，但却又异常诡异地威力奇大。加勒特和沃德都自负见识过世界各地域的各种战技，却对他这套怪异的功夫闻所未闻。
他们当然不可能见识过，因为迈克尔所用的招式技法大多都来自卡玛泰姬。虽说他是去那里学习秘术的，不过似乎那儿的法师们似乎莫名地对近身肉搏更加情有独钟。
至尊法师古一在他来到卡玛泰姬的第一天就告诉了他灵魂和**的关系，她相信通过对精神和灵魂的修炼可以由内而外地改造**。将施法时所汲取的空间能力注入**，甚至可以令脊椎瘫痪的病人行走如常。
所以依据类似的原理，法术自然也能在一定的程度上强化法师的**能力和反射神经，并且能让法师借助魔法做到一些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动作。从结果上来说倒是和一些超能强化人颇有些类似。
在迈克尔以一个帅气的pose腾空而起，凌空一记扫堂腿抽飞了沃德、一个正踹打在加勒特鼻子上将其踹翻后，两位特工终于不得不接受了他们似乎还真不是这个实验室文职人员的对手的事实。
加勒特半跪在地，抬起头惊讶地望向迈克尔：“令人......印象深刻。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强化血清？”
“哪里，单纯是锻炼得当罢了。”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会让人意外啊，诺顿博士。”加勒特粗喘着站起身，笑了一笑，却似乎全然没有慌张的样子，“不过好在这次行动本来就让我莫名地有些不安，所以我事先就留了一手。不然倒还真有可能就这么栽在你手里了。”
“哦？”
加勒特话音刚落，三条影子便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窜了出来。裹在全黑作战服里的三个人就仿佛是从天而降，沉重响亮地半跪落地，恰呈“品”字阵型将迈克尔包围在了中间。
迈克尔目光缓缓从这三人身上扫过：“让我猜猜，你的得意作品‘死亡战士’？”
“你居然知道这个计划？”加勒特有一点意外。
“用‘蜈蚣血清’这种半吊子的药剂强化士兵的**，然后再把实验对象的身体改造成半机械身躯并装载一点热武器......”迈克尔面无表情，但语气里分明带着讥讽意味，“我可以想象你们是有多绝望地想要‘超级战士血清’的替代品才捣鼓出这种残次作品。”
“或许吧，蜈蚣计划确实还不够完美，但他们也有他们的优势。”加勒特说着，挥了挥手，“解决他。”
三名死亡战士同时抬手，安装在他们腕部的机械设备上同时弹出了火箭弹的微型发射架。三枚火箭弹同时发出了尖啸，各从一个不同的方向拖着闪耀的尾焰直冲迈克尔飞射而去。
叠加的爆炸声震彻天际，释放的冲击波让加勒特和沃德都不由自主连退了数步。滚烫的气流被剧烈搅动，火焰化作了龙卷，宛如咆哮的火龙冲上天空，红热的弹片割裂了火幕四下散射。
加勒特望着这映红了天际的火光，不由露出了冷笑。他不知道对方在这三年期间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强化了**，但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是传说中最成功的一例超级士兵美国队长在这样的打击下身体也会被撕成碎片才对。
“再见了，博士。”他喃喃低语。
然而仅不到三秒，他那自信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他看到烈焰随着黑烟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火焰色的巨大半球体。无数的法阵凝结在那层球体表面，繁复的花纹随着魔力的流通缓缓转动。它像半个蛋壳一样将迈克尔保护在中间，就宛如划出了一个不容侵犯的领域。热量和火光接连地舔舐那层坚固的防御，却只一次次无功而返。
沃德的表情僵住了，他脑袋慢吞吞地转了过来，却只在加勒特脸上发现了跟自己差不多的表情。
构筑成法阵的花纹线条逐渐虚化消失。迈克尔抬起手，在空中小幅度地转了半圈，一个新的法阵旋即打开，这次却是一个传送门。铁黑的零件喷吐着光焰一片片地从另一端飞来，陆续地附着在了他的身上。所有的零件精密地嵌合组装，很快便将迈克尔彻底包裹进去、变化为了一套科技感十足的黑色铠甲。
动力源启动，v字目镜亮起，铠甲全身都传出了能量流通的轻微蜂鸣。黑色盔甲缓慢地抬头，冰凉刺骨的压迫感铺天盖地。
“......你看到那个了吗？”沃德低声问。
“废话。”加勒特沉着声说，“我又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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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无路可逃
“拦住他！”
加勒特一声大喝，三名死亡战士齐齐冲上了前去。死亡战士的身体都经过半机械化改造，脑神经都被直接链接到一个统一的控制终端，这使得他们无法违抗加勒特下达的任何指令。
死亡战士亮出了各自的武装，动作夸张地朝迈克尔包围了上来。他们的枪口吐出了长长的火舌，等离子切割束像剑刃一样挥舞，空气中留下了道道光的轨迹。
加勒特一向对自己这些死亡战士的战斗力颇为自满，然而今天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他本能地觉得要想靠这三名半机械士兵打倒眼前的敌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现在只希望死亡战士能支撑足够久的时间，这样他就有机会逃出生天了。
迈克尔的头盔内置显示器里智能地用红色的圈标识出了正转身开溜的加勒特和沃德两人。雪莉出声提醒：“先生，他们似乎打算逃离现场。”
“没事。”迈克尔说着，随意地挥手拆解了一名死亡战士凌厉的拳击，“他们走不了。”
迈克尔身形一旋，右足陡起，一个怀心脚直对着正后方冲来的死亡战士踹去。那人冲势太急，一时闪避不及，只得抬起胳膊沉闷地架在身前。钢铁的战靴带着成吨的冲击力猛轰在他的臂膀上，宛如奔腾的洪流冲得他腾空倒飞，翻了几个筋斗栽倒在地。
那手持等离子切割束的死亡战士紧随而至，高热能量划出的道道轨迹交织成了一张刀网，高温折射光线、看起来就好似扭曲了空间。
说来好笑，迈克尔对他手里这柄光刃丝毫都不陌生。十分凑巧地，等离子切割束正是他当初呆在九头蛇里时开发出的装备之一，说起来这还是他三年前就玩得不要的东西了。
迈克尔闪身回避两刀，同时默念了句咒语，战衣内置电脑飞速地调用出了储存在本地数据库内的法阵信息。他右掌一翻，涌动的魔力迅速汇聚进了掌心，在零点几秒内凝出了个圆形的魔法阵，紧接着花纹变幻、幻化成了一柄火星四溢的魔法剑刃。
迈克尔右手一抖，剑刃挥舞，金光由下自上沿着条弧线切割而上。
仅仅一剑，但却仿若是根本无可阻挡的一剑。神奇的魔法剑刃穿透等离子的刀网，而那死亡战士则正巧出刀砍落。迈克尔的剑锋不可思议地等在了他刀刃斩落的轨迹上，看起来就好似是死亡战士自行将手臂送上那灼热的剑锋一般。
魔力催动，金色火花随着鲜血泼洒，死亡战士的胳膊被齐肘斩断。半截手臂在惯性作用下高高地抛上了天际，手背的装置上仍喷吐着光束洪流。
搞定两个，还剩最后一个。
如果是换做别的敌人，或许此时应该已经彻底丧失战意了。三个半机械的强化战士并肩而上，却只几乎照面的功夫就被对方轻而易放倒两人，说战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或许都不夸张。可惜他们是死亡战士，被九头蛇所改造、只能机械地执行命令的悲哀半机械，甚至没有恐惧和退缩的权力。
最后的死亡战士仍耿耿寸心地执行着加勒特留下的那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指令。他左手持续不断地喷吐着枪火压制，右手则舞着一柄特制的战术军刀，冷厉的钢刀在死亡战士的强化臂力下倒也显得威力颇为生猛。
可惜，那依旧并没什么卵用。
迈克尔干脆利落地抬手一剑斩断了他的军刀，刀刃在一片电锯切割般的火花间拦腰而断，断口整齐平滑。死亡战士索性甩开刀柄，重拳轰他面门，却只被迈克尔轻松地一掌架开。迈克尔五指一张，掌心正对准了对方面门。高浓度的能量“嗡嗡”地凝至掌心，蓝色脉冲光束近乎零距离地爆射而出，将这最后的死亡战士脑门炸开了花。
问题解决。
迈克尔拍了拍手，目光重新向着那两名九头蛇特工逃窜的方向望了过去。
***
加勒特和沃德一路飞奔地回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上。加勒特坐进驾驶席，点火发动，片刻不做停顿地便将油门一踩到底，汽车高亢地轰鸣一声后电射而出。
他们在乡间公路上风驰电掣，狂风冲击着整个车身。计速器的指针发疯似地飙升，而驾驶员显然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沃德手里紧紧攥着支备用的手枪，二十秒内至少向后回了五次头。
“他还跟着没？”加勒特大声问。
“我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沃德说。
然而就仿佛是为了给他答复一般，飞驰中的汽车底座上猝不及防地爆出了一声“轰”的闷响。透明的冲击波贴着地面横扫开来，车身不受控制的腾空飞起，在高速的惯性下凌空回旋，“哐啷”地在地面上连打了好几个转，最终四轮朝天地停住了。
他们的车偏离公路摔进了沟里，车门嵌进了泥土，底盘被炸出了个洞，就像个被洞穿的蛋壳。
约翰加勒特视线一阵模糊，有那么一阵他以为自己就要完了，但他最终还是凭着意志力强迫自己恢复了清醒。他咬破了舌尖，希望痛楚能稍微帮上点忙。
“沃德？沃德？”他试着晃了晃身旁副驾座上的沃德，可惜后者双目紧闭毫无反应。触目惊心的鲜血沾满了沃德的面颊，他的呼吸也已弱得几近消失，看起来离没救也已经不远了。
“该死！”
加勒特低声咒骂了一句。他能感觉到温暖粘稠的液体同样沾在他的额头上，脑袋昏昏沉沉地像是随时都会失去知觉。
他没工夫理会沃德了，只希望这小子能足够命大地逃过这一劫吧，眼下他自身都已经难保了。加勒特设法弄开了安全带，接着费力地踹碎了车窗。他咬着牙从碎裂的窗户里爬出去，身子摔落在泥地里时禁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靠在翻倒的车边，坐进了湿软的泥地里。他抬起头，却紧接着便又一次地看到了......恶魔。
那藏在黑色钢铁之躯中的恶魔一直就在那里，从散放着冷厉蓝光的v字镜后冷漠地注视着他的挣扎，就好像打量着一个滑稽的小丑。
“你。”加勒特咬牙切齿。
“我。”迈克尔缓步走上前，抬起手掌对准了他的脑袋，掌心的脉冲炮跳动着蓝色的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