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进了教室 (一)
田理麦一个人坐在操场边,他的手里拿着一本数学课本,但他根本没有想着看,甚至连翻一翻的念头也没有,他的双眼在紧紧地盯着操场上玩球的几位同学,几位同学曾邀请他一起玩球,但被他拒绝了!
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又要放星期六和星期天了,同学们都可以回家去与家人团聚,还可以改善改善生活了,但他却似乎没有星期六和星期天,他的家离学校太远了,他要走两天才能回家,因此,家里人都不要他回家,免得耽误了课程,每个学期,他一趟家也不能回。到了星期六,自己的跛腿父亲又要来学校给他送粮食和钱了,每次田理麦见自己跛腿的父亲一拐一拐地背着粮食来,用颤抖的双手递给他一周的生活费时,田理麦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憋屈着!
田理麦的家在一个叫上四台的地方,上四台,在一座大山上,那山是武陵山中很普通的一座山,叫厚崖山。厚崖山从山下看去有五台,他的家离山顶上差一台,在四台上。上四台这个地名一听就是没文化的人取的名。
上四台住着一个村民小组,有九户人家。
田理麦家四口人,父亲田禾壮,年纪四十岁,因十几岁时在山上去挖何首乌摔断了左腿,落下了残疾,成了跛子。母亲杨梅珍,年纪四十二岁,有严重的支气管炎,经常咳嗽,是村民小组人称的“病壳壳”,当然,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杨梅珍有病谁会嫁给一个跛子!?另外,田理麦还有一个妹妹,叫田理玉,年纪十一岁,正在上小学五年级。
田理麦的父亲田禾壮和母亲杨梅珍严格执行生育政策,只生育了两个孩子。
田理麦的家庭境况可想而知了。
田理麦读书的初级中学在镇上,那镇叫火龙坪镇,火龙坪镇全镇只有一所初级中学,火龙坪镇的人都叫“镇中”。
田理麦在镇中已经读到了初中三年级,下学期就要参加中考了!
“田理麦,别在那里发呆看着我们,快来打一会儿,也让身上暖和暖和!”正在场上玩球的同学夏礼周冲着他又喊道。
田理麦被夏礼周的喊声从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他突然感觉身上真的有一丝寒意,于是,他站起来将手中的数学书放在蓝球架下,向篮球场中跑了进去。
夏礼周见田理麦跑进场中,将篮球向田理麦扔了过去,田理麦接着,一个跨篮动作将球向篮筐投了出去,只可惜那篮球并未投进篮筐。
刚刚打了没几个球,上晚自习的时间到了,好在田理麦才刚活动开身子,没有出汗,他便直接去了教室。
田理麦坐在座位上,头脑里又有许多的乱齐八糟的思绪泛起,这晚自习虽名为自习,但每每都被科任老师或者班主任老师占领用来上新课,课堂上布置的作业都得抽课外的时间来完成。没有什么意外,今晚的晚自习被班主任老师占领,班主任老师叫王德超,代着班上的数学课。
对班主任王德超这个人,田理麦认为他年龄不到四十岁却啰唆至极,每每一件小事都要在班上反复地讲无数次,比如还有半个学期中考这事,班主任王德超不知道讲了多少次了,说要今后考大学的话,这中考就是第一道门坎,过不了这道门坎就别谈考大学!
班主任王德超啧啧不休地在讲台上讲着,并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着,田理麦的眼睛盯在黑板上却想着别的事情!
田理麦的座位在第六排,他的前桌坐着文体班长罗思思,罗思思是班上最活跃的女生,田理麦将眼睛从黑板上转移到罗思思的背影上,看着罗思思的背影,田理麦觉得罗思思的模样、身材和脾气都像他小学时的一位女同学,漂亮得象天仙,活泼得象神仙,只可惜与罗思思同学两年半了,还没有讲上几次话!
田理麦想到小学的那位女同学,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女同学叫单多一,由于家里没有钱,考上了镇中也没有接着上学,而是到火龙坪镇上的一家餐馆去打小工,每月五百元的工钱!
想到这个单多一女同学,田理麦常常会苦笑起来,小学时,同学们常常会拿单多一同学开玩笑,本来是姓单(shan),同学们偏给她喊成“单(dan)多一”。单多一到镇上的那家叫“顶食汇”的餐馆打小工后,田理麦曾经去看望过她,两人也就还如小学时一样相互叫着自己的名字,因为同是一个村的,觉得格外亲热,单多一还给田理麦倒了一杯茶叶水喝。不过,田理麦还是看出来,单多一有了变化,那就是没有在小学时那么活泼快乐了,多了一些沉默和老成,并且还学会了叹气!
“来,麦儿!”随着一声轻轻的话语在田理麦的耳边响起,突然间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捏着一元、两元、五元,最大的就是十元的一沓人民币从田理麦的身后递到了田理麦的胸前。
田理麦被“唬”得站了起来,他迅即转过身去。
“爸——,你怎么?”田理麦真是想不到,父亲田禾壮站在他的面前。
讲台上的班主任王德超停止了讲课,全班上的同学的眼光齐唰唰了盯向了田理麦和他的父亲田禾壮。
父亲是从教室的后门走进教室里的,田理麦脸上瞬间变成了一张红纸,他迅即扶着跛腿的父亲向教室的后门走去。
教室里一下子静得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也许有的同学连大气也没有敢出,教室里响起的声音只有田理麦和他跛腿父亲的不规则的脚步声。
从田理麦的座位处到教室的后门也许还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但田理麦觉得每迈出一步他都费了很长的时间和用了很大的劲,好在父亲田禾壮也没有在此刻说话!
田理麦知道,班主任老师王德超在等着他们父子俩尽快地走出教室,因为全班的同学都在看着他和父亲,无奈父亲的跛脚速度有限,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着。
就跟天上一年地上一世的传说一样,田理麦觉得这不到二十步的距离走了整整一世。
终于走出了教室,来到了走廊上。
“爸,你怎么进了我们的教室?我们在上课呢!”田理麦一点没有责怪自己的父亲,他只是想告诉父亲上课时教室里是不能随意进去的。
“麦儿,我怕耽误了你听课,想进去把钱給跟你后就离开,没有想别的!”父亲田禾壮知道自己进教室的行为不妥,在走廊上的灯光映照下,脸上显出明显的愧疚!
“爸,今后不能这样了,教室里上课时外人是不能进去的,你下次如果来再遇到我在上课,就在外面等等,我下课了就会出来!”田理麦说道。田理麦其实心里多少有些生气,但他不能责怪自己的父亲,他知道,父亲因为腿摔残疾后,没有上几天学,书读的少见识也就少了些。
“好,麦儿,爸记住了。”父亲田禾壮答道,见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责怪自己,田禾壮还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穷家的孩子懂事早,田理麦自记事起就没见自己的父亲打骂过自己和妹妹田理玉,父亲和母亲只知道勤扒苦做,有了好吃的,也顾不得吃,都是让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吃,即使是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做了错事,也都是摆事讲理,然后便在堂屋里香荷上写有“天地君亲师位”前跪上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烧完后,起来点上香给上起,然后便没事了。
“爸,你怎么今天就来了?”田理麦问道。
父亲田禾壮又从身上掏出先前递给田理麦而田理麦没有来得及接过的钱说道:“麦儿,这镇上离我们家远了,正好镇上有一个远房亲戚家接儿媳妇,我来吃喜酒,就顺便将你的粮食和钱提前送来了。”
此时,田理麦发现,父亲用花背蒌背来的大米靠在教室门外放着。
田理麦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钱,将花背蒌一把拎起来背在背上,说道:“爸,我先把米放寝室去!”
“麦儿,这不行,这会耽误你听课的,要不这样,我在这教室外面等你,你先进去上课,下课后我们再送去你寝室?”父亲田禾壮用征求意见的口吻说道。
田理麦见父亲身上穿着的还是去年冬天镇政府“送温暖”送的救济棉衣,便试着说道:“爸,这大冷天的,你站在这走廊处,冷得很,我就耽搁几分钟,没有事的!”田理麦其实知道,要让父亲接受自己的意见是很难的,因为,在父亲田禾壮看来,耽搁田理麦听课是大事,而父亲田禾壮站在走廊里冷冷是小事!
“麦儿,我穿着棉衣呢,不冷,即使冷了,我就在走廊里走走也就暖和了,倒是麦儿你和你的同学大冷的天就那样坐着,冷才是真的!”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知道自己不能说服父亲,也不可能说服父亲,便立即放下花背蒌说道:“爸,那我进教室去了!”
“去吧,麦儿,好好听课!”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走进了教室里,他来到座位前坐下,班主任老师王德超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继续着讲课。田理麦同时发现,许多同学都在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只有个别同学朝他看了一眼。
田理麦的注意力格外集中,班主任老师王德超的讲课在田理麦看来,今天是讲得最好的,容易懂,容易记,还特别吸引人!
第二章 父亲进了教室(二)
很快,第一节晚自习课便下了,田理麦赶紧跑出教室来见父亲田禾壮,田理麦一把将花背篓背在背上,搀扶着父亲说道:“爸,我们先去寝室!”此时,同学夏礼周跟了过来,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留你父亲就在我们寝室宿一夜,我们两人睡,你的床留给你父亲睡!”
夏礼周平时与田理麦要好,家境比田理麦稍好一点,夏礼周每每有好吃的,都分给田理麦一块吃,也正因为夏礼周是田理麦的好朋友,田理麦才不好拒绝,但田理麦每次面对夏礼周递过来的好吃的东西,都抑制着馋嘴,仅那么表示表示,以勉拂了好朋友的好意!田理麦面对班上其他同学递来的东西从来都是拒绝的,之后他会象开玩笑似地说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田理麦听了夏礼周的话,问父亲田禾壮道:“爸,那亲戚家住不下吧?就在我的铺上睡一晚?!”
父亲田禾壮看了看夏礼周,田理麦见了赶紧给父亲田禾壮介绍道:“爸,这是我同学夏礼周,我们非常要好的!”
“哦,是你的同学,你们都要抓紧学习才好!”田禾壮说了这句话后才接着说道:“那亲戚家整喜酒,客多得很,我想也没有那么多睡处,便先来学校把米和钱送给你后再说!”
“爸,先前也忘了问你,你吃晚饭了吧?”田理麦问道。
“麦儿,晚饭在亲戚家吃的,我还喝了一小杯酒。”田禾壮说道。
“爸,平常你也舍不得买点酒喝,你应该多喝一杯才是!”
“麦儿,不是爸不想多喝一杯,是你爸腿不利索,喝多了背着送给你的米怕弄撒了,就不划算了!”父亲田禾壮说这话时又看了夏礼周一眼。
三人边说话边走,很快便到了学生寝室,待田理麦和夏礼周将装着米的花背篓放好后,田理麦说道:“爸,你先洗洗脚,天气冷,坐到铺上将脚放进被子里,那样才不会冻着!”
“麦儿,你们这学生宿舍里能够顺便留宿人吗?要是不行的话,我去街上找个小旅店开间房随便睡一晚就行了,如果小旅店价钱高了的话,我又去那亲戚家,没有睡处,我就在他家的火堂边囫囵一夜也行!”田禾壮说道。
“田叔叔,我们这学生宿舍确实有管理规定,是不准留宿别人的,不过,我们不让老师和管理员知道,也是没有什么事的!”一直在听田理麦两父子说话很少搭话的夏礼周此时说道。
“夏礼周同学,”夏礼周虽然礼貌地称田禾壮为“田叔叔”,但田禾壮在心里衡量衡量,觉得称呼夏礼周为“侄子”不妥,便称夏礼周为“夏礼周同学”,他说道:“夏礼周同学,既然学校有管理规定,我留宿你们寝室便是违反了学校的规定,算了,我还是走!”
“爸,你等等。”田理麦说道:“爸,你先歇着,等会我去请班主任王老师想想办法,王老师他一定有办法的!”
“麦儿,麻烦你们班主任老师不好吧?!”田禾壮说道。
正在这时,第二节晚自习上课的时间到了,田理麦和夏礼周来不及多给田禾壮说什么,田理麦急急地说道:“爸,我们要上课了,你先在这里歇着,冷就坐到铺上去,将脚用被子盖着,下课了我马上就来!”
田理麦说完就和夏礼周匆匆地赶往教室去。
第二节晚自习课仍然是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占用来讲授数学,田理麦跟先前一样,精力非常集中,听课的效果非常好。
第二节晚自习课下后,田理麦没有急着回到寝室去见自己的父亲田禾壮,而是走上前去对班主任王德超说道:“王老师,我有点事想找一下你!”
“什么事?田理麦。”王德超问道。
田理麦看了一眼因为天冷都没有离开教室的同学们,欲言欲止。
“什么事,当着同学的面不好说,行,到我办公室去说!”班主任王德超说完,对着全班同学说道:“第三节自习,同学们自习。”
田理麦跟着班主任王德超来到王德超的办公室里坐下,班主任王德超又说道:“田理麦,什么事先前当着同学的面不好说,刚才你说吧!?”
“王老师,”田理麦站起来说道:“我父亲来了,今晚他没有睡处,我想让他睡在我们寝室里,可是学校又有规定,我——”
“田理麦,你父亲刚才在哪里?”不得田理麦说完,班主任老师王德超就问道。
“王老师,我父亲在我寝室里。”田理麦回答道。
“田理麦,你去把你父亲接到我办公室里来烤火,然后,你去上自习,下自习后你来我办公室,你父亲的住处我来安排,学生寝室不能让你父亲住!”班主任老师王德超说道。
“谢谢王老师!”田理麦说道。
“谢么子?!田理麦,快去把你父亲接来!”班主任王老师催促道。
田理麦迅即跑向寝室里,见了父亲田禾壮高兴地说道:“爸,我们班主任王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里烤火,并说你的睡处他来安排!”
“麦儿,你们班主任王老师真是好人呐,我们这点事还麻烦他,真是不好意思,麦儿,你要记住王老师的恩惠,你要好好学习,今后有了出息,要报答王老师!”田禾壮说道。
“是,爸!”田理麦边答应着边搀扶着跛腿的父亲向班主任王德超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班主任王德超的办公室,王德超让田禾壮坐在电炉旁,又给田禾壮倒了一杯开水,班主任王德超说道:“老田,这么冷的天,坐在学生寝室冷得很,到我这里烤烤火,喝杯热开水暖和暖和!”
田禾壮接过开水,有些颤颤兢兢地说道:“王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来麻烦搅扰你,不知道今后拿什么来感谢你!”
班主任王德超听了田禾壮的话,看了一眼田理麦,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你去上自习,让你父亲在这里烤火!”
田理麦答应着离开了班主任王德超的办公室。
田理麦来到教室里坐下,短暂地想了想刚才的事,便拿出今天没有做完的作业做了起来。
待田理麦做完几门功课的作业,第三节晚自习课的时间便到了。这样,今天全天的课也就没有了,他把自己的作业本交给课任代表后,便叫上夏礼周一起往班主任老师王德超的办公室赶去。
田理麦和夏礼周走到班主任老师王德超的办公室门外,只听班主任老师王德超和父亲田禾壮正在说着话。
“王老师,今天我贸然闯进你们的教室去给田理麦送钱,这事还请王老师给班上的同学说一说,对不起,这是我姓田的不知道规矩!”父亲田禾壮说道。
“老田,这事就不提了,恐怕同学们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当时我看出来了,也就用不着给同学们解释什么了!”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说道。
夏礼周想走进屋里去,田理麦一把拉住夏礼周并示意别说话,听听父亲和班主任王老师说些什么。
“王老师,我想问件事,不知妥不妥当?”房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父亲田禾壮又问道。
“老田,如果是关于田理麦的事情,你尽管问!”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说道。听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说话的语气,好象王德超老师在批改作业,有一心二用的口吻。
“王老师,我想问的正是田理麦的事,不知我家田理麦考不考得上高中?”父亲田禾壮用探询的口气问道。
“你问这事,老田,这样说吧,如果田理麦发挥正常的话,会考个重点中学,当然,学生考试时受多种因素影响,也有超水平发挥的,也有连正常水平都没发挥出来的!”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说道。
田理麦见父亲田禾壮和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没有说什么别的,便拉着夏礼周走进了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房屋。
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果然在批改作业,父亲田禾壮坐在电炉旁烤火,挨着父亲田禾壮旁边的一张桌上放着一杯茶叶水。
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见田理麦和夏礼周走进房屋里,便站起来说道:“田理麦,我已经给后勤处的人打了招呼,你父亲就去学校的客房睡,走,我们一起去客房!”
田理麦搀扶着自己的父亲田禾壮,与夏礼周一道跟随着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来到学校的客房,那客房已经有人打开,门虚掩着的,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在前面推开房门,开了灯,并说道:“老田,我们学校的客房还可以,干净整洁,你洗洗之后就可以睡了,卫生间也有,明天早晨你可以多睡一会,明天我有早自习,不能来招呼你!”接着,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又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你父亲为了给你每星期送粮食和生活费,听他说来一趟学校要整整三天,还要走到两头黑,你要加倍学习才是,才对得起你父亲!明天早晨,你就不用出操了,你送送你父亲!”
第三章 差点受了处分(一)
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话刚说完,田禾壮赶紧说道:“王老师,明天早晨不用麦儿送我,我走得早,麦儿不能耽误正事,王老师,真是太麻烦你了!”
“老田,你今后来给田理麦送粮食,尽管来找我,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会给学校领导汇报你的事情,学校领导也会理解的!”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没有给田禾壮说客气话,而是说了田禾壮今后来给田理麦送粮食和钱来学校的住的问题。
“王老师,这怎么行呢?学校的客房是接待学校客人的,我又不是,我只是个学生家长!”田禾壮听了王德超老师的话,嚅啜着说道。
“田理麦,你记住,你父亲来了学校,你就告诉我一声,学校的客房空着也是空着,睡睡也不打紧的。刚才我就不陪你父亲了,我还有作业本没有改完,让你父亲早点睡,他真是挺不容易的!”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说完便走了!
田理麦望着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慼动,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对父亲田禾壮说道:“爸,洗洗睡吧!?”
“好的,麦儿,你和夏礼周同学可以走了,我自己洗干净就行了,不会把学校的被子盖脏的,明天早晨你们也起来得早,加上细娃儿瞌睡又大,你俩早点去睡!”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知道,如果他和夏礼周坚持要帮助父亲侍弄洗涮的话,父亲田禾壮是要生气的,自己的父亲自己了解。
田理麦没有说什么,而是看了一眼夏礼周,对父亲田禾壮说道:“爸,明天早晨我把早饭打来,送到这里来,你吃了早饭再走!”
“麦儿,明天早晨你就别管我了,你好好读书就比什么都好,我的早饭我从屋里出发时,你妈给我准备得有米粑粑,不用你们管,再说,我要说了一顿,麦儿,你不就有一顿没得了?”父亲田禾壮说到后一句时,还咧嘴笑了笑。
田理麦听了父亲田禾壮的话,不再说什么,与夏礼周出了那客房直奔学生寝室。
田理麦和夏礼周刚回到寝室,熄灯号就响了,接着灯便熄了。两人摸索着洗了脚,就上床睡了!
田理麦在床上睡不着,他一会儿想到了父亲睡在学校客房不知怎么样,一会儿又想到了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帮助,王德超老师的帮助在父亲田禾壮心里肯定是莫大的恩惠!田理麦也想到了家里的比父亲还大两岁的母亲杨梅珍和正在读小学的妹妹田理玉!
说来也怪,田理麦还想到了班上的文体班长罗思思,也想到了小学的那位女同学单多一,田理麦还在心里把她们俩人进行了一番比较!
朦朦胧胧,恍恍惚惚,直到很晚了田理麦才睡过去!
半夜里,田理麦醒了两次,因为他知道,父亲肯定起床会非常早,他想去送送父亲田禾壮,虽然这又不是父亲田禾壮第一次来给他送粮食和钱,但他觉得自己以往在这件事上疏忽了,每次真应该送送父亲,不过,在以往父亲来给他送粮食和钱,是将粮食和钱送到田理麦处便离开了,有时候田理麦问父亲吃饭没住哪里,父亲田禾壮就支吾着搪塞过去了!
田理麦猜想,以往父亲或许根本就没有在镇上住宿过,至少到春夏秋时节是这样,父亲是肯定舍不得去住旅馆的,因为那要花钱!
关于用钱,父亲田禾壮和母亲杨梅珍从来就不说田理麦钱用多了的话,用钱是田理麦用多少就算多少,也不说“儿子,你少用点!”的话,也许是受父亲和母亲的影响,连妹妹田理玉也不说那样的话!
大约离学校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田理麦醒了,他悄悄地穿衣起床,以免吵醒了寝室里的其它同学,待他穿好衣服下了床来,他猛烈才发现他的床前站着一个人。
“是谁?”田理麦小声地问道,这人险些吓了他一跳。
“嚁——,是我!田理麦!”
是同学夏礼周!
田理麦没有再问什么,因为他实在怕吵醒其他同学,待两人出了寝室后,田理麦才问道:“夏礼周,你起来这么早做么子?”
“一起去送你爸呀!”
“夏礼周,我爸我一个人去送送就行了,耽误了你睡觉,白天上课时,你又要打磕睡!”田理麦说道。
“打磕睡也要来送送,你起这么早,到处是黑乎乎的,给你打个伴!”夏礼周说道。
两人没有说上几句话,很快就到了田禾壮住的客房外,客房里没有亮灯,静悄悄的,由于天还没有亮,从窗户里看不清里面。
“田理麦,你父亲还在睡觉吧?!”夏礼周轻声说道。
难道父亲真的还在睡觉?听了夏礼周的话,田理麦也有些怀疑。
田理麦伸出右手轻轻地试着推了推客房的门,那门一下子便被推开了,见门没有闩上,田理麦轻轻地喊道:“爸——!”
客房里没有回音,田理麦一把将电灯打开一看:客房里空空的,哪里还有父亲田禾壮的影子?
田理麦有些着急,夏礼周见了说道:“田理麦,你着什么急吗?你父亲昨晚上不是已经说了吗,他要早点走,你父亲肯定已经走了!”
田理麦两步跨到床边,伸出手去摸了摸被子,只可惜床上的被子已经叠了起来,虽然叠得不齐整,但可以看出来,叠被人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田理麦没有在被子上试出什么,沮丧地坐在床上,他原本是今晨早一点起床来送送父亲的,如果父亲责怪他,他连理由都编好了,说是班主任王德超老师交待的,没想到,还是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还是更加早早地就走了,没有送成!
夏礼周见田理麦有些沮丧,便劝解道:“田理麦,你父亲走了就走了,反正他下个星期又要来,到时候我们再早点送送不就行了!?”
田理麦一想:也是,父亲这样来来往住的每个星期给我送粮食,又何必看重这一早晨的送行呢?
田理麦想到这一层,不禁笑了笑说道:“夏礼周,我们回寝室去,等起床铃响!”
两人将客房重新进行了整理之后,便回到了寝室,到寝室没一会儿,起床铃便响了!
上了早操,洗涮后上了早自习,但就在早自习下的时候出事了!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后,夏礼周来到田理麦的课桌前,正准备与田理麦一起去排队打早餐时,班上的另一名同学叫王仕堂的来到田理麦的课桌前,学着田理麦父亲田禾壮的声音大声地说道:“来,麦儿!”王仕堂的手还在田理麦的胸前装着递钱的样子。
此时,班上的同学绝大部分都还没有离开教室,一时间,教室里的同学哄堂大笑起来!
田理麦的脸瞬间由红变白,由白变紫,一会儿脸色完全铁青着,浑身也颤抖起来,田理麦狠狠地看了一眼王仕堂,一时田理麦不知道如何应对!
旁边的夏礼周见田理麦被王仕堂欺负,气得不像个样子了,便气愤地伸出右手推了王仕堂一把说道:“王仁堂,你这是干什么?”
“夏礼周,关你什么事?我不就与田理麦开个玩笑!”王仕堂边说话也推了一下夏礼周。
“老子靠你妈——!”突然,田理麦犹如一头发怒地狮子,一拳向王仁堂打去。
王仕堂正在面对着夏礼周,没有防备着田理麦,田理麦的这一拳重重地打在王仕堂的脸上,瞬间王仕堂的鼻子里流出了鲜血。
田理麦的拳头也许真的是打疼了王仕堂,王仕堂转过身子从另一位同学的座位上提起一把凳子来,就要砸向田理麦。
旁边的夏礼周见了,知道王仕堂的这一凳子砸下去,对田理麦来说不知是个什么后果!
夏礼周于是毫不犹豫地不顾危险伸出左手向王仕堂举起的凳子拦去,右手并向王仕堂抱去。
王仕堂举起的凳子被夏礼周的手一拦,去势缓了一缓,夏礼周的手被凳子击中,而且田理麦的左肩膀也被凳子击中,田理麦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好在有后面的课桌支撑着,田理麦没有倒下去!
此时的夏礼周顾不得左手的疼痛,双手将王仕堂抱住,因为,王仕堂见自己举起的凳子第一次击打竟然没有给对方造成大的打击,而自己鼻子里流出的鲜血已经弄得自己的脸上、胸前一片殷红,而面前的课桌上也有血点溅在上面,王仕堂试图再次举起凳子击打田理麦!
王仕堂被夏礼周一把抱住,夏礼周并且将王仕堂的双手也抱住了,王仕堂的手里的凳子被田理麦抢夺走,然后趁着夏礼周抱住王仕堂,王仕堂一时挣扎不脱的时机,对着王仕堂的脸上连着就搧起了耳光,而且田理麦还边打边骂!
此时,教室里的同学,见田理麦、夏礼周和王仁堂打了起来,有的在旁吆喝着,有的在旁叫喊着,还有的拍起了巴掌!
第四章 差点受了处分(二)
当然,更多的同学也立即围拢来劝架,也有的同学赶紧跑去报告给班主任王德超老师。
首先跑拢来劝架的是班长陈奕勋,陈奕勋是班上民选的班长,平时深得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器重和全班同学的信任。陈奕勋本来已经出了教室准备去厨房打饭了,但一听同学喊教室里有同学打架,便立即返身回了教室。
班长陈奕勋分开看热闹的同学,立即走了进去,此时,正是夏礼周抱住王仕堂,田理麦在扇王仕堂的耳光,班长陈奕勋对田理麦大喝一声:“田理麦,住手!”
田理麦见班长陈奕勋来了,立即住了手。
但是夏礼周仍然没有松开抱住王仕堂的手,王仕堂也还在强力挣扎着,叫骂着,夏礼周看了一眼班长陈奕勋,他担心陈奕勋压不住王仕堂,放了王仕堂,王仕堂会又要举起凳子打田理麦。
陈奕勋见夏礼周看自己,知道是征求自己的意见,放不放开王仕堂?陈奕勋看了一眼王仕堂,见王仕堂满脸是血,胸前衣服上和夏礼周的手臂上也都是血,而且王仕堂鼻子的鲜血还在汩汩涌出,便对王仕堂听不听自己的、服不服从自己产生了怀疑。
陈奕勋没有发话让夏礼周放开王仕堂,而是看了一眼周围围着的几位同学说道:“走,我们送王仕堂去医务室!”
几名同学上去扶住王仕堂,陈奕勋自己也上去一把扶住了王仕堂的右臂,其实,哪是去扶王仕堂,而实质是帮他架了起来。
夏礼周见几位同学“扶”住了王仕堂,便将双手松开了,夏礼周一松开,王仕堂顺势一脚向田理麦踢去,而此时,田理麦也早已经从座位上站到了走道里,见王仕堂踢自己,迅即向后退了一步,王仕堂一脚踢空。
王仕堂在班长陈奕勋及几名同学的“搀扶”下向学校医务室而去,此时的文体班长罗思思见王仕堂鼻子里还在流血,便说道:“你们等等!”随即从身上掏出几片卫生纸来揉住一团塞向了王仕堂的鼻孔。
罗思思的这个动作让跟在后面的田理麦眼里喷火,早知道有这个动作,不如被打出血的是自己!
一群同学刚出教室,便遇见班主任王德超老师风火着急地赶了来,见班长陈奕勋扶着王仕堂,问道:“陈奕勋,王仕堂怎么样了?”作为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担心出大问题。
“王老师,他鼻子出血了!”陈奕勋回答说。
王德超老师听说只是“鼻子出血了”,脸上的神经忽地一下子就松驰了下来,因为,“鼻子出血”人们一直认为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二叔,我这是那乂乂的田理麦和夏礼周打的,鼻子里面破了,我疼呀,二叔!”王仕堂听了陈奕勋的话,带着哭腔叫骂着对王德超老师大声说,而且还把夏礼周也带了进去,在王仕堂看来,夏礼周将他抱住就是帮着田理麦,其实,不只是王仕堂,其他同学在心里也都是这样认为,只是不说出来而已,因为平常,王仕堂是个“潺头”,而田理麦则让同学们喜欢。
王仕堂叫王德超老师“二叔”,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班上同学谁都知道,王仕堂与班主任老师王德超不仅是本家,而且还是相隔不远的几大房人,据说还没有脱“五服”!
此时,田理麦听见王仕堂叫班主任老师王德超“二叔”,心里边就有那么一点不得劲,“哼,你王仕堂占人,怪不得平常在班上耀武扬威的,但我田理麦不怕你!”
田理麦偷偷地看了一眼班主任老师王德超,他发现王德超老师也瞄了一眼自己,但随即就把眼光移开了,好象班主任老师王德超怕与田理麦的眼光对上一样!
“王仕堂,别说话,你们都先去医务室检查之后,上了药再说!”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说道。
到了医务室,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见医务室的医生还没上班,只有一名护士先到了,在做卫生,王德超老师对那名护士问道:“甄护士,李医生还没上班?”
“是的,王老师,不过,李医生也快来了!”那叫甄护士的回答说。
正在王德超老师与甄护士说话之际,李医生来了,王德超老师迎上去说道:“李医生,你早,不好意思,我班上上早自习时,有两个学生打架,请你给他们看看!”
李医生看了看王仕堂和陈奕勋、田理麦、夏礼周和其他几位同学,说道:“你们这些同学,吃饱了撑的,好好的打什么架?”
李医生边说边换白大褂,白大褂穿好,又说道:“来,让我看看,打着了哪里没有?”
李医生首先给王仕堂检查,因为从外表看去,王仕堂受伤不轻,不仅脸上血迹斑斑,而且身上也到处是血污。
“这里留下陈奕勋外,其他同学去吃饭,不然马上就要上课了!”班主任老师王德超说道。
其他同学都走了,夏礼周看了看班主任老师王德超,小声说道:“王老师,我也走了?”夏礼周的口气既表达了自己想走的愿望,又是让王德超老师批准后自己才走!
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看了一眼夏礼周,口气有些随和:“你去吧!”
见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让夏礼周离开,王仕堂说道:“二……,王老师,夏礼周也参加了打我!他不能走!”王仕堂准备叫王德超老师“二叔”,但见有李医生和甄护士在场,没有叫出来,改口喊了“王老师”!
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没有理睬王仕堂,而是又对着夏礼周重复了一句:“你去!”
王仕堂见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没有理睬自己的话,便不再说什么,此时,李医生在甄护士的协助下,已经将王仕堂检查完毕,而且脸上的血渍也被清洗干净,李医生将王仕堂的鼻子进行了处理和包扎,鼻孔处被塞上了两团棉球,李医生对王德超老师说道:“王老师,王仕堂同学的伤势很轻,上了点药后,一两天就没事了!”
“谢谢李医生!”王德超老师向李医生表示感谢后,对陈奕勋和王仕堂说道:“陈奕勋,你陪着王仕堂去吃饭,然后去上课,一切事情等今天课上完后再说!”
陈奕勋陪着王仕堂走了,走时,王仕堂的气还没有消,王仕堂还狠狠地看了一眼田理麦。
“李医生,也请你将这位田理麦同学检查检查!”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对李医生说道。
田理麦听说要给自己检查,他本想拒绝,但不知怎么觉得先前被王仕堂用凳子打中的左肩膀有了疼痛感,便不再说什么!
李医生见田理麦身上好好的,便问道:“田理麦,你身上有不有被打!?”
田理麦看了一眼李医生,坐到一张椅子上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左肩膀,甄护士走过去看了看对李医生说:“李医生,田理麦的左肩膀有些红肿!”
李医生走近田理麦,用手摸着田理麦的左肩膀问道:“疼不疼?”
田理麦点了点头。
李医生继续摸着问道:“骨头疼不疼?”
田理麦摇了摇头。
“不打紧,过几天就不疼了!”李医生说道,接着李医生让甄护士给田理麦的左肩膀贴了一块膏药。
田理麦将衣服穿好后,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对他说道:“田理麦,先去吃饭吧,课上是后,写份事情的经过报给我!”
田理麦什么也没有说,他在王德超老师跟前规矩地站着,点了点头后默默地离开了医务室。
“王老师,班上有了学生打架,你这个月的班主任津贴要被扣了!”李医生在说话。
“李医生,我的班主任津贴被扣都是小事,我是怕他‘几黄袋’(几黄袋:相当于几爷子、有贱称的味道——笔者注)真的伤着那儿就真的坏了,还好只是点小伤!”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说话。
李医生和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对话,田理麦听得清清楚楚。
田理麦没有心思去打早饭吃,他直接去了教室里,他坐在座位上,似乎若有所思,班上一些同学早已经吃了早饭来在了教室里,夏礼周还没有到教室来。
一些同学看了看他,有的似乎想过来安慰他,但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作罢了!
坐在前桌的罗思思也已经来了,她只看了田理麦一眼便什么也没有表示了!
田理麦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的心情差并不是因为他与王仕堂打了架而差,相反,对于与王仕堂打架,他还在心里有一种快感。他的心情差是因为王仕堂学他父亲田禾壮的样子,或许昨天父亲田禾壮不经意间走进教室的行动并没有让田理麦想到更多,但却在同学们的心里留下某种对父亲的鄙视,不然,王仕堂也不会拿这事来与自己开玩笑!
田理麦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了。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整节课他都没有集中起思想来,他的心里好象有什么堵着。
第一节课下了之后,便有风传:学校要处分打架的同学!
第五章 小纸条(一)
田理麦听了同学们的风传,也不动声色,夏礼周来邀他去教室外走走,他也拒绝了!
上午四节课,每一节课下课后田理麦都没有到教室外去活动一下,不仅如此,他一直坐在座位上动也没动,有两节课间休息时间,夏礼周都来邀他到教室外活动活动,他没动!
已经是冬天,天气十分寒冷,火龙坪镇在武陵山的腹地,整个镇子坐落在一个叫蛮界山的半山坡上,蛮界山绵延数十公里,在武陵山中能够选这样的一个地势开阔的地方建镇确是十分不容易的,可见火龙坪镇的祖先多少还是懂点风水,有点眼光的!火龙坪镇的地势开阔,但冬天却是难熬的,特别是那寒风一阵阵的吹过,有时好象要把火龙坪镇整个都吹得冻结起来一般!
田理麦的脚上虽然穿着母亲熬更守夜给他做的棉鞋,但在这样的寒冷冬天,加上他又没有活动一下,他的脚几乎冷得僵硬了!
上午第四节课下后,夏礼周见田理麦心情如同冰点,便让田理麦在寝室里呆着,他去帮田理麦打回了饭菜!
田理麦感觉饿了,很快吃完了饭,之后,田理麦对夏礼周说道:“夏礼周,中午我就不休息了,我到教室去将我与王仕堂打架的经过写出来,班主任王老师要!”
“田理麦,那我陪着你一起去!”夏礼周说道。
田理麦看了看寝室里其他的几位同学,将夏礼周拉到一边说:“夏礼周,有件事我想与你说一说,王仕堂见我们两人好,他想把你也扯到这件事里来,我知道你的脾性,但这次你得听我的,这件事是我和王仕堂的事,你别掺合进来!”
“田理麦,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王仕堂是怎么想的,其实,我就是拉的偏架,就是帮你忙,大不了就是着个处分!”夏礼周说道。
田理麦见寝室里有同学准备午睡,便把夏礼周拉到寝室外面来说道:“夏礼周,事情总得要向好的方面说,谁愿意去挨个处分,能够说过去的便说过去,我都不想挨处分,但我是没有地方指处,俗话说:‘雷打急了往树上指!’我是实在没地方指,听我的,别掺合起来,有我一人也就够了!”
听了田理麦的话,夏礼周象不认识似地看着田理麦,夏礼周没想到田理麦说出来的话比“大人”还“大人”!
田理麦见夏礼周没有反驳自己,只是看着自己,便又说:“既然你没话说,那你中午就睡一睡,不然下午你又要打磕睡,我去写经过!”
“田理麦,我陪你去教室!”夏礼周没有依从田理麦而是拉着田理麦往教室走。
“你?夏礼周……”
“好啦,田理麦,你是困难时期,让我这个好朋友陪陪你,到了教室,你写你的,我就打一下盹就够了!”
田理麦和夏礼周一道来到教室里时,见班长陈奕勋在教室里,田理麦问道:“陈奕勋,你怎么也不休息?”陈奕勋虽然是班长,但全班同学都还是喜欢叫他的名字。
陈奕勋笑了笑说:“田理麦,夏礼周,吃过中饭之后,我掐指一算,你们两人肯定要到教室里来,于是本班长便提前来教室恭候二位!”
“哦,陈奕勋,你这个大班长,找我和田理麦有什么事情吩咐?”夏礼周也笑着说道。
陈奕勋敛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夏礼周,这事与你有关系,但关系不大,我等你和田理麦,主要是想跟田理麦说个事!”
田理麦知道陈奕勋要说的是什么事:“陈奕勋,你说吧!?”
陈奕勋看了看夏礼周,好象在寻找什么措词适当一样。
田理麦看着班长陈奕勋,见他在犹豫,便催促说:“陈奕勋,直接说吧,我中午还有事呢!”
“嗯——,田理麦,王老师是不是要你写一份与王仕堂打架的经过材料?”陈奕勋问道。
“是的,我准备中午就写!”田理麦回答说。
“好,田理麦,那我就说说你这打架的经过材料怎么写,你要注意三点。”陈奕勋说道。
“三点?陈奕勋,哪三点?”田理麦和夏礼周几乎同时问道。
“第一,田理麦,你与王仕堂打架的整个起因皆是王仕堂挑起,起因是他侮辱你,鄙视你的父亲;第二,王仕堂用独凳打你,如果不是夏礼周及时劝架,拦住了独凳,其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夏礼周应该让学校给他表扬;第三,同学上前劝阻,特别是本班长到场后,王仕堂仍然不依不饶,被同学拉住后,还用脚踢你!”陈奕勋说道。
陈奕勋说完,田理麦和夏礼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来班长就是班长,就是与别人不一样,这三点一写,田理麦便真的没有多少过错了,所有的错都是对方的,特别是对于夏礼周,他倒成了劝架和阻止发生惨剧的英雄了!
“陈奕勋,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的?”田理麦问道。
“田理麦,本班长洞察一切,这么些小事还能逃过我的眼睛?”陈奕勋笑了笑。
“陈奕勋,我这样写是不是狠了一点?王仕堂的鼻子毕竟是我打出血的!其实,我还先动——”田理麦的“我还先动了手”还没说完,陈奕勋打断田理麦的话说:“田理麦,你如果不按照本班长说的这三点写,你的处分可是挨定了,现在,你只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王仕堂身上,你知道吗?王仕堂是占人的,我们班主任就是他二叔,如果王仕堂要挨处分,说不一定学校的领导看在王老师的面子上不处分王仕堂也说不准,你田理麦就不行,只要你有过错,学校是会毫不留情的!”
陈奕勋的话说完,田理麦和夏礼周更加惊奇,虽说陈奕勋是班长,在班上平常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说学习成绩吧还赶不上田理麦,不过同学们选他,是因为他处事比较公道,那么,今天呢?今天的陈奕勋这个班长于情是好人,于理呢?
田理麦低下头看着地上,他不好直视陈奕勋看着他的眼睛,因为,田理麦知道,班长陈奕勋是为了他,而这样的。
“陈奕勋,我觉得这不太好吧?!王仕堂的确可恨,我现在都还想揍他,但我们这样把一切过错都推给王仕堂,总觉我们做得不光明!”田理麦小声说道。
“田理麦,我了解你的脾性,但是,你也要知道,你在这样写,恐怕王仕堂也在那样写呢,你写的到底算不算数,还说不准呢!”夏礼周说道。
“田理麦,你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写,是一定会挨处分的,说不定学校领导见了你的材料,一生气,还会劝退你呢!?”陈奕勋又说道。
“劝退我?陈奕勋,这不可能吧?!”田理麦听了陈奕勋的话,真的有些吃惊,也有点不相信!
“不可能?田理麦,一切皆有可能,你想想,你和王仕堂在教室里大打出手,这种风气不止住,每个年级,每个班都象你和王仕堂那样,那学校的教学秩序还不乱了套了!”陈奕勋口气有些凝重。
“田理麦,陈奕勋的话十分有道理,你想想看,如果你被学校劝退了,你回家怎么向你父亲、母亲交待!”夏礼周劝说道。
田理麦一听夏礼周的话,再也不做声了,陈奕勋和夏礼周相互看了一眼,陈奕勋说道:“田理麦,你的经过材料写好后,王老师说你先交给我,然后,我再交上去!”
“陈奕勋,真的是这样吗?我想借交材料的机会见见王老师!”田理麦说。
“田理麦,这是王老师说的,我也在想,王老师怎么不让你直接把材料交给他,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话,王老师还可问一问,是不是王老师不想见你?!”陈奕勋若有所思地说道。
田理麦听了陈奕勋的话,似是自我解嘲似的说:“陈奕勋,别说那么严重好不?不就是和王仕堂打个架吗?作为我们的班主任犯得着那样吗?”
“是的,田理麦,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好了,我先去寝室里休息休息,你写吧,写好后交给我!”陈奕勋说完又向夏礼周道:“夏礼周,你去不去休息?”
“算了,陈奕勋,我就留在教室看着田理麦落实我们班长的三点重要指示!”夏礼周笑了笑说。
班长陈奕勋走出了教室。
“夏礼周,难道真的按照陈奕勋说的写?”田理麦又问夏礼周。
“田理麦,别磨叽了,快点按照阵奕勋的意思写吧,争取中午写好,下午交往陈奕勋,让他尽早交给王老师!”夏礼周说道。
“好吧,就按照班长大人的意思写!”田理麦好似自言自语,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写起“经过材料”来。
夏礼周不再与田理麦说话,他也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随便拿出一本书出来看着,并随时准备打盹一会儿。
第六章 小纸条(二)
田理麦刚刚写好打架的经过材料,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预备铃便响了。
田理麦将写好的打架经过材料又看了看,此时,同学们都陆续地进了教室,夏礼周扒在课桌上打盹刚刚醒来,因夏礼周的座位在右边一排靠前的位置,醒来的夏礼周伸了一个懒腰向后看了看田理麦!
班长陈奕勋走进教室,他没有去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径直来到田理麦座位前,什么也没有说便递给田理麦一张小纸条,田理麦接过小纸条还没有来得及看,陈奕勋都走开了!
田理麦心想,这陈奕勋你搞什么鬼?午休时你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了,这会还给递来了小纸条!
陈奕勋递小纸条给田理麦时,前桌的罗思思看见了,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看了看陈奕勋,对田理麦,罗思思看也没看!
田理麦将纸条在课桌里面打开,偷偷地看了起来,只见小纸条上写着:田理麦,中午给你的意见,此乃高人指点,望你别辜负了一番好意!看后即毁!
高人指点?难道陈奕勋中午的三点意见不是陈奕勋自己的意见,而是一位高人的意见,那么,谁是高人呢?
田理麦决定问问班长陈奕勋,高人是谁?
此时上课的铃声响了,下午的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课任老师吴老师走进了教室里。
“起立!”班长陈奕勋喊道。
全班同学从座位上站起来。
“同学们好!”吴老师看着全班说道。
“老师好!”全班同学一齐喊道。
“坐下!”班长陈奕勋喊道。全班同学坐下。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上课之前说两句题外话,”物理老师吴老师说道:“这话本来由你们班主任老师来说最合适,但我作为你们的老师也应该说,今天早晨你们班发生了同学打架的事,这很不好,影响了你们班的荣誉,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其他同学也就不要过多地责怪打架的两位同学了,两位同学要认识错误,要向你们的班主任王老师和学校积极地实事求是地说明情况,更多地是不要沉缅在打架的事情之中,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来!好了,接下来我们讲课——”
物理老师吴老师在讲时,曾看了田理麦好几眼,特别是说到“要实事求是地说明情况”时,吴老师的眼神好象是意味深长的!
物理老师吴老师已经开始讲课,田理麦将班长陈奕勋递的小紙条撕掉,然后认真地听起课来!
连着两节物理课,很快便完了,接着上了一节生物课和一节思品课,这样全天的课便上完了!
最后那节思品课刚下课,同学们都准备去吃晚饭了,前桌的文体班长罗思思站起来,在离开课桌前不经意地趁田理麦开合课桌时,向田理麦的课桌里扔进了一个小纸团,然后装着若无其事地走了!
罗思思给田理麦扔小纸团,田理麦想都没有想过,不是没想,而是不敢想,因为,他发现罗思思对他常常理都不理他,甚至连看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别说扔什么小纸团了!
田理麦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他迅即关上课桌,然后悄悄地将手伸进课桌里摸出小纸团,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此时,班长陈奕勋和夏礼周走了来,班长陈奕勋说道:“田理麦,把写好的经过材料给我吧!”
田理麦打开课桌,将午休时写的打架经过材料取出交给了班长陈奕勋。
班长陈奕勋接过材料,看了看教室里,发现许多同学还在教室里,便对田理麦说:“田理麦,我们到外面去一下!”
田理麦跟着班长陈奕勋和夏礼周出了教室来到操场的一角,班长陈奕勋拿出田理麦写的打架经过材料看了起来。
田理麦写的打架经过材料不长,三张材料纸,班长陈奕勋很快便看完了,看完之后他递给夏礼周说道:“夏礼周,你也看看!”
夏礼周接过也很快看完了,看完之后,夏礼周递给陈奕勋说:“陈奕勋,可以交给王老师了!”
“好,那你们俩人去吃饭去,我去找王老师!”陈奕勋说完转身离开了。
田理麦看着班长陈奕勋离开的背影,心里面陡然升起一份感激,田理麦对夏礼周说道:“夏礼周,陈奕勋这次对我打架的事真是尽了心了!”
“田理麦,别想多了,我们去吃晚饭,晚了就吃不上了!”夏礼周说道。
田理麦和夏礼周去食堂吃了晚饭后,田理麦心里有事,他想单独找个地方一个人去打开罗思思扔给他的小纸团看看,他已经几次将手伸进荷包里捏着那小纸团,但都因为身旁有陈奕勋和夏礼周而作罢了!
田理麦不想让夏礼周知道罗思思给自己扔纸团的事,更不想夏礼周知道纸团里罗思思写了些什么,即便夏礼周是自己最要好的同学,几乎是形影不离,但田理麦认为,罗思思给自己扔纸团的事属于他个人的**!
“夏礼周,你有事你去忙去,我想到街上去看看我的小学同学单多一!”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以往也去看过他小学的同学单多一,有一次还把夏礼周也带了去。
夏礼周听说田理麦要去街上的那家餐馆“顶食汇”看望单多一,便对田理麦说:“田理麦,你有点良心好不,我们这么好,你要去看你美丽的女同学,就丢下我,这也太不仗义了,不行,我必须与你一起去!”
“夏礼周,单多一是我的同学,又不是你的同学,我去看我的同学,你去凑什么热闹!?”田理麦说道。
夏礼周看了看田理麦,似是在观察田理麦脸上的表情有什么变化没有,然后说:“田理麦,不行,我不能让你单独去,学校有明文规定,读书期间不准恋爱,要是你被你的单多一同学迷住了,我也有责任!”
“夏礼周,你这是什么话?大丈夫何患无妻,古人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田理麦有‘学业未成,何以妻思?’你就别操这份瞎心了,我只是去问问单多一,眼看要过年了,她什么时候能放假?”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你就慷慨激昂吧,你的心里怎么想的,我还知道?哪里是去问过年放假的事,是心里不痛快了,想去与过去的老同学倾述倾述才是真的!”夏礼周说道。
田理麦看了一眼夏礼周说:“好得呢,那你又何必跟着我去!?”
“田理麦,不是我夏礼周要死乞百赖地跟着你,你就是去与你的单多一老同学说什么,问什么,关不着我什么事,关健是要是单年一对你产生了误解,发生了单相思,你该怎么办?”
“好啦,夏礼周,别说了,越扯越远了,我让你一起去还不行吗?”
夏礼周笑了,说道:“那我们去去就回,要上晚自习呢!”
田理麦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找个借口去独处一会,看看罗思思扔给自己小纸团中内容,但还是没有摆脱夏礼周。
火龙镇初级中学,在火龙坪镇的东北边,离火龙坪镇的正街道大约有十五分钟的距离,而且中间还隔着一道小山梁。
两人出了学校,夏礼周说道:“田理麦,你如果真没有什么事给你的单多一同学说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去了,晚七点半要上自习呢?!”
田理麦知道,再给夏礼周说什么“要不,你先回去”之类的话是没有用的,夏礼周是肯定不会回去的!
“不会迟到的,夏礼周,时间还有充裕的!”田理麦边说脚下的步伐迈得越快了!
田理麦和夏礼周来到火龙坪镇的正街上,恰巧今天是火龙坪镇逢集的日子,虽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但街道之上仍然还有少量的人,街道上临时搭起的一些小商铺也还没有撤掉,有的小商贩也只是正在撤!
“田理麦,今天是赶场的日子,你的那单多一同学有空吗?”夏礼周看着街道上的人说。
“夏礼周,你没看见都已经散场了,单多一也该有空了!”田理麦说道。
没有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顶食汇”餐馆,果然被夏礼周说中了,田理麦的小学女同学单多一还在忙着。
单多一,十六岁的一个姑娘,扎着两条刚好齐肩长的小辫子,穿着一件暗红方格的外衣,圆圆的脸,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她见田理麦带着他的同学夏礼周进了餐馆,赶忙走过来迎接,让座之后,单多一给田理麦和夏礼周每人用一次性塑料杯倒了一杯茶叶水。
“田理麦,有什么事吗?”单多一问道。
“没有什么事,单多一,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田理麦端起桌上的茶叶水喝了一口,坐在旁边的夏礼周也端起茶叶水来喝了一口。
“田理麦,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快说吧,我还忙得很,你看还有许多客人吃饭后的碗筷没有收拾,再说,你们也要上晚自习呢!”
单多一没有坐,而是站着对田理麦说道。
第七章 父亲给王老师带来了板栗(一)
“单多一,我只几句话就把我要告诉你的事说清楚了!”田理麦没有看站着的单多一,而是看了看夏礼周说道。
夏礼周见田理麦看自己,知道了田理麦是要把自己在学校打架的事告诉单多一,夏礼周连忙对着田理麦又是摇头,又是眨眼皘,夏礼周想:打架这事怎么能告诉单多一,单多一回到村里一说,传进田理麦父亲、母亲的耳朵里,那不把田理麦的父亲、母亲急死才怪呢!?
但是田理麦根本不理夏礼周的荐,把夏礼周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田理麦见单多一等着他说,就接着说道:“单多一,我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可能要挨处分呢!”
“什么?田理麦,你在学校和同学打架?凭你的性格,我不相信,田理麦,你是说来骇我的吧?!”单多一摇着头盯着田理麦说。
“是真的,单多一,我没有骗你,和我打架的同学叫王仕堂,他的鼻子被我打破了,流了好多的血,到医务室才止住!”田理麦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心里好象有一点炫耀的口气。
单多一见田理麦不象是扯谎的,便说道:“田理麦,你真的与那叫王仕堂的同学打了架,据我猜的话,可能是那叫王仕堂同学的实在太不象话了,你也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才动的手,不然,你田理麦是不会打架的,小学的时候你就很少打架!”
“是的,王仕堂他侮辱人,田理麦才动的手!”夏礼周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他插话说。
“我就说嘛,田理麦是不会轻容易与人打架的!”单多一又补充了一句。
“单多一,现在我想起来,有些后悔呢!”田理麦说道。
听了田理麦的这话,单多一没有什么表示,倒是夏礼周听了之后,两眼盯着田理麦,田理麦居然也开始后悔了,这可是自打架一整天来,夏礼周听见的田理麦第一次说出的“后悔”的话!
“是呢,田理麦,你现在多好,能够坐在教室里继续读书,还不珍惜,还要去与人打架,要是你父亲和你母亲晓得了,要呕气的呢!唉,那象我——”单多一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
见单多一叹气,旁边的夏礼周同情地看了一眼单多一,但却正好与单多一的眼睛碰上,对视了一瞬,两人马上便移开了!
“单多一,我把我打架的事,跟你说了,你回到村里后跟谁也别提起,如果父亲母亲晓得,他们还真如你说的,会呕气的,我也会少不得跪香火案前!”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这个我都晓得,但你打架的事,你父亲母亲迟早是会知道的,如果你挨了处分,这回你的教训就大了,今后可不能再打架了,再有半年就要中考了,我们村里没有几个大学生,你争取考个重点高中,将来好考大学!”单多一的眼睛离开夏礼周的眼睛后,看着地上说道。
“单多一,莫紧与你的同学光说话,桌上客人吃的碗筷还没有捡拾呢,快去捡拾吧!”餐馆老板此时走出来对单多一说道,餐馆老板见是两个初中生,说话也没忌讳。
单多一看了一眼老板,立即说道:“我马上捡拾!”
田理麦看了一眼餐馆外面,见天已经要黑了,知道上晚自习的时间也快到了,他看了一眼夏礼周,奇怪刚才夏礼周为什么没有催促回学校呢!?
田理麦一看,见夏礼周时不时地在用眼晴偷看单多一,田理麦心里一笑:怪不得了!来的时候夏礼周还在警示我不要这样那样,现在,他自己倒是对单多一用上心了!
“夏礼周,别把眼睛珠子偷看落了,你走是不走?不走,我一个人走了!”田理麦大声地说道。
听到田理麦大声的说作声,夏礼周从遐想中回过神来,脸上不自觉地红了。
田理麦没想到的是,单年一的脸也红了。
田理麦没有再调侃夏礼周,而是对单多一说道:“单多一,你也要捡拾碗筷,我们也快到晚自习的时间了,我们走,有时间再来看你!”
单多一听了田理麦的话,眼睛看着夏礼周回答说:“好,那你们一定要来哟!”
田理麦见了,没有再答应单多一,突然间心里象被什么掏空了一样,不过是隐隐约约的!
田理麦和夏礼周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晚自习的上课铃响起,当田理麦和夏礼周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长陈奕勋走过来说道:“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们也找不着!”
“陈奕勋,找我们俩人有什么事?”田理麦问。
陈奕勋没有回答田理麦的问话,而是走上讲台对全班同学说道:“各位同学,今晚自习时,没有老师来辅导,各位同学要遵守课堂纪律,认真自习,不准下位和大声喧哗!”
陈奕勋讲完后,走下讲台来对田理麦和夏礼周说道:“走,我们到教室外面说件事!”
田理麦和夏礼周随着陈奕勋出了教室,走到一处较僻静处,陈奕勋说道:“先前,我去班主任王老师办公室交田理麦的打架经过材料时,王仕堂也在那里,好象也给王老师交了一份材料,那王仕堂好象还哭过,眼角还有泪痕。”
“陈奕勋,王仕堂给王老师交材料是正常的,学校不可能只听我的一面之辞!”田理麦说。
“我知道,不过这里面有两个问题我们要考虑,一是王仕堂的材料是怎么写的,二是王仕堂为什么会在王老师的办公室哭泣。这两个问题我们要分析分析,田理麦你思想上也好有个准备!”陈奕勋说道。
“陈奕勋,我思想上准备什么呀?”田理麦不愿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也不愿把事情想得太坏,他对陈奕勋这种有点不满意。
夏礼周听出田理麦的话里有对陈奕勋的不满,立即便劝道:“田理麦,班长是为你好,你要知道好歹!”夏礼周为了缓和气氛,把平常直呼其名的“陈奕勋”改成了“班长”二字。
“田理麦,你别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今晚上你知道为什么晚自习没有老师来教室吗,那是老师们要开会,据说其中的议题就要研究你与王仕堂打架的事!”陈奕勋说道。
“陈奕勋,田理麦他们打架的事,真的今晚就有结果?”夏礼周问道。
“夏礼周,我陈奕勋几时又骗过人了的,你没发现,每次有同学打架,学校是基本上第二天就给予了处理的,田理麦和王仕堂打架的事,明天早晨上早操时学校肯定就要宣布处理结果!”陈奕勋又说道。
突然,一阵风吹来,让田理麦、夏礼周、陈奕勋三人都打了一个寒噤,夏礼周说道:“陈奕勋,这里冷得很,我们去教室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无法掌控,只好等待结果!”
田理麦也不愿再讨论这事,他也说道:“陈奕勋,我们回教室吧!?”
陈奕勋见田理麦和夏礼周都想回教室,便说:“那好,我们去教室上自习!”
三人回到教室里,田理麦和夏礼周去了自己的座位上,而陈奕勋则又将王仕堂叫出了教室。
陈奕勋的这一举动,让夏礼周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田理麦却没有再去管陈奕勋的所作所为,而是悄悄地将手又伸进了自己的荷包,悄悄地摸了摸先前罗思思扔给他的小纸团,只可惜一直没有时间打开来看看!
田理麦摸了摸那荷包里的小纸团后,便拿出一本书自习,他强迫着自己集中思想来自习!
田理麦决定从现在起,一心用在学习上,决不与同学争强好胜,事事都忍让着,学习才是大事,下学期的中考才是大事!
第一节晚自习课很快就下了,接着就是第二节晚自习课,田理麦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别的,特别是不去想他与王仕堂打架的事!
由于没有老师,教室里有一些吵闹,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也不少,突然,教室里的吵闹声停了下来,待田理麦抬起头来一看,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赫然站在了讲台上。
待吵闹完全没有了,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开始讲话了,他说:“同学们,今天早上,我们班上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下面我们还是请王仕堂和田理麦两位同学站起来!”
田理麦低着头站了起来,王仕堂也站了起来!
田理麦和王仕堂站了起来,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继续说道:“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位同学在教室里打架,给我们班集体的荣誉带来了极大的损毁,给我们班在学校的良好形象带来了极大的损害,因此,对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位同学我们要给予严肃的批评,希望田理麦和王仕堂要接受批评,吸取教训,全班同学也要以他们俩人引以为戒,不要向他们学。今后,我们这个班集体,是一个整体,决不允许象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位同学那样的事发生,我们每一位同学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学。下面,我宣布一个决定……”
第八章 父亲给王老师带来了板栗(二)
“让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位同学上讲台上来给全班同学鞠三个躬,因为他们两人行为损害了我们全体同学们的利益,让他们给我们全班同学道歉!”
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人走上讲台,规规矩矩地站好后,向全班同学鞠了三个躬。
鞠躬完毕,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看了一眼全体同学问道:“同学们,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全班同学寂静无声,王德超老师见全班同学没人站起来说话,便又说道:“既然同学们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们就用掌声对田理麦和王仕堂同学这种犯了错误敢于认错改错和道歉的勇气给予鼓励!”
王德超老师的话一说完,全班同学鼓起了掌。
全班同学鼓掌完毕,王德超老师对全班同学又问道:“同学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握手!”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回答。
“对了,握手,下面就让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位同学握手言和!”王德超老师说道。
然而,王德超老师的话说完后,田理麦和王德超两人却迟迟没有握手,两人似乎谁都不愿意首先伸出手来握手言和!
田理麦和王仕堂僵持着,王德超老师看了看他们俩,没有说话,而是背着手走下讲台在教室里走道中背对着讲台走了起来。
王德超老师的本意或许是自己在讲台上看着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人可能谁都不愿服输,背着他可能情况会不一样!
然而,王德超老师这次却没估计足,田理麦和王仕堂仍然僵持着,没有握手言和。
王德超老师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田理麦和王仕堂。
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人低垂着头,两人似乎都不敢看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眼睛!
王德超老师终于明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两人难也不想首先伸出手,怕失了面子。
王德超老师在心里说道:年龄不大,看来两人的面子观还不小!但既然自己他们握手言和的话已经出口了,就得让他们握了手才行!
王德超老师走上讲台,看着田理麦和王仕堂,心里笑了笑。
“田理麦!”王德超老师叫了一声。
田理麦抬头看了一眼王德超老师,迟疑而小声地回答道:“有!”
王德超老师停顿了一会儿,说道:“田理麦,打架时是你先动的手,你先将手伸出来!”
田理麦又抬头看了一眼王德超老师,眼睛透出一百个不愿意!
“田理麦,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难道连这点勇气也没有?”王德超老师两眼盯着田理麦的眼睛说。
田理麦似乎受到了某种鼓励,他看了一眼全班同学,蓦地便将手伸了出来!
此时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待田理麦的手一伸出,班长陈奕勋和夏礼周就鼓起了掌!
全班同学也鼓起了掌。
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人握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德超老师对全班同学说道:“继续自习!”
之后,王德超老师将田理麦和王仕堂两人叫到了办公室。
王德超老师让田理麦和王仕堂坐好后,看着两人说:“你们有不有什么话要向我说!”
田理麦和王仕堂都低着头沉默着。
“那好,田理麦,王仕堂,你们两人没有话说,那我就说两句,你们两个都十五、六岁了,家里的父母辛辛苦苦地送你们读书容易吗?你们不小了,应该懂得起事了,不好好学习,两人竞在教室里打架,你们说,你们俩人都算什么事!特别是田理麦,你看看,你父亲每个星期来给你送一趟粮食和生活费,你们家离学校那么远,一天时间还走不到,你父亲来给你送粮食,来回一个星期的时间基本上就完了,他腿脚又不方便,田理麦,你就长点良心好不?你父亲就象你的运输大队长,他前脚刚离开学校,你后面就与人打架!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一席话让田理麦的心犹如在被什么啃噬一样,田理麦的眼里噙满了泪花,但他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孩子们到底年龄小,王仕堂见班主任老师王德超在说田理麦,神情显得很轻松,那样子与己无关!
王德超老师见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这个没脱“五服”的侄子,当初分班时,他就不想让王仕堂分到他的班上,但王仕堂的父亲、母亲也就是他的隔壁哥哥、嫂嫂一个劲地求他,要把王仕堂分到他的班上,说是让他照看着让他们放心,谁知王仕堂到他班上后,仗着是他的“侄子”,经常惹事生非,不过,好在王仕堂这小子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也是王德超老师每次王仕堂犯错后没有过份批评他的原因,王德超老师从心眼里非常喜欢这位调皮捣蛋的孩子,作为当老师的,就是希望能够多教几个学习成绩好、有出息的学生,只要学习好,老师在平时也就给的环境宽松些!
此时,王德超老师放下对田理麦的批评,转而对王仕堂说道:“王仕堂,与你无关是不是?老子恨不得揍你一顿,”王德超老师因为王仕堂是他的“侄子”,每次都带着“霸子”(也就是脏话)批评王仕堂,而且心里虽然喜欢,但从来没有给王仕堂好脸色看过,“严师出高徒”,王德超老师相信这句话,当然他也相信“因材施教”那话。“你还无所谓是不是?你也看看我的哥哥和嫂嫂,为你读书都累成什么样子了,脸朝黄土背朝天,好吃的好穿的都给跟你了,你呢?没心没肺的,什么时候又为你老子、老娘想过,他们这么供你读书是为的么子?!为的还不是让你成材,将来有作为,有出息,学习成绩好,光学习成绩好有什么用?犯了法一样被关进大牢!就说这打架的事,是不是你引起的,你以为你有好搞笑,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再我班上,说不定那天走进教室的不是田理麦的父亲,是你的父亲!”
田理麦在旁见王德超老师对王仕堂凶煞恶神气势汹汹的,心里就有点过不去,而且对王仕堂说的都是“狠话”,便想说点什么,但田理麦嚅啜着嘴唇,到底没敢说什么!
田理麦这一细小的细节没有逃过王德超老师的眼晴,王德超老师停止对王仕堂的批评,转而问田理麦:“田理麦,你有什么要说?!快说!”
“王老师,我——!”田理麦站起来想说这次打架主要责任在自己,是自己没能控制住,先动了手,并且还搧王仕堂的耳光……但是,话到嘴边,田理麦觉得说那些没用的话做什么,不如不说!
王德超老师见田理麦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知道田理麦又不想说了,便对田理麦点了点头说道:“田理麦,你不用说了,我懂了!”
田理麦犹豫着坐下了。
最后一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王德超看了看田理麦说:“田理麦,你去吧,把学习搞好!”
田理麦站起来看了看王德超老师和王仕堂,说道:“谢谢王老师!”
田理麦从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办公室出来,一股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一个寒噤,不自觉地将手伸进衣服荷包里。
手伸进衣服荷包里,不自觉地碰到了罗思思扔给自己的小纸团,他把小纸团拿出来几下就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将撕得粉碎的小纸团仍进垃圾桶之后,田理麦走出去约有五、六步远之后,又回过头看了看垃圾桶,心里想到:应该看看罗思思写的什么!
但随即田理麦又在心里否定道:决定了,就不后悔,抛开一切杂会,好好学习!
田理麦与王仕堂打架的事很快便过去了,也再没有同学和老师提及,田理麦和王仕堂见了面也都开始打招呼了,只不过两人的面情上有时还有些尴尬!
转眼又一个星期来了,这天也是第一节晚自习刚下的时候,便有同学在教室门口喊:“田理麦,你的父亲给你送粮食来了,在外面!”
田理麦赶紧跑出教室,见了父亲田禾壮喊道:“爸,你来啦!”
跟着田理麦一同出教室的夏礼周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你父亲吃晚没?没吃我去买方便面!”
“我已经吃了,本来说我想早一点,没想到还是到的这么晚!”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背起父亲田禾壮送来的粮食和夏礼周一道,陪着父亲去寝室。
田理麦感觉这次父亲送的粮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沉重得多,便问父亲田禾壮:“爸,这次送的粮食这么重,送的几多?”
“麦儿,到你们寝室再说!”父亲田禾壮说道。
到了寝室,父亲田禾壮将田理麦背着的背篓接下来在地上放好,看了一眼夏礼周,欲言欲止。
“爸,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夏礼周是我同学,不怕的!”田理麦见父亲田禾壮想说什么,似乎又碍于夏礼周在场。
“麦儿,我给你们班主任王老师带了点板栗来,什么时候送去?”父亲田禾壮终于说了出来。
第九章 夏礼周犯了事(一)
“爸,你这又是何苦呢?用不着,王老师他也不会收的!”田理麦说道,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夏礼周。
“田理麦,你父亲既然大老远地都背来了,还是给王老师送去,起码让王老师知道你父亲的一份心意!”夏礼周说。
父亲田禾壮将板栗从背篓里提出来,大约有二十来斤,板栗用一大块洗得发白了的包袱布包着。
田理麦解开包袱布从里面抓出一捧板栗递给夏礼周,夏礼周也没客气,接过来装进了自己的荷包里,接着,田理麦也给自己的衣服荷包里装了一些板栗,旁边的父亲田禾壮见了,连忙说道:“麦儿,这板栗是送给王老师的,你们可不能拿多了,不然少了,送给王老师就不好看了!”
“爸,我和夏礼周没抓几颗呢!”田理麦说道。
“麦儿,不是父亲舍不得,而实在是要送王老师!”父亲田禾壮说道。
正在田理麦抓板栗的时候,第二节晚自习课的上课铃声响了,田理麦对父亲田禾壮说:“爸,你在寝室里等我们,下课后我们再说!”
“麦儿,你和你同学快去上课吧,我知道怎么做,你们不能耽误了课时!”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和夏礼周出了寝室,往教室里去。遇巧,在去教室的路上,田理麦和夏礼周遇着了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王德超是从另一个他代有课的班上辅导结束,准备回到办公室去。
“田理麦,我刚才听有同学说,你的父亲又来了,他有睡处吗?”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站住问田理麦。
“是的,王老师,爸他有不有睡处,我还没有问,不过,王老师,我爸他好象有事找你,等这节晚自习下后,我和爸一起来!”田理麦也站住说道。
“田理麦,你父亲现在在你寝室吧?!”王德超老师问。
“是的,王老师!”
“好,你去上课吧!”
田理麦坐到教室里,几次将手伸进衣服荷包里,想拿出板栗来悄悄吃几颗,但都克制住了!
田理麦的作业已经做完,他拿出语文课本出来看着,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的眼睛老是向他的前桌看去,虽然看去看见的是罗思思的背部,他也仍然喜欢看着,他很想将自己荷包里的板栗掏几颗出来递给罗思思,并对她说:这板栗原生态着呢!
然而,想归想,他毕竟不敢,因为教室里的同学,如果罗思思不要他的板栗,那不就太丢人了?!
因为荷包里装着板栗,那节自习课,田理麦没有看进去几页书!
第二节晚自习一下,田理麦邀上夏理周赶紧往寝室里跑去,然而待他们两人到寝室一看,田理麦的父亲田禾壮却没有在寝室里了。
父亲田禾壮会去哪儿?田理麦看了看装粮食的背篓,见背篓里只有粮食,送给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板栗没有了!
田理麦又看了看寝室里其他地方,也没有见着板栗,田理麦终于知道父亲去哪里了。
“夏礼周,我们去王老师办公室,爸肯定去王老师那里了!”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和夏礼周两人来到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办公室,果然见田理麦的父亲田禾壮在王德超老师的办公室这里,王德超老师见了田理麦和夏礼周,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你和夏礼周先去上课,课完后再到这里来!”
田理麦和夏礼周去到教室里,课间休息还没有完,田理麦走到班长陈奕勋的课桌前,对陈奕勋说:“陈奕勋,到教室外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陈奕勋随着田理麦来到教室外,刚站定,田理麦就从衣服荷包里掏出几粒板栗说道:“这是我爸带来的,不多几颗,教室里同学多,发不够,所以叫你出来,让你尝尝!”
陈奕勋接过板栗,立即放进嘴里咬破后,剥掉壳壳,吃个一颗:“嗯,田理麦,好吃,那怕是生的,板栗香味特浓!”
陈奕勋吃了一颗,接着又吃第二颗,田理麦见了,也吃了一颗,田理麦觉得这板栗真的如陈奕勋说的一样,好吃!
待田理麦和陈奕勋吃完三颗板栗时,上课的铃声响了,陈奕勋和田理麦往教室里走,陈奕勋边走边对田理麦说:“怎么刚才夏礼周没有跟着你,你俩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田理麦也感奇怪,要知道,他和夏礼周的确是形影不离,特别是每次课间休息这几分钟,夏礼周都是和田理麦在一起的!
田理麦走进教室里,往夏礼周的座位上瞄了一眼,他发现夏礼周在看着什么出神!
咦?这小子难道遇邪了!?
田理麦摒弃头脑中的一切杂想,拿出一本书出来认真地自习起来!
只要你集中精力看书,一节课似乎一晃就过去了,当最后一节晚自习下的时候,田理麦就感觉了时间的短暂!
下课后,田理麦走到夏礼周的课桌前,见夏礼周仍然还有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说道:“夏礼周,我发现你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被哪个姑娘迷住了?”
田理麦这样一说,夏礼周的脸“唰”地一下不自觉地红了,但嘴里却不饶人:“你才被姑娘迷住了!”
“好啦,夏礼周,我只是开个玩笑,走,跟我一起去班主任的办公室接我爸去!”田理麦说道。
夏礼周没有再说什么!
田理麦和夏礼周来到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的办公室,田理麦的父亲田禾壮已经没有在这里了,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你与王仕堂打架的事,我没有向你父亲提起,我并不是怕你回家过不出日子,我而是怕你父亲不好想,他腿脚不方便,一个星期来趟真不容易!今天晚上,你父亲已经有了住处,我留他就在学校的客房住宿,他也不,他还让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就不管他了,他明天早晨走得早!”
既然父亲田禾壮已经离开了,也就只好作罢了,田理麦就是想去陪陪父亲,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住宿去了!
田理麦和夏礼周只好回到了寝室,当天晚上,令田理麦想不到的是夏礼周好象很久了也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复去的不知想些什么,而且睡着后,还断断续续地说起了梦话!
第二天早操结束后,洗脸刷牙时,田理麦问夏礼周:“夏礼周,你心里有什么事吗?昨天晚上我听你翻来复去的老是睡不着,睡着后还在说梦话!”
“田理麦,你还说我呢?!这不证明你也没睡着吗?”夏礼周反唇说道。
“夏礼周,听见你说梦话,是因为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田理麦说道。
夏礼周不再说什么,夏礼周不说,田理梦还真猜不准夏礼周心里有什么事!
全天上课的日子平平淡淡,不过田理麦仍然见夏礼周神思愰惚、魂不守舍的样子,几次课间休息田理麦都曾追问夏礼周,但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田理麦看着夏礼周那个样子,似乎预感到夏礼周会发生点什么事,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田理麦不清楚,去想也不清楚。
到了晚饭后,夏礼周对田理麦似是开玩笑地说:“田理麦,你的板栗还有没?难道你不想给你的小学女同学送点去?!”
夏礼周的一句话提醒了田理麦:看来夏礼周这小子是被单多一给迷上了!这事有点严重,弄得不好,会严重影响夏礼周的学习!
田理麦看了一眼夏礼周,说道:“夏礼周,你怎么想到要给我的小学同学送板栗,我都没有想,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就是想的这事?”
田理麦的话虽然说的很隐诲,但夏礼周心中有“鬼”,脸不觉红了,因害怕田理麦窥破隐情,脸上还有一丝窘迫。
田理麦见夏礼周如此窘迫之样,心里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我得拯救他!”田理麦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田理麦,我只是提醒提醒你,别忘了老同学,你爱去不去,关我什么事?”夏礼周说道。
“嗯,这小子,哪里是提醒提醒我,是自己想去就是!”田理麦在心里想道。
“夏礼周,我的板栗已经吃完了,没得了,这次也就算了,下次如果爸再带来了板栗,我一定给单多一送一点!”田理麦说道。
夏礼周欲言欲止,滞滞疑疑,想给田理麦说什么但按着又放弃了。
田理麦见了,笑了笑说:“夏礼周,是不是你的板栗还有?”
“是的,田理麦,如果你想送的话,我可以捐献出来!”夏礼周将手伸进衣服荷包里说道。
“夏礼周,你倒是存食好,恐怕这几颗板栗搅得你一夜没睡着吧?!”田理麦想敲打敲打夏礼周,一语双关地说道。
“田理麦,别扯别的,你说你去不去吧?去,就把板栗拿去,我陪同你一起去,不去,也是一句话,我还有事要去办!”夏礼周似乎显得有些着急。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田理麦不露声色地在心里笑了笑!
第十章 夏礼周犯了事(二)
“夏礼周,我不想去,板栗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那板栗是我送给你的,我怎么好意思吐泡口水又舔回来,拿去送别人呢!”田理麦心想,我田理麦不去,你夏礼周一个人还会去不成?
“田理麦,你如果是这样不想去的话就没道理了,我俩谁跟谁呀,别说是几颗板栗不能分彼此,就是比板栗贵重一千倍、一万倍也不分彼此,这板栗你拿去吧!?”夏礼周边说边就伸手到衣服荷包里准备将板栗掏出来。
“别,夏礼周,说穿了,我就是不想去见我的小学同学!”田理麦想,夏礼周你不是想去吗?我就偏不去!去,是害了你!
夏礼周见田理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且态度坚决,便再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单多一是田理麦的同学,而不是他夏礼周的同学!
夏礼周看了看天色,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你不去看你同学,那我就去教室了,也不陪你去交米了!”
火龙坪镇中学由于地处乡镇,为了方便学生,允许农村学生向学校学生食堂直接交大米,但一个星期一次,不能一次交两个星期以上的。昨天田理麦的父亲田禾壮给田理麦送来了大米,由于时间晚了,只能今天晚饭后才能交给食堂,这也是学校的规定,每天晚饭后有半个小时供学生交大米!
不陪田理麦去交大米,田理麦也就不便强迫夏礼周跟自己一起,毕竟去食堂交大米是自己的事情!
田理麦看着离去的夏礼周的背影,知道自己今天的态度得罪了夏礼周,夏礼周的心里一定在怨恨着自己呢!
怨恨就怨恨吧,但我田理麦不得不这样做,如果夏礼周真的对单多一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自己将夏礼周带去见单多一,那不是客观上“助纣为虐”吗?
田理麦想到自己用的“助纣为虐”的词语,便觉好笑,用在这里似乎是很不恰当的!
田理麦去寝室里将大米提出来到食堂里上交后,便直接去了教室,田理麦发现,夏礼周不在教室里!
夏礼周不在教室里也不在寝室里,他到哪儿去了?他先前说他还有点事要去办,是什么事要去办?自己先前怎么就忘了问一问!
田理麦又去操场上和图书室找了一圈,也没有夏礼周的踪影。
难道夏礼周狗胆包天一人去见单多一去了?
田理麦一想到这一层,便在心中作了肯定,夏礼周肯定去见单多一去了!
田理麦看了看手表,糟?上晚自习的时间又快到了,不行,晚的时间到了自己也得去把夏礼周找回来,不然,夏礼周会越滑越远的!
田理麦找到班长陈奕勋,对他说了一声:“陈奕勋,我和夏礼周有点急事要到街上去一下,夏礼周先去了,等会儿老师来了请你代我们俩人请一下假,我们会很快回来!”便急着走了!
班长陈奕勋看着田理麦着急忙慌的样子,看着田理麦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这两人上晚自习上街去有什么急事?!
陈奕勋也只是这样想想,并没有追上去问问田理麦,虽是一班之长,谁还会管那么多的闲事?!吃饱了撑的!
田理麦向班长陈奕勋扯了一下谎,他知道他去寻找夏礼周一定会回来晚的,他顺便也把夏礼周的假代着请了,勉得到时候班长又给他记一次迟到的考勤!迟到一次要扣操行分零点五分!零点五分看似不起眼,但要补上来那就是难上加难了,因为象拾到一次别人丢失的钱包或别的贵重物品上交了也才加一分,要知道哪有那么多的人天天掉钱包和贵重物品让你去捡来上交!
田理麦急匆匆地,也可以说是一路小跑地跑到了“顶食汇”餐馆的,因为,他想能早一点找着夏礼周,便也就能早一点回到学校!
但当他赶到“顶食汇”餐馆时,“顶食汇”餐馆里却没有人,没有夏礼周,也没有单多一,连餐馆里客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守餐馆的老年婆婆,那老年婆婆田理麦认识,她是餐馆老板的母亲!
“婆婆,单多一他们人呢?”平常单多一称呼老年婆婆为“婆婆”,田理麦每次来也是这样跟着单多一称呼为“婆婆”。
老年婆婆由于年事已高,耳朵有点背,她看了看田理麦:“你这个细娃,问的么子?”
“婆婆,老板他们人呢?”田理麦这次声音尽量力地问道。
“细娃,你问他们人啰,细娃们打架,都去派出所了!”老年婆婆说道。
田理麦听说“打架”,“派出所”,头脑里忽地就“嗡”地响了一声!
打架?夏礼周跟谁打架?跟餐馆里的老板?不可能!餐馆里的老板姓莫,田理麦感觉莫老板一家人还是为人不错的,他们怎么会与夏礼周打架!?
那么,夏礼周又是跟谁打的架?
田理麦想不明白,忽然他自己自顾自地笑了一下,还没有见着夏礼周,夏礼周是不是来了“顶食汇”餐馆都是问号,怎么就一定是他与别人打了架!?
不过,老年婆婆说是“细娃们打架”,难道餐馆里来了别的人与夏礼周打起来啦?
田理麦想到这里,迅即向派出所跑去!
田理麦来到派出所的办公室,见有许多的人围在这里,田理麦发现,不仅夏礼周在这里,单多一在这里,班主任王德超老师也在这里!
田理麦刚想上去与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打招呼,王德超却先于他说道:“田理麦,你来了正好,快过来陪着夏礼周回学校去,回到学校先去医务室检查一下,看看夏礼周伤倒哪里没?”
田理麦人虽然才上初三,但他知道如果夏礼周被人打伤了最好是到镇医院去检查!
田理麦怕班主任王德超老师着急没有想得那么细,于是就想提醒一下王德超老师:“王老师,是——!”田理麦想说“是不是去镇医院检查?”
但田理麦的话刚刚出口,王德超老师就象知道田理麦要说什么似的,立即没好气地说:“是什么是?还不快陪着夏礼周回学校!?”
田理麦还没来得及仔细地看一看派出所里的其他人,便过去拉着夏礼周就往派出所外面走!
本来,田理麦很想过去与单多一打声招呼,但见她一直在啜泣着,拉泣着,又见有那么多的人在那里,特别是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叔叔”正在那里问话,便只好作罢了!
田理麦还没来得及仔细地看一看夏礼周,他俩来到派出所的外面,此时,天已经黑了,他俩站到街道的路灯下,田理麦知道此时不能责怪夏礼周,夏礼周的心里肯定怪难受的!
“夏礼周,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打着哪里?”田理麦与夏礼周面对面地站着,田理麦问道,而且眼睛看着夏礼周,眼里满是关切之情!
夏礼周的眼里有泪花在转动,但没有滚落下来!
田理麦发现,夏礼周的额头上有一块青疤,身上衣服有被拉扯过的痕迹,除此以外,好象再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了!
田理麦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夏礼周额头上的那块青疤:“疼不庝?”
夏礼周没有答应,而是咧了一下嘴,明显是疼痛的感觉!
“是用什么打的?打了这么大一块青疤?!”田理麦问道。
“拳头,一拳头!”夏礼周回答。
“你朗门不晓得躲开?”
“躲开?往哪躲?他们是三个人!”
“三个人打你一个人?”田理麦有些吃惊!
“田理麦,还不是拜你所赐,要是你跟我一起来,我就不会吃这一拳头,就会取得完胜!”夏礼周在责怪田理麦时也有一丝骄傲!
田理麦没有吱声,他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是犯了一次错,如果自己不与夏礼周分开,那么夏礼周说不一定就不会与人发生打架的事!
田理麦看完夏礼周,又与夏礼周往学校走去。
“夏礼周,听你口气,架是你打赢了,你把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了?”田理麦边走边问。
“田理麦,他们三个人,有一人的一边脸被我一拳头打中已经肿了,有一人的额头上比我这严重多了,有一人的头部被我打中了两拳,还有一人的脚杆上被我脚尖踢了两脚,总之,我也被他们打中了几拳,其中额头上的一拳最重!”夏礼周的话象是一个战士战斗打胜后在作战斗总结似的。
田理麦见夏礼周不以为耻,反以打架为荣,口气里还透着一份骄傲,便说道:“夏礼周,你以为你打架光荣是不?学校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在那里为打赢了架沾沾自喜,夏礼周,这次你是犯了大错了,我看你还是早作准备写检查,等着挨学校的处分吧!”
“什么?什么?田理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作为我最好的同学,你应该是了解我的,当初你与王仕堂打架的时候,那我真的是冒着被学校处分的危险而暗中帮的你,可是这次我……”夏礼周说得有些激动。
第十一章 勇敢夏礼周(一)
夏礼周越说越激动。
“可是这次,我是一点错也没有,我这是见义勇为,江湖上叫英雄救美,应该传为佳话的!”
夏礼周的话让田理麦有些忍俊不住!
“夏礼周,你说你是英雄救美,可我说你是争风吃醋吧?”田理麦想的是,肯定是那三个与夏礼周打架的人中,有人也被单多一迷住了,相互看不得,争风吃醋打起来的!
“田理麦,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对于不明争相的人听了你这话可就要先入为主了,到时候到处一传播,我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夏礼周说道。
“夏礼周,那三个人是做么子的?”田理麦虽然怀疑夏礼周说的话的真实性,但的确自己不能胡乱猜测,更不能胡乱评说!
“田理麦,那三个人是做么子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一看,那三个人就是在街头游荡的‘油子娃’,不是什么好东西!”夏礼周说道。
“‘油子娃’?夏礼周,你可千万别去惹他们,他们可是有帮派的!”田理麦有些担心,夏礼周惹上了那些“油子娃”,今后会有麻烦的!
“田理麦,我就瞧不起你这点,怕什么怕?不惹事,事情找上你了不怕事!上次你与王仕堂打架,我在心里还暗自为你高兴呢,心想你也终于能够‘狠’一回,想不到你的心里还是有这点,怪不得上次你跟单多一说你打了架,她说她不相信,说与你的性格不符!田理麦,就算那些‘油子娃’不得了,有帮有派,但在现在这个法制社会里,他们还翻起什么大浪了,我还算他们是个角色!”夏礼周说道。
“咦,夏礼周,你去与社会上的人打了架,你还有理了不成?!”田理麦不理睬夏礼周说的那一套,而是换了个角度说话。
“田理麦,你怎么连个是非观点也没有?不是我夏礼周吃饱了撑的,无缘无故去与人拳脚相向,我那是英雄救美,见义勇为,好了,田理麦,我也不跟你争了,当时你又在场,我相信警察叔叔会给我一个公平说法的!”夏礼周显然真的有些生气!
见夏礼周有些生气,田理麦笑了笑说:“夏礼周,你莫生气,我是说我们是学生,把学习搞好才是我们的本行,社会上的那些事我们管不过来!”
“嚯,田理麦,你是说那几个‘油子娃’欺负你的同学单多一我也不管?”夏礼周站住问道。
田理麦和夏礼周一路上说着话并且有时是争吵着回到了学校,此时他们正走到医务室的门口。
田理麦见夏礼周站在了医务室的门口,便笑着说通:“大英雄,这是绝对该管,绝对该管!”
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医务室的李医生走出来看了看,一见是上次因打架来过医务室的两位同学,李医生笑了笑说道:“怎么?这次是你们俩人打起来!?”
田理麦和夏礼周两人走进医务室里,见只有李医生一人,那甄护士不在,田理麦说道:“李医生,我们没有打架,是我们班上夏礼周同学他说他在外面见义勇为受了一点小伤,班主任王老师让我们来的,王老师说让你好好给夏礼周检查检查,看看他有不有伤着哪里?”
李医生看着夏礼周笑了笑,说道:“夏礼周同学,上次是别人打架,你去拉劝别人,这次是自己动上手了!”
夏礼周看了一眼李医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田理麦见了,赶紧说:“李医生,我们班主任王老师说让你仔细一点,说不定还要让对方赔偿呢!”这句话是田理麦临场发挥,王德超老师并没有这样说过。
“田理麦,难道你们王老师不知道,我这里检查的是一点用处也没得,要去镇医院挂法医门诊才具法律效应!”李医生说道。
“李医生,那我们就不懂了,反正王老师让我们来找你!”田理麦说道。
“你们这个王老师,是给我找活儿干呢!”李医生说完脱掉白大褂穿上自己的便服,对着夏礼周和田理麦说道:“走,夏礼周,田理麦,我们去镇医院!”
李医生将医务室的门关好,带着夏礼周和田理麦往镇医院走去,李医生边走边说:“都这么晚了,人家早下班了,又要去人家家里请人!”
此时,田理麦终于懂了,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要他带着夏礼周回学校医务室,是要李医生带夏礼周去镇医院检查,李医生和镇医院的医生是同行,或许就是同行,即使是下班了,也是可以去家里叫人的,如果等到明天,那夏礼周全天的课就都耽误了!
李医生带着夏礼周和田理麦到了镇医院,果然能够做法医检查的医生早就下班了,急诊部里的医生又没有做法医检查的资格,李医生只好亲自到法医医生家里去叫人!
或许是熟人,或许是有规定,反正没有一会儿时间法医便来了。
法医姓陈,陈医生很快就给夏礼周做完了检查,只是有一项当晚不能做了,那就是夏礼周的头部ct检查不能做了,ct室的医生早下班了,夏礼周的头部有一块青淤,又不能不做,陈法医不得不谨慎呐!
检查完毕,李医生直接回了家,当田理麦和夏礼周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早敲过熄灯铃,学生们也早已经就寝了!
田理麦和夏礼周回到寝室里,寝室里的同学们或许已经听到什么消息,许多同学都还没有睡着,一些同学便悄声地问道:“田理麦、夏礼周,你们去哪里了,这半夜才回来!?”有的同学见夏礼周额头上有包扎,更是惊讶地问道:“怎么还受伤了?”
一句话两句话又说不清楚,而且有的同学已经快要睡着了,田理麦小声说道:“同学们,今晚我们先睡觉,明天有的是时间,我们明天再说!”
此时,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走进了寝室,他悄声说道:“同学们,别听了,快睡觉,明天要上课,夏礼周同学的事明天我在班上要讲的!”
班主任王德超老师说完,叫走了夏礼周。
王德超老师叫走了夏礼周,田理麦则睡不着了,夏礼周与人打架的事看来是比较严重的,在田理麦的印象中,班主任夏德超老师从来就是把学生的学习放在第一位,不管处理什么事都怕耽误了学生的学习,比如象夏礼周的这件事,按往常王德超老师是不会这么晚叫走夏礼周的,因为,耽误了夏礼周的睡眼时间,会影响夏礼周第二天的学习,但这次不一样了!
田理麦决心等待夏礼周回来再睡着,他为夏礼周担心,他知道,夏礼周的家庭跟他差不多,都是农村的,不同的是夏礼周的父亲夏长金和母亲吴桂花身体没有什么疾病,妹妹夏礼秋也在读小学,由于夏礼周的父亲夏长金和母亲吴桂花身强力壮的,家庭条件要好于田理麦的家庭条件,特别是夏礼周的父亲在县城的一家建筑工地打工,每年都有不少的现金收入,也因此,夏礼周的家里便不用给夏礼周每周送粮食,直接拿钱买餐卡就行了!
夜好象已经很深了,寝室外的那走道里的路灯从窗户映射进来,使寝室里能够看清轮廓。
外面起风了,那风一阵紧似一阵的。“火龙坪的风,蛮界山的钟!”就是当地一直流传中的一句“顺口溜”。“火龙坪的风”,说的就是火龙坪的风有名;“蛮界山的钟”说的是蛮界山顶有座寺庙,那寺庙叫金阳寺,金阳寺里有一口大钟,敲撞起来声震若雷,声音传出去方圆上十里也能隐约听见!
外面的风这么大,是不是明天会下雪?入冬以来,还没有下过一场雪呢!
想着想着,田理麦感觉要睡过去,他的眼皮显得非常地沉重。
朦朦胧胧间,田理麦感觉寝室里有人在轻轻地走动,他猛然一惊,轻声问道:“夏礼周,是你吗?”
“田理麦,你怎么还没睡着,都接近凌晨两点了!”果然是夏礼周,夏礼周走近田理麦的床铺边悄声说道:“外面风大好冷,已经开始雪风雪了,明天早晨不知要垫多厚的雪!”夏礼周说着双手拿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
“夏礼周,天冷,将被子抱过来,我们两人睡一铺,暖和些!”田理麦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夏礼周将自己的被子抱到田理麦的床上后,连脚也没有洗,就上床去与田理麦同床而眠了!
夏礼周的脚不冷,是暖和的,证明夏礼周一直是在火炉边呆着的。
待夏礼周睡下后,田理麦想问问夏礼周,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叫他去干什么,而且去了这么长时间,无奈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田理周翻了一个身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田理麦是被夏礼周叫醒的,田理麦睁开眼晴往窗户外一看,昨晚果然下了大雪,外面白皑皑一片。
由于下了大雪,早晨就不出早操了!
第十二章 勇敢夏礼周(二)
田理麦穿衣起床。
夏礼周比田理麦先起来,田理麦起来时,夏礼周刷牙洗脸都快完毕了!
田理麦去刷牙洗脸,夏礼周将自己的被子叠好后,又将田理麦的被子叠好,待田理麦刷牙洗脸完毕,两人径直便往教室去上早自习!
田理麦见夏礼周精神状态极好,并没有忧戚和郁闷表露出来,便对夏礼周说道:“夏礼周,火龙坪镇的雪都积了这么厚,我们家上四台那地恐怕连门都出不去了,不知会垫好厚的雪!”
“田理麦,我们家住的地方虽然也紧挨着厚崖山,海拔高度跟这火龙坪镇相差不多,但没火龙坪镇当风口,或许垫的雪没有这里的厚!”夏礼周也说道。
田理麦之所以与夏礼周闲聊,是不想夏礼周沉没于那件事情中,从夏礼周的谈话和凌晨夏礼周回到寝室中后的表现,田理麦感觉,夏礼周的态度是豁达的,并没有什么要死要活的那种表现!
“夏礼周,你家里住的那小地名叫什么名字?我竟忘了!”田理麦问道。
“夏礼周,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们家住的那地方叫上四台,我记着呢,我们家住的地方叫岩底,你却忘了?谁还跟你玩呢!”夏礼周说道。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教室。
早自习完后,田理麦和夏礼周一起去吃了早饭,吃了早饭,田理麦和夏礼周又一同准备去教室里时,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又来叫走了夏礼周。
望着夏礼周离去的背影,田理麦的心里又悬了起来:夏礼周这次是摊上大事了,不然,班主任王德超老师是不会这样让他放着课不上而叫走他的!
课间休息时间,田理麦将班长陈奕勋叫出教室,两人站在寒风中,田理麦说:“陈奕勋,夏礼周这回摊上的事恐怕是大了?!”
陈奕勋搓着两手,脚下不停地跳动着,看了看还在下着的大雪说:“田理麦,你别担心,我注意观察了一下班主任王老师的面部表情和情绪,王老师的情绪明显好于上次你与王仕堂打架后的情绪,据我估计,夏礼周只是要配合调查一下,真不会有什么大事!”
田理麦见班长陈奕勋如此的乐观估计,田理麦说道:“陈奕勋,不过从夏礼周自身的情绪上看,也好象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从昨晚王老师叫他和今天继续叫他走,耽误夏礼周这么多的时间来看,是少有的,所以我总是觉得有些玄!”
班长陈奕勋看见田理麦焦烦的表情,笑着说:“田理麦,你和夏礼周,真是屙屎打得粑粑,上次你打架了是他急,这次他有事了是你急,不过,田理麦,放心吧,夏礼周从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中午的时候,雪停了,夏礼周也回到寝室,田理麦见了,立即迎上去说道:“夏礼周,一上午王老师叫你去,都做了些么子?”
“田理麦,不是王老师找我,是派出所的那些警察叔叔找我了解情况,昨天晚上,我在王老师的办公室将整个事情经过写了一份材料,比你上次那经过材料复杂多了,我写好后,王老师看了之后又进行了文字上的修改,所以搞到了今天凌晨两点多,今天上班后,王老师又带着我将写好的材料交给了派出所的警察叔叔,那些警察叔叔看了我写的材料后,又详细地询问了一些细节,所以搞了一上午!”夏礼周显得很轻松的说道。
“夏礼周,那你医院的ct还没有去做?”田理麦问道。
“没有,王老师让我下午医院上班后自己去!”夏礼周说道。
“要不要我陪你去?”田理麦又问道。
“田理麦,不用了,你上你的课,不耽搁你的学习!”
“那派出所的警察叔叔还找你不?”
“他们说,需要找我的时候让王老师通知我,还说让我一定要配合好!”
“唉,夏礼周,都怪我当时没有陪着你去!”田理麦自责道。
“田理麦,你这是什么话?你去了,到派出所接受调查的就是我们两人了,就不是我一人了,我相信,遇见当时的情况你也要出手的!”夏礼周说道。
“夏礼周,我一直没有问你当时的经过,我怕你神经敏感,没问,所以你也没说,你能不能趁这中午有点时间,给我简单地说一说当时的情况!?”田理麦看着夏礼周说道。
“田理麦,昨天晚上,你也没睡好,中午你不去躺一会?”夏礼周说道。
“你是担心我下午听课的时候打磕睡,这么冷的天气,谁还会打磕睡呢?!”田理麦看了看外面的天说道。
夏礼周看了看寝室里,发现寝室里除了他和田理麦后便没有其他的同学,由于天冷,其他同学都去教室里了!
于是,夏礼周说,他昨天下午的确对田理麦撒了谎,他也毫不掩饰地说他很喜欢单多一,当然,这种喜欢只是想见见单多一,没有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拿着田理麦给的板栗,连见了单多一的面说什么话和去见单多一的理由都想好了!
他去到“顶食汇”的餐馆时,餐馆里已经下班了,餐馆老板和老板娘也去打牌去了,餐馆里只有单多一和那老年婆婆。
夏礼周到了餐馆后,单多一也显得非常高兴,夏礼周将板栗给予单多一后,两人便坐在那里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一些闲话,说了一会儿闲话后,夏礼周看时间晚了,便与单多一告辞,回学校上晚自习,当然,两人还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当夏礼周出了餐馆,走到不上五百米的时候,单多一大喊“救命”的声音便从餐馆里传了出来!
夏礼周想也没想,便返身向餐馆里跑去,他跑到餐馆里一看,见有三个比他年龄略大的三个男孩站在单多一旁边,其中一个要强行亲吻单多一,而且那手还极不规矩地在单多一的胸部抚摸!
那三个男孩见夏礼周撞了进来,那要亲吻单多一的男孩立刻便放开了单多一。
单多一被男孩放开,立刻便跑过来躲在夏礼周的身后,全身颤抖着用手指着要亲吻她的男孩说道:“夏礼周哥哥,这三个男孩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要我与那个男孩谈恋爱,还要我跟他们走!”
由于夏礼周是学校蓝球队的队员,经常得到训练,关键是夏礼周的个头比一般同学要高出至少两厘米以上,身体健壮又很灵活还高大,所以,那三个男孩见了夏礼周,其中一个赶紧掏出香烟递过来说道:“哥们儿,这单妹妹被我的兄弟看上了,想和她谈恋爱,希望你不要干涉!”
夏礼周见三个男孩流里流气的,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也没有吸烟的不良习惯,便说道:“我不是你们的哥们儿,这单妹妹是我同学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对不起,你们要谈恋爱找别人去,单妹妹她不同意!”
那递香烟的男孩,好象夏礼周驳了他的面子,将香烟往地上狠狠地一甩,仗着自己人多:“朋友,别不识抬举,这条街上你应该去打听打听我金三毛的名声,我希望你识相点!”
“我很识相,不过,这是法制社会,一个女孩子不同意跟你们谈恋爱,不愿意与你们交往,我希望你们放过她!”夏礼周毕竟是学生,学生的想法就是很单纯!
那金三毛笑了笑说道:“看来今天你是跟我们铆上劲了,行,放过单妹妹,但我们就不能放过你了!”说着三人就围上来。
“金三毛,你们想干什么?想打架是不是?要打架我也是不怕的!”夏礼周边说边把单多一护住,而且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三人,心里已经作好了准备,随时准备还击!
“打!”那个叫金三毛的男孩喊了一声,随即那个要跟单多一亲吻的男孩首先冲了上来,右手拳头对着夏礼周就打了过来!
后来在派出所,夏礼周知道了除金三毛外另两名男孩的姓名,要跟单多一亲吻的男孩叫王朝柱,绰号“糟木”,另一名叫赵军,绰号“盖车”。
夏礼周见绰号“糟木”右手拳头打来,心里冷笑了一下,伸出右手去一挡,顺势就给“糟木”的左脸就是一拳头,打得“糟木”一趔趄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也难怪,夏礼周没有把“糟木”放在眼里,那“糟木”比夏礼周矮了足有三公分,而且“糟木”还显得瘦瘦的,活脱脱象个**鬼!
“糟木”被打,“盖车”好象平时练过“三脚猫”功夫,飞起来一个连环脚向夏礼周踢来,夏礼周早让单多一躲到一边去,他跟篮球场上突然遭袭一样,向后疾退几步,然后待“盖车”跟进,对着“盖车”头部连着就是左右两拳,将“盖车”打倒在地。
“盖车”倒地,金三毛原本以为有“糟木”和“盖车”两人就可以打赢夏礼周,没有想到两人均吃了亏。
第十三章 说一门媳妇(一)
金三毛一个人也不敢上,“糟木”和“盖车”两人都没打赢,一个人上更是要吃亏的,金三毛走过去拉起“盖车”,此时,夏礼周并没有乘胜追击,夏礼周以为,“糟木”和“盖车”都被自己打着了,那三个男孩也该离开。
然而,金三毛一声“一起上!”三人同时向夏礼周扑来。
夏礼周见三人同时上来,而且好象“糟木”和“盖车”学乖了,两人不再从正面上来,而是从两侧上来,将正面让给了金三毛,夏礼周心里豪气万分,因为单多一在旁看着呢!
夏礼周对着正面金三毛前额出直拳两次,然而,他的直拳出完,左右两侧的“糟木”和“盖车”已经将他抱住,没有办法他的前额被金三毛连着打了两拳,但夏礼周还是用脚踢了金三毛两脚!
正在夏礼周被抱住,无法施展手脚的时候,餐馆老板带着人进来了,也许是在麻将桌上听见了单多一“救命”呼救声,邀上麻友赶了来的!
餐馆老板和来的人将夏礼周和那三个男孩一起送到了派出所,那三个男孩本来想逃,无奈餐馆老板带来的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大人,岂容金三毛逃跑!
夏礼周说完,田理麦说道:“夏礼周,要是餐馆老板迟来一会,你会吃大亏的!”
“那也不一定,我会想办法挣脱‘糟木’和‘盖车’,哪能田着他们摆布!”夏礼周说道。
“夏礼周,你这真是英雄救美,这些情况你都给王老师和警察叔叔们说清楚没?这可是很重要的!”田理麦提醒说道。
“王老师比我们谁都想的到,我写的经过材料,王老师一润色后,简直就是一份英雄事迹材料!”夏礼周说到这里,环视了一眼寝室后接着说:“田理麦,我的这些事就不说了,我总觉得你得去看看你的同学!”
田理麦笑了笑,心里说道:又是自己想去了吧?!
“行,夏礼周,吃晚饭后,我俩一起去!”
俩人正在说着话,下午第一节课上课的预备铃响了,夏礼周说道:“田理麦,我刚才去医院,你去上课吧!我也要不多久就回来!”
夏礼周去医院拍ct,田理麦去教室里上课。
到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夏礼周回到学校教室里上课!
吃了晚饭,田理麦和夏礼周去了“顶食汇”餐馆,到了那里,餐馆老板告诉他俩,单多一回家了,至于说单多一还来不来,就看单多一父母的态度了!
田理麦发现,夏礼周的眼里满是失落和遗憾,田理麦见了说:“夏礼周,不管你与那三个人打架最终是什么结果,但单多一回家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那三个人会经常来骚扰单多一的,我们要上学,是保护不了单多一的!”田理麦想说“你夏礼周是保护不了单多一的,”但还是说成了“我们!”
两人回到了学校!
接下来,一切都过得平平,夏礼周与那三个男孩打架的事也好象就那样过去了,田理麦的父亲田禾壮每星期照例来给田理麦送粮食,田理麦在父亲田禾壮面前没有提起夏礼周打架的事!
但是,有一天,学校突然召开了全校学生大会,之前夏礼周被班主仕王德超老师叫了去,夏礼周从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回来,很有些兴奋和激动,班长陈奕勋问起,夏礼周几句搪塞了过去!
夏礼周在田理麦面前没法搪塞,夏礼周悄悄告诉田理麦,与夏礼周打架的那三个男孩,涉嫌盗窃、“拔壶壶”(吸毒的一种)、**等犯罪行为已经被县里检察院批谁逮捕了,其起因就是夏礼周与那三个男孩的打架,才引起了公安派出所了的注意,因此,公安派出所和镇政府要来学校召开大会表彰夏礼周,并授予“火龙坪镇见义勇为好学生”称号。
大会开始后,夏礼周胸前戴着大红花站在台上,那模样在田理麦看来有些滑稽,不知是夏礼周不好意思,还是激动过度,反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在给夏礼周发放奖金时,夏礼周的表现真的就不一样了,他的兴奋溢于言表,让台下的同学们也忍不住发笑。
夏礼周成了英雄人物,县里电视台和一些新闻媒体都采访了他,有的法制报还用近一版的版面刋载采访他的长篇通讯,那段时间,夏礼周是电视里有影,报纸上有文,电台里有声,网络上有名!
夏礼周的这一切,没有让班主任王德超老师高兴和激动,按说作为班主任,自己的班上出了英雄人物,是应该高兴的,但王德超老师的眼里却满是忧虑和担心。
有一天,班主任王德超老师将夏礼周叫去了办公室,至那以后,夏礼周才拒绝了一切媒体的采访!这样,夏礼周的“英名”才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线!
转眼间,寒假便到了,田理麦的父亲田禾壮来学校接的田理麦,田理麦说:“爸,又没有什么东西搬回家,你还来接我?!”
“太远了,你妈不放心,硬要我来接你呢!”父亲田禾壮说。
田理麦与父亲田禾壮走了一天多时间才到家,中途还在一亲戚处歇了一夜。
田理麦回到家里,见了母亲杨梅珍勉不得又话长里短一番,母亲杨梅珍见田理麦又长高了不少,咳嗽着说:“麦儿,你爸每个星期给你送的粮食,你能吃饱吧?学校里油水又差,每顿要多吃点饭,才长身体呢!”母亲关心儿子的除了吃就是穿了!
妹妹田理玉见哥哥回了家,显得也很兴奋,田理麦将妹妹田理玉叫在一边从衣服荷苞里掏出一小包糖,悄声说道:“妹妹,这是我从生活费里积攒起来的,给你买的糖,你留着过年时吃,千万别让爸妈晓得,不然,他们又要说我!”
妹妹田理玉接过糖,高兴异常,由于家境如此,在别人家可能天天能够吃到的糖,但在田理麦家却是希罕物,就是过年父亲田禾壮和母亲杨梅珍也舍不得买,因为钱要留着送两个学生上学!
“哥哥,过年时别人家家家都要买糖,我们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买糠了,我有时候看着隔壁的田幺妹吃糖,心里好想,但我只好走开了!”听了妹妹田理玉的话,田理麦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感觉。
“妹妹,我们现在是差些,只要我们努力读书,考上了名牌大学,等我们大学毕业了,我们有本事了,到时候我们想有什么就有什么,那时爸妈跟着我们享福呢!”田理麦的话说得让妹妹田理玉“格格”地笑了起来‘
“哥哥,我就想那一天呢!”田理玉的眼睛看着田理麦,决无二致。
看着妹妹田理玉的眼神,田理麦的心里无以言状。
田理麦的父亲辈有三男一女,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姑姑田金竹。农村规矩,爷爷、奶奶跟着大伯家田木壮生活,但其它两家也要供奉一些粮食和钱,由于田禾壮是排行老幺,而且家庭境况不好,大伯田木壮和二伯田水壮家吃常帮扶不少,田理玉说的田幺妹就是二伯田水壮家的。
晚上,母亲杨梅珍炖了一块腊肉,和菜是上四台上长的一种野山参,当地人叫“毛鸡腿”(毛鸡腿,野沙参,其花如缩小版的牵牛花和嗽叭花,花色兰紫),父亲田禾壮将爷爷、奶奶、大伯、二伯都请了来,爷爷闻着腊肉炖的“毛鸡腿”香味,摸着胡子说:“你们三弟兄,孝心都好,每次有了一点好吃的,都把我们两个老杆杆请着,嗯,麻雀子叫现声,屋檐水滴现处,你们今后日子都好过!”
当菜都端上桌子的时候,一家人以爷爷、奶奶为首都坐上了桌,父亲田禾壮将爷爷、奶奶、大伯、二伯的面前倒上了一杯酒,然后对爷爷说:“爹,我有个事要说一说,也趁麦儿的大伯和二伯也在这里,一大家人都晓得下!”
田理麦作为田家的男娃,也坐在桌上,田理玉站在哥哥田理麦旁边,她是女娃子,没资格上桌,但妹妹田理玉知道,每次遇着她不能上桌的时候她都挨着哥哥田理麦站着,即使是在大伯家、二伯家或是在别的地方走人户,她挨着哥哥站着,哥哥成了二传手,她吃的东西比哥还多!
田理麦不知道父亲田禾壮要说什么,他看着父亲,母亲杨梅珍说道:“细娃儿他爸,这事还没有征得麦儿的同意,是不是缓一缓!?”母亲杨梅珍忍住了咳嗽!
“缓?缓什么缓?当初我们结婚时,就是爹去与你爹一说,他们就同意了,我们还没说过话呢?”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的母亲杨梅珍不再说什么,看了一眼田理麦,虽然家里的日光节能灯不刺眼,但母亲的眼光却让田理麦觉得很刺,母亲似乎是在告诉他:麦儿,这事你得自己做主!
田理麦看懂了母亲杨梅珍的眼光,他向父亲看去,父亲没有看他,而是端起酒杯来,也没有说什么,敬爷爷、奶奶,大伯、二伯!
第十四章 说一门媳妇(二)
父亲田禾壮将酒敬了之后,便对爷爷说道:“爹,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家庭的境况与大哥、二哥家有些不一样,平常你们都帮衬着我们,但长此以往这也不是个事!”
爷爷、奶奶和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都看着父亲田禾壮,不知道今晚父亲田禾壮要说什么,还绕山绕里的,父亲田禾壮接着说:“麦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一翻年过去就满十七岁了,他也马上初中毕业了,在别人的劝说下,我也想过了,想给麦儿定一门亲事,说一门媳妇,姑娘长相没得说,家里条件虽然比我们家强点,大体上差不多!”
坐在桌上的田理麦听了父亲田禾壮的话,一时间竟完全呆住了,父亲田禾壮说的原来是给自己“说一门媳妇”的事!
爷爷、奶奶和大伯、二伯听了,也没有说话,父亲田禾壮继续说道:“这事我和麦儿他妈商量过了,麦儿他妈说要细娃同意,这事我们也是不能强迫,也是要由麦儿自己作主,但我们这个家境由不得他这啊那的,找了一门媳妇相互帮衬着,我们也许要松活轻松些!”
“田禾壮,孙娃读书怎么办?”此时,爷爷问道。
“爹,麦儿读书又不耽误,他可以照常努力去考重点高中,今后去考大学,姑娘那边说了,可以等麦儿!”父亲田禾壮回答说。
“孙娃的态度呢?”奶奶问道。
“妈,还没有征求麦儿的意见,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后再由他说,我这个家庭,麦儿他也是看着的,我有残疾,麦儿他妈是个‘病壳壳’,麦儿他应该体谅得到!”父亲田禾壮又回答说。
“田禾壮,我和你爹已经是半截身子埋地下了,给孙娃说一门媳妇,这是好事,但当初我和你爹给你们三弟兄说媳妇的时候都是你们自己做的主,就是你妹田金竹放人户也是她自己看上的,对孙娃说媳妇还是要他点头才行!”奶奶虽然是个妇道人家,说出来的话让田理麦对奶奶格外肃然起敬!
“田禾壮,当初我和你妈送你们四兄妹读书是舍得的,但那时候条件限制,上四台这里离小学、初中都远,你们读‘跑跑书’一个也没有读出来,老大和老二家的几个细娃又读不得,这个孙娃读书攒劲,我看有读头,莫要耽误他读书就行!”爷爷说道。
“爹,不耽误麦儿读书,只要他读得,他考起哪里我们就送到哪里!”父亲田禾壮对于田理麦读书的支持态度是坚决的。
“田禾壮,那姑娘是哪哒的?”奶奶问道。
“妈,那姑娘家我已经去了,就是我们本村金子坳的,姑娘叫单多一,姑娘的父亲单雄举,母亲王佳翠,家里有三个姑娘,本来想生一个儿子,但第三个生下来也是姑娘,单雄举就取名叫单多一,意思是多了一个!姑娘和麦儿是小学同学,因为家里条件,姑娘去镇上打工,就没有上学了!”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一直坐在旁边,很有几次他想说话,但都被母亲杨梅珍用眼神制止了,母亲杨梅珍的意思是先听听爷爷、奶奶、大伯、二伯的,看看长辈们是什么想法,田理麦再说!此时,田理麦听说给自己“说的媳妇”是自己小学的同学单多一,心里更是吃惊!
“孙娃,你觉得怎么样?是你的同学,你又认识,那姑娘生得乖不乖(乖:武陵山人的土话,意即漂亮——笔者注)?”奶奶问田理麦。
田理麦的脸倏地红了,刚开始父亲田禾壮说要给自己“说一门媳妇”时,自己的心里十分反感,几次想站起来反对,但碍于爷爷、奶奶、大伯、二伯在这里,更重要的是平常田理麦从来没有在父亲田禾壮面前提出过反对意见,因为每次父亲田禾壮都是占理的,而且母亲还在旁边瞄着自己,随时用眼神提醒着田理麦:不可顶撞父亲!
后来,父亲说给自己“说的一门媳妇”是单多一,田理麦的心里便真的突然间就充斥着单多一,小学时自己就曾经悄悄喜欢过单多一,不过那时候的“喜欢”不是什么“情”啊“爱”的,是一种天生的潜意识里情感,只是想着能够天天与单多一在一起玩就行!
现在由于父亲田禾壮点醒,田理麦的心中隐隐然有了一种感觉,他的头脑中想到了班上的文体班长罗思思,他自觉不自觉地将单多一和罗思思进行了比较,罗思思比单多一长得漂亮,而且有一种潜在的气质很吸引人!
田理麦想到了自己的同学夏礼周,夏礼周对单多一有点“那个意思”了,为了去看望单多一,还与别人打了架!
不行,这门媳妇不能答应,不说别的,就是基于同学夏礼周对单多一的那点意思,自己也不能答应父亲,为人不可缺了义气,自己跟夏礼周是谁跟谁呀!
“爸,单多一确实长得乖,但听说她已经放人户了!”田理麦听了奶奶的话,没有表明态度,而是对父亲田禾壮说道。田理麦在说话时尽量将口气放得平和。
“什么?麦儿,你说什么?”父亲田禾壮的吃惊程度简直就是惊讶!
“爸,单多一已经放人家了!”田理麦又重复一遍。
“不可能吧?!麦儿,该不是你不答应这门亲事,你在说谎话吧?!前几天我才去的她家!”父亲田禾壮看着田理麦,口气里明显地不相信田理麦说的是真的。
“是的,爸,我怎么敢骗你?!”田理麦看着父亲。
此时,母亲杨梅珍也靠近饭桌边问道:“麦儿,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妈,不信明天你们打听一下就是!”田理麦只好又说道。
对于给田理麦说一门媳妇的事,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一直都没有说话,也许是他们俩人觉得有爷爷、奶奶在这里,轮不上他们说什么,更何况各家门二家户的,说的话不中听,会惹得大家心里长疙瘩!
“禾壮,侄儿子田理麦的话不象是扯谎话,单家姑娘放人户了,还有别的姑娘,你也莫那么着急,姻缘是前世修的!”此时大伯田木壮才说了话。
“他三叔,”二伯田水壮依着细娃的口气叫了一声田禾壮说道:“这婚姻的事,只能搭桥,不能拆桥,对单家的姑娘放没放人家,先打听清楚了再说,放了,也就算了,没放,再说!”
“麦儿的大伯、二伯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也只好这样了,我原本是准备商量之后,就请媒人上单家去说媒的,正月份看个黄道吉日让姑娘来看门户,看来这事多半黄了!”父亲田禾壮说道。
一大家人边吃饭边说事,时间过得很快,待饭吃完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待爷爷、奶奶和大伯、二伯离开后,父亲田禾壮因为多喝了几口酒,也到房里去睡了,母亲杨梅珍边收拾碗筷边又问田理麦:“麦儿,你先前说的单家姑娘放人户了是肯定的?!麦儿,如果你不同意现在给你说媳妇的话,你就对你爸就直说,千万别扯谎,你是知道的,你爸他可是最痛恨扯谎的细娃!”
“妈,我说的是真的,单多一放的那户人家的学生,是我现在班上的同学,叫夏礼周,为了单多一,我同学夏礼周还与别人打了一架,放寒假的时候,我同学夏礼周还专门给我说了这个事的,当然,妈,至于说是不是千真万确的,除非我的那个同学骗我!”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和十一岁的妹妹田理玉在帮着妈妈收拾,妹妹田理玉听了母亲的话,也帮着田理麦说话:“妈,看哥哥的样子,他也没有说谎!”
田理麦看了一眼妹妹田理玉,母亲杨梅珍可能是冷着了,又开始咳嗽,田理麦连忙说道:“妈,你去烤一下火,别冷病了,看到要过年了,这里让我和妹妹收拾就行!”
“你们两个?能收拾干净?还是妈自己来,我这咳嗽已经是老毛病了,脚上或是身上稍为受点凉就咳嗽起来了,不要紧的!”母亲杨梅珍说道。
“妈,你去烤火,我和妹妹一定将灶上整理好,锅、碗、筷洗得干干净净的。”田理麦又劝说道。
“妈,你听哥哥的,我来洗,平常你不是夸奖我什么都做得好吗?怎么今天哥哥在家,你又怕我洗碗都洗不干净了?”妹妹田理玉说道。
“玉儿,你是姑娘家,平常是我这当妈的实在是忙不过来,有时是当妈的身体有病奈不何,没有办法才让你做的,姑娘家在娘家当姑娘都不玩耍一下,嫁了人当了媳妇就没有时间玩耍了,要孝敬公婆,侍候丈夫,教养孩子!唉,——不过话说回来,学会做这些也好,今后你们玩耍的时间多的是,有了钱,想怎么玩耍就怎么玩耍!”母亲杨梅珍坐到了灶当门!
“妹妹,平常你在家没少做,你去挨着妈坐着烤火,这点事让哥来做!”田理麦对妹妹田理玉说道。
第十五章 办过年货(一)
“哥哥,这些事是我们女娃儿做的,我比你做得好些,再说哥哥你刚从学校回家,你歇歇!”妹妹田理玉从来就懂事。
“妹妹,你听见妈刚才说的么子,妈要你好好玩耍玩耍!”田理麦笑了笑说道。
“哥哥,妈那是心疼我们的,要我说,到时候我与哥哥都考上好大学了,书读出来我们挣好多好多的钱,然后请菲佣给我们做家务,那才好玩耍!”妹妹边说边就开始洗碗,田理麦发现,妹妹田理玉虽然才十一岁,但做这些家务活却是好象在行得很!
“妹妹,话是你自己说的,那这寒假里,你每天都要看书,哥哥要监督的!”田理麦见妹妹洗碗,自己没有事做,便站在旁边看着妹妹田理玉洗碗,他说道。
“哥哥,别光说我,你也不能将书忘了,每天也要看,我也要监督!”妹妹田理玉洗碗时不小心溅了几滴洗碗水在额头上,她抬起右手腕用衣袖擦了擦额头说道。
“要得,妹妹,我们这个寒假除了帮爸妈做一些活儿以外,好好复习功课,我们相互监督!”田理麦说道。
此时,坐在灶当门的母亲杨梅珍烤了一会儿火后,已经咳嗽得轻些了,听了田理麦和田理玉兄妹俩的对话,搭话说:“你们两兄妹,不能停留在口头上,要行动,只要爸、妈忙得赢,你们就去搞学习!”
“妈,我一定要考重点的县一中!”田理麦说道。
“妈,我也要考到镇里民族中学去!”妹妹田理麦也说道。
“要是你们兄妹两个都象你们说的,妈的病都要好些!”母亲杨梅珍说着站了起来。
“妈,你坐着烤火,有什么事让我和妹妹做!”田理麦见母亲杨梅珍记起来,知道母亲闲不住,肯定是又要做么子!
“我去拿十斤黄豆来泡起,明天推过年豆腐!”母亲杨梅珍边说边从灶当门往放粮食屋里走。
“妈,我帮你!”田理麦跟着母亲杨梅珍走进了放粮食的房里。
母亲杨梅珍找出一杆秤后,揭开一个木缸子的盖子,对田理麦说:“麦儿,将里面的黄豆撮十斤出来,秤一秤,然后拿出去用盆泡起,泡涨后明天推起来人轻松些!”
此时,妹妹田理玉也已经将碗洗完走了进来,见田理麦生手生脚做起来一点不熟悉,便走扰来说:“哥哥,让我来帮妈,你在旁边先学一下!”
田理麦笑笑说道:“妹妹,我这不是在学嘛!”
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帮着母亲很快便将黄豆泡好了。
黄豆泡好后,母亲杨梅珍对田理麦说:“麦儿,明天你和妹妹都早点起来,吃了早饭后,我们仨娘母就要推豆腐,明天指靠不上你爸的,你爸明天一准要去金子坳的!”
“妈,爸去金子坳做么子?”田理麦心里隐然然知道,父亲田禾壮去金子坳肯定是去单多一家,但他还是这样问母亲杨梅珍。
“麦儿,你们难道还不知道你爸的脾性?他一定会去单家向个清楚的!”母亲杨梅珍说道。
田理麦听了母亲的话,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在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那单家一定会提起夏礼周因为保护单多一而成为“见义勇为好学生”这事的,那么自己就有许多的道理可说了!
夜渐渐地深了,洗了脚之后,母亲去睡了,妹妹去了自己的房间。田理麦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开开灯,还准备看一会儿书再睡,但当他拿上书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田理麦的房间,在他回家前,母亲和妹妹已经将其打扫干净,但由于有近半年时间没有人在房里睡过,房里还是传出一种淡淡的怪味!
明天父亲田禾壮去金子坳,要是单多一的家人不向父亲提及夏礼周,那事情就有麻烦了,单多一放人户毕竟是自己临时想出来的,而且在田理麦的心里,单多一那次与夏礼周交流的眼色太让田理麦记忆深刻了,可以说,单多一还没有用那种眼色与自己交流过!再说,自己也已经对班上的罗思思同学有了新的看法,特别是罗思思扔给了自己一个小纸团,唉,也怪自己太过情绪化,要是当初看一看罗思思扔给自己小纸团的内容今天心中也就有底了!
不论父亲田禾壮去不去金子坳,也不论父亲田禾壮去了之后是个什么结果,反正自己是不会答应现在“说一门媳妇”的!
田理麦见自己没有心情看书,便干脆不再看书,躺倒到床上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就有了倦意,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田理麦是妹妹田理玉叫醒的:“哥哥,快起来,妈让我们推豆腐!”
也许在现在这个年代,许多地方的人们过年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准备过年货,不需要“三推三打”了,即推豆腐、推绿豆皮、推汤圆粉,打糍粑、打泡粑、打糯米浆子,糯米浆子用来油炸疏粑粑,因为他们离集镇近,但上四台这个地方的人不行,因为距离集镇太远,到集镇上去买的话那真就是“豆腐盘成了肉价钱”了!
当然,对田理麦家来说,就更不可能上街去买了,因为,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读书的生活费都是家里去卖这卖那才凑齐的,那会又为了省事拿钱出来去买过年货!?
田理麦起来洗脸刷牙之后,便与妹妹田理玉张罗着去推豆腐,母亲杨梅珍在做早饭,此时,父亲田禾壮也早已经起了床,见田理麦和田理玉兄妹俩在张罗着准备推豆腐,就去帮忙!
田理玉做那些活显得非常麻利,推豆腐的石磨就安在堂屋大门出来的左边阶檐上,田理麦提了一桶水去之后,田理玉先用竹涮把将石磨洗干净,然后才开始往石磨中一小勺一小勺的添昨晚泡好了的黄豆!
在上四台那个地方,人们推磨是用磨搭钩,力气大的可以一人推,如果力气小的,则要两人进行,两人并排站着,将磨搭钩一拉一推那石磨便转动起来!
田理麦一人也推得动,但父亲田禾壮好象吃早饭前没准备做什么别的事,便帮着田理麦推磨!
边推磨,父亲田禾壮边又问道:“麦儿,昨晚你说的单家姑娘放人户了,爸还是有点不相信,前几天我才去过,都没有听说,难道近一两天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田理麦见父亲田禾壮又提起了给他“说一门媳妇”的事,心里不免有些不痛快,但在父亲田禾壮面前田理麦是绝对不能表露那种不痛快的,因为他知道,父亲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他着想的,特别是父亲拖着一条残疾的跛腿,比其他作父亲的人付出的更加要多!
“爸,我听妈说,你今天要到金子坳去,爸,你就不去了,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们家的过年货也还没有办,连年猪也还没杀,给我说媳妇的事暂时不忙,行不?等我初中毕业了,暑假里有的是时间!”田理麦劝道。
“麦儿,不是爸着急,你其实年龄也还小,我是这样想的,你现在还在读书,人们对读书的人都有一种尊敬感,找媳妇时听说你还在读书,别人心里就存着一份希望,说不定就同意了,象我们这样的家庭,四口人有两口人不得劲,如果你书读毕业了,初中没有考起高中,高中没有考起大学,谁家的姑娘还会嫁到我们家来?所以,麦儿,你要理解爸的良苦之心!”父亲田禾壮说道。
听了父亲的这一番话,田理麦心里真是没得什么说的了,父亲田禾壮为自己操的心太深太多了!
“爸,其实单多一的事是这样的,”田理麦决定将真相告诉给父亲田禾壮,父亲田禾壮跛着腿如果到金子坳去发现不是田理麦说的那么回事,不知该气成什么样子。“单多一在火龙坪镇的‘顶食汇’餐馆帮忙,由于是小学时同学,又是一个村的,于是我便经常去看望她,有一次我也把夏礼周带了去,没想到他们两人一见面,却有点‘那个’意思了,爸,夏礼周,你也认识,是我现在最好的同学,如果我去把单多一说成了媳妇,夏礼周该怎么看我?”田理麦说道。
“哦,麦儿,是这样!”父亲田禾壮听了之后,轻语了一声。
田理麦见父亲田禾壮轻语一声后便沉吟不语,接着便又将夏礼周为了单多一与那三个男孩打架后又获得“火龙坪镇见义勇为好学生”称号,受到镇政府和学校奖励,以及各类新闻媒体争相宣传报道的事又说了出来。
之后田理麦劝道:“爸,昨天晚上因为有爷爷、奶奶、大伯、二伯他们在这里,我不好全部说出来,只好那样说,再说单多一既然与我的同学夏礼周有那层意思,我们去请媒人提亲,那单多一不一定同意,一不同意,一是拨了我们的面子,二是夏礼周晓得后还会认为我这个同学太不讲情义,挖他的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