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主离家出走了
安阳公主离家出走了!
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把扬州总管晋王杨广雷了个外焦内脆!
杨广与萧王妃至今成亲已有十余年,目前膝下有两子一女。
长子河南王杨昭,生于开皇四年(西元584年),今年十五岁,昭美容仪、有武力、能引强弩,性谦冲、言色恂恂、未尝忿怒,自奉俭朴。这娃儿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肥胖症!
次子豫章王杨暕,今年十四岁,也是个小美男,颇涉经史,尤工骑射。如此人才,偏偏有点儿不务正业,整天遛狗斗鸡、挖绝户坟、踹寡妇门,一言以蔽之,不是个好鸟儿!
老三是个女儿,生于开皇六年,今年十三岁,被封为南阳公主。
在杨广的眼中,自己的女儿南阳公主是一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淑、体贴孝顺的好女儿!从小到大,就从来没让父母操心过!
可是,就是杨广眼中的这个乖乖女,如今,竟然离家出走了!
这也太,那个,嗯,不可思议了!
女儿都跑了,杨广自然也就顾不上什么反贼不反贼的了,连忙捉住萧王妃的玉手,一面安抚着,一面细心询问缘由。
在杨广的抚慰之下,半晌,萧王妃慢慢恢复了平静,终于断断续续地讲出了事情始末。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
那一天,杨广与某位偷偷南下来的朝廷重臣鬼鬼祟祟地密议了一晚,也不知达成了什么阴谋诡计。
总之,那天,杨广很是高兴!
见自家夫君心情不错,那萧王妃自然也不会煞风景,就亲自暖了一壶小酒,炒了几个小菜,陪杨广小酌了几杯。
酒酣耳热之际,杨广嘴上就没了把门的。
絮絮叨叨了半晌,忽然就说起,那兖州总管褒国公宇文述非常疼惜自己的长孙,想给长孙求一门好亲事,谋个福荫。
然后呢,杨广就觉得,自己女儿不错,而那宇文述又是自己手下第一重臣,非常值得拉拢,故而,就产生了把自家女儿许给那宇文述的长孙意向。
还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之类的,总而言之,是个良配!
当然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杨广的心里转悠了那么一下而已,还没有对任何人讲出来,此刻对萧王妃说,那也只是酒后失言而已!
萧王妃一听此言,可就彻底傻眼了!
为啥?
因为,萧王妃可是听说过,褒国公宇文述的长孙是个病秧子,今年都十岁了,可体重貌似还不到五十斤,整个儿一根儿芦材棒!
连宫里的御医都说了,这娃儿没几年活头了!就算有最好的良医、用最珍贵的药材保养,最多也活不过二十岁!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
这话,还是那些御医对宇文述一家说的、
而实际上,御医对文帝杨坚陛下回报的是,宇文家长孙随时都有挂掉的可能,就算华佗在世,估计也就能让他活到十来岁吧!
此事虽然被杨坚严令禁止外传,可做为杨坚的儿媳妇,萧王妃还是听说过此事的。
唯一让萧王妃有点儿诧异的是,这宇文家的长孙似乎生命力相当的顽强,几次发病险死还生,结果都没死成,竟然跌跌撞撞地活到了十岁!
然而,这也愈发地坚定了萧王妃那宇文家长孙没几天好活了的推断!
这样一个注定夭折的病秧子,哪个当母亲的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啊?
莫说他是褒国公的孙子,就算是玉皇大帝的孙子那也不行!
有了这种想法,萧王妃就趁着酒劲儿委婉地向自家夫君表达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善意的观点不但没得到杨广的认同,反而招来一顿狠狠的叱责,被杨广批为妇人之见!
自觉无力改变夫君的想法,萧王妃不禁有点儿愁肠百结。
回到宫内,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之际却被自己的女儿发现。然后,慨叹之余,萧王妃疑似很“不小心”地说漏了嘴,让自己的女儿知道了此事。
这安阳公主,本是个外柔内刚的角色。此刻又正值青春期,内心里那是相当的叛逆着呢!自然不满意父王把自己当成政治交易工具,更何况还是要嫁给一个注定夭折的病痨鬼!
于是,从那时起,这位安阳公主便开始筹谋着要离家出走了!
可惜的是,这位安阳公主没有做间谍的潜质,阴谋刚刚酝酿了两天,就被萧王妃发现了!
虽然也同情女儿,不愿意让女儿嫁给宇文家的病痨鬼,可萧王妃却不赞同女儿离家出走,要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思忖了许久,萧王妃就和女儿商量了一下,说让女儿先到她舅舅家躲起来,等哪天那宇文家的那个短命鬼挂了之后,再回转王府也不迟。
计划是好的,然则,执行过程中却出了差错。
昨日趁乱出宫的安阳公主,原本当天就应该到了同样在江都城内的舅舅家!
可今日,当萧王妃偷偷派人去内史府询问之际,得到的回答却是,那安阳公主昨天是来过,可当天晚上就又回宫了,还所有内史府的下人及晋王宫的侍卫同时作证,昨晚人家确实是把安阳公主送到了晋王宫的大门口了!
意识到女儿失踪,这下,萧王妃终于慌了神儿了!
于是,方才有了刚刚涕泪横流地跑来向杨广报案的这一幕!
对于杨广而言,自家女儿离家出走,是一宗远比江都城内出现反贼更加严重的事情!
在不到半个刻钟的时间里,在杨广那几乎能把天吼个窟窿的咆哮声中,晋王府过半的侍卫总计有近两千人,每人拿着一幅画卷,屁股着火一般的四散而出,在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已经席卷了整个江都郡的所有县城、村镇,然后又迅即向整个扬州蔓延开来。
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完好无损地生擒活捉画像上那个据说是晋王府逃奴的家伙!
这只是官方的说法!实际上在绝大部分侍卫以及那些郡兵、县衙役的眼中,这图上所画的所谓的逃奴,多半是为王爷提供特种服务的近宠吧?否则的话,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长得如此俊俏?又怎么会如此的让晋王殿下魂牵梦绕、牵肠挂肚呢?
原来,出于某种未知的考量,杨广并没有宣布自家女儿离家出走的消息!而在给王府侍卫的画像上,也是一个男装打扮的翩跹公子!于是便引出了这许多种猜测!
就在整个江都城闹得鸡飞狗跳之际,一辆青漆小马车非常低调地驶出了江都城,不疾不徐直奔江阳口岸,然后低调地登上一艘商船,顺江而下,直往东海方向而去。
第十七章 西湖上的才子(求推荐、求收藏)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三月的西湖,几乎糅合和了江南春季造化的所有神奇,天淡、雨醇、山碧、水柔、花香、莺啼,还有西子湖畔清水芙蓉、皓腕凝霜的丽人。
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一片白云,俄顷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酒,如油!
岸边,一把把精致的小伞蘑菇一般竞相绽放,将雨中的西湖点缀得分外别致。
湖上,一艘无人驾驶的乌蓬小船在和风中随波荡漾,怡然自得。
情人低语一般的琴声不知何时响起,却在不觉之间与水色山光融为一体,仿佛亘古以来,就一直存在般似的。
又是不知何时,如述的琴声已然远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偏又时时刻刻的荡漾在人们的心中。
午后,雨慢慢停了下来,一束束金辉刺破云层,让天空多多了一道七彩霓虹,也将湖光山色映衬得斑斑驳驳,好不醉人。
一个清脆的童音蓦地划破湖面的静谧: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歌声渐远,舟过无痕,只留下满湖的寂静!
魏晋以来,江南文风极盛,着实诞生了一批风流人物。
及至近代,江南文坛之中名头最盛的莫过于那位南陈后主陈叔宝了,其成名作便是那篇宫体诗的代表作,赫赫有名的《玉树**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至于这首诗的内容到底是真的在写花还是在描述闺房之乐的菊花咱暂且先不计较,只讲一点,这玉树**花在江南诗坛之中,已经算得上是上佳之作了!
然则,即便这所谓的上佳之作,比起刚刚船上那女童所歌相比,很明显相当于麻雀比于凤凰嘛!
值此阳春时节还有闲暇踏春旅游的,大抵属于士族的那种有闲阶层人士,其中大部分人是通晓文墨的,即便本身做不出来什么好诗,可最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于是,当那乌篷船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湖面之时,西湖边上,响起了一片片蜜蜂般的嗡鸣声!而所议论的内容,大抵便是关于刚刚那首诗,以及关于其作者的猜测。
“呼!呼哧!笨蛋!都怪你!要是再快一点儿,本宫、公子,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个大才子了!”人群之中一个俊俏至极的白衣小公子一面弯腰大口喘着气,一面用力摇着一把折扇,半晌方才直起身来,满眼嗔怪地对身旁一个清秀俊俏的小厮轻啐着,旋即又转为满脸憧憬的开口道,“文才如此了得,那大才子肯定长得玉树临风,有着让潘安、宋玉自惭形秽的英俊容貌!”
“是是是!公,公子说的极是!奴,奴才知错了!”那小厮也才刚刚喘匀了气儿,闻言,一面翻着白眼儿一面连忙低下黔首做认罪状道,“请公,公子责罚!”
“哼哼!这次暂且饶你一命!如果再犯!哼哼!哼哼!”白衣小公子恶狠狠地出言威胁道。
“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俊俏小厮再次做俯首帖耳状。
片刻后,方才抬眼用余光偷偷打量自家的公子,发现自家公子似乎并没有穷追不舍的打算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了片刻,俊俏小厮瞬间便有了主意,忙俯身到白衣公子的耳畔低声道,“公主,你想不想再找到那位大才子?”
“嗯哼?”闻言,白衣公子妙目一翻,满眼期盼地开口道,“怎么,你有办法找到那为大才子?”
“嗯!嗯!”英俊小厮却没说话,只是一面轻嗯着一面用力地将小脑袋点得好似鸡啄米一般。
“那还不快说!”白衣公子柳眉一竖,声色俱厉地怒喝道。
“公、公子,奴、奴才是想,是想,……”被白衣公子这么一吓,俊俏小厮说话再次结巴了起来。
“嘘!小声点!”被周遭十数双诧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蓦地惊觉刚刚自己一不小心,把谈话的内容给泄露了出去。
回过神来后,白衣公子连忙拉起俊俏小厮,分开人群,一路急驰而去。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隋时的江南到底有没有四百八十所寺庙已然不可靠,但总归极多!
南人尚佛,历代南晋以来,历代统治者也大都佞佛!皇帝、后妃、公主建寺造塔之风优胜。
也正是因此,南陈时的佛寺以首都建康城居多。
隋灭陈后,为了防止南陈旧部死灰复燃,文帝杨坚下令彻底毁掉建康城!城内的庙宇也大都毁于一旦。
及到杨广治理江南之时,为了收拢民心,杨广又大肆宣扬佛教,不但广施钱财给寺庙,还命人大量抄写珍贵经文免费派发到各处庙宇之中。于是,原本呈现颓势的江南佛教再度兴盛了起来。
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收了杨广的钱财经文之后,这些寺庙也开始向善男信女们宣扬大隋朝的丰功伟绩。
于是,很是神奇地,没到十年的时间,江南民心便已然大抵归附!
为大隋朝的稳定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后,佛门得到的回馈那也是相当的丰富,许多寺庙的田产都以上万顷计,而且还都不用交税;寺庙僧人还不受官府管辖,犯了法的人把头发剃光,躲到庙里就可以免刑;更有比较离谱的极个别地方,寺庙还代行了一部分的官府职能,俨然一个地方小朝廷!
正是这种貌似畸形宗教制度,竟然神奇地将佛教事业一路鼓吹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巅峰。
与此同时,依附于各大庙宇而衍生出来的各种商贸、文化活动也越来越繁荣,俨然成了各地的一个重要标志!
比如,西湖畔,就各有一个堪称标志建筑的庙宇,南屏山,妙利禅院。
这妙利禅院声名远播,每逢佛事之时,都有数以万计的善男信女赶来求签拜佛,香火最盛之时,礼佛的队伍从山顶一直排到山脚下。
而这妙利禅院里香火最旺盛的,可不是那位佛门教主如来佛主,而是两位中土自产的本地神仙,和合二仙。
传闻,这二位大仙主管姻缘,被其祝福过的新人能够家庭和睦、白头偕老!
当白衣公子在俊俏小厮的怂恿下,急匆匆地赶到南屏山下时,望着那从半山腰一路蜿蜒到山顶的浩大礼佛队伍,不禁有些傻眼,“这里,怎这么多人啊?”
“这个嘛,奴,奴才,也不知道唉!”俊俏小厮也同样是目瞪口呆。
“那,你有办法,从这里找到那位大才子么?”白衣公子语气中带着那么一点点儿希冀的问道。
第十八章 南屏山上有座庙(求推荐、求收藏
俊俏小厮虽然古灵精怪,可毕竟还是肉胎凡人,自然无法完成自家主子提出的那种貌似比较非人类要求!
于是,俊俏小厮连忙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道,“不能!这里可是有好几万人呐!就算给奴,奴才十只、一百只、一千只耳朵,也听不过来这么多声音!更别说从中分辨出那位大才子的侍女了!”
“况且,那个大才子的侍女,这会儿,也不一定就在这里开口说话啊!”
“唔,好像,有理!”白衣公子沉吟了一下道,“可是,本宫、公子,还是,不甘心啊!我们一口气赶了好几十里的路,眼看那位大才子就在眼前,却偏偏找不到!实在是,太,可恶了!”
眼见自家主子貌似有钻进死胡同的架势,俊俏小厮连忙闭嘴,唯恐一个不慎,引来主子的雷霆震怒!
低着脑袋,俊俏小厮一双大眼睛风车一般叽里咕噜地四下转动着,心底的小算盘也是劈哩啪啦地拨得乱响。
不过片刻的功夫,俊俏小厮目光一凝,瞬间有了主意。
趁着自家主子溜号的功夫,俊俏小厮高抬脚轻落步,飞速骞到路旁的一个小商贩摊前,随手挑了串檀木手链,又与那货郎嘀嘀咕咕了半晌,方才起身,眉飞色舞地转身而回道,“公,公子,奴,奴才,有办法了!”
“嗯哼?”白衣公子瞬间会神儿,瞥了俊俏小厮一眼,有些不信地开口道,“什么办法?”
“公子,奴才刚刚打听过了,这妙利禅院供奉的和合二仙乃是主管姻缘的上仙,特别灵验!不如公子去庙里上柱香许个愿,也许,就灵了呢!”
“啐!你个小骚蹄子,好不知羞!”闻言,白衣公子脸上飞起两坨红云,轻声啐道。
这话却将二人的实低儿彻底暴露了出来,原来,这二位俊俏主仆竟然是一对儿西贝货!
“公主好没道理!”俊俏小厮翻了翻白眼,很是不满地开口道,“公主此番之所以逃婚,还不是因为宇文家的那位小少爷是个病秧子,不是公主心目中的理想夫婿么?”
“既然是为姻缘所扰,那公主为何不索性在这里求一签,或许能够求得佛祖降下一个俊俏郎君,也未可知哦!”
原来,这白衣公子就是自江都城出逃的安阳公主,而那小厮,却是安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唤名秋菊!
或许是江南真的很太平,又或是这二位运气值爆满,总之,这主仆二人自从逃离江都以来,一路竟然出奇的顺利,没遇到任何的意外。
出逃之前,二人原本是没有什么明确目标的,就是想出来游玩一番,顺便逃婚。只不过二人所搭的商船是开往杭州的,也便跟着一路到了杭州。
后来又听说西湖的景色很美,这主仆便一路游玩而来。
意外的是,居然在西湖畔听到了一首好诗。
这安阳公主素来知书达礼、文采不俗,自然听得出做诗之人风光霁月,比起父王手下的那些文客骚人可是强了不止一筹,于是便起了结识一番的心思,不想竟成了如今的局面。
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如今又听贴身小丫鬟秋菊这么一说,这安阳公主心底又反复思量了好一会儿,觉得,似乎,有理!
可一想到要去卜问姻缘,安阳公主不由得脸若火烧,半垂着黔首,手指用力掐着衣角扭捏了半晌,也没说出个同意还是不同意来!
那厢,小丫鬟秋菊可是个机灵透顶之人,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被安阳公主引为腹心。
目光在安阳公主身上一转,秋菊小丫鬟便将自家主子的心思猜测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也不多言,径直拉起安阳公主的纤手,直往那妙利禅院方向赶去!
这卜问姻缘之事,大抵以父母来替子女询问的居多,而且大都是附近郡县的蚕妇村氓。
至于年轻的少年男女,虽然也有,可大抵是属于那种已经确立了姻亲意向后,来向庙里的和尚们讨个吉祥话的。
所以,似安阳公主这般十二三岁的少年男女并不多!
倒是那些十来岁以下的小顽童反而有很多,可这些顽童属于那种闲来无事、来庙会上看热闹的闲杂人士!
安阳公主今年十三岁,长得娇俏玲珑,如今又扮作男装,那模样看上去也就是十岁刚出头的半大小子而已,一旁的秋菊小丫鬟看上去更加娇小一些。故而,虽然插队而上,却也没有人以为这二位也是求签来的,只当是两个顽童因玩疯了找不到妈妈在乱串而已。
浑然不知已经被划入没娘小孩儿行列的安阳公主主仆二人凭着矫健的身手游鱼一般地一路冲杀,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终于杀到了山顶。
进了妙利禅院后,二人终于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在那和合二仙殿外排了两刻钟许的队伍,终于轮到了安阳公主。
深呼吸,平心、静气,心中默念了两句“求大仙赐给安阳个如意郎君,让宇文家那短命鬼早点儿魂归地府”,安阳公主双手捧起卦签,闭上眼睛用力摇了三下,待到听闻“啪”的一声后,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卦签,安阳公主举目观瞧,但见上面写到:
朝元有路见光亨
北斗璇玑转玉衡
富贵安宁多福寿
善功圆满福田生
这上面的字,安阳倒是全都认识,编成的诗也大抵能够读出字面的意思来,可至于说如何据此解姻缘,安阳可就有点儿茫然了!
所幸一旁的秋菊早有眼见,第一时间扯了扯安阳公主的衣角,旋即又伸玉手指了指安阳手中的签儿,然后向二仙殿的后间儿比划了一下。
迅速会意的安阳忙起身拿着卦签向殿后行去。
二仙殿的后面,是一溜甲乙丙丁直到癸字号的十个的小房间,每个房间仅有一门之宽。
安阳领着秋菊到此之时,适逢“甲”字号房间的门刚打开,一名三十许年纪的夫人满脸笑意的款步而出,一面走着,还一面不停地回头弯腰致谢道,“多谢禅师!多谢禅师!”
“难道,这间房里的大师,算卦特别准?”
带着几分的疑惑,安阳公主莲步轻移,径直向甲字房间行去。
刚刚跨国门槛举目定睛那么一瞧,安阳公主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十九章 女奴出尘(求推荐、求收藏)
约略一刻钟后,安阳公主黛眉微皱的出了那解签房间。
早在一旁等候的秋菊小丫鬟不由得心中好奇,连忙快步上前,“公,公子,这签解得如何?是否灵验?”
“唉!”安阳公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转头出后院向山下行去。
秋菊见状连忙快步跟上,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了半晌,觑得左右无人之际,将樱唇贴到了安阳公主的耳畔,一面用力摇着安阳公主的玉臂,一面糯糯地开口道:“公主,你就给奴婢说一说嘛!”
瞥了一眼百爪挠心般的秋菊小丫鬟,安阳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只怕这丫头一刻都安静不下来。于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方才樱唇微绽道,“那签的师父说话准不准本公主是不知道,但有一点,那就是,真贵!”
说完,也不待秋菊小丫鬟反应过来,便愤愤地转身而去。
虽然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可很明显,自家公主这是被骗财了!
于是,秋菊小丫头很自觉地,轻抵黔首,蹑手蹑脚地跟在安阳公主的身后,一副我很低调的姿态。
遭遇了这么一出被骗财的闹剧,这下主仆二人彻底息了寻找那个不知所谓的大才子的心思,甚至于,就连游山逛水的兴致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现在面临了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那就是,二人剩下的钱,貌似已经不多了!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二人返回江都!
更何况,这位安阳公主似乎目前还没有回家的想法!至少,在没得到宇文家那个短命鬼的死讯,或者父王已经打消了拿自己与宇文家那短命鬼联姻的念头之前,安阳公主是没打算回江都的!
不想回家,二人又没什么谋生的手段,无奈之下,只得将安阳身上的几件首饰先后当掉。
可惜的是,这二位都不通什么商贾之道,结果毫无疑问的,被当铺当成肥羊狠狠宰了一刀!
用当来的那点儿可怜兮兮的银两,又强撑了不到半个月,二人的荷包终于彻底告罄!
于是,杯具的餐风露宿的生活终于降临到了安阳这个皇家公主的身上!
饥寒交迫之下,又勉强坚持了两日,身骄肉贵的安阳公主和秋菊小丫鬟,终于病倒了!
“呼!呼!头好晕!”
当安阳公主再次醒来,已然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地点也不再是自己晕倒时的荒郊野外。
晃了晃脑袋,勉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安阳公主定了定神,举目四下观瞧。
还好!秋菊那丫头还躺在身旁!而自己身上,似乎也没少什么零件!
安阳公主一颗芳心开始缓缓落回肚子里.
上等丝绸的被褥,洁白如雪的纱帐,桌面上精致的杯碗茶壶,种种迹象表明,此间的主人应该是个比较有身份、有涵养,也比较有财势之辈!
“嗯,只要不是遇到什么山贼恶霸之类的就好!既然这里的主人身份高雅,似乎,可以考虑一下如何利用一番!大不了以后回宫了,让父王多补偿他一点儿就是了!”
“咦?你醒了?”就在安阳公主心里胡乱琢磨着的时候,一个似乎还带着奶香味的童音打破了安阳公主的思路。
“嗯?刚刚,本公主,似乎没看到房间里还有人啊?”心中诧异着,安阳公主连忙再次揉揉眼睛,四下里仔细观瞧。
“我,我在这里!”随着那童音再次响起,一只粉嫩雪白的小手自床沿下努力伸了上来,在安阳公主的眼前晃了三晃。,
“啊!”这下,安阳公主彻底震惊了,连忙撑起娇躯,俯身观瞧。
但见一个粉嫩小女孩儿,此刻正站在床下,奋力地垫着雪白的小脚丫,冲着安阳公主打招呼呢。
这小女娃的个头才刚刚比床沿高上那么一点点儿,大概也就两三岁的样子,五官精巧、眉目清秀、肌肤如雪,小脸上还带着那么几分的婴儿肥。
“呃,小,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你家嘛?”脸上努力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安阳公主柔声开口道。
“我叫出尘,宇文出尘!怎么样,名字好听吧?主人给我起的!”小女娃将一根食指含在口中,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宇文出尘?”安阳公主试探着重复道。
“嗯!嗯!”小女娃闻言一面点头,一面眨着一双大眼睛,满眼期盼地看着安阳公主。
“嗯,是不错!很好听!呃,对了,你刚刚说‘主人’?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啊?怎么没见啊?”
“主人当然就是主人了!绾绾姐说了,主人的名字,不是做奴隶的可以随便称呼的,所以只能叫主人!”
“奴隶?”安阳公主闻言,不由得满头黑线。
“对呀!绾绾姐说了,出尘是主人的小小女奴!性命是主人的,身体是主人的,灵魂也是主人的!就算死了后做鬼,也是主人的小女鬼!”
“呸!神么性命、身体、灵魂的,依本宫看,多半是那个无量的‘主人’贪图这小丫头的身体吧?居然对这么大点儿的小丫头下手,此间主人,委实是个,嗯,变态!”心中暗骂着,安阳公主蓦地想起一事,不由得心中发慌,连忙将玉手伸进锦被之内。
“呼!还好,衣服还在!”
又伸手向身下摸了一摸,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刚刚提起来的一刻芳心终于再次落回肚子里。
这时,一旁的秋菊小丫鬟也终于醒来,犹自有些迷糊地望了自家公主一眼,嘟囔着道,“公主,天亮了么?好困啊!奴婢想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嘛?”
“咕噜噜!”便在此时,那秋菊小丫鬟腹内传来一阵雷鸣。
被这雷鸣声一提醒,安阳公主也顾不得教训秋菊小丫鬟了,唯一的感觉便是腹内空虚,似乎好几年都没吃饭了一般!
忽而有想起母妃做的好吃的,不觉之间,安阳公主已然口水横流。越想越觉得饥饿难耐,吞了两下口水后,不觉之间,安阳公主的小肚子也已经隆隆作响。
一抬头,正瞥见那个叫宇文出尘的小丫头望向自己诧异的目光,安阳公主不由得脸若火烧,连忙给转移视线道,“呃,那个,小出尘啊!你家‘主人’哪里去了?”
“啊!你也找主人啊!你是想做主人的小女奴么?虽然年纪老了一点儿,不符合绾绾姐的要求,不过,出尘会在绾绾姐面前替你说好话的!只要绾绾姐同意了,主人一般都不会反对的!”说着,也不管那安阳公主那已然漆黑如墨脸色,径直转身,蹬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第二十章 实力派
刚刚起身穿戴整齐,安阳公主就见那个名叫出尘的小丫头领着一个**岁的粉裙小丫头再次推门而入。
“听出尘这小贱人说,你们两个,想做我家少爷的女奴?”不待安阳公主说话,那个粉裙小丫头已然率先开口道。
“呃,不是!不是”安阳公主连忙不迭声的开口道。
“不是?哼!稀罕!总有你哭着喊着求本姑娘的时候!”那粉衣小丫头柳眉一竖,脸现煞气,旋即转头对着身后的那个出尘小丫头怒声道,“还有,你个小贱奴,居然敢骗你家姑奶奶!”
口中说着,那粉衣小丫头纤手一扬,就要对那出尘小女奴痛下毒手。
一旁的安阳公主见状,不禁心有不忍,莲足轻抬,身形闪动,便已经挡在了那出尘小丫头的身前,“这位,姑娘,请慢动手!”
“呦嗬!果然和这贱奴是一丘之貉!一样的下贱!一样的忘恩负义!我家少爷好心救了你们一命,不但不思感恩,居然还背地里咒我家少爷!如今更是跟这贱婢鬼鬼祟祟,难道你们还想谋害我家少爷?今天姑奶奶我就替少爷清理家门!”
闻听此言,安阳公主不由得脸色发白。
听这语气,这粉衣少女话里有话。似乎,那个出尘小丫头的事情,还别有隐情!如此一来,倒是自己鲁莽了!
心中寻思着,安阳公主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个出尘小丫头,但见那出尘小丫头此刻双眼噙满了泪水,撇着小嘴,满脸委屈的一面啜泣着一面道,“小奴没有忘恩负义,也没有谋害主人!”
“你是没有谋害少爷!可你娘差点儿害死少爷!当初晴儿姐看你们娘俩可怜,才从路边把你们捡回来,又给你们治病,又安排你们活路。可你娘倒好,居然想谋害少爷!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要不是少爷心好,姑奶奶我早就一巴掌把你们娘俩儿全都拍死了!哪还容得你在此狡辩!”
“还有,你们两个小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少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你们的小命从阎罗手里抢了回来。到现在我家少爷还累得一病不起呢!你们两个倒好,居然偷偷诅咒我家少爷,更和这白眼儿小贱婢勾搭鬼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忘恩负义,全都该杀!”
说到该杀,那粉衣少女气势陡然一凝,一股如山的威压扑面而来,不论是首当其冲的安阳,还是一旁的秋菊小丫鬟,都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恍惚之间,但觉杀机涌动,仿佛置身修罗场一般。
本就大病初愈,又被粉衣少女这一通怒骂,急怒攻心之下,安阳公主一张粉脸已然惨白如纸,最后又遭遇到粉衣少女的强大气场,安阳公主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发黑、娇躯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一旁的秋菊小丫鬟则更是不堪,在粉衣少女的威压下,跪倒在地、抖若筛糠,不觉之间,两腿间已是湿漉漉一片。
而另一厢,粉衣少女却得势不饶人,气势不减反增,一只玉手扬得高高的,随时都有落下的迹象。
“完了!想不到,本公主竟要死在这里不成?还可悲地落了个忘恩负义的罪名,实在是,太,唉……”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索性就嫁给宇文家的那个短命鬼了!”
心中悔恨着,安阳公主凤目一闭,两眼之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可惜的是,在那个绾绾小丫头强大气场的威压下,安阳公主并没有意识到,这绾绾丫头貌似有点儿雷声大、雨点小。
倒是一旁的出尘小女奴,居然一边摸着眼泪,还一面贼兮兮地透过指缝向这面偷眼观瞧,嘴角还有那么一点儿微微的上翘。
就在那绾绾小丫头进退不得,眼看一个人要演不下去之际,随着一阵“蹬蹬蹬”脚步声的一个轻叱声终于传来,“绾绾,住手!”,
闻言安阳公主心中一喜,连忙睁开双眼,正望见到一道白影疾驰而来,顷刻之间便来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后便是“砰”的一声闷响。
等到安阳公主举目细看之时,却是一名白衣少女已然在电光火石之间接下了那个粉衣少女的雷霆一击。
目光四下游走了一圈,安阳公主不禁暗自咋舌,“这也,太,嗯,厉害了!虽然本公主也会点儿的功夫,可要是被这么一招打到身上,这条小命,百分之一百二十也是要交待的!”
原来,刚刚白衣少女与粉衣少女的一下交手,竟把二人脚下的地板都震碎了七八块儿!
就在安阳公主惊诧之际,那白衣少女已然挥了挥衣袖,缓缓开口道,“少爷说了,她们无情,我们不能无义!所以,不准你为难她们!”
“哼哼!”粉衣少女很是不满地冷哼着道,“这次算你们命好,遇到我家少爷!否则的话,哼哼!”
说着,粉衣少女还冲着安阳公主用力挥了挥小拳头,旋即不待安阳公主开口,便玉足用力一跺,又将脚下十数块的木板全都踩碎,方才在木屑纷飞中扬长而去。
也不知是否有意,那满天乱飞的木屑,竟然大部分都落在了安阳公主主仆二人的脸上。
这煞星,终于走了!
不慢慢抖去身上的木屑,安阳公主与秋菊二人,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就连白衣少女,也是心底微微一松,暗道:“还好,这戏没演砸,否则,坏了少爷的事儿,可就不好了!”
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纤手轻轻一提裙摆,白衣少女上前将安阳公主与秋菊小丫头意义搀扶了起来。
倒是另一厢,那个貌似最没地位的小女奴的宇文出尘,居然脸色一转,便多多云转晴。趁着安阳公主二人没注意,悄悄地对着白衣少女做了个鬼脸儿,转身吱溜一下便消失不见。
视而不见地忽略了那宇文出尘的鬼脸,白衣少女满脸一本正经地转身,仪态万方地对着安阳公主款款施了半礼道,“宇文妃暄见过姑娘!”
“啊,我,是,公子……”安阳公主蓦地想起自己还是男装来着,连忙出口否认道,
“噗哧!”闻言,白衣少女宇文妃暄纤手掩唇,嫣然一笑,“这位姑娘说笑了!你还有这位姑娘身上的衣服可是妃暄亲手换的哦!”
“啊!”安阳与秋菊闻言再次大吃一惊,旋即连忙低头查看,却发现,身上虽然仍是男装,但很显然不是自己二人先时所穿的那套了。
“完了!糗大了!刚刚给那个绾绾留得印象就不好,这次又当着这位貌似人很好的宇文妃暄的面扯谎,这下人家还不把我们当成四处招摇的骗子才怪!”
似乎没有发现二人心中的尴尬,那宇文妃暄自顾自地开口道,“妃暄知道二位女扮男装想必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故此自作主张的便替二位换上了男装,不周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到底是皇家出身,安阳公主很快恢复了镇静道,“妃暄姑娘严重了,救命之恩,我等不胜感激又怎敢怪罪妃暄姑娘!”
“二位的命可不是妃暄所救,是我家少爷发现了你们二人倒在路边,命我等将二位带回,具体救治二位也是我家少爷亲自出手的,妃暄可不敢居功!”
“哦,不知贵公子姓字名谁,可否让本姑娘当面致谢?”
第二十一章 安阳的远大理想
安阳公主想见此间主人的想法终究没有实现,甚至连对方主人的名字都没问出来。
对此,那个宇文妃暄小丫头的回答是,自家少爷为了医治安阳公主主仆二人,劳累过度,现在需要休息,不见外客。仅仅是在临走前给二人重新安排了起居饮食,又叮嘱二人不要随意乱闯,免得再撞到那个宇文绾绾,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不过,安阳公主倒也并非没有一点儿收获,知道了这一家从上到下,全都姓宇文。
对于这个姓氏,安阳公主心中颇为纠结!旋即又迅速释怀。
这一家,应该不会和宇文家那个短命鬼宇文成龙有关联,至少,此间主人绝不可能是宇文成龙那个短命鬼!差距太明显了,一个在九天之上,另一个则是在地底的十八层!
思及此处,安阳公主倒是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很是心安理得地在这儿修养了起来。
连续修养了三天,安阳公主主仆二人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而连续数日求见此间主人的要求也都连番遭到拒绝。
及到后来,那位貌似很好说话的宇文妃暄也借口要照顾自家少爷而不知所踪,整个府上,除了那个貌似穷凶极恶的宇文绾绾外,便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好在那绾绾丫头虽然面上凶恶,可对于安阳公主二人的衣食起居之类的,安排得倒是相当的周到,没有丝毫的怠慢。但也仅此而已,除此以外,那宇文绾绾就没再和二人多说过一句话,更别提有什么好脸色了!
又等候了两日,就在安阳公主终于按捺不住,打算找那位绾绾小丫头摊牌,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际,为啥就把她们不冷不热地晾在这儿?
没成想,破天荒地,那个宇文绾绾竟然主动找上门来,随手将一个小锦盒扔到了安阳公主的怀里道,“呶,这是我家少爷留给你的!”
“什么意思?”心中疑惑着,安阳公主便问了出来。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那宇文绾绾很是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比武力又不是那宇文绾绾的对手,安阳公主索性便老老实实地听从了对方的安排,伸手将那锦盒打了开来。
取出内中的事物仔细观瞧,安阳公主发现里面却是一份地契、,还有几张皇庄的钱票,不仅心中更是疑惑,遂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那宇文绾绾。
“我家少爷说了,看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也挺可怜的,多半是受了父母兄长虐待,方才放着好好的家不呆,玩儿什么离家出走!又说你们两个又没什么生存能力,所以,就把这宅子,还有两百吊皇庄的钱票留给你们!只要你们不太败家,应该够你们一年的吃穿用度了!至于以后,你们是走是留,可就都与我家少爷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那宇文绾绾也不再看二人的脸色,转身风一般地便出了宅院,然后身形闪动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呃……”安阳公主与秋菊小丫鬟不禁面面相觑。
半晌,二人相互掐了两下,很疼,可犹自有些不敢相信。
“秋菊,你说,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禀公主,应该不是!刚刚你掐奴婢,掐得好痛耶!”
“那,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似乎,到处都透着诡异呢?”
“是耶!奴婢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你说,本公主是不是长得很丑?怎么那个什么宇文公子,就一点儿都不动色心呢?这么久就从来都没过来看本公主一眼!要知道,父王手下那些青年才俊,一个个见到本宫可都两眼直冒绿光呢!那架势,恨不得要把本公主生吞了似的!这宇文公子咋就这样呢?难道,他不喜欢女人?”
“也不对啊!那宇文公子手下的两个丫鬟,可都是姿色不俗啊!虽然年纪小了点儿,可本公主看得出,绝对都是美人胚子!若是长大了,只怕比起母后,也不遑多让!”
“难道,本公主,就这么失败么?”
自怨自艾了半晌,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安阳公主渐渐回过味来,抬头看向那秋菊小丫鬟,却见那丫头此刻正用力挠着小脑袋,低声自语道,“哪儿不对呢?哪儿不对呢?”
“啊!对了!公主,奴婢想起来了!”
“嗯?你想起什么来了?”
“公主,是那个宇文绾绾!”
“嗯哼?她怎么了?”
“她就是那天在西湖上唱歌儿的那个!”
“啊!……”
沉默!
不,是一片死寂!
不知多久,或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刻钟,又或者是一天,一年……
所有的沉寂,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唉……”
“公主,要不,我们再找一找,或许,能够有什么线索,也未可知啊!”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自家公主的脸色半晌,确认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后,秋菊小丫鬟方才试探着开口道,“毕竟,这里可是那位大才子生活居住过的地方唉!哪怕,找到一份笔墨手迹,又或者能够找到一件那位大才子用过的事物,也是好的丫!”
“嗯,对!”闻听此言,安阳公主凤目一亮,旋即风一般地冲出了房间,开始挨个屋子翻查了起来。
整整找寻了半日,二人总计在书房里找到了用过的狼毫毛笔二支、被人翻过的且标有部分批注的孙子兵法一部、碧玉扳指一枚,在演武场找到五石犀角铁胎弓一张、箭身刻有“宇文”二字的纯铁雕翎羽箭一壶总计十二支,此外还有在疑似主人卧房找到的带有两根青丝的沉香木梳子一柄。
虽然貌似没有一宗事物能够证明此间主人就是那个在西湖上作诗的那位大才子,可安阳公主还是乐不可支地将一应事务尽数搂在怀里,满脸的傻笑。
不知多久,终于回过神来,那安阳公主蓦地站起身来,单手指天,郑重其事地高声宣布道,“本公主决定了,从今日起,开始修文习武!三年内,至少要超过那个宇文绾绾!五年之内,本公主要在文武两方面都超过那位宇文公子,让他哭着喊着找父王来求亲!”
闻言,秋菊小丫鬟不由得大眼睛猛翻,心中哀叹道,“唉!公主她,没救了!”
安阳公主不知道的是,她心目中那位文武的大才子,却全然没把她放在心上,此刻,没骨头一般地躺在一辆马车上,与自家的小丫鬟调笑着呢!
前面的车轩上,一个壮得好似褪毛小狗熊般的少年正专心致志地驾车,车轩的另一侧,一个七八岁的的少年,一面高高地竖起耳朵,一面将泛着绿光的两眼滴溜溜四下乱转。
而车厢里,一个两三岁的小小萝莉宇文出尘正满脸幸福地对着一大堆的零食努力奋斗着。
旁边儿,白衣小丫鬟宇文妃暄则一面给自家少爷轻轻按摩着肩膀,一面有点好奇地开口道,“少爷!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啊?都在这西湖边儿转了快一个月了!”
第二十二章 最大的区别
“看一下哪里的地好,准备买地呗!”麻杆儿公子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哦!那,为什么,少爷只看山地啊?那些山地,可都种不了稻谷的呀?”宇文妃暄小丫头愈发的好奇了。
“这个么,本公子自有妙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麻杆儿公子卖了个关子,旋即又转为循循善诱的语气道,“不过呢,妃暄啊!你可要努力学习哦!将来,本公子可是要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你打理的呦!”
“嗯!奴一定会努力的,决不让少爷失望!”妃暄小丫鬟闻言满脸郑重地点头道,继而脸上又闪过一丝疑惑,“可是,少爷,这生意上的事儿,这两年,一直不都是晴儿姐打理么?”
“晴儿姐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哦……,可是,奴要是在这里打理生意的话,那,岂不是要和少爷分开?”
“咦,你怎么知道少爷我要回去了?”
“少爷是坏人,居然不要妃暄了!妃暄不理你了!哼哼!”口中娇嗔着,可宇文妃暄手上却丝毫没停,依旧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地在麻杆儿少年身上请按着。
“好妃暄!少爷怎么会不要你呢!少爷我最喜欢的就是我家妃暄了!最是乖巧懂事了!你看现在晴儿、绾绾她们两个可都是被少爷我支走了,如今可是少爷我好不容易才制造出来我们两人独处的好机会啊!所以啊,妃暄丫头啊,你是不是得奖励给本少爷一个?”口中说着,麻杆儿少年将脸侧了侧,以眼神示意妃暄小丫鬟。
被自家少爷甜言蜜语哄得满脸喜滋滋的,转头瞥了一眼兀自跟零食奋斗得正投入着的出尘小丫头,宇文妃暄略一犹豫,便俯下身来,樱唇在麻杆儿少年的脸庞轻轻一点,就要撤退。
不想,麻杆儿少年早有准备,鸡爪子一般的手臂已然顺势勾住了宇文妃暄雪颈,然后一张狼嘴狠狠地对着那一点樱唇咬了过去。
二人正自玩得投入之际,吧唧吧唧的吞咽口水声终于惊扰到了一旁正与零食做艰苦奋斗的宇文出尘小丫头。
好奇地抬起头来,小丫头满眼雀跃地开口道,“少爷,奴也要!奴立了好大功的!是奴听到那两个坏人姐姐做梦说少爷坏话的!那天,也是奴故意说那坏人姐姐想做少爷的小女奴的时候,奴可是看到了,那坏人姐姐被奴气得脸都绿了!所以,奴可是立了好大功劳的,也要少爷的奖励!”
说完,不待麻杆儿少年回答,便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中,将一张沾满了糕点蜜饯的小小樱唇印在了麻杆儿少年的狼嘴上,还用力地左右擦了擦,俨然将麻杆儿少年的脸当抹布用了。
“臭丫头!敢在本少爷脸上擦嘴,反了你了!”
心中暗骂了一句,麻杆儿少年眼中狼光闪动,一张大嘴已然堵住了出尘小丫头的樱唇,然后,粗糙的舌头开始攻城略地,意图与小出尘的丁香小舌展开近身肉搏的巷战。
便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细小的电光突然自麻杆儿少年舌尖窜出,正击中小出尘的舌尖。
非常没有悬念地,宛若得了羊角风一般,全身狠狠地抽搐了起来,出尘小丫头一头栽倒在地,头顶的秀发根根倒立,宛若钢针。
一旁的妃暄小丫头见状,不但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轻掩樱唇,吃吃地笑了起来!
“活该!小丫头片子,这么大点儿就鬼精鬼精的!连少爷的便宜也敢占!活该受点儿教训!不然的话,还真以为少爷是好欺负的了!”
旋即,又想起什么道,“少爷,这小丫头母女可都不简单,奴总觉得,可能会威胁到少爷!所以,你看,是不是?”
一面说着,一面还伸出纤手,在颈项处做了个横抹的手势。
麻杆儿少年闻言不由得心中一阵暴汗,“原以为绾绾那丫头就够暴力的了,没想到,妃暄这丫头竟然也有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
“不过嘛!如此人才,调教好了,将来绝对能够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
如此想着,麻杆儿少年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妃暄丫头就这么对你家少爷没信心么?就算她们本领再大,难道还能逃出本少爷的五指山不成?”
“嗯嗯!这倒也是!以少爷的本事,对付这个小丫头片子,自然手到擒来!不过,那个张婶儿,留着似乎也没什么大用啊!而且还是个隐患!还是,”
说着,妃暄小丫头又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谁说没大用了?你可知道,你们与那张婶儿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最大的区别么?”纤指轻挠黔首,片刻,妃暄小丫头方才做恍然大悟状道,“嗯!奴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麻杆儿少年有点好奇地问道。
“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玉手轻抚着胸口,妃暄小丫头道,“那张婶儿的这里特别大、特别圆,还很有弹性!奴和绾绾这里却是平平的!”
“呃!咳!咳!咳!……”闻听此言,麻杆儿少年一口气没理顺,被唾沫呛到了!
那厢,妃暄小丫头却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可是,少爷,晴儿姐哪里也很大丫!虽然没有那个张婶儿的大,可也不小了啊!而且还很白呢!”
“哦!对了,奴知道了!那张婶儿那里,好像还有奶诶!难道,少爷还想吃张婶儿的奶?”
“嗯嗯!是了!奴可是从医术上看到过,说人奶很补的!可以医很多病,还能够强身健体、滋阴壮阳,也不知道准不准。”
“不过呢,少爷试一下,总是好的!至少不会有什么害处!”
于是,麻杆儿少年终于被自家的妃暄小丫鬟华丽丽地打败了!
一头栽倒在床上,妃暄小丫鬟的话却好似魔音一般,不时在麻杆儿少年脑海中回荡。
“呃,这个嘛,似乎,好像,也不错!就是太,嗯,那个,淫荡了!可是,到底要,还是不要呢?”
半晌,也不知是到底想通了没有,麻杆儿少年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咳!”正了正脸色,麻杆儿少年方才语重心长地对妃暄小丫鬟道,“妃暄丫头啊!你可知道,当初,那张婶儿为什么敢偷袭我们,而且还差一点儿就成功?”
“啊?这个么?奴不知道耶!”
“在本少爷的看来,你们与那张婶儿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那张婶儿是经过无数次生死实战淬炼的。所以,她武功虽然比你们远有不如,却几乎只差那么一点点儿就胜了!”
“所以呢,本少爷就想,好好利用一下那个张婶儿,让你们也慢慢熟悉一下江湖!当然了,要是能够上战场历练一番,那就最好了!只不过呢,这事儿,本少爷也还没谋划好!总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让你们得到历练,又要最大限度的保证不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第二十三章 战斗在晋王府(求推荐、求收藏
就在麻杆儿少年一面谋划着买地,一面酝酿着该如何提高自家几个小丫鬟的综合实力之际,江都城内,晋王府外,来了一个奇怪的,嗯,客人!
来者是一名少女,一袭青衣,青纱照面。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依稀可以确认,是一名年轻女子无疑。
“站住!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准靠近!”那女子刚刚走近王府大门十余丈远,便有王府侍卫高声出言警告道。
止住身形,青衣少女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抖手扔给了那名侍卫队长,冷冷地开口道,“兖州刺史总管府下人,少公子宇文成龙贴身丫鬟宇文晚晴,有家事欲见晋王殿下及王妃!速去禀报!否则,若是误了王爷的大事尔等九族难保!”
“吓!”那侍卫队长闻言却是一惊,“原以为我们这些王府侍卫就够牛叉、够高傲的了,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儿的丫头,竟然也如此,嗯,有威势!”
心中诧异长,那侍卫队长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半晌,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旋即对几个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转头匆匆而去。
等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那侍卫队长方才再次匆匆而出,“王爷有请!”
说这话的时候,那侍卫队长脸色颇有几分怪异,很显然,自家王爷的这句话,让这侍卫队长很是有点儿苦恼。
“请”字,那一般是要对朝廷重臣或者是王爷极为亲密的人才说的!
什么时候开始,晋王殿下需要对一个刺史府的下人如此客气了?还是说,这个名叫宇文晚晴的下人,与晋王殿下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唔,不会是,殿下的私生女吧?
那也不对啊,就算是殿下的私生女,见不得光,可也没必要去刺史府当丫鬟啊!
虽然脑海中一头雾水,这位侍卫队长脸上却不动声色,仅仅是对宇文晚晴恭敬地施了一礼,旋即便面无表情地前面领路去了。
一路穿过三重院落,虽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可宇文晚晴却发觉,这整个王府,竟然潜伏着许多高手!根据那气息判断,只怕身手比起那个张婶儿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虽然察觉了暗中潜伏之人,可宇文晚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目不斜视地跟着那侍卫队长径直来到一间书房外。
“禀王爷,那宇文姑娘人已带到!”那侍卫队长对着房门躬身施礼道。
“嗯!你退下吧!”
随着这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旋即那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中年内史扭臀而出,扯着公鸭嗓子对着宇文晚晴道,“宇文姑娘是吧?殿下有请!”
书房之内,一相貌威仪的中年男子居中而坐,两厢各有一名黑衣蒙面的侍卫持刀而立,此刻正目光阴鸷地望向宇文晚晴。
“民女宇文晚晴,代我家少爷宇文成龙向晋王殿下请安!”无视了两个黑衣侍卫阴冷的目光,宇文晚晴落落大方地向那位疑似是晋王殿下的人物福了一礼道。
便在此时,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环珮之声响起,旋即,有人推门而入,卷起一阵香风,掠过宇文晚晴的身旁。
完全无视了宇文晚晴的存在,来人几乎要腻在那晋王殿下的身上,酥软嚅糯地开口道,“夫君,你唤臣妾过来,所为何事?莫不是,有我们女儿的消息了?”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那杨广的妻子,萧王妃。
闻听此言,那杨广不由得眉头微皱,脸上闪现一丝愧疚,还有无奈,旋即伸手一指下方的宇文晚晴道,“爱妃,这丫头自称是那宇文成龙的贴身丫鬟,名叫宇文晚晴,说是有家事有要见本王还有爱妃你!”
“嗯哼?这位慕容姑娘,莫非你家少爷有本宫女儿的消息?”那萧王妃满眼期盼地望着宇文晚晴,客气地开口道。
“我家少爷可没告诉我有什么公主的消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宇文晚晴立即否认道。
“那你来此做甚!还敢妄言谈什么家事,当真是莫名其妙、一派胡言!来人呐,给我把这贱婢乱棍打出去!”几乎还没等宇文晚晴的话说完,那厢,萧王妃已经立刻变脸,厉声咆哮道。
黛眉微皱,宇文晚晴纹丝未动,但只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厢的晋王杨广。
对于自家爱妃如此表现,那杨广似乎也有点出乎意料,不由得眉头紧锁,但也没有立即出言反对。
倒是那些站在书房外的侍卫,虽然听到了王妃的咆哮,可没有晋王殿下的命令,却又没敢乱动,但只一个个鼻观口口问心,做木雕泥塑状。
抬头正望见杨广诧异的目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厢萧王妃忙正襟敛容,神态略有收敛,但火气却并没有如何息减,但只转头将火力全力瞄准了宇文晚晴,“你这贱婢,见了本宫居然不下跪,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狗胆!”
“民女虽只是一介侍女,却是代表我家少爷而来,一言一行也都代表着宇文府的脸面,却是不敢胡乱下跪的!”
“我家少爷曾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的是天地君亲师。只是民女却不知萧王妃占的是哪一宗?值得我代表我家少爷下跪?”
“王妃既不能代表天地,也非是我家少爷的亲长,又不是我家少爷之师。难道说,萧王妃已经把自己当成当今陛下了不成?”
此言一出,那萧王妃立即气焰全消,粉脸煞白、眼现慌乱之色!
没办法不慌,即便是身为晋王妃,如果当真被扣上了大不敬甚至谋反的帽子,那怕最后经查无实据,前途也是会受到很大影响的!至少,肯定不会受当今圣上及皇后娘娘待见。
就连一旁的晋王杨广,闻言也不禁坐直了身子,脸色阴沉、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着宇文晚晴,仿佛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宇文府的小丫鬟一般。
半晌,杨广方才冷冷地开口道,“小丫头,你既然知道自己代表着宇文府,就应当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须知,祸从口出!”
“民女自然知道祸从口出!但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民女是代表我家少爷来拜会晋王殿下与王妃的,民女自问没什么失礼之处,可王妃却对民女横加指责,晋王殿下也放任其对民女肆意凌辱。民女可否可这般认为,王妃及晋王殿下对我家少爷有偏见,欲除我家少爷而后快?更甚者,整个宇文府都已经成了王妃及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被一个小小婢女当面指责,偏偏又无力反驳,那萧王妃一张粉脸变得酱紫,那晋王杨广也是胸口急剧起伏。
但那杨广毕竟是颇有城府之辈,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回复平静,淡淡地开口道,“此事,却是本王与爱妃失礼了!还请宇文姑娘见谅!”
旋即便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不待宇文晚晴开口,那杨广便转移了话题道,“不知你家少爷此番派你来我王府,有何见教?”
第二十四章 终得实惠(求推荐、求收藏)
“民女是代表我家少爷,来和晋王殿下及王妃做一宗买卖的!”
“哦?”杨广闻言脸现好奇之色。
“我家少爷欲在西湖畔买几块山地,奈何却没有资财,所以,想请晋王殿下行个方便,所以便派奴婢前来给晋王殿下及王妃送了件礼物!”
没等杨广开口询问,宇文晚晴已然伸手自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道,“礼物便是此物!”
一旁的内侍连忙上前,将锦盒接了过去,转头放在了杨广的书案之上。
杨广身后的两名黑衣侍卫之中的一人上前将杨广护在了身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锦盒盖。
“嗯?”黑衣侍卫凝神望去,却见空荡荡的锦盒内只有薄薄的一小片白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十数个小字,不由得脸现疑惑之色。
来不及多想,黑衣侍卫忙转身将纸条呈到了晋王杨广的面前。
“这是一个宅院的地址吧?还是在杭州城内的?”轻轻瞥了一眼,杨广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就凭这么一个宅院,你家少爷想从本王这里换多少土地?”
“我家少爷说了,最少要换十座山的山地!具体都是哪座山我家少爷都已经选好了,都是西湖畔的小山,目前还都是无主之地,面积也不是特别大,能够开垦出来的山地大概也就十万顷左右。”
“哦?你家少爷倒是打的好算盘,一个宅子就想换十万顷山地,他要是不去做生意,当真是屈才了!”
“我家少爷说了,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殿下一点儿都不吃亏!因为,我家少爷说,那所宅子风水极好,适合养女儿!”
“嗯哼?”听到最后一句话,杨广瞬间脸色大变,两眼圆睁,颇有几分急切地开口道,“你家少爷为何如此说?”
“民女也不知道为何。只是,民女来江都之前,我家少爷特意叮嘱民女,一定要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带给殿下及王妃娘娘!”
“这……”一旁的萧王妃正要开口,却被杨广轻轻握住了纤手,遂连忙住口。
胸口起伏了片刻,杨广迅速恢复了平静,缓缓开口道,“你家少爷可还有说过什么?”
“我家少爷还说,那宅子虽然比较偏僻,可很安静,也很安全!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嗯,差不多,就这些了!”
“哦!”闭上双眼,沉吟了片刻,杨广方才再次睁开双眼,很是柔和、慈祥地开口道,“你可知道那栋宅子,现在居住着何人?”
“具体是什么人,民女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我家少爷在外面捡回来的两个小相公。民女倒是看过一眼,那两个小相公大概十岁出头,个子不算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不过没我家少爷好看!”
“我家少爷也说了,那两个小孩儿应该是因为长得太难看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大概又受到继母、族兄欺压了,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我家少爷还说,他捡到那两个小孩儿的时候,那两个小孩儿应该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又不小心淋雨生病了,要是再耽搁那么半天,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们的性命了!即便如此,我家少爷也是整整花费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功夫,才勉强把那两个小相公的小命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可把我家少爷给累坏了……”
宇文晚晴貌似很是没心没肺地说道着,那厢,萧王妃的表情却是跌宕起伏、五颜六色,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庆幸,最终都化为无尽的泪水。
“夫君……”轻轻拉了拉杨广的衣角,萧王妃满眼哀求地开口道。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这儿的事情,为夫我会处理好的!”虎目含泪,杨广很是温柔地轻抚着萧王妃的秀发,缓缓开口道。
如水目光在宇文晚晴身上打了个转儿,又转回到杨广身上,犹豫了片刻,那萧王妃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起款步而去。
深呼吸,缓缓平复心绪,直到貌似已经心平气和了,杨广方才缓缓开口道,“孤王欲以二十万顷良田,换你家少爷这所宅院,不知宇文姑娘意下如何?”
“不好!”宇文晚晴干净利落地回答道,“我家少爷说了,霸占良田,会让许多贫苦人家流离失所!而且良田太多,也会遭人记恨的!所以,我们就要那些没人要的山地。我家少爷还说了,山地要是经营得好,应该也能赚钱。也许,比起良田来会少很多,可这钱赚得心安理得!”
“好!你家少爷的心意孤王领了!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孤王准许他在西湖畔任选二十座小山,山地不超过三十万顷。另外,这次的”
“嗯,就这么着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一会儿,孤王会派人随你前去接手那宅院,置办田产的手续,孤王也会随后安排人给你办理!”
说完,那杨广已然大手一挥,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册,疑似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出了书房后,没让宇文晚晴久等,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有内侍与一名杨广的黑衣侍卫带领着一大队足有五百余人的王府近卫军便已集结完毕。又有内侍过来招呼上宇文晚晴带路,便浩浩荡荡地开出了江都城,直奔杭州方向急驰而去。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正在杭州城某宅内苦心孤诣地研究着如何修文习武的安阳公主被晋王府的侍卫堵了个正着。
虽然这些侍卫们不敢对这位当朝公主如何,可限制其行动自由却也绰绰有余了。
半日之后,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地赶来的晋王杨广与晋王妃终于与自家女儿见面。
经历了这么一番的波折困难,再次见到父母,安阳公主也是喜极而泣。
心目中有了一个允文允武貌似完美的理想夫婿人选,欢喜之余,安阳公主趁着父母动情之际,再次义正言辞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坚决不嫁宇文家的那个短命鬼!一定要自己挑一个文武双全的完美夫君!
尽管心中对女儿的想法很是不以为然,可当此际,杨广也不愿太煞风景,遂半敷衍着哼哼呀呀的应了下来。
至此,安阳公主的逃婚事件,算是暂时谢幕。
另一厢,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又紧锣密鼓地绸缪了月余后,终于将杭州境内比较靠近西湖的二十座小山丘收入囊中,并制定出了一份详细的三年发展规划交给了宇文晚晴和宇文妃暄,由二人负责具体实施。
至于宇文成龙本人,则因为收到自家爷爷的召唤,不得不结束形成,带着宇文绾绾宇文出尘两个小丫头不紧不慢地回转兖州而去。
第二十五章 哭泣的老头儿(求推荐、求收
南登秦岭头,回望始堪愁。
汉阙青门远,高山蓝水流。
三湘行客去,九陌故人游。
从此辞乡泪,双垂不复收。
秦岭被誉为华夏第一龙脉,东西绵延三千余里,南北达数百里,沟通着长江、黄河两大流域。
而秦岭最出名的,莫过于其位于宝鸡至长安的一段儿。因这一段山脉位于关中之南,又称终南山,简称南山。
所谓“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其中的南山,便是指终南山。
而有着天下第一雄关称号的函谷关,便是位于终南山脚下,扼守着长安向东的咽喉。
传闻之中,道门始祖,春秋时的老子,也正是在函谷关上向尹喜传道,留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经》后飘然而去,羽化飞仙。
日暮时分,一辆青漆马车驶过函谷关内那深险若函的幽谷,开始慢慢提速,向着长安城方向急驰而去。
“啪!啪!啪!”
“得儿!驾!”
赶车的是一个雄壮得有若小狗熊一般的少年男子,此刻将马鞭甩得噼啪作响,口中的吆喝声也是一刻都不停。
车轩的另一侧,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小男孩儿,虽然小狗熊的吆喝声有若雷鸣,可这小男孩儿却恍若未觉。背倚在车厢上,此刻小男孩儿正低垂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磕头虫一般,却每每能够神奇地稳住身形,保持着不让自己掉下车轩。
“成都!停车!”蓦地,车厢内传出一个带着几分稚嫩的威严声音道。
“啊!吁!”小狗熊闻言,连忙双手一带马缰,高声呼喝道。
又行出了数丈远,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小狗熊正要转过身来询问是什么状况呢,但闻前方唏遛遛一阵马嘶传来。
心中警惕着,小狗熊伸手推醒了一旁兀自睡得直留口水的男孩儿,道了句“小心点儿”方才提着马鞭跳下车去。
还没等小狗熊走出三步远呢,隆隆的马蹄声中,一道青影自前方路弯处迸现。然后非常直截了当地,一头撞在了小狗熊所赶的双乘马车之上。
带着强大的惯性,马上之人直飞而出,一头向着车厢内扎了过去。
已经下了车的小狗熊虽然有心拦截,奈何与来人之间尚且隔着一匹高头大马,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车轩另一侧那刚刚睡醒的男孩儿,还没等揉干净眼屎呢,便看到一个类人型的青影扑面而来。心中大惊之下,这男孩儿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施展出了保命第一绝学,赖驴打滚,叽里咕噜地便滚到了路旁的草丛之中。
就在那青影即将撞入车厢之际,一只晶莹如玉的纤手悄无声息地自马车内探出,仿佛长了眼一般地正按在了那青影的胸前,旋即轻飘飘的一带一引,那青影便瞬间转向,“噗通”一声落在了一旁的山路上。
很是神奇地,那青影居然是两足先着地,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
“蹬蹬蹬”青影倒退五六步远后,“砰”的一声跌了个大腚墩儿,也跌入了草丛之中。
“哎呀!撞到人了耶!是个老爷爷,胡子好长呀!少爷快来看呐!”车厢内,一个圆滚滚肉乎乎的小脑袋蓦地探出,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四下逡巡了一圈,旋即落在了青影身上,失声惊呼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高三尺左右、穿着花蝴蝶一般彩衣的身影已然挑开帘栊自马车内钻了出来,蹦蹦跳跳地下了车,几步跳到了青影近前。
非常有爱地,小花蝴蝶貌吃力地伸手将那青影拉得坐了起来。一面大口喘着气,一面将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青影道,“哎呀!老爷爷,你怎么哭了?受伤了吧?痛不痛?要不,让我家少爷给你治一下吧?我家少爷很厉害的哦!”
面对如此一双纯真的大眼睛,青影似乎脑筋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一时间有点傻愣愣的,眼泪也忘记擦了。
便在此时,那青漆马车帘栊在动,一个约略七八岁样貌的娇俏少女跳下车来,然后转头伸出玉手,将一个十来岁的麻杆儿少年扶下车来”
带着温和的笑容,麻杆儿少年缓步来到老者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方才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指打在了老者的手腕处。
沉思了片刻,麻杆儿少年方才睁开半闭的眼睛道,“老先生身体保养的很好,并无一点儿微恙,刚刚也没受到什么外伤,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伸手悄悄地擦了擦眼泪,下意识地,老者便顺着麻杆儿少年的话开口问道。
“老先生体内有一股郁结之气盘旋于胸口,短期内看来呢,是没多大影响,可若是长期不能得到宣泄的话,怕是会与老先生的身体有些妨碍!”
“嗯哼?”老者虎目圆睁,两眼之中满是惊讶之色,“那小友可知,这股郁结之气,概要如何方才能够宣泄出来呢?”
“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这抑郁之气虽非死疾,然则无质无形,最是难以捉摸,却非是寻常药石可及。”
“不过嘛,老先生若是信得过在下呢,在下倒也可以尝试着为老先生开导一番!至于成还是不成,在下却是不敢打包票的。毕竟,这种气疾,在下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嘛……”闻听此言,老者有点儿犹豫,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尴尬。
犹豫自然是因为与这麻杆儿少年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自然谈不上什么信任还是不信任;至于尴尬,则是因为,老者的这个病由,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将老者脸色的变化一丝不落地收在眼中,麻杆儿少年心中迅速有了计较道,“依在下看来,老先生的郁气隐而不勃,应当不是为了国家大事而烦恼!”
“而老先生体态富贵,衣着华美,当不是缺衣少穿之辈,也不会是为了生计而忧愁。”
“老先生负气离家,孤身远行,估计也不是因为与知交故友发生争执之故。”
“如此的话,想来老先生多半是因为家事而抑郁。”
老者闻言,轻捻着胡须微微点头,以示嘉许。
“老先生面色和善、儒雅大方,想来也是诗礼传家之人。如此,先生的子女即便纨绔,多半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忠不孝之事来。即便子孙偶小错,也可请出家法加以惩治,想来老先生也不为因此而郁郁寡欢。”
“观老先生的年纪,能让老先生抑郁,偏偏又不能发火的,据在下推断,似乎就只剩下一种了,那就是,老先生与尊夫人有隙!敢问老先生,不知在下猜得是否正确?”
第二十六章 有个好夫人
“这个,也太神奇了吧?”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可少年的这一通的析句句在理。而且不过聊聊数句,便已经将一宗看似没有头绪的事情抽茧拔丝,分析得八、九不离十,宛若亲见。当真是,聪明绝顶都已经不能形容其万一!简直就是,神鬼之才!”
听着麻杆儿少年的推理分析后,青衣老头心里除了震惊,便只剩下震惊了!
“看老先生的面相,应该是儿女俱全,子孙满堂之相,想来,老先生与尊夫人之间应该不是因为有女无子而生怨。如此,难道说……”
又伸手指搭在青衣老头的脉搏上茶摊了片刻,麻杆儿少年方才缓缓点了点头,“嗯,看来,应该是这样了!”
旋即一挥手,将那粉裙小丫鬟和那花蝴蝶般的小女孩儿尽数斥退到一旁,麻杆儿少年方才俯下身行,压低了声音在青衣老头儿的耳畔道,“老先生可是因为想要纳妾,被尊夫人所阻,方才心中抑郁、愤而离家的?”
“啊!?”青衣老人再次张大着嘴巴,一双眼睛蛤蟆一般奋力向外凸着,仿佛随时会掉出来一般。
半晌,青衣老者终于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指着麻杆儿少年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呃……”
“完了!这下糗大了!这不是变相的自己承认了么!可是,这么隐秘的事儿都咋就这少年给猜出来这呢?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知道刚刚的表现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怕老婆的本质,羞恼之余,青衣老者所幸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姿态。
“老人家,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委屈?”麻杆儿少年满脸坏笑地再次凑了过来道。
“哼哼!”青衣老者仅仅以鼻孔发了个音便不再开口。
“其实啊,我倒是觉得,老人家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嗯哼?”虽然没说话,可青衣老者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随时准备责任而噬的姿态。
没理会老者的冲天怒气,麻杆儿少年年自顾自地席地坐了下去,单手揽住老者的肩头,一副好哥儿的样子道,“我跟你说啊,老先生,其实啊,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女人,都有喜新厌旧的共同本质!”
“比如说,在新衣裳和旧衣裳之间、新首饰和旧首饰之间,新发型和就发型之间,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女人,都会选择新的,而不会选择旧的!这点,你没意见吧?”
青衣老者依旧没开口,不过,却认同地点了点头。
“再比如说,一个家庭里面,新婚夫妻,自是百般恩爱,蜜里调油。可一旦有了子女,绝九层以上的女人,都会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子女的身上,而或多或少的冷遇了丈夫。这点,你身为过来人,应该也大抵了解吧?”
“嗯嗯!”老者再次点头。
“老人家,看你的年纪,现在应该已经儿孙满堂了吧?甚至,可能已经四世同堂了吧?”
“嗯嗯!老朽的长孙已然娶妻,去年生下一子,算来已是四世同堂了!”
“那,老人家,我问你,时至今日,尊夫人是关心你多一些呢,还是关心你们的子孙多一些呢?”
“嗯,其实,应该是,关心老夫多一些吧?”老者有点儿犹豫地回答道。
其实,老者心里想说的是,她哪里是关心呐,简直就是把老夫当成犯人一样严加看管了!只不过没把这话说出口罢了!
“如此,老人家你想啊,这是不是说明,尊夫人爱你远胜过爱你的子女啊?”
“嗯嗯,似乎,有理!”
“老人家,你再想想,如果你现在纳一房小妾,是否年轻漂亮咱暂且不说,但只说一点,她能够尊夫人这般,一心一意地只爱你一个人么?”
“唔,这个嘛,大概,不会有吧!”
“那,老人家,你再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你一无所有,最终能够陪在你身边的,是你现在的夫人呢,还是你打算纳的那些小妾呢?”
“这个,肯定是我现在的夫人了!”
“这不就成了!老人家你现在家实殷盛,就算想娶个百八十房的小妾,估计也养得起!可这其中,又有几个能够是做到和您同甘共苦的呢?只怕一个也未必有吧?”
“您再想想尊夫人,不论富贵贫贱,都对您不离不弃。含辛茹苦地帮你生儿育女,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们喂大,还要时刻心系着你这个夫君,唯恐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你饿了她给你烧菜煮饭,你冷了为你缝补棉衣,你累了为你铺床叠被,你烦了为你排忧解闷……”
“这么一个好夫人,数十年如一日,对你始终不曾有任何的怠慢之处。如今你居然想为了纳一房富贵时巴结你、落魄时抛弃你的小妾,与之闹得冷眼相向,甚至还负气离家出走,让尊夫人牵肠挂肚。老人家,你觉得,这事儿,你做得,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尊夫人?”
“嗯,这个,那个……”被麻杆儿少年这么一提,青衣老者心中暗自对比了一番,发觉,似乎,自己的状况,果真与这麻杆儿少年说的有那么八、九分的相像,不禁有些哑口无言,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是老夫我错了?”
尽管心中如此想着,可脸面上终究有些挂不住。而老者又非是那种强词夺理之辈,于是,扭捏了半晌,老者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老人家,我再给你说啊,尊夫人这般举措,一半固然是因为心中太过爱你,不容许有别人插足进来,另一方面,有何尝不是为了你老人家身体着想啊!”
“嗯哼?”
“老人家可曾听说过,少年夫妻老来伴?”
“嗯嗯!”
“这少年人啊,血气方刚,精满则溢,自然免不了沉溺于人伦大事,所以,少年人才称做夫妻。可人过中年,气血两亏,肾水渐枯,这个时候,若是再沉迷于男女之事,难免于身体有大损。所以呢,这个时候,二人更多的应该是感情、精神上的交流,所谓老伴、老伴儿,便是老来有个相伴之人。”
“老人家你虽然养生有方,可毕竟年纪在那里,肾水自然也开始转向干枯,这个时候所能够听从尊夫人的建议善加保养,比起任由你自己随性而为,至少要长寿三至五年!”
“依某看来,尊夫人不让您纳妾,其中想必也有是盼望着您能够健康长寿、能与你长相厮守的缘故吧?”
“您老人家若是一意孤行,岂不是寒了尊夫人的心意!一旦尊夫人觉得心灰意冷了,若是再因此惹出什么气疾来,到时你岂不是悔之晚矣?”
“所以我才说,老人家你应该为有这么一位好夫人而感到高兴才对!家和才能万事兴嘛!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心中反复将麻杆儿少年的话琢磨了两遍,青衣老者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的话,在理儿!
就在老着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向着少年表达谢意之际,不远处传来炸雷一般的吼声,“什么人?站住!”
第二十七章 郁闷的独孤
被一声大吼惊醒,青衣老者连忙抬头观望,就见自己来路的方向,一个少年正挥动一杆铁枪与一名骑马的锦袍老者战在了一处。
那少年看样貌,不过十岁出头的样子。可身材壮硕,比起普通的成年人还高出半头。更兼骨骼宽大,膀阔腰圆,活脱脱一个腿了毛的小狗熊。
此刻,小狗熊把手中一杆精铁长枪使得上下翻飞,宛若群蛇狂舞,将老者连人带马罩在枪影之下!
对面老者约略五六十岁的年纪,须发半白,然而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双目开合之间,精芒吞吐,有若实质。
虽然,精力不错,不过老者出来得匆忙,显然没有什么战斗准备。此刻虽然手中有剑,也是精钢打造,可这东西不过是平素带在身上做装饰用的而已,也就勉强能够当兵器用,更不适合马上作战。
面对小狗熊怒海狂涛般的进攻,锦袍老者只能强打精神,勉力应付。
奈何对方的钢枪足有近碗口粗细、长达丈二,保守估计也要有七八十斤,当真是势大力沉。
而老者手中的宝剑,长不足三尺,薄薄的一层,重也不过二三斤的样子。
兵刃上本就吃了不小的亏,膂力上有比那少年微微差上那么一筹,老者纵然武艺精纯,将至化境,此刻应付起来也是颇为吃力!
让老者气闷的是,由于宝剑太短,又是在马上,自己的攻击根本落不到对手的身上,只能干瞪眼地看着对方进攻,却没有还手之力。
更可恨的是,仗着在步下,那混小子竟然把枪直往自己的下三路招呼。
“忒无耻了!”眼见对方的枪芒水银泻地一般地戳向胯下那自己珍若性命的宝马,老者心中暗骂,却偏偏无计可施,只能弯着腰将手中的宝剑舞成一团儿,全力抵挡。
连续抵挡了十余招后,老者发现了一个让自己几乎要吐血的事实,那就是这混小子的力气,是在太过变态了!
初时尚没感觉,此刻那混小子将枪式完全展开之后,当真是虎虎生风。以至于每一次自己的剑与对方的枪硬碰硬的交接之下,虽然老者凭着沙场经验,千方百计的卸力格挡,可依旧被震得臂膀发麻,好几次都险些被震得宝剑脱手而飞。
兵刃不趁手,老者骑马的优势又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反而成了累赘,此刻被那小狗熊逼得进退不得,只能施展出浑身的解数来勉励支撑,老者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小狗熊会露出破绽来。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过眨眼之间,二人便已经交手了百余招,小狗熊不但没有什么破绽露出,反而越打越熟练,越打越顺手,至此已然基本完全控制住了场面,似乎,锦袍老者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眼见锦袍老者行将落败,那青衣老者缓缓起身开口道,“独孤,住手吧!”
那厢,麻杆儿少年见状也同样沉声开口道,“二弟,退下!”
听到自家老大吩咐,小狗熊虚晃一枪,跨步闪身,便已经退出了战团,倒拖着长枪,几步便来到了麻杆儿少年的身后,轻唤了一声“大哥”便将长枪杵在了地上,昂首挺胸,做目不斜视状。
没立即与那个被老者称为“独孤”的人打招呼,青衣老者却先将目光转向了小狗熊,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方才开口道,“好一个昂藏男儿!”
“舍弟顽劣!倒是让老先生见笑了!”麻杆少年连忙谦虚着道。
此时,那锦袍老者也已经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青袍老者身前,两腿一弯,就要大礼参拜。
不想那青袍老者非常隐蔽的对锦袍老者使了个眼色,抢先开口道,“独孤,快过来!今日你家‘老爷’我给你介绍一位奇才!就是这位小哥,名叫,嗯……”
“晚辈宇文成龙,见过独孤先生!这个是舍弟,宇文成都,还有那个,宇文成祥。不知独孤先生与老先生相熟,失礼冒犯之处,还请独孤先生见谅!”麻杆儿少年连忙施礼开口道,旋即又转头对着小狗熊和一旁的绿眼儿小狼道,“二弟,三弟,还不快给两位先生见礼!”
被宇文成龙这么一吆喝,宇文成都与宇文成龙立即会意,连忙快步上前,低头俯身,做拱手施礼状道,“宇文成都(祥)拜见老先生,拜见独孤先生!”
“嗯哼!不错!你们都不错!”青衣老者轻捻着胡须点了点头,满脸快慰之色,仿佛看到自家孩子有出息了一般似的、
旋即又转头对那位‘独孤’道,“怎么样?独孤,你看,这几个孩子,还都不错吧?你家‘老爷’我的眼光不差吧?”
犹豫了片刻,那位‘独孤’方才开口附和道,“‘老爷’既然发话了,那自然是不错的!别的不说,这个宇文成都,能够与老夫交手百余招而不败,这等本领,若是从军,做个校尉已经绰绰有余了!若再历练几年,当上将军也是只是时间的问题!”
“独孤先生过誉了!舍弟今年才九岁,力气尚未长成,从军尚且不够资格,如何能够当得了校尉?况且,这厮脑子不够灵光,更兼惫懒,不肯读书,自三岁起学兵书,如今已经学了六年,也只勉强能将《孙子兵法》磕磕绊绊地背下来而已。若说当将军,只怕还差得远哩!”
“哦?”青衣老头儿闻言不但没有失望,反而目光更加的明亮。
倒是那位锦袍老者,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遂转口道,“我观这位宇文成都小友的枪法,似乎颇有几分眼熟,却不知小友师从何人?”
“晚辈师从鱼俱罗鱼老柱国!”宇文成都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原来是他!难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夫,果然,名师出高徒啊!”锦袍老者闻言不由得暗自点头。
那厢青衣老者同样是轻捻着胡须,脸上满是笑意,宛若一朵怒放的老菊花!
没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锦袍老者迅速转头看向青衣老者道,“‘老爷’,您看,此间事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家里人’可都惦记着您呢?您不回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没有主心骨啊!”
“好!回去!回去!”青衣老者大手一挥,很是领袖地开口道,“即便你不来,老夫也是要回去的!今日还是多亏了这位宇文成龙小哥提点,否则,老夫竟险些酿成大错!”
既然回家的大方针已经确定下来,剩下的事儿自然好办了。
套车备马这种粗活自然有小狗熊宇文成都和那名叫“独孤”的老者忙活,青衣老者和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则在一旁做为围观群众,不时地做出点儿指导点评什么的。
略微有一点儿麻烦的是,青衣老者的那批马在冲撞马车的过程中被撞瘸了,于是,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很大度地邀请青衣老者上自己的马车。
对此青衣老者倒是没有什么顾忌,还非常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倒是那个‘独孤’,心中犹豫了半晌,看了看宇文成龙等几个小奶娃,又瞄了眼‘老爷’,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众人刚刚又行出了不到十里,前方再次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第二十八章 宇文这一家子
那青衣老者最终还是没有和宇文成龙等人同行,因为众人刚行出不远便遇到了一伙数十人据说是老者护卫的家伙。
这些人虽然一身的便服,可各个雄壮干练,更兼弯弓跨剑,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辈。
在这些护卫的簇拥下,青衣老者与宇文成龙等人依依惜别。
宇文成龙也不是没有收获,临别之前,老者将随身带着的一块极品暖玉的蟠龙玉佩送给了宇文成龙,以表谢意,同时也算留个纪念。
目送老者一行急驰而去,宇文成龙典着手中的玉佩,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看来,咱们宇文府,还是太穷啊!你看人家这老头,随手一件玉佩,都抵得上咱宇文家近半的家当了!这老头,不简单呐!只是不知道会是哪一位呢?”
“少爷,人都已经走了,奴扶您上车吧?”没让宇文成龙多想,一旁的绾绾小丫头已然小心翼翼地出声催促道。
“嗯!好!我们走!”鸡爪子一挥,宇文成龙很是豪气地说道。
再次动身启程,一路疾行,一行人终于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边之际赶到了长安城外。
入城、回府,一切都很顺利。
褒国公府的第三代集体回府,自然是件了不得的大喜事儿。
几乎是宇文成龙一行刚刚入得府门,整个国公府便已经开始鸡飞狗跳、狼奔豕突。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妙龄少妇急匆匆地自后院奔出,望见宇文成龙一行后呆立了片刻,旋即化作一道香风席卷而来,口中唤着“心肝儿”,便已经一把将麻杆儿般的宇文成龙搂在怀中,顷刻便已经泪流满面。
“奶奶,还有人看着呢!要不,我们先回房吧?”好不容易从妙龄少妇那令人窒息的怀抱中挣开了一点儿喘气的空间,宇文成龙既感动且无奈的开口道。
原来,这妙龄少妇便是褒国公宇文述的夫人,宇文成龙等三人的奶奶。
也不知是何缘故,这十年来,宇文老夫人不但没有一丝的见老,反而越活越年轻。
宇文成龙初生之时,宇文老夫人看上去还是个三十许的熟妇,可如今,单看身形、脸色,反而更像二十出头的小媳妇了。
唯一有那么一点儿遗憾的,那就是这些年因为担忧自己长孙的身体,日夜忧心之下,鬓角已然有了一丝的微霜。
“奶奶,我也是您亲孙子唉!”旁边年龄最小的宇文成祥颇有几分嫉妒地小声嘀咕着。
至于宇文成都那傻大个,则只是伸着蒲扇大的巴掌,一面挠头一面傻笑。
“小皮猴儿!还敢编排起你奶奶的不是来了!莫非你还想翻了天不成?”对于自己的三孙,宇文老夫人可是没有一点儿的客气,伸出纤纤玉掌就在其脑后来了个锅贴,“说!这段时间跟着你大哥,有没有乖乖听话?读了几本书?做了多少功课?一会统统给我交上来,奶奶我要逐一检查!”
“还有你,也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说着又将玉指用力在兀自傻笑着的宇文成都的额头上用力一点,很是有些怒其不争地说道,“在外面玩野了吧,也不知道好好读书!你们两个,但凡有大哥万分之一的听话,奶奶自然也会想疼你大哥一般疼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让奶奶我省心!”
“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像二哥似的,在一旁装老实孩子了!我滴亲奶奶唉,咋能刚回来就要检查功课呢?这可咋办,这可咋办?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听着自家奶奶貌似有点儿连绵不绝迹象的唠叨,宇文成祥将一张小脸皱成了一个硕大的‘苦’字,唯有两只小眼睛,叽里咕噜四下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至于宇文成都,则在一旁继续挠头傻笑。
“母亲,听说成龙他们回来了?在哪里?哎呀我滴儿啊!可想死为娘了!”
娇唤声中,刚刚脱离奶奶怀抱的宇文成龙,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状况呢,再次被一团香风揽入怀中。
原来,却是宇文成龙的母亲也随后赶到。
和宇文老夫人差不多,这位宇文少夫人也同样对自己的长子最是疼爱。一则是因为长子最是乖巧懂事,从不让人操心;二来么,却是因为这长子自来体弱,最容易让人母爱泛滥。
这厢,宇文少夫人正搂着儿子心疼得眼泪稀里哗啦着呢,后方又是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
这一次,出场的却是三个男子。
当先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面容俊朗、青衣小帽,颇有几分儒雅之气,只可惜长了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怎可么看都像一个反派角色。下颌还稀稀落落地蓄着十几根小胡子,不到半寸长。
比较神奇的是,就在这儒雅青年的颈项处,还有一道鲜红的痕迹。虽然被胡子遮去了大半,可仍然依稀可辨是一个樱唇的轮廓。
儒雅青年身后,是两个十余岁年纪的少年。
年纪略长一点儿的约十六七岁,身着素色花格衣衫,面容极其俊俏,气质阴柔,偏偏还配着一双勾魂桃花眼,更兼身量苗条颀长,走路扭扭捏捏、花枝招展,还没有任何的动作表情呢,渗人的伪娘之气便已经铺天盖地、弥漫而出。
最后一个约有十五六岁,样貌略微普通,确切地说,是一张大众脸儿。人长得既不英俊,也不丑陋,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面貌特征,属于扔到人堆儿里完全找不出来的那种。唯有一双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的精光表明,此人似乎并不像其外表看起来那么普通!
这三人的出场,也打断了堂前众人的寒暄。
“母亲,您怎么也出来了!”儒雅青年率先给宇文老夫人见礼道。
后面的伪娘与大众脸也连忙跟着给宇文老夫人施礼问好道,“母亲安好!”
原来,这三人就是宇文府的三位公子,宇文成龙等人的父亲和两位叔父,贼眼反派宇文化及、伪娘宇文士及还有大众脸的宇文智及。
瞥了一眼长子宇文化及,宇文老夫人很是没好气地斥责道,“哼!我怎么不能出来?怎么,老身我出来看自己的孙儿还得经过你同意不成?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没个正事儿,就知道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你要是有我孙儿万分之一的本事,老娘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不知道颈项间的唇印出卖了自己,宇文化及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哪里露馅了!
可慑于自家母亲一直以来的赫赫雌威,宇文化及可不敢有丝毫的不悦,但只将头狠狠地埋在胸口,做鹌鹑状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一定痛改前非!”
“哼!算了!今天看在我孙儿的份上,暂时不和你计较!看着你就碍眼,自个儿滚蛋吧!已经快半年没见了,老身我还要和我孙儿好好说会儿话呢!”说着,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宇文化及三兄弟,已然自顾自地搀起自家的长孙,向着内院行去。
第二十九章 宇文协的挑衅
在国公府宅了整整半月有余,这日,宇文成龙终于再次走出了国公府,去上学!
说起隋朝的办学制度,可谓是跌宕起伏。
杨坚是个雄才伟略的皇帝,他看到了世家垄断官场的弊端了,于是开动脑筋、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在不知耗费死了多少脑细胞后,终于整出了一套可以打破现行官场格局的制度,那就是科举制度!
可惜的是,杨坚的想法虽好,奈何迈得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开皇九年,隋灭陈后,杨坚便试图把科举制度一举在全国展开,率先在知识分子阶层中实现**!
结果,本就对隋朝没有归属感的那些南陈世族们不干了,纷纷揭竿而起,造反了!
虽然这场动乱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便被扑灭,但遍布江南各地的烽火也向杨坚童鞋展示出了世族大家的雄厚底蕴。
加上北方世族也纷纷以各种形式表达了坚决反对搞科举制度的意向。
貌似犯了众怒,万般无奈之下,杨坚也不得不妥协退让。于是,刚刚冒出一点儿小芽来的科举制度,就这么被拔了根了!
连带着原有的教育机构也跟着遭殃,就连和科举没多少直接关系的太学、国子监什么的,也都一度被废止。
过了几年,杨坚借口自己孙子长大了,要抓紧娃娃的教育,于是又把太学给弄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的太学规模很小,远比不上汉魏时动辄上万乃至数万弟子的庞大规模。
而且,此时的太学,其办学性质也由官办学府沦为半私学性质的皇家学府了,其主要任务变成了培养皇家子弟及其党羽。
党羽自然是指那些朝臣弟子了。不过,这些人所谓的读书,其实更多的是“陪太子读书”,上学主要就任务是在这里结实皇室子弟及权贵,为今后步入官场结党营私做好前期准备,真正来做学问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按照规矩,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到了入学的年龄,就都有资格去太学进修的。
于是,宇文成龙这个官三代,做为国公府的嫡传,便理所当然的有资格去太学上学了!
与宇文成龙一同上学的,还有二叔伪娘宇文化及、三叔大众脸宇文智及,以及那个彪悍的二弟宇文成都、三弟宇文成祥。
对于上学与否,宇文成龙并不是特别在意,反正,在这种学校,也学不到啥东西,基本就是一群官二代、官三代聚在一起拉帮结派打架斗殴而已!没什么好搞头!
不过,做为大隋官三代,将来不论是否走仕途都不可避免地要与这些官宦子弟打交道,而且迟不如早,索性便也先去探探路,见识一下大隋纨绔们的风采也是好的。
更何况,此番进京,宇文成龙还肩负着自家祖父交代的秘密任务。
既然是入太学上学,那贴身丫鬟啥的自然是不能带进学堂了,可没个人照看着自家长孙,宇文老夫人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宇文老夫人罕有地将自家二孙宇文成都、三孙宇文成祥,以及二子宇文士及、三子宇文智及挨个叫进房间,进行了一番严肃的口水教育,又让长孙的贴身丫鬟绾绾给宇文的这几个大小少爷上了一堂下人必修课!
于是,便有了第二天早上,宇文成龙在两位叔叔和两个弟弟的簇拥下,雄赳赳、气昂昂杀进了太学府内!
虽然都是太学,可与宇文士及和宇文智及所在的明显都是大班儿,大抵都是十五六岁年纪的官二代、官三代什么的,这些人大都已经将基本的经义读熟,只待成年后毕业之官。
而宇文成都与宇文成祥所在的,则是小班,基本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奶娃,还在读蒙学。
至于宇文成龙所在的中班儿,都是一群十一二岁左右的即将迈入青春期的少年。
虽然长得跟麻杆儿似的,可宇文成龙个子并不矮,比起寻常的同龄甚至略大一两岁的小孩儿,宇文成龙的身高已经属于鹤立鸡群了。
或许是个儿高的缘故,亦或是大家都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尽管是头一天进入太学这种纨绔子弟学校,可罕见地,居然没有哪个纨绔敢来招惹宇文成龙这看似极好欺负的新生。当然了,也没有那个官宦子弟来和宇文成龙俩套近乎。
于是,宇文成龙就这么平安无事地渡过了上学的第一天。
让宇文成龙觉得这太学还有那么一点儿趣味的是,这太学里居然还有女生,而且还不少!
这大概也与大隋的高层很多人都有胡人血统有关吧!
安静地在学堂里呆了两天,宇文成龙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因为,有了这两天的时间,足够这些纨绔们摸清宇文成龙的底细了。
同样的,宇文成龙也通过暗中的观察,并通过和自己的两位叔叔沟通,将自己班上的这群纨绔们的跟脚摸了个七七八八。
“小子!你就是破野头家的那个病秧子吧?下贱的东西!看到主人还不下跪?”第二天早课过后,授课的博士刚刚离开,一个奶油小生便趾高气昂地来到了宇文成龙的面前挑衅道。
瞥了一眼来人,宇文成龙迅速想起了此人的来路,广平公主驸马宇文静礼长子宇文协。
说起这个宇文协,这里插一句,虽然同样都姓宇文,实际上却与宇文成龙家没有一点儿的亲属关系。
宇文这个姓氏源自鲜卑宇文部落,自称是炎帝神农后裔。
西魏权臣宇文泰死后,其侄子宇文护,把西魏最后一个傀儡皇帝拓拔廓(本来姓元,被宇文泰逼着改姓拓拔)干掉,把宇文泰没成年的儿子宇文觉扶上皇位继续当傀儡,是为北周。
终于有宇文姓的人当上了皇帝,至此,宇文氏开始步入了皇族之列。
北周倒数第二任皇帝宇文赟是杨坚的女婿,这厮只当了一年多的皇帝,就把北周给折腾得快散架了,然后把皇位传给了七岁的儿子宇文衍,自己跑去当太上皇玩了!
宇文衍当了一年多的傀儡皇帝后,其老豆宇文赟终于把自己小命交代宰了女人肚皮上。而在朝廷的实际掌控者杨坚的胁迫下,宇文衍不得不把皇位禅让给了自己的外祖父(不是亲的)杨坚。
然后,不到一年,九岁宇文阐(宇文衍,退位后连名字都被改了)莫名其妙地就挂了。
而在此前后,宇文皇族也遭到了杨坚残酷的清洗,宇文皇族嫡系血脉几乎被屠戮一空。
宇文述虽然姓宇文,也是鲜卑族人,可本姓破野头,并不属于皇族,而是宇文族的奴仆,随主人改姓宇文。其父宇文盛在北周时因战功升至上柱国,才算是步入贵族行列了。
此刻,那个宇文协称宇文成龙为‘破野头家的病秧子’,自然是骂人捎带着揭宇文成龙家的老底了!
虽然骂宇文成龙是奴隶,可实际上,这个宇文协家,也和原北周皇族扯不上多少关系。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基本都死光了!
说起来这个宇文协家也和宇文成龙家差不多,也都是祖上在北周之时,凭着战功慢慢崛起,最终步入了贵族行列的。
不过,当时的宇文族太过庞大,很多同姓宇文的实际上都没什么亲属关系,最多算是同族,还不是同一个家族,而是那种同出于鲜卑宇文部落的同族。搞不好,早年还曾经是各为其主对手,如今事变时移,方才同一在了大隋的这片蓝天之下。
比如现今的宇文协与宇文成龙,就只是曾经都是同一个宇文部落出来的人而已!
而现在的宇文协,由于其父宇文静礼曾经在太子府当千牛备身,后来得太子杨勇的垂青,方才攀上了杨勇的异母妹妹广平公主的高枝,出为熊州刺史。
毫无疑问,这个宇文协一家,已然打上了太子杨勇一系的烙印。
而宇文成龙的祖父宇文述,则已经开始依附于晋王杨广一系。所以,这两个宇文家成为对头,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只是,矛盾现在还没有彻底明朗化罢了!
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背景,宇文协方才敢放心大胆地来招惹宇文成龙!并由此引来了一场不小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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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扯到蛋了
虽然早就琢磨着怎么坑一下太子杨勇一系的人马,也好借机探一探太子府的行事风格。可本着低调的原则,宇文成龙还是决定,先忍着,最起码动手之前自己要占着理!
如此,动起手来才能理直气壮不不是!
有了这种考量,对于这个宇文协的挑衅,宇文成龙视而不见,但只自顾自地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书籍之上。
毕竟是个小屁孩儿,自己蓄谋已久的挑衅居然被无视了,更主要的是,自己身后,还有一群狐朋狗友正在那儿等着看戏呢!
没想到,那个本应做为丑角的家伙刻居然如此的不配合,结果却倒把自己反衬得更像丑角,宇文协怒不可遏!
“贱奴!听到了没有!主人我叫你跪下的!”宇文协厉声咆哮道。
这一声咆哮,终于彻底引起了满堂学子们的注意,于是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举目观瞧。
“看,宇文家的那个坏种又开始欺负新同窗了!”
“是呀!那个坏种,仗着皇亲的身份,从来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儿!这次,新来的那个同窗怕是要倒霉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纨绔的圈子里,向来就是比谁的家世强,谁的拳头硬!这位新同窗背景没人家强大,看样子拳头太爷不够硬,被人欺负也是正常啦!”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也不知道认真读书!”
“你懂什么!功名只向马上取!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气概!我辈纨绔,就应该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否则将来又如何上战场建功立业!“
一群男女小纨绔各自聚成一团儿,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其中倒是有几个疑似目光中有正气的家伙,可惜,瞟了眼宇文协及其后方的那一众纨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贱奴你骂谁?”目光冷冷地瞟了宇文协一眼,宇文成龙蓦地开口道。
被宇文成龙阴冷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心思恍惚之下,听闻宇文成龙反问,宇文协下意识地跟着回答道,“贱奴我骂你!”
“嗤!嗤!嗤!……”围观的女学员尽皆掩口轻笑。
“哈哈!哈哈!”包括那宇文协身后不远处的一众同党在内的所有男学员,全都捧腹大笑。
迅即回过神来,宇文协意识到自己被眼前这麻杆儿给耍了,不由得怒火升腾,再听闻后方自己那些同党的嘲笑声,宇文协终于出离了彻底愤怒。
“贱奴尔敢!”两眼猩红,宇文协一声暴喝,举拳便向宇文成龙砸去。
仿佛早已料到了宇文协的举动,那厢宇文成龙轻飘飘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让开了宇文协的拳头。
眼见对方躲开了自己的铁拳,宇文协心中怒火更胜,连忙跨步闪身,向前追去。
哪成想,宇文协前脚刚刚跨出一大步,还没等在地面踏实,就被宇文成龙的脚尖勾住了脚后跟,然后轻轻地那么一拉。
与此同时,一张胡凳已然被宇文成龙翻转过来后悄无声息地掷到了宇文协的胯下。
没有任何悬念地,宇文协脚下不稳,两腿劈叉着摔向地面,然后,很不凑巧地,被一只胡凳等凳腿正戳在两腿中间的要害处。
“嗷唔!”一个疑似非人类的嘶吼声裂帛而出,响彻云霄。
而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围观群众们,见此情形,不由得尽皆倒抽了一口冷气。
更有很多雄性的围观者都不由自主地双手捂住胯间,看向宇文成龙的眼神中尽是惊恐之色。
“这麻杆儿,也,太,凶残了吧!”沉寂了半晌,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就是啊!这也太狠了!搞不好,这一下,那个宇文协就可以进宫任职了!”
“唔!我看差不多!你没看,那宇文协的脸都绿了么,两只眼睛还死鱼一般地往外凸凸着!这绝对是失了男根的最佳明证!”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厢,宇文协的几个同党也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快步上前,把宇文协扶了起来。
“宇文兄,如何?那东西断了没有?”
“宇文兄,蛋蛋还在不?要是碎了的话,就拿来做个蛋炒饭吧?”
“宇文兄,不要害怕,我那里有天竺秘制神油,有接筋续骨之能,就算那话儿断了,也能让你一柱擎天!”
“宇文兄,我那里还有密宗绝学一指禅秘籍一部,就算没了那啥,也绝不影响你纵横花丛!”
……
一群无良纨绔七嘴八舌地地说着,可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
本就怒气满腔,此刻又遭遇堪比玩心断指之痛,如见再听了一众狐朋狗友的乌七八糟的话后,宇文协两眼一翻,很是干净利落地晕了过去。
“哎呀,不好了!宇文兄死啦!”人群之中,也不知是哪个忽然喊了这么一句。
毕竟年龄太小,平素虽然飞扬跋扈惯了,可终究没遇到过人命关天的大事。一众小纨绔此刻闻言,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止住了纷杂声,一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满脸的不知所措。
“是你害死了宇文兄!”一个白面小纨绔蓦地手指着宇文成龙,颤巍巍地怒声道。
恶狠狠地回瞪了那白面小纨绔一眼,宇文成龙猛地踏前一部,语气冰冷地回道,“是你们几个小纨绔,挑唆这个白痴来挑衅我的吧?”
“是不是!?”
一声厉吼,直吓得那白面小纨绔再次那么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不、不关我的事儿!是他们,对是他们挑唆这白痴出头挑衅你的!真的不关我的是事儿啊!”
那小纨绔身后,一众大小纨绔闻言,不禁心中暗自鄙夷,可慑于这小纨绔的身份,却偏偏敢怒不敢言。
另一厢,地上的那个宇文协,刚刚幽幽回神,却正好听到了这个小纨绔的后半句话。
闻听自己居然被那白面小纨绔称为白痴,宇文协不由得再次怒火烧透头顶芯儿,胯下传来阵阵火烧般的感觉,宇文协眼前一阵发黑,再次晕厥了过去!
“什么事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便在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蓦地响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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