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顺藤摸瓜
托尼斯塔克说，“做好分内的事”。彼得一直以为自己清楚什么才是分内的事。打击犯罪，消除罪恶，帮助民众......这应该就是身为一个英雄该做的事吧？
但现在呢？
现在他们以美国队长为首的一些队友甚至可能还有其他一些拒绝注册的英雄们，如今正即将落得和罪犯同样的下场。当事件升级，双方的冲突正式爆发，那是不是说，和这些昔日的英雄们战斗、把他们像罪犯一样扔进监狱也就成了“分内的事”呢？
他想不通这个答案。
他还只是个孩子，中学都还没毕业。有些事情对他来说还太过复杂难懂了。而就算他问身旁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人能告诉他正确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就算是大人们也并不知道这个答案。又或者是，这样的事件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正确答案。不过都无所谓了，既然想不明白，他就选择索性不想。总是有人会做选择的，那轮不到他这个孩子头上来。
他只需要像过去一样，做好自己一直在做的事就好。
正好在这个星期，彼得察觉到了在自己居住的社区附近有人在贩卖一些高科技武器。虽算不上什么入流的尖端装备，但也远超过了街头罪犯所应匹配的枪械水平。警方在遇到这种被高科技武装的歹徒时毫无还手之力，那都是些一炮能轰得巴士散架、货轮开裂的能量武器，常规的枪械子弹相比之下简直就像过家家的玩具。
彼得和其中几批有着高科技武装的罪犯交过手，大致知道那些武器的威力和性能。根据他自己的推测，这些装备应该是有人从各种大型战场上捡漏捡出来的。比如说最早的那次克里人入侵，那些蓝皮外星人在纽约扔下了一大把稀奇装备。再比如说康的入侵，那次就更加夸张了，那位四十一世纪的征服者在全球范围内都扔了一大把未来科技的武器。
那些武器里只要随便一两件被心怀不轨的街头罪顺走，都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复仇者们这些天正为了《超级英雄注册法案》的事争论不休，没人有功夫来理会这种街头纠纷级的小麻烦。但就算是小毛病也总得有人来管啊，彼得觉得他就应该是那个人。谁让他是“友好的邻居蜘蛛侠”呢？
别看他还只是个孩子，但毕竟他也是个正式复仇者，在队伍里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他顺藤摸瓜，循着线索一路追查，最后发现出售这些高端装备的似乎是一个固定的团体，他们从事这项生意已不是一年两年了。关于这个团体成员的身份他暂时还没有头绪，但他知道了对方的头目是个叫“秃鹫”的家伙，背着一对带涡轮的机械翅膀，蒙着脸，像只金属大鸟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
上一次撞见这个团体中的两名成员后，彼得设法在他们货车的尾部黏上了一枚微型的追踪器。这是他迄今为止最好的线索。运气足够好的话，那辆货车会直接引着他找到对方的老巢，说不定今晚他就能把这个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嚣张了这么些年的团伙一网打尽。
彼得感觉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这是这些天唯一能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
循着追踪器的信号，他荡到了接近城郊的一座废弃仓库里。阴森森的建筑在黑夜下像沉睡的野兽，仿佛随时都会苏醒，吞掉任何侵入者。
罪犯们好像都钟情于废弃仓库啊、工厂啊之类的地方，似乎全世界的犯罪者们在据点的选址方面都一致地没什么创意。
彼得从天窗里爬了进去。他用一根蛛丝黏在横梁上，倒吊着降落了下去。
空无一人。面具的夜视模式自动启动，感谢斯塔克科技的技术支持，他在黑暗里也能如白昼般看得清清楚楚。
空气中漂浮着大量的灰尘，四下弥漫着像是发霉的气味。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感知到半个人的气息，整个地方都空荡荡的。
难道找错地方了？
应该没有。彼得转了两圈，很快找到了被一块布盖起来的货车，俨然就是之前他遭遇的那辆他的蜘蛛追踪器都还牢牢地贴在车的尾部，运作良好。他在周围又找了一圈，很快发现了好几箱被藏起来的高科技装备。
好家伙，东西都在这儿了。看上去他找对地方了，只不过是暂时没人在家罢了。也
彼得禁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孤身一人拿下高科技犯罪团体这种事对于十五岁孩子来说确实刺激。他好奇地从那堆装备里摸出了一柄造型古怪的枪械，左摸摸右摸摸......直到蜘蛛感应嗡嗡地提醒了他有危险。他条件反射地扔开了枪，侧身横跳，一道蓝色的高热光束浩荡击出，几乎贴着他的身子掠过，在仓库墙壁上熔出了个冒着红光的大洞。
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险好险，反应晚半秒那就是他的下场了。
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好孩子一定不要乱摸乱碰。彼得小心地把枪械放回了原处，打定主意在专业人士来这儿之前先不乱捣鼓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打电话叫专业人士过来处理？
还是说在这儿守株待兔，等那些罪犯回老巢来吧他们一网打尽？
还不等彼得想出个所以然，外面便响起了一丝轻微的响动。
有人来了。
彼得想也不想，迅速隐匿身形，缩到了掩体后面。
脚步声逐渐接近，很轻，气息也收敛得很好，但躲不过蜘蛛侠的强化感官。他屏住呼吸，听着对方一步步朝自己所在的位置接近，手臂上蓄好了力，弓下了身......
就是现在！
他能感知到对方已恰位于掩体后方了。他纵身跃出，扬手一张蛛网射出。但对方反应更快，一个闪身便避过了他的蛛网！彼得脚下一蹬，飞身而起，一拳挥击过去，却被以更迅速的身手、更精准的角度拿出了他的胳膊。那人顺势一甩，将他整个人过肩狠狠砸在了地上。下一面，他便感觉像有重锤顶住了他的心窝，鼻尖似乎嗅到了......淡淡的香气？
对方将他摁倒在地，用膝盖顶在他胸口。两人这才面对着面，互相看清了对方的身份......
“格温！？”彼得惊讶出声。
第四百三十七章 合作愉快
“格温？”彼得惊讶了。
“彼得？”格温同样意外，“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追查一群贩卖高科技装备的罪犯团伙，我在他们的货车上安了追踪器......呃话说你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彼得有些尴尬，这个姿势实在是确实有那么点怪怪的......
格温这才意识到自己膝盖还顶在人家胸口呢，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开，伸手把彼得拉了起来，说：“抱歉......不过是你先袭击我的。”
“你平常是都有坚持锻炼还是怎么的？刚刚那下真漂亮，我完全都没料到。”彼得晃了下脑袋，“还有你在这里做什么？”
“和你一样的理由吧，我猜。”
“这是......嗯......你的老板给的任务？”
“不是。”格温摇摇头，“我现在这算是业余兴趣吧，不是工作。老板才不会安排我来做这种事呢，他太忙了没工夫关心犯罪团伙这样的小事。”
“哦。”彼得点了点头表示了然，“其实我也是。”
真巧，这也是神盾局和复仇者们不会理会的小事。不就是几个想发财的混混偷了外星人和未来人的几支破枪嘛，连人家整支军队都已经被怼回去了这点小打小闹有什么好留意的？
再说，现在英雄法案已正式上线，复联领袖之一的美国队长带人潜逃，斯塔克局长那边更是日理万机还得安排把队长抓回来，连家务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理会一群街头的跳梁小丑？
这么一对比，他们两个现在的境况竟神奇地有点相似。
彼得突然想到，《超级英雄注册法案》针对的是所有超能力者，那这个“天剑”所属的超能力者应该也在其列而已。这么说眼前这个白衣女孩道理上说也应当接受法案注册，否则将被视为通缉犯处理。而他蜘蛛侠身为一个复仇者，身为接受了注册的超级英雄，把那些拒绝注册的不稳定分子抓捕归案应该也是他“分内的事”才对......
所以，我现在应该把她捆起来，然后通知斯塔克先生么？
这个念头短暂地出现在了彼得的脑海中，他陷入了犹豫。
不过格温倒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她背对着彼得，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指着屋顶的横梁：“我调查过了这帮人行动的时间表，他们每周都会有固定的两天会在这里集合。今天恰好就是那个日子，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人来了。那个位置角度不错，我觉得我们的站位可以控制在对角线上，你蹲在那个位置，我在这边。待会儿歹徒进来了我们就能第一时间形成包夹......”
她这么自然而然地就分析起了战况，似乎已经把彼得默认成自己的队友了。她毫无保留地露出了自己的后背，没有半点设防，就好像他们相互协作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难道不是吗？他们都是英雄不是么？他们都怀着共同的目的打击罪犯，维护和平。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正是为了承担起那些不具能力的人所没法承担的责任，他才会穿上这身制服不是吗？
彼得为自己有那么一瞬竟然想过制服格温而感到愧疚。而也是在这突然之间，那个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问题，似乎隐隐有了答案。
其实有时候，对大人而言十分复杂的问题，到了孩子的眼中反而十分简单。注册不注册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他知道格温是好人，他也是好人，现在好人们准备合起来一起干掉坏人，就像这样简单。
不过彼得所不知道的是，格温虽背对着他其实却并没完全放下警惕。他刚刚如果真的动手，那被绑的肯定是他......
两人最终采纳了格温的建议，一左一右蹲到了天花板顶部的横梁上。不过就这么干等着实在是太无聊了，几分钟后彼得就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格温？你现在还叫格温，对吗？”
“是啊，怎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在那之后，你过得还好吗？”
彼得确实有些担心。他平常也不是没想过，格温身为一个克隆人突然出现，是不是能轻易地接受自己只是个复制品的事实？她又能不能很好地投入新生活？她会不会很孤单，觉得交不到朋友什么的......
“很好啊。”格温轻快地说，“老板对我很好，队伍里的大家也都很好。我一个人住很大的房子，每个月有好几万的零花钱。工作嘛虽然有点危险但我也挺喜欢的，而且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比较闲比较自由......对了之前大家还有一起给我举办生日派对呢......”
彼得：“......”
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还有点同情格温，现在听起来真是可笑。
相比之下，想想他一边当着复仇者一边还得念书还一毛钱的工资都没有，为了赚点外快还得穿上制服自己摆拍，每周去报社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薪水还低得可怜......不知道是谁该同情谁。
“那......”
“嘘！”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格温打断了，她压低声音说道，“有人来了。”
果然，外面响起了的脚步声。几道人影很快出现在了门口，一边走着还一边交头接耳，兴致盎然地聊着些什么。
格温打了个手势：“你搞定左边四个，我负责右边四个。”
彼得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对这几个完全没接受过训练的街头混混而言，两个蜘蛛侠的协同出击无疑是致命的。突袭宛如乘着两道旋风从天而降，他们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格温优雅地下落，回旋，双腿回旋踢翻了两人，落地的瞬间单手撑地，身形弹起，飞起一脚又扫倒一人，扬手一张蛛网将最后一人黏在了墙上。三秒，四人都已失去了行动力。她起身转头时，彼得那边亦已搞定。
彼得和她击掌：“漂亮！合作愉快！”
但这还不是结束。两人的蜘蛛感应几乎同一个瞬间警觉了起来。
“小心！”
又是几乎同步到完美的同一秒，两人各自向后纵跳了开来。天花板在一声轰响中被炸了开来，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带着涡轮的轰鸣，展开了钢铁的羽翼，有如一只危险的猛禽飞扑而下！
第四百三十八章 你最好别动
秃鹫，一个戴着高科技翅膀、穿着鸟人战斗服，翅膀上两个涡轮嗡嗡地叫个不停的家伙，他就在两个蜘蛛侠的清场行动即将收尾之前撞破天花板闯了进来，如捕食的猛禽俯冲。
彼得一个后空翻避开了俯冲，格温双足黏到了仓库里的一根柱子上，咻咻两道蛛丝追着秃鹫射去。秃鹫身子一侧避开了，反手扔出了两个金属的球体。
砰！
又闷又沉响声，两个金属球陆续在半空炸开了湛蓝色的光，强烈的脉冲能量像波浪般横扫了开来。两个蜘蛛侠虽都躲过了直接冲击，但仍被余波扫得脑子有些昏沉。
“哇哦，他的审美倒是不错。”彼得说，“一件就夹克加上一对大翅膀，然后还有面具和护目镜......形象倒是意外地挺时髦。”
“真的？那我觉得你的审美可能也有点过时了。”格温指了指秃鹫光秃秃的脑袋，“光是他的脑袋就足以让我给他先扣个五分了满分十分的话。”
这两个小兔崽子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讨论起了秃鹫的脑袋，俨然像是这个大反派不存在一样。秃鹫顿时就怒了，虽说他这反派当得没什么排面，遇到复仇者什么的得绕道不说就连fbi都招惹不起......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团伙的头头啊！这俩翅膀加个面具怎么说也该让他勉强能算是个超级反派了吧？你们两个稍微放尊重一点行不行？
秃鹫盘旋了回来，扬手又是两枚球体迎面甩来。他投掷准头虽不怎么样，但奈何这手雷威力巨大，引爆所覆盖的范围极其广泛。两团蓝色的光球轰轰地炸开，排山倒海地向四周吹散。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你脾气很臭了。”彼得连扯了两根蛛丝迅速升空，身形疾追着半空的秃鹫而去，“但你没必要不停地扔这种东西嘛，就算你是‘鸟人’，随地排泄还是很不雅的习惯......”
“嘿！”格温一边飞身追上来一边抗议道，“注意措辞好吗？”
说垃圾话就好好说，措辞文明点，没注意到旁边还有女士吗？
“好吧抱歉，我会注意......哎哟！当心点！”彼得说着身形腾空一换，一枚炸弹爆开，脉冲能量将他剧烈吹开。
“我要把你们炸成灰，小兔崽子！”
这两个跳来蹦去的小虫无论是行为还是嘴巴都差不多讨厌，秃鹫摸出一个接一个手雷，恼火地一股脑朝他们扔了过去。彼得身形灵活地连续躲过三四波爆炸，格温扬手射出蛛网将两枚炸弹黏在了一块儿，一甩手便反朝着秃鹫扔去。
秃鹫翅膀一个拍，横身回避。两团蓝芒炸开，脉冲能量如风暴般吹得他身子摇摇晃晃，花了不小功夫才恢复平衡，险些栽倒下去。
“鸟妈妈没告诉你乱扔东西是不好的习惯嘛？尤其是会爆炸的玩意儿。”格温一边喊着，一边潇洒地凌空翻身，轻巧地落到了秃鹫的背上，“你看，我们应该好好聊聊这个坏习惯。”
“就是就是，”彼得在下头一边追一边附和，“你是不知道，我是真的受够炸弹了。就好像每个星期我都得遇上点什么会爆炸的东西......你能想象没有爆炸的一周吗？反正我是想象不到......”
两个人一上一下，叽叽喳喳喋喋不休个没完。秃鹫觉得被吵得头都大了，飞在天上都觉着有些晕头转向。
你们要抓就抓，要打就打，只是别这么多废话行不？听得脑阔疼......
“给我......滚下去！”
秃鹫大吼，来了一串连续俯冲再拔高、外带三百六十度回旋的骚气操作。格温一个不留神被他从背上甩了下来。她扬手射出道蛛丝黏在秃鹫的翅膀上，正想再追上前去，却被秃鹫那黑黢黢的大翅膀“咔嚓”地一剪，坚韧异常的蜘蛛丝竟轻而易举就被剪成了两段。
跟着秃鹫身形一旋，扭头转向正追赶过来的蜘蛛侠。他双翅一展，漆黑的钢铁之翼嗖嗖地向下扫射出了无数尖锐的刃片，如雨点般朝彼得扫射而去。
彼得急忙后跳，连续后空翻回避了过去，一边躲嘴里一边说着：“好吧我错了，我收回刚刚关于爆炸的那些话......老兄你还是扔炸弹吧。”
“别跑，臭小子！”秃鹫狂吼，“给我回来！”
彼得拽着蛛丝飞上半空，秃鹫在他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喂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哥们？”彼得一边躲一边大叫，“我大老远跑来是来追你的，可不是被你追的！”
“嘿，大秃鸟！”
这边正一前一后地追着，格温突然之间荡了过来，拽着根蛛丝加速闯到两人之间，右脚带着破空的风声横扫而来。
“说茄子！”
嘭！
那是格温的脚底印在秃鹫脑门上的声音。秃鹫闷哼一声，脖子一歪，脸上面具被这一脚踹飞了出去，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他翅膀混乱地拍打，身体失去了平衡，像只晕头转向的鸟狼狈坠落，装备在地面上擦出了一长串火星。
秃鹫虽然搞了一整套高端装备，但身体说到底毕竟还是个普通人，若是格温这一脚力气使足了无疑能把他的脑袋踹成个被拍碎的西瓜。但在天剑的训练帮助她能够将自身能力控制得无比精确，她一脚踹出能将力道准确控制在恰能让人晕厥却又不至于脖子脱臼的限度上，就像她刚刚对秃鹫做的这样。
两人从空中跳了下来。秃鹫软耷耷地趴在地上，翅膀在噼里啪啦地溅着火星。
“所以......”彼得动了下眼睛，“我们搞定他了，对吗？”
“是的，我们搞定了。”
“我们拿下了这个团伙？”
“嗯哼。”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默契地一起笑出了声。
能偶尔合作的感觉还不赖，尤其是和彼此都这么相似又这么熟悉的人。
“好吧，我猜现在该到了叫人来清场的时候了。”彼得说，“也许我还得联络一下斯塔克先生，至少让他们知道这事......哦，当然，是等你走了之后。我是说......”
“没关系的，彼得。”格温点点头，“我明白。”
两人将秃鹫用蛛网五花大绑了起来，并肩向门口走着。
“不过这样很好。”彼得说，“我是说，合作。也许今后有机会我们还能再试试？”
格温笑了笑：“行啊，如果下次还有机会......”
说到这儿时他们也恰好走到仓库门口，两人一起顿住了脚步。
犹如一颗划破了天际的流星，穿着“创世纪”战衣的钢铁侠从天而降，横在两人身前，举起了掌心的斥力炮。
“抱歉，女士。”托尼斯塔克在盔甲后淡淡说道，“但你最好在那儿别动。”
第四百三十九章 别道歉
“抱歉，女士。但你最好在那儿别动。”
钢铁侠垂直落下，恰于格温出门的瞬间挡在了她的面前。斥力炮对准了她的脑门，淡蓝色的能量有如水波般在其中荡漾，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格温，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格温眯了一下眼睛，狐疑地向彼得投去了目光，似乎在质疑他是不是背叛了自己。彼得急忙摆手：“不，不是我。我没......”
“蜘蛛侠什么都没告诉我，但他也不必。”托尼淡淡说道，“他的战衣会告诉我。”
彼得一愣，突然反应了过来：“你在监视我？”
托尼斜眼瞥了他一下：“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孩子。我在你的衣服里装了任何东西。”
“可你也不能......你一直都在监视我？”彼得有些恼怒，“我可不是什么需要人看管的婴儿。”
托尼摆了下手：“这个我们可以回去之后慢慢讨论，相信我们能找到一个折中方案的。但现在......”他目光回到格温身上，“......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女士。”
“哦？因为什么？”格温动了下面罩上的大眼睛，冷冷地问，“因为我抢了你不愿意做的活，把一帮贩卖高科技的罪犯连同他们的头头打包送你了？顺便一提，不用谢。”
“因为你违反了《超级英雄注册法案》，年轻的女士。”托尼说道，“根据法案规定，一切身份未经登记注册、不接受监管的义务警员活动都会被视作违法处理，而很不幸地，你恰好就满足这个条件。现在如果你配合一点，跟着我回去接受注册，那么之前的事都还能既往不咎。”
“哦。”格温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所以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托尼举起的掌心响起了斥力炮运转的嗡响，“好吧，老实说，跟女人和跟孩子动手都有违我的原则，而这两项加起来？那大概是我现在除了‘抓住美国队长’之外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但如果你执意要逼我......那我也愿意破例。”
彼得瞅着气氛越来越僵，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急忙跳到两人中间：“哇哦，等等，等一下！我们不是非要这么做，对吧？”他转向托尼，“她是我朋友，斯塔克先生。拜托......”
“抱歉，孩子。但这是公事，没得商量余地。”托尼声音几乎不近人情，“现在，立刻让开，否则你也会被以妨碍公务、庇护罪犯处理。”
“罪犯？我可没看到什么罪犯？”彼得有些忍无可忍了，“我说了，她是我朋友，而且不仅仅如此。她更是个好人，一个英雄。如果你非得要抓她不可，那就连我一起抓好了。”
“你......”托尼惊讶了一下。印象中彼得很少跟他顶嘴，更别提像这样对着他大喊大叫。他有些不悦，但现在显然不是教育孩子的时候。
不等托尼说什么，格温便走上前，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好吧，没事的小蜘蛛。”她说。
“但是......”
“这不关你的事。”她看着钢铁侠，冷冷说道，“他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
几乎是在格温手中射出蜘蛛网的刹那，斥力炮便激活了。多亏了创世纪铠甲和神经系统的双向链接，托尼及时地一个闪身避开了蛛网，同时斥力光束在瞄准系统的辅助下直朝着格温射去。
格温纵跳而起，仓库内一根立柱被斥力炮轰得拦腰炸裂。她双掌在钢铁侠的头盔上一按，双腿接近一字马地劈开从钢铁侠头顶飞过。她动作飞快，扬手一道蛛丝射出，眨眼功夫人便已荡出了老远。
托尼脚下喷出金焰，铠甲腾空，倏地追了上去。格温荡得再快毕竟不可能快过钢铁侠战衣，仅一个呼吸的瞬间托尼便已追到了身后。
“最后通牒，小姐，”托尼说着，从后方逼近的同时伸手抓来，“你不可能逃得掉。所以......嗯？”
眼看他右手便要抓到格温后心，却见格温抓着蛛丝的右手发力一扯，身形骤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躲过了他的一抓，轻巧地落在了他的背上。
“什么？你......”
托尼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蜘蛛网便糊住了视觉传感器。跟着他感到蜘蛛丝同时黏住了他的两肩和铠甲背后调节方向的辅助调节板、勒住了他的喉咙。在他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格温便巧妙地发力，几根蜘蛛丝上的拉力共同作用，扯得他高速飞行中的铠甲骤然转向，一头撞进了一堵墙壁。
格温在撞击前便轻巧地空翻跳了下来，抓着蛛丝反向荡走。钢铁侠一路撞穿了两三堵墙壁，从激扬的灰尘中冲出时脸上的蛛网已经被他扯掉。托尼铁青着脸，扭头迅速锁定了正顺着一条七弯八绕的狭窄小巷荡走的格温，腾空加速，宛如一枚激射出膛的火箭弹笔直追来。
之前由于对手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他还稍微有点放水。
但现在不会了。
钢铁侠直追过来，蜘蛛感应在嗡嗡作响。格温本来想着狭窄巷道的复杂地势说不定会对钢铁侠那种铠甲的高速移动造成困扰，但现在看起来她想多了。创世纪铠甲的机动性超乎她的想象，他完美得不科学地躲开了所有建筑，拐过了每一道急转，速度没有半点受阻地直冲着格温追来。
格温嘟了嘟嘴。
好吧，稍微和计划得那么点不一样。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几个别的花招，还能......
她瞳孔骤然一缩。
没有半点征兆，痛楚宛如千万根冰冷的钢针顺着脖颈爬上，直刺进了她的神经中枢！那感觉就好像平常蜘蛛感应的预警，只不过来势更猛烈千倍万倍！痛楚顿时像浪潮一样将她吞没了，格温“啊”了一声，情不自禁松开了手，狼狈地从空中翻滚着摔到了小巷的地面上，痛苦地抱着脑袋蜷缩成了一团。
“我稍微研究了一下蜘蛛侠的危险预警机制的原理，并设计了能加以反制的系统，以备不时之需。”托尼降落了下来，看着在地上抱头的格温，语气稍缓，“对不起，孩子，但你本不需要经历这些的。我们只是需要你签署一份协议，然后......”
“不用道歉，斯塔克。”
有如死神宣判一般冷冰冰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打断了他的话。托尼下意识抬头，看到铁黑色的铠甲悬在半空，抱着胳膊居高临下俯瞰着他。
“因为我也不会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道歉。”他冰冷地说。
第四百四十章 VS钢铁侠
托尼仰起头，看着半空中悬浮的黑骑士，微微眯起了眼睛。
正主来了。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他早就知道继续这么下去不可能回避得开这个家伙。《超级英雄注册法案》面向的是一切拥有超能力的人，站在国家政府的立场上来说这些超人类就相当于是定时炸弹，任何一颗放任不管都会让他们相当不安。
而如果把其他人比作是炸弹的话，那么这个黑骑士，应该说是核弹......甚至可能还有点低估了。
法案要实施绝不可能绕开黑骑士和他手下的那个“天剑”，且不说“天剑”这个机构的存在和行动本身就已经违反了一打规定，黑骑士手下的那帮未经注册的超能力者同样是一个比一个危险，根本不可能放任不管。
作为时常战斗在第一线的人，托尼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人有多强大。但就算如此，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从托尼做出选择、站在支持法案这一边时起就已经决定了，无论遇到任何阻碍他都必须打倒。对他来说这也是原则问题，就像面对那些打起来胜算根本为零的超级反派一样，他是钢铁侠、人类最好的守护者，退缩从来就不是他的选项。
况且，他觉得胜算也并不完全为零。
迈克尔降落到了格温身前。钢铁侠对蜘蛛感应的干扰在他出现的瞬间就停下了，格温脸上惨白，浑身无力，抱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迈克尔蹲了下来：“还好吗？”
“没......没事。”格温有气无力，在面罩下冲他轻声笑了笑，“只是有点累了。”
“我知道。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嘿，等等，”钢铁侠出声，“她还不能走。她......”
他还没说完，迈克尔这边便张开个法术传送门将格温送了进去，压根没理会他的意见。
“......嗯，好吧，就我们聊一聊也行。”托尼无奈。
紧急求助的讯号已经发出。情况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托尼同时呼叫了复仇者和神盾，现在大批的支援正在路上，都赶来对付黑骑士一个人......可能还远远不够。
老实说，托尼对于究竟需要多强的力量才能击败这家伙心里完全没底。
“我们本没必要战斗，斯塔克。”迈克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徐徐说道，“我对于你们这场内斗原本也毫无兴趣。但你一定要把我牵扯进来......把我的人牵扯进来，这是你做出过最错误的决定。”
托尼眯起眼睛：“你帮过我们不少次，个人来说我一直对此相当感激。但考虑到现在我所处的立场，这不是我能选择的。所以对不住了。”
话音一落，他人已骤然弹起。金色尾焰推着钢铁侠盔甲凌空扑至，他右臂部分“铿”地弹出了合金战刀，附着上了一层淡蓝的荧光，劈头盖脸地朝迈克尔砍来。
迈克尔小幅地退了半步，侧身躲过了他气势汹汹的砍击。托尼战刀一横，拦腰横斩，同时左掌递出，斥力炮轰击。迈克尔仍只小腹地移步避开刀锋，抬手轻挥，手中法阵一闪即逝，将斥力炮的威力尽数引去别处，将两人侧面的水泥路炸得粉碎。跟着他踏步上前，左掌在托尼持刀的腕部一按，右手手肘向前一顶，力道轻吐，创世纪盔甲登时如遭重锤地向后飞出，轰地一声以沉重声势撞进了墙壁。
“我知道你的系统升过级，也知道你的战衣跟神经建立了链接。”迈克尔平静地说，“但是就凭你这样是打不过我的。”
没有回话，回答他的只有一阵爆发的气浪。推进尾焰喷射的刹那，气流将飞扬的烟尘骤然间吹散了。创世纪铠甲于短暂的瞬息突破音障，超音速笔直冲来，而两束斥力光束则还要来得更加迅速！迈克尔抬手以法术盾牌化解斥力炮，跟着抬掌正面迎上。钢铁侠超音速的一拳笔直落在神域装甲掌心，铠甲内置的数个弧形反应堆同时运转，惊人的能量被灌入动力结构、输出了足以将楼房轰成碎渣的怪力。暴风在拳掌相交的刹那宛如台风般爆发，气流如万千钢刀将水泥地刮得千疮百孔。
但迈克尔纹丝不动，他的脚步有如铁铸的雕塑，如此惊涛骇浪般的怪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托尼咬了咬牙，腰侧推进器打开，火焰反推，他整个身体迅速横移，以超高速绕至了迈克尔身后。却不想迈克尔头也不回地便是一记怀心脚，就仿佛提前一步看透了他动作般朝着他移动的方位踹来。托尼沉闷地抬臂一格，被这一脚踹得凌空飞起，借助数个推进器的动力才勉强稳住。
但还不等他站稳，黑色铠甲便已如影随形地贴至了面前。托尼吃了一惊，下意识抬掌便是一记斥力炮，下一秒却就被扼住了手腕，手掌不由自主地被掰转了向，一记斥力炮轰地炸在了钢铁侠自己的面甲上。他眼前显示器一阵花屏，还未看清，一记像流星锤般的攻击便打中了腹部装甲。巨大的力道贯透了盔甲......还不仅如此，探测器监测到某种极诡异的能量侵入进了创世纪装甲的系统，使装甲多个模块都出现了诡异的紊乱。
最后是一发脉冲能量炮。聚集了奥丁神力的法术脉冲炮透过一个增强法阵的增幅轰出，正中钢铁侠胸口。托尼被仰面炸翻，面前显示器里跳出了一堆红色的危险警报标识，看着就像这身装备随时都要爆炸一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迈克尔淡淡说，“你觉得你可以拖延个三五分钟，这样其他复仇者还有神盾就会赶到，你们齐心协力或许能制住我，是吗？但首先，你做不到。如果我认真起来，最多十秒就能把你的盔甲拆掉。其次，就算他们真的都如你所愿赶到现场，事情也绝不会按照你预期的发展。倒不如说如果那真的发生了，可能反而你才是后悔的那个人。”
托尼轻轻喘着气，没有说话。
“但今天就算了。我不会再和你计较，也不会对付十五秒内就将赶到现场的你的朋友们。这么做是因为我尊敬你，托尼斯塔克。你是个英雄，一个我十分敬佩、但或许我永远也没法成为的那一类人。”他说着，扬了下手，于身后张开了一个法术传送门，“但你得记住一件事别把我的人牵扯进你们的战斗。否则就算是我，也是有底线的。”
说完，他退进传送门，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百四十一章 让人费解
“我回来了......”
重新出现在大家视线里的黛西，裹着身厚厚的袄子，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整个人无精打采，就像被榨干了一样。
皮特罗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天剑驻南极考察团人员回归！怎么样？南极风景怎么样？”
黛西翻白眼：“一群没良心的。你们知道那鬼地方有多冷么？那简直叫一个天寒地冻，给我整个人都冻得不好了......没看到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么？”
“毒液说他觉得南极分部伙食肯定不错。”埃迪笑着打量她，“你看起来这些天吃的有点好呢，看起来......”
一股无形的震波释放，仿佛整个房间都在看不见的力量作用之下轻微颤抖了起来。黛西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但却丝毫都不遮掩一股滔天的杀气：“哦呵呵，你说我看起来怎么样？嗯？”
埃迪瞬间冷汗直冒，凉意顺着脊柱直窜脑门：“毒液说的，不是我......”
“哦，这样啊。”黛西笑呵呵地举起了右手，手心一团强悍的震波仿佛若隐若现，“是么？但是它在你身体里诶，这么说我是不是只能把它从你身体里轰出来了？”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完。你们先聊......”
埃迪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呵，溜得倒挺快。”黛西冷笑。
“公费旅游还不好嘛？”皮特罗也笑嘻嘻的，“去南极旅游啊，一般的公司集团出差还去不了那么远嘞，你看我想去还没机会呢......”
旺达斜视他一眼：“你真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向迈克尔申请一下。相信他会很乐意安排你过去的，说不定还能安排你长期驻扎、在那边留个十天半月什么的。”
皮特罗笑容瞬间凝固，打了个哈哈：“啊哈哈，我只是说说，说说而已。你看我可爱的妹妹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跑去那么远嘛......”
跑去南极留个十天半月？开玩笑那种寸草不生的鬼地方，呆一阵子还不得冻成一条老冰棍？
再说那地方多无聊啊，风景好是好但总不能一天到晚都看风景吧？你披着大棉袄，走到一片白净无瑕的雪原之上，张开双臂，第一时间就会忍不住发出感慨
真tm冷啊！
要他说那些跑去南极观光旅游的简直都是神经病，花钱找罪受。怎么会有人想去那么冷的地方旅游？在家里吹着空调悠哉地打游戏不好吗？
结果旺达毫不给面子：“放心，你这种笨蛋哥哥有个十天半月不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样的话我总算能在家里清静一会儿了。”
皮特罗表示受到了万点暴击伤害，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诶说起来，”黛西重新恢复了怪异的笑容，一点点地蹭到了旺达身边，“我这么些天不在，你们进展怎么样了？”
旺达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翻了个白眼说：“不怎么样。”
“别这么冷淡嘛。我们是姐妹不是吗？分享一下有什么关系？”黛西八卦之魂重燃了起来。
旺达瞥了她一眼。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某人都已经完全忘了她一开始是为什么被“发配”去南极了，一回来就又开始八卦。
“说说看嘛。”黛西不依不饶地追问，她凑到旺达耳边，压低了声音，“你们几次了？”
旺达吓了一跳：“什么？”
“跟我还装什么糊涂呢？直说嘛，几次了？”
旺达俏脸微红，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呵呵，你看我信吗？”
鬼信啊，你之前分明都去老板家里过夜了好么？你告诉我那一整晚上也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啊？
“真的没有。”
黛西看着她的眼睛，和她对视片刻，随即微微眯起了眼睛。
“等等，你是认真的。”黛西挑了下眉毛，“你们不是吧？这也......太缓慢了一点吧？你之前不是去老板家里来着？那次也没有......”
“嗯。”旺达有些郁闷了，“没有。”
黛西惊了，她表示身为一个老司机发了这么多年车，这种路况还真是第一次见......嗯不对，考虑到那个人是老板，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毕竟像老板那样的人也会接受跟什么人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了。
黛西想了想，接着又坏笑：“那你想不想......”
旺达红着脸：“没，我才没像你一样乱想。”
“害羞个什么，你的想法都写脸上了。”黛西笑道，“有时你得主动一点，尤其是面对老板那种人。”
“那......那你觉得如果是你的话，该怎么做？”旺达小声地虚心求教。
“这个简单。下次去他家，提前稍微先做点准备说不定还能让雪莉配合一下，我感觉她还挺好说话的。然后你提前布置一下，到时候就这么做......”
旺达：“......”
***
在推开自己卧室的门之前，迈克尔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等在后面的会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比如说他推开门走进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某个连通了别的什么空间的传送门之类的因为这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窗帘紧闭，没有亮灯，桌上摆着几根放置精巧的蜡烛，烛光轻飘飘地摇曳。
然后他看到了旺达。
小女巫的脸色在烛光下有些红扑扑的连鼻尖都是红的。她穿着层近乎透明的薄纱，下面是贴身衣物，薄纱下完美的身材和白若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她左手抱着纤细匀称的右臂，视线躲躲闪闪，动作相当不自然。
迈克尔这边脸上不动声色，看似稳如泰山，然而其实还是稍微有点被这阵仗给镇住了。他一时不明是什么路数，且先试探开口：“旺达？这是......”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就是......其实......我之前只是在想......”
旺达不禁捂脸。
完了，之前想好的好几套台词半句也说不出口。不行实在太羞耻了，她感觉好像做不到。
“......对不起！”
小女巫一头从开着的门里冲了出去，风风火火地跑不见了。
迈克尔神色古怪。
“雪莉？”他出声问，“这什么情况？”
“是呢，老板，什么情况呢？”雪莉笑嘻嘻的形象出现了，“真是让人费解呢。”
第四百四十二章 最简单的答案
彼得无精打采地回到家时，梅婶早已等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了。今天她既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迎上来问长问短，也没有在厨房里忙碌不休说“稍等一下晚饭马上好”之类的话。
今天她只是在那儿坐着，铁青着脸，抱着胳膊，满脸都写着“来者不善”几个大字。
气氛很僵硬。
“彼得。”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空着的座位，“我们得谈谈。”
彼得犹豫了一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他心情十分糟糕完全不想谈些什么，但他很少忤逆梅婶的意思。况且他大致也知道梅婶这幅架势是因为什么，他想这场谈话十有**是躲不过去的。
沉默了几秒，梅婶开口了：“校长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说你昨天就没去上学，今天连留校察看也翘掉了。是真的吗？”
“嗯。”彼得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这种时候就算抵赖也没有意义。
“介意分享一下原因吗？”
“没什么。”彼得烦躁地说，“只是不想去而已。”
“不想去？”梅婶很明显地生气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但我就是没心情，好吗？我没心情应付学校那堆破事......”
梅婶语重心长地道：“孩子，我也曾在你这个年龄段，有时有些心烦意乱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你得学会处理这些，如果本还在的话也会希望......”
“可他不在了！”
彼得惊讶于自己居然这样说了出来，但他就是说了，而且还十分大声。
是啊，本叔已经不在了，已经没法再给予他更多的教诲了。
本叔告诉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直以来他也都以此作为自己行动的准则和信条。他曾以为这个道理很简单，无非就是用自己超凡的能力去做那些普通人所做不到的事。简单点说，就是帮助好人，打击坏人。
但今时今日，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如果本叔还在的话，他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如果是本叔的话，肯定能给出正确答案吧。
但他不该对梅婶说这些。梅婶已经有些被震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彼得会如此失控。
彼得扔下书包，起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彼得......”
但他没有停下。他迅速出门，片刻便消失在了梅婶的视野里。
彼得心情糟透了，他越来越开始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其实对注册法案什么的彼得到现在都还是懵懵懂懂，这些抽象的政策具体意味着什么其实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当初他同意注册，是因为斯塔克先生表示同意，所以他也就同意了。
对注册法案这件事本身其实他倒也并没有多抵触，上头要求大家登记那就登记呗，反正他们该干嘛还是干嘛，甚至还有人给他们发工资发津贴。但真正让他心生反感的，是包括斯塔克在内的大家对待那些未注册者的态度。
之前说要追捕美国队长带领的那些复仇者时他就觉得不妥了，之后就是那次格温的事......这一切都让他没法不开始产生怀疑。
夕阳逐渐落下，天边仅剩下最后一抹余晖。彼得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出神地看着逐渐消失的残阳，大脑一片混乱。
“介意我坐在这儿吗？”
女孩清脆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彼得回过头，发现格温不知不觉也已来到了这个房顶上。今天的她也是一身便服，穿着清爽的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夕阳下仿佛闪耀着光辉。
“格温！？”彼得惊地站了起来，“你你你......”他下意识左顾右盼，压低了嗓音，“......你就这么出现真的好吗？我有可能还在被监视......”
“没事没事，斯塔克现在没盯着你。”格温摆摆手，坐了下来。
彼得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好吧。”于是彼得也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道，“昨天的事......对不起。”
“不用啦，我知道不是你叫斯塔克来的。而且他也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并没有谁做错什么事。”
格温说着，摸出了一包口香糖，自己嚼着一条，同时递了一条给彼得。
“吃吗？”
彼得接过了：“谢谢。”
“看起来有心事？”格温问，“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还是那些事吧。”彼得消沉地说，“关于《注册法案》。我知道还有很多像你一样，没有接受注册、但一直在做好事的人。如果今后，斯塔克先生命令我也必须一起去追捕你们、就像追捕罪犯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觉得呢？”格温问。
彼得摇了摇头：“我怎么想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格温认真严肃地说，“那很重要。事实上，那可能是唯一重要的事了。有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告诉过我，定义我的人生和价值的，不是我是谁、也不是我拥有多强的力量。重要的是，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还有我愿意为之做什么。”
彼得愣了一愣，下意识咀嚼起了这段话。
“所以，你觉得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彼得？”格温继续问，“或者说蜘蛛侠这个由你创造、也是由你赋予了意义的东西，你觉得他又应该意味着什么？”
蜘蛛侠意味着什么吗？
彼得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回忆。
他想到了蜘蛛侠诞生的夜晚，想到了本叔，想到了那个夺走本叔生命的杀手。他想到了本叔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想到了成为蜘蛛侠之后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救过的每一个人。
他想起了蜘蛛侠是为何而诞生，又是为何将继续存在。
彼得睁开了眼睛，看着格温，目光中坚定、再无迷茫。
“我好像明白了。”他认真地说，“谢谢你，格温。”
“谢我？为什么？我只是恰好路过跟你聊了下天而已，我可什么都没说。”
格温笑了笑，站起了身来。
“好了，我要走了。晚上还得去报道呢，迟到了会被女巫姐姐训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老对头
“没有来？你说帕克没有来是什么情况？”托尼皱着眉头，说道，“他去哪了？留堂察看？鼓乐队？还是他学校里的小科研实验室里有什么活动？”
“都不是，先生。”贾维斯在他的头盔内温和地说，“帕克先生没有请假，我想他只是单纯地没有来。”
“没来复仇者大厦？这没道理，那小子平常总是最积极的一个。”托尼想了想，“好吧，等我回去得跟他好好谈个话，问下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之后再说吧。给我记在备忘录里，记得提醒我去找他。不过在此之前......让我们先忙完这个小问题再说。”
托尼说话时正穿着他的盔甲，全速地追击着前方一抹红色的残影。那玩意儿看上去也是套外骨骼盔甲，只不过和钢铁侠盔甲相比显得格外笨重，看起来就像一台飞在空中的坦克。
绯红机甲，钢铁侠的老对头之一，一套有着粗犷的工业化外型、以重火力为主的外骨骼铠甲。这套装备最初是俄国装备，不过后来它的所有者陆续地更换了好多代。这些人仅有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被钢铁侠揍趴了，而且都同样有着对钢铁侠刻骨铭心的恨。
放在过去，技术更新换代之前的托尼或许还会觉得绯红机甲是个麻烦。但是自从有了绝境病毒和创世纪装甲，绯红机甲就成了个二流的跳梁小丑，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他随手就能给打发了。
从创世纪战衣开始追击到绯红机甲被追上一共不过十秒钟时间钢铁侠在速度性能上实在碾压这个大块头太多了。一发斥力炮在双方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时射出，直接命中了绯红机甲背后的喷气口。那台笨重的大家伙两个喷气口当即裂了一个，拖着黑烟从空中坠了下去。
红色的巨影像个沉闷的铁锤轰碎了地面，裂纹有如辐射的蛛网飞速蔓延。街上的行人被吓了一跳，一面惊呼一面迅速回避。
“安排疏散，希尔。”托尼将通话切到了神盾的频道，“把市民清出战局。”
“在安排了，局长。”希尔顿了一顿，忍不住抱怨，“但你那边也稍微控制一点行吗？别把战线拉得太远，你这是在增加我们的工作量。”
“你知道，在公司里可从没人敢抱怨我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托尼说，“但是行吧，我尽量。”
绯红机甲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道斥力冲击再次轰在了他的胸甲上。冲击力将他笨重的身躯轰得横飞而出，撞穿墙壁飞进了一家银行。
希尔在母舰上看到这一幕不禁扶额。
行吧，她觉得让一个身价亿万的老板去考虑战斗中的财产损失问题本来就有点期望过高了，她现在都有点习惯了。
绯红机甲被扔进银行后立刻便借助推进器重新站了起来。作为钢铁侠的老对手他有着相当丰富的战斗经验，被甩进来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处于钢铁侠的视觉死角。他第一时间起身、脚下喷射尾焰，整个人浮空到了被他撞穿的破洞上方，双手的手炮齐齐指向了自己正脚底，只等钢铁侠探进半个脑袋就开火。
可惜，他稍微漏算了那么一点。他的这点小聪明早就被银行入口处的监控录像拍了个清清楚楚，而监控画面在他被扔进来的同一秒就已被同步传输到了钢铁侠战衣的显示器里。
小聪明，不值一提。
托尼没有直接从墙上的破洞中追进去，而是利用监控定位了绯红机甲的位置，一拳瞄着对方脖子的位置打穿墙壁、抓住了对方脖颈部的铠甲。绯红机甲猝不及防，被钢铁侠整个儿从墙壁后扯了出来，狠狠砸在了地面上。这一次水泥地被直接轰穿，笨重的盔甲垂直落进了下方的金库，将金属的地板轰得凹陷了下去。
钢铁侠继续追了下来，铠甲轻巧地降落在满是碎石的金库地板上。
“某人看起来状况很不妙呢，绯红机甲。”托尼说，“认真的，这真的有必要吗？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我现在的技术已经全然不是你们所能对付的级别了呢？”
不仅仅是绯红机甲，自从有了创世纪战衣，钢铁侠的一大票老对头瞬间都变成了个玩笑。他们在全新战衣优秀的性能、近乎无敌的适应性以及开挂般的反应能力下毫无还手余地，每次碰上都只有被钢铁侠以雷霆之势拿下的命运。
但坏人们就是学不乖。
绯红机甲抬起头：“你总是低估我，钢铁侠，这一次也不例外。”
无数密集的微型炸弹密密麻麻地从他盔甲胸前隐蔽的炮口射出，这样近的距离下再快的速度都没有回避的可能，炸弹转瞬间便黏满了钢铁侠的身体。零点零六秒，所有炸弹陆续激活，在轰轰轰的巨响声中爆炸。火光迅速膨胀，充斥了密闭的地下空间，高温将地板灼成了滚烫的红色。
红金的残影切开了黑烟，毫发无损的钢铁侠从烟幕中疾冲而出。
在绯红机甲的炸弹引爆前的零点零二秒，斥力护盾便覆盖了整套铠甲，爆炸的冲击和火焰甚至没能擦到铠甲的外壳。而在绯红机甲开口说话的同时，钢铁侠盔甲右手胳膊的动力系统便已充能完毕，独立的弧形反应堆提供给了盔甲浩克级的怪力，在他面前绯红机甲这身装备简直就是轻量级的。
一拳爆发，像零距离出膛的重炮。绯红机甲被打中了下巴，头盔严重变形，整个人宛如火箭般地拔地而起！他撞穿了天花板，带着爆发的钢筋混凝土远远飞出，一路飞进了一片正在施工中的工地，后背撞断了三五截钢筋架构。
一点二秒，那是钢铁侠从推进器发动到追出地面的时间。绯红机甲胳膊一场，抓下了骑在钢筋上的一名建筑工人，用手炮对准了工人的脑袋。
“呆在那里别动，斯塔克！”他大声喊道，“否则我就把这个人的脑袋炸成浆糊！”
第四百四十四章 电击疗法（三更）
“给我老实点在那里别动。”绯红机甲手里提着那面如死灰的工人，威胁道，“否则我就把这家伙的脑袋炸烂！我说到做到！”
“是的是的，我相信你会的。”托尼说着，浑不在意地举起了手掌。
希尔见了他的动作不禁有些不淡定了：“等下，局长，他手里有无辜人质，也许我们不该采取危险动作。现在还是先妥协一下，静观其变等待机会......”
“不用。”托尼自信地说，“一切尽在掌控。”
弧形反应堆和他掌心的斥力炮相互呼应，湛蓝的光辉被点亮，能量输出水平迅速提高。辅助瞄准系统将打击位置精确到了极致，湛蓝的斥力光束轰然而出，笔直从那工人的腋下穿了过去，不偏不倚轰在了绯红机甲的心脏部位。
一台像绯红机甲这样庞大又笨重的机体最显著一个弱点就是，它太大了，大到区区一个人质根本不可能帮你挡住身体所有部分。
仅仅一炮，斥力光束熔穿了外壳、笔直轰在了机甲的心脏部位。盔甲被轰开，绯红机甲心窝处冒着黑烟，整套铠甲有如死机一般从空中坠了下去，落地时激起了几人高的尘土。
钢铁侠及时接住了那被当做人质的工人，将他放回了地面。工地上围观的众人看着那一大团倒地的红色家伙半晌再没了动静，有人不禁小声问：“他是不是......”
“死了？没错。”托尼说着，走上前到了绯红机甲身边，补充，“只是暂时的。”
生命体征基本停滞，心脏停跳，从生物上说驾驶员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但还并不太迟。
钢铁侠蹲到了对方身边，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了绯红机甲裂开的胸甲之中。他手指轻按在对方心口，铠甲充能，电流释放。一股澎湃的电流接通了对方全身，震得绯红机甲整个身子猛地弹了起来。
绯红机甲的心跳在一个瞬间里就恢复了，他剧烈地咳了几声，开始喘息。他的各项体征都像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虚弱，但确实是恢复了，他还活着。
围观群众炸开了锅。
“神啊，你们看到没？他又把他救活了！”
“你们都看到发生了什么没？”
“他就只是轻轻碰了他那么一下，然后他就又活了......”
“......”
警报解除。二十秒后，几艘神盾的运输机也赶来了现场。特工们迅速清场，他们拉起了警戒线，将围观群众清理了出去。一群特工把驾驶员从机甲里拽了出来，戴上手铐押上了运输机。
玛利亚希尔亲自来到了现场。她叉着腰，看着自己那藏在铁壳子里的老板。
“你知道，当众击毙处决罪犯......影响会不是很好。”她说，“虽说你确实有这样的权限，但考虑到刚刚恢复编制的神盾还处在风口浪尖，这么做难免会被很一些有心人诟病。”
“但他还活着，不是吗？”托尼说，“我自有分寸。”
“但你还是杀了他，至少杀了一次。”希尔提醒，“不是没有更好的方案。”
“但没有更有利的。”托尼摆了摆手，“好了，需要我再提醒一次吗？我是局长，所以我没必要在这里跟你争辩。总之我做好了工作，这就足够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得先失陪了。接下来我还有别的安排。”
他没有等希尔回应，整个人便冲天而起，飞入天际消失了踪影。
希尔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好吧，至少他工作处理得倒是干净利落。”
***
同一时刻，另一地点，悬浮在房间中的大屏幕里全程播放了钢铁侠大战绯红机甲的全过程。直到钢铁侠和希尔分开，冲天飞出了镜头之外，屏幕才被关闭。
一个留着大把胡须的老人坐在装饰奢华的座椅里，身后的墙壁上绘着龙的图腾。他托着下巴，盯着已熄灭的屏幕陷入了沉思。
“斯塔克的装甲比我们预期得要强。”房间另一端有人开口说道。
来人是个穿一身白色紧身衣的男子，看起来还挺年轻。他手里抱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触屏上轻划。
“你要的数据？”老者问。
“都收集到了。”男人说，“我们有了斯塔克这套装甲的大部分数据，很多部分比起过去的版本都有大幅升级。可以说，他这身装备已经是概念性地升级了，和我们之前所认知的钢铁侠盔甲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如果一直只是让绯红机甲那种水准的货色出手，根本没有胜算。”
“嗯......”老者沉吟了一声，对此倒也并不意外。他想了想，又问，“那么，斯塔克这套全新的系统......你还能搞得定吗？”
“当然没问题。”年轻人自信满满，“无论他怎么升级换代，只要斯塔克还是斯塔克，他就永远不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说到这里，他冰冷地笑了笑，伸手在平板上操作一番，打开了某个程序。
年轻人冷笑：“只要有这个在的话......”
老者瞥了他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
“那么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老人冷冰冰地说，“你所持有的东西让我很感兴趣。但同时你也得知道，那些对我而言并非不可或缺。如果你失手，我自己出手一样能解决，无非是得稍微费点力罢了。希望你把握住自己的机会。”
年轻人淡淡说：“我知道。”
***
有那么一段时间，彼得帕克做梦都在想象有朝一日托尼斯塔克会来到他的学校找到他，说世界正危在旦夕复仇者需要你的力量什么的......
而现在他的梦想成真了，但他却宁可没有。
“你现在可真是大人物啊。”托尼在校门外堵住了他，讽刺地说，“不来出席会议也不回讯息，现在甚至连我的电话都敢不回......要请到你可真不容易。”
彼得顿住了脚步。
好吧，该来的总是得来，他就知道不可能永远这么躲下去。
“介意解释一下你昨天去哪了吗？”
彼得沉吟半晌，抬起了头：“没去哪。我只是不想去，仅此而已。”
第四百四十五章 长假
托尼看着彼得，沉默半晌，随后才示意了一下身后停着的轿车。
“上车吧。”他说，“我送你回去，我们慢慢谈。”
彼得没说什么。他默默地跟在托尼身后坐上了车子后座，车门关上，轿车徐徐发动了。
他确实有些事不得不向斯塔克解释清楚。
两人在车上坐了下来，轿车缓缓前行。好几分钟，两人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托尼率先开口说话了：“是因为那个蜘蛛小姑娘的事，对吗？她是你关系很好的朋友？”
其实不需要彼得主动开口，托尼大致也猜到了他这些叛逆的行为是因为什么。其实他也早就料到像彼得这样天真纯粹的孩子很难接受他们的决策，或许当初签署法案时彼得还没认清这意味着什么，但随着法案推行、事态发展，他差不多也该理解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境况了。
“是。”彼得承认，“是因为她，但也不仅是因为她。我不想把矛头转向那些本该是我们盟友的人......那些好人。这是愚蠢。而且毫无意义的。”
托尼沉吟了半晌，道：“有些事很复杂，你只是暂时还不懂。”
“谢天谢地我不懂。”彼得针锋相对，“我未来也没打算弄懂。”
难以置信他正对着斯塔克先生这么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跟老爸顶嘴的孩子除了现在他确信自己才是正确的。
之前他一直都缺乏这样的自信。斯塔克先生叫他做什么，他自然就去做什么。他从没试着质疑对方所做出决策的正确性，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对方背道而驰。
“那个蜘蛛小姑娘......你知道她是谁？”托尼问。
“不知道。”彼得干脆地回答。
“就算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对吗？”
“我确实不知道。”彼得说着，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是的，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
“那么我猜，如果我让你跟队伍一起去拿下那些拒绝注册的超级英雄，你也会拒绝咯？”
彼得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我不会去。因为那是错误的，那不是蜘蛛侠该做的工作。”
这本来就是他今天下定了决心要说的话向斯塔克表明立场。他的身份对复仇者和神盾来说都不是秘密，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学业，他还有梅婶，所以他不可能像美国队长一样戴上面具当个通缉犯。但这就是现在的他所能做的了，至少他还能拒绝去做错误的事。
他本以为这会很困难，但话说出口却反而让他感到如释重负。之前他设想过自己的任性会导致的任何可能的后果被取消复仇者的资格，被勒令停止蜘蛛侠的活动，甚至更严重地、被作为违抗法案的罪犯抓捕入狱。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不在乎了。
因为他相信自己做了正确的事，至少过了今天，蜘蛛侠这个身份仍然还有意义。
只不过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做正确的事大概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托尼直视着彼得的眼睛，他也毫不畏惧地对视回来。他的眼睛里没有半点迷茫，只有那种似乎是踏上战场的战士才应当有的坚决。
托尼轻闭上了眼睛。
“好吧，虽然很遗憾，但看起来我没法让你改变主意了。”
顿了一顿，托尼重新看着他，表情刻板语气肃然：“但作为复仇者的领队，还有神盾的局长，我必须做出决定。很遗憾你没法理解法案的必要性，以你现在的思想状态继续进行复仇者的活动，可能会酿成非常严重的后果、造成十分糟糕的影响。所以，我决定从今往后，复仇者的成员蜘蛛侠......”
果然还是要来了。彼得有些紧张，但却没有后悔。他相信无论将付出任何代价，那都会是值得的。
“......将接受不定时限的长假，不必再出席一切复仇者的例行会议，也不必参与接下来的任何行动。”
彼得愣住了。
“......斯塔克先生？你是说......要给我休假？”
托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还要我重复一遍？”
“不是，只是......”彼得有点晕乎。
既没有说要取消他的复仇者资格，也没说要把他逮捕归案。对他的处理只是......休假处理？有这么好的事？
“那......我还能作为蜘蛛侠活动吗？”
托尼斜睨他一眼。
“只要别捅娄子，别和逃犯混在一起、掺和一些复杂的事，那就随便你。”他说，“当好一个友好的邻居就行。”
“斯塔克先生......”
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进行这场谈话之前，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觉悟。他以为斯塔克先生会非常失望，以为自己会挨一顿狠狠的训斥，以为后果会非常严重......结果都没有。最后给他的“处分”，只有一个不限期的长假而已。
“别误会，放假是给你时间在家慢慢反省的，好好想想自己哪里错了，想明白之前不要回来。而且当然，在你重回岗位干活之前别想领薪水。”托尼干巴巴地说。
虽然托尼不肯说，但彼得哪里不会不明白这已经是他在尽己所能地给予他宽容了？就算他选择违背托尼的意思、和他背道而驰，但托尼毕竟还是舍不得处分他的。
不知不觉间，车停了下来。
“好了，你到站了孩子。”托尼说道，“该下车了。”
彼得点了点头。他拉开车门，临下车前却犹豫了一下。
“谢谢，斯塔克先生。”他说，“无论如何，您都还是我最尊敬的人。”
托尼不耐烦地摆摆手：“废话少说，快点回家。别让你梅婶等得太久。”
彼得点了点头，关上车门，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了。
轿车驶离，托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自己这边又少了一个人啊......
虽然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很希望这个蜘蛛小子能站在自己这边的。
但为什么那孩子说出这样任性的话时，他却甚至都没训斥一句呢？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战争确实不应该牵扯到像彼得那样的孩子吧......
他的手机响了。托尼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小辣椒？不是说公司的事已经全部你说了算的么？”
“这次不一样，托尼。”小辣椒的语气空前严肃，“是斯塔克旗下的分公司，托尼......我们遭到了恐怖袭击。”
第四百四十六章 绝境重现？
几分钟后，斯塔克公司分部，爆炸现场。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事先也没有半点征兆，直至事发之后也没有人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后询问幸存者，他们都是一模一样的描述一声像闷雷般的轰响，接着是大团的火光被释放而出。烈焰横扫了大厅，那是足以熔化一切的高温，没有任何活物能够幸存。
几秒钟之内，一楼大厅被横扫，大厅中心部分的一切都被熔化得干干净净。大厅内部无人幸存，只有包括站岗警卫在内门外的数人侥幸存活了下来。
托尼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现场，神盾也紧随而至。他们迅速拉起警戒线封锁了现场，大量专业人士抵达了废墟开始对现场勘查研究。数个小型无人机在一片狼藉的大厅内回旋，用各种精密的扫描仪器收集任何可能有用的数据。
但老实说，能派上用场的线索实在不多。大厅中心部分被炸得几乎连渣都不剩，就算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线索的东西，那也都已经在上千度的高温中被蒸发了。
哦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现场没有任何爆炸物残留。没有弹片，没有金属残留，没有火药反应，什么都没有。测试结果就好像是空气本身爆炸了一般，没留下任何痕迹。
令人眼熟的现场，这所有的线索和迹象串联起来，没法让托尼不联想到某些曾经打过交道的东西。
绝境病毒。
超高温的爆炸，没有金属残留、没有火药反应，或许是因为被引爆的炸弹根本就不是炸弹，而是人体本身。绝境病毒的话可以做到这一点，旧版绝境的改造会让人体过热，一旦超过了某个临界值就会发生爆炸，造成符合这个现场一切特征后果。
莱奥菲兹和珍玛西蒙斯，神盾实验室的两个年轻天才。两个小年轻负责了这次现场的勘查工作，用于勘查的无人机也是由菲兹所设计。
托尼走上来时两个小年轻正叽叽喳喳地吵着些什么，似乎是在对某些线索的意见上出现了分歧。托尼走上前，问道：“什么情况？”
“哦，斯塔克先生......我是说，局长。”
两个小年轻瞬间停下了争执，用标准到有些可笑的姿势立正站好。和同时身为超级英雄和神盾局长的人说话似乎让他们压力不小。
“放轻松，我不会吃了你们。”托尼拍了下菲兹的肩膀，“说说看吧，你们发现了什么？”
“是，先生。由于大规模爆炸的影响，我们所能勘查到的线索有限。但就我们所收集到的数据来看，爆炸中心温度应该超过了三千度，呈波浪型冲击模式，以一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最远可覆盖到直径五百米的范围。现场无爆破物残留，无火药反应。综上情况来看，我个人判断......”
他顿了顿，小心地打量着局长的脸色。
“......我觉得绝境病毒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话音刚落，还不等托尼出口评价些什么，那边西蒙斯便唱起了反调。
“我觉得菲兹的结论下得有点过早了，长官。”她说着，拿起怀里的平板电脑比划了几下，随即将屏幕递给了托尼，“虽然说就结果来看很像是绝境病毒，但您看看这里的数据......”
托尼接过她手中的电脑，一边粗略地浏览一边向下划拉。
“我大致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了。”他点了点头，说，“你想说，虽然热量峰值和绝境的爆炸接近，但释放过程中的波动方式却不同。然后还有辐射量的问题，现场残余辐射的数值大约是绝境的二到三倍......你是想说这些对吗？”
西蒙斯连连点头：“是的，长官！还有一些其他细节方面的差异。我想说的是，乍一看这或许很像绝境，但仔细检查的话还是有不少区别的。所以我认为直接就这么断言爆炸是绝境病毒所导致可能有点太急躁了。”
西蒙斯感动得都要哭了，遇到个看得懂数据的上司简直开心。以往她遇到的上司一个个都是科技文盲，有时在做汇报时她甚至不得不从初中物理知识开始解释，然后有时她使出浑身解数对方也还是一头雾水。更糟的时候有些长官甚至会直接板着脸，告诉她“说人话”。
西蒙斯当时就要哭了。她心说长官您好歹也是这么大个组织的领导啊，您当年初中物理课都是睡觉睡过去的么？
现在好了，现在甚至都不用她开口解释，局长先生拿过测试结果一看就全明白了，甚至搞不好比她懂的还多。
“的确，你的见解很有道理。”托尼托着下巴沉思，“这样看来，的确未必是绝境该为袭击负责。”
他这么说也有自己的考量。如今绝境的设计者玛雅汉森已死，这个世界上剩下最懂绝境的人应该就是他了才对。他彻底地研究过绝境病毒，并亲手升级完善了它，甚至把它用在了自己身上。融合了绝境2.0这么长时间，托尼相信他应该也已经用自己的身体直观地感受过了绝境系统和它运作的方式。
道理上说，随着玛雅汉森的死，绝境也该绝版了才对。她临死前用生命警告了托尼，告诉他绝境落入了哪些坏人的手中。托尼也没有辜负她，他当即就拿下了玛雅所警告他的所有歹徒，并确保了绝境没有流失出去。
所以除了他自己，应该已经没有人掌握绝境的技术了。
“但也不能完全确定，”菲兹继续争辩，“就算有些细节上的不同，但总体上说爆炸现场还是有很多绝境的特征。也许只是有人拿到绝境之后做了调整呢？可能他们升级了病毒所以才看上去不同。否则如果这不是绝境，你们还能想到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造成这样的结果吗？”
眼看着两个科学宝宝继续这么吵个一年可能也不会有结果，托尼摆了摆手打断道：“好了，年轻的科学家们，感谢你们的帮助，不过这样就可以了。接下来我会自己调查。”
如果这真是绝境的话，那么他还有最后的一点线索。
玛雅汉森最早曾将绝境卖给某些人，一些极度危险、和托尼也颇有渊源的家伙阿尔德里奇基里安所建立的aim团队。
基里安已为黑骑士所杀，他手下的绝境战士也都已经被处理，但还有一个人活着。
那就是“满大人”，那个被基里安找来扮演独裁者的演员。
第四百四十七章 血的警告
满大人，曾经被公众认为是恐怖主义头目的家伙，而实际上却不过是阿尔德里奇基里安的傀儡。基里安利用绝境病毒不断进行恐怖袭击，自己却一直只藏身幕后掌控全局。满大人就是为此而生的角色，一个恐怖的化身，一个领袖。当满大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基里安就获得了足够的空间自由活动。
后来基里安垮台了，他所成立的aim也完蛋了，满大人的扮演者理所当然也被当局所抓获。但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切落幕之后，“满大人”这个名字还在托尼的脑海中萦绕了好一阵挥之不去。明明已经知道了这只是个被虚构出来的形象，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假象，但他还是没法完全安心。
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这个名字本身就意味着什么，就像一个诅咒。
当然这些都只是托尼自己毫无根据的臆想，并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基里安完蛋了，满大人也只是个傀儡，而且已经被抓捕入狱，整个体系都已经分崩离析。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而现在，托尼又一次来到了关押着那个“满大人”的监狱。
两个小时前，斯塔克公司下属的分公司发生了爆炸式袭击。现场证据匮乏，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线索的东西。他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袭击模式和绝境病毒很相似。
而时至今日，基里安的组织里还活着的已经只剩下这个滑稽的满大人演员而已了......直到十分钟前为止。
而现在，他死了。
托尼来晚了一步。事情恰好就发生在他联系监狱的狱长几分钟之后，托尼通知了狱长说自己需要找那个演员问两句话，随后就直奔这座监狱而来了。而就是在那两分钟后，狱长便又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这个可怜虫死了。
而现在，托尼来到了监狱，站在了这个可怜虫生前的牢房中，沉默地看着这满屋的狼藉。
惨烈，这或许是最适于形容这个场面的词了。袭击似乎是来自头顶，因为天花板被人整个儿捅穿了。碎石洒落了满地，地面上洒了一大摊血迹。那个可怜虫就直挺挺地倒在房间正中，但他的形象已经没法辨认了。他全身几乎被烧成了一整块黑碳，黑黢黢的，有点像一截枯死的树桩。
如果说对方是直接利用高温把他灼烧致死，那么道理上说应该不会有这么多血才对。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对方是在将他烧死之前故意放了这么多血，其目的可能和墙上留下的字迹有关。
“你的噩梦来了，斯塔克。”
墙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这么一行字，后面还附有用血绘成的图案，看起来像个徽章。托尼认得那个徽章，那是十戒帮的标记。
说起十戒帮其实也跟他颇有渊源。当初他的叔叔奥巴代斯坦妄图雇人谋杀他、想自己独吞斯塔克集团，所联系的同伙正是十戒帮。也正是十戒帮将托尼关在那不见天日的洞穴中强迫他组装导弹，才直接促成了钢铁侠的诞生。
后来基里安整出满大人那堆事时打着的同样是十戒帮的名号。只不过后来他的把戏被揭穿，满大人被证明了只是虚构，而他的那个十戒帮也不过是借用了名号、和之前绑架托尼的恐怖组织并不是同一伙。
所以现在看起来，似乎是那个真正的十戒帮上门来找麻烦了。这是他们在立威，是一个警告，告诉钢铁侠他们回来了、并且带着不同以往的决心。
“监控不知被什么人侵入了。”监狱长汗颜地对托尼说，“我们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对方动作很快，我们的人根本没能来得及反应......”
“有人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吗？”托尼问。
“没有。”
“那对方往哪边去了？”
“也不知道。我们从没接受过应对这种状况的训练，这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好了我知道了，监狱长。”托尼平静地说，“我只需要知道这些就行了，那么麻烦您带着您的人出去吧，接下来我这边会接手。”
监狱长点了下头，歉意地道：“抱歉帮不上更多忙，局长先生。”
说完他就带着人出去了。
托尼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这间弥漫着新鲜的焦糊味和血腥味的房间。他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球体，扔进了房间中央，球体中射出了道道虚拟的蓝色光线，开始为重建房间的模型采集数据。
“希尔。”他按着右耳的耳麦，道，“你们的航线追踪有结果没？”
“过去半小时内你是唯一飞去那座监狱的空中来客，局长。”玛利亚希尔回答，“要不就是对方有着极其先进的隐身设备，要么就是他们压根没走空路。”
“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出监狱，总得留下点什么线索。继续调查，希尔。”
“我知道。”希尔顿了顿，问，“你那边呢？”
“监狱这边什么都不知道，连对方人影都没看到。一会儿安排两个特工来详细地盘问一下，不过我不抱太大希望。”托尼说，“我现在正在案发的监狱里搭建模型，回去做点数据分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你知道，这些事其实你都不必亲自跑的。”希尔无奈地说，“弗瑞当局长的时候从来不会像你这样亲自出外勤......”
“但这不仅仅是神盾事务，更涉及到我自己。有些事我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去办。”
“你是局长，你得学着去信任你手下的特工。他们还是很优秀的。”
“是的，但我同时还是钢铁侠，一个复仇者。况且，我这不是让你安排特工来做问讯了嘛。”
“好吧，反正现在你是老大。”希尔发现劝不动他，只得无奈地作罢。
相比起喜欢坐在母舰里运筹帷幄的尼克弗瑞，托尼明显还是更习惯于亲自跑去现场处理问题。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作为钢铁侠自己才是最强战力，不应当由其他人去以身犯险。又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单独行动惯了，觉得很多事本就应当由他亲自出马才能办得稳妥。
对他来说神盾局长这个身份最大的作用似乎就是更多的资源和更广的情报来源而已。
“哦另外，给我联系军方，我记得有部门是专门负责‘十戒帮’的事务的对吗？”
“似乎是。”
“给我联系一下。”托尼说，“我需要知道‘十戒帮’的一切，就现在。”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下辈子吧
“你们半年前就找到了‘十戒帮’那群混蛋的老巢，但却一直无所事事......是这个意思我没理解错吧？”托尼恼火地说。
通讯画面另一端是个军方的大叔，方脸，留着短胡，一脸浩然正气的模样。他解释说：“不是我们不想动手，斯塔克局长，但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根据我们的调查，‘十戒帮’并不仅仅只是个普通的恐怖组织那样简单，有证据表明他们比表面上看起来有更久远的历史。我们怀疑他们背后可能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人物，但那家伙至今还未以任何方式浮出水面。我们现在还在收集证据，贸然动手可能会打草惊蛇、放走最大的一条鱼......”
“好吧好吧，你们当然有理由这么做，我知道。”托尼有些不耐地说，“辛苦你们了，但接下来的事你们就不必操心了，神盾会全面接手。”
“我必须提醒你，你没有这样的权限，斯塔克局长。你必须申请......”
托尼没再理会，直接掐断通讯关掉了画面。
让申请见鬼去吧，他托尼斯塔克一向就不是喜欢走程序的人。
他在头盔显示器里的地图上标记出了十戒帮的准确坐标，铠甲全速推进，有如流星经天直朝着那个坐标而去。
十戒帮和他还算颇有渊源，他们的过节本来就还没清算完毕。如今那帮恐怖分子又袭击了斯塔克下属的公司，还用血字在监狱墙壁上点名道姓地向他挑衅......
既然他们这么想打，那托尼决定就满足他们。
他要告诉对方，如今的钢铁侠技术早已今非昔比。对付一些外星来客或是神级的对手他可能还会力不从心，但用创世纪战衣去端掉一伙恐怖分子？这感觉就像是拿铡刀去削铅笔。
他一向不看好军方那帮家伙，觉得他们行事拖拉毫不果断，随便做一件最简单的小事都要经过层层审批、拉扯半天，等上头批下来决定出手黄花菜都凉了。不如看神盾这边，说动手就动手，雷厉风行无比果断，从不多bb。
不过这一次，那帮人的情报倒还算准。他飞跃了大半个荒漠，真的在指定坐标的山谷里找到了十戒帮的营地。钢铁侠超音速地俯冲了下去，一发发微型导弹斜射而下，轰隆隆地在营地里轰炸了开来。火焰点燃了大片的营地，冲击将帐篷撕得粉碎。自动炮塔扬起头颅准备迎击，却只被霸道的斥力光束轰成了铁渣。
作为十戒帮的本部，这群恐怖分子们的应对速度倒也迅速。士兵们第一时间就从着火的帐篷里冲了出来，他们一边扯着嗓子用本地语喊着些什么、一边迅速跑去了各自的岗位上。其实作为恐怖分子，他们的武装倒也相当精良，甚至配备了一些军队中最新式的导弹武器，就算正规军碰上了都未必能讨到好处。
可惜，他们碰到的是钢铁侠。
他们所有的武器在钢铁侠战衣面前都只像小孩子过家家用的玩具，起不到半点效果。钢铁侠高速穿行在纷飞的炮火和浓烟之中，左右开弓，虽他只有一人，火力上却全面压制了对方。
武装再怎么精良，毕竟也只是个恐怖分子营地而已，对钢铁侠来说平推过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至少托尼是这么觉得的。他只需要炸掉这里所有的武器装备，留那么最后几个看起来级别高点的活口问几个问题就行。
不过事情的发展也并没有他所预想的那样顺利。
营地在熊熊燃烧，帐篷一座接一座地陷入了火的海洋。突然之间，那火焰的幕墙被从中撕开了，差高温的金色光束被从中飞射而出。
可能是四周灼热的空气干扰了传感器的判断，战衣竟没能第一时间察觉这道突袭的到来。正在全力输出的钢铁侠猝不及防地被金芒击中，一不留神被击落在了地上。
但无所谓，这种程度的温度和冲击装甲都还能够抵御。托尼半跪在地，扭头锁定了攻击到来的方向。一道瘦削的剪影从火幕后面逐渐浮现了，他踏着火浪缓缓走了出来，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射出火来，直视着钢铁侠。
那还是个孩子，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岁的模样。
托尼皱了下眉。这孩子和其他恐怖分子气质看起来完全不同，他不像属于这里的人，反而更应该像个在校大学生。但当然，他不会被这孩子的外貌所迷惑。因为装甲传感器告诉了他，这小子的体温高达一千多度，光谱图看起来就仿佛他身体里塞进了个太阳。
托尼站起身，淡淡地问：“绝境病毒？”
扫描结果显示对方身体体征和绝境战士有不少差异，但他也想不出有别的什么东西能把一个人改造成行走的高热炸弹了。
“是......也不是。”少年捏了下红热的拳头，笑了笑，“这项技术确实有不少灵感来自绝境，但却完全不一样。让我想想该如何解释......这么说吧。如果说钢铁侠是你的装甲，斯塔克，那么我......我则是把我自己本身，改造成了一件装甲。”
装甲的扫描仪锁定了对方身上的热源，被埋藏在对方心脏的部位。托尼皱了下眉：“你做了什么？你给你自己的身体植入了......”
“一个能源，就像你的反应堆一样。只不过它链接了我的整个身体系统，成为了我自身的一部分。”少年笑了笑，自信地道，“有了它的存在，我可以释放和你的战衣匹敌的能量冲击，身体能力也丝毫不比你的铠甲差。只要是你的战衣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这才是未来铠甲全新的模样，斯塔克，而不是钢铁侠。或者倒不如说，钢铁侠已经被淘汰了，你已经不再走在时代的前沿了。面对现实吧......”
他还没说完，钢铁侠双足便喷出尾焰，整个身子骤然起飞，悬浮在了半空。
“你说钢铁侠能做到的你也能？”托尼问，“那么你能做到这样么？”
少年：“......”
“我想也是。”托尼淡淡说着，举起了斥力炮，“而且其他部分你也不大对。我观察了你这套系统运作的模式和能源效率，我得说，设计确实很有创意。但你说想要取代钢铁侠？下辈子吧，小子。”
第四百四十九章 宿敌
和对方对话的同时，托尼这边一刻也没停下将对方的面容与各种数据库识别匹配，尝试辨认他的身份。这个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十戒帮的人，他想知道这个是谁、以及对方的技术是哪里来的。
但没有结果，所有匹配操作都结束后，显示器里只反馈给了他“查无结果”几个大字。托尼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等把这孩子抓回神盾，那些专家们可以问出更多情报。
哦，当然，那得等他先想出办法把对方身体里那个装置稳定下来再说。他可不想带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超级炸弹去自己的母舰上。
“我已经见识过了你的装甲能做些什么......现在你来看看我的吧！”
少年大喊了一声，飞身朝半空的钢铁侠扑了过来。他弹跳的瞬间脚踝仿佛放出了白光，传感器显示他脚踝部分的热能显著地飙升了一截、赋予了他不可思议的弹跳力。少年纵身跳到了托尼面前，五指一张朝他抓来，指尖仿佛也泛着白炽的光。
虽然他不会飞，但弹跳力着实惊人，还有速度也快得可怕。托尼试着出手去挡，却被对方一把扼住了手腕，超高温的手掌攥紧了他的腕部装甲，热度隐隐贯透了隔热层。
“给我......下来！”
少年大喊一声，发力猛甩，手臂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巨力将钢铁侠从半空甩了下去。装甲狠狠砸在了沙地上，像一枚深水炸弹炸起了万丈尘土。
减震系统运作完美，盔甲内的托尼几乎没受到任何伤害。不过那少年刚刚的爆发倒确实让他意外了一把，他也有些观察出对方身体的运作模式了。看起来对方的力量核心来源就是心脏部位埋着的那个能源装置，每当对方要做什么动作，那个装置里的高热能量就会被输送去他身体的相应部位、集中地增强他身体局部的运动能力。
怪不得那家伙把这套系统跟钢铁侠盔甲作对比，这么一看倒确实有点相似的地方。钢铁侠盔甲的一切动作都是靠弧形反应堆的能量供能完成的，原理上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但是就凭这种不成熟的技术也想取代钢铁侠......
“唉，现在的年轻人，”托尼抬起头，看着那气势汹汹朝自己当头扑来的少年，泛着嘀咕，“我真是越来越被小看了啊。”
嘭！！！
那是皮肉包裹的拳头和钢铁的手掌相互对碰的巨响，充斥着白炽光辉的重拳猛轰进了钢铁侠的掌心。滚烫灼热的气浪将黄沙吹得一**地横扫，连空气都几近燃烧。
少年感到拳上传来了无边的阻力。他的热量穿不透那层铠甲，他引以为傲的力气也无法递进半分。
“啊啊啊！！！”
少年似乎不甘心，他狰狞地嘶吼了一声，尝试爆发更强的力量轰击眼前的装甲。但托尼轻轻一挥便拨开了他的拳头，反手一记更有力百倍的铁拳击在了少年的右脸颊上。少年的颧骨被击碎了，面颊凹陷了下去，高热的白光从毛孔里刺射出来，像是要爆炸。
少年呼地一抓，来势快得几乎消失了行迹，在空气中留下了五道白色的光痕。但托尼这边更快，他一记直拳毫无花俏地飞出，后发先至，先那对方一步地轰在了少年的鼻梁上。少年身子一仰，鼻梁也被轰塌了下去。
紧接着是一记斥力炮。苍蓝的斥力能量打中了少年的小腹，灼穿了他的衣物，虽并未直接贯穿血肉、却将他的皮肤烧得焦黑。少年痛苦地倒了下去，捂着小腹抱成了一团。
“你的技术很有趣，但还远不够成熟。”托尼抬着手掌，用斥力炮指着对方，淡淡说道，“且不说适用性和功能，只说性能你这套系统也跟钢铁侠没有可比性。好了，现在该你交代问题了。你是谁？又是什么给你的这项技术？还有......”
托尼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屏幕里的冲击警报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瞳孔一缩，零点零三秒内释放了斥力能量的护盾。一束绿色的光流击穿了黄沙飞射而来，零点五秒，斥力能量被击散，装甲直接承受了正面冲击。托尼后仰着摔落在了沙地里，显示器画面一阵凌乱。
从没见过的能量属性，甚至有部分能量侵入进了装甲的系统。托尼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抬头循着攻击的方向望去。
他看到了一个老人，一个穿着复古长袍、留着一大把白胡须的老人，飘然地浮在半空，打量着他的目光冷漠如刀。
不过这些都是他后来才注意到的。最先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这家伙的双手，这老人的手上蕴含的能量强大得......就这么说吧，让托尼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传感器出了故障。
那是十枚戒指，分别戴在老人的十指上，散发着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
“虽然一般来说我和老人动手，”托尼打量着他，说，“但是有迹象告诉我你肯定也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普通老人......你是谁？”
“我？我是你命中注定的敌人，托尼斯塔克。我是你的宿敌，你的噩梦，也将会是你的终结。”
“哇哦，那我还真是害怕呢。”托尼不以为然，“但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老先生，但是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活得挺好。所以认真点，你到底是谁？”
“满大人。”老人冷然说道，“一个被历史所遗忘、但终将取回属于我的一切的人。”
托尼眯起了眼睛：“满大人就是个谎言，被一个跳梁小丑捏造出来制造恐慌的幌子。那根本不是真的。”
“阿尔德里奇基里安不过是找到了我的传说。他盗用了我的名号、以我的名义散播恐惧，哼，胆敢做出这种事若是他还活着必定会为我所制裁。不过既然他已经身死，那么便算是便宜他好了。”
“监狱里那个演员......是你袭击了监狱？”
“不是我亲自去的，但是的，我下达的命令。胆敢冒充满大人的名号是不可被饶恕的罪行，他已经得到了自己应有的审判。而你，斯塔克，”满大人双拳一攥，宽大的袖袍顿时被气流鼓荡而起，“你的审判就在现在。”
第四百五十章 满大人
托尼之前一直不相信“命中注定”的说法。
之前大蛇来袭时，阿莫拉告诉他们大蛇是托尔的宿敌、他们注定将在这场战役中同归于尽，那时托尼就觉得那是鬼扯。他不相信命运，不相信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相信眼见为实，只相信未来取决于每个人自己的选择、道路也是由人自己开拓的。
所以同样地，他也不相信“宿敌”这种说法。他觉得如果有谁能称得上是他的宿敌，那应该只有他自己才对。
但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长袍飘逸、一头白发的老者，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真的没来由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就是他了。
如果说钢铁侠真的命中注定有什么宿敌，那就是这个老家伙了。
托尼没能解析对方能力的来源，但根据能量扫描的结果，他推测对方的力量主要应该都来源于手上戴着的十枚戒指。在他能够反应过来之前，满大人的戒指便发动了威能。漆黑的风暴凭空卷起，一股巨大的引力将钢铁侠战衣吸上了半空。满地的黄沙被卷进了风暴，仿佛有万千刀刃在一遍遍切割装甲的外壳。
装甲几乎所有推进器都在交替努力，尝试维系战衣的平衡。卷动的狂风之中仿佛一团黑影破出，像一记强大的闷锤敲在了装甲的外衣上。强烈的震感让他眼前一花，刚刚找到的一点平衡感又被打破。喷气靴底部的火光忽闪忽灭，战衣打着旋儿轰地坠进了沙地。
托尼半跪起身。他抬起头时风暴仍没有停止，漆黑的旋风和飞扬的沙尘遮蔽了视线，肉眼仅能勉强看清三米之外的物体。但战衣的视觉传感器却不止于此，热能成像在十米之外捕捉到了清晰的人像，那家伙像个登坛作法的**师一样，双臂高举，长袍飞扬，有如在呼云唤雨。
托尼计算了角度，将能量灌入推进器，铠甲几乎贴在地面上全速冲刺。钢铁的身躯切开了风暴，斥力光束有如漆黑的夜空中一闪即逝的流星击出。
砰！
狂风的深处传出了沉闷的碰撞声，听起来好像斥力炮和另一股力量发生碰撞相互抵消了。
铠甲发出了异常探测的警报，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突然间捕获了他的战甲。托尼感觉自己像是被锢住了，他惊讶地发现周围飞旋的气流就像橡皮泥一样被人塑成了实体，宛如看不见的巨手捏住了他的盔甲。
一张狰狞的脸从狂风中浮现，透明的空气手掌捏着钢铁侠的身体，将他飞速拉近到了老人面前。
“你引以为傲的技术在我面前不值一提！”满大人大喝，“无论你怎么升级换代，斯塔克，你的技术也永远不可能追上我哪怕半成的实力！”
“给个忠告，作为一个老得该进博物馆的老古董，话别说得太满！”
托尼喊着的同时，弧形反应堆射出了苍蓝的集束能量。空气手被击穿，浩荡的斥力能量直击满大人面门。满大人右手一挥，指尖套着的戒指光芒一闪。金黄色的能量宛如尖锐的刃将斥力光束斩成了两段，分别从满大人身形左右两侧掠空了过去。
“不自量力。”
满大人低哼着，朝天举起了中指。绿色的戒指闪耀了起来，一圈圈电流萦绕在了他的身周。老人发出狂暴的吼声，电流瞬间扑击而来。耀眼的电光缠绕了钢铁侠战衣，无数电蛇蚕食着装甲，滋滋啪啪地跳跃，似乎在竭尽全力寻找一个突破口。
托尼没法不惊讶于这枚戒指释放出的电流功率，他实在看不透这些诡异戒指的运作原理。如果是老型号的钢铁侠战衣恐怕早就已经被贯穿了，但好在他穿着的这套是创世纪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套钢铁侠装备，似乎也唯有这套战甲能和这老头相匹敌。
装甲多部位分散装配的弧形反应堆同时运作了起来，为战衣提供了难以想象的磅礴能量。斥力能量形成的力场抵御住了闪电的风暴，同时另一部分能量充入了盔甲的掌心部分，斥力炮轰击而出。
而满大人的表现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在见识了满大人的能耐之后，托尼早已不再将他当做普通人看待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发斥力炮的功率连坦克装甲也能轻易熔穿。但面对这发斥力能量的满大人竟然......挥出了一拳头。
是的，就是用拳头。这老头儿在托尼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一拳击散了斥力能量冲击，接着飞身上前，那宛如钢铁鹰爪般的五指一把扼住了钢铁侠盔甲的脖颈，捏得铠甲外壳咔嚓作响。
接下来是冰冻。不到一秒，战衣就发出了接近承受临界的低温警报，隔温层被零下的低温冻穿，被满大人捏着的战衣脖颈被冻出了一层厚厚的冰晶。
风暴、气流控制、闪电、能量攻击还有冰冻......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种花样？
托尼开始觉得这个可能是真正的满大人了，因为强到这种级别的家伙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冒充别人的理由。不过话说回来，他钢铁侠可也不是吃素的。
战衣可能还有五秒就要到低温承受的上限，藏在盔甲腰侧的燃烧弹在此时激活了。耀眼的火焰从盔甲腰际两侧爆发了出来，飞弹散射，每一发都炸开了大片的高温火焰。
满大人果不其然地暂时收手撤开了。托尼无暇顾及近乎被冻坏的喉咙，斥力炮趁势追击。这次是直接命中，满大人硬吃了两记斥力光束，狼狈地向后退了两步，口中呕出了一口鲜血。
好家伙，这一炮按理说能将一架昆式战斗机炸成两截了，但这老头儿用肉身硬抗竟然只是呕了一口血......这货到底什么来历？
“闹剧该结束了。”满大人抹了抹嘴角，向身后瞥了一眼，道，“动手。”
托尼道：“是啊，有什么招最好趁现在快点使出来。不然过会就......嗯？？？”
托尼瞳孔一缩，瞪大了眼睛。
他没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没有病毒、没有外来入侵，整个系统都运作正常没有半点异常。但毫无缘由地，战衣在满大人说话的这个瞬间就瘫痪了。他无力地半跪在地，浑身装甲仿佛有成吨的重量，让他连一根手指头也动弹不得。
“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斯塔克。”满大人抱着胳膊，俯瞰着他，冷冷说道，“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们都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过去追上，而对你来说......那一天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