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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全文阅读

作者:天天肉夹馍     窃隋txt下载     窃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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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外萧摩诃 井底张丽华

    隋开皇九年,己酉,即西元589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儿!

    比如说,鸭绿江畔,一个叫做高句丽的国家,厉兵秣马,准备进攻大隋。

    话说,高句丽国家之人素以不要脸闻名,江湖传闻,其国民脸皮平均厚度相当于辽阳城的城墙角拐弯处的厚度再包上三层十五公分厚的钢板。

    虽然脸皮厚度冠盖天下,然则,这高句丽的综合实力实际上并不咋地。

    偏偏此时的高丽王高汤,人送绰号“高大胆儿”,据说这家伙的胆子晒干了比窝瓜还大。

    这“高大胆儿”确实胆大包天,趁着隋朝攻略南陈之际,居然聚草屯粮,准备吞掉大隋,当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高句丽意图谋反的消息传到长安后,隋文帝杨坚大怒,就给这高丽王高汤“高大胆儿”发了一封诏书,内容大抵就是比较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军事实力,然后就说我大隋收拾你高丽就跟打孙子一样容易,所以,你们这些棒子,自求多福吧!

    大概是为杨坚的王八之气所慑吧,那“高大胆儿”接旨之后就被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抖若筛糠。

    而后又提心吊胆地强撑了半年左右,这位棒子王高汤,终于精神崩溃,被活活吓死了!

    “高大胆儿”挂掉之后,其子高元继位。

    高丽棒子本就居心叵测,如今又有了这个“杀父之仇”,于是,虽然不敢明着造反,可实际上,高元依旧在暗地里孜孜不倦地阴谋着颠覆大隋的反动计划。

    放下高丽棒子如何阴谋鬼祟不提,单说开皇九年这一年,中土大隋的文帝杨坚,开始积极推行废郡为州制度。

    具体如何废郡为州暂且不表,只不过这其中有两个影响比较长远的事情,那就是,钱塘郡改为杭州,吴郡改为苏州,这也是苏州、杭州的称谓首次在华夏历史上出现。

    不过,以上这两件事,都是以另外一件事的发生为前提的,其影响力也远比不上另一件的事情深远。

    那就是,在后主陈叔宝的不懈折腾之下,风雨飘摇的南陈帝国终于走到了末路。

    “春,正月,乙丑朔,陈主朝会群臣,大雾四塞,入人鼻,皆辛酸,陈主昏睡,至晡时乃寤。”

    “正月,乙丑朔”,说的就是隋开皇九年正月初一。

    这天大雾漫江,入鼻辛酸。(疑似酸雾,可那年代好像没有汽车尾气之类的吧?)

    于是,酒色过度早已被掏空了身子的陈叔宝,在早朝时被大雾给熏得晕了过去。

    而江北,老谋深算的隋朝将领行军总管贺若弼,在没向元帅杨广及元帅长史高颎请示汇报的情况下,借着大雾的掩护,指挥着隋军在广陵悄悄地渡过了长江。

    南陈守军还以为隋军依旧是在玩佯动,猝不及防之下,溃败!

    同一天里,另一位隋将行军总管韩擒虎,率五百精锐出庐江由横口夜渡长江,袭占采石(今安徽马鞍山西南)。

    庚午(正月初六),贺若弼攻下重镇京口(今江苏镇江)。随后,以一部驻扎曲阿(今丹阳),而贺若弼本人则率主力西进,兵锋指向陈都建康(今南京)。

    辛未(初七),韩擒虎攻姑苏(今安徽当涂),半日而克。后沿江东进,直逼建康。

    壬午(正月十七),行军总管宇文述率所部三万隋军渡江进占石头(今南京城西清凉山),至此,隋军终于完成了对陈都建康的包围。

    半个月多一点儿的时间就被隋朝打到了家门口,不只是因为隋军兵精将勇、作风顽强,也不完全是因为陈军军心涣散战力低下,究其根本,更主要的原因在于陈叔宝这个当皇帝的实在太猪头了!

    须知,此时,建康城内尚有十余万带甲之士,可这十万甲士竟然全都躲在建康城内纹丝未动,任由隋军攻城略地。

    正月初一,隋军发起进攻,而直到正月初四,神经大条的陈叔宝才相信隋军是来灭陈国了,而不是在逗陈国玩儿!

    意识到不妙,陈后主连忙下诏亲帅陈军拒敌,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并为都督,

    实际上,真正领军拒敌的只有陈军一个,而南陈第一勇将萧摩诃,还有樊毅、鲁广达这些都督,只是挂名的,这三位都督的实际任务蹲在建康城保护陈叔宝的安全。

    期间,萧摩诃等将领屡次请命,都被陈叔宝拒绝,众将提出的拒敌之策也都未被采纳。

    这里面有一个缘故,那就是,陈叔宝意识到隋军打来后,已经吓傻了!就知道日夜哭泣,把朝政都扔给了宠臣施文庆。

    而那位宠臣施文庆却趁机进谗言说,诸将功高赏薄时有怨言,不可委以重任!

    对于这位很诗人、很文艺的宠臣施文庆,与之臭味相投的陈叔宝那可是相当的信任!

    所以,凡是那些武将们赞成的,陈叔宝就统统反对!

    直到正月二十,隋军完成包围建康的第四天,陈叔宝也不知道哪根儿筋搭错了,竟忽然来了勇气,大发神经,强令萧摩诃出城迎战。

    萧摩诃骁勇异常,是与隋朝的鱼俱罗齐名的绝世猛将,人称“南摩诃,北俱罗”。

    虽然都是骁勇,可这二人还是略有不同的。

    萧摩诃之勇重“气”,人称“气冠三军”。这里的“气”,不仅包括内息真气,还有气概、气势。将“气”修至极致的萧摩诃一旦率军发起冲锋,那当真是气势如虹,所向披靡。

    而鱼俱罗之勇在力,一身武艺早已达到举轻若重、出神入化之境。据说这鱼俱罗,随便用一根草棍,都能发出万钧之力。力之极致,一举一颦,都有着莫大威力。比如:这鱼俱罗就算以最平常的语气说话,声音都能传出数百步远,他的亲兵好多都被震成了聋子。

    书归正传,单说此番萧摩诃率军出城迎战。

    正常而言,当此危急存亡之际,以萧摩诃之能,在配合着三军用命的话,即便不能力挽狂澜,也应该能打出点儿威风、打出点儿煞气来,怎么着,也能杀伤几千上万的隋军!

    事实上,萧摩诃也确实打出了一点儿军威。

    贺若弼虽然也是当世名将,但比起萧摩诃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两军对垒之际,萧摩诃率军一个冲锋,便杀得隋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萧摩诃便四次打破贺若弼的军阵,逼得隋军四度后撤。

    所幸贺若弼素来统军有方,此番虽败,却仍能够勉强保持着军队不溃散。

    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南陈皇帝陈后主陈叔宝,很明显就是个自作孽的主儿。

    这厢萧摩诃刚一出城,建康城内,陈叔宝就把萧摩诃的老婆抱上龙床,深入浅出地交流人生哲理去了。

    前线,萧摩诃正在战场上杀得兴起,眼看再有一个冲锋就能够彻底击溃隋军了,却蓦地惊闻头顶钢盔变绿,于是一个筋斗栽下马来,彻底的泄了!

    可怜萧摩诃一世英明,竟被被一个名叫员明的小小隋将生擒活捉,可悲,可叹!

    失了主将的隋军顷刻之间便转胜为败,并且败得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陈军全线溃败之际,另一厢,韩擒虎率伍百精骑赶至,陈将任忠请降,蔡征惧溃,韩擒虎自朱雀门攻入建康。

    正和萧摩诃的老婆深入交流着人生哲理呢,蓦地惊闻隋军入城的消息,极度震精之下,陈叔宝一泄千里、彻底的萎了!

    惊惧之下,陈叔宝也顾不得和萧摩诃的老婆交流生人原理了,裤子都没顾得上穿,却居然还记得拉上最宠爱的妃子张丽华,哆哆嗦嗦地躲到景阳殿的一口枯井里面,打算和隋军玩躲猫猫的游戏。

    可惜,陈叔宝这躲猫猫的游戏没玩多久,就被隋兵找到。

    这几个隋兵也够凶悍,居然不喜欢躲猫猫,而是喜欢玩打田鼠。

    几块石头砸进井里,陈叔宝这个陈后主终于不蛋定了,连滚带爬地就从井里爬了出来,光荣地当了一名俘虏。

    后人有诗咏其事曰:

    整整复斜斜,隋旗簇晚沙。

    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

    谁怜容足地,却羡井中蛙。(杜牧《台城曲》)

    丙戌(正月二十一),晋王杨广入建康。

    至此,隋朝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南北统一的霸业,还剩下的就是各州郡一些小股顽抗势力,可已经无力改变大局了。

    虽然行为很败家,可毕竟帮助隋朝完成统一霸业,从这方面讲,陈后主还算是方面居功至伟的,还谈不上坑爹。

    然而,正月二十,也就是建康城破的这天晚上,又发生了一宗相当劲爆的大事,让陈后主终于背上了坑爹的骂名。

    事情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陈朝的开国皇帝陈霸先,也就是陈叔宝他爹的伯父,在谋夺天下之时,曾经设计杀掉了自己的上司,梁太尉王僧辩。

    这一年是北齐承圣四年,西元555年。

    王僧辩的次子名叫王颁,字景彦。王僧辩死的时候,王颁被留在了荆州,所以没被牵连到,后来辗转跑到了北方。

    这个时候北方还是北魏,只不过已经分裂为东西二魏。双方都是两个权臣扶植的一个原北魏皇族所建立的傀儡政权。

    王颁当时到的是西魏。

    没过两年,西魏的傀儡皇帝被宇文护赶下台。

    这宇文护也是个妙人儿,居然没有急吼吼地自己当皇帝,而是把自己的一个堂弟,宇文觉捧上了皇位继续当傀儡,改国号为北周。

    北周之时,王颁被征召为左侍上士,之后又任汉中太守、仪同三司等职。

    北周持续了二十四年,期间一共换了五个皇帝,最后被大丞相、国丈杨坚给篡夺了。

    杨坚篡周后,改国号为隋,杨坚也就是隋文帝。

    而王颁也就成了隋朝的臣子,并在文帝期间,曾率军平定蛮族,因功加封开府及蛇丘县公。

    及到杨广伐陈,王颁便领了几百亲信小弟自请从军,跟着先头军兵,经历了一番艰苦厮杀后成为了第一批冲进建康的隋军。

    是夜,王颁做了一桩极度彪悍的事情,那就是秘密召集父亲的旧部,把陈武帝陈霸先的坟给刨了。

    刨了坟还不算,王颁还把陈霸先的尸体给一把火烧成飞灰。

    而后又把骨灰撒到井里,然后把井水打上来喝掉!

    第二天,杨广入城,王颁连忙把自己捆好,去杨广那里自首请罪。

    杨广一看这事情貌似比较大,就写了封奏章给隋文帝杨坚。

    杨坚看过后,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实则内心相当的欢乐!觉得这事儿干得,嗯,那个叫做,吾心甚慰!

    欢乐之余,杨坚就说,“王颁所为,亦孝义之道也,朕何忍罪之!”

    得,挖人家祖坟还有理了!

    更过分的是,不但没罪,还让有司录其战功,貌似,应该可以加柱国了!(貌似,隋朝的柱国比较多,简直就是柱国多如狗!)

    王颁倒是挺谦虚,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搞不好还会在历史上留下骂名。于是就谦虚着说,自己刨人家祖坟是为了报私仇,不敢当大官,云云。最后,只领了个代州刺史当。

    喝骨灰兑井水的彪悍人物的都当刺史了,自然,其它征陈的各路将领也都按功劳得了或大或小的封赏。

    俘虏陈后主的韩擒虎被封为上柱国大将军,赐八千段。只是因为被有司弹劾纵容士卒、淫辱陈宫而没能加爵。

    一路苦逼恶战到建康城的贺若弼,则进位上柱国,赐物八千段,加位上柱国,进爵宋国公,真食襄邑三千户,其它各式珍宝若干,又赐陈叔宝妹为妾,拜右领军大将军。

    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贺若弼与韩擒虎为了争谁立首功的问题,居然在金銮殿内打了起来,还差点儿拔刀相向。

    当然了,这功劳待遇问题可不只是韩擒虎、贺若弼二人关心。

    比如,此时的南陈方面就还有几个州的刺史,大概是因为待遇问题没谈拢,兀自死撑着不肯投降。

    没计奈何之下,隋文帝杨坚只得命那行军总管宇文述再接再励,发扬一不怕苦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彻底打翻那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反动势力。

    大概又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宇文述终于打败了吴州刺史萧瓛、东扬州刺史萧岩所部的陈军,把这二人活捉送往长安斩首了。

    行军总管宇文述以平定三吴之功,拜一子开府,赐物三千段,拜安州(没弄清楚安州在哪儿)总管。(注:此前,在杨坚篡位时,宇文述就已经因平尉迟炯之功拜上柱国,进爵褒国公拜右卫大将军)

    略过其它将帅的封赏不提,单说这位未来的安州总管宇文述,接到文帝杨坚的旨意去扫平三吴的顽抗分子时已经是二月了。打败陈军余孽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此外还有平叛的后续事宜要安排。于是,等到诸事已毕、尘埃落定,宇文述返回长安之时,时间已经到了四月将尽。

    从开皇八年(588年)出征开始布置伐陈及到凯旋,宇文述已然离家一年有余,此刻还家,宇文述自是欣喜异常。

    带着一众亲卫回转褒国公府,一路进了大门,过了中堂,宇文述都没发现有人,不由得心中纳罕,“人呢?难道国公府搬家了?我咋不知道捏?”

    狐疑之际,已经来到了内院门外,至此宇文述终于看到了一群正自站在门口做围观状的家丁。

    “呔!尔等鬼鬼祟祟,成何体统,都忘了我宇文家的家规不成!”

    一声断喝,终于把一群围观的无辜群众惊醒,连忙转身,却发现来者正是自家的大老爷,不由得脸现欢喜之色。

    有那机灵的已经疾步赶到宇文述身前,满脸谄媚地连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嗯哼?”虽然有些摸不清头脑,多年官场沉浮练就的本能让宇文述自然而然地做一脸淡定状道,“喜从何来?”

    “恭喜老爷,夫人要生了!”

    “对!对!对!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确是要生了!引婆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

    一群下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老子我离家已经近一年半了,怎么夫人就要生了呢?那孩子是谁的?莫非,老子也已经像萧摩诃那倒霉蛋,头顶变绿了?”

    “这也太,坑爹了!

    尽管生性谨慎,念及此处,宇文述依旧是义愤填膺,怒火冲天,几乎要把天烧个窟窿。

    “呛啷!”一声,宇文述便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地便向国公府内杀去。

第二章 成鸡?还是成龙?

    “呃,老爷,这是,那个……”

    国公府的把门的这些家丁,许多都已经五六十岁、须发半百,脑子也有些不大灵光。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都时不时的要哆嗦那么几下,此刻再被宇文述这么一凶,那些家丁更是抖若筛糠,话也说不利索了

    还好,旁边有个年轻的家丁机灵,心念转动之际就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于是连忙冲着宇文述的背影大声开口道,“禀老爷,是少夫人要生了!”

    宇文述有三子,长子宇文化及,次子宇文士及,三子宇文智及。

    目前已经成亲的只有长子宇文化及,其它两个刚断奶没多久,还没到青春期呢!

    所以,这个所谓的少夫人,自然就是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的老婆了!

    “少夫人要生了?”闻听此言,宇文述的脸色立即由暴风雨转为晴空万里,自语了一句,也不理会这几个下人,“呛啷”一声收起宝剑,昂首阔步,旋风一般冲进了内院。

    此刻,厢房外,一个约略有十五六岁样貌的华服少年正在檐下不停地来回踱着方步,不时地还抬头向着厢房的方向看上几眼,那情形,就差在额头刻上几个大字,“我很紧张”。

    少年的身后是两个同样衣衫华丽的男童,这俩男童个子高的约有七八岁,另一个略小一些,大概也就是六七岁的模样,都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厢房门口,在几个丫鬟仆妇的陪同下,一位锦衣贵妇也在满眼期盼地不停张望着。

    隔着朱红色的门窗,产妇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稳婆鼓励的低喝声不断传来。

    每传出一声,那贵妇的紧缩的眉头就深上那么一分,那少年踱步的速度也快上一分。那些个丫鬟仆妇,虽然不如二人这般焦急,可也大抵满眼的期盼。

    唯有那两个小顽童,都周遭的一切都没放在心上,此刻,二人百无聊赖地相互挤着眼睛。

    “夫人,情况如何?”

    便在此时,一个急促的声音蓦地传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青影已然风一般地卷了进来。

    “啊!夫君!”贵妇闻言连忙转头,旋即凤目圆睁,失声惊呼了出来。

    “父亲!”正自踱着方步的少年一只脚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开口道。

    迅速认清眼前的情势,那两个小顽童也连忙停下了小动作,老老实实跟在那少年身后,垂首施礼道,“拜见父亲大人!”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这国公府的主人,褒国公宇文述。

    宇文述却没理会自己的那三个儿子,径直来到了夫人身前,定了定神,沉声开口道,“夫人,听说嫣儿要生了?情况如何?”

    但觉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宇文夫人不由的黛眉微皱,胸口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翻腾,半晌方才终于强忍了下来。

    原来,这宇文述刚刚从战场上回转京城,尚未来得及沐浴更衣,盔甲之上的血腥之气尚未散尽,却是差点把宇文夫人给熏得吐出来。

    宇文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连忙后退了几步,待到自家夫人终于缓过神来,方才再次以眼神询问。

    “妾身见过夫君!”轻抚酥胸,宇文夫人终于平复了心虚,连忙对着宇文述盈盈福了一礼道。

    不待宇文述开口,宇文夫人继续道,“两个最好的稳婆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儿,应该,快了吧?”

    口中这样说着,可那语气,还有夫人脸上的神色分明无误地向宇文述传达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我很没底气!我也不知道咋样了!

    虽然也是心中焦急,可毕竟在官场、战场上浮沉了几十年,宇文述养气的功夫还是相当深厚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略一沉吟,宇文述开始琢磨着怎么安慰娇妻。

    然则,生孩子这种事情终归是女人家的事儿,宇文述也完全是个外行,犹豫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犹疑之间,蓦地,一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浩荡而出,春雷一般地响彻整个褒国公府。

    “生了!生了!父亲,我当上父亲了!”

    一旁的小青年,也就是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很是语无伦次地嚷嚷道。

    口中说着,宇文化及抬腿就要向产房内冲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宇文述一把揪了回来!

    “急什么!等稳婆收拾停当再说!”

    不过一刻钟许的功夫,一个约略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半佝偻着身子推门行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老妇人快步来到宇文述夫妇身前,老脸上的皱纹堆成了一朵菊花般的笑道,“恭喜老爷!恭喜夫人!少夫人生了个公子!是个胖小子,足足足有七斤八两重吶!”

    老妇人这厢话音还未落地,那厢,宇文化及已然一个箭步飞奔进了产房。

    见此情形,有些不大放心的宇文老夫人也连忙轻移莲步跟了进去。

    倒是褒国公宇文述,毕竟是官场老油条了,沉稳的很!

    这时,旁边的那些丫鬟仆妇,还有堵在内院门外的那些家丁下人们,也都听清了那稳婆的话,不约而同地开口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我宇文述,有孙子啦!”虽然一直做蛋定状,可此刻宇文述闻言,也不由得喜上眉梢,激动之下,素来悭吝的宇文述居然破天荒地用力挥了挥手,大声道,“赏!”

    家主已经开口了,下面具体的分赏自然有老管家按照国公夫人早先的吩咐具体的去安排落实。

    而宇文述则趁着这个机会,摆脱了下人们的道喜纠缠,快步行进了产房。

    此刻产房的内间,宇文老妇人正坐在榻前,床榻上的帘栊早已放下,透过纱帐,隐约可见一个约略十四、五岁样貌清丽的少妇正斜倚在榻上,满脸的疲倦,还有喜悦!

    产房外间,宇文化及则在几名仆妇的看护指导之下,小心翼翼地托抱着一个婴儿。

    “儿子,乖!快叫声爹!”

    “叫啊!你倒是叫啊!叫了爹爹我就给你买糖吃!”

    “要不,爹爹给你定个媳妇,如何?”

    “小子,再不叫爹爹,我可要打你屁股啦!”

    ……

    絮絮叨叨了半晌,不论如何威逼利诱,那婴儿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便在此时,宇文述也已经推门而入,大声道,“大郎,快给我看看我的孙儿!”

    几乎是抢着从长子手中抱过孙子,宇文述的第一个反应却不是看向婴儿的小脸儿,而是伸手解开了被子的一角,直到清晰无误地看到了那婴儿下身确实长着一小根白皙细嫩的小豆芽,方才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是带把儿的!哇哈哈哈!我宇文述终于有孙子啦!”

    便在此时,宇文老夫人也款步从内间行了出来,见此情形不由莞尔。

    倒是那宇文化及,见到老父的动作,也连忙凑过脸去,想要观察研究一番。

    “大郎,可曾想好我孙儿的名字?”那厢,宇文老夫人轻声开口道。

    闻言,宇文述也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了宇文化及。

    “想好了!取叫承基,如何?”宇文化及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成鸡?呃……,这个……”宇文述夫妇对视了一眼,竟无语,凝噎。

    “成鸡?还成鸭呢!这起的,是人名么?还不如狗剩儿好听呢!”那几名仆妇闻言,也都不由得嘴角直抽抽。

    “哇!”一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浩荡而出,声音之响亮,直震得宇文化及这官二代不由自主地那么以哆嗦。

    半晌,回过神来的宇文化及脸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道,“看,把我儿子高兴的!可定是觉得我给他起的名字特别的威……”

    后面的字还没出口,蓦地一道银光崩现,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宇文化及的口中,而且是直接射在了喉咙眼儿上。

    还没等宇文化及反应过来的,一股暖流已然顺着喉咙落入宇文化及的腹内。

    “什么东……?”咂了咂嘴巴,貌似有点儿咸,下意识地宇文化及开口询问着,旋即目光落在了自家儿子身下那颗细嫩的“小豆芽”上,宇文化及发现那“小豆芽”上还缀着一颗亮晶晶的小点儿便立即回过神来。

    “小兔崽子!敢往你老子嘴里撒尿!岂有此理!”一声怒吼,宇文化及抡起巴掌,就要往自家儿子身上扇去。

    “嗯哼?小子,敢打我孙子,你想造反不成?”

    一声冷哼传来,瞬间便将宇文化及的怒火冻成了冰坨。

    便在此时,那厢的宇文老夫人也轻移莲步款款而来,伸手将那婴儿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轻摇低哄道,“哦哦哦!乖孙儿,咱不哭!奶奶和你爷爷保护你!咱不用怕你爹!”

    “哦哦哦!你爹是坏人,咱不理他!”

    “嗯,名字不好听是吧?那咱改!我家孙儿,那是龙凤之资,咋能成鸡呢?咱成龙,成龙还不行么!哦哦哦,哦哦哦!”

    仿佛是听懂了宇文老夫人的话,那婴儿嘹亮的哭声竟戛然而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宇文老夫人。

    很是神奇地,宇文老夫人竟然从孙子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质疑,虽然不知道时不时错觉,可宇文老夫人觉得,自家孙子貌似就是在怀疑自己说话的权威性!

    这还了得!宇文老夫人怒了!

    昂首挺胸,柳眉倒竖,宇文老夫人信心十足地保证道,“嗯?这还用问,奶奶的话当然算数了!是不是?老爷!

    后面一句话却是对宇文述说的,而最后两个字,宇文老夫人咬的很重,隐约之间,宇文述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而宇文老夫人的目光,同样是威胁的意味十足。

    做了近二十年的老夫妻,宇文述自然能够清晰无误地读懂自家夫人每一个举止眼神的深刻含义。

    此刻,自家夫人就是用眼神表达了这样一层含义:你要是胆敢不同意,哼哼,那就跪搓板去吧!

    于是,隋右卫大将军、上柱国,褒国公宇文述,第一时间举手投降。

    “大郎,为娘的话,你可有不同意见?”

    对于自己的儿子,宇文老夫人的语气可是温柔了许多。

    然则,宇文化及分明从老娘的眼神中读到这样一层含义:敢反对的话,就让你爹给你做竹笋炒肉!

    在这疑似和平友好的氛围中,这位褒国公长孙的名字,就这样确定了下来,那就是,宇文成龙!

    此刻,国公府一家还没有意识到,随着这个婴儿名字的更改,大隋的历史也开始慢慢地拐向了另一条叉路!

第三章 天雷、科举和造反

    褒国公的长孙是个乖小孩!

    至少,国公府的宇文国公和国公夫人是这样认为的!

    这孩子,基本上不哭不闹,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吃,吃完再睡,睡醒再吃,吃吃睡睡,无穷匮也……

    更主要的是,这小孩貌似非常喜欢和爷爷奶奶呆在一起。

    与之相反的是,这娃对自己的亲爹亲娘貌似都不怎么感冒。

    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已为人父,可实际上这宇文化及至今还没满十六岁,而宇文化及的夫人则比宇文化及还小近两岁,都属于稚气未脱少年男女,怎么看也不像为人父母的样子。

    故而宇文老夫人也不放心把自己的孙子交给这两个还是孩子的小夫妻带。

    于是,除了奶孩子的时候,即便孩子的亲娘也鲜有机会抱一抱自己的亲儿子。

    更兼宇文少夫人尚未发育完全,有点儿贫乳,没计奈何,只得给宇文小小少爷请了个奶妈。

    而就在宇文成龙出生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宇文少夫人便再次有了身孕,这也让宇文化及小夫妻对自己长子的关注度再次减弱。

    而此时的宇文成龙早已饭量大涨。

    早在宇文成龙刚出生的时候,宇文老夫人便有雇了一个奶妈,及到宇文成龙长到三个月时,两个奶妈的奶量都已经显得捉襟见肘,待到满周岁时,宇文成龙的专职奶妈数量已然长到了八个。

    好在满周岁的小孩已经可以尝试着开始吃些流质辅食,所以宇文府的奶妈数量倒也没有再增长。

    这样也让素来悭吝的褒国公宇文述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亲孙子诶,你也太能吃了吧!这样吃下去,你爷爷我的那点儿棺材本儿,怕是都要给你吃光了啊!当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嗯,是吃穷爷爷啊!”

    而另有一宗让宇文述比较紧张的事情,那就是,当宇文成龙快到一岁半,已经开始蹒跚学步的时候,宇文述的第二个孙子也终于即将临盆了!

    与长子宇文成龙出生时的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不同,此时虽正直严冬十月,可安州城居然罕见的黑云压成,更有滚滚冬雷轰鸣不绝。

    这宇文述的次孙似乎非是常人,降生之际,天雷滚滚,直把那产房的房顶给劈了个大窟窿。

    这原本也没什么好愁的,宇文述身为当朝国公,加上平素敛财有道,如今已是家良田万顷,家财数以亿万计,就算把整个刺史府全都烧了重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偏偏当时宇文老夫人正抱着长孙宇文成龙在产房外等候佳音。

    于是,这一击天雷殃及鱼池,把宇文老夫人和宇文小少爷劈了个正着。

    亏得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奋不顾身地挡了一下,结果,这三人都被这一记天雷劈了个外焦内脆,当场晕厥。

    所幸那天雷虽然气势汹涌,可实际威力并不算很大,而且还被房顶拦截了一下,此刻又有三个人分摊,加上还有两人是直接接地的导体,更兼其中还有几分莫名的玄异,于是,很神奇地,居然没闹出人命。

    经过一番抢救后,身为成年人的宇文老夫人以及那个尚未成年的小丫鬟很快便脱离了危险。

    唯独那国公府长孙宇文成龙,至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险险挂掉。

    俗话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实际上,目前而言,对于宇文府来说,还没看到什么福气,反而多了一宗让宇文述夫妻俩日夜操心的麻烦事儿。

    那就是这宇文府的长孙,自从被雷劈了之后,一直就很蔫儿,饭量也大减。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饭量大减是相对于这宇文成龙自身而言的,与正常的一岁半小孩儿相比,这宇文成龙的饭量并不算小,甚至还略微多上那么一点儿。

    只是,虽然貌似饭量仍不算不小,可这宇文成龙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便从原本肥嘟嘟的一个小胖娃变成了一个皮包骨的廋猴儿。

    心疼孙子的宇文述夫妻四处求医问药,甚至,宇文老夫人还把附近的道观、庙宇、尼姑庵什么的都求了个遍,也不见自家长孙有所好转。

    唯一让宇文述夫妻感到有那么一点点儿欣慰的是,自家的次孙貌似身体不错,能吃、能喝、能睡,俨然没出事儿之前的长孙一般。

    在宇文述这次孙出生后的第三个月,长孙宇文成龙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虽然没有好转,可也没恶化。

    于是,另一件貌似比较重要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那就是这个次孙的命名问题。

    宇文府三代二公子的名字不再是宇文老夫人这个当奶奶起的,同样也不是宇文化及这个当爹的起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宇文化及倒是给自己的二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做承趾。

    可惜的是,当时做为听众旁听的长子宇文成龙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直皱眉头,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个“苦”字,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势,俄顷小嘴儿一撇,似乎随时有晴转多云转暴雨的迹象。

    于是,疑似与长孙心有灵犀的宇文老夫人立即出言极力反对,大骂宇文化及没文化,什么“成鸡”、“成只”,这是人名吗?

    一通口水喷下来,直把宇文化及批了个体无完肤,险些羞愧得自杀。

    最终,这命名权还是老国公宇文述拍板儿,正式将自己的第二个孙子定名为成都,全名宇文成都。

    听闻这个名字后,宇文成龙的小脸终于不再做“苦”字状,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只不过,此刻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宇文成龙出生时,还有许多朝臣前来道贺,甚至当今天子也都派人送来贺礼。而宇文成都出生时,却是一个重量级的朝臣都没有来,只有几个宇文述手下的官员过来借机溜须拍马。

    因为,此时的宇文述虽然还顶着上柱国、褒国公的头衔,却已经不再任京官,而是跑到了安州担任刺史总管。

    这是大隋开皇十年,即西元590年,冬十月。

    宇文二少的出生,在开皇十年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儿,甚至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掀起来。

    可就在宇文成都出生一个月多后,即开皇十年十一月,江南故陈之地发生了一宗大事儿。

    一大批的江南士族,造反了!

    婺州(治今浙江金华)汪文进、越州(治今浙江绍兴)高智慧、苏州沈玄懀,这几个是称帝造反的。

    另外还有,蒋山(今南京钟山)李忮、乐安(今浙江仙居西)蔡道人、温州沈孝彻、泉州(治今福州)王国庆等,这些人倒是没有称皇帝,而是自称大都督。

    几路反叛多的数万,少的也有几千,彼此呼应,残杀隋朝官吏,一时之间,竟在江南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这些人造反,可不是为了给南陈复国,更不是一群农民伯伯活不下去了,为了生存而造反。

    实际上,这些反贼都是江南士族,家里有房有田、奴婢成千上万,平时吃香的喝辣的,活的那是相当的滋润。

    那有人就要问了,不愁吃不愁喝,那他们为毛要造反呐?

    自然是为了权力!

    魏晋以来,江南选官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

    具体这九品中正制如何,咱就不细说了,可有一点,当初魏文帝曹丕推行这九品中正制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当时的士族。

    所以,毫无疑问的,九品中正制,那完全是为了迎合士族利益而设定的。

    在知识分子阶层里面,与士族对应的,就是寒门庶族了。对士族有利的东西,自然是要压制寒门的。

    推行九品中正制的结果,那就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隋文帝杨坚,那可是西方人眼中最伟大的中国皇帝,没有之一!

    杨坚最主要的一个功绩,那就是开创了科举制度。

    此外,杨坚还首次推行了三省六部制度。

    这两项制度隋朝结束之后为历代统治者所承袭,直到封建制度结束!

    科举制度的开创,让寒门庶族看到了一条爬向官场高层的康庄大道。自然而然地,这一制度也触犯了士族的利益。

    于是,就有了这次江南士族的集体造反事件!

    对于反叛,杨坚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很快便下圣旨任命越国公杨素为行军总管,率军南下平叛。

    此时的隋军兵锋正盛、名将辈出,而南方这些士族,虽然都有文化,可论起兵事来,却多为马谡、赵括之流。

    所以,虽然貌似占据了地利、人和,可江南的这场看似声势浩大的叛乱,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很久便被扑灭了。

    然则,这场叛乱的影响却是极为深远的。

    借着这场叛乱之势,北方士族也都一齐发力,最终逼着隋文帝杨坚废除了刚刚开创的科举制度,连带这那些开办没多久的州学、县学、太学、国子监等所有教育机构也都一并废除。

    至此,在全国士族的积极努力下,这个影响华夏文明千余年的科举制度刚刚萌芽即便夭折,而且是连根儿都被拔了起来。

    当然了,科举制度废除与否,对于宇文家的两个官三代、二世祖,那基本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倒是文帝杨坚,此刻却是被江南这块麻烦地方折腾得险些一夜愁白了头。

    原本,文帝杨坚对南陈这块刚打下来的地盘儿给予了相当多的优惠条件,比如,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举措就是江南地区免税十年!

    然则,江南士族似乎并不领情,在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反动势力的鼓舞下,江南地区造反不断。

    没计奈何之下,杨坚想起了自己最出色的儿子,晋王杨广。

    做为征讨南陈的七路五十一万大军主帅,尽管实际上没做什么事儿,可杨广的军功依旧不少,论功行赏之下被封了个太尉兼并州总管。

    所谓,能者多劳嘛!

    眼见江南麻烦事儿不断,连换了几任总管都无法搞定,杨坚终于再也无法蛋定,于是一道圣旨下到并州,把杨广改任为扬州总管,总领江南事宜。

    晋王杨广当上了扬州总管,高兴之余又有点儿犯愁。

    高兴的是,扬州总管的权利可比并州总管大多了!至少,管的地盘就大了许多!而窃扬州素来繁华,人口基数更不是并州那种穷乡僻壤能够比拟的!

    至于犯愁嘛,自然是因为江南的事情可没那么好解决了!

    深感江南问题棘手,自己手下人才不多,于是杨广便琢磨着,想搞定江南这事儿,必须得先拉拢一批小弟以为羽翼才行。

    心底把满朝文武全都琢磨了一遍,最终,杨广把目光落在了安州总管宇文述身上。

    这宇文述,那可是被窝里放屁,能闻(文)能捂(武)啊!而且才三十多岁,还很年轻,绝对属于有升值潜力的绩优股!

    最关键的是,这宇文述不和自己的太子哥亲近,貌似也算不是自己老爹杨坚的死忠份子!属于可拉拢人士。

    念及此处,杨广遂上书给自己的皇帝老爹杨坚,表奏请宇文述为寿州刺史总管。

    这一年是开皇十一年,西元591年。

    而此时,宇文成龙三岁(实际上还没满两周岁),宇文成都两岁(还没满周岁)。

第四章 风起兖州

    隋开皇十九年,西元599,兖州,寿春,总管府。

    自角门悄悄地送走了一位南方来的神秘客人,兖州总管宇文述眉头紧锁、慢慢踱着方步回转府内。

    “要起风了!”心中沉吟着,宇文述有点神思不属,不觉之间已然转过花厅来到后花园门外。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一阵稚嫩的读书声把宇文述从沉思中惊醒。

    “这几个小家伙,嗯,不错!”轻捻着胡须,宇文述微微颔首,额头的皱纹似乎也淡了几分,“至少,比起他们的爹爹、叔叔来,却是强了几倍!”

    就在宇文述沉吟之际,那厢,守在花园门口的青衣小丫鬟已然看到了宇文述这位家主的身影,连忙敛衣正容,就要上前开口施礼。

    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大手一挥,示意两个小丫鬟可以下去了。

    虽然看懂了自家老爷的手语,可那青衣小丫鬟却没有走开,反而转头向园内瞄了一眼,然后将一双妙目转向了宇文大老爷,那意思是说,我还要服侍少爷呢!

    家主发话居然指使不动一个小丫鬟,宇文述不禁心中恼火,不觉之间已然怒目圆瞪,眼眸之中迸射出一丝杀气!

    哪成想,面对这位沙场宿将迸发出的杀气,那小丫鬟竟然毫无惧色,妙目一翻,悍然回瞪!那意思是说,只要少爷没发话,我就是不走,你能怎么着?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丫鬟,居然胆敢对自家老爷如此无理,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宇文述怒火升腾,蒲扇大的巴掌一挥,就要教训那没有家教的小丫鬟一顿。

    不想,就在此时,几句对话传入耳中,宇文述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就在宇文述与那青衣小丫鬟对峙的功夫,后花园里的读书声已然停止。旋即,一个带着几分惫懒的稚嫩声音,率先响起道,“大哥,这本《孙子兵法》我已经背完了!”

    “还凑合吧!”另一个略微成熟一点儿的声音颇有几分威严地回答道,“嗯!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开始,你们两个开始背《三略》、《六韬》,嗯,还有《论语》!”

    “啊!?”两个童声同时响起。

    “怎么?有意见?”威严的童声似乎有点儿生气,语气也重了许多。

    “没!没有!绝对没有!”两个童声再次齐声回答道。

    “没有最好!否则的话,哼哼!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是!是!是!老大英明!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好了,你们回去收拾准备一下吧!”

    沉默了片刻,那两个小童中略微年长的一个犹豫着开口道,“大哥,这个,嗯,读兵法我们还勉强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读《论语》啊!”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威严的童声厉声喝道,“我问你,将来,你是想娶个公主,还是想娶个老太婆?”

    “这,那个,当然是想娶个公主了!那多威风,多神气!”

    “既然如此,那就老老实实的学习!”威严的声音很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否则的话,大哥我就给你们做主,让你们每人娶个老太婆!”

    “啊!……”

    “妃暄,我们走!”威严的童声再次响起。

    一个轻柔的女声应了一句“是”后,旋即响起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片刻功夫便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这花园门口处。

    宇文述举目观瞧,但见一个**岁模样的娇俏小丫鬟正搀扶着一位竹竿儿一般的小公子缓步而来,刚刚转过月亮门,却正与宇文述对了打了个照面。

    “啊!老爷!奴婢妃暄拜见老爷!”那小丫鬟率屈先膝福了一礼开口道。

    不过,虽是给老爷请安,可那小丫鬟却没有松开那搀着竹竿儿少爷的双手。

    同时那竹竿小公子也忙对着宇文述拱手施礼道,“拜见祖父!”

    “嗯,好孙儿,快快免礼!”左手轻捻着这胡须,宇文述一张老脸满含笑意,俨然成了一朵怒放的老菊花。

    便在此时,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自那竹竿儿少年的身后传来,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风一般地先后穿过月亮门刮了出来。

    当先一的男童身材高大壮硕,虽然看面貌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可那身高已然足有六尺还有余(隋时的一尺为29.6cm),比起寻常男子还略高上一筹。更兼此子膀阔腰圆,往那里一站,俨然一堵小山似的。

    略微落后半步的是一个约略七八岁的小男童,身体虽然也强壮,却不似先前的男童那般彪悍。而且,这小孩儿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虽然年龄不大,却隐约有那么几分美男子的雏形了!

    门外的状况有点儿出乎这两男童的意外,原以为已然走远的兄长竟然还没离开,更可怕的是,自家老太爷子居然幽灵一般闪现,而且看那脸色,似乎有点诡异!

    本就冲得颇急,等到二人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这俩男童已然收不住脚步,径直撞向了那竹竿少年。

    “孽障!”见此情形,宇文述怒气升腾,一声怒吼,想要出手拦下那两个顽童却已然赶之不及。

    眼看那竹竿儿一般的少年就要被那“小山”撞飞,蓦地一道青影瞬移而至,径直拦在了那“小山”前进的道路上。

    “滚开!”随着一声略显稚嫩的娇叱,一只纤纤玉手凭空而现,正按在了那“小山”少年的胸口出。

    心口烦恶、眼前发黑,一股血腥之气自丹田逆涌而上,直传到喉咙眼儿处。

    还没等“小山”少年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之际,便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席卷而来,然后便是身体发飘,耳畔似有风声在咆哮,旋即便是几乎不分先后的“砰!砰!”两声闷响。

    急切之间,小山少年只来得及勉强调动内息,强压下吐血的冲动,而后脑海之后传来“嗡”的一声蜂鸣,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又是这一招!”脑海之中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小山少年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幸福地晕了过去。

第五章 阴谋进行时

    “这个,也太,不可思议了!”领着长孙宇文成龙回到书房后,宇文述仍旧有点大脑短路。

    也难怪宇文述惊诧莫名,那个在后花园门口与宇文述瞪眼对峙的小丫鬟,是自家长孙宇文成龙的贴身小丫鬟,今年才八岁,名叫绾绾,与那个名叫妃暄的小丫同岁,都是宇文成龙早年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小女婴。

    正因为是宇文成龙捡回来的,后来又一直养在了宇文成龙的身边,连名字都是宇文成龙给起的,于是,这两个小丫头做了宇文成龙的贴身丫鬟也便顺理成章了!

    而宇文成龙身体一直都很孱弱,宇文老夫人不放心,所以一直将之带在身边。

    同样的,那两个小丫鬟也基本上可以说是宇文述夫妻看着长大的,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儿!

    然则,无论如何,宇文述也没想到,这个名叫绾绾的娇俏小丫鬟,竟有如此本事,竟然能够将自己的次孙一掌拍飞!

    要知道,从三岁起,那宇文成都便已经跟着隋朝第一勇将鱼俱罗大都督学习武艺,至今已然学了整整六年。

    根据宇文述的了解,自家次孙已然将鱼俱罗的武艺学了七八分。

    按照鱼俱罗的说法就是,此子天资悟性俱佳,如今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只待臂力长成,再上战场多积累些实战经验,有朝一日超越其师鱼俱罗也是有可能的!

    就这么一个武道奇才,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丫鬟轻飘飘的一掌拍飞,这也太,玄幻了吧?难道这丫头娇俏的外表下,隐藏着巨熊的本质?

    难怪这小丫头敢和老夫瞪眼!

    不行!这事儿,得向自己孙子问清楚了,可别是被人安插进来的奸细!

    心中想着,宇文述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家长孙宇文成龙,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欢喜郎,这个绾绾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欢喜郎,就是宇文成龙的小名。

    “请祖父放心,绾绾和妃暄两个丫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那,她的武艺,怎么会如此的,嗯,高明?”

    尽管十分不愿意承认,可宇文述还是不得不用“高明”二字来形容。

    其实,即便是宇文述本人心底也有点儿发怵,万一真的对上的话,自己这个沙场宿将,能否胜之还要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面,宇文成龙可不知道这些,犹豫了一下,方才扭捏着开口道,“这个,呃,其实,是孙儿我教给她们的!”

    “嗯?”闻言,宇文述两眼圆瞪,满脸的不信。

    好在宇文成龙没让宇文述多等,立即就解释道:“祖父应当记得,当初为了医好孙儿的病,祖父可是命人收集了不少的武功秘籍、养气之术。孙儿便是自其中挑了几本秘籍,教给了我那几个随身的丫鬟。只是,孙儿也没想到,她们修炼天赋如此之好,竟然能够胜过二弟。”

    “哦……”

    表面上,这番话好像解释得通,可宇文述总觉得,似乎,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可偏偏,一时半会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而对面,似乎有点心虚的宇文成龙显然也没有让宇文述仔细琢磨的想法,很快便岔开了话题道,“不知此番祖父寻孙儿前来,可是有什么教诲?”

    “教诲么?那东西,似乎应该还用不到你这个小小妖孽的头上吧?”念及自家这长孙的诸般奇异,宇文述也不由得感慨良多。

    自家这长孙,自从在次孙出生那日被雷劈了以后,便一直体弱,无论如何进补,都不见长膘,至今都还瘦得跟个麻杆儿似的。

    可论起才智,自家长孙绝对是个天才儿童!至少,在宇文述认识的人里,那绝对是无人能及的!

    过目成诵,那是最基本的!

    不论什么东西,那绝对都是一学就会,会而能通,通而能精!还能举一反三!

    即便是最复杂的人情世故方面,自家这孙子也绝对是一点就通的!

    这也是宇文述这些年来,不论到哪里做官,都坚持将自家长孙带在身边的原因之所在。一方面能够给宇文家培养一个顶梁柱;另一方面,有什么极端私密之事,宇文述也好有个人帮忙参谋一番!

    定了定神,宇文述收起思绪,缓缓开口道,“今天,南面又来人了!”

    “嗯?那位?”宇文成龙眉头一挑,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对!”宇文述点了点头道。

    “当!当!当!”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着,宇文成龙陷入了沉思,片刻,方才抬头道,“他,表露心迹了?想请父亲给筹划?”

    “嗯!”宇文述再次点头。

    “这事儿嘛!有点儿麻烦!”

    “嗯?”闻言,宇文述瞬间来了精神,听自己孙子这语气,难道,有办法?

    “祖父以为,若要促成此事,有几个人能够起到关键作用?”

    说完,没等宇文述开口回答,宇文成龙已然用手指蘸了点儿水,自顾自地在桌上写了起来。

    先写了一个“高”字道,“这位文武双全,威压朝野,官居左仆射,为众文武之首领。可否算得上一个?”

    单手捻着胡须,轻轻颔首,宇文述却没有开口,仅以眼神示意自己的孙子继续。

    “可惜的是,他与东面的那位是亲家!属于不可拉拢之人,是要全力打压的!”

    得到了宇文述的肯定后,那宇文成龙脸上却不动声色,说话的语气也更加坚定了起来。

    片刻后,宇文成龙又伸手写下了一个“越”字道,“这位右仆射大人,同样是文武全才,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威望资历仅次于左仆射。更主要的是,目前看来,此人还没有表露出任何倾向,是可拉拢之人。若能得此人相助,则事情成了一半!”

    “不错!可是,这位可不是那么好拉拢的吧?至少祖父我可没看到这人有投靠南面那位的可能!”

    “事在人为!这位虽然没有什么缺点,可是有人有缺点啊!”说着,宇文成龙有伸指在桌上写下了一个“约”字,“此人虽然官职不高,无力插手大事,可据说,先前那位每逢有事都会与此人商议,偏偏此人又极为贪财,祖父若有意,可从此方面着手!”

    “这第三位嘛,就是她了!”口中说着,这次,宇文成龙在桌上写下了一个“伽”字。

    “此人与台上那位并称‘二圣’,加上又有枕边风的优势,若是能够得借得此人之力,则大局可定!”

    “没那么容易吧?”至此,宇文述那紧锁的眉头已然基本被熨平,可眼中仍有几分疑惑,犹豫了一下道,“不论南边那位,还是东边那位,对此人而言,并无任何薄厚之分,何以能够让此人偏向南方呢?”

    “虽无薄厚,可人总有喜恶。祖父可知,此人最恨的是什么?若是从此着手,轻则能够减除东边那位的羽翼,若是顺利的话,嘿嘿,或许能够毕其功于一役也未可知啊!”

第六章 下扬州

    隋开皇九年,正月二十三。

    唐国公李渊的夫人窦氏产下了第二个儿子,唐国公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够济世安民,遂取名世民,又由于此子排行第二,所以,江湖人称,李二。

    也正是这一天凌晨,一艘乌蓬小船在晨曦中低调驶出寿春城,沿淮水驶入长江,再顺江而下,于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借着暮霭的掩护悄悄地开进了江都城。

    小船靠岸后,一行十余人鱼贯而出,低调而有序地上岸,然后迅即分别换乘早已候在岸边的几辆马车,在夜幕完全笼罩江都城之际,驶进了城西的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院。

    入夜后,一名黑袍男子悄无声息地自那小院内潜出,片刻后便已然幽灵一般地出现在了扬州总管府的角门外。

    与门口一个样貌猥琐家丁鬼鬼祟祟地对了一番暗号后,那青衣男子便没入在了黝黑的晋王府中。

    比较神奇的是,那黑袍男子自从进入晋王府后,似乎竟然没有再出来。

    倒是第二天早上,一大队王府的护卫乱哄哄地出了王府,各跨刀箭、跃马扬鞭,一路疾驰而出,直奔城外的山林而去。

    直到傍晚时分,这些护卫们方才各自带着或多或少的猎物乱哄哄地回城。

    期间,包括这些护卫们本人,也基本都没有注意到这群护卫返回与出去时的人数并不相同,而是少了一个。

    又两日的午后,一个来自兖州约总计有十二条三牙大船的商队驶入江都,开始了貌似平常的商品交易。

    唯一略有一点儿不同的是,这队商船上还搭载了几名游客,而且,还基本都是小孩儿。

    当然了,商队搭载游客,也并非什么稀罕事儿,是以并没有引起有关人士的注意。

    倒是这几队游客着实长得太有特点,当真让人见之忘俗。

    当先引路的是一女子,一席青衣将那高挑、丰盈的娇躯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轻纱罩面,让人看不出年纪样貌。从衣着和身后背着的大包裹看,这应该是一个丫鬟、仆妇之类的角色。

    女子身后是一位年轻公子,嗯,说是公子倒也不太恰当,其实看年纪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儿罢了。

    这小孩儿,身高约有五尺半,五官端正匀称、肤色细腻白皙,天庭饱满,齿白唇红,双目炯炯有神。单看面部,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美男。

    然则,整体看下来,却委实有点儿让人不敢恭维!

    主要是,这小孩儿太瘦了!

    五尺半的身高已经约略相当于一个普通成人的身高了,可这少年,看那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五十斤重,整个儿一个皮包骨!似乎风大一点儿,就能把这小孩儿给吹走了似的!

    而这小孩儿身侧两个小丫头,却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两个小丫头都是**岁的年纪,身量高挑丰满,肌肤水嫩剔透,五官精巧细致,虽然尚未开始发育,可绝色小美女的雏形已然依稀可见。

    二人略有不同的是,左侧一个身着一身雪白的及地长,纤尘不染,皎皎无暇,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配合着小丫头恬静文雅的气质,竟是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右边一个则是一身粉色没膝长裙,脑后梳着一个黝黑的马尾巴,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水银一般不停地转动着。

    这三人身后,是一个身高六尺有余的小巨汉,虽然不过十来岁的样貌,可那个子却比普通的成年人还高出小半头,更兼膀大腰粗,虽然肤色很白,可给人的感觉,却好似一头脱了毛的小狗熊。

    小狗熊的身旁,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小屁孩儿。这小孩儿模样还算周正,身材也是普通人的标准,唯有一双小眼睛大异常人,滴溜溜四下乱转,隐约之间可见两道绿芒时隐时现。

    出了码头,这一行人倒是没有坐车,也不理会行人诧异的目光,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开始在江都城内压起了马路。

    说起晋王杨广治理地方的手段,委实算是不错。

    自开皇十一年起,杨广开始出任扬州总管。

    彼时,几经战火的洗礼,整个江南可以说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更有一撮别有用心的反动势力时不时地煽起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搞出点儿反叛事件来。

    然而经过九年时间的治理,如今的江南,已然是民殷国富,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扬州的治所江都,更是繁华似锦、人涌如潮。至于那些素来顽固的反动势力,也已经好多年不见踪迹,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了!

    “我原以为祖父治理兖州已然算是成效非凡,如今看来,这江都,只怕也不必兖州差啊!”

    草草地浏览了一圈后,众人已然对江都有了个大抵的印象,那竹竿儿少年不由得低声感慨道。

    麻杆儿少年身后的小狗熊和绿眼儿狼二人,此刻一个正垂头丧气的做瘟熊状,另一个则目光猥琐地四下窥探着,虽然表情各不相同,可显然二人都对麻杆儿的话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倒是那白衣小丫头,闻言糯糯的开口道,“可是,奴还是觉得,少爷最厉害!”

    “嗯!嗯!那还用问?少爷可是这天底下最厉害了!不论什么方面都是!”另一侧的粉衣小丫头则很是斩钉截铁地附和道。

    “江都的繁华流于表象,少爷的办法是藏富于民。故而,虽然寿春不比江都繁华,可整个兖州,却普遍都比扬州富裕!所以,奴也觉得,还是少爷的手段更高明!”前方那青衣女子,沉思了片刻,方才最后开口道。

    同时被三个大小丫鬟以三种不同风格的吹捧,麻杆儿少年也不仅有点儿飘飘然。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故作义正言辞地开口道,“莫论国事,只谈风月!嗯,只谈风月!”

    虽然知道自家少爷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可三个丫鬟却没有丝毫的异议,反而不约而同地轻点黔首,表示坚决拥护自家少爷的决定。

    “咦?你们看,那面儿有个珠宝店!今儿少爷高兴,做主给你们每人买一套首饰!随你们挑!”

    麻杆儿少爷的一句话,迅即引起了三个大小丫鬟的兴趣,三人不约而同的都妙目放光,簇拥着麻杆儿少年,快步向那珠宝店奔去。

第七章 抢、奸、啊!

    珠宝店的名字很俗气,叫做金玉满堂。

    店内的布置倒是与名字很般配,各色金饰、银饰、玉器、各式珠宝,一股脑的堆满了所有的柜台,虽然没有什么高雅的布局,可却明晃晃耀人的眼。

    三个丫头不论大小,一进门后便一头扑到了柜台边上,叽叽喳喳地挨个首饰品头论足。

    不过,很显然,三个丫头都是欣赏的**远超过购买的意愿,花了整整两个多时辰的功夫,尽管从头至尾将所有饰品都品评了一遍,可三人似乎在意的只是看,而不是买!

    倒是那店掌柜,眼光颇为毒辣,在一行人入店之际,便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在了麻杆儿少年身上。

    很显然,掌柜的已经看了出来,这群人中,有购买**的有可能是那三个少女,然则真正能够做主的还是这麻杆儿一般的少年,至于跟在后面的那小狗熊和绿眼儿狼,则被掌柜的自动划入了路人甲的行列。

    “公子,可是要给夫人买首饰?”掌柜的将一面老脸笑成了怒放的波斯菊,一面谄媚着开口道。

    闻言,麻杆儿少年不由得眉头轻皱,似乎有点不悦,也不理会那掌柜的讨好,就那般一声不吭地任由两个小丫鬟挟裹着开始欣赏这满店的金银珠宝。

    倒是那三个大小丫鬟,闻言尽皆黛眉微挑,眼角似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

    尽管心中窃喜,可这三个小丫鬟却都没有表露出来。似乎也没察觉到自家少爷的那一点点儿不快,但只兴致勃勃地簇拥着自家少爷,东瞧瞧、西看看,还不时地叽叽喳喳、品头论足一番。

    然而,看似兴致盎然,可直到将最后一个柜台都看完,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入得三个丫鬟的法眼。

    那麻杆儿少年也不仅轻轻摇了摇头,很是失望地对那掌柜的开口道,“贵店,就只有这点儿了东西了么?”

    目光迅疾在在麻杆儿少年腰间的玉佩上扫了一眼,心底瞬间有了决断,那店掌柜的连忙开口道:“还有!公子请稍候!”

    转身进入后堂,不过片刻的功夫,那掌柜的便小心翼翼捧着个锦盒再次出现。

    “公子请看,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一面说着,那掌柜的一面将那锦盒放在柜台上缓缓打开。

    “咦?”

    这次,不但是三个小丫鬟凤目放光,就连麻杆儿少年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呼。

    锦盒内盛的是一枚凤纹翠玉金钗,钗体是一块上等美玉,通体碧绿,晶莹欲滴,又经能工巧匠只售雕成凤凰展翅之型,那凤凰雕刻活灵活现,仿佛随时要破空飞走一般。钗柄用金丝一根一根盘成凤尾状,却又与整个钗身浑然一体,当真是巧夺天工。

    虽然没说话,可看那三个小丫头的眼神,很显然,都被这枚翠玉金钗吸引住了。

    见此情形那掌柜的不由脸现得意之色道,“这枚玉钗乃是有绝品的蓝田冷暖玉雕琢而成,带在身上冬暖夏凉。不说那宗师级的琢玉手艺,但只这块玉本身,就已经价值千金了!”

    “啊?”三个小丫鬟的凤目再次圆瞪,似乎再大一点儿,就能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就连一旁做路人甲状的小狗熊和绿眼儿狼,闻言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瞪圆了双眼,探头探脑地,想要看个究竟。

    反而是麻杆儿少年,仅仅瞟了一眼后便迅即恢复平静,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道,“还凑合吧!”

    闻听此言,那掌柜的只觉得,自己使出了吃奶力气的一拳,尽数打在了空气上,磅礴的内息无处宣泄,直憋得五内翻腾,几欲吐血。

    就在掌柜的心中失望之际,那麻杆少年再次淡淡地开口道,“几吊钱卖?”

    正自憋得内伤岔气儿呢,尚且无法开口说话,闻听此言,下意识地,那掌柜的就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吊啊!还行,挺便宜的!晴儿,给钱!东西收起来!”鸡爪子一般的小手一挥,那麻杆儿少年很是豪气地迅速做了决断。

    另一厢,那青衣丫鬟闻言,眼角飞起一丝笑意,迅速打开包裹取出了三吊“开皇五铢”,随手掷进那掌柜的怀里,然后纤手轻轻一挥便将那金钗连同锦盒一起收入怀中。

    隋文帝确实是个好皇帝,仅从铸钱这一方面就可以看得出来。

    文帝时所铸的铜钱名叫“开皇五铢”,铸造的标准是一千枚(一吊)四斤二两,所有不足这个重量的钱币都要作废回炉重铸。

    这三吊老钱重足有十二斤六两,虽被那名叫婉儿的青衣丫鬟掷得轻巧,好似扔棉花球一般,可实际上却是暗劲儿十足!

    闻听那麻杆儿少年说要三吊钱买下镇店之宝,掌柜的不由急得冷汗直流,哎呀我滴祖宗唉!这小家伙,是想要老夫我的命啊!这事儿要是让东家知道,我有几条老命够赔啊!

    心中着急,一发狠,那掌柜子仿佛感觉到,一道磅礴的灵气洪流自头顶心儿凭空而现,旋即汹涌而下,瞬间贯通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最后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举将自己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小菜鸟提升为顶级先天高高手。

    八脉俱通,这下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走路也有劲儿了,我一口气上六,呃……

    就在掌柜的准备吐气开声之际,蓦地眼前一坨金光闪现,径直撞入怀中。

    “天降横财?”

    还没等掌柜的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一股磅礴巨力传正撞在了那掌柜胸腹间的膈膜处。

    于是,一口真气外泄,那个掌柜的“蹬蹬蹬”倒退了三步,“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好似蛤蟆一般奋力向外凸着,嘴唇开合了半晌,却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又岔气儿了!

    “嗯,看来掌柜的也没什么意见!如此,甚好!我们走!”那麻杆儿少年见状轻轻地一挥爪子,带着三个丫鬟,还有那小狗熊、绿眼儿狼,趾高气昂地向店外行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直到一行人全都走到了店外,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里,那掌柜的脸色已然红橙黄绿青蓝紫反反复复的急剧变换了九九八十一次,才终于把胸中的一口恶气理顺,旋即张开血盆大口,爆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长嚎:“抢、奸、啊!”

第八章 内史大人与小麻烦

    “三弟,你听到了么?好像有什么声音?”

    “唔,听到了。大概、可能,是谁家在杀猪吧?”

    “可是,我听着,怎么好像是刚刚那个店掌柜的在哭号啊?”

    “哦,也许,是你听错了吧?”

    “应该不会啊?我师父说了,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二哥我功夫这么高,应该不贵听错的!”

    “二哥的功夫真的很厉害么?”

    “那当然了!你要知道,你二哥我的师父可是天下第一,嗯嗯,勇将!我呢,虽然现在没有师父那么厉害,可是,怎么着,也能够排得上天下第二吧?”

    “啊,是吗?那样的话,那天,你怎么被绾绾,姐,一巴掌拍飞了!”

    “切!我那是怕伤到大哥,特意收敛了内息!而且,我悄悄告诉你啊,咱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好男不和女斗!懂不?”

    “哦……,二哥!”

    “嗯?”

    “绾绾姐在看你唉!”

    “……”

    “二哥,你缩脖子干嘛,还直哆嗦,很冷么?”

    “嗯!嗯!对!是有点儿冷!这见鬼的天气,都快三月了,怎么还这么冷!”

    “二哥,你冷的话,为什么还出汗啊?”

    “这叫冷汗!懂不?”

    “……”

    “噗嗤!噗嗤!噗嗤!”前面的麻杆儿少年半弯着腰用力捂着肚子,那三个大小丫鬟也都是纷纷一手掩着秀口一手用力揉着肚子,笑得很辛苦!

    眼见天色渐晚,一行人并未走远,转过街角若无其事地进了一家名叫“赏月楼”的酒家,便大模大样地要了个包厢,点了满满一大桌三十余盘的酒菜,开始胡吃海喝了起来。

    小狗熊和绿眼狼倒是没什么所谓,一切有自家大哥做主!那两个小丫鬟也心思单纯,不知世间险恶!倒是那青衣丫鬟晴儿,久历世情,眉宇之间隐现忧色。

    思量了片刻,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悄声对麻杆儿少年道,“少爷,这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啊!要不要我先叫几个人在外面候着,以防万一!”

    “放心!只要你的消息没错,就出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就算有事儿,凭我们的身手,还能有搞不定的么?再不济,以我们的身份,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这儿的地主都会帮我们担待下来的!”

    “奴的消息应该没错,可是,奴还是有点儿担心!”

    “好晴儿,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难道你真的以为,老爷子会不安排人暗中保护我们?要知道,他三个孙子可全都在这里呢!”

    “哦……”青衣丫鬟晴儿闻言轻点黔首,表示认同。

    “好晴儿,这儿没外人,先把面纱摘下来,快点儿吃,一会儿,应该就热闹了!”

    “嗯嗯!奴听少爷的!”

    口中说着,青衣丫鬟伸玉手摘下青纱,露出了一副精巧细腻的面容。

    这晴儿约有十六七岁的光景,五官纤巧,肌肤玉润,仿佛白玉雕成的绝色美人一般,一颦一蹙,都分外惹人怜爱。

    “嘶!!”不知何时,那绿眼儿小狼已然停下了饕餮的动作,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晴儿的面孔,不觉之间已然口水流了一地。

    “哼!小三儿!”麻杆儿少年见状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幅嘴脸,哼哼!信不信我把你那话儿割了,让你这辈子都撒不出尿来,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尿憋死的!”

    “嗯嗯!大哥,大嫂,我错了!”绿眼儿小狼迅即回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眼珠一转便已经换成了满脸的谄媚之色道,“我认罪,我认罚!”

    说完,不待麻杆儿少年开口,便自顾自地端起饭碗,脸朝外蹲到厢房门口去了。

    而一旁的小狗熊,却似乎对刚才的一切恍若未闻,依旧低着头,将一双筷子使得花飞蝶舞,各种吃食流水一般地划拉进肚子里。

    见绿眼儿小狼低头认罪,麻杆儿少年和那晴儿也就不再计较,开始慢条斯理地挥动筷子。

    不过片刻功夫,那小狗熊已然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扫荡了个过半,基本上将肚子填的沟满壕平了,方才恋恋不舍地停手罢战。

    转头瞟了一眼蹲门槛做受气小媳妇状的绿眼儿小狼,小狗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嗯,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同情。

    就在小狗熊心中犹豫着自己是应该上前幸灾乐祸一番还是该表现得很富有同情心之际,却蓦地身形一顿,旋即猛地站起身来,快步来到窗前。

    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小狗熊举目向外观瞧。

    窗外的街上,一个小胖子一面疾驰一面手舞足蹈地对着身后的一队军士左指右划着,“快点!快点儿!就在这里!你、你、你,把这条路给我堵住,还有,那个后门也要堵住,不要放跑了一个!内史大人说了,抓到反贼,个个有赏!否则的话,哼哼!内史大人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是他!”待看清了来人后,小狗熊瞳孔微缩,双目之中杀意汹涌。

    “他们来了?多少人?”就在小狗熊刚要转身之际,那厢,麻杆儿少年已然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

    “是城卫军,一个小队,有七八十人吧?领头儿的是那个珠宝店掌柜。”转回头来后小狗熊已然回复了满脸的平静,挠了挠脑袋,有点儿憨憨地开口道。

    麻杆儿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对蹲门口的绿眼儿小狼道,“小三儿啊!”

    “啊!老大!”绿眼儿小狼闻言立即窜了起来,“什么事儿?”

    “刚刚都听到了吧?一会儿,你先去打头一阵!要是输了的话,嘿嘿,你知道的!”口中说着,麻杆儿少年还瞟了绿眼儿小狼腹下一眼。

    隐约之间,仿佛看到一口森冷的钢刀划过下体,绿眼儿小狼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双手捂着胯下“啊!”尖叫了出来。

    目光一凝,麻杆儿少年沉声断喝道,“鬼叫什么!刚刚的话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额头冒着冷汗,绿眼儿小狼连忙高声应道,“不过,老大,这个,是不是让……”

    口中说着,绿眼儿小狼把目光瞟向了一旁的小狗熊,那意思是说,可不可以让二哥给我帮帮忙?

    “少来!”麻杆儿少年厉声断喝道,“要是连这点儿小事儿都要麻烦你二哥,那还要你有什么用?赶紧滚出去!”

    慑于一直以来麻杆儿少年的赫赫淫威,绿眼儿小狼终究没敢反驳,耷拉着脑袋转身出了包厢。

    “呃,大哥!你看,老三他,嗯,那个……”直到听见老三走下楼梯,小狗熊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扭捏着开口道。

    瞟了小狗熊一眼,麻杆儿少年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也去。不过,先不要让老三看到,非到姓名交关的之时不许出手帮他!”

    “还有,尽量不要闹出人命!听到了没有?”

    “明白!明白!”小狗熊闻言大喜,点头哈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待到小狗熊也出去后,犹豫了片刻,粉衣丫鬟绾绾目光炯炯地开口道,“少爷,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我们不下去看看么?”

第九章 小三儿的血泪控诉

    在绾绾小丫鬟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攻势下,麻杆儿少年很快便败下阵来,无奈之下只得勉强答应着可以躲在楼上偷看。

    不过,当麻杆儿少年和三个丫鬟选好位置开始看戏的时候,下面的戏已经演到中场了。

    但见那绿眼儿小狼此刻正毫无形象地坐在楼下大堂的正中间,指着那珠宝店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进行着血泪控诉,而那掌柜的,还有后面那几十名城卫军,很显然,对眼前的场景有点儿始料未及。

    “就是这个死胖子,抢走了我家三千六百七十二顷良田,十二所庄园,六十三家商铺,又害得我家破人亡,却仍旧不肯放过小爷我,居然还勾结城卫军,诬陷小爷我是反贼!想要治小爷我于死地!”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大家给评评理,你说,我一个七岁的小孩儿,既没有权,钱也都被这恶贼抢光了,凭什么去当反贼啊!”

    “倒是这贼人,本身有那么多钱尚且不知足,还到处抢钱屯粮,现在更公开和城卫军勾结在一处?你们说,他要不是为了造反,那又是为了什么!?”

    原本,大家就对这种官府欺压百姓的事情非常敏感,如今再听了这个貌似非常可怜的七岁小男孩儿的义正言辞的控诉,这些围观群众们更是义愤填膺,几乎是一边倒的站在了这小孩儿的这一方,将矛头对准了那珠宝店的胖掌柜还有与之同来的城卫军。

    “对呀!谋财害命本就已经罪大恶极,勾结城卫军更是犯了禁忌,这死胖子,只怕当真是有什么不臣之心,也未可知啊!”

    “是极!据我观察,这胖子眼放贼光,脑后生反骨,天生就是一个反贼的料!就算没有证据,抓他去砍头都不会冤枉的!更何况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唔!原来,这就是反贼之相啊!果然是贼眉鼠眼!受教了,受教了!”

    “这些城卫军,也不是什么好鸟,抓强盗不行,欺负起老百姓来却绝对是一流的!当真是,无法无天啊!”

    “嘘!小声点儿,官字两张口啊!小心把你也捉起来,安上个反贼的帽子,拉去砍头!”

    “呔!岂有此理!吾辈读书人,当心存正气,岂能畏惧强权!”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各位同窗们,各位父老乡亲们,舍生取义,就在今朝!大家跟我上,打死这帮贪官污吏!”

    一个疑似有点喝高了的书生被纷杂的议论声刺激得正义值爆满,说到激动处忽地挽起衣袖,一声高呼,蓦地掀翻桌子冲出人群,挥舞着拳头径直杀向了那珠宝店的掌柜的。

    见此情形,那绿眼儿小狼也是两眼精光四射,紧跟在那书生身后高声呐喊道,“反对官商勾结,打倒贪官污吏!”

    有了这二位斗士当先锋,一众围观群众原本就或多或少喝了点儿酒,这会儿都被刺激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便在此时,人群之中不只是谁蓦地高呼道,“法不责众,大家上啊!打倒贪官污吏!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啊!”

    “是啊!法不责众啊!再说了,平时俺们可没少受这些贪官们的晦气!”

    如此做想着,这些围观群众的怒火瞬间便被彻底引爆,尽皆呼号叫嚣着“打倒贪官污吏”冲向了那胖掌柜还有一种城卫军。

    眼见情势不妙,胖掌柜拔腿就要后撤,不想眼前蓦地闪现一道青光,而后便是“砰”的一声闷响,同时,胯下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

    下意识地,那胖掌柜便双手捂着要害,将腰弯成了虾米状。

    随后又一只大脚正踹中胖掌柜的腹部,直把将胖掌柜踹得面目扭曲、肝肠欲断,“蹬蹬蹬”倒退了七八步。

    还没等那胖掌柜摔倒在地,雨点儿一般的大脚丫便已经汹涌而至,将胖掌柜彻底淹没。

    “吓!”

    对面的众城卫军刚刚将刀拔出一半,还没想好该先放出什么样的威胁言语呢,那厢的盟友胖掌柜已然淹没在了人民战争的海洋。

    “不对啊!什么时候起,咱们江都的民风变得如此彪悍了?”

    众城卫军一时之间都有点儿大脑短路,竟没想起来要去救那胖掌柜于水深火热之中。

    城卫军门在发傻,那些围观群众们则不然。

    赏月楼规模颇大,也算是江都城一流的酒楼了,光是一楼大堂,就能够摆下上百桌的酒席,加上这会儿正是晚餐时间,就餐的人颇多,约有五六百人。

    虽然有几个围观群众比较淡定,没有跟着凑热闹,可这毕竟是少数。出于各种未知原因,冲上去参加围殴的约有近五百人。

    五百人围殴一个,很明显,僧多肉少,分不过来嘛!

    于是,当人群中不知谁又高喊了一句“打倒这些贪官污吏”后,汹涌的人潮便转向了那些剑拔弩张的城卫军们。

    “打倒贪官污吏!”人群之中,再次有人振臂高呼。

    旋即,五百人一齐振臂高呼,道,“打倒贪官污吏!”

    被众人气势所慑,那领头的城卫军队长刚到嘴边儿的威胁话再次咽回了肚子里。

    直到被人群冲到自己身前不到五步远,这城卫军队长方才回过神来,高升断喝道:“袭击军队,行同造反!你们想要造,唔……”

    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臭鞋子,精确地飞入了那城卫军队长的嘴里,然后,还没等那城卫军队长将鞋子吐出来,一个小脚丫凭空而现,正中那城卫军队长的两腿之间。

    没有任何悬念地,这位身高近七尺的大汉就这般被轻松放到,然后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无数大脚丫蹋过城卫军队长上虎躯,气势汹汹地撞向了后方的城卫军队伍。

    虽然刀剑在手,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率先拔刀杀人,于是,一众城卫军也只能凭着身体的优势勉强抵挡。

    奈何,在有限空间内面对绝对优势且群情激奋的无辜群众们,即便强壮如城卫军,也被打了个节节败退。

    不知何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众城卫军身后响起:“队长都败了!我们快逃命吧!”

    于是,原本抵抗意志就不是很坚决的城卫军很快便成了溃军,有那机灵的见势不妙迅即抽身,第一时间撒丫子就跑。阵势被破,几个反应迟钝一点儿的,勉强又抵抗了几下,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淹没在了群众们的大脚丫下。

第十章 裴该的小算盘

    “这个小三儿,居然把事情搞成这样!有点不妙啊!”楼上,麻杆儿少年望着楼下纷乱的一团不由得眉头微皱。

    “少爷,那个什么内史,很重要么?是不是一定要见啊?”一旁的晴儿很是关切地开口道。

    “算是比较重要吧!不过呢,也没什么所谓,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这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怕城卫军大队很快就要来了!晴儿,通知他们两个,马上从后门撤!”

    “遵命,少爷!”

    轻点黔首,但见那晴儿丫头樱唇未绽,却没有声音发出。

    可楼下,正躲在人群后面看得津津有味小狗熊,以及那位游鱼一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时飞起几记黑脚的绿眼儿小狼,却几乎同时身体一僵,脸现惊异之色。

    举目四下观瞧了半晌,却没见到那发话人的踪迹。

    琢磨了片刻,那绿眼儿小狼便游出了人群,骞到了小狗熊身旁道:“二哥,我好像听到大哥的那个丫鬟让我们撤?”

    “嗯,我也听到了,说是从后门走,可是,却没看到人!”

    “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人呗!难道你还想蹲墙角?”说完,小狗熊也不待绿眼儿小狼回答,便率先转身,向着酒楼的后院摸去。

    向前身后的人群瞟了一眼,虽然有点儿意犹未尽,绿眼儿小狼还是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来。

    二人出得后院,却见麻杆儿少年已然在三个丫鬟的簇拥下在门外等候,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名城卫军。

    “走吧!”冷冷地瞥了绿眼儿小狼一眼,麻杆儿少年轻轻一挥爪子,淡淡地开口道。

    人已聚齐,众人疾步而行,刚刚转出街角没多久,便闻听后方不远出有马嘶声传来。

    “城卫军的大队人马来了!好快!”低语了一声,麻杆儿少年脚下却有加快了几分,不大一会儿便已经转过了几条小巷,消失在夜色之中。

    麻杆儿少年不知道的是,此刻赏月楼前,那可是相当的热闹。

    就在麻杆儿少年等人离开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赏月楼外呼啦啦来了近千的城卫军,领头的是看守江都城东门的城门校尉,姓裴,名该。

    这裴校尉论起出身来也算是世家子弟,闻喜裴氏,只不过是庶出,与那位大名鼎鼎的裴世矩有着九竿子能够打到的亲戚关系。

    正是借着这点儿关系,再加上这斯也颇懂营谋,前后折腾了十余年,又差点儿败光了家财,方才在江都谋得了这么个城门校尉的美差。

    如今的江南,在杨广的治理下,早已国泰民安、民殷富庶,已经有六七年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了,所以,这城门校尉,如今剩下最重要的一个职能,就是收进城税了!

    按照裴该的职业规划,先在城门口当几年太平校尉,努力收几年过路费,等到腰包充足了,再想办法买个文职当,最好是能出任地方,当个土皇帝什么!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这裴该的太平校尉刚刚当了不到半年,麻烦就来了!

    就在今天傍晚时分,一个自称是内史萧大人府上萧管家的人拿着萧府的名刺,跑来报告说内史大人的产业遭遇抢劫,请裴校尉派兵帮助缉拿强盗!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有些玄幻,而城卫兵帮助缉拿盗匪貌似也有点儿不合规矩,甚至,裴该大校尉一度怀疑,这个所谓的“缉盗”多半是打着官府的名义出去抢劫,可谁让人家身后站着内史萧大人呢?

    刺史府的内史自然算不上多大的官,可是这位萧大人却是别有来历!

    萧大人是谁?

    那可是如今的扬州刺史总管晋王杨广,的小舅子!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嘛!

    要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抱紧晋王妃的纤纤**,那俺裴该岂不当真就成了猪头?

    于是,也没询问具体细节,裴该第一时间便自己的心腹派了出去,同去的还有一百城卫军,跟着那个自称是内史府管家的家伙“剿匪”去了!

    毕竟是世家子弟,这位裴校尉倒也不完全是个缺心眼儿,最起码,还知道自己本人最好不要出面!

    一则,那个萧内史没有出面,自己这个校尉若是太积极了,有点儿丢份儿;二来呢,抢劫这种容易授人以柄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比较好,万一哪天被人算账也好有个抵赖的空间!至不济,还可以说干坏事儿的都是“临时工”嘛!

    没成想,内史大人的马屁没拍到,反而拍到马腿上了!

    抢劫队伍刚出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有城卫军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报告,言道队的城卫军遭遇团灭,队长以及内史府的那位管家生死不知!

    闻听此信儿的裴校尉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一个小队的城卫军覆灭就已经要捅破天了,而那内史府的管家,更是关系到自己能否抱上晋王妃**的重要人物,更是比天还大,焉能有一丁点儿闪失?

    这下裴校尉终于不淡定了,连详情都没来得及询问,便点齐了人马,杀气腾腾地直往事发地点赶来。

    “把这里给我围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眼见赏月楼在即,裴校尉大手一挥,杀气腾腾地厉声怒吼道,“嗯,还有,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内史府的那位萧管家的安全!给我上!”

    整整一千的城卫军,眨眼之间,将前后左右四条大街尽数封死,然后,便分出了一彪人马如狼似虎地向着那赏月楼冲去。

    此刻赏月楼内的战事早已结束,有一些闹事群众意识到不妙早已悄悄地溜之大吉,倒是那赏月楼的掌柜,此刻正带领着数十名伙计里里外外忙得好似车轮一般。

    一方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怕用不了多久,官府就要来人;另外呢,那些闹事群众可都是吃了饭没结帐呢!这要是让人都跑了,那得亏多少钱啊!更主要的是,这赏月楼内,貌似还有点儿见不得光的东西!

    于是,那掌柜的表面上,要带着伙计维持秩序,暗地里还要悄悄地安排人转移非法事物,销毁不利证据。

    “快点儿!快点儿!再快点儿!”

    就在那掌柜的声嘶力竭地呐喊咆哮之际,豺狼般的城卫军已然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杀了进来!

第十一章 女人是老虎

    十三总势莫轻视,命意源头在腰隙。

    变换虚实需留意,气遍身躯不少滞。

    静中触动动尤静,因敌变化示神奇。

    势势存心揆用意,得来不觉费功夫。

    刻刻留心在腰间,腹内松净气腾然……

    当东方泛起第一丝曙光,麻杆儿少年便开始在后院的花园里打拳。

    不同于寻常的拳法,这路拳麻杆儿少年打得很慢、很慢,以最快时的速度估计,大概也就比蜗牛快上那么三分罢了。

    比较玄奇的是,有两个人头大小的铁球,一直随着麻杆儿少年的动作,在其体表缓缓滚动游走。

    更神异的是,随着这套拳法的施展,隐约之间,这麻杆儿少年竟似有与花园融为一体的意味,同时也让麻杆儿少年的身上多了一种神秘的出尘气息。

    这路拳法,总计一十三式,它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太极拳!

    麻杆儿少年身后,是一袭青衣的少女晴儿以及一身白裙的妃暄,这二人也都跟着麻杆儿少年的动作,学得似模似样,只是,身上没有铁球滚动。二那动作,虽然学得几乎完全一样,可比起麻杆儿少年,似乎少了那么几分韵味。

    这二人的后面,则是身着粉色长裙的婠婠。

    此刻,小丫头正苦着一张小脸,歪歪扭扭地跟着自家少爷学打拳。只不过,很显然,这路拳法很是不合婠婠小丫头的胃口秉性,被小丫头学得左摇右摆、蹦蹦跳跳、好似跳舞。

    至于小狗熊和绿眼儿小狼,更是对此拳法丝毫没有兴趣,连后花园都没进。此刻,二人正在前院的演武场里,各自拿着一对儿近百斤重的大铁锤,乒乒乓乓地相互对轰得不亦乐乎。

    总计十三式的太极拳,麻杆儿少年反反复复打了九次,前后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

    虽然貌似运动量不大,可麻杆儿少年已然汗出如雨,后方的晴儿妃暄两个丫头也是鬓角见汗。唯一例外的就是那婠婠小丫鬟,此刻正兀自扭腰胯臀、左摇右摆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一点儿累的迹象。

    缓缓收招,放下两个大铁球后,麻杆儿少年瞥了一眼身后没有一点儿正型的婠婠,不由得暗自叹息,“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唉……”

    “如是我闻,佛告须菩提……”

    调息了片刻后,麻杆儿少年却又演练起了另一路功法。

    这次,不单是晴儿与妃暄,就连那婠婠小丫头也都罕见地跟着麻杆儿少年学得认认真真、有板有眼。

    此后,麻杆儿少年又演练了一路密宗功法,以及拳脚、枪法、刀法和剑法等外门功夫,三个丫鬟也都一一地认真学习着。

    比较神奇的是,后面的几路功法,那三个丫鬟施展出来的都比麻杆儿少年纯熟,而且,威力上,似乎也强了不止一筹,其中又以婠婠小丫头的功力最强。

    直到日上三竿,麻杆儿少年方才将所有功法武艺套路尽数演练完毕,此刻已然累得气喘吁吁、汗出如浆。

    倒是麻杆儿少年身后的那三个大小丫鬟,虽然也事一身香汗,可呼吸却一点儿都没乱,显然这个运动量远未达到这三人的极限。

    跟着自家少爷同时收功,晴儿丫头忙取过大氅非常仔细地裹在麻杆儿少年的身上,又伸手搀住了麻杆儿少年的左臂,稳住了麻杆儿少年摇摇欲坠的的身形。几乎是同时,妃暄小丫头业伸手搀住了麻杆儿少年的右臂。后方,小丫鬟婠婠眼见自己的位置被晴儿霸占,不由得撅起小嘴,满脸的不悦。

    然则,还没等婠婠小丫头出言反对呢,那晴儿丫鬟已然转头命令道,“去给少爷准备热汤沐浴!”

    “哦!”事关自家少爷,婠婠小丫头却没敢多言,足尖儿在地上用力一点,便风风火火地疾驰而去。

    当麻杆儿少年在两个丫鬟的掺扶下,慢慢悠悠地回到内院寝楼之时,婠婠小丫头早已将一应洗漱用品准备得妥妥当当,甚至还换上了一身薄如蝉翼的浴袍,俏生生地站在浴桶旁。

    见三人回来后,婠婠小丫头满脸的喜色,快步上前一把抢过麻杆儿少年道,“少爷,奴服侍你沐浴!”

    说着已然纤手翻飞,眨眼之间便将麻杆儿少年剥成了一只小白羊,抱起自家少爷飞身没入浴桶之中。

    被婠婠小丫头拔了头筹,晴儿与妃暄两个丫头也不甘示弱,飞快地换上了同样是一身透明的浴袍,乳燕投林一般纵身扎入浴桶之中。

    片刻之后,浴室之中便响起了一阵哼哼呀呀的呻吟声。

    直到过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疑似又瘦了一圈儿的麻杆儿少年满脸倦意地出了内院,在三个丫鬟的簇拥下,慢腾腾地来到前厅。倒是那三个大小丫鬟,此刻尽皆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仿佛又都年轻了两三岁似的。

    而此时,那小狗熊和绿眼儿小狼早已在前厅那捧着空碗恭候多时,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直冒蓝光!只是慑于一直以来麻杆儿少年的赫赫淫威,虽然面对着满满一大桌的饭菜,二人却只能干瞪眼、流口水,不敢有丝毫的逾矩之处。

    待到麻杆儿少年在几个丫鬟的服侍下落座主位,然后又很领袖地挥了挥爪子,这餐已近午时的早餐方才终于开始。

    小狗熊与眼儿小狼依旧是将一双筷子使得上下翻飞,而麻杆儿少年则始终是不温不火。

    反而那三个丫鬟,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在自家的缘故,这次已然放开了许多,虽然吃相比较秀气,可每每切中实际,而且战斗非常力持久。一桌荤素搭配总计三十六道菜的早餐,每样轮流上了三次,每次都被打扫得一干二净,这还不包括总数达五十余笼的各式餐包、面点。

    要知道,这种一笼多达十二个,每个都堪比拳头大小的餐点,即便彪悍如小狗熊,一餐也就勉强吃得下三笼屉而已!

    “难怪,那婠婠姐,收拾二哥跟打孙子一般容易!原来如此!”绿眼儿小狼满脸的顿悟之色,“如今看来,大哥身边儿这三个丫鬟,怕是没一个是善茬啊!”

    “是了,小时候,常听人说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果然诚不我欺啊!可怜的大哥,没看,都已经被‘吃’得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了么?所以啊,珍爱生命,远离老虎!”

    又想起昨日第一次见到那晴儿面容时的情形,绿眼儿小狼心中更是直打冷颤。伸手在桌下悄悄地摸了摸两腿之间,一颗心终于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幸好,还在!以后,可再也不能在女人面前露出钦佩的目光了,否则的话,有十二万分的可能,本少爷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尿憋死的纨绔了!”

    “所以嘛,安全第一!咱还是先撤把!”

    念及此处,绿眼儿小狼提臀收腹,做夹起尾巴状,一面以眼角余光窥伺着自家老大,一面高抬脚、轻落步,小心翼翼地向自己的房间潜去。

    而另一旁的小狗熊,此刻则是满脸的痴呆!

    “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本少爷更能吃的吃货?而且,还是个丫头片子!不!是三个丫头片子!实在是太,嗯,那个,买不可思议了!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唔,看来,我还是回去接着睡觉吧!”

    心中嘀咕着,小狗熊揉了揉眼睛,恍若梦游一般地直奔厢房而去,回到房间后便一头倒在了床上,片刻后,便想起了一阵打雷般的鼾声!

第十二章 意外撞破

    麻杆儿少年虽然诧异于两个弟弟的诡异行为,可却也没有多想,此刻已然用罢早餐,正将思绪放在昨日一行之上,暗自总结着成败得失。

    那厢,晴儿等三个丫鬟使出了十成战力,终于吃了个沟满壕平、小肚皮溜圆之后,便飞快地收拾掉碗筷,又沏好了一壶的茶,倒了一杯放在麻杆儿少年的手畔。

    少爷虽然在发呆,可做为丫鬟的三个小丫头却不能闲着。

    于是,晴儿丫头站到了麻杆儿少年的身后,伸手将自家少爷的脑袋揽在了自己胸前汹涌的波涛之间,玉掌轻抬,十指泛起点点毫光,轻重疾徐、错落有致地按在了麻杆儿少年的头顶各大要穴处。

    而婠婠妃暄两个小丫头有样学样,也各自运起内息,自脚下向上,给麻杆儿少年做按摩。

    数十股暖流入体,小老鼠一般疾驰窜动,顷刻之间便已经行遍周身。脸色迅速恢复红润,肌肤似乎也饱满了几分,舒服至极之下,麻杆儿少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好了!停手吧!”不知何时,麻杆儿少年已然神魂归窍,望了一眼三个丫鬟的脸色,满眼爱怜地开口道。

    口中说着,麻杆儿少年已然双手齐伸,把身前的两个小丫头一齐揽入怀中,大嘴先后吻上了两个小丫头的樱唇,一股炙热精纯的元气经麻杆儿少年之口涌入两个小丫头的檀口之中,直将两个小丫头的小脸涨得绯红。

    麻杆儿少年身后的晴儿正自犹疑着是不是该躲开之际,却已被一双如柴的臂膀环住腰肢拉了过去,娇躯一歪倒在麻杆儿少年那根根排骨清晰可数的胸口上。

    还没等晴儿开口惊呼出来,便被一张狼嘴恶狠狠封住了香唇,然后被一根粗糙的舌头撬开樱唇拱了进来,狠狠地与自己的丁香小舌纠缠做一团儿。

    浓郁的雄性生物气息传来,晴儿的凤目瞬间失去了焦距,脑海之中瞬间一片空白。

    趁着晴儿丫头意乱情迷之际,麻杆儿少年那枯瘦的爪子已然撬开晴儿的衣襟儿,攀上了胸前两座柔腻、雄奇的高峰。

    上中两路关隘被夺,晴儿丫头败局初定,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脸若火烧、目光迷离、娇喘微微。虽有一双如藕玉臂勉强环住了麻杆儿少年的颈项,却更像是在为敌军攻城略地提供便利。

    一厢貌似狼有情,一个疑似妾有意,蒲一交战,那战况便已经相当的惨烈,时而低喘娇吟,时而吞津有声,只差未到真枪实弹、赤膊死战的地步了。

    就在战况行将进入舍生忘死之境时,一屡轻风伴随着一个急促的声音疾速卷来,“小姐,出大事儿了!啊!?奴婢有罪!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来人第一时间压低了脑袋做垂头数蚂蚁状,一面不迭声地说着,一面飞快地倒迈着碎步就要退出客厅。

    “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一道青光弹射而起,瞬间便到了来人的身前,一个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啊!?小姐!奴婢知罪!奴婢无意冒犯,还请小姐恕罪!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震惊于青影的诡异身法,来人身体一僵,旋即缓缓放松了下来,将头埋得更低,颇有几分低声下气地讨饶道。

    “我在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如此慌慌张张?”青影的声音愈发低沉冷酷。

    不待来人开口回答,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青影身后响起道:“晴儿,你且退下,我来问几句?”

    青影自然就是丫鬟晴儿了,而此时出声的,正是那麻杆儿少年。

    “是,少爷!”虽然有些不解,晴儿还是一面温言应和着,一面乖巧地退后几步,站到了麻杆儿少年的侧后方。

    这麻杆儿,居然是自家“小姐”的“少爷”?虽然知道自家小姐昨夜带了几个男女回来过夜,可显然来人并不清楚来人的身份,只知道是几个少年男女,而且与自家小姐关系似乎极为亲密,仅此而已!

    没想到,今日竟意外撞见自家“小姐”与来人白昼宣淫,如今更以主仆相成,这关系似乎有点儿复杂,来人心中很是有点儿疑惑,于是,半低着脑袋有点儿愣神儿。

    而这厢,在两个贴身小丫鬟的搀扶下,麻杆儿少年缓缓行至来人身前不远十步处,上下左右仔细打量。

    来人是一个约有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身量中等、体态丰盈,荆裙布钗,发髻有点儿散乱,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另外露出的半张脸上则被烟尘抹得乌七八糟,让人难以辨认容貌。更兼此刻那少妇几乎将头垂得与地面平行,几乎让人看不到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是何人?”观察了半晌,麻杆儿少年方才沉声开口道。

    “奴婢是小姐府上的下人,姓张!”

    麻杆儿少年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晴儿。

    “少爷!奴自前年出府后便一直在外经营,去年来江都时见这宅子不错,便偷偷用买了下来,这事儿府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张婶儿,也是奴那年买的,一齐买下的还有一个是一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是她女儿。据她说,她本姓张,余杭人,老家遭了山贼,全家罹难,只余她们母女逃了出来,举目无依,又生了病,只好卖身为奴。奴见她们母子可怜,人又老实,就一并买下来,留在这儿让她打理这宅院。”

    “哦!”闻言麻杆儿少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又转头对那张婶道,“姓张,老家糟了山贼?是吧?

    “不敢欺瞒少爷,正是!”

    “听你的口音,可不像余杭人,倒像是建康人!”

    “奴婢夫家在建康。”

    “你夫家姓陈?”

    “不是!不是!”那张婶神色有些慌张,不迭声地开口道,“奴婢夫家姓张!”

    “哦,那是你本人姓陈吧?”

    “啊!?”那张婶闻言身躯一震,满眼不可置信地抬头瞟了麻杆儿少奶奶一眼,旋即慌慌张张地再次将头颅垂得更低。

    沉默了片刻,麻杆儿少年没在此事上继续纠缠,反而转移话题道,“嗯,你那女儿呢,可否带来让我看看?”

第十三章 意外之变

    “你那女儿呢,可否带来让我看看?”

    虽是询问,可麻杆儿少年的语气却很是斩钉截铁,透露着强烈的不容拒绝的意味。

    闻听此言,那张婶儿不由得娇躯猛一哆嗦,将头垂得更低,哀声乞求道,“少爷,奴婢一人犯错一人当,此事与小女并无关系,小女年纪太小,尚且什么事儿都不懂,还请少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女!”

    麻杆儿闻言却丝毫无动于衷,反而转头对晴儿使了个颜色。

    毕竟是麻杆儿少年的头号心腹,晴儿闻言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家少爷的想法,可还是立即付诸了行动,身形一闪之际,便已经出了大厅。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那晴儿便已经抱着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女婴回转厅内,将目光投麻杆儿少年,道了声“少爷”,便站到麻杆儿身旁不再多言。

    见此情势,几乎要将头埋入胸口,身躯颤抖了半晌,那张婶儿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将头磕得震山响道,涕泪横流地讨饶道,“奴婢知罪!是打是杀,奴婢绝无怨言,还请少爷手下留情,饶了小女的性命!小女是无辜的!”

    一旁,晴儿丫头望着眼前的张婶若有所思,那妃暄小丫鬟低头沉吟了片刻,方才脸现恍然之色,只是眼中还有那么一丝的不解。

    唯有那婠婠小丫头,此刻脸上尽是一团迷糊。

    低头瞟了那张婶儿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晴儿怀中的小丫头,觉得自家少爷似乎有点儿过分了,便将搀扶着麻杆儿少年的玉手轻轻扯了一扯,向麻杆儿少年递了个求饶的眼色。

    “你呀!”麻杆儿少年颇有几分无奈地轻声叱责道,“你可知道,你眼中的这个可怜人,可是个身怀武功的江湖高手哦?”

    “啊?”婠婠小丫鬟闻言再次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信?刚刚她可是对你晴儿姐姐动了杀念的,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可却逃不过本少爷的法眼。而且,你看,现在她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在求饶,可双手却一直藏在袖子里,腰腿后背也都绷得紧紧的,显然是随时准备暴起发难呢!”

    “啊!?”

    这次,不仅是婠婠,就连妃暄、晴儿两个丫头也都是大吃一惊,连忙跨步上前,打算将麻杆儿少年护在身后。

    便在此时,地上的那个正自做磕头状的张婶儿宛如安了弹簧一般,身形突然飙射而出,直奔麻杆儿少年扑来,藏在袍袖内的双手急挥,十数道寒光齐射而出,罩向了麻杆儿少年及其左右的妃暄、婠婠二人。

    “贼子而敢!”

    娇斥声中,婠婠小丫头腰间一条粉色丝绦激射而出,当空一舞,便已经将那十数道寒光尽数裹了起来。同时,婠婠本人也是单掌一立,向那张婶儿径直迎了上去。

    另一侧,妃暄小丫头的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玉手轻轻一带,便已经将麻杆儿少年带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后白光一闪,那妃暄已然带着麻杆儿少年向后飘出了十余丈,自后窗翻了出去。

    不过,对面的那个张婶很显然目标也并不在麻杆儿少年,刚冲出几步,眼看就要撞上婠婠的玉掌之际,那张婶的身形却凭空一滞、而后一个转折,直向婠婠身旁的晴儿扑去,更有密密麻麻上百绝道泛蓝的寒芒自那张婶袖中飞出,直奔晴儿的下三路射去。

    原本二人就相距极近,只有有十步,此刻张婶暴起转折之下,晴儿更是有些猝不及防。更兼晴儿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那张婶的暗器又委实诡异歹毒。

    急切之中,晴儿身形暴退,连续转折了数次,虽然躲过大部分的暗器,可终究因为暗器太多太快,一个不慎,被一枚暗器钉在了大腿根处。

    暗器入体,一股酥麻之意瞬间传遍了整条左腿,晴儿身形一软,便向地面栽倒下去。

    便在此时,那张婶已然飞身赶至了晴儿的身前,袍袖一抄,便已经将那女婴抢了过去。

    然则,还没等张婶将得意之色表现在脸上,那厢,晴儿单腿发力,娇躯不可思议的一拧,一只纤纤玉手已然凭空穿过了张婶的袍袖,轻飘飘地印在了张婶的胸口处。

    仿佛被一座飞来的大山撞了个正着,张婶的身躯以比来时快了十数倍的速度飙射而出,破窗而出,直飞出三十余丈,沿途撞断了三棵直径达半尺许的大树后,最终“砰“的一声嵌在了跨院的院墙之上,旋即没了声息。

    反而是那个小女婴,刚刚被张婶夺了回去便再次被抛飞,旋即被婠婠小丫头的丝带一卷裹了起来,竟是没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犯罪嫌疑人被打翻在墙,貌似终于没了危险,麻杆儿少年也在妃暄丫头的搀扶下回到屋内。

    “晴儿!”一声惊呼,麻杆儿少年与妃暄小丫头,快步来到晴儿身旁。

    此刻,晴儿丫头的已然栽倒在地,陷入昏迷状态,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了一丝的黝黑。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迅即落在了晴儿的大腿根处。

    那里,一根纤细如发的钢针正扎晴儿的腿上,约有半寸许露在腿外,此刻正发着幽蓝的寒光。

    伸手拉住了就要上前拔针的妃暄小丫头,麻杆儿少年道:“慢着!有毒!你去打盆热水来,要快!”

    口中吩咐完,麻杆儿少年便不再理会妃暄小丫头,伸手自腰间抽出一柄三寸小刀,运刀如飞,一阵布片翻飞后,便已经割开了晴儿大腿上的衣裙。

    十指飞动,疾速在那钢针周遭点了十数下后,用一块裙布裹住针尾,麻杆儿少年方才小心翼翼地将那钢针起了出来,然后十指齐按,片刻功夫便针孔周遭的毒血挤出了大半,至此晴儿丫头脸上的黑丝终于不再增加。

    望着晴儿那仍旧有点发黑的大腿,麻杆儿少年眉头一皱,旋即俯下身形,将狼嘴吻在了晴儿的大腿上,片刻后方才抬起头来,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再次低下头去。

    “少爷!”等到婠婠小丫头将嵌在院墙上的那个张婶挖了出来后再次回到屋内时,不由得大吃一惊,飞身扑在麻杆儿少年的身上,梨花带雨一般地哭了出来。

第十四章 金针驱毒(求推荐、求收藏)

    片刻之后,妃暄小丫头提着一桶开水快步飞奔而回。

    刚进院子,便听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妃暄小丫头不由得心底一颤:“难道是,晴儿姐姐已经……”

    心中想着,妃暄小丫头脚下发力,再次快了三分,飞一般地冲入屋内。

    然而,待到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后,妃暄小丫头只觉得浑身冰凉,宛如掉入了冰窖一般。手中的水桶“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沸腾的开水四下飞迸,溅了妃暄小丫头一身,可妃暄小丫头却丝毫不觉痛楚。

    此刻,妃暄小丫头的小脑袋,早被屋内的景象震惊得一片空白。

    但见自家少爷此刻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嘴唇乌黑一片,无数黑线,自唇部蔓延开来,几乎覆盖了整张小脸。

    少爷身旁,晴儿姐同样是凤目紧闭软倒在地,没有一点儿声息。

    唯有那个婠婠,此刻正趴在自家少爷的胸口,哭得涕泪横流,好不伤心。

    “婠婠,这是,怎么回事儿?”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妃暄小丫头强自稳住心神,快步来到婠婠身旁,沉声开口询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刚在外面收拾完那个坏蛋,一进屋,就这样了。”下意识地,婠婠小丫头哭泣地答道。

    蓦地抬头,看清了眼前之人,婠婠小丫头一腔怒火升腾而起,厉声咆哮道,“你个死蹄子不是一直在保护少爷么?刚刚死哪儿去了?怎么会把少爷弄成这样?居然还有脸来问我?你怎么不替少爷去死啊?你个骚蹄子,每天就知道粘着少爷发骚,遇到正事儿了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要你个骚蹄子又什么用?连个妓院的婊子都不如!婊子最起码还有胸有屁股,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脸皮,你个骚蹄子有什么?”

    被婠婠小丫头狂喷了一通口水炮,妃暄小丫头却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俯下身形,抱起自家少爷的小脸儿,眼泪好似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落个不停。

    纤手拂过自家少爷的脸庞,妃暄小丫头蓦地娇躯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忙伸玉手搭向麻杆儿少年的手腕。

    闭目沉吟了片刻,蓦地睁开双眼,妃暄小丫头脸现惊喜之色,失声道,“少爷没死!应该还有救!”

    刚刚一口气骂了近半刻钟,此刻正自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向妃暄着骚蹄子继续开炮呢,忽然闻听此言,婠婠小丫头瞬间脸色一变,由雷暴转为大晴天,道,“当真?”

    妃暄小丫头却没有在理会婠婠丫头,伸玉手自怀中摸出了一个锦盒,迅速打开后,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一大排金针。

    一双玉手上下翻飞,顷刻之间,便将百余枚大小不一、长短不齐的金针插在了麻杆儿少年的脸上。

    很是神奇地,当金针落定之后,麻杆儿少年脸上黑线扩散的趋势便已经基本被止住。

    “把少爷的身体翻过来,让少爷脸朝下!”一面头也不抬地沉声说着,那妃暄小丫头已然伸手摄过一个木盆,放在了地上。

    天大地大,少爷最大!

    此刻婠婠小丫头却没有计较妃暄丫头那近乎无礼的语气,而是非常配合的小心翼翼地将自家少爷的翻转了过来,让其面孔朝下。

    另一厢,妃暄小丫头业已经又自锦盒之中取出了一排纤细如发的小号金针,这次,妃暄丫头用针非常缓慢,一根一根地,很是小心翼翼。

    直到过了近一刻钟的功夫,妃暄丫头方才将三十六根金针依次刺入自家少爷的面部各处。而后,妃暄丫头将内息催至极限,直至一双纤手隐约泛起淡淡的光芒,方才开始在麻杆儿少年的头顶周遭各处穴位上按摩了起来。

    与前番的百余针不同,后来施展的三十六根金针是空心的,此刻在妃暄丫头的独特手法引导之下,原本侵入麻杆儿少年脸部的毒素开始慢慢汇聚,而后,经由那些空心金针缓缓导出体外。

    逼毒的过程非常缓慢,而且艰难异常,饶是妃暄丫头已然功力不俗,可不过刚刚开始两刻钟的功夫,便已然累得香汗淋漓,一张粉脸已然白若宣纸。

    一旁的婠婠小丫头见状,连忙自怀内翻出了一个玉瓶,珍而重之的取出了一枚拇指大的丹药,送入妃暄丫头的口中。

    那枚丹药果非凡物,蒲一入口,便已经开始融化,片刻过后,便已经随着妃暄丫头的内息的运转,化作一股磅礴的暖流,不滋润着妃暄丫头体内那即将枯竭的内息。

    然则,丹药的作用也并不是万能的!

    又坚持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期间共消耗了婠婠丫头三枚的丹药,而且丹药的效果也已经越来越差。

    待到第四枚、第五枚丹药相继入腹,妃暄丫头也只是在多坚持了不到半刻钟。

    而此时,这金针引毒的功效也已经达到了极致!虽然没能将毒素全部清除,却又排出了大半,原本麻杆儿少年的黑脸也变得白皙了许多,只是还有一些极淡的纤细如发的黑丝隐藏在经络之下。

    至此,妃暄丫头的一张粉脸已然由白转为蜡黄,好似金纸。这却是内息消耗过度,行将油尽灯枯的前兆!

    强打精神,将刺入麻杆儿少年头上的一百余根金针先后取出,妃暄丫头连抬头看一眼自家少爷的力气都没有,便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四个人,这会儿却只剩下自己一个还保持着清醒,加之年纪尚幼,一时之间,婠婠小丫头不禁有点儿手足无措。

    不过,毕竟也算跟着少爷走南闯北过的,很快,婠婠小丫头便恢复了镇定。

    略一寻思,小丫头便起身,开始给三人检查伤势。

    只是毕竟没有认真学过医术、毒术,观察了半晌,对于三人的伤势,妃暄婠婠小丫头也无计可施。

    心中悔恨了半晌,婠婠小丫头也只能将自家少爷抱了起来,送回后院的卧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取过一条毯子给自家少爷仔细地盖好。略一寻思,又转身出来,又将晴儿、妃暄两个丫头先后搬回后院,略一寻思,便将二人并排放到了少爷床上,一并盖好。

    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三遍,确认已经没什么自己能做的了,婠婠小丫头方才转身出去,将自己的刀剑暗器尽数寻了出来并全都武装在身上,然后搬了个马扎坐在了卧房的门口,静静地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第十五章 杨广烦心事儿(求推荐求收藏!)

    江都城内,扬州总管晋王杨广最近心情并不是很好!

    至于原因嘛,有很多!

    首先,让杨广不爽的是高丽棒子!

    就在去年,高大胆儿高汤那死鬼的儿子高元,居然发兵突袭了大隋的辽西。至于结局嘛,自然是高元被大隋的营州总管韦冲胖揍了一顿,直被打得哭爹喊娘、狼奔豕突而回。

    这事儿虽然是去年发生的,可待消息几经辗转传到江都,却已经是过去好几个月了。

    原本,这事儿是不关杨广一个铜板儿的,可做为天朝上国大隋的一名爱国王爷,杨广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虎威被一只卑贱的小老鼠冒犯了!

    而更让杨广愤慨的是,就在自己老爹杨坚准备发兵继续胖揍高元之际,自己的大哥,也就是那个现任的东宫太子杨勇,居然联合了一群腐儒,还有其亲家大元帅、左仆射高炯等一大票臣子,在廷议上坚决反对老爹杨坚对高丽动武。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居然还说什么天朝上国,应当仁义为先,以理服人,云云。

    当真是,狗屁不通!不知所谓!

    全都是一群清谈误国之辈!南陈不就是被你们这样的腐儒给折腾倒闭的么?

    君不见,那倒霉蛋儿南陈后主陈叔宝,当皇帝的时候净玩别人的老婆,可如今下台之后,老婆被人搞、妹妹被人上、女儿被人骑,这也就是陈叔宝他老娘挂了,不然,指不定还要被哪个重口味的弄上床去交流造人原理呢!

    老子就不信,有一天当你这些酸儒全家女性被人问候的时候,你们还能如此蛋定地说什么仁义理智?哼哼!诅咒你们全家都头顶长麦苗!

    以某之见,大隋朝若是落到这群败类手里,那肯定是不出两年就被折腾完蛋!

    所以啊,这大隋未来的重担,还是得靠本王爷一肩担当!

    既已坚定了为大隋开创一个光明未来的决心后,杨广立即开始筹谋着,准备将梦想付诸实践。

    然则,前景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当杨广派出去试探朝中重臣口风的人相继返回江都后,杨广才发现,基本上,这些人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客气一点儿的说自己才能浅薄,不堪大任,请王爷另聘贤明,免得误了王爷的大事儿,云云。

    还有那比较世故的,则推病不见,什么头疼、屁股痒、梅毒、关节炎,各种病症,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就差说自己怀孕了!

    最可恨的则是那些自诩高阶知识分子的腐儒,枉读圣贤书了,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居然直接就敢破口大骂,说杨广这个晋王贪财好色、狼子野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更有甚者叫嚣着要冲到江都来,抡板砖把杨广拍死了!

    杨广倒是不怎么怕被人骂,毕竟,骂人不疼嘛!

    可是,这些癞蛤蟆纵然不咬人,可它也膈应人啊!

    如此种种,就已经够让杨广憋气窝火、嘴唇起泡了!

    可破屋偏逢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这倒霉事儿一旦出现,那便是一宗接着一宗,连绵不绝!

    就在昨日,江都城又出了一件事最让杨广觉得相当丢面子的事儿,那就是,江都城居然开始闹反贼了!

    至于事情的经过,倒也简单。

    据说,自己小舅子家的产业遭遇了盗匪,然后就是自己小舅子家的一个管家召集了城防军出面帮助抓捕窃贼。

    不成想,那伙窃贼彪悍异常,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直接和城卫军对着干!

    一番厮杀之下,城卫军死伤近两百余人,终于抓捕了总人数达近千人的反贼!

    更让杨广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伙反贼藏匿之所杨广还比较熟悉,是江都城数一数二的一座大酒楼,名叫赏月楼!

    对于这份报告,杨广是持着谨慎的保留态度的!

    能够从众王子中脱颖而出,成为老爹杨坚最为器重的皇子,杨广自然不是笨人,从这份奏折一放到自己的台面,杨广便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比如说,报告上说,自己小舅子家是因为被强盗抢了,所以,方才派管家通知城卫军抓人!

    很明显,这不科学嘛!

    要是在城外荒郊野地什么的,要说有人打劫自己小舅子还说得过去!

    可在江都城内,如此编故事那就明显是在侮辱杨广的智商了!

    只不过,侮辱就侮辱吧!谁让这事儿牵扯到的是自家小舅子呢?

    须知,成亲十多年来,杨广目前一直可都是这一个老婆!就连丫鬟侍女什么的,杨广都没有宠幸过!

    一方面,杨广在情感上算是比较专一的,至少,目前看来,确是如此;另一方面,杨广的那个老婆萧妃,也实在是长得漂亮,更兼有内媚,闺房之间颇通情趣,每每能够让杨广欲死欲仙、欲罢不能。有鉴于此,杨广心中确实觉得,与自己的萧爱妃相比,其它的什么美女、佳丽,统统都是浮云呐!

    有了这层原因,杨广自然不愿意冒着得罪爱妃的风险,处理自己唯一的小舅子!

    况且,这种事情基本属于无足轻重的小问题。

    水至清则无鱼嘛!故而,思量了许久,杨广最终决定,这次就不深究了!

    然而,让杨广不爽的是,自己治下居然又开始闹反贼了!这明显是在给自己治理江南的丰功伟绩上抹黑嘛!

    更何况反贼还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潜伏着,貌似还潜伏了很是不短的时间了!

    更可怕的是,反贼的人数已经多达上千人!

    就算其中有水分,可不论如何,就算打成一折,这一千人楼里面应该也得有上百人,只怕都不是什么安善良民吧?

    想自己在江南的这么多年,又是兴佛、又是兴文,又是取南人老婆什么的,图的是什么啊?还不就是为了收拢民心嘛!得个好政绩嘛!

    可如今,竟被人赤果果的打脸了!

    当真是,岂有此理!

    盛怒之下,杨广下令要将此事作为典型来抓!并借此机会,深入开展打击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反动团伙的活动,所有涉案人员,一律从严从重处理!

    杨广倒是不担心收拾不了这些反贼,毕竟治理了扬州这么多年,手下虽然没有什么王佐之才,可能够格治理州郡的千里之才,杨广的麾下还是有那么三两只的!

    在晋王杨广的全力施压之下,整个王府都以非比寻常的高效率全速运转着,于是,只用了不到十天的功夫,所有疑似与反贼相关的卷宗,足足有近尺高那么一摞,终于摆到了杨广的案头。

    数以千页记的卷宗,就算一目十行的看,保守估计也要看上个三天三夜,杨广终于有点儿头大了!

    就在杨广头痛于该怎么处理这堆黑材料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还没等杨广抬起头来,杨广的老婆萧王妃已然“砰”的一声撞开了书房的大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语带哭腔的开口道,“夫君,大事不好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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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介绍:
身为大隋官三代。 爷爷是大隋第一守财奴!家财千万贯,还为了几亩地的田租灭掉自己妹夫全家! 老爹是大隋第一奸臣!平生以薅光大隋身上的羊毛为己任,并为此孜孜不倦地奋斗终身! 二叔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妇科圣手!最喜欢翘着兰花指,逢人就道,你看奴美么? 三叔是个标准的龙套,就知道跟在老爹身后买官卖官、走私贩毒、杀人放火! 二弟是大隋第一勇士!奈何偏偏碰到了一个更加彪悍的李家四傻! 三弟是个小色鬼,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偷看奶妈洗澡! 出生在这样一个极品家庭,猪脚表示鸭梨山大! 李二悄悄地说:哥们,我们一起窃隋吧?到时候,你一半,我一半,你懂得! 猪脚道:丫的,谁家奶娃儿?一边儿尿尿和泥巴去! 手打吧 最新公众章节 第四十二章 愤怒的小雌豹 (2388字)更新时间:2012-9-10 5:10:55 对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鬟悄悄展开的这场没有硝烟的宫斗毫无所觉,此刻,宇文成龙正自我感觉良好地在众人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迈入了悦宾楼内。 做为小弟,伍天锡自然要给大哥伍云召鞍前马后的当跑腿儿,于是,这门外接客儿的光荣任务便落在了伍天锡的头上。 可伍天锡倒很是乐此不疲! 因为,这样至少不用再面对小妹那张疑似有暴风雨降至的小脸儿了! 前6章节该功能开发中...进入目录我要发表评论>>《窃隋》的书评区 要发表书评,请先登陆。还没注册?[本站公告] 2011年3月22日 手打吧遭遇黑客攻击,以前数据全部丢失,目前正在努力添加中。。。窃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窃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窃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