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被禁欲了
虽然疑似重病垂危,宇文成龙到底还是没有就此挂了。
倒不是那个姬老太医当真想出了什么救命良方,而是乐平公主想起了观音大师,以及其临走前留下的那份固本培元的药方。
一面命人疾速去请观音大师,一面命人照方又煎了一副汤药给宇文成龙灌了下去。
还真别说,观音大师这药方果真神奇,一副药下去,宇文成龙的呼吸就平稳多了,也不冒虚汗了!
没过多久,观音大师便急匆匆地赶到,一同赶来的还有华光、华胜两位师太。
原来,先时观音大师正在皇觉寺与两位师太讲经论道,闻听宇文小麻杆儿病重,担心之余,三人便联袂而来。
见此情形,观音大师也顾不得多言,便连忙给宇文成龙把脉。
纤指蒲一搭在宇文成龙的手腕,观音大师便黛眉微皱,然后眉头越皱越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观音妹妹,他怎么样了?”带着几分的心虚,乐平公主关切地问道。
一旁的华光、华胜两位师太虽然没开口,可也是满脸的关心。
没有立即回答乐平公主的话,观音大师拧着眉头沉思片刻,提笔刷刷点点的写下了一副药方递给乐平公主道,“先让人照这个药方煎一副药给他服下。”
接过药方打量了片刻,乐平公主转身交给了身后的婠婠小丫头,让她安排人去抓药,旋即回身再次开口道,“观音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他到底怎么样了?”
眼神复杂地瞟了乐平公主一眼,观音大师很是没好气地开口道,“没怎么样!就是纵yù过度!伤到根本了!”
“啊!”华光、华胜两位师太闻言大吃一惊,尽皆手掩樱唇,满脸的不可思议。
但闻那华胜师太嗔怪着开口道,“姐姐,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好孙儿,你怎地不多看着他点儿,怎能让他这样胡来呢!就算你宠着他,也得有点儿限度啊!”
“是啊!姐姐,孙儿他年纪还小,身体还没长成呢,你可不能由着他xìng子胡闹啊!年纪轻轻都就开始做那种事情,那可是有损寿元的!这个时候你宠着他,可就是害了他啊!”一旁的华光师太也跟着附和道。
原来,这华光、华胜两位师太和乐平公主情同姐妹,当初乐平公主认下宇文成龙这便宜干孙后,这两位师太心里面,也很自觉地,把宇文成龙当成了自己的孙子。只不过,两位师太因身份特殊,没有宣之于口罢了!
可论起对宇文成龙的宠爱,这两位师太那是一点儿也不必宇文老夫人及乐平公主二人少!只是更含蓄了而已!
被观音大师那负责的目光盯得心里发虚,乐平公主总觉得,这位观音妹妹应该看出了点儿什么!
一想起,自己和那名义上的干孙儿弟弟干下的诸般丑事可能被人看破,乐平公主就不由得脸若火烧,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
而后又听到两位妹妹的埋怨之声,尤其是言语之中还点到了三人和那宇文成龙的祖孙关系,乐平公主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偏偏每每想到这种禁忌之处,乐平公主又感到热血沸腾,不觉之际,两股之间已然chūncháo涌动。
好在,一旁的观音大师适时出口解围道,“好了,两位姐姐,且先消消气!还有乐平姐姐,我们先出去吧!也好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观音大师这一开口,乐平公主等人倒是都没有反对,一个个轻移莲步,转身鱼贯而出。
待出到外间儿,观音大师这才缓缓开口道,“三位姐姐放心,这次他虽然伤了根本,可还不算无药可医。只不过,需要慢慢调理一短时间。此外,依贫尼的之意,在他身体长成之前,最好莫要再让他胡来。否则,再有下次,贫尼也无法保证会如何了!”
“观音妹妹所言极是,姐姐晓得!定会对他眼见看管,绝不再给他胡来的机会!”乐平公主闻言,连忙点头称是。
华光、华胜两位师太闻言也是连声附和,言道,“此系正理,万万马虎不得!”
担心于乐平公主对宇文小麻杆儿的宠溺,华光、华胜两位师太还一度扬言把宇文小麻杆儿关到皇觉寺的后山面壁苦修去!
这下可把乐平公主吓了一大跳!
一旦上了山,每rì有两位师太妹妹看着,自己还哪里有机会和这便宜弟弟独处啊!
遂连忙开口言道,山上生活太过清苦,宇文小麻杆儿还在长身体,有些不大适合!而且,现在宇文小麻杆儿已经在朝廷有了司职,不能长时间的不上班,云云。
两位师太倒是没有执意把宇文小麻杆儿关小黑屋的意思,毕竟,皇觉寺可是尼姑庵来着,宇文小麻杆儿也年纪不小了,都已经懂得男女之事了,自然不好长时间住在山上。
素知乐平公主这位姐姐的禀xìng,两位师太不过是借此之机,提出让乐平公主对宇文小麻杆儿实施禁yù罢了。
果然,在拒绝了华光、华胜两位师太的上山提议后,对于两位师太提出的对宇文小麻杆儿禁yù的方案,乐平公主便没再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既然最宠幸宇文小麻杆儿的乐平公主都没意见了,于是,众人便一致通过,定下了在其成年之前对宇文成龙小麻杆儿实施禁yù的国策,并随后制订了一系列的落实、监督计划,对此加以补充、完善。
尚不知苦难的rì子即将来临,此刻,宇文小麻杆犹自睡得好似猪头。
连续昏睡了两天两夜还多,直到第四天的头上,宇文成龙终于醒来,只是还有点jīng神恹恹、迷迷糊糊。
眼见宇文小麻杆儿终于醒来,众人高悬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观音大师也连忙再次给宇文小麻杆儿诊治了一番,确认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每天喝三副固本培元的汤药,安心调养一短时间即可。
有鉴于前番玩得太过火,这次,乐平公主果然下了狠心,当宇文小麻杆儿清醒后的第三天,乐平公主便把宇文小麻杆儿赶出了府门!
不但是乐平公主府的府门,还有武侯府的府门。
按照乐平公主的说法,那就是,白天不准宇文小麻杆儿宅在家里,必须上班去!省得宇文小麻杆儿jīng力过剩,成天净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身yù火无处发泄,于是,宇文小麻杆儿就把这满腹的怨气发泄在了左卫军的头上。每天从早到晚,宇文小麻杆儿都换着法儿的cāo练那些左卫军,直把左卫军折腾得哀鸿遍野、鸡飞狗跳、狼奔豕突。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个小老头
对于左卫军的cāo练,宇文小麻杆儿确实用了点儿心思。
先是和张须陀、李靖等人商议制订了包括体能、武艺、阵法、骑shè等一系列内容的训练方式,由张须陀、李靖这两个左卫将军统筹监督,让下面的十二骁骑负责具体实施,然后,宇文小麻杆儿便撒手不管了!
虽然宇文小麻杆儿这个当老大的不管事儿了,可下面那些骁骑们却忙得险些鸡飞蛋打。
无它,因为随着宇文小麻杆儿的训练计划后面,还有一个比武计划!
宇文小麻杆儿的比武计划倒是很简单,那就是每隔半个月把左卫军的十二府军士拉到校场上轮番玩群殴!
得胜的那一府有猪头肉吃,落败的则要每人顶着一根猪尾巴围城大兴城跑三圈!
大兴城,也就是后来的唐长安城,其外郭的城墙,东西宽9721米,南北长8651.7米,如此算下来,围着大兴城跑一圈便有七十四里还要多!
跑三圈,那可是足有两百二十多里啊!搞不好,那可是要跑死人的!
如果单只是这样那还罢了!咱当兵打仗,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个字儿,身体壮!
豁出去跑到腿抽筋、胃出血,坚持跑上两天,也未必就坚持不下来!
可是,若要是在头顶上顶着根猪尾巴跑圈,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左卫军各府骁骑那几乎是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狠命地cāo练自己手下的军士,唯恐比武时落败!
而那些左卫军的小兵们,一个个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卯足了力气,拼命训练,唯恐将来丢脸没法在京城的纨绔圈子里混!
不用宇文小麻杆儿亲自去管,左卫军的训练就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
而朝堂之上,这短时间也是风平浪静,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迁都之事呢。
又因为乐平公主和观音大师等人联合对宇文小麻杆儿实行禁yù制裁,不能回家和乐平公主偷情,于是,每天巡逻、习武之余,宇文小麻杆儿又有些闲得无聊了!
话说,这rì宇文小麻杆儿巡逻一圈之后,鬼使神差地,就转到平康坊。
不过,宇文小麻杆儿到平康坊可不是来寻欢取乐来的!因为,宇文成龙的身边,就有乐平公主安插的十名姽婳卫,随时监督着宇文小麻杆儿的动向!
顶着一身的明光铠,宇文小麻杆儿大步流星的就进了醉仙楼!
虽然宇文成龙平素很低调,可醉仙楼上上下下却没有一个不认识宇文小麻杆儿的!谁让这位是醉仙楼东家的公子来着!
熟知这位公子哥儿低调个xìng,醉仙楼的掌柜和伙计倒是没来打搅宇文成龙,但只在远处隐蔽地对宇文小麻杆儿行了一礼,众人便若无其事地各忙各的去了。
而宇文小麻杆儿呢,也没进酒楼里,仅仅是在外间的敞篷席位上寻了个座位,卸下盔甲,要了壶杏花酒,点了盘花生米和一个卤猪头,便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宇文小麻杆儿倒不是特别喜欢饮酒,也不是来喝闷酒的,这厮纯粹是闲极无聊,在这儿消磨时间,等着换岗下班儿呢!
约略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宇文小麻杆儿已然吃了不下二十斤的花生米、卤猪头也干掉了三个,可那一壶一斤的酒,也被宇文成龙却喝下去一半儿多!
眼看rì影西移,这酒楼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宇文成龙便起身,打算就此撤退,给客人腾地方,顺便在出去转一圈,消化一下食物,然后等二弟宇文成都过来个自己换岗就可以下班了。
便在此时,宇文成龙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啼哭之声。
回头循声望去,宇文成龙发现,哭的是一个小老头儿!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儿,此刻多喝了两杯之下,竟然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本身酒量不佳,虽然只喝了半壶多,可宇文成龙已然有点儿走路发飘,脑袋也有点儿晕乎乎的了!
左扭右歪地迈着螃蟹步,宇文成龙横到了那小老头的身前,“咚”的一声把剩下的半壶酒拍在了那小老头的桌案之上,宇文成龙嘟噜着大舌头含含糊糊地开口道,“老人家,你为何啼哭,可是有何冤情,如实道来,本官为你做主!”
还没等那老头抬头开呢,宇文成龙已经自来熟地将小爪子搭上了那老头的肩膀,摇头晃脑地开口道,“嘿嘿!老头儿,你悄悄地跟本公子说,是不是被你老婆踢下床了?”
那老头也不知喝了多少的酒,也已然有了三分的醉意,再加上想起了往事,此刻正哭得伤心着呢,没想到,刚刚酝酿好的感情居然被宇文成龙给打断了,小老头不由得心中懊恼。
气呼呼地抬头,那小老头撅着半百的胡须抬眼观瞧,发现来者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又听闻了宇文成龙那猥琐的言语,小老头心中更是光火。
素来以文化人自居,本身又是一把年纪了,小老头也不愿意和宇文成龙这小屁孩儿一般见识,遂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别过脸去,气哼哼地喝起了闷酒。
“呦嗬!你这小老头,脾气还不小嘛!”见这老头居然不理自己,宇文成龙更是来了jīng神,再次转身凑到那小老头的面前道,“怎么,难道本公子猜错了?那,可是你儿子不养你老?又或者,受你儿媳的闲气了?”
“岂有此理!”口中说着,宇文成龙已然无名怒火升腾,用力一拍桌子,怒声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肖子孙!老头儿,你和本公子说,你儿子是哪一个,本公子给你出气去!非把他揍得他老娘都不认识了!”
被宇文成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语说得有那么一点儿点儿感动,小老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娃娃,你还是走吧!老朽这事儿,你管不了!”
“咦?你这老头,好没道理!你还没说是啥事儿呢,咋就知道本公子管不了呢?”
“都说了你管不了,就是管不了!小娃娃,赶快回家去,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呦嗬!老头,实话跟你说,这大兴城里,本公子管不到的事儿,还真就不多!不过,就算当真遇到本公子当真管不了的事儿,凭本公子的手段,也能帮你找到一个能管得着的人!你信不信?”
“老头,你倒是说说看,你老人家有什么天大的委屈?”
被宇文成龙这么一忽悠,那小老头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再次睁开有些昏花的老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宇文成龙半晌,心中暗自寻思道,“看这位小哥儿的样貌,应该也是出自大富贵之家,那件事事儿,或许,他还真有可能知道一二。也罢,老朽这就豁出去这张老脸,和他讲上这么一讲。”
念及此处,那小老头颤巍巍地伸手自怀中拿出一个小黄布包裹,一面打开层层叠叠的包袱,一面缓缓开口。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个老才子
包裹里面是一幅画卷,当那小老头缓缓展开画卷之后,宇文成龙便迅速被那副画卷所吸引。
无它,画卷上画的是一个绝sè美人!
画上之人是一宫装少妇,正倚窗梳妆,做举头望月状。
与寻常的写意画法不同,这幅画纯用白描,但jīng致细腻、仪态宛然、纤毫毕现。
而那画上的宫装少妇虽只是露了半张脸,但已然颇具倾国倾城之态!
“画上之人,是老朽的妻子!”轻抚着着画卷,那小老头梦呓般地开口道。
震惊于这老不修竟然有如此年轻漂亮的老婆,宇文成龙胸中八卦之火翻滚升腾,忙竖起耳朵,做凝神倾听状。
原来,这老头本是大户人家出身,十几年前家中遭遇不幸,与妻子离散。
老头的妻子不知去向,而这小老头本人,则流落江湖,辗转度rì。
这些年,小老头多方寻访打探,却始终找不到发妻的踪迹。
刚刚多喝了一点儿酒,又想起往事,小老头不由得悲从中来,不觉哭出声来。
“是这样啊!你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呐!人都走丢了十多年了,这天南地北的,谁知道会去哪儿了!或者遭遇了什么不测也未可知啊!”
“胡说!她肯定还活着!而且还肯定就在大兴城里!”闻听宇文成龙之言,那小老头立即吹胡子瞪眼,满脸的愠怒,大有一言不合就和宇文成龙单挑之势。
“嗯嗯!你说还活着就还活着!”没和这小老头计较,宇文成龙随口敷衍道,“不过,老头,你咋就知道她还在大兴城里呢?你既然知道他在哪儿,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啊?”
“唉!”闻言老头立即满脸的丧气,“老朽哪知道他在哪里啊!老朽只是猜测罢了!以她之姿,定然是落入了某个深宅大院,就算明知她在,老朽也见不到人啊!更何况,老朽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这倒也是!不过,小老头,我问你,你也知道你那老婆有几分姿sè,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美人儿,应该早就艳名远播才对啊!本公子咋就没听说过,大兴城里,还有这么一号美人呢?”
“胡说!我爱妻他可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岂能如寻常烟花巷里那些庸脂俗粉,每rì里抛头露面,声闻市井!”
“嗯,有理!不过要是你那老婆,当真藏在某个深宅里面足不出户,想要找人,可就难喽!”
“废话,若非如此,老朽我怎会至今还没找到!你这小娃娃,刚刚不是还吹牛说没有你办不到的事儿么?怎么,现在没办法了吧?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吹牛吹破天了吧!”
一面说着,那小老头还一面对宇文成龙投以鄙视的眼神。
“呦嗬!小老头,你还有点儿本事啊?还懂得激将法来着!也罢,今儿小爷我兴致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手段!”
“你真有办法帮老朽找到爱妻?”两眼圆瞪,那小老头,猛地伸手抓住了宇文成龙的小爪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是!也不看本公子是谁!这大兴城里,本公子办不到的事情,还真就不多!”
信口胡吹着,宇文小麻杆儿两眼叽里咕噜地乱转着,显然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呢。
没等那小老头咂摸过来宇文成龙的话有几分可信呢,那厢,宇文成龙已然率先开口道,“我说,小老头儿,想要找到你老婆,关键,还是要着落在你身上!”
“关键在老朽身上?此话怎讲?”小老头满脸诧异地反问道。
“你想啊,按照你的说法,你那老婆,应该是在不知道哪个大户人家当二nǎi呢,所以没法抛头露面。就算本公子有权有势,也不能挨户人家去查户籍不是!”
“所以啊,你要是想找到老婆,关键是你自己,要想办法让她知道你已经来长安找她了!”
“如此,你那老婆要是有心和你重聚的话,自然会想办法来寻你了不是?”
“唔,话是这个理!可是,老朽又如何才能让她知道,老朽已经来找她了呢?”
“这还不简单,只要你出名,名动大兴城了,她自然也就知道你来了呗!”
“那,老朽,又要如何才能名动大兴城呢?”
“这样啊,老头儿,本公子问你,你都有啥本事?”
“这个,和老朽能否找老婆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啥本事都没有,凭啥名动大兴城啊?这个都不懂!真不知道你咋活这么大一把年纪的!”
被宇文成龙一番奚落,那小老头一阵语塞。
做贼一般左顾右盼,犹豫了半晌,见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老头方才压低着声音鬼鬼祟祟地开口道,“老朽我,会作诗!不知道,这算不算本事?”
“哦?没看出来,你老人家,还是个大才子啊!”
转头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宇文成龙发现,这老头一身粗布衣衫,虽然算不上是蓬头垢面吧,可也绝对属于衣衫不整!
仔细观察之下,这老头倒是有那么几分的书卷之际,只不过,如今已是两鬓风霜,满脸的抬头纹。
很显然,小老头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江湖之气早已把那身书卷气压进了骨子里,若不仔细观瞧,还真看不出这老头也是个读书人来着。
点了点头,宇文成龙开口道,“那您老人家不如现在做一首诗?只要您做得好,本公子一定让人把你老人家捧红,捧到您老人家名动大兴城!让满大兴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给您抛媚眼、丟手绢!那样,就算您老人家没找到尊夫人,可也不愁娶不到婆娘了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被宇文成龙的话说动了,这小老头举目四下逡巡了一圈,又低头沉思了片刻,霍地抬头,将桌上的半壶酒端了起来,一仰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旋即,豪气干云地高声断喝道,“店家拿纸笔来!”
旁边,早有那小二在宇文成龙的会意下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此刻见状,连忙盛了上来。
那小老头也不客气,伸手夺过狼毫,笔走龙蛇,刷刷点点的便写下了一篇诗作。末了还大手一挥,把那支狼毫扔得不见踪影,然后猛地劈手夺过宇文成龙手中的半壶小酒,自顾自地吧唧吧唧喝了起来,很是一副志得意满之态。
“看这样子,难道,这老头还真写出了什么惊世之作不成?”
带着几分的疑惑,宇文成龙凑过身形低头观瞧,但见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行诗句:
万里风烟异。一乌忽相惊。
那能对远客。还作故乡声。
“这个,就是你做的诗?”看罢沉吟了片刻,宇文成龙很是有些疑惑地抬头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sè寒。
孤灯不明思yù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小麻杆儿题在画卷上的诗句,口中反复吟咏了半晌,不觉之间,那小老头已然泪流满面。
待到那小老头回过神来,举目四望之际,却发现,那个作诗的小麻杆儿早已没了踪迹。
见这小老头回神,早在一旁等候了多时的店小二连忙开口道,“这位老先生!”
“哦?”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那店小二,那小老头以目光询问。
“嗯,是这样!刚刚那位,”斟酌了一下,那小二继续道,“‘公子’留下话来,说让小店寻找上好的雕刻师傅,把您手上这幅画雕版印刷上一万份,然后放在小店里代卖!”
闻听此言,那小老头脸现不悦之sè。
还没等小老头发怒,那小二已然加快了语速,继续道,“那位公子还说,先生若想找到您爱妻,此法或许能对先生有帮助!”
闻言,那小老头刚刚升腾到头顶芯的怒火瞬间止住了上升之势,上下起伏了半晌,最后终于渐渐息止。
犹豫了半晌,那小老头方才对着那小二拱了拱手道,“如此,有劳贵店了!”
“不敢!不敢!”那小二连忙侧身闪过对着那小老头躬身回礼道,“此事系公子吩咐过的,我等自当尽心照办,当不得老先生大礼!”
“哦?”那小老头闻言却是两眼一亮,心中暗自寻思道,“‘公子’?如此称呼,莫非这醉仙楼,就是刚刚那小麻杆儿家开的?看来,那小麻杆儿的身份,怕是果真不简单啊!”
心中如此做想,那小老头脸上却不动声sè。
没意识到自己一时的口误已然泄露了自家少爷的跟脚,那小二自顾自地开口道,“另外,还要劳烦老先生这段时间就暂且住在小店!如此,有什么消息也方便蔽店通知老先生!还请老先生勿要推辞!老先生放心,一应吃穿用度,蔽店会从卖字画所得中为老先生扣除!不用老先生另外支付。”
“哦?你们就这么有信心,这幅字画的所得,足够支付某家的住店钱?”
“那是自然!也不看我家少爷是何人!我家少爷随便写一幅字,那也绝对是价值千金的!呃……”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那小二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半晌,发现那小老头的心思似乎都放在那幅字画之上,似乎没怎么留意自己的言语,那小二方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出乎那小二的预料,那小老头似乎很好说话,一点儿也没有读书人那种刻板迂腐之气,接下来的诸般事情,几乎没用小二多费唇舌,那小老头便一一应了下来。
有醉仙楼出面运作,雕版印刷的事情进展得非常的顺利,不到一天的功夫,一副复印版的带有宇文小麻杆儿墨宝的真彩套印仕女画,便堂而皇之地摆上了醉仙楼的柜台。
此外,醉仙楼还请了教坊司的大家给这首《长相思》谱曲,并寻了个伶俐的说书人,把那小老头的经历编程了故事,将那故事和这首诗歌一并在醉仙楼内传唱开来。
尽管心中对这首诗评价甚高,可事情的发展还是有些出乎那小老头的预料。
几乎是没用半天的功夫,这首名为《长相思》的曲目便红遍了整个平康坊,并迅速向整个大兴城蔓延开来。
而醉仙楼寄售的那副带有题有长相思的印刷仕女画,也离奇地热销得一塌糊涂。
虽然其售价高达十吊钱之巨,可依然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售出了三千余份,并且热销的势头没有丝毫衰减的迹象,排队买画的人,已然自醉仙楼门口一路排到了平康坊的尽头。
唯一让那小老头比较遗憾的就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传来一点儿关于自己爱妻的确切消息。
且不说那找老婆的小老头如何心中忐忑,单说这事儿的始作俑者宇文小麻杆儿,此刻也在武侯府内忙个不停呢!
原本,按照乐平公主与观音大师等人的计议,是要对宇文小麻杆儿实施全面禁yù,并且严禁宇文小麻杆儿每天宅在家里厮混的!
可今天上午,宇文成龙在左卫军中巡视了一圈后,刚刚带着一众亲卫出了左卫军营,正准备按照惯例去巡视大兴城呢,乐平公主就派人来找宇文成龙了,说是请宇文成龙到乐平公主府一趟,有要事商量。
尽管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那位乐平姐姐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可宇文成龙还是第一时间快速赶回了乐平公主府。
让宇文成龙微感诧异的是,这次,几乎是与乐平公主形影不离的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以及观音姐姐居然都不在场,而乐平公主的闺阁之内,似乎也没有什么其它人。
“难道,乐平姐姐想通了,打算偷偷地解除对本公的禁yù措施?”
念及此处,宇文成龙心中一团火热,涎着脸就往乐平公主身边凑去,口中道,“姐姐,可想死我了!”
目光在宇文成龙脸上一扫,乐平公主便将宇文成龙的那点小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脸若红霞,乐平公主用力拍开宇文成龙那试图作案的小爪子口中轻嗔道,“小混蛋,少胡来!这可是白天呢!”
“那,今天晚上再胡来,好不好嘛!姐姐!”讪讪地收回小爪子,宇文成龙有些不甘、有些期待地开口道。
“不准!好弟弟,你听姐姐的话,别乱来!你现在身子还没长成呢,可不能总想着那事儿,对身体不好!”
说完,也不再此事上多做纠缠,乐平公主立即转向正题道,“好弟弟,今天叫你过来,姐姐我是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嗯哼?何事?”闻言一愣,宇文成龙也迅即正sè开口道,“姐姐但说无妨?”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杨阿五
“柳述?哦,你说的是那个被陛下关了小黑屋的倒霉驸马爷、前兵部尚书柳述吧?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哼!你这人,怎地这般说话!那柳述好歹也是因为你才被陛下关进大牢的!况且他还是姐姐我的五妹夫!你怎能如此幸灾乐祸!”
“姐姐这话可就说错了!那柳述是你便宜妹夫不假,可他被关小黑屋,却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怎地没关系,难道他不是因为当初在陛下面前中伤于你,才被陛下捉去下狱的么?”
“姐姐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丁罢了,那时又不曾有寸功于社稷!而那柳述可是陛下的亲妹夫来着,又是兵部尚书这种实权重臣,更何况河东柳氏,多有社稷重臣。陛下怎会因我这一个小人物而得罪如此世族大家?”
“哼哼!就算你说得有理,那柳述被下狱又算怎么回事儿?”
“还能咋回事儿?纯粹是他自己倒霉催的呗!”
“哼哼!好好说话!”
一声娇哼,乐平公主的纤手已然攀上了宇文小麻杆儿的腰肢,掐、提、拧、旋,一连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
“哎呀!痛!姐姐饶命!”宇文小麻杆儿连忙举手投降,不迭声地讨饶。
“快说!”乐平公主做凶神恶煞状,怒声开口道。
“其实,这事儿我也是听人说的,准与不准,想必姐姐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嗯哼?”
“我听人说,当初,姐姐的那位妹妹,兰陵公主,可是很得当今陛下喜爱的!我还听说,当初,还是晋王的陛下,可是动了念头把兰陵公主许给他妻弟萧玚的。”
“只不过,后来,因为文帝陛下更喜欢柳述,就做主把兰陵公主嫁给柳述那倒霉孩子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可这和柳述被下狱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就大了!你想啊,陛下当初既有此念,很有可能,就已经箫皇后以及箫皇后的弟弟萧玚讲过了!哪成想,后面横生枝节冒出个柳述来,扫了陛下的颜面,让陛下在老婆和小舅子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可不就结了仇了!”
“偏偏那柳述为人,才华不高,却又恃才傲物!我可是听人说过,那厮可是连越国公杨素老头都敢当面责骂的!”
“而陛下的那个小舅子萧玚,听说是个老实孩子,人才品貌也算中上之资,再有箫皇后那么一层关系,将来出将入相也非是什么难事儿!”
“这么一对比,陛下肯定更觉得柳述那小白脸儿不是东西了!所以也就更加讨厌他!甚至,有可能,陛下还认为柳述那小白脸误了兰陵公主的终身。所以啊,陛下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了那柳述小白脸,让兰陵公主殿下改嫁,也是有可能的!”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你这么说,有真凭实据么?”点了点头,乐平公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用了,大姐!我有真凭实据!”还没等宇文小麻杆儿开口,一个典雅的声音响起,旋即,乐平公主身后的幔帐卷动,行出了一个宫装丽人。
“咦?”闻言抬头转身,宇文小麻杆儿想那丽人看去,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的疑惑。
这宫装丽人,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的凤冠霞帔、珠光宝气,颇有几分宫廷贵妇的风范。
看容貌,此人倒是与乐平公主有那么几分的相像,只不过没有乐平公主看上去年轻。二人站在一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二位应该是姐妹来着。
“见过兰陵公主殿下!”心思急转,宇文小麻杆儿连忙插手施礼道。
“宇文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虚扶了一礼,那宫装丽人上下打量了宇文成龙半晌,目光又在宇文成龙和乐平公主之间来回逡巡了不知几十次,方才再次开口道,“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难怪大姐这么宠着你!”
闻言乐平公主脸升红霞,显然乐平公主已经意识到,刚刚,自己这妹妹藏在幔帐后面听自己和宇文成龙的谈话,应该已经听出些什么来!
不过,脸红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乐平公主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有些促狭地拉过宇文成龙的小爪子,将之拉到那宫装丽人的面前道,“你猜得不错,这位就是姐姐的五妹,兰陵公主。不过呢,你可不能称她为公主殿下,都是一家人,你还是和姐姐一样,称她为五妹吧!”
口中说着,乐平公主已然伸出另一只纤手,拉住了那位兰陵公主的玉手,然后将之和宇文成龙的小爪子搭到了一起道,“是不是啊,阿五?”
杨坚有五个儿子、五个女儿,都是独孤伽罗所生。
这兰陵公主在杨坚的五个女儿之中排行最小,阿五,就是兰陵公主的小名。
纤手搭在了宇文成龙的小爪子上,那兰陵公主触电般地打了个激灵,连忙奋力挣扎着缩回玉手,忿忿瞪了自家大姐乐平公主一眼,又瞟了眼对面那正做满脸无辜状的小麻杆儿,那兰陵公主也不觉脸sè绯红。
有着来自母亲独孤伽罗的鲜卑血统,兰陵公主在礼教之上倒不算非常的拘谨,至少,没有沾衣捋袖就算失节的观念。
可毕竟从小接受正统的汉化教育,兰陵公主也非常地不愿意陌生男子碰自己的纤纤玉手,即便这人是自己的便宜姐夫,那也不行!
奈何此番是自己调笑大姐和那便宜姐夫在先,又是被大姐报复,虽然心中有气,兰陵公主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一个小屁孩儿而已,毛都没长齐呢!老娘我就当被自己儿子摸了!”
做为乐平公主的最小的妹妹,那兰陵公主今年也已经三十出头了,只不过由于保养的好,看上去还只是二十许的样貌。
这个年月,似兰陵公主这般年纪,好多女子都已经抱孙子了!
比如,宇文成龙小麻杆儿的祖母宇文老夫人,就是刚刚三十岁的时候就有了宇文成龙这个长孙的。
而兰陵公主则情况略有不同。
早年,兰陵公主嫁的可不是柳述,而是一个叫做王奉孝的家伙。可惜那倒霉蛋死的早,害得兰陵公主不到十八岁就守了寡。后来,兰陵公主方才在杨坚的安排下,改嫁柳述的!
而乐平公主当年,若不是她自己执意反对,也早就被杨坚安排改嫁了!
先后嫁了两次,兰陵公主却没有儿子,只有几个女儿,其中最长的,年纪比宇文成龙还大,已经出嫁成婚,并且有了子嗣了。
所以,那兰陵公主的自我安慰,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迅速稳住心神,兰陵公主决定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要尽快转入正题。
咬了咬牙,一狠心,兰陵公主对着宇文成龙盈盈下拜道,“阿五知道此言冒昧,但请宇文将军看在阿姐的情分上,救我家相公一名,阿五愿结草衔环,以报将军大恩!”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大葱味
在乐平公主的威逼和兰陵公主的哀求之下,耗费了不知多少的脑细胞,宇文成龙终于想出了一个貌似可行的主意,把那位便宜五妹杨阿五给打发走了。
等到杨阿五急匆匆地走了之后,宇文成龙向乐平公主一打听,方才知道,原来,这位杨阿五已经来乐平公主府求过好多次了!
只不过,那几次要么是宇文成龙不在,要么是赶上宇文成龙有事,所以都没有碰到。
而乐平公主呢,由于借口问过宇文成龙的意见,也就没有答应那五妹什么。
此番兰陵公主再次到访,被其缠得实在没办法了,万般无奈之下,乐平公主这才不得不把宇文成龙找回来商议对策。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宇文成龙倒也没有怪罪乐平公主,反正自己又没损失什么,反而还得了点儿好处,也就没甚以为意。
送走了兰陵公主后,宇文小麻杆儿sè心又起,就打算缠着乐平公主胡天黑地一番。
奈何,任凭宇文小麻杆儿百般纠缠,乐平公主就是抵死不从,并言道宇文成龙的身体还没长成,不宜行房,云云。
就在宇文小麻杆儿满腔yù火无处宣泄,心中闷闷之际,又有人来拜访乐平公主了。
这次到访乐平公主府的,是杨广的老婆,箫皇后,及其长子,太子杨昭。
这二位的联袂到访,说来还和宇文小麻杆儿有点儿关系。
原来,杨广自从下定决心迁都洛阳之后,就开始布置起了各项迁都事宜。
首先,洛阳那面的城池、宫殿早已年久失修,不堪使用,而且,原本的洛阳城规模也太小,不敷使用。于是,兴建东都洛阳的城池、宫殿自然而然地,被提上了rì程。
好在隋朝这个时候,能工巧匠辈出,比如曾经主持修建西都大兴城(即唐长安)的将作大将宇文恺;又如曾经给文献皇后独孤伽罗修建太陵,又曾经负责给文帝杨坚打造棺材板、修建陵墓的太府卿何稠;另外还有一个宇文成龙推荐给其祖父宇文述的,一个曾经在冀州赵县修了一座名叫赵州桥的石拱桥匠人,李chūn。
有着三个能工巧匠负责统筹策划,再有右仆shè苏威老头和兵部尚书宇文述的倾力支持,这兴建东都的筹备工作开展得有条不紊。
而另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儿就是,杨广和满朝文武都办往洛阳之后,长安这片儿该怎么处理?
毕竟,这里曾经是隋朝的都城,总不能就这么把家当往这儿一扔,抬腿走人吧?
思前想后了半晌,杨广决定,把自己的大儿子,太子杨昭留在长安看家。
杨昭这一听,就不乐意了!
这要是离开了皇帝老爹,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若是被人进了谗言,自己都没地方说理去!
更主要的是,杨昭刚刚当上太子没几天,这位置还没坐稳呢,自然怕自家那个二弟施展手段把自己给挤兑下去!就像当初自己老爹对付大伯杨勇那般!
思前想后了半晌,杨昭觉得貌似,有可能帮得上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老娘箫皇后,还有那个大姑姑乐平公主了!
于是,某rì寻到机会后,杨昭便把自己的想法婉转地告诉了自己的老娘箫皇后。
箫皇后不是个擅长谋略之人,加之杨广如今又正宠信宣华夫人姑侄,渐渐有些冷落箫皇后,以至于,在这种大事儿上,箫皇后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说服杨广。
听闻了自家老娘的为难之处,杨昭便在一旁敲起了边鼓,言道乐平公主似乎在父皇哪里很有话语权,而乐平公主姑姑的那个面首,宇文小麻杆儿,似乎很有鬼主意。
闻言,心底寻思了半晌,箫皇后最终还是决定帮自己长子杨昭这么一次,于是便有了二人今rì的拜访。
原本,乐平公主是不愿意宇文成龙见自己娘家杨家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的,是以,一直以来,包括杨广在内,杨家人都不知道乐平公主和宇文小麻杆儿的关系。
奈何此番箫皇后和杨昭执意要见宇文成龙,又考虑到宇文成龙如今已经步入朝堂,迟早要和这些人打交道,乐平公主也就顺势的把宇文成龙带了出来,一起会见箫皇后母子。
本就有目的而来,和乐平公主客套了一番之后,箫皇后很快便转入了正题,很是摆低了姿态,语态轻柔地缓缓开口道,“大姐,此番小妹前来拜访,却是有事相求,还请姐姐莫要推辞!”
对于自己这个弟妹,乐平公主感官大抵还算不错,而且,前番宇文成龙出征之时,这箫皇后还曾屡次来乐平公主府相陪,给乐平公主解闷。
有了这层关系,所以,当箫皇后提出要帮忙时,乐平公主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满脸镇定地缓缓开口道,“都是一家人,弟妹单说无妨!若是本宫力所能及,本宫定不推辞!”
得了乐平公主允诺,箫皇后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转头看向了侍立一旁的长子杨昭。
收到老娘的眼神示意,杨昭勉强挪动肥胖的身躯,上前给乐平公主施了一礼道,“姑姑,侄儿我不想留守大兴,想和父皇、母后一起迁到洛阳去。还请姑姑帮忙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哦?这种事情,妹妹你自己和陛下明言不就好了么?何劳姐姐我这外人插手?况且,这种国家大事,姐姐我也没有理由横加干涉啊?”
“唉!”轻叹了一声,那箫皇后不知何时已然取出了一方罗帕在手,在眼角轻轻拭了两下,便已经泪流满面。
“大姐你是不知道啊!自从当了皇后以来,妹妹我这rì子过得那个苦啊!”
口中说着,那箫皇后依然是涕泪横流、大雨滂沱。
“这弟妹,唱的这是那一处啊?”乐平公主见状,不由得心中诧异。
便在此时,一旁的宇文成龙忽然将大嘴凑到了乐平公主的耳畔,悄声道,“姐姐,我闻到,他那手绢上,有股大葱的味道!”
“呃……”
神情一滞,乐平公主琼鼻微皱,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的诡异,旋即归于平静。
“弟妹莫要如此,有何委屈,尽管和姐姐道来!”满脸怜爱地,乐平公主上前拉起那箫皇后的纤手,缓缓开口道。
似乎为乐平公主的话语所感染,那箫皇后竟顺势扑到了乐平公主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这便宜弟妹在演戏,可乐平公主也不好拆穿,只得轻抚那箫皇后的粉背,拉着箫皇后回转内室去了,只留下宇文成龙和那位太子殿下杨昭,在外间大眼瞪小眼。
半晌,还是身为半个主人的宇文成龙率先端起茶碗开口道,“太子殿下,请坐吧,请用茶!”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是为什么呢
面对宇文成龙这个新进权贵,身为太子的杨昭心情那是相当的纠结。
一方面,杨昭的亲妹妹,南阳公主,嫁给了宇文成龙的二叔宇文士及,以这层关系而论,杨昭是比宇文成龙长一辈儿的,算是宇文成龙的叔舅。
可另一方面,这宇文成龙似乎又和杨昭的亲姑姑乐平公主不清不楚。
坊间传言,宇文成龙是乐平公主养的面首。而乐平公主府方面,不但没有出来辟谣的意思,反而堂而皇之地把宇文成龙接进了乐平公主府长期居住。
如果传言属实,那宇文成龙可就成了杨昭的便宜姑父了!
综合已知的各种情况,杨昭发现,出现第二种情况的可能xìng,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更何况,虽然当官没几天,可宇文成龙在朝堂之上已经闯下了赫赫凶名!
连右仆shè府都敢一把火烧掉,还公开扬言要让苏威老头搬家到乱葬岗上去,这种人物,岂是彪悍二字了得!
所以,当独自一个人面对宇文成龙时,即便身为太子,可杨昭依旧感到很紧张!
闻听宇文成龙说请用茶,杨昭连忙坐好,恭恭敬敬地端起茶碗,饮牛一般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末了还把空了的茶碗底儿向宇文成龙展示了一下,目视宇文成龙,意思是说,“老大,我可全都喝了,您满意不?”
“这娃,难道半年没喝水了?咋渴成这样了捏?”心中寻思着,宇文成龙以眼神示意旁边的一名姽婳卫。
收到宇文成龙的指示,那姽婳卫连忙上前再次给杨昭殿下斟满了一杯茶。
“还喝啊!”杨昭心中有些犯嘀咕,“这便宜姑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觉得,刚刚本太子的态度不够诚恳么?”
虽然有些不解,可杨勇手上可没闲着,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再次一口气喝干!
见这娃似乎非常口渴的样子,宇文成龙只得再次命人给太子殿下斟茶。
宇文成龙想的是,“不管人家太子殿下为何而来,咱公主府总不能连茶水都不让人喝够不是?”
一个热忱待客,以为对方口渴,就一个劲的命人斟茶;另一个是个老实孩子,以为对方是在考验自己对待长辈的态度问题,毫不犹豫地闷头狂喝。
二人这一较上劲,可就苦了杨昭这小胖子了!
话说,杨昭小的时候,那也是个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的角sè。寻常需要两个壮汉合力拉开的强弩,杨昭自己就能引开!
虽说杨昭的武力值不低,可平素里,杨昭却很低调,xìng格谦和,从不动怒。就算遇到罪大恶极之辈,杨昭最多也就说一句,“这个样子太不对了!”
就是这么一个老好人,奈何却离奇地得了肥胖症。
如今杨昭刚过二十的年龄,身高不过六尺(隋一尺29.6cm)许,可杨昭的体重已然超过了两百斤,并一路向三百斤的大关高歌猛进。
时至今rì,就连杨昭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不堪如此体重的负荷了!
因为,即便是最寻常的散步,杨昭也走不出百丈远,就要原地大喘气一会儿了,身上那虚汗,更是流水一般,哗哗的直淌!
本就体虚,又有些紧张,此刻再接连喝水之下,不过片刻功夫,杨昭便已经开始鼻洼鬓角直冒虚汗了!
眼看着那位太子殿下已经接连喝了十余杯茶水,宇文成龙也终于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
“如今已是十月份的天气了,这厮,咋还一个劲地往外冒汗呢?”
心中寻思着,宇文成龙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太子殿下,您,很渴么?咋一个劲地喝水捏?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闻听此言,杨昭几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心中暗道,“这个,不是你让我喝的么?要不然,我犯得着这样么?我那太子府又不是买不起茶叶,还跑你家来一个劲的往肚子里灌茶水!你以为我傻丫?”
当然了,这话只是杨昭在在肚子里暗自腹诽一下而已,可不敢当着这凶名赫赫的便宜姑父的面说出来。
杨昭确实不傻,心底暗自琢磨了一下,也就回过味来了!
自己又没得罪这便宜姑父,人家也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不是,所以,刚刚估计是自己误会人家了!
既然是误会了,那杨昭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了!
夹紧大腿,强忍着开闸放水的冲动,杨昭让那尽是肥肉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老菊花般的微笑,眼现谄媚地悄声开口道,“姑父!您可是我亲姑父啊!这次,您可一定要帮一帮小侄我啊!不然,小侄我可就完蛋了丫!”
被杨昭这一声姑父叫的心里好似吃了蜜一般,宇文成龙半眯着眼睛,满脸的受用之sè。
虽然马屁被拍得相当的舒服,可宇文成龙却没有胡乱答应什么,而是含含糊糊地开口道,“嗯哼?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自然就是小侄我跟着姑父您迁都洛阳之事啊!还请姑父在姑姑和父皇面前给小侄我多多美言几句,小侄没齿难忘姑父的大恩!”
“哦,是这事儿啊!”眯缝着眼睛,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击了半晌,宇文成龙方才再次开口道,“太子殿下,不知下官可否问一句,您为什么不愿驻守大兴城啊?”
“要知道,大兴城乃是先帝龙兴之地,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而陛下东迁之后,只要太子殿下留在大兴,则大兴城,乃至整个雍州,甚至于还包括凉州,的军政大权,可就都落在太子殿下您的手上了!这可是个难得的肥缺啊!”
“更何况,太子殿下的名分已定,只要太子殿下您不做出什么失德之举来,则满朝文武必然会支持殿下这个正统的。届时内有皇后娘娘为依托,外有文武群臣为羽翼,就算有人心有不甘,也动摇不了您的太子地位啊!”
“而雍、凉之地民殷兵jīng,若有一、二能吏为太子殿下辅弼,辅佐殿下把这两地治理好了,便相当于为殿下打下一个坚实的根基。那是,即便朝中有变,殿下不也有个进退寰转的余地了么?”
“有如此诸般好处,殿下为何还要执意跟随陛下迁都到洛阳呢?”
第一百六十章 老夫人的烦恼
被宇文成龙一番话忽悠得热血沸腾,老实孩子杨昭当场表示,从今以后,要扎根西部,继续为大隋开发雍凉二州的伟业发光发热、添砖加瓦。
不过,杨昭提出,自己身边缺乏宇文成龙这种能文能武,会出谋划策的角sè,故而强烈要求宇文成龙留下来辅佐自己治理雍凉二州。
对此,宇文成龙委婉地加以拒绝了。
宇文成龙的借口很好找,那就是,身为左卫大将军,要随时护卫大隋皇帝陛下,实在不便留任地方,故而只能让太子殿下另请高明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舍,可杨昭也知道,宇文成龙这个左卫大将军,还真不方便留在自己身边。
别的不说,光是自己姑姑乐平公主那一关,就不大好过!
心中感慨了半晌,杨昭也只能表示,希望宇文成龙将来有机之任地方时,一定要先考虑到自己手下来打工,云云。
对此,宇文成龙倒是没有拒绝,很是爽快地便应了下来。
得了宇文成龙一诺,杨昭太子非常的高兴,愈发的对自己这便宜姑父恭敬巴结了起来。而宇文成龙呢,也对杨昭这个便宜侄子感观不错,很是热情地回应着杨昭的恭维,一时之间,颇有一副宾主尽欢之意。
过了半晌,那箫皇后和乐平公主二人也携手而出。
与先时略有不同的是,这会儿,箫皇后已然恢复可平静,脸上也重新上过妆,看不出一点儿哭过的痕迹。而箫皇后和乐平公主二人的衣裳,也都重新换过了。
隐蔽地给长子杨昭使了个眼sè,得到了杨昭的点头回应后,箫皇后便借口天sè不早,谢绝了乐平公主的殷勤挽留,携着小胖子杨昭出了乐平公主府,回转皇宫去了。
箫皇后走了没多久,又有人来到了乐平公主府。
这次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宇文成龙的祖母,宇文老夫人。
与兰陵公主和箫皇后的待遇不同,宇文老夫人到来后,公主府的一应重要人物一齐出来接待。
乐平公主、观音大师及华光、华胜两位师太自然是一个不少,当然了也少不了宇文成龙以及宇文成龙的便宜未婚妻独孤凤,就连乐平公主的外孙女李静训小萝莉,以及被强捉来的右仆shè苏威老头的孙女苏小小,也一并出来给宇文老夫人见礼。
而接待的地点,也不是会客厅,而是更为轻松随意的在后花园。
对于观音大师等人出现在乐平公主府,宇文老夫人自然没什么意外,而那便宜孙媳独孤凤,以及李静训小萝莉,宇文老夫人也是非常的熟悉。
倒是看到多了苏小小时,宇文老夫人多了几分的疑惑。
一旁的乐平公主忙解释道,“这个是右仆shè苏威老头儿的孙女儿,名叫小小,今年快四岁了,和小孩儿同龄,正好给小孩儿当个玩伴。现在从小培养好了,将来的呢,也给成龙当个通房丫头!”
目光在宇文成龙、苏小小以及乐平公主三人之间来回逡巡了半晌,宇文老夫人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倒是一旁华光师太心细,率先开口岔开了话题道,“姐姐眉宇紧锁,似有忧sè,可是有什么心烦之事?不如说出来,我们姐妹可好为姐姐参详一番!”
“唉!”闻言,宇文老夫人黛眉微皱,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里都是自己人,姐姐单说无妨!至不济,我等也可以帮姐姐参谋一番,或许,能够想出什么解决之策,也未可知啊!”一旁的华胜师太也跟着敲起了边鼓。
“此事,一言难尽啊!”木棺巡视了一圈,犹豫了半晌,宇文老夫人方才缓缓开口道。
听宇文老夫人讲述了半晌,众人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还要从四年前说起。
话说,当初杨广想谋夺太子之位,便请自己的头号心腹宇文述给筹谋,最终宇文述替杨广搭上了越国公杨素这条线,并出谋搬倒了杨广当太子的头号障碍,左仆shè高颎。
有感于宇文述的丰功伟绩,四年前,杨广便做主把自己的女儿南阳公主许给了宇文述的二儿子宇文士及。
儿子当上了驸马,宇文老夫人自然高兴非常。
而且,成婚之后,似乎,宇文士及和那南阳公主之间的关系还算河蟹,而且,那南阳公主对宇文述夫妇也非常的尊敬,宇文老夫人也就更满意了!
可是,如今这二人已经成婚四年了,南阳公主的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
而这厢,宇文成龙兄弟三人渐渐成年,陆续开始在朝廷里担任司职,平素都很少在家。至于宇文老夫人最疼爱的长孙宇文成龙,更是直接搬到了乐平公主府居住,每rì也只有回府请安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没有了孙子相陪,时间一长,宇文老夫人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然后,宇文老夫人就想起,自己的二儿子宇文士及,似乎到现在,都还没弄出一个娃来,宇文老夫人不由得开始着急了。
可碍于南阳公主的身份,宇文老夫人又不好明说,事情压在心里久了不得排遣,宇文老夫人不觉之间便已经成了这般愁眉苦脸之态。
“没有生娃啊!这事儿,按照医理上讲,问题可能出现在男方身上,也可能出现在女方身上。”听闻了宇文老夫人之言,沉吟了片刻,观音大师率先开口道。
“不如这样,姐姐你先请个太医,给你那二儿子诊查一番,看是否身体有碍。没事儿最好,有问题的话也好及早医治。”
“至于南阳公主那面,怕是还要劳烦姐姐出面了!”
最后这一句话,观音大师却是对乐平公主说的。
“嗯,没问题!”乐平公主毫不犹豫地应道。
只是,看向宇文老夫人之际,乐平公主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的纠结,“呃,妹妹,嗯,放心就是。嗯,这样吧,明rì,我让南阳那丫头到我府上来一趟,介时再让观音妹妹给她诊查一番。嗯,妹妹,之意如何?”
闻言,宇文老夫人的脸sè终于缓和了一些,带着几分喜悦地开口道,“如此,有劳姐姐和观音妹妹了!”
“嗯,如此,我这就回府去,请大夫先给士及诊查一番去!”
口中说着,宇文老夫人已然起身,急匆匆地就要回转国公府。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迁都之前
在宇文成龙的一路护送下,宇文老夫人回到国公府后,便立即命人把宇文士及捉了回来,同时安排人去请大夫给宇文士及看病。
连续十数个大夫,其中还包括三位宫廷御医,相继给宇文士及把脉之后,一致得出结论,这娃儿生理上没啥毛病,身体也壮得像头牛!
闻言宇文老夫人终于略微松了口气,可旋即又眉头紧锁了起来!
“这要是那南阳公主真的有什么隐疾,不能生育,那我家士及可咋办?难不成,老身我还能去和那南阳公主商量一下,给士及纳房小妾不成?”
心中犯难,宇文老夫人就把自己的顾虑讲给了自己最疼爱的长孙宇文成龙。
这下,可轮到宇文成龙犯难了!
“二叔那面整不出儿子来,不定是啥原因呢!搞不好,问题还真就出在自己那二叔身上!虽然那医生诊断说二叔生理没问题,可他心理有问题啊!谁知道,他是不是不爱美人爱人妖啊!”
当然了,这话,宇文成龙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下罢了,可不敢和自己nǎinǎi说!
事实上,宇文士及这伪娘的毛病,整个宇文府,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长安城,基本上都知道,只是没有人敢在宇文述和宇文老夫人面前提罢了!
犹豫了半晌,宇文成龙只得安慰自家nǎinǎi,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根本就没啥大事儿呢!说不定,过几天,二婶儿的肚子里,就有好消息了呢!”
虽然明知道自家这孙子是在安慰自己,可宇文老夫人仍旧很高兴,紧锁的眉头也跟着展开了几分。
在家陪着祖母大人一直到傍晚时分,宇文成龙方才再次出了国公府,回转左卫军大营,检查了一下各营的训练情况,宇文成龙又骑马满大兴城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方才再次回营,等候二弟宇文成都来和自己交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宇文成龙照旧的上班,cāo练左卫军、巡视大兴城,似乎把昨r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忘了一般。
而随着月底的渐渐临近,宇文成龙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迁都的rì期快到了!
大兴城到洛阳,共计有七百余里!其中,函谷小径就有三百余里,其险要处仅容单车通行。沿途有函谷关、孟津关、潼关等一系列的险关要塞。
原本文帝之时,有开通一条广通渠,这广通渠引渭水过大兴,经由潼关直通黄河。
如此,从大兴出发,过广通渠入黄河,顺流而下,再转入洛水,便可直达洛阳。
奈何杨广搬家太急,如今已是临近十一月,黄河已然开始冰封,水路自然也就不通了!
走陆路去洛阳的话,便只能以龟速爬过函谷小径,出了函谷关,然后再过孟津,过潼关,再走上几百里路,也就到了洛阳了。
偏偏杨广这次搬家不比寻常,那些拖家带口的满朝文武就不用说了,光是杨广的那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外带佳丽三千,这些麻烦人物人搬起家来,那可就太让人头疼了!
即便是有车辆帮忙搬运,可这些人,即便是坐车,也是会嫌累的!一天能够走上十几里路,那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如此,两个月能够走到洛阳,就已经算是快的了!
好在这些人虽然麻烦,也不需要宇文成龙亲自关照,介时只要嘱咐左卫军沿途照看即可。
可给杨广一路保驾护航,直到洛阳这事儿,却非得宇文成龙亲自安排不可!
所以,离迁都还有半个多月呢,宇文成龙便开始召集左右卫的各府将领,开始商议沿途关隘的安全防范事宜。
连续开了三天会议,宇文成龙终于把各项安全事宜安排停当,并将一部分左右卫大军陆陆续续派出大兴城把守关隘去了。
每天忙得脚后跟直打后脑勺,宇文成龙也早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某一天,有人堵到了乐平公主府外赖着不走,宇文成龙这才惊觉,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麻烦丫!
事实上,这段时间来乐平公主府找宇文成龙的人很多,比如:大隋的太子爷,小胖子杨昭。
这厮起先拉拢宇文成龙不成,便改为每rì到乐平公主府报道,借着给姑姑乐平公主请安的由头,打算和宇文成龙套近乎。
奈何宇文成龙工作很忙,这小胖子竟是一次也没遇到。
又比如,乐平公主的五妹,兰陵公主。
先时,得了宇文成龙的授计,兰陵公主回家之后便动员起了河东柳家的庞大势力,打通了箫皇后的弟弟萧玚、萧瑀的关节,进而和箫皇后搭上了关系。
在柳家付出了一番巨大的代价之后,箫皇后姐弟三人终于松口,表示可以在陛下面前为倒霉蛋柳述美言几句,云云。
还真别说,箫皇后姐弟还算厚道,收柳家的敬意后,没几天的功夫,便把柳述从小黑屋里给弄了出来!当然了,也只是人出来了而已,至于官职么,暂时就没有了!
虽然没有让柳述官复原职,可兰陵公主对于自家大姐,还有她那位小白脸面首还是相当感激地!于是,兰陵公主也成了乐平公主府的常客!
此外,还有一人,也开始在乐平公主府神出鬼没,那就是乐平公主的侄女,南阳公主。
前番为了帮助宇文老夫人排查其二子宇文化及至今无子嗣的原因,乐平公主命人把南阳公主请进了乐平公主府一趟。
按照观音大师的诊断,这南阳公主,身体上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至今没有子嗣,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
不想,从那以后,南阳公主便开始找各种借口,鬼鬼祟祟地出没于乐平公主府。
暗中观察了许多时rì,乐平公主终于得出结论,自己这侄女,居然是来找宇文成龙那贴身丫鬟婠婠小丫头的!貌似,自家这侄女,似乎在向婠婠那小丫头求教武艺!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你丫的,堂堂一个公主,又已经成家立业了的,不好好在家生孩子,然后相夫教子、孝顺父母,学什么武艺啊?难道,你还想上阵杀敌不成?
得出这么个结论后,乐平公主就觉得,这世界,似乎有点儿,乱套了!
这还罢了,毕竟南阳公主如何折腾,都和乐平公主府关系不大,且随她!
可另有一件事儿,就让乐平公主觉得颇为郁闷了!
原来,今儿一大早,就在宇文成龙刚出门上班没多久,有一个小老头就来堵乐平公主府的大门了!
这老头,既不吵,也不闹,也不不提啥无理要求,就在乐平公主府门外十余丈远处,往马路正中一坐,面无表情帝,搞起了静坐示威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郁闷的杨老头
做为当朝左仆shè,杨素老头这段时间觉得很郁闷。
因为,杨素老头觉得,自己失宠了!
征讨汉王杨谅的首功,被宇文家的小麻杆儿抢去了!
而杨素这个当朝左仆shè,领着五万大军来来回回折腾了近两个月,也只捞个二等功。
回京之后,在迁都和科举这两件事上,杨素又没有个明确的态度。
如此一来,杨广渐渐就有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杨素这老头,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可以将之视为打酱油的了!
有了这种认知,有意无意地,杨广就开始把杨素老头边缘化了。
遇到什么重大事情,杨广第一个想的就是找对自己最忠心的宇文述祖孙俩商量。而有什么麻烦事儿的,杨广则都丢给那疑似具有老黄牛jīng神的苏威老头去搞定!
如此一来,杨素渐渐感觉到,自己这左仆shè,在朝堂上,有点儿成了多余的人!
杨素老头估计,若非这些年来,自己在军政两界经营起了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很有可能,自己早就被杨广随便找个借口关进小黑屋里啃窝头养老鼠去了。
这几天,大隋的朝堂很是平静,在右仆shè苏威和兵部尚书宇文述的指挥下,一众朝臣们都忙得滴溜溜乱转,连吹牛打屁的时间都没有了。
唯独杨素老头一个人成了闲人!
这倒不是苏威和宇文述二人有心孤立杨素,实在是,杨素这老头官儿太大了,没人敢指挥他啊!
于是,在朝堂上转了一圈后,自觉没啥事儿可做,散朝之后,杨素便颇有几分郁郁地回转越国公府了。
可家里面,也让杨素觉得颇为郁郁。
因为,这几天,杨素那个最宠爱的小妾,一直都闷闷不乐。
而小妾不高兴的直接结果就是,杨素老头连嘿咻的兴致都没了!
因为,每当杨素好不容易提起jīng神跃马扬枪之际,那小妾却一点儿的反应都没有,这杨素仿佛有一种鞭尸的感觉,总之,很郁闷!
接连几次在那小妾身上吃瘪,再加上本身年纪也大了,杨素渐渐也就息了嘿咻的心思。
今rì下朝之后,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杨素自觉没啥搞头,便回转后厅,让府中的歌jì来段歌舞助兴。
做为大隋目前权柄最为显赫的左仆shè,杨素府上的歌jì那也绝对是一流的,不说个个都有倾国倾城之姿吧,那也都是万里挑一的绝sè美人,不但身材样貌尽数一流,就连舞蹈也编排得相当的诱惑。
可就算是山珍海味、猴头燕窝,天天吃也是会腻的!
更何况,杨素老头心情还不咋好!
往rì每次欣赏歌舞,杨素老头都会意兴盎然,xìng趣来了的时候,杨素老头还会当场捉过几名歌jì,表演一场真人版的生理知识科普讲座。可今天,杨素老头欣赏了一个多时辰的歌舞,胯下却始终不见一点儿动静。
“难道,这玩意,也到了退休养老的年龄了!”
如此悲哀地想着,杨素老头挥手斥退了一众歌jì,就要起身打算去后花园散散心、赏赏花啥的。
便在此时,有侍卫来报,“左卫大将军宇文成龙前来拜见!”
“是那个小麻杆儿?他跑我家来干什么?”
尽管有些不解,可杨素老头还是利索地挥了挥手道,“去把客人请进来!”
就算是宇文成龙的爷爷宇文述,在杨素老头面前也是矮了半辈儿,所以,杨素对宇文成龙原本是不需要客气的。
奈何人家得宠于乐平公主,在皇帝杨广面前也吃得开。
更主要的是,这小麻杆儿肚子里有几分的干货,可以说是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
这种人,只要不夭折,出将入相是不再话下的!
因此,素来以大隋朝第一伯乐自居的杨素老头,居然罕见地对宇文小麻杆儿用了个“请”字。
“素闻越国公雅致高亮,风光霁月,今rì一见果不寻常!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晚辈宇文成龙,见过左仆shè大人!”
刚一进门,宇文成龙便放低了姿态,先给杨素老头施礼问安,顺便送上了一顶高帽子!
“哦?”眯缝着的两眼瞬间一亮,旋即归复平静,杨素老头也不起身,但只高踞主位,轻捻着胡须对着宇文小麻杆儿微微颔首,“你这小娃娃,嘴巴倒是厉害!”
“我听人说,你这小娃娃虽不多言,可言必有物。今rì你来我府上,想来也是别有目的!说吧,你这小娃娃今rì来我府上,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随着杨素老头的手势,宇文成龙毫不怯场地坐下来,大大咧咧地开口道,“国公大人此言差矣!某家当真只是仰慕左仆shè大人高风亮节,特意来给国公大人请安问好来的!当然了,某家也希望越国公大人能够不吝赐教,多多教导晚辈一些为官之道,顺便也提携晚辈一番。”
微微撇了撇嘴,杨素老头对宇文成龙小麻杆儿的奉承话是一个字儿也没信!
还教你为官之道,提携你一番?
这不是笑话嘛!老夫我像你这么大点儿的时候,连村长都没当上呢!你可倒好,现在才刚满十五岁,都已经是左卫大将军了!要是再提携你,那老汉我难道还要把左仆shè这位子让给你不成?
虽然心中如此腹诽着,可越国公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在这话题上纠缠,一面命人上茶,一面岔开话题,东拉西扯地和宇文小麻杆儿拉起了家常。
杨素心里很是蛋定!
在杨素看来,就算你宇文小麻杆儿再有本事,连苏威那糟老头家的房子都敢烧,可借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我越国公府上放肆!
况且,你这小麻杆儿主动上门,必有所求!所以,老汉我不着急,老汉我倒是要看,你个小麻杆儿能忍到啥时候!
这一老一少,东扯西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觉之间,便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茶水也续了三壶了,渐渐地,杨素老头有点儿坐不住了。
倒不是杨素老头定力不够,而是年纪大了,有些体虚,这茶水喝多了,难免要有开闸放水的冲动!
反观那厢的宇文小麻杆儿,倒是稳坐钓鱼台,小茶水,吱溜吱溜,一杯接着一杯,喝得那个畅快,仿佛逮住了不要钱的一般,一个劲儿的猛喝!
膀胱胀得难受,杨素老头脸sè也有些发青,越看宇文小麻杆儿也就越觉得来气,就在杨素老头的火气已经积压成了一座小火山,行将喷发之际,厅外传来一阵环珮铿锵之声,旋即,一道人影卷入堂内。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二奶要私奔
陈叔宝是个坑爹皇帝,南陈在陈叔宝手中被折腾黄了之后,陈叔宝家的祖坟也都被人刨了,陈叔宝那些倒霉先祖也都被人给挫骨扬灰了!
而原本南陈皇宫里的那些嫔妃侍女,稍有几分姿sè的,也都被文帝杨坚以按劳分配的原则,分给自己的手下将士们当二nǎi、三nǎi、通房丫鬟去了!
此外,陈叔宝的几个公主妹妹、女儿,不管成没成亲的,也都被抓到长安,被杨坚带头和众位大臣给瓜分了!
其中,陈叔宝的叔叔陈宣帝的第十四女,宁远公主,就被杨坚老头给霸占了,这位就是后来的宣华夫人。
而另一位陈叔宝的亲妹妹,乐昌公主,则被杨坚赏给了越国公杨素。
这里说一句,当时的乐昌公主,早就已经嫁人了!嫁给的是当时南陈的一个大才子,名叫徐德言。
原来,这乐昌公主也是个才女,挑选夫婿的标准也就与寻常之人略有不同,最终选择了徐德言这么一个才子。
才子才女,原本也算绝配,奈何遭遇了亡国之恨。
与赳赳武夫所提倡的君辱臣死不同,身为文艺青年的才子才女,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怕死,也就没有啥以身殉国的念头。
所以,不论是乐昌公主,还是徐德言,南陈亡国之后都活了下来。
略有不同的是,倒霉蛋徐德言穷困潦倒,流落江湖,最困难的时候几乎到了讨饭的地步。而身为绝sè美女的乐平公主则略微好一些,倒是没吃苦,到了大隋后便直接进了越国公府,开始了被杨素老头白天骑晚上骑的二nǎi生涯。
所谓,笑贫不笑娼。
虽然当二nǎi不是啥光荣的事儿,可一般美女,想到越国公府当二nǎi还不够资格呢!况且,二nǎi之中的佼佼者,还是有希望转正滴!
如此自我安慰着,乐昌公主也就安心地在越国公府呆了下来,开始了二nǎi这份貌似很有前途的职业生涯。
而身为文艺青年的乐昌公主,心里还潜藏着这样一种观念,那就是,咱的**和jīng神是可以分离滴!
咱**上可以当二nǎi,但jīng神上还是可以保持着柏拉图式的纯洁爱情滴!
谁说jì女,呃,是二nǎi,就没有爱情了!
野百合,不是还有chūn天呢么!
每当被杨素老头白天骑晚上骑的时候,乐昌公主一面脸上赔笑,一面心里幻想着,有朝一rì,自己那位才子驸马爷,身披金盔金甲、脚踏七彩祥云,来到越国公府,一脚把杨素老头踢翻在地,再一刀切断杨素老头的老二,然后把自己驾着祥云把自己接回江南,继续过起公主驸马、才子佳人的小资生活。
可惜的是,乐昌公主这一等就是十多年,别说七彩祥云了,就连乌云,也都没见过几次。
就在乐昌公主等得心灰意懒、行将绝望之际,某一rì,乐昌公主忽听越国公府流行起了一只名叫《长相思》的新曲。
身为才女,乐昌公主第一次听到这首长相思,就深深地被感动了!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sè寒。
孤灯不明思yù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这曲子说的,莫非就是自己和徐郎么?
难道,徐郎他,真的到长安来寻自己了么?
一念及此,乐平公主便心中一片火热,情难自禁。
风风火火地从一个小丫鬟手中夺过了那副长相思的字画,蒲一打眼,乐昌公主就呆住了!
画上之人虽然只露了少半张的俏脸,可乐昌公主确认无疑,画上之人,就是自己。
而画上的背景,也正是南陈故国的皇宫大内,而且还是当初乐昌公主的寝宫!
识得乐昌公主之人或许不少,可知道乐昌公主寝宫状况之人,却屈指可数!
扳着手指算来算去,乐昌公主发现,如今还活着的人之中,除了自己的兄长陈叔宝,只怕也就只有自己那便宜夫君徐德言了!
即便是同为南陈公主的宁远公主,因为年纪的原因,也不可能把当初乐昌公主的居所画得如此的分毫不差!
而乐昌公主的那个便宜兄长陈叔宝,如今已然五十出头,再加上亡国为奴的滋味委实不大好过,那陈叔宝如今已经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了,自然没可能给乐昌公主画像了!
所以,一定是陈郎他来寻本宫了!
一念及此,乐昌公主心头一片火热。
做为越国公府的首席二nǎi,本身又是宫廷出身,颇有些宫斗的手腕,历时十余年,乐昌公主已经在越国公府经营起了一片不小的势力。
如今疑似有了便宜夫婿徐德言的消息,乐昌公主便立即发动自己的全部势力,开始查探事情的始末。
不过半rì的功夫,乐昌公主便把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与自己意料之中的情况略有差别,可乐昌公主还是大抵能够确认,是自己的便宜前夫来长安城找自己来了!
心中计较了半晌,乐昌公主终于派了一个心腹下人,携着信物,到醉仙楼和便宜前夫徐德言接暗号去了。
当初,南陈即将亡国之际,乐昌公主把一面铜镜摔成了两半(疑似破碎虚空级高手所为),自己留一半,便宜前夫徐德言留了一半,二人相约,今后重逢,便是以此物为证!
而今,乐昌公主派去接暗号之人,便是拿了乐昌公主的那半面铜镜去的。
没过半rì,接暗号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两个半面的铜镜,镜子的背面还附送了一首诗:
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
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终于确认是便宜前夫找上门来,乐昌公主心中顿时就纠结了。
二nǎi生活再好,可转正的机会实在渺茫,而且那危险也大啊!一个不小心,可是要被正室欺凌致死的!
尤其是,杨素的正房大老婆郑氏,那可是史上有名的悍妇来着。
杨素和郑氏关系不好,天天吵架。
有一次,二人吵得急了,杨素老头就发狠说,“等老子当了皇帝,肯定不让你个死老太婆当皇后!”
郑氏闻言,倒是没和杨素计较,而是一转头,就进宫把杨素的话告诉给当时的皇帝杨坚!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杨素的抉择
当皇帝这种话,那可是不能乱说滴!一个不好,那可是要被吵架灭族滴!
这郑氏虽然浑了一些,可杨素还算命好,居然没被杨坚给诛九族,但也因此被杨坚老头给罢了官职!
虽然后来杨素又被杨坚起复委用了,可杨坚心里却种下了一根刺儿,那就是,杨坚觉得,杨素这家伙脑后有反骨!
甚至,临死之前,杨坚还偷偷把这话一再嘱咐给了自己的儿子杨广。
相较于既浑且愚的郑氏而言,身为二nǎi的乐昌公主,虽然不是原装,但人漂亮,又文艺,还温柔典雅,自然很得杨素老头的欢心。
同样的,乐昌公主也是很得郑氏的妒恨。
若非乐昌公主在宫斗方面颇有心得,估计早就已经被郑氏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相较于越国公府,前夫徐德言那面,虽然过得不好,可毕竟是乐昌公主的初恋来着,乐昌公主心里,对徐德言还是有着灰常深刻的感情滴。
于是,乐昌公主便琢磨着,找个机会,和便宜前夫见上一面,看有没有机会私奔!
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两年,杨素老头逐渐老了,嘿咻方面也没啥jīng力了,越国公府的歌jì已经陆续有很多人都跑路了!
对此,杨素老头也没有认真地派人追查,而杨素的大老婆郑氏呢,对此也是很乐见其成。于是,越国公府的逃jì之风越演越烈!
还有一次,有一个叫李百药的小纨绔夜入国公府和杨素的某个小妾偷情,被杨素捉jiān在床,杨素老头都没处罚这二人,反而把那小妾送给了李百药。
有了这诸般因素,所以,便宜前夫一来,乐昌公主也就动了私奔的念头。
乐平公主虽然动了私奔的念头,奈何,杨素对乐昌公主这个首席二nǎi看得还是非常的紧滴,以至于乐昌公主连续yīn谋了十数rì,都没有逮到私奔的机会。
害怕夜长梦多出什么差错,心急之下,乐昌公主便命人把自己的难处转达给了便宜前夫徐德言。
做为标准的文艺老头,让徐德言吟诗作画还算凑合,可真要让他出主意玩私奔,这小老头可就有点儿麻爪了!
闭门苦思了三天三夜,耗费了无数脑细胞,徐德言也没想出怎么才能带着自己前妻私奔。
没计奈何,最终,徐德言把目光投向了当初帮自己出主意找老婆的宇文小麻杆儿。
暗中查探了一番后,徐德言老头终于弄清楚了宇文小麻杆儿的底细,于是,小老头就跑到乐平公主府外搞静坐示威去了。
听闻了徐德言小老头的诉求之后,宇文成龙略一琢磨,倒是没客气,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徐德言小老头直接来拜访越国公杨素来了。
在官场厮混了数十年,杨素老头早就把自己修炼成了一个老官僚了。
此番徐德言跟在宇文成龙的身后来拜访杨素,那杨素老头竟然连看都没看徐德言一眼,直接把他无视了!
不过,当一缕香风卷进客厅之后,杨素老头就彻底的不蛋定了。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那徐德言小老头先时的便宜老婆、现任杨素老头的首席二nǎi,南陈乐昌公主。
闻讯而来的乐昌公主,蒲一进屋,就把目光死死锁定在了正躲在宇文成龙身后的徐德言小老头身上。
而徐德言小老头,也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宫装少妇。
四目交会,电闪雷鸣、火花四溅、**,险些就烧成一团儿。
“咳!咳!咳!”
终于发觉不对劲,主位上的杨素老头也不觉得膀胱发胀了,连忙发出害了百rì咳一般的一连串咳嗽声。
“小娃娃,你身后的这老头,是何人?”yīn沉着老脸,杨素老头沉声开口道。
“这老头啊,据他自己说,他是南陈余孽,那个倒霉蛋陈叔宝的便宜妹夫,叫什么徐德言来着。”宇文小麻杆儿轻飘飘地回答着道,“我也是今天在大街上碰到这老头当街要饭,一问之下,才知道的。”
“怎么,国公大人,您认识这老头?难到,你们还是啥亲戚不成?”
闻听此言,杨素老头被噎得直翻白眼。
丫的,你这小娃娃,太不厚道了!你都说他是南陈余孽了,还问老汉我和他是不是亲戚,这不明摆着,把老汉我往南陈余孽的垃圾堆里划拉么!
不对啊!南陈余孽?陈叔宝的便宜妹夫?那岂不是说……
心中寻思着,杨素老头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首席二nǎi,乐昌公主。
这个时候,乐昌公主和徐德言二人也终于回过神来。
还是乐昌公主心思玲珑一些,心念电转之际,便已经有了计较,快步上前,给杨素老头躬身施了一礼,樱唇微绽,轻声道,“禀老爷,老爷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奴婢的前夫,前南陈驸马徐德言!”
说完,乐昌公主便垂下黔首,一言不发,一副等候老爷发落的样子。
目光在乐昌公主和徐德言小老头之间来回逡巡了半晌,杨素老头方才缓缓开口道,“有何凭证?”
能有啥凭证,难不成,这俩人还能有结婚证不成?就算有,那也是南陈帝国发的啊,应该早就过期了吧!
一旁的宇文成龙如此腹诽道。
不想,那厢乐昌公主纤手一伸,便自怀中摸出了两片铜镜来道,“禀老爷,此镜便是当年臣妾摔破的,当时臣妾和夫君各执一般,做为今后重逢的凭证。天幸今rì能够合为一处,臣妾虽死无憾!”
那厢,徐德言小老头也把手中的那幅字画拿了出来,在杨素老头面前缓缓展开。
关陇世族有一大特点,那就是很多出来混官场的,大抵都属于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的角sè。
杨素老头便是如此!
少年时代,杨素便弓马娴熟,武力值颇为不低,更能统军御将。
此外,杨素的书法还相当的不错,尤其擅长草书隶书,而且,杨素还会作诗。
这也是乐昌公主肯放下身段,心甘情愿的给这比自己爹年纪还大的杨素老头当二nǎi的一个重要原因。
书归正传,此刻杨素老头打起jīng神举目观瞧,在下面的那两半镜子和一幅画卷上扫了一眼,杨素老头目光就直了。
杨素统军,固然残暴不仁,可在其它方面,杨素还是相当的仁慈滴。
比如,这次,一看到这两首诗,杨素老头就起了爱才之心了。
这个名叫徐德言的小老头,挺有才的嘛!要是就这么把他给砍了,确实有点儿可惜了!
心中琢磨了半晌,杨素老头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缓缓开口道,“汝既善为文,可当场作诗一首,称吾意当免汝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何想法
今rì何迁次,新官对旧官。
笑啼俱不敢,方验作人难。
不愧是一代才女,这面杨素老头刚刚出完考题,那厢乐昌公主提笔刷刷点点的就作诗一首。
杨素老头看完,略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那倒霉蛋徐德言小老头。
徐老头这下可麻爪了!
身为文艺老头儿,作诗,徐老头自然是会的!
可是,手里捧着这么一首长相思的字画,再让徐老头作诗,这可就有点儿为难徐老头了!
扭捏了半晌,徐老头也没想出来该咋作诗,一咬牙,以狠心,徐老头转头对乐昌公主道,“再见卿面,心愿已足,今生誓不再娶。返回江南以后,吾将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一面说着,徐老头一面还滴下了两行英雄泪来。
原以为作个诗对自己的便宜前夫而言,还不就是小菜一碟?没想到,关键时刻,徐老头居然撒手不玩了,还扬言要出家当和尚去!
乐昌公主闻言,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哗哗直淌,眨眼之间就淌成了两条河!
那厢,杨素老头也是心中有气,暗骂徐老头不识抬举!
老汉我都给你台阶了,你丫的偏偏不下,非要玩跳楼!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才子就了不起啊!还当和尚去,就是你当太监去,老汉我也不稀罕!
怒气飙升,眼看杨素老头就要发飙,那厢宇文成龙小麻杆儿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嗯,这个,左仆shè大人,那个,这徐老头儿诗才却是有的,不过呢,这老头应该是几天没吃饭,饿得没力气写字了,不如暂由晚辈代笔可好?”
冷冷地瞟了宇文小麻杆儿一眼,杨素老头满心的鄙视,“你丫的,小nǎi娃一个,胎毛都没褪干净呢,也会作诗?老老实实地当你那不要本钱的面首去得了!”
虽然如此想着,可杨素老头毕竟是宰相的肚量,心中既不愿意处置乐昌公主这对貌似很有才气的jiān夫yín妇,也不愿意得罪这个得宠于乐平公主的宇文小麻杆儿,琢磨了片刻,杨素老头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宇文小麻杆儿的提议。
伸出小爪子抓鸡毛掸子一般地捉过一只毛笔,宇文小麻杆也不讲究握笔姿势,就那么刷刷点点地在纸上划拉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宇文小麻杆儿把笔一扔,算是大功告成了。
见状,杨素老头、徐德言和乐平公主三人齐齐地伸过脑袋,抬眼观瞧。
但见宣纸上,两行行草大字写着如下内容: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chūn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想当年,杨素老头也是自诩才子,自认大隋满朝文武无出其右者,也曾经写出“荒塞空千里,孤城绝四邻。树寒偏易古,草衰恒不chūn”佳句来。
而乐昌公主和其便宜夫婿徐德言,更是分别以江南第一才女和江南第一才子自居。若论作诗的本领,即便不敢说绝世无双,那也是相当的自负滴!
至少,在当代,这二位就没有真心服过谁!
如今看到宇文小麻杆儿写下的这首诗,沉吟了半晌,三人都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没了声息。
半晌,还是身为主人的杨素老头率先开口道,“罢了!老夫果真是老了!从今往后,这大隋的天下,就要靠宇文小将军你了!”
又转头看了看乐昌公主夫妇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终杨素老头还是说道,“今rì,看在宇文小将军份上,你们二人就走吧!”
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那个徐德言是吧,你可愿为官?你若有心,本官可在圣上面前保举于你。虽说以你的身份,不可能当上什么实权重臣,可捞个肥缺还是可以的。如此,总好过你夫妻二人流落江湖,餐风露宿。不知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这个,臣妾谢过越国公大人!”恭恭敬敬地给杨素老头施了一礼,旋即话锋一转,乐昌公主道,“不过,不必了!此生得以与夫君重逢,臣妾之愿足以,不敢再有奢求。此后,臣妾愿与夫君返回江南,平淡度rì,以了此生。”
略一沉吟,杨素老头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嗯,这样,回头我让帐房给你们准备些钱财,也省得你二人度rì艰难。”
说完,也不待乐昌公主二人拒绝,便大手一挥,示意二人退下了。
大老爷都发话了,这当二nǎi的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虽然这二nǎi行将退休了,可现在小命毕竟还拿在那大老爷手里呢不是!
于是,乐昌公主低眉顺眼地拉着徐德言小老头恭恭敬敬地再次给杨素老头施了一礼,便转身出门候着去了。
眼见大功告成,宇文小麻杆儿也起身冲着杨素老头躬身施了一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嗯,这个,越国公大人,时候不早了,晚辈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晚辈这就告辞!”
“哼!小娃娃,你以为,忽悠走了老夫的小妾,就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么?你先莫走!老夫还有笔帐要你算一算!”脸sè一转,杨素老头面沉似水地沉声开口道。
“越国公大人此言差矣!国公大人雅致高量、风光霁月,就算小子一时有失,言语之间得罪了国公大人,国公大人也必不与小子一般见识。”
“何况,此番成全乐昌公主夫妇,乃是国公大人只本意,与小子无半点儿关系。“
“而此番国公大人虽然送出了一个小妾,却赢得了万载美名,如此算来,国公大人可是赚到了!就更没有理由为难小子了!”
面对杨素老头的问责,宇文小麻杆儿倒是毫不怯场,侃侃而谈。
而杨素老头呢,闻言捻了捻胡须,微微颔首,便也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好!就算你小娃娃说得有理!不过呢,这里是老夫的越国公府,是非对错,皆有老夫一言而决!老夫说你欠某家的,你就是欠某家的!小娃娃,你可由异议!”
得,这老头,还赖上小爷我了!
尽管心中不忿,可宇文小麻杆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和这老头顶牛,遂连忙败退服软。
见宇文小麻杆儿如此识相,杨素老头两眼一亮,再次微微颔首。
沉默了片刻,杨素老头忽地开口道,“小娃娃,老夫问你,你对这大隋的江山,有何想法?”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谥号曰“炀”
也不知二人鬼祟了什么,总之,宇文小麻杆儿在越国公府呆了大半天。
直到傍晚十分,宇文小麻杆儿方才带着乐昌公主夫妇出了越国公府。
不过,同行的还多了一人,是一个粉雕玉琢小萝莉,年纪约略三四岁的样子。此刻,小萝莉正睡眼惺忪趴在宇文小麻杆儿的背上,耷拉着小脑袋流口水呢!
“原来,这位宇文小将军,好的是这一口啊!”
见此情形,亦步亦趋地跟在宇文成龙身后的乐昌公主夫妇尽皆满脸的诡异之sè。
不单这二位神情诡异,就连乐平公主见宇文小麻杆儿带回这么一个拖油瓶来,也是满脸的震惊。
“这丫头,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哪儿来的?”纤手指着兀自睡得香甜的小萝莉,乐平公主不无醋意地开口道、
“杨素那老头儿的孙女!”轻轻地把小萝莉从背上摘了下来,将之塞给到了乐平公主的怀里,宇文成龙很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道。
“那糟老头,把孙女给你干嘛?他自己家养不起了么?”
“这可不是送给我的,那死老头说了,是送给公主姐姐你当通房丫鬟的!”
闻言,乐平公主愕然无语。
转念又一想,反正自己府上已经有了个右仆shè的孙女儿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左仆shè的孙女!
而且,嗯,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这便宜弟弟偷吃!
唔,似乎可以考虑一下,以后,本宫这公主府招人,就应该招这种没长开的小丫头,这样,安全!
不知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宜姐姐乐平公主心思已然转了这么多的弯弯绕,丢下小萝莉,又转头出府把乐昌公主二人安排了一番,宇文成龙便回转左卫军大营,准备和二弟宇文成都交接班去了。
随后的几天,大兴城内都风平浪静,大概是慑于左卫军的赫赫yín威吧,就连那些平素最调皮捣蛋的纨绔,也都没一个出来惹麻烦。
rì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十一月,而大隋的迁都工作也终于正式开始。
迁都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大隋陛下杨广和满朝文武的搬家事宜了!
刚刚登基杨广,还基本保持着当太子时的艰苦朴素工作作风。
而且,杨广也知道函谷小径不宜通行,这此,杨广倒是没要求搞什么华丽的仪仗,基本上是轻车简从的,就带着满朝文武,浩荡当地向着洛阳进发了!
宇文成龙的保卫工作安排的相当周到,杨广搬家的这一路上都没出现什么意外。
沿途用了近二十rì的功夫,杨广一行终于抵达洛阳。
而这个时候,洛阳城的宫室、城墙的修缮工作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
这个月里,除了迁都之外,还发生两件比较大的事儿。
一个就是,杨广命人征发徭役十余万,挖了一条从龙门东接长平、汲郡,到临清关,越过黄河至浚仪、襄城直达上洛,总计长达两千余里的大壕沟!挖这条长堑的目的呢,自然就是为了护卫洛阳了!
这里要说一句的就是,同期,为了修建洛阳城,杨广已经下令征招了两百多万的徭役了!
另一件事儿就是,南陈的倒霉皇帝陈后主陈叔宝,在被大隋养猪一般养了十余年后,终于两腿一蹬,驾鹤西游去了!
人家毕竟是当过皇帝的,又亲手把南陈给折腾黄了,从某种程度上,也算对大隋有不小的功劳。所以,杨广对陈叔宝的死表示了沉痛的哀悼,追赠陈叔宝为大将军,长城县公,谥号为“炀”。
按照《谥法》中所说: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好大殆政曰炀,薄情寡义曰炀,离德荒国曰炀。“
于是,死了的陈叔宝就落了个“陈炀帝”的杯具称号。
杨广不知道的是,若干年后“炀帝”这个称号,也光荣地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陈叔宝是死是活、得了什么谥号,貌似都不关宇文小麻杆儿什么事儿,这会儿,宇文小麻杆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亲眼见识到修建东都的场景,宇文小麻杆儿意识到麻烦来了!
因为,宇文成龙发现,修洛阳城的工地上,每天都有人累死!
修建都城要征徭役,这本是必然的事儿!
可是,征徭役累死人,这事儿就有点儿麻烦了!
更何况,迁都洛阳可是宇文小麻杆儿一力主张的,一旦将来有事儿,这罪名可是有一大半要扣在宇文小麻杆儿的头上滴!
心中略一琢磨,宇文成龙把自己三叔宇文智及、三弟宇文成祥,还有那个宇文成龙车夫出身的现任左卫军骁骑的沈光小胖子都招到了武侯府,鬼鬼祟祟地密议了半rì。
随后,三人各自带着一大票的闲汉,散入了洛阳城的各处工地上。
两rì后,一本厚达十数页的奏章,以及随奏章附上的足有上百页的各种证供,摆到了杨广的案头。
耐着xìng质把这份奏章看完,杨广的眉头已然拧成了川字,心底的怒火已是噌噌往上直蹿,几乎要把金銮殿烧个窟窿了!
“啪!”的一声猛一拍桌子,杨广把奏章摔到了地上,怒声道,“苏威老匹夫,看你干的好事儿!”
心中一惊,苏威老头硬着头皮出班,哆哆嗦嗦地上前捡起了奏章,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越看越心惊,等草草把奏章全都浏览了一遍之后,苏威老头的一颗芳心已经沉到了地底十八层。
“启奏陛下,老臣有罪!老臣识人不明,有负皇恩!老臣罪该万死!”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好似鸡啄米,苏威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口道。
见苏威老头又玩这磕头求饶的苦逼招数,杨广虽然有气,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半晌方才恨声开口道,“嗯,你确实罪该万死!万死莫赎!”
杨广这么一开口,下面的苏威老头终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保住小命应该是没问题了!至于其它的嘛,还得看情况!
同时,苏威老头也开始在心底暗骂宇文小麻杆儿心思歹毒,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原来,这份奏章是宇文小麻杆儿所奏,内容大致是说苏威老头所任命的几个监官,借着修建洛阳城之机,中饱私囊,克扣民夫口粮,凌虐民夫,致使丁夫不断有人冻饿而死。更有人趁机劫掠百姓、为祸乡里、枉杀无辜。
虽然奏章之上没有指名道姓的骂苏威老头,可现在,统筹修建东都之事,可都是苏威老头在负责呐!那个兴建洛阳城的包工头,好多都是苏威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亲戚!
当然了,这么大一个工程,苏威老头自己是不可能吃独食儿的,什么杨家、元家、李家、独孤家,几乎是所有的世族大家,都有参与其中,区别只在于多少而已。
可这份奏折上却没提其它家,但只把屎盆子全都扣到了苏威老头的头上!
虽然杨广心中对这情况也大抵有数,可杨广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世族全都得罪了丫!
所以,苏威老头就成了被杀来骇猴的鸡了,虽然不一定砍头,可一顿板子那是绝对跑不掉了!
原本,如果但只贪污**还就罢了,杨广现在一门心思的修建洛阳城,只要都城能够如期建好,死些民夫,杨广是不会在意的。
可宇文小麻杆儿说了,这些凌虐百姓之人,做恶之时打的都是杨广陛下的名号,结果就是他们肥了自己,却把黑锅都丢给了陛下你来背!
这下杨广终于出离了愤怒了,好你个苏老头啊!你这不是拿朕当傻子玩呢么!
虽然愤怒,可这个时候,杨广的屁股还没完全坐稳呢,还真就不敢拿苏威老头这世族代表如之何。
犹豫了半晌,杨广方才转头道,“伯通,这事儿,你怎么看?”
第一百六十七章 屈宊盖
做为宇文成龙的祖父,宇文述自然知道自家孙子奏章里说的都是什么事儿,而且心里也早有了应付的预案。
这会儿听杨广询问,宇文述连忙快步出班做捧哏状道,“陛下,老臣觉得此事有蹊跷!此事背后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此刻,真正知道这奏章里说的是什么的,也只有杨广、宇文述祖孙和苏威老头四人,其它的众文武,包括左仆shè杨素在内,都还满头雾水呢。
就听闻那厢宇文述老头自顾自地开口道,“吾闻圣人之君,爱民如子。凡我大隋百姓,皆陛下之子民也。”
“今苏仆shè借修缮洛阳城之机,任人唯亲,指使胥吏盘剥民夫、危害乡里、中饱私囊,旬rì之间已致数十民夫亡命洛阳城下,严重离间陛下与百姓的父子之情,破坏了陛下在民间的声誉,实在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所以,臣斗胆请陛下把苏威老头抄家灭族明正典刑,以示陛下爱民如子之仁心!”
闻听此言,不但是下面的一众文武,就连杨广自己也是直翻白眼!
不就是死了几个民夫么?还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帽子,你扣得也太大了吧?
倒是那苏威老头,闻言也懒得理会宇文述这落井下石的政治流氓了,但只哭丧着老脸,做磕头认罪状道,“陛下圣明,请陛下开恩!”
后面的那些众文武大臣们见状,也跟着起哄道,“请陛下开恩!”
没办法,刚刚搬这么一次家,大家都觉得,似乎家底儿单薄了许多,不趁着这会儿搞工程的时候多捞一点儿,以后不定啥时候才有机会呢!
所以,这满朝文武,倒是有一大半的,都参与这次吞吃工程款的**案里了!一旦苏老头被砍了,只怕大家也都捞不到好!
“怎么办呢?”
一看这阵势,杨广就有点儿犯难了!
不动用霹雳手段,这帮混蛋大臣们那可是真敢干让自己背黑锅的事儿!可若是动真格的,那可要得罪好大一票儿的人呐!
寻思了半晌,杨广也没琢磨好该怎么处理苏威老头这个罪魁祸首。遂把目光转向了侍立一旁的站殿保镖,宇文成龙小麻杆儿,“宇文小爱卿,这事儿,你怎么看呐!”
“呃,陛下,臣也觉得,此事有蹊跷!”正自走神呢,宇文成龙可没听清楚杨广说什么,于是连忙含含糊糊地开口道。
“好了,朕不是想听有没有蹊跷,朕是在问你,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眼珠叽里咕噜乱转了片刻,宇文成龙便已经有了主意,忙开口道,“陛下,臣下觉得,此事应该慎重处理!”
“依臣之见,不如陛下先下一道旨意,严令那些贪官们,限期自首并退还所贪墨钱财、并抚恤民夫、安抚民意,如此陛下可暂时既往不咎。然后,陛下再遣一耿直可靠之人做为监察御史,彻查此事。届时被查出者一律从严从重处分。”
“嗯!”轻捻着胡须,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开口道,“那宇文小爱卿以为,何人可堪这监察御史之责呢?”
“呃,这个嘛……”犹豫了一下,抬眼瞟了下杨广,看其神情不似作伪,宇文成龙方才试探着继续道,“小臣听说,那个京兆尹屈宊盖,为人方正,从不徇私,或许他可以胜任吧!”
“屈宊盖?就是坊间传闻,‘宁食三斗艾,不见屈宊盖’的那个屈宊盖?嗯,此人之耿直,朕也素有耳闻!”
“不过,朕好像还听说,这屈宊盖和令尊,似乎,颇有矛盾啊?宇文小爱卿,你怎么想起保举此人来了?”
所谓和宇文成龙的老爹颇有矛盾,其实就是,宇文化及当初在京城飞扬跋扈之际,好几次撞在了屈宊盖的手上,颇吃了一番苦头而已!
从这方面来讲,宇文成龙和这屈宊盖,算不上是一伙的,而且貌似还算得上是半敌对关系。所以,对于宇文成龙能够保举屈宊盖,杨广还是有些诧异滴!遂径直开口问了出来。
面对杨广质疑,宇文小麻杆儿倒是相当的蛋定,不疾不徐、义正言辞地开口道,“陛下是问小臣谁能胜任此事,又没有问谁人与小臣家有隙。所谓,‘外举不弃仇,内举不失亲’。小臣只是按照陛下所问,据实回禀而已!”
“嗯,宇文小爱卿,很不错!”点了点头,杨广很是领袖气质地大手一挥,就此拍板儿道,“如此,此事就依宇文小爱卿之言办理!”
“众位爱卿,谁还有事上奏?”
“启奏陛下,臣还有事上要奏!”这次,开口的依旧是宇文成龙小麻杆。
“嗯?宇文小爱卿,有何事要上奏,但讲无妨!”
“小臣拟于明年二月初二,在京城公开招募左卫军,并遴选部分骁骑以下将佐,此系小臣所拟的具体方案,请陛下过目!”
口中说着,宇文小麻杆儿已然自袖中抽出一份奏章,高举着递到了杨广面前。
旁边早有小黄门快步上前,取过奏章放到了杨广的御案之上。
“朕不是说了嘛,左卫军之事,宇文小爱卿自行处理便是,不必事事都向朕请示。”
口中如此说着,可杨广还是翻开奏章,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一份几百字的奏章,杨广从头到尾,硬是看了足有一刻钟许,似乎把其中每一个字都反复咀嚼了数十遍,杨广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道,“此事,朕准了!”
“宇文爱卿,你让兵部按照宇文小爱卿的这份奏章之意,拟一份招兵通告,发往全国各州县。另外,再附上一句,就说此次招兵,其中极优秀者,有机会获得朕的亲自接见!嗯,差不多就这样了!”
“老臣遵旨!”闻言,宇文述老头忙再次出班,拱手接旨。
两件大事计议完毕,剩下其它的大臣们虽然也有一些或轻或重或大或小的事情禀报,可基本都和宇文小麻杆儿没啥关系了,宇文成龙遂退立一旁,手按佩剑,做闭目凝神状。
一天平安无事,没到中午,杨广便早早散朝回宫找宣华夫人等玩四劈去了。
而宇文小麻杆儿呢,下朝之后,便鬼鬼祟祟地跑到兵部衙门,找自己的祖父宇文述鬼祟了一番后,便志得意满地出了兵部,趾高气昂地满洛阳城巡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