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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兆     希望与图腾txt下载     希望与图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差一点结拜(一)

    “妹妹——,我来啦!”田理麦也大喊一声,随即奋不顾身地向妹妹奔过去,一把拉住了妹妹的手!

    “田理麦,田理麦,你怎么啦?”此时的罗思思已经从森林里回到路上,她见田理麦口里在嘀咕着喊:“妹妹,我来啦!”便大声地问道。

    “妹妹——”田理麦蓦地站了起来,嘴里还在喊着“妹妹”!

    “田理麦,田理麦,你在做梦吧?!”罗思思见田理麦“唬”地站了起来,还摇晃了几下,赶紧伸手准备去扶田理麦。

    田理麦站了起来,险些摔倒,他睁开眼睛一看,见罗思思站在面前,正准备伸扶他,他赶紧双手扶在了他先靠着的那棵大树上,他很快便清醒了,他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做了一个恶梦!

    田理麦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道:“罗思思,你回来哒,我们走吧!?”

    罗思思看了一眼田理麦,知道田理麦的心里十分担心自己的妹妹,她见田理麦身心疲惫的样子,便说道:“田理麦,我歇息了一会,还睡得做了梦,可我还没歇息呢?我们还歇息一会儿吧?!”

    罗思思其实并没怎么十分累,但她是想田理麦多歇息一会儿,从昨天到今天,田理麦就没有睡过觉,只是打了两个盹,要知道,人如果长时间象这样是容易病倒的,如果田理麦病倒,那对田理麦家里又会是一个大的打击,虽然罗思思对田理麦的家里情况不十分清楚,但田理麦父亲田禾壮是个瘸腿的残疾人这样班上谁都知道的事实!

    “罗思思,我们不歇息了吧?!不怕慢,就怕站,如果你真觉得累,我们就走慢点,我爸他们不知到没到医院?我妹妹不知苏醒过来没有?”田理麦说话的后半好象是在自言自语。

    罗思思见田理麦如此说,便不再坚持,她看了一眼田理麦说道:“好吧,田理麦,我们走!”

    田理麦背起了背篓,他和罗思思继续前行,罗思思仍然走在前面,田理麦走在后面。

    森林里一阵阵的涛声响起,许多的知了在相互映衬着不断地鸣叫着,临近中午了,太阳光越来越强烈,虽然强烈,但却被树叶遮挡得斑斑驳驳,树叶稠密的地方,太阳光则完全被遮挡住了,田理麦发现,罗思思走得并不慢,而且一心只在走路上,森林中的一切好象再也引不起罗思思的兴趣!

    “罗思思,你不是累了吗?我们适当走慢点!”田理麦对着前面罗思思的背影说。

    罗思思头也不回地说道:“田理麦,你都不累的话,我也就不累,我们还是走快点,快点到达后,你就可以好好地睡睡了!”

    水垱子森林是由两匹山岭组成,到火龙坪镇的路径不仅要穿过这两道山岭,还要穿过两道山岭间的峡谷!

    两道山岭间的峡谷里有一条小河,或者说是一条沟也行,小河由于在山涧,便有无数道瀑布,也可以说是瀑布群,山里人对这里的瀑布群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不过,从这里过往的人们常常把这里当成歇脚的地方,特别是夏天的时候,过往的人们就在这里歇脚喝水,因为那峡谷中的水是纯粹的山泉水,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经常出没的老虎在上游向水里拉了老虎尿,据说老虎尿那个东西是滋阴壮阳的良药,人怕喝了受不了,做出什么歹事出来,不过,这已经是传说,现在的老虎都从这片森林里消失了!

    由于峡谷里的瀑布多,而且水流湍急,早先峡谷里有一座风雨凉桥,风雨凉桥在有一年被一场大水冲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或是任何组织来这里修桥,过往的行人只好在峡谷中的小河里安放一些石头,形成石步墩,于是便有了“快过石步慢过桥”的说法,意思是过石步墩要快,而过桥则要慢。

    峡谷里的瀑布有的落差非常大,“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说法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如果你到了当垱子这个峡谷里便一定觉得诗人写得是那样的贴近生活贴近实际了。

    落差大,那水落的声音便大,只要你一踏上这两道山岭便能清晰地听见那峡谷里的落水声响。

    当田理麦和罗思思爬上第一道山岭时,那峡谷中的落水声音便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虽然这峡谷,田理麦和罗思思都已经走过许多遍了,但似乎每一次的感觉都不同,这一次更让他俩心里觉得又起了一种新鲜感,因为这次一同来的人不一样,与不同的对象同行那感觉也是绝对不同的!

    听了峡谷中传出来的落水声响,罗思思回转身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我们在那瀑布边去喝点水,然后再把你的冷馒头嚼一个,权且当着我们的中饭吧!?”

    田理麦点点头同意了,在田理麦看来,罗思思现在提什么要求都是合理的!

    两人下到瀑布边,不禁抬台向上看去,这处瀑布的形成是小河被一条横断的绝壁截断而形成的,那绝壁高度至少也在两百米以上,瀑布落下的地方是一口深塘,瀑布砸下在水塘里溅起无数的浪花和水雾!

    田理麦和罗思思没有靠近那水塘,而是在下游约五十米处的过河的石步墩边停了下来,由于天气炎热,两人都已深感口渴。

    田理麦将背篓放下,去到河边蹲下来洗了一下手后,掬起两捧水来喝了两口,然后他去背篓里拿出了馒头。

    此时罗思思也在掬捧水喝,她转头见田理麦拿出了馒头,便说道:“田理麦,你这馒头还是在学校里买的吧?都已经三天多了,坏没坏?还能吃不?”

    田理麦听了罗思思的话,将馒头看看,又拿着在鼻子边嗅了嗅,他发现,馒头已经有些干枯,但没有异味,特别是没有馊味,说明馒头没有变质。

    “罗思思,馒头倒是没有问题!”田理麦说道。

    罗思思的话提醒了田理麦,他放下馒头,将昨天给大伯他们带的饭拿了出来,田理麦打开一闻,饭已经有了馊味,并且开始腻了,饭已经坏了!

    田理麦将背篓里的饭全部拿出来倒掉,然后将装饭的碗一一洗干净后又放进了背篓里。

    罗思思见田理麦做这一切做得很顺手,便笑着说道:“田理麦,你做这些看起来很熟悉,在家里你一定很勤快!”

    田理麦拿出一个干馒头递给罗思思说道:“罗思思,我回家后,什么都做!你呢?”田理麦自己也拿着一个馒头啃起来。

    “我,田理麦,我妈妈不让我做!”罗思思说道。

    “不让你做?为什么?”田理麦看着罗思思问道。

    “这——,”罗思思一时语塞,脸倏地红了。

    罗思思的妈妈高孃孃不让罗思思做的理由是,姑娘在娘家时要好好玩一玩,只要学会做家务就行了,今后嫁了人有做不完的家务活,便再也玩不成了,罗思思的妈妈与田理麦的母亲杨梅珍是一个想法,这话罗思思的妈妈高孃孃曾经当着罗思思说过,但此时,罗思思却不好对田理麦说出来!

    田理麦见罗思思的脸红了,知道罗思思是不便说出口,便说道:“罗思思,你妈妈真疼爱你!”

    罗思思听了田理麦的话,似乎找着了台阶下,立即说道:“那是当然,我妈妈可以说对我是十分娇惯的!”

    田理麦好象想起了什么,他今天早晨到罗思思家后,就一直没有遇见罗思思家人的其他人,连罗思思的爸爸也没有看见!

    “罗思思,你爸爸呢?你家里还有哪些人?”田理表看着罗思思试探着问道。

    “田理麦,我们家就三口人,我爸爸在外面打工,一年回家两次,本来,爸爸早就不想再在外面打工了,但他公司的老板再三地挽留他,没办法,他只好留下,爸爸说了,待我考上大学后,他就接我去跟他一起!”罗思思说道。

    田理麦发现,罗思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溢满了幸福感!

    田理麦已经就着山泉水吃完了一个馒头,而罗思思的一个馒头才吃了一点,连三分之一都还不到,她见田理麦吃完了,将没有吃完的馒头递给田理麦说道:“田理麦,我还没有十分饿,我吃不完,来,给你!”

    田理麦没有接,而是说道:“吃不完,给跟我做么子?扔掉!”

    罗思思的手没有缩回,而是一双眼睛盯着田理麦,扑闪扑闪的一眨不眨。

    见罗思思没有说话,而是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田理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躲开罗思思的眼睛说道:“罗思思,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用一双眼睛看着我做么子?我身上又没有什么西洋镜?!”

    罗思思忽地笑了笑,将手缩回说道:“田理麦,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

    “什么想法?”田理麦的心里突然狂跳起来,他的眼睛看着地上,不敢去看罗思思,他知道,罗思思的眼睛一定在盯着自己!

第六十二章 差一点结拜(二)

    “田理麦,我们来结拜成兄妹!”罗思思说道。

    “什么?罗思思,你说什么?”田理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十分地吃惊。

    “田理麦,怎么啦?我说我们来结拜成兄妹好不好?”罗思思又重复道。

    “罗思思,别那么多胡思乱想好不好?结拜么子什么兄妹,你别把网络上写的那些小说当真好不好?”田理麦两眼看着罗思思,说道。

    “田理麦,我们结拜兄妹,与网文有什么关系,你想,如果我们结拜成异父异母的兄妹,我们许多事情便可以名正言顺了!”罗思思说道。

    “罗思思,我就不理解了,我们是同学,我们的一切交往都是阳光的,有什么不名正言顺?别想多了!”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你们男娃儿是没有什么,比如象今天我陪伴你去火龙坪镇的事,如果要是传到我们的那些同学嘴里,还不把我俩说成么子!”罗思思说道。

    田理麦想说“那你罗思思怕别人说么子你就别来”,但田理麦转念一想,这话可说不得,别把罗思思的一番好意説成了“驴肝肺”!

    “罗思思,别人要说让他们说去,我们什么也没做,身正不怕影子邪,我们就是同学,你罗思思看在同学的份上怕我在路上出什么意外,来陪伴我一同去火龙坪镇,事情就这么简单!”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的一番话差点没把罗思思气死:“哼,田理麦,你是不怕么子,你还可以给别人解释,甚至你什么都不用说,你还可以向人吹牛逼,向人炫耀,可是我呢,别人听我说么,我说得清么?算了,田理麦,我算是把你看清楚了,你无非就是看不上我,嫌我给你当妹妹丢人找的借口罢了!”

    田理麦没有想到罗思思会生这么大的气,但是,无论罗思思生怎样大的气,它结拜城兄妹的事可不能干,我自己有妹妹田理玉,自己的妹妹如今挞了之后生死未卜,而自己却又与别人去结拜兄妹,这算怎么回事?

    那么,怎么说服罗思思呢?

    “罗思思,其实我们还用结拜什么不结拜的,自你踏上陪我这条路开始,我的心里早就把你当成妹妹了!”田理麦陪着笑脸说道。

    “真的,田理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我今后就叫你哥哥了!?”罗思思听田理麦那样一说,脸上马上阴转晴。

    田理麦见罗思思不再生气,摇摇头笑着说道:“罗思思,随你怎么叫都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们的同学关系是永远存在的!”

    “哥哥——!”罗思思高兴地叫了一声。

    田理麦没有答应罗思思,而是说道:“罗思思,我们赶路吧?!我们在这里已经很耽搁一点时间了!”

    “哥哥,我们在这里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就是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点水!”罗思思立即改了口,称田理麦为“哥哥”了!

    田理麦见罗思思称呼自己为“哥哥”,心里面还是觉得怪别扭的,但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让罗思思称呼自己为“哥哥”,便怎么着也不好反悔了!

    田理麦背起背篓,与罗思思离开了那个峡谷,突然间,田理麦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刘光旭伯伯家的刘军文要带人来旅游这事,这水垱子峡谷便可作为第一站。只是那些吃饭怎么办,刘军文说那些“背包客”的背包里什么都有,难不成那些“背包客”的背包里有锅、碗、瓢、盆不成?

    “哥哥,你别着急!要不了几个小时我们就到火龙坪了!”罗思思走在前面说道,听罗思思的口气,罗思思还真把田理麦当成亲哥哥了!

    田理麦看着走在前面罗思思的背影,他在想着另外一件事件,如果妹妹田理玉伤势严重,自己的家人无法顾及刘军文的那个旅游团队的话,便把那事托给罗思思和她的家人算了,罗思思是班上的文体班长,还是有一定组织能力的,只是罗思思的妈妈高孃孃不知同不同意,看样子,罗思思他们家并不缺钱用!

    罗思思见田理麦没有答应她,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田理麦,见田理麦边走路边在想着么子,便又说道:“哥哥,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嗯,嗯,我在听着!”田理麦胡乱地说道,明显可以听出来,他心不在焉。

    “哥哥,你在想么子,走路的时候看着路,别心不在焉,小心摔着!”罗思思又说道。

    “罗思思,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不知你答不答应?”田理麦说道。

    “哥哥,既然我们已经是兄妹,还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哥哥的事就是妹妹的事,不过——,不过——”罗思思犹豫着就是不说出下文。

    “不过什么?罗思思,你说!”田理麦追问道。

    “不过,你得叫我一声妹妹,我都叫你无数遍哥哥了,但你一声妹妹也还没有叫我,只要你叫我妹妹了,你不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帮忙!”罗思思转过身来说道。

    田理麦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这下是不得不叫了,原本对于罗思思提出来的结拜兄妹,田理麦是从心里上不接受的,想不到自己就那么一句随便说的话,罗思思还真就当了真了!

    叫就叫,叫一声罗思思“妹妹”,也不是什么伤大雅的事情!

    “妹妹!”田理麦很难为情地叫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罗思思,假装着没有听见,假装着只顾走路,没有答应田理麦。

    见罗思思在前面没有答应,田理麦说道:“罗思思,我已经叫了!”

    罗思思转过头看了一眼田理麦,又转过去说道:“哥哥,你叫啦?我怎么没有听见?”

    “你没听见??罗思思,你这是讹我吧?”田理麦说道。

    “哥哥,你说话好没道理,不就是你叫我一声妹妹吗?我讹你起什么作用!算了,哥哥,你也别叫我妹妹啦,看来,只要我叫你哥哥的份,没有你叫我妹妹的份,你要我帮忙的事你也别说了,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让叫一声妹妹都那么难!”罗思思的口气听起来有些生气。

    “妹妹,妹妹,罗——妹妹!”田理麦听了罗思思的话,什么也没有争辩,而是双手捧起喇叭壮,对着罗思思连喊了三声,而且最后那一声还加了一个“罗”字!

    田理麦的喊声在森林里回荡,罗思思“格格”地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

    田理麦没有笑,他张巴绿眼地看着罗思思:她真快乐!田理麦心里这样想道。

    罗思思转身见田理麦那样看着自己,突地就停止了笑。

    或许罗思思又意识到了自己那失态的笑,田理麦家遇到如此的遭遇,自己没有一点忧伤,却在此大笑!这——

    田理麦丝毫没有责怪罗思思的意思,对她的笑也没有什么反感,如果自己遇到了一点痛苦和灾祸,便要要求别人也不快乐也要跟着痛苦,那这人也就自私到家了!

    见罗思思停止了笑,田理麦说道:“罗思思,现在行了吧,我都叫了三声妹妹了!”

    “哥哥,你等会儿,你叫我的三声妹妹,好象叫法不一样,你还叫了一声什么‘罗——妹妹’?哥哥,叫妹妹就是妹妹,还叫什么罗妹妹?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那些小餐馆里的打工的了,别人叫她们就是前面加上她们的姓后面加上‘妹妹’或‘妹儿’!”罗思思忽然又找出了理由说道。

    田理麦看了看罗思思,田理麦忽然想到,这是不是罗思思在想着办法岔开自己一味想着妹妹田理玉的事?不然罗思思怎么好象变得难缠一样?在以往,虽然跟罗思思同桌,但却从没有发现罗思思是一个难缠的主?不过,自己以往也很少与罗思思说话,当然对她的脾性一无所知!

    “算啦,罗思思,那事我不要你帮忙了,我叫你几声妹妹,作都反复地折腾我,要是我把那事说出来,你还不折腾死我!”田理麦以退为进。

    “别,哥哥,我并不没有让你重新叫我,我只是那样说,你今后不能叫我罗妹妹,用在别人听了,算是怎么回事?你是哥哥,要么叫我罗思思,要么就叫妹妹!”罗思思说道。

    于是,田理麦便将刘军文要组旅游团要来火龙坪这深山老林里游玩的事详细地说一遍。

    “哥哥,真有这事?你说的那军文哥该不会是扯白的吧?!”罗思思怀疑。

    “罗思思,军文哥不是扯白的,他还确定了主题呢?”田理麦说道。

    “主题?什么主题?”罗思思虽然感到诧异,但她脚下的步伐一直都没有放慢。

    “就是军文哥组织旅游团来玩的主题,主题确定的是‘散湾瀑柱,挺险来玩!”田理麦解释。

    “哦,是这样!哥哥,那要我做么子?”罗思思问道。

    田理麦于是又将要做的事和要准备的东西详细地告诉给了罗思思。

第六十三章 交钱(一)

    听完了田理麦的话,罗思思说道:“哥哥,不是我不答应你,你说的那些,只怕我和我妈妈做不到,你知道,我们家只有我和妈妈在家,要负责那么多人的吃的东西,我们很难完成!”

    田理麦见罗思思说话的样子,知道罗思思说的是实话,绝对不是推托之词。

    “罗思思,你尽管答应,可能我们只是将原材料备好,军文哥说,如果他们要来的话,肯定还有人来打前站,也许到时候需要我们做的事情不是很多,我也想了的,他们那么多人,军文哥只跟我这样的一个初中生说一下,可能军文哥还有另外的安排!”田理麦说道。

    “嗯,哥哥,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他给你说的可能也就是随便说一说,肯定他还会有另外的安排!”罗思思也附合道。

    田理麦还想给罗思思说一说刘军文组旅游团的事,但是,如今还是一件没谱的事,因此,田理麦也就无从再说仔细,虽然这事目前还只是一句话,但刘军文给田理麦赚钱的机会,田理麦是深信不疑的。

    这件事既然给罗思思说不仔细,那就先放一放,反正还有一段时间,待刘军文的正式通知来了再说,如果到那时,妹妹田理玉的伤势已经好转,自己和家里人能够走开的话,这个赚钱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再说罗思思家也不缺钱用!

    田理麦和罗思思两人很快翻过第二道山梁,翻过了第二道山梁便离走出水垱子这片森林就不远了!

    此时的太阳很毒,田理麦和罗思思虽然在森林中穿行,也还是能够感受到森林外的那份炎热!

    当他们走出那片森林时,已经是下午近三点钟了。

    “哥哥,我们再走个把小时就到了!”罗思思说道。

    此时,到火龙坪的道路有些三三两两的行人,听罗思思叫田理麦“哥哥”,许多人都认为他们俩人是真正的兄妹俩!

    罗思思见了,笑着对田理麦说道:“哥哥,怎么样?我们就应该是兄妹俩!”

    田理麦没有心情来想他和罗思思是不是应该是兄妹俩,随着火龙坪镇快要到来,田理麦的心情也越来越坏,或者在田理麦的心中,他真怕听见妹妹田理玉更坏的消息!

    罗思思似乎感觉出来了田理麦情绪上的变化,她对田理麦说道:“哥哥,两位妹妹的伤势肯定已经检查完了,可能就是有骨折,说不一定手术都已经做完了!”

    田理麦知道罗思思是想安慰自己,是想让自己的情绪安定下来,但是,田理麦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好象是压住无名火一样地对罗思思说道:“罗思思,刚才你让我走前面吧?火龙坪镇就到了,你这蜗牛拉货车的速度,我实在忍受不了!”

    罗思思见田理麦的情绪越来越不对,便小声说道:“哥哥,你现在更应该控制好情绪,你要知道,你如果是这样,你的爸爸和你的其他亲人见了,会更加难受的,你应该要坚强些,你装也要装坚强些,你不是说你妈妈还要来吗?你如果这样,还会吓着你妈妈的!”

    火龙坪镇到了,田理麦在前面大步流星地向医院走,罗思思似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罗思思轻声说道:“哥哥,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跟不上?跟不上就在后面慢慢来!”田理麦的口气有些没好气。

    罗思思看了田理麦两眼,她没有责怪田理麦,而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火龙坪镇医院在上世纪六十、七十年代时期,汇聚了许多的名医大师,许多从著名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被分配到这里,其原因是那些高材生到了省、地、县分配单位时,因为火龙坪的名字吸引了他们,他们一踏进武陵山,看见的便是祟山峻岭,陡峭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很难見到一块坪地,火龙坪,那肯定是很“坪”的地方,于是纷纷报名来到了火龙坪镇,可是到了火龙坪一看,才发现那“坪”并不大,是在几座大山之中的一块空隙之“坪”,上当了,但那是个“收不到稻草收思想”的年代,只好哑巴吃黄莲了!这样一来,火龙坪镇医院的技术力量在武陵山区名噪一时,连县上的医院也望尖莫及!

    田理麦和罗思思来到医院,找到父亲田禾壮他们时,妹妹田理玉还在手术室里手术,没有出来,田幺妹已经做完手术躺在了病床上。

    二伯和大伯在田幺妹的病房里,父亲田禾壮一人守在手术室外,那样子显得极度疲惫和凄楚,脸色灰暗,两只眼睛的眼角有眼屎,父亲田禾壮见田理麦背着背篓,后来还跟着一位姑娘来了,想站起来迎一迎,但田理麦很快发现,父亲田禾壮显得很艰难,特别是那跛着的左腿好象已经不听使唤一样,父亲田禾壮的脸上显出很痛苦的神色!

    “爸,别动,你坐着!”田理麦赶快跑拢去扶着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的心里酸楚至极,眼睛里有泪花泛起……

    “麦儿,你来了就好了,你大伯、二伯和我都已经搞吃亏了,怕耽误时间,在路上我们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节省了,特别是你大伯背着你妹妹,一点劲都没松,你爸也奈不何了,两条腿象要断了似的!”父亲田禾壮说道。

    “爸,妹妹进手术时多久了,她醒过来没?”田理麦轻声问道。

    “已经进去大半天了,一直到医院,你妹妹都没醒过来,医院看你妹妹伤势严重,一到医院就有一大群医生和护士来救治,给你妹妹主刀的是一位副院长,姓曾!”父亲田禾壮说道。

    父亲田禾壮说完那话,看了看罗思思,有点似曾相识,便问道:“麦儿,那姑娘是跟你一起来的?”

    罗思思不容田理麦介绍,走过去对父亲田禾壮说道:“伯伯,我叫罗思思,是田——,是哥哥的同学,我们是兄妹!”

    父亲田禾壮看了看罗思思,好象想起了什么,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但那惊喜一掠而过,太过短暂,父亲田禾壮指着手术门外的靠椅说道:“坐,姑娘!”

    “是,伯伯!”罗思思乖巧地坐了下来。

    田理麦放下背篓靠着父亲田禾壮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罗思思,正好罗思思也在看他,罗思思说道:“哥哥,你和伯伯喝水不?我去给你们找点开水来!”

    “不喝,姑娘,你们也坐会儿,看样子也走累了!”父亲田禾壮说道。

    “伯伯,我还好,哥哥累着了,昨晚上他走了一通夜,今天又走了一天!”罗思思说道。

    父亲田禾壮见罗思思对田理麦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那笑很快又被愁苦代替了!

    田理麦又看了一眼罗思思,那意思是“请你少说话!”

    罗思思看懂了田理麦的眼神,沉默了。

    “爸,你和大伯、二伯他们吃了点东西没?”田理麦轻声问道。

    “麦儿,怎么能够吃得下?先前你大伯去买了三盒方便面,你大伯、二伯吃了,我的还在病房里放着!”父亲田禾壮说道。

    “爸,你要吃饭,不然身体要垮的,妹妹现在这样,你可千万不能垮呀,爸!”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正在与父亲田禾壮轻声说着话,大伯田木壮手里端着泡好了的方便面走了来,见了田理麦,说道:“田理麦,来,让你爸爸吃了!”大伯接着又对父亲田禾壮说道:“禾壮,人是铁,饭是钢,把这方便面吃下去,不管怎么着,饭还是要吃!”

    田理麦将方便面递给父亲田禾壮,父亲田禾壮没接,而是看了一眼田理麦和罗思思说道:“麦儿,姑娘,你们饿了,把它吃了吧?”

    “伯伯,我和田理麦吃东西了的,没饿,伯伯吃!”罗思思站起来说道。

    大伯田木壮坐下,看一眼罗思思,父亲田禾壮对大伯田木壮介绍道:“大哥,这姑娘是麦儿的同学,叫罗思思!”

    “伯伯好!”罗思思向大伯田木壮问候。

    “嗯,好,姑娘!”大伯田木壮答道。

    罗思思坐下。

    父亲田禾壮接过方便面吃起来,大伯田木壮说道:“禾壮,你吃了之后,去病房里打一盹,侄女的手术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手术结束后,我让田理麦喊你!”

    “大哥,我——?!”父亲田禾壮想说什么。

    “禾壮,听话,你腿脚不方便,昨天到今天早晨又走得那么快,你别累病倒了,时间还长,我看侄女的手术动了之后情况怎么样,如果我在这里帮不上忙,我准备明天回去。肯定细娃他二娘、幺娘今天都要来,屋里三家人只有父亲和母亲和你大嫂在屋,还是有些不放心!”大伯田木壮说道。

    父亲田禾壮边吃方便面边想站起来,然而,却没有站起来,田理麦和罗思思见了赶紧站起来去扶住父亲田禾壮。

    “咦,这人是怎么回事?”父亲田禾壮自语道,并接着将方便面放在了椅子,又用力想站起来,此时,田理麦和罗思思扶着了父亲田禾壮,田理麦和罗思思用力帮助父亲田禾壮站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交钱(二)

    父亲田禾壮站起来,田理麦和罗思思扶着父亲田禾壮的手一松,父亲田禾壮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田理麦和罗思思迅速地又扶住了父亲田禾壮。

    “爸,我们送你去病房!”田理麦说道。

    “这人怎么不中用了!?”父亲田禾壮自嘲似的说道。

    罗思思将父亲放下的方便面端了起来,田理麦扶着父亲田禾壮向病房走去。

    “大伯,我把爸送过去后,马上回来!”田理麦对大伯田木壮说道。

    “好,田理麦,你爸是要休息一下,不然他是撑不住的!”大伯田木壮说道。

    田理麦和罗思思送父亲田禾壮到了病房,二伯田水壮站起来问道:“田理玉的手术还没有完?”

    “还没有,二哥,大哥让我来休息一会!”父亲田禾壮回答道。

    田理麦赶紧和二伯田水壮打招呼:“二伯,幺妹怎么样了?”

    “田理麦,你幺妹刚才睡着了,从昨天到先前,一直都在哭泣,可能是疼痛,但刚才好象睡着了!”二伯田水壮说道。

    人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护士将妹妹田理玉和田幺妹安排在一个病房里,也许是方便一大家人照顾吧,田理麦扶着父亲在陪护床上坐下来,然后,罗思思将父亲田禾壮没有吃完的方便面递了过去。

    父亲接过方便面喝了一口汤后,便又吃了起来。

    二伯田水壮看了一眼罗思思,田理麦赶紧说道:“二伯,这是我同学罗思思!”

    罗思思又向二伯田水壮打了招呼,也是叫的“伯伯”。

    田理麦此时才靠近田幺妹的病床前,田幺妹打着点滴,眼睛皮好象在轻轻地滑动,田幺妹也许是疼痛在假寐着。

    田理麦想轻轻地叫一声“幺妹”,但他又怕打搅了她,他伸手将田幺妹盖的被子轻轻地拉了拉,便转身对二伯田水壮问道:“二伯,幺妹喝一点水没?”

    “田理麦,医生说暂时不能喝水,要等四个小时以后,如果嘴唇干燥,就用棉签蘸水湿润一下!”二伯田水壮说道。

    田理麦又看了看田幺妹后,对二伯田水壮说道:“二伯,我爸要休息一会儿,大伯在手术室外等着,我要去那里等妹妹!”

    接着田理麦又对父亲田禾壮说道:“爸,你睡一会儿,妹妹的手术结束,我便来喊你!”

    “好,田理麦!”二伯田水壮答应道。

    “麦儿,妹妹手术一出来,马上喊我!”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与罗思思出了病房。

    田理麦与罗思思两人出了病房,边向手术室那边走,田理麦边向罗思思说道:“罗思思,谢谢你陪我走到镇上来,现在我已经安全了,你去街上哪个女同学家歇歇,你也累了,也还没有吃晚饭,先前那冷馒头也根本就没吃,你肯定饿了,对不起你,目前这境况,我不能请你吃饭了!”

    “田——,不,哥哥,既然我们是兄妹,你就莫那么客气,我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但是,多一个人毕竟多一份力量,再说你也没有吃饭,要不我去买点什么来你们吃!”罗思思说道。

    “罗思思,你听我说,你陪我走到镇上来,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真的,你去吧,明天你回去,替我谢谢高孃孃!”田理麦简直就是在下逐客令。

    “哥哥,你别赶我走,等妹妹从手术室出来后,我再走如何?要知道,我专门来了一趟医院,连妹妹的手术结果都不知道,我回家妈妈问起,我怎么说?”罗思思说道。

    田理麦见罗思思不肯走,摇了摇头,别人不走,自己也没办法,或许罗思思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亲哥哥”吧?如果此时她走,是不是怕自己说她这兄妹关系是“虚情假意”呢?

    “罗思思,你一个姑娘,对我做了这么多,说实在的,就是真正的亲兄妹也不过如此了,罗思思,你听我的,好吗?”田理麦站住看着罗思思说。

    “哥哥,我已经说过了,等妹妹从手术室出来,我再离开!”罗思思看来也是个倔脾气!

    田理麦不再说什么,直接往手术室走去。

    田理麦和罗思思去到手术室外,手术室里的灯还亮着,大伯田木壮坐在那一排胶椅子上在打瞌睡。

    大伯田木壮看来也是累极了,田理麦知道,背妹妹田理玉来医院肯定是大伯田木壮一人的事,因为,父亲田禾壮左腿残疾是无法背着妹妹赶路的!

    田理麦没有惊动大伯田禾壮,他在一旁坐了下来。

    罗思思也默默地在一旁坐了下来。

    田理麦不坐则罢,一坐下那瞌睡和着疲倦便猛烈袭来,他感到头脑昏沉沉的!

    田理麦想,自己不能睡着,他要让大伯田木壮在这里打瞌睡,如果自己也睡着了,妹妹手术结束后医生把她推过出没有接便不好了!

    田理麦打了一个哈欠,站了起来,又伸了一个懒腰,罗思思在旁见了,轻声说道:“哥哥,你打打瞌睡,妹妹手术出来我喊你!”

    田理麦正要说什么,此时一个护士走了来问道:“谁是田理玉的家属?”

    “怎么啦?医生!”田理麦迎了上去。

    此时,大伯田木壮也惊醒了,他站起来也问道:“医生,有什么事?”

    “去交费!”那护士冷冷地说道。

    “田理麦,你带钱来了吧?”大伯田木壮问道。

    “带了,大伯,还有田幺妹的!”田理麦回答说道。

    “去,去交费处交了,把田幺妹的也交了!”大伯田木壮说道。

    田理麦跟着那名护士到了交费处,罗思思也跟着。

    田理麦将钱全部掏出来,并将“农村合作医疗证”一起从窗口递了进去。

    “交费?”里面的工作人员是位阿姨,她隔着窗口问道。

    “是的,是急诊手术那小姑娘,叫田理玉,临床二号!”带田理麦来的那护士对着窗口说道。

    窗口里的那位阿姨将钱清点了一下,伸着头看了看田理麦说道:“小伙子,你这点钱怎么行?起码要先交三千块!”

    田理麦递进去的是一千四百元钱,母亲杨梅珍给的一千元,爷爷给的两百元和自己身上姑姑给的那两百元。

    听说要交三千块,田理麦一下子傻眼了,嚅啜着说道:“没有那么多钱,今天只带了这么多——”

    “小伙子,你是小姑娘的什么人?告诉你吧,就是这三千块也还不够今天的手术费呢!是曾副院长签了字的才交这三千元,不然,还不止呢!”那位阿姨说道。

    田理麦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他没办法,即使刚才他去找父亲田禾壮,父亲田禾壮也没有办法,天上不落,地下不生,忽然一下子在哪里得那么多钱!

    罗思思站在旁边见了,将头伸在窗口边说道:“阿姨,他是病人的哥哥,今天只从家里带了这些钱,要不先交了再说,改天再来交!”

    里面的阿姨犹豫了一下,似是自语道:“也只好如此了!”

    里面的阿姨给田理麦开了收据,田理麦收起后,又将田幺妹的两千块钱和“农村合作医疗证”递了进去!

    “小伙子,你这又是——”那阿姨不解地问道。

    “给田幺妹交的!”田理麦说道。

    “几号病室,几床?”那阿姨问道。

    田理麦不清楚,他没看也没记田幺妹是那号病室,他愣着。

    “阿姨,田幺妹跟田理玉是一个病室!”罗思思在旁说道。

    “哦,临床一号,记着,小伙子!”那阿姨说道。

    那阿姨清点了一下钱又说道:“两千块,也不够呢!”但那阿姨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收据开后直接就递了出来!

    田理麦拿上收据,与罗思思一起又来到了手术室外面,妹妹的手术还没做完!

    田理麦默默地坐下。

    “钱交了!”大伯田木壮问道。

    田理麦点点头,田理麦的心境差极了,他不知道治疗妹妹田理玉需要多少钱,虽然他不知道家里到底还有没有钱,但他知道家里只有那么些来路,现在家里能够变卖成钱的除了两头猪以外,就是还有头黄牛了,也许两头猪和一头黄牛卖了能够凑齐给妹妹田理玉治疗要交的三千块钱!

    但是,如果妹妹田理玉三千块钱治不好,还需要更是的钱,那家里就只有那栋木质吊脚楼房屋了!

    大伯田木壮也许先前打了一会瞌睡,有了点精神,又问道:“要交多少钱?”

    田理麦答非所问地回答道:“给妹妹交的一千四,二伯娘给田幺妹带来的两千块我全给她交了!”

    田理麦之所以这样回答,他是不想让大伯田木壮知道实情,他想的是自己应该先把钱不够的事告诉父亲田禾壮,看父亲田禾壮想什么办法!

    大伯田木壮听了田理麦的回答,也不管田理麦是不是回答的自己提出的问题,对着田理麦说道:“还差得远呢?!”

    听了大伯田木壮的话,田理麦一惊:难道大伯知道什么?

    “田理麦,你交的那点钱算什么,你妹妹这次没有上万的钱是出不了院的!”大伯田木壮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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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流泪(一)

    田理麦看了大伯田禾壮一眼,自田理麦记事以来,上一辈的三兄弟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和父亲田禾壮感情就非常好,不论哪家遇到困难和难题,他们都是相互支持、相互帮助的,而在田理麦的印象里,又好象觉得总是自己家里困难多、难题多,又总是大伯田木壮和二伯田水壮帮助自己家,虽然父亲田禾壮腿有残疾,母亲杨梅珍有咳嗽病,但田理麦总认为自己家欠别人的太多,欠别人的总是不好,虽然那别人是大伯和二伯,也是基于此,田理麦才不愿向大伯田木壮说实话的!

    田理麦不知道怎么同大伯田木壮说话,他也不知说些什么,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大伯田木壮。

    大伯田木壮见田理麦看着自己,没有说话,便又说道:“这次,我们这个大家庭算是倒了大霉了,几万块钱,几家人都凑不起了,何况你二伯家又要给田幺妹花钱,唉——,如果田理玉没有大的妨碍的话,我明天回去,回去与你爷爷好好商量一下,看想个么子办法来筹钱,你爸身体又有残疾,指靠他是个水的!”

    田理麦听了,不觉脸红了红,自己以往曲解了大伯和二伯,看来,在大伯和二伯心里,至少在大伯是这样,这个以爷爷为主的“大家”是一个完整的“家”,家里不管谁有了困难和难关,都应该一起来承担和度过。

    田理麦发现,大伯田木壮一脸地疲惫,甚至脸色还有些发黑,显然是太累的缘故。

    田理麦的心里涌起一份感动和感激之情,他或许现在已经明白,大伯田木壮和二伯田水壮给他家做的一切,不是图一时助人之快,也不是可怜他们,而是家庭成员的那份亲情使然,是纯粹的亲情!

    大伯田木壮说了那些话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来回走了两步之后,忽地停了下来,似乎显得很兴奋地样子看着田理麦说道:“田理麦,有了,有了,我怎么把这岔给忘了,也是急糊涂了,钱不是问题了,今年正月间,我和你大伯娘,不是去南方见到了你的那两个一直不爱回家的哥哥吗?你那两个哥哥给你大伯娘给了一个卡,里面有两万块钱,说起来好笑,当时你大伯娘还不相信,她还让我陪着她悄悄去了银行,一查还真的有两万块。这下子好了,算是有了出处!”

    “大伯——”,田理麦见大伯田木壮那份兴奋,轻轻地叫了一声。

    “唉——,治疗费算是找着出处了,可是不知你妹妹的伤势如何,千万别象你爸爸那样落下残疾,又是个女娃儿,这才是最揪人心的!”大伯田木壮长叹了一口气,刚才的那份兴奋一扫而光,代之的是忧郁和愁容满面。

    “大伯——,”田理麦又叫了一声,想找出一句恰当地话来安慰一下大伯,然而,什么话又合适呢?

    大伯田木壮的这份忧郁和愁容深深地刻在了田理麦的心里,田理麦也在心中暗暗地对自己说:“今后如果自己有出息了,不仅要报答爸妈,还要报答这个大家庭中的每一位亲人,更要报答大伯!”

    此时,天已经黑了,走廊里的那边传来了父亲田禾壮压低的声音:“麦儿——!”

    父亲田禾壮来了,瘸着腿,一瘸一拐的!

    田理麦赶紧迎了过去,罗思思见了也迎了过去。

    父亲田禾壮见了罗思思,说道:“姑娘,你还没离开吗?”

    罗思思的脸倏地红了,因为父亲田禾壮的话听起来有罗思思赖在这里的意思!

    “爸,罗思思很担心妹妹,她要等妹妹出手术室后她再走!”田理麦赶紧说道。

    “唉,姑娘,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苦了你了,你们还没吃晚饭吧?!”父亲田禾壮又说道。

    “爸,我跟罗思思一直都在手术室外,哪里会吃什么晚饭?!”田理麦的话里有一丝责怪之意,意思是父亲田禾壮的问话是多余的,不是多余的,那也是假装问的!

    “也是,我这不是多余的问话?唉,又不知道你妹妹什么时候出来,早知道要这么长时间,先前你们就该在外面去吃点晚饭!”父亲田禾壮说道。

    “伯伯,不打紧的,我们不饿,伯伯你们也还不是没吃嘛!”罗思思说道。

    “姑娘,伯伯们饱顿饿顿不要紧,你们细娃家,还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姑娘,要不你与麦儿两个刚才去吃点?”父亲田禾壮说道。

    “爸,刚才怎么能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妹妹马上就要出来了!刚才我们不去!”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和罗思思搀扶着父亲田禾壮到手术室外刚刚坐定,手术室的门便开了,一名护士出来说道:“田理玉的家属,田理玉出来了!”

    大伯田木壮和父亲田水壮立即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田理麦迎了上去,罗思思在田理麦的后面跟着。

    妹妹田理玉躺在担架床上,挂着点滴,田理麦要去推担架床,被护士推开:“由我们推!”

    “妹妹——!”田理麦轻轻叫了一声。

    妹妹田理玉昏迷着,没有声响。

    “几号病室?”一名推担架床的护士问道。

    “重症监护室!”跟着后面的一名阿姨护士说道,看样子是护士长。

    到了重症监护病房,几名医生和护士轻轻地将妹妹田理玉移到病床上之后,又上了吸氧机,脉搏、心率等监视器,忙了一阵之后,那护士长问道:“谁是田理玉的家长?”

    “我是!”父亲田禾壮答道。

    “来,到医生办公室来一下!”护士长说道。

    父亲田禾壮瘸着腿跟着几位医生走了,大伯田木壮犹豫了一下之后也跟了出去。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田理麦和罗思思,妹妹田理玉静静地躺在床上,田理麦拿了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妹妹——!”田理麦轻轻地叫了一声。

    妹妹田理玉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双眼紧闭着,病房里很静,只有吸氧机里那水泡冒起的轻微的声响。

    罗思思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她看了看田理麦,她感觉田理麦的心里此时正在经过经历着一场巨大的痛苦,她很想找句适当的语言来安慰安慰田理麦,但是,她能说什么呢?

    此时,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妹妹——”田理麦轻轻地又叫了一声。

    病房里很静很静,仿佛人的呼吸声都能够听见——半年了,由于在学校读书,妹妹田理玉也要读书,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半年时间没有见面了,想不到,这一见面竟然是妹妹田理玉已经“无言”!

    “妹妹——”田理麦的泪水再也不能忍住,哪怕同学罗思思在旁,他的泪水顺着双颊滚落下来!

    “哥——”罗思思差一点就叫出了口,待要叫出“哥”时,罗思思忽然感觉在此时此地叫田理麦“哥哥”是极不恰当、不合适宜的,此时的田理麦心里肯定只有田理玉他的这个亲妹妹,任何人来叫他“哥哥”他都会排斥的,都会被田理麦认为是来分享他妹妹田理玉的独有的兄妹之情的。

    “田理麦,你别——”罗思思没有再叫田理麦“哥哥”,而是又叫了田理麦的名字,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妹妹——”

    田理麦好象根本没有听见罗思思的叫声一样,而是又叫了一声“妹妹”!

    田理麦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

    田理麦没有去擦那情不能禁滚落的泪水,他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握住了妹妹田理玉的手!

    “妹妹——”

    妹妹田理玉的小手温软而粗糙,可是,却动也没有动一下!

    “妹妹——”

    田理麦轻声地又叫了一声,但是,妹妹田理玉仍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反映!

    田理麦那一声声的轻声的呼叫,让罗思思也轻轻地啜泣起来!

    “妹妹——”

    田理麦的那低沉的叫声,让人听来是那样的痛彻心腑!

    妹妹田理玉没有反映,房间里很安静,呼吸机冒水泡的声音和罗思思啜泣的声音听起来都很明显。

    “妹妹——”

    田理麦的叫声,似乎仍然好象没有打动妹妹田理玉一样,妹妹田理玉仍然没有任何的回应,连手指头也没有动一动!

    “妹妹——”

    田理麦看着安静地躺着的妹妹田理玉,心里的哀悲一阵阵涌出,田理麦的头脑里想起过年时,他与妹妹田理玉那一席席的对话,妹妹田理玉年龄不到十二岁,说出来的话比那些“才高八斗”的人说出来的话还要明理和懂事!

    残疾的父亲和多病的母亲因有了妹妹田理玉,他们谈不上欢乐和幸福的生活里多出了许多的欢乐和幸福!

    妹妹田理玉那“格格”的无忧愁的笑声,无不时时地在感染着残疾的父亲和多病的母亲!

    妹妹田理玉那力所能及的勤劳的身影,无不让父亲和母亲在心里会意地轻笑!

    “妹妹——”

    田理麦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此时,病房的门开了,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随着几位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第六十六章 流泪(二)

    田理麦抬起头来,他发现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脸色凝重,父亲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悲苦。

    几位医生和护士看了看躺着的妹妹田理麦之后,又交谈了几句,然后就都走出了病房,那护士长在走出病房时又对父亲田禾壮说道:“许多的注意事项,刚才都给你们交待了,必须严格执行!”

    医生和护士们都离开后,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在田理麦和罗思思让出的椅子上坐下来,父亲田禾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三弟,”大伯田木壮叫了一声“三弟”,大伯田木壮叫父亲田禾壮“三弟”,这在田理麦听来是非常稀奇的,因为田理麦还从来没有听大伯田木壮叫过父亲田禾壮“三弟”,也许有,但那时可能田理麦还是某一种蛋白。

    “三弟,事情已然是这步田地了,唉声叹气的也没用,都要振作起来,关于钱的事,暂时你就别管了,上次我和你大嫂去你两个侄儿子那里时,他俩璜带给得有两万块钱,先拿来应一下急,如果还不够我们再想办法!”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伯田木壮说完那话看了一眼田理麦,见田理麦脸上有泪痕,就又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你哭了的?你哭什么哭,男儿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就是天塌下来也要伸头去顶着,别哭!”

    “大哥,医生的态度都不明显,我担心得很呐,我就只有两个细娃……”父亲田禾壮说着说着竟然说不下去了,将头转在了一边。

    “三弟,我知道,不管细娃有几个,个个都是心头肉,你莫想那么多,事情总会好起来,侄女田理玉一定会醒过来的!”大伯田木壮又劝道。

    田理麦听大伯田木壮说“侄女田理玉一定会醒过来的”,心下怀疑,他正想问一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时,二伯田水壮走进了病房。

    “二弟,田幺妹呢?你过来了,谁在那里看着?!”大伯田木壮问道。

    “田幺妹她睡着了,旁的人帮忙看着,大哥,三弟,田理玉的手术怎么样啊?”二伯田水壮问道。

    “二弟,这样说吧,现在的医生们都被‘医闹’搞怕了,告之你的全是知情项目,听了他们说的,要把人吓死,他们说田理玉的手术是成功的,但田理玉能不能苏醒,谁也说不倒!”大伯田木壮说道。

    “是啊,大哥,田幺妹被推出手术室时,你也听着的,说田幺妹的麻醉还没有醒,到底能不能醒过来只有百分之几十的机率,说得我的心直往冰窟窿里掉!”二伯田水壮说道。

    “好了,二弟,三弟,我们坐拢来,我来说个事,二弟你呢,就别一心两用,你就专门照顾好田幺妹就行了,田理玉这里,人离不得,要排一下班,今天晚上三弟先休息,我和田理麦负责上半夜,下半夜的时候三弟负责,刚才,田理麦与罗——罗家姑娘先去吃饭,然后,给我们一人带一碗饭回来!”大伯俨然一家之主,他说道。

    父亲田禾壮看了一眼大伯田木壮,那样子是想说什么,但此时在大伯田木壮面前好象有些犹豫,或许是怕挑战了大伯田木壮的权威!

    “三弟,你好象有话说,你说吧!”大伯田木壮见了说道。

    “大哥,我想这样,你看允许不?我先前已经睡了一点时间,你一直还没有合眼的,我和你掉掉,我负责上半夜,你负责下半夜,另外,麦儿要把你同学送到哪家熟人家去歇,或者,你们街上的同学家里!”父亲田禾壮说道。

    大伯田木壮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也行,三弟,你的身体要撑得住!”接着大伯田木壮问田理麦:“田理麦,你的同学她是准备往哪里?”

    “伯伯,你们放心,我街上有同学,我到同学家里去做,读书时,我和我那同学是最要好的!”罗思思说道。

    “麦儿,那你和罗思思马上去街上找家餐馆吃饭,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去和陌生人说话!”父亲田禾壮说道。

    “爸,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和罗思思与大伯用木壮和二伯田水壮打了招呼后便出了重症病房,出门口时田理麦只听大伯田木壮说道:“二弟,你快去田幺妹病房,虽然田幺妹伤势不重,你一点也不能马虎!”

    田理麦和罗思思走出病房,穿过走廊,很快就出了医院。

    罗思思没有说话,田理麦看了看天上,时间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了,田理麦问道:“罗思思,我们去哪里吃饭?不过最好是有炒饭或者盖饭什么的就好了,既经济又快捷!”

    “哥哥,”罗思思又恢复了“哥哥”的称呼,她说道:“哥哥,都这么晚了,上哪里去吃盖饭?不过炒饭吃不定还有!”

    “罗思思,你还记得夏礼周打架不?他当时救的那女孩就在一家餐馆打工,那家餐馆叫‘顶食汇’,要不我们去那里!”田理麦说道,其实,田理麦除了那家餐馆以外也不知道别的什么餐馆,因为,他很少去餐馆里吃晚!

    田理麦边说手边伸进衣服荷包里悄悄去盘点自己身上的费用,然而一向囊中羞涩的他这次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他真害怕罗思思提出来要炒一盘回锅肉之类的,要是那样的话,这次自己非闹出尴尬不可!

    田理麦站住,他有些犹豫,是回到病房去向父亲再要点钱,还是向罗思思明说自己身上的钱不够,只能炒一样吧两样时令蔬菜?!

    罗思思跟着自己走了一天的路,后又在手术室外等了那么久,到现在都晚上八、九点钟了,如果她要吃一盘回锅肉,自己都没有钱买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罗思思,你等等,我有个东西掉了,我去去就来!”田理麦撒完谎抬脚就向医院里跑去!

    “你等等,哥哥!”罗思思微笑着急忙跟了上去。

    田理麦只得站住:“怎么啦?罗思思,我去去就来!”

    “哥哥,你别扯谎了,你不是什么东西不再了吧?是身上钱不多,想回去拿钱吧?!”罗思思笑着说道。

    “不,罗思思,我——”田理麦正要辩解,怎然身后传来了大伯田木壮的声音:“田理麦,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大伯田木壮站在医院大门口,田理壮见了对罗思思说道:“你等等,大伯找我!”

    田理麦赶紧跑过去对大伯田理麦说道:“大伯,有什么事?”

    大伯田木壮将田理麦拉在一边说道:“田理麦,你爸也是愁的没有心了,他让你带罗思思去吃饭,钱也不给点,大伯也知道你身上没有钱,人家小姑娘陪你走了一天的路,还在医院守了这么长的时间,难不成你还要人家小姑娘掏钱倒请你吃饭不成,人家前辈子又不该你们的?”

    大伯田木壮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五十元钱递给田理麦,田理麦见了,心中一酸,一股感激之情从心底升起:“大伯,我——”

    “田理麦,别你啊我的,你们都是大伯的亲人,你一个男班叉叉的,去请小姑娘请点饭,还吝啬巴巴的,你的高大形象还不坍塌了,那小姑娘还不转身就走了?”大伯田木壮说道,还笑了笑。

    田理麦有点不好意思,他接过了大伯田木壮递过来的钱,其实他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大伯田木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大伯田木壮的眼神是那样的和善,好象是在告诉他:田理麦,大伯不是随意给别人钱的人,你别犟,拿着!

    “大伯,我今后有出息了,一定报答你!”田理麦说道。

    “嗯,要得,你去吧!”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伯田木壮说完转身走了。

    田理麦走到罗思思身边,还没容田理麦说什么,罗思思说道:“哥哥,你的家人真好!”

    “那是,罗思思,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很好,耶,罗思思,你刚才说我扯谎——”田理麦还想接着先前的话题说,但是却被罗思思打断了:“哥哥,别说了!”

    田理麦和罗思思两人来到“顶食汇”餐馆,餐馆里都快要关门了,那老板也许今晚不去参加“娱乐活动”,所以才晚了一点关门。

    时间再晚,有生意还是要做。

    田理麦将菜谱递给罗思思说道:“罗思思,你点菜!”

    “我点?哥哥,你爱吃么子?!”罗思思问道。

    “你点么子,我吃么子!”田理麦说道。

    “那可是你说的?!哥哥!”罗思思笑着说道。

    让田理麦没有想到的是,罗思思真的只点了两盘时令蔬菜,一盘酸辣土豆片,一盘清炒缸豆,其他什么也没点!

    那老板认识田理麦,但只看了田理麦两眼,没有与田理麦搭白说话。

    田理麦见罗思思只点了两盘素菜,知道罗思思的用心良苦,便说道:“还要点一到两个菜,等会还要给爸和大伯、二伯他们打包!”

    这样,罗思思真的就点了一盘回锅肉,不过,点完罗思思说道:“这回锅肉等会打包给伯伯他们!”

第六十七章 撒谎一句话(一)

    菜很快炒好!

    田理麦和罗思思两人很快就吃完了饭,也许实在是饿了,田理麦吃了三碗饭。

    吃完饭,田理麦和罗思思打了三个包,分别是给父亲田禾壮、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的,每个包里都挟了一点回锅肉。

    餐馆老板认识田理麦,但没有和田理麦说话,只是看了田理麦两眼,田理麦见老板没有与自己说话的意思,便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田理麦提着打的三包饭,对罗思思说道:“罗思思,我送你去歇息,你准备去哪里?”

    “哥哥,我准备去李琼琼家,每次我到镇上都是落脚李琼琼家,李琼琼说她这假期要到我们家里去玩,也顺便去邀请她!”罗思思说道。

    “那好,我先送你去!”田理麦说道。

    “不,哥哥,我还去医院陪陪你吧?我去陪,你可以让你爸睡一睡,我感觉他特别累了,别把你爸累趴下了!”罗思思说道。

    “不了,罗思思,我会让爸睡的,不过,你就不去了,我一人就够了,再说,你一个姑娘家,今天又走了那么长的路,也累了,你去休息吧!”田理麦劝道。

    两人边说边出了餐馆,由于是晴天,夜空深邃,点点繁星,罗思思看了看夜空说道:“哥哥,你应该知道我,我是班上的文体班长,走这么点路是累不着我的,我也不是娇小姐,没有问题!”

    “罗思思,你是去李琼琼家借宿,不是住旅馆,到别人家去如果太晚了,人家会不高兴的!”田理麦又劝道。

    “哥哥,没有关系的,你知道我跟李琼琼是什么关系吗?是铁哥们儿,要不这样,刚才我们先去李琼琼家,跟李琼琼说说,说不定李琼琼也要去看看你妹妹呢?!”罗思思又说道。

    田理麦见说服不了罗思思,心下有些着急,他的脾气本来就倔,没想到这罗思思也是一个倔脾气,田理麦说道:“罗思思,天这么晚了,如果你还跟着我去,李琼琼的家人会怎么想?你能保证李琼琼不去到处乱说?!”

    “哥哥,你想到哪儿去了,你先前不是说身正不怕影子邪吗?再说,李琼琼的家人我不敢打保票,但李琼琼我是可以打保票的,她绝对不会去到处乱说!”罗思思的态度似乎很坚决!

    罗思思在前,田理麦在后,他们两人向李琼琼家走去。

    李琼琼的家就在街上的一条巷子里,由于火龙坪镇小,镇上没有对街、道、巷等命什么名,均是以以往某单位作为识别标记的,比如镇政府、医院、中学、小学、老供销社等,只要一说,大家便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田理麦和罗思思来到李琼琼家,罗思思敲开李琼琼家的门,李琼琼见门外站着田理麦和罗思思,十分诧异:“罗思思,你是怎么和田理麦搞到一起的?这放假还没有两天,你们就——,这么晚了,来我这里有么子事?”

    罗思思也不待李琼琼邀请,就往李琼琼家里走,边走边说道:“李琼琼,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和田理麦搞到了一起,告诉你吧,田理麦家飞来横祸,他妹妹挞得昏迷着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我这是助人为乐!”

    田理麦一直站在门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状元,难道你不想进来坐坐?”李琼琼说道。

    “李琼琼,对不起,我就不进来坐了,我要去医院!”田理麦说道。

    罗思思见田理麦不进屋,立即返身走到门口对田理麦说道:“哥哥,你进来坐两分钟,我们与李琼琼说几句话后就走!”

    “哥哥?罗思思你叫田理麦哥哥?”李琼琼更加诧异,两只眼睛瞪着罗思思问道。

    “怎么啦?李琼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告诉你吧,我和田理麦是结拜兄妹了!”罗思思大方地告诉李琼琼。

    “结拜兄妹?罗思思,不会是拜了天地吧?!”李琼琼揶揄道。

    “李琼琼,你是忌妒了还是羡慕了,要不,你也来与田理麦结拜一个?”罗思思说道。

    田理麦见罗思思和李琼琼打上嘴仗了,便说道:“罗思思,时间已经晚了,你就留在这里,我走了!”

    “别,哥哥,你等等!”罗思思转过脸又对李琼琼说道:“李琼琼,你也太不够同学了吧?田理麦的妹妹挞成了重伤,你也不去看看?快去与李叔叔和婶婶打个招呼,我们一起去医院!”

    罗思思这样一说,李琼琼觉得自己真还应该去看看,毕竟是同学,李琼琼便再也不邀请田理麦进屋坐坐了,而是进屋去与爸妈打了声招呼后便走了出来!

    “罗思思,我和田理麦又没有拜天地结拜成异父异母的兄妹,我去不知道合适不?”李琼琼口里没饶人!

    此时,李琼琼的父母走了出来,李琼琼的爸爸看了看,问李琼琼道:“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爸、妈,我们班上一位同学的妹妹挞了,很严重,还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着,我们同学一起去看看!”李琼琼说道。

    “这么晚了,明天去不行吗?”李琼琼爸爸说道。

    “爸,我的同学罗思思来了,等会儿她还要到我这里来睡,我们有伴,一会儿就回来!”李琼琼说道。

    李琼琼的爸、妈不再说什么!

    “走,去医院!”李琼琼说道。

    “快去快回,别玩久了,不安全!”李琼琼的爸爸在后面补充道。

    从李琼琼家门口走出来到街上,田理麦站住说道:“李琼琼,其实真的如你爸爸说的那样,你们明天再去最好,这么晚了!”

    “哥哥,别废话了,我们快去医院,伯伯他们还饿着的呢!”罗思思催促道。

    李琼琼见罗思思对田理麦一口一个“哥哥”,在夜色中,她看了一眼罗思思说道:“罗思思,你叫田理麦哥哥,我怎么听来好象很别扭!”

    “李琼琼,你的这种感觉是不是有点酸酸的味道,告诉你吧?!你这是醋意!”罗思思终于找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

    “哼,罗思思,我才没有那些乱七八的味道,倒是你们这兄妹恐怕不是真正的兄妹吧?”李琼琼反唇相讥。

    田理麦、罗思思、李琼琼三人来到医院里,进到重症监护病室,田理麦见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坐在那里打瞌睡,田理麦走近轻轻地叫了两声:“爸,大伯!”

    田理麦话声一落,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便惊醒过来,大伯田木壮自嘲地说道:“怎么睡着了?”

    田理麦将带回的饭给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一人一盒,接着又把李琼琼介绍给了父亲田禾壮和田木壮。

    然后,田理麦又将另一盒饭送去给二伯田水壮,由于一直没有时间,直到此时,田理麦才将田幺妹的医药费缴费单子掏出来递给二伯田水壮,并对二伯田水壮说道:“二伯,二伯娘递的两千元钱我全部交了,收费室的阿姨说,还不够呢!”

    “唉,田理麦,两千块钱哪够啊,再想办法!”二伯田水壮也愁兮兮地说道。

    说实在的,作为农村的家户人家,是没有多少现金放着的,如果是中产的话,或许有一万至两万块钱的存款,象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是算不上中产的,当然田理麦家还要算比较困难的户了!

    田理麦没有搭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说要说安慰的话,他此时也需要别人来好好安慰一番,妹妹的昏迷使他心里象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

    田理麦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田幺妹,田幺妹已经睡了过去,脸色苍白,但模样显得安祥恬静,田幺妹已经没有任何危险,接下来就是慢慢地恢复了!

    田理麦没有坐,他就那样站在田幺妹的病床前看了一会儿田幺妹后对二伯田水壮说道:“二伯,我过去,妹妹在没醒过来!”

    “你去吧,田理麦!”二伯田水壮一点没有挽留,他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家里遇着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非常难受,你已经十七、八岁了,要多为你爸和你妈分担些,要听话,你二伯有田幺妹,帮不上忙,你遇事多给你大伯说!”

    “是,二伯!”田理麦答应着离开了田幺妹的病房。

    田理麦进到妹妹田理玉的重症监护室,见罗思思和李琼琼在那里静静地坐着看着妹妹田理玉,便走过去轻轻地说道:“罗思思,李琼琼,你们俩人回吧,已经快十一点了,天太晚了!”

    大伯田木壮也说道:“两个姑娘,你们回吧,太晚了不好!”

    父亲田禾壮也催促罗思思、李琼琼离开。

    李琼琼看了看罗思思,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罗思思两眼看着昏迷中的妹妹田理玉,没有搭理李琼琼!

    “罗思思,我送你和李琼琼,走吧!?”田理麦自进来后一直站着。

    李琼琼站了起来,并顺势拉着罗思思的手又轻声说道:“罗思思,我们走,田理麦送我们!”

第六十八章 撒谎一句话(二)

    罗思思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也是极不情愿地跟着李琼琼走出了病房!

    田理麦送罗思思和李琼琼到了李琼琼家,临分手时田理麦对罗思思和李琼琼说道:“罗思思,李琼琼,明天你们就忙自己的事去,不能因为我妹妹的事而将你们的生活秩序打乱了,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特别是罗思思,你明天赶快回家去,你妈妈说不定正担心着你呢!”

    李琼琼听了,没有说什么,但罗思思说道:“哥哥,既然我们是兄妹,哥哥的妹妹在医院床上昏迷着没有醒来,我这个妹妹当然不能够置身事外,置之不理,哥哥,你快回医院去,明天的事等我们明天见面了再说!”

    田理麦此时有李琼琼在此,不便说什么,便与罗思思、李琼琼告辞离开了。

    田理麦一人走在街上,由于夜已经深了,街道两旁的店铺和住户都已经熄灯安寝了,街道上的路灯昏黄昏黄,这寂静的夜晚,这静下来的街道让田理麦的心里更加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田理玉!

    不知道妹妹田理玉何时能够醒来?从大伯田木壮和父亲田禾壮的对话中,田理麦好象隐约感觉,妹妹田理玉也许不会醒来!

    天啊,要是妹妹田理玉不醒来,那这个家可就塌天了!

    田理麦突然想到,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有这样的事,一名在战场上被炸而昏迷的军人,手术后也被医生告之有可能不会醒来,但硬是被他的战友一声声的呼唤而苏醒过来……

    妹妹田理玉会不会被呼唤而醒过来……

    无论如何,自己得尝试一下,说不定真的就能将妹妹唤醒!

    田理麦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步伐,向医院走去。

    田理麦走进妹妹田理玉的病房,大伯田木壮已经没有在这里,肯定是去先歇息去了,父亲田禾壮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妹妹田理玉的病床前,两眼看着妹妹田理玉。

    田理麦走近父亲田禾壮,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病房里很静。

    “麦儿!”父亲田禾壮轻轻地答应道。

    田理麦挨着父亲田禾壮坐下来,两眼也看着病床上的妹妹田理玉,妹妹田理玉的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吸氧机里的水泡冒起的声音格外地清晰。

    “麦儿,你也没有休息,你躺躺吧?!”父亲田禾壮指着旁边的很小的陪护床说道。

    “爸,我能行,要不,你躺躺?”田理麦轻声说道。

    “麦儿,爸先前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去躺了一会儿,刚才,我得守着,怕你妹妹醒过来后没有人知道!”父亲田禾壮说道。

    “爸,不是有我吗?”田理麦说道。

    看来父亲田禾壮真是急得有些糊涂了。

    “哦,也是,麦儿!”父亲田禾壮木讷地说道。

    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两人不再说什么,都静静看着姓妹田理玉,此时,田理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办法将妹妹呼唤苏醒过来!

    “麦儿,”突然父亲田禾壮叫了一声之后,对他说道:“说不定,你妈明天要来,要是你妈来了,见了你妹妹这个样子,不知她受得了受不了,本来身体就有病,要是再急出点什么毛病出来,那我们家就没法过日子了。”

    “爸,我临出门时,妈再三追问妹妹的情况,我是扯了谎的,如果妈明天真的来了,我担心她还真的接受不了!”田理麦很忧虑。

    “麦儿,爸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怕你不肯!”父亲田禾壮说道。

    听说有办法能够让母亲杨梅珍承受妹妹田理麦挞伤的事,田理麦赶紧问道:“爸,你有什么办法?只要能够做得到,我有么子不肯的!”

    “麦儿,你先别岔话,要等我说完了,你再说,这个办法虽然有点不光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或许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你妈接受这事!”父亲田禾壮说道。

    “爸,是什么办法?你快说吧,别绕弯子了!”田理麦催促道。

    “麦儿,是这样的,我看你的同学,那个叫罗思思的,对你肯定有意思了,你看她,一直却想跟你在一起,还要与你结拜,其实那是小姑娘玩的小把戏,是想找机会接近你……”

    父亲田禾壮刚说到这里,就被田理麦打断话,他有些责怪地说道:“爸,我都才十六、七岁,初中刚毕业,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爸,别说这些,有什么好办法,你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麦儿,我就知道你要反对,不说也罢!”父亲田禾壮见田理麦责怪便不再说了。

    父亲田理麦不说,倒又让田理麦着急了,要知道这是关乎着母亲杨梅珍的事情。

    “爸,你别生气,你说吧,我刚才不插话了!”田理麦陪着小心说道。

    “麦儿,我先说出来,至于你肯不肯,由你决定。我看罗思思那姑娘模样儿很标致,心肠又好,见了我这跛腿的残疾人也是‘伯伯’前‘伯伯’后,一点也不嫌弃我们,你妈见了也肯定喜欢,为了分散你妈放心,你就先扯过谎,说罗思思是你媳妇,这样一来,虽然你妹妹躺在床上昏迷着,但有这个喜一冲,说不定你妈也能承受!”父亲田理麦说道。

    或许从父亲田禾壮一开始说话说到罗思思,田理麦肯定就猜到一些,父亲田禾壮会说出什么来,但父亲一旦真的说出来,田理麦还是不敢相信。

    “爸,这怎么行,这不行,这太不……”田理麦几乎是未加任何思考就拒绝道。

    “麦儿,我知道你要说你爸要不得,这事也确实有些缺德,但我已经说了,这件事由你决定,其实这事也没有什么,只是你知道,你也只是悄悄地告诉你妈,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今晚后来的你那个女同学李琼琼,都不要让她知道,甚至你连罗思思都不要说,这不妨碍任何人!”父亲田禾壮解释道。

    父亲田禾壮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在田理麦听来却是那样刺人!

    “爸,你说没有什么,怎么没妨碍人,这事要是传出去,受伤害的是罗思思,你想人家一个姑娘,这怎么使得?!”田理麦说道。

    “麦儿,这其实说穿了就是你给你妈说的一句谎话,即使别人晓得了,也就是问谎话而已!”父亲田禾壮又说道。

    谎话?这难道就是一句谎话?!

    如果仅仅是一句谎话的话,那说说倒是无妨!

    父亲田禾壮的这句话倒是让田理麦的心里有了弯转,如果一句谎话能够让母亲杨梅珍度过因妹妹昏迷而承受不住的危险期,这倒是可以说一说!

    “麦儿,罗思思不知道这事,你和我都知道你和罗思思只是同学关系,没有儿女情长之事,你给你妈说,罗思思是你媳妇,你那不是谎话是么子?你对你妈说了,我敢说,你妈她是不会去问罗思思的,也不会去当着外人说,她还要替你保密呢!”父亲田禾壮见田理麦心里有所松动,便又说道。

    父亲田禾壮的话显然起到了作用,田理麦沉默了,只是还有些犹豫,如果这事万一被罗思思知道了呢?

    “麦儿,你是怕罗思思知道吧?!这事也就是一阵子的事,如果罗思思万一知道了,你就向她作好解释,看样子,罗思思也是懂道理的,你说你如果不这样做,你妈就有可能会急出大毛病来!”父亲田禾壮象知道田理麦的心事一样!

    田理麦沉默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来说道:“爸,这事我总觉得不能做!”

    “麦儿,我不是说了吗?这事由你决定,至于是做还是不做都由你说了算,爸不强迫你!唉——,只是可怜你妈不知明天能不能够挺过这一劫!”父亲田禾壮跟踢球一样把球交给了田理麦,至于说开不开球都是田理麦的事,临了,父亲田禾壮还叹了一口气!

    “爸——,这事也太那个了,要是传出去,我今后还怎么——”田理麦犹豫着!

    “麦儿,别这个那个的了,这事还能怎么传出来?我们谁也不准提起!”父亲田禾壮说道,语气很重!

    “爸,要是妈她不相信怎么办?”田理麦问道。

    “麦儿,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明天在适当的时候,你就和罗思思到街口去接你妈,明天你二怕娘也一定会来,你只能悄悄地跟你妈说,别让你二伯矢口道这事,你二伯娘定不会为你保密的!”父亲田禾壮说道。

    “爸,先前我都跟罗思思和李琼琼说了,让她们明天别来了,还专门给罗思思说了,要她明天回去,勉得让她妈妈担心!”田理麦说道。

    “麦儿,我敢打包票,罗思思明天一定会来的,而且她还会在这里呆着!”父亲田禾壮说这话时,两眼看着田理麦。

    其实,不光父亲田禾壮,罗思思明天一定会来,田理麦也是这种感觉!

    田理麦心里还是不愿意,这份不愿意,他实在是怕伤害罗思思!

    “麦儿,你还没有表态到底愿不愿意这样做呢?”父亲田禾壮追问道。

第六十九章 恸唤(一)

    田理麦心下还是有些疑虑,他看了看父亲田禾壮,希望能够有更好的办法!

    “麦儿,不要这样优柔寡断,愿意就答应,不愿意也就算了!”父亲田禾壮说道。

    “唉——,爸——”田理麦不到十八岁的年龄,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后低低地说道:“我试试!但愿这只是一句谎话!”

    父亲田禾壮见田理麦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布满愁绪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欣慰。

    父亲田禾壮还想说什么,田理麦用企求的眼神看了一眼父亲说道:“爸,我都答应了,其它的话就不说了!”

    父亲田禾壮见田理麦心里有些不高兴,便缄默了。

    田理麦又把眼睛投到了妹妹田理玉的身上,妹妹田理玉就这样昏迷着,不知她有不有感觉,能不能够听到刚才自己和父亲的对话,要是她能够听见的话,懂事的妹妹一定是要醒过来的!

    田理麦先前和父亲田禾壮是并排着坐在陪护床上的,此时他去端了一张椅子来靠近妹妹田理玉的病床左侧前坐着。

    田理麦用手抚了抚盖着妹妹的被子,然后双手去紧紧的握着妹妹田理玉的右手!

    妹妹田理玉的手温软,但很粗糙,这是砍柴、割猪草、洗碗、扫地等做家务活使然的,倒是田理麦的手显得细皮嫩肉的!

    田理麦本想轻轻地呼唤一声“妹妹”,但他却哽在喉咙里没有叫出声,他的心里涌起来浓浓的悲伤!

    田理麦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他泪眼婆娑地看着静静地躺着的妹妹田理玉,妹妹田理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妹妹,”田理麦靠近妹妹田理玉的耳朵,又轻轻地叫了一声,这一声他虽然叫得很轻,但在静静地病房里却显得是那样的清晰和明白!

    “麦儿,你别伤心,你妹妹她会醒过来的!”父亲田禾壮轻声劝道。

    “妹妹,我知道你会醒过来的,让哥哥来跟你摆龙门阵,我们兄妹俩都有半年时间没有摆龙门阵了,你都长这么高了!”田理麦听了父亲田禾壮的话,没有与父亲田禾壮搭话,而是附在妹妹田理玉的耳朵边说道。

    “妹妹,你快醒过来,平常你没有时间来火龙坪镇,你要读书,很少来,这次你醒过来了,哥哥带你去逛街,我还给你攒得有钱,我帮你买头花,那种好看的,你喜欢的,戴在你的头上绝对好看,哥哥帮你戴!”田理麦边说边用手在妹妹田理玉的头发上抚了抚。

    “妹妹,除了头花,哥哥还给你买你喜欢的别的东西,你还喜欢什么呢?买糖果、一双小袜子,还是小的娃娃?

    “妹妹,你喜欢的东西肯定很多,你怕哥哥没有那么多的钱,是不是?不要紧,妹妹,我今后会有很多钱的,我们暂时就买你最最喜欢的,其它的哥哥今后慢慢给你买!”

    田理麦每说一句话就轻轻地握一握妹妹田理玉的手。

    “麦儿,别说了,你妹妹她听不见!”父亲田禾壮在旁说道。

    “不,妹妹,哥哥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的,是不是?妹妹是最听话的,是不是?妹妹,妹妹——”田理麦边在说话,而他的心里犹如什么在啃噬一样的疼痛!

    “妹妹,哥哥在叫你,你叫见了吗?妹妹——”田理麦真想放开声音大哭一场。

    田理麦将情绪稳了稳,向窗户外看了一眼,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医院的外面显得也很静!

    “妹妹,你还记得吗?去年冬天我放寒假回去后,那个夜晚我和你一起去接爸,爸去给哥哥说媳妇,当时你还高兴呢!妹妹,你知道吗?那个叫单是一的姑娘现在是我的一个最好的同学的媳妇了,你没想到吧?爸他去迟了,让哥哥都错过了,其实,妹妹,你知道吗,哥哥当时真的不想说媳妇,如果哥哥要想的话,那单多一姑娘没有别人的!

    “妹妹,你哥哥很自信吧?!我们都很自信,你一定能够醒过来,你也有这个自信,对吧?妹妹!

    “妹妹,还有一件事,你如果再不醒过来,哥哥明天就要扯一个谎话,这谎话要伤害人呢!妹妹,妹妹——,我们初中的第一美女,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在来火龙坪镇的路上,去找一户人家讨口热水喝,阴差阳错地走到了她的家里,她见我一夜没有睡觉,便陪同哥哥来了镇上,她是一片好心,可是,妹妹,你快醒过来吧——”

    田理麦说到这里,喉咙有些发哽!

    “妹妹,明天妈要来看你,我们的妈,你知道,她身体差,有咳嗽病,她来看你如果见你这样躺在床上,那她还不得晕死过去?妹妹,为了让妈不能过份伤悲,爸让我扯一句谎话,让我跟妈说我的那位美女同学是我的媳妇,妹妹,我的那同学长的漂亮得不得了,我从心里喜欢她,可是我们还都是学生,现在说这些都太早太早了,可爸他担心妈,他也是没有办法呀!

    “妹妹,你快醒过来吧?!你醒了过来我就不需要扯这个谎了,妹妹,这事如果要是传出去,对我的那位女同学该是多么大的伤害呀!

    “妹妹,妹妹,——”

    田理麦一边向妹妹述说着,一边那眼泪顺着双颊滚落,刚开始,一旁静静坐着的父亲田禾壮还想劝阻劝阻田理麦,后来一看,田理麦述说的声音轻而低,没有任何影响,也就任由田理麦在那里叨叨嗉嗉!

    “妹妹,你快醒过来——”当田理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他握着的妹妹田理玉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妹妹——,”田理麦的心里高兴极了,他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妹妹田理玉似乎又动了动。

    “妹妹,妹妹!”田理麦有些兴奋地连叫了两声。

    旁边的父亲田禾壮听见田理麦兴奋的叫声,连忙问道:“麦儿,怎么啦!”

    “爸,妹妹的手动了动!”田理麦回答道。

    “麦儿,快去叫医生,医生说,只要你妹妹有一点动,就让我们立即叫他们!”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听了,立即放开妹妹田理玉的手,几乎是冲出了病房。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被田理麦叫了起来,他们迅速来到妹妹田理玉的病房里,立即对妹妹田理玉进行新一轮救治!

    经过医生近一个小时的救治,妹妹田理玉终于苏醒过来了,苏醒过来的妹妹肯定感到了疼痛,不断地呻唤着!

    医生们也很高兴,医生说:“这小姑娘,我们估计的是要在五天之后才能苏醒过来或者——,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苏醒过来了!”

    田理麦又去轻轻地握着了妹妹田理玉的手,妹妹田理玉看了看田理麦,声音低低地说道:“哥哥,我痛!”

    “妹妹,我知道,你要坚强些,哥哥陪着你,还有爸爸也陪着你!”田理麦说道。

    “哥哥,妈呢?!妈怎么没在这里?”妹妹田理玉痛得咧了一下嘴巴,她问道。

    “哦,是这样的,妹妹,妈由于咳嗽病,走路慢,这时正在来的路上!”田理麦说道。

    “病人家属,你们要注意,病人刚刚醒过来,不能和她说话太多,要让她安静地休息!”医生说道。

    “麦儿,少让妹妹说话!”父亲田禾壮说道。

    “妹妹,你少说话,你好好地休息,待你好了,哥哥再陪你说话!”田理麦看着妹妹田理玉玉的眼睛说道。

    “好,哥哥,我不说话,那你告诉我,田幺妹怎么样呢?”妹妹田理玉一边答应不说话,但一边她又问道。

    “妹妹,田幺妹她好着呢,你别担心她,你好好休息,别说话,听话,啊!”田理麦又劝道。

    “哥哥,我想喝水!”妹妹田理玉说道。

    田理麦看了一眼父亲田禾壮,父亲田禾壮说道:“麦儿,刚才你在和玉儿说话,医生们出去时又交待了,暂时还不能让玉儿喝水,给她润润嘴唇!”

    田理麦用杯子倒了一点开水,然后用棉签蘸着给妹妹田理玉擦润嘴唇,一边擦一边说道:“妹妹,医生说了,你刚才不能喝水,只能这样擦擦,你说话,要遵医嘱!”

    妹妹田理玉没有再与田理麦说话,她看了看旁边的父亲田禾壮,忽地说道:“爸,你坐过来!”

    “耶,玉儿,还在爸面前耍娇啊,好,爸挨着你坐,玉儿,只是你要少说话!”父亲田禾壮果真坐得离妹妹田理玉近了些。

    此时,大伯田木壮推门走了进来,见妹妹田理玉苏醒了,高兴地说道:“唉——,终于醒过来了!”大伯田木壮说这话的时候,田理麦发现大伯田木壮的眼睛有些湿润!

    田理麦站了起来:“大伯!”

    大伯田木壮看了看妹妹田里玉说道:“田理玉,你没把人给吓死!”

    “大伯!”妹妹田里玉轻轻叫了一声。

    “别说话,好好休息,你苏醒过来了就好了!”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哥,玉儿醒过来了,你也累了,所以我们没去叫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父亲田禾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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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恸唤(二)

    “三弟,天快亮了,你和田理麦去睡睡,我来陪侄女!”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伯,爸爸和哥哥不走!”妹妹田理玉说道。

    “好,玉儿,爸爸和哥哥不走,我们陪着你!”父亲田禾壮立即说道。

    大伯田木壮见妹妹田理玉要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陪着,便也不再说什么。

    “妹妹,你闭上眼睛休息,我和爸不走,陪着你!”田理麦边说边又坐到了先前他坐的那张椅子上。

    田理麦又伸出手去握住了妹妹田理玉的手。

    妹妹田理玉闭上了眼睛。

    见妹妹田理玉闭上眼睛要休息,大伯田木壮和父亲田水壮以及田理麦都再没有说话!

    病房里很静,静得只有妹妹田理玉的吸氧机那冒水泡的声音。

    天已经快要亮了,病房外的走廊里时不时有人走动的声音,自先前来妹妹田理玉病房的医生出去后,每隔一点时间便有护士来观察一下妹妹田理玉的脉博、心率、血压等监视器上的指标!

    “大哥,要不你还去睡一睡?”父亲田禾壮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

    大伯田木壮摇了摇手,没有说话,表示自己不去睡了,在这里坐着陪一陪!

    “大哥,玉儿她已经醒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你还是去多睡会儿,有我和玉儿在这里就行了!”父亲田禾壮又轻声劝道。

    大伯田木壮又摇了摇手,还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妹妹田理玉,意思是别说话,让田理玉休息。

    妹妹田理玉似睡非睡,眼睛半睁半闭的,田理麦见了轻轻说道:“妹妹,好好睡一觉!”

    妹妹田理玉好象没有听见一样,仍然那样眼睛半睁半闭的,大伯田木壮见了,对田理麦摇摇手,那意思是别管田理玉,只要她怎么舒服就怎么着!

    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大伯田木壮三人就那样一直坐着,天快亮时,父亲田禾壮实在支持不了了,便坐着打起了瞌睡!

    父亲田禾壮打瞌睡,也引发了田理麦,田理麦坐着头歪在一边也睡着了!

    待田理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妹妹田理玉仍然那样躺着,似睡非睡,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两人正在说着话。

    大伯田木壮说:“三弟,侄女田理玉已经苏醒过来了,今天我就回上四台去,细娃他二娘和幺娘肯定已经来了,今天就要到医院,我回去给细娃爷爷和奶奶报个平安,说不定他们急成了什么样,另外,我去将家里的那两万块钱的卡拿来,医院肯定要催交钱呢!”

    “大哥——,”父亲田禾壮不知想说什么,但只叫了一声“大哥”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三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办法,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出了这个事,只能大家来想办法,能帮衬的便帮衬着,这两万块钱,大哥也不说给跟你们,算我借给你们,等侄女田理玉好了出院后,你们再想办法慢慢还!”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哥,我知道那两万块钱是今年正月份你和大嫂去南方,两个侄儿子孝敬给你们,你这样拿出来,怕大嫂她有想法!”父亲田禾壮脸色愧疚!

    “三弟,看来你们对你大嫂还缺少了解,说不定她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呢!”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哥,平常我们也知道大嫂是好人,很多事情都想得周到,我的意思是这么大一笔钱拿出来,而且还回去的时间还是个未知数,怕大嫂她口里不说,心里不高兴!”父亲田禾壮试图解释。

    “三弟,不说了,你大嫂是什么人我清楚,她不是一个把钱看得比亲情还重的人,她既然能拿出来,心里就是乐意的!”大伯田木壮又说道。

    “大哥,我们有你这样的大哥和大嫂是我们的福气!”父亲田禾壮又说了一句。

    “三弟,别说那些没用的!”

    大伯田木壮刚说完话,一大群医生和护士便走了进来,医生和护士是来进行每天的例行“查房”的,其中一位医生对一位走在前面的高个子医生说道:“曾院长,今天凌晨两点五十分左右的时候,田理玉醒过来了!”

    那个叫曾院长的医生走到妹妹田理玉的病床前,看了看妹妹田理玉,此时妹妹田理玉已经醒来,曾院长问道:“田理玉,疼不疼?”

    “疼!”妹妹田理玉说道。

    “头昏不昏?”曾院长又问。

    “昏!”妹妹田理玉又答道。

    曾院长眼睛看着妹妹田理玉却将右手伸出来,一名医生迅速将自己抱着的病历夹子递了过去。

    曾院长接过翻着看完后,说道:“田理玉能够这么快的苏醒,说明我们的手术非常成功,只是这——,”曾院长话没说完便打住了,接着他话题一转说道:“要做好田理玉的监护工作,注意观案,防止感染!”

    那曾院长说完后,又对父亲田禾壮说道:“老田,你们交的那点钱还不够昨天的手术费,是我签字只交三千块钱,但你们连三千块也没交起,你们要立即想办法筹钱啊,不然,院里是要扣我的工资的!”

    不待父亲田禾壮回答,大伯在一旁接过话说道:“曾院长,我们正在想办法,只不过我们家在上四台,离火龙坪镇有两整天的路程,请你们宽限几日,我们一定想办法!这次侄女田理玉能够活过来,是她的命大,更全靠了医生们的高明医术!”

    “老田,我们医院也没办法,这次田理玉事出意外,你们有几个手续可以办起,一个是学校对学生的意外伤害保险,二个是农合医疗报销凭证,还有可以去民政申请大病医疗救助,如今孩子出了事,该去找的部门你们去找一找,需要的证明我们医院帮你们出!”曾院长说道。

    “曾院长,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我们人生面不熟的,你给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叫我们怎么感谢你!”父亲田禾壮说道。

    “老田,这是我们的工作,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曾院长说完便与其他医生一道走出了病房。

    医生们刚刚出了病房,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此时,罗思思走了进来!

    见罗思思进来,田理麦迎上去说道:“罗思思,你怎么又来了?!”

    “哥哥,妹妹醒过来没?我来看看!”

    罗思思边说边向妹妹田理玉的病床前走去,她见妹妹田理玉已经苏醒过来,她便弯下腰去对着妹妹田理玉说道:“妹妹,我叫罗思思,是你哥哥班上的同学,你叫我姐姐吧!我也把田理麦叫哥哥!”

    妹妹田理玉见这么漂亮的罗思思竟然也叫自己的哥哥田理麦为哥哥,咧嘴淡淡地笑了笑,妹妹田理玉的这一笑,是妹妹田理玉苏醒之后的第一个笑容,这让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以及大伯田木壮的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田理麦见妹妹田理玉看着罗思思笑了,心里陡然对罗思思升起了一股感激之情,看来自己还得感谢罗思思今天早晨的到来,是罗思思的到来让妹妹田理玉有了第一个笑容,哪怕妹妹田理玉的这个笑是那样的浅和那样的短暂!

    “姐姐——”妹妹田理玉笑过之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好了,妹妹,你好好地躺着休息,别说话,待你好之后,姐姐带你去玩!”罗思思说道。

    此时,田理麦也已经走到了妹妹田理玉的病床前,妹妹田理玉看了一眼田理麦,又浅浅地笑了笑。

    田理麦见妹妹看着自己笑了笑,知道妹妹的意思,也笑了笑后弯下腰去轻声说道:“妹妹,别胡思乱想!”

    妹妹田理玉本来还想笑笑,但她忽然咧了咧嘴,看来她还疼痛不已!

    “三弟,我去吃点早饭,然后就回去了!”此时大伯田木壮站了起来对父亲田禾壮说道。

    父亲田禾壮也站了起来,父亲田禾壮的动作比昨天要利落多了,他说道:“大哥,你回去后,一定给爹和妈说说,说玉儿没有大碍了,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大伯田木壮正要走的时候,一名护士走了进来说道:“田理玉的家属到医生办公室去一下!”

    “是什么事?医生。”父亲田禾壮问道。

    “具体是什么事,你们去医生办公室后不就知道了!”那名护士说道。

    “走,三弟,我们一起去!”大伯田木壮见护士不愿说,猜测肯定有什么不对,便对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也抬起头来看了看那护士,见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向病房外走去,田理麦见妹妹田理玉与罗思思还投缘,便也跟了上去!

    田理麦跟着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来到医生办公室外,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推门走了进去,田理麦则留在了门外!

    田理麦隔着那门,只听见曾院长说道:“两位老田,你们先坐下来喝点开水,然后我们再说事!”

    “曾院长,我们口不渴,是什么事,请院长说吧?!”父亲田禾壮说道。

第七十一章 真想大哭一场(一)

    曾院长说道:“两位老田,你们哥俩来是正确的,这事是关于田理玉的,在说这事之前,你们要有一个思想准备!”

    站在门外的田理麦听见这话,心里忽地象被什么抓住了一样,既紧张又后怕,不知道那曾院长说的是要作好什么样的一个思想准备?

    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都没有说话,或许都在紧张地看着曾院长!

    过了一会儿,那曾院长接着说道:“田理玉的手术是成功的,她能够如此快地苏醒过来,也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我们的最乐观估计也是要一个星期以后她才会苏醒过来,我们的最坏估计就是田理玉成为‘植物人’,一辈子醒不过来但生命特征也不消失。好了,这些我们暂且不说了,说说田理玉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田理玉由于身上多处骨折和神经受损严重,接下来如果治疗顺利,不受感染,情况也许要好一点!”

    那曾院长还没有说出结果,却停了下来。也许曾院长是要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有一个缓气的过程,让他们的头脑中作好充分的最坏的打算吧?

    “田理玉特别是腰椎神经受损,有可能再也不能站立,下身麻痹瘫痪!”曾院长终于说出了结果。

    沉默,医生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站在门外的田理麦心里犹如刀绞一般,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忽然,门外的田理麦听见医生办公室里一阵骚动,只听曾院长在连声说:“老田,你别跪呀,你快站起来,你有话慢慢说!”

    很显然,屋里的父亲田禾壮给曾院长和医生们跪下了!

    “三弟,你站起来,我们好好跟曾院长说!”大伯田木壮好象也在劝父亲田禾壮站起来。

    父亲田禾壮好象没有听,而是说道:“曾院长,我求求你们,一定要请你们救救她,别让她成瘫子,玉儿才十二岁,今后的日子长得很,曾院长,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治好她!”

    父亲田禾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只是没有哭声而已!

    “你起来,老田!你——”曾院长在说。

    此时,门外的田理麦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他一把推开门跑到仍然还跪在地上的父亲田禾壮身旁:“爸,你这是——?”

    曾院长双手拉住父亲田禾壮,试图将父亲田禾壮拉起来,但父亲田禾壮根本没有理睬,其他几名医生也在围着父亲田禾壮劝他站起来!

    “麦儿,快来给曾院长和医生们跪下,求求他们治好你妹妹!”见田理麦站在身边,父亲田禾壮一把拉住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见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双双跪在了地上,曾院长和众医生全都一齐伸出手拉了起来,曾院长说道:“老田,你们不能这样,我们当医生的,谁都想把病人治愈治好,你们快起来,我们会千方百计地治好田理玉,老田,你看,你还让你儿子也这样!”

    父亲田禾壮泪流满面,由于左腿残疾,跪着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大伯田木壮见田理麦也跪下了,也连忙与医生们一道去拉劝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大伯田木壮劝道:“三弟,你也真是,曾院长他们是火龙坪镇出名的好医生,治得好的话,他们会一定治好,又何必下跪呢!好了,跪也跪了,快起来!”

    “是的,是的,这位老田的话说得有理,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田理玉,当然,医疗技术也不是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但我们一定会尽力!”曾院长又说道。

    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被众人连劝带拽地拉了起来,当房间里的人都重新坐了下来之后,曾院长说道:“老田,医学也创造了许多的人间奇迹,田理玉的下肢瘫痪目前虽然还解决不了,但是,如果她能积极配合治疗,不断地加强适度锻炼,激活受创神经恢复,也不是不可能站起来的!”

    父亲田禾壮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曾院长见父亲田禾壮没有说话,由于他的事情很多,于是说道:“老田,我们的事情很多,我们就谈到这里,关于田理玉,我可以保证说,我们一定尽力!”

    曾院长说完,又忙起了别的事情,大伯田木壮见了说道:“三弟,我们走吧?曾院长他们忙得很!”

    田理麦站起来去搀扶父亲田禾壮,父亲田禾壮那样子还想跟医生说什么,大伯田木壮说道:“三弟,走吧!”

    父亲田禾壮在田理麦的搀扶下,慢慢地向医生办公室外走去,大伯田木壮在后面跟着。

    出了医生办公室,大伯田木壮说道:“三弟,这事不能告诉侄女田理玉,细娃他幺娘来了,也不能跟她说!”

    “大哥,这事能瞒得住吗?”父亲田禾壮的脸上凄楚无比。

    “先瞒着,瞒不住了再说,这样有利侄女恢复,田理麦,你要注意,别露了口风!”大伯田木壮说道。

    “是,大伯!”田理麦回答道。

    田理麦搀扶着父亲田禾壮与大伯田木壮进到妹妹田理玉的重症监护病房里,发现罗思思与妹妹田理玉两人正在轻轻悄悄地说着话,妹妹田理玉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脸上却有喜色!

    罗思思见田理麦他们进去,又见父亲田禾壮的脸上泪痕斑斑,便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在房间里罗思思又不便问起,于是她站起来对田理麦说道:“哥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田理麦知道罗思思要问什么,但他又不便拒绝,他只好跟着罗思思出了病房。

    田理麦和罗思思来到走廊的左边尽头,两人站住,罗思思问道:“哥哥,医生刚才都说的么子,你父亲田伯伯好象还哭过了!?”

    田理麦看着罗思思说道:“罗思思,医生说了么子,就不必告诉你了,你也不必知道!”

    田理麦的话呛得罗思思脸红了红,但罗思思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田理麦和他的父亲肯定遇着了什么不能解决的大事,不然,父亲田禾壮是不会随便流泪的!

    “哥哥,你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如果你不愿意说也就算了!”罗思思反倒想笑笑,但她也实在没有笑出来,因为,这是田理麦第二次在她面前耍态度给脸色,第一次是他们刚刚到火龙坪镇的时候,如果不是田理麦家遭遇了不测,如果不是罗思思已经把田理麦当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亲哥哥”的话,能在罗思思面前耍态度给脸色的人真还没有!

    田理麦见了罗思思脸上的神色,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罗思思,可以说是与他田理麦以及家人没有一点关系的人,人家好心好意地陪着他田理麦走到火龙坪镇,又好心好意地帮助照顾着妹妹田理玉,好心好意地问问发生了什么,医生说了什么,田理麦不但没有回答,还给罗思思脸色看,呛人家,人家罗思思为的是什么呢?

    罗思思,一个小姑娘,就为了曾经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就为了田理麦是班上的学习成绩第一名吗?

    “罗思思,对不起,我——”田理麦见罗思思委屈的模样,赶忙说道。

    “没什么,哥哥,我就是你的出气筒!”罗思思说完,快步地向妹妹田理玉的病房里走去。

    田理麦知道罗思思虽然表面上没有生气,但在心里对他田理麦却有了隔阂,只是暂时被罗思思搁置在了一边。

    “罗思思,你等等,我给你说!”田理麦紧赶两步撵上罗思思说道。

    罗思思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田理麦,没有任何的表示。

    田理麦见罗思思的眼睛里有着一种责怪,那种责怪就是:田理麦,你应该没有理由对我罗思思发脾气哦???!

    “罗思思,事情是这样的,曾院长说,妹妹田理玉今后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踱过,她的下身瘫痪了,她不能站起来了,我和我爸跪着求曾院长和医生们,可是,曾院长说,他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田理麦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罗思思听了田理麦的话一下子也愣住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田理麦没有好心情,谁遇上这样的事还有好心情呢?!罗思思心里的隔阂一下子便释然了,她看着田理麦说道:“哥哥,难道医生们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田理麦摇了摇头!

    “唉,真是个可怜的妹妹,她的命运怎么这么苦呢?”罗思思叹了一口气。

    田理麦见罗思思理解了自己,便轻声说道:“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样子爸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妈今天又要来,到时候要是妈知道了这个结果,不定会——”田理麦已经说不下去了,他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哥哥,你不能这样,你要坚强,事情已经这样了,哥哥,如果你都挺不住的话,那伯伯和伯娘还不真的就垮了!”罗思思劝道。

    田理麦两眼紧紧地看着罗思思,点了点头。

第七十二章 真想大哭一场(二)

    田理麦和罗思思回到妹妹田理玉的重症监护室。

    父亲田禾壮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妹妹田理玉,默默无言,不过,眼眶里有泪水在转动,只是因为父亲强忍着而没有掉落下来!

    大伯田木壮坐在旁边,看着父亲田禾壮和妹妹田理玉也没有说话!

    “爸,你怎么哭了?”躺在病床上的妹妹田理玉见父亲田禾壮脸上有泪痕,眼睛里有泪水转动,轻声问道。

    “没有,幺儿,爸没有哭!爸是昨晚没有睡好,眼睛起眼屎了,不小心用手揉的!”父亲田禾壮说道。

    “爸,你洗脸的时候先用热水泡泡眼睛,然后就能洗掉眼屎了,等我好了之后,我来教你!”妹妹田理玉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显得非常吃力!

    田理麦真想过去劝妹妹田理玉别说话,好好躺着休息,但他却又真不忍心去打断父亲田禾壮和妹妹田理玉的交流!

    “要得,幺儿,爸等你好之后来教爸洗眼屎!”父亲田禾壮答应道。

    妹妹田理玉说了几句话之后,明显感到了累,便闭上眼睛假寐,父亲田禾壮见妹妹田理麦假寐着,也就不再说话了!

    田理麦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护士们已经给妹妹田理玉打上了点滴,便想起大伯田木壮说的,大伯田木壮要回上四台的事,便靠到大伯田木壮身边轻声说道:“大伯,你要回上四台,你什么时候走?要不你先去吃点早饭?”

    父亲田禾壮听了说道:“麦儿,你和大伯,还有罗家姑娘你们去吃早饭吧?!我在这里守着!”

    “爸,我要姐姐在这里!”此时,假寐着的妹妹田理玉忽然说道,妹妹田理玉说话时仍没有睁开眼睛,还假寐着。

    这让父亲田禾壮吃惊,他没有想到,罗思思才刚刚与妹妹田理玉见面认识,就对罗思思如此地依恋了!

    其实,父亲田禾壮哪里知道,妹妹田理玉今年要满十二岁,身体开始发育,对父亲田禾壮留在这里,妹妹田理玉觉得有许多不方便之处,所以她才要罗思思留下!

    罗思思听了,立即说道:“要得,伯伯,你们都去吃早饭去,我来陪着妹妹,到时候哥哥给我随便带点么子回来就行了!”

    “罗思思,你在李琼琼家没吃吗?”田理麦简直问得多此一举。

    “是的,哥哥,我先前起床后就直接来了,李琼琼还在睡懒觉,她说她等会儿也要来!”罗思思回答道。

    父亲田禾壮说道:“麦儿,那你和大伯去吃,我还不想吃!”

    已经站了起来的大伯田木壮听了,看着父亲田禾壮说道:“三弟,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时间还长,不论怎么样,一天三餐饭必须吃!”

    “大哥,我怎么吃得下?你们先去,我饿了再说!”父亲田禾壮又说道。

    “三弟,饭还是要吃的,一定要吃,我和田理麦先去吃,等会儿让田理麦给你带回来!”大伯田禾壮说道。

    “罗思思,你喜欢吃么子?”田理麦轻声问罗思思。

    “有包子、馒头或者锅贴饺什么的,带点就行了!”罗思思说道。

    田理麦与大伯田木壮一道来到街上的一个早餐店,大伯田木壮吃了一碗米粉和两个馒头,田理麦吃了两个馒头后,便觉吃饱了,大伯田木壮见了看了看早餐店里,发现有四、五个人也还在店里吃早餐,便说道:“给你爸、你二伯和罗家姑娘一样带一点!”

    田理麦便要了三个包子和三个馒头另外还买了二十个锅贴饺。

    田理麦和大伯田木壮出了早餐店,大伯田木壮站住说道:“田理麦,先前早餐店里有别人,我没好说,你不能象你爸一样,遇着事了不吃饭,遇见的事越大,越要把饭吃下去,这样才能保证有良好的体质去克服困难,如果不吃饭,饿着不仅会生病,还没有精神!”

    “大伯,我又没有做什么体力活,你放心,大伯,我已经吃饱了!”田理麦说道。

    “嗯,那就好,田理麦,你还要劝解你爸想开些,想办法劝你爸吃饱饭,你妹妹田理玉已经这样了,就是几天不吃饭光呕气,又有什么用呢?到时候别把自己呕病了,那事情就更加麻烦了!”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伯,我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话他有时还听一听,我们和妈平时跟他提的合理建议,他都不听,不过,大伯,你也别担心,我想,爸他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田理麦忧郁地说道。

    “田理麦,但愿如此!”大伯田木壮说道。

    田理麦和大伯田木壮又边走边说着话。

    “大伯,你不是要回上四台吗?什么时候走?要走你早点走吧!”田理麦跟在大伯田禾壮的身后。

    “田理麦,我本来想早点走,可是我有些担心,你爸那个样子,等到下午你妈和你二伯娘来后,怕她们承受不了,特别是你妈,身体又有病,如果承受不了,大伯我真担心再出问题,要是你妈出了事,你们家的日子我想都不敢想了!”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伯田木壮走在前面,田理麦在后面,虽然只能看见大伯田木壮的背部,但田理麦可以想象得出大伯田木壮说这话时的表情,不仅如此,田理麦听了大伯田木壮的话,心里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今天凌晨,妹妹田理玉苏醒过来后,田理麦心里的那份高兴是无以言表的,他当时真想对着上天大喊:感谢苍天眷顾!他也从父亲田禾壮的脸上看到了象他一样的高兴情绪,妹妹田理玉苏醒过来了,那也就不必再在母亲杨梅珍面前去扯那一句谎话了,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妹妹田理玉终于苏醒过来了!

    但是,今天早晨医生们上班后告诉的妹妹田理玉的结果让妹妹田理玉苏醒过来这件事带来的暂时的欢乐一扫而光,这真是从一个黑暗的冰窟窿里爬上来,刚刚看到了一丝阳光,却又掉进了另一个黑暗的冰窟窿里!

    残疾的父亲田禾壮好象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那么,如果下午母亲杨梅珍来后,她会出现什么的反常情绪,会出现什么呢?

    田理麦真的好想大哭一场……

    田理麦边走边想,不觉脚下慢了,就与前面走的大伯田木壮拉开了距离,大伯田木壮回过头来见田理麦与他有了间距,便催促着说道:“田理麦,有些事是要想想,而有些事就要放下,不要过份去想!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你给你爸、你二伯和罗家姑娘他们带的早餐就凉了!”

    田理麦立即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当田理麦和大伯田禾壮走进妹妹田理玉的重症监护病室里,将带的早餐拿出来让罗思思和父亲田禾壮吃时,父亲田禾壮见大伯田木壮站在旁边,勉强地就着开水吃了一个包子和一个馒头,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如果要在平时,父亲田禾壮就是把三个包子和三个馒头、二十个锅贴饺全部吃掉,也才够半饱,父亲田禾壮经常有句话挂在嘴边:吃得才做得!

    大伯田木壮见父亲田禾壮吃一个包子和馒头,便再也没有说什么,待父亲田禾壮吃完,他问大伯田木壮道:“大哥,你回上四台,什么时候走?”

    “三弟,等细娃他二娘和幺娘来了之后,我再走,我来问问情况了再说!”大伯田木壮说道。

    父亲也不是愚钝之人,他听了大伯田木壮的话,知道大伯田木壮留下来的意思,便也不再说什么!

    妹妹田理玉吊着点滴,仍然在假寐着,眼睛半睁半闭。

    父亲田禾壮见了,便对田理麦说道:“麦儿,你怎么还不把你二伯的早餐拿过去!?”

    “爸,我马上拿过去!”田理麦说道。

    罗思思将那二十个锅贴饺吃了,也就还有两个包子和两个馒头,田理麦拿上正要走时,罗思思说道:“哥哥,等等我,我去看看田幺妹!”

    田理麦和罗思思来到田幺妹的病房里时,二伯田水壮坐在一边,田幺妹也已经挂上了点滴,在静静地躺着。

    田幺妹见田理麦带着一位漂亮清纯、运动健康的姑娘来了,脸上立刻笑了:“哥哥,这位姐姐是谁?长得好乖好靓!”

    田理麦将早餐递给二伯田水壮:“二伯,这是早餐!”

    二伯田水壮接过。

    田理麦走近田幺妹的病床边说道:“幺妹,这位姐姐是哥哥初中班上的同学,是我们的文体班长,叫罗思思!”

    罗思思弯下腰看着田幺妹说道:“幺妹,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很有我们的民族特色,好听,不仅如此,幺妹你长得非常漂亮,比姐姐漂亮多了!”

    田幺妹笑了,笑着说道:“姐姐漂亮!”

    田幺妹的一句重复让罗思思的脸红了,罗思思抬眼去看田理麦,田理麦正在看着罗思思,两人眼睛一碰,田理麦的脸又红了,罗思思倒象没有什么:“哥哥,我漂亮吗?”罗思思还大胆地问道。

第七十三章 嚎啕大哭(一)

    罗思思这样一问,田理麦的脸更红了!

    二伯田水壮在旁吃早餐,见了田理麦和罗思思他俩的模样,也笑了。

    “田理麦,你大伯说他要回上四台,你大伯走了没有?”二伯田水壮很快吃完了两个包子和两个馒头,他问道。

    “二伯,大伯说他要等二伯娘和我妈来之后,他再走!”田理麦回答道。

    “大哥也是,他又何必担这么多的心?!田理麦,你知道不?你大伯是担心你二你娘和你妈来了之后,见两个细娃挞成了这样接受不了,怕出什么意外,才留下来的!”二伯田水壮说道。

    “我知道,二伯,大伯他当着我说了的!”田理麦声音低低地说道。

    “唉,这一次,我们这个家是遭了灾了,两个孩子挞成了这样,千万别落下什么残疾才好!”二伯田水壮叹息着!

    田理麦听了二伯田水壮的叹息声,看了看二伯田水壮,二伯田水壮还不知道妹妹田理玉医生已确定她下肢瘫痪的事,要不要告诉二伯呢?田理麦心想,自己还是不说这事,要告诉二伯田水壮,还是由父亲田禾壮或者大伯田木壮吧!

    田理麦看了看罗思思,对二伯田禾壮说道:“二伯,我们先过去,怕爸有事?”

    “好,田理麦,田幺妹这里格外没有什么事,你还是在你妹妹那边照顾着,这边你们就不管了!”二伯田水壮说道。

    田理麦和罗思思正要走的时候,想不到田幺妹说道:“我不想让罗思思姐姐走!”

    罗思思听了,对着田理麦笑了笑,返转身对田幺妹说道:“幺妹,你听话,姐姐那边还有事,姐姐抽空又来看你,陪你说话!”

    罗思思说了这话之后,田幺妹才没有再说什么,但眼睛里仍然流露出舍不得罗思思离去的神色!

    田理麦和罗思思出了田幺妹的病房来到走廊上,田理麦说道:“罗思思,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罗思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两眼看着田理麦问道:“你觉得呢?”

    田理麦这次没有说出让罗思思离开的话,他知道,妹妹田理玉已经是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在床上躺着又不能动,上厕所或是擦洗身子虽然有父亲田禾壮和他,但毕竟妹妹已经开始发育,便有诸多不便,妹妹田理玉的心里也不接受,昨天,田理麦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想到了,他想,罗思思要是能够等到母亲杨梅珍来后再走就好了!

    “罗思思,现在我是多么地想你留下来,你看我妹妹和田幺妹是多么地喜欢你,她们都舍不得你离开!但是,你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只是高孃孃会担心的,说不定她还会找了来!”田理麦这次的说话似乎成熟多了,也许是妹妹田理玉的苏醒给了他的历练!

    “哥哥,我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妈妈一定会找来的,但是,你刚才也说了,两个妹妹都想我陪着她们,田幺妹的伤势还好,特别是妹妹田理玉的伤势那么重,一点都不能动,只要能够让她高兴的事,我们也就要努力去做,她的心情好,对她的康复是有好处的,哥哥,这样吧,我也不能在这里陪着久了,明天我回去!”罗思思说道。

    田理麦听了,心里感动极了,要知道自己和罗思思非亲非故,就是在班上同桌时,中间还有一条明显的界限,不仅很少说话,而且经常是“横眉冷对”!

    “妹妹——,真的感谢你!”田理麦的声音很轻地说道。

    “咦,哥哥,这次是你自愿地叫我妹妹的,其实,我都习惯你叫我罗思思了,你叫我妹妹我倒不习惯了,哥哥,你今后就叫我罗思思,除非、除非——”罗思思没有说出下文,快步走进了妹妹田理玉的病房里。

    “除非什么——?”田理麦看着罗思思走进妹妹田理玉病房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那里咀嚼着。

    田理麦不知道罗思思的“除非”的下文,他也只好跟着走进了妹妹田理玉的病房里!

    躺在病床上的妹妹田理玉此时见罗思思进了病房,浅浅地一笑问道:“罗姐姐,幺妹她怎么样了?”

    妹妹田理玉在“姐姐”的前面加上了“罗”字,让罗思思也觉有些新鲜感,因为,还从来没有人叫她过“罗姐姐”!

    见妹妹脸色上有了笑意,田理麦忙笑了笑插话说:“妹妹,幺妹她好得很,她也在问你呢?!”

    “哥哥,你莫插话,我要跟罗姐姐说话,我觉得你好象跟我说过了许多话了似的!”妹妹田理玉说道。

    “妹妹,对了,别让哥哥插话,哥哥平时嘴巴就多,让我们两姊妹好好说说话,妹妹,你叫我罗姐姐,但我不叫你田妹妹,我就叫你妹妹显得亲些!”罗思思说道。

    “嗯,罗姐姐,我叫你罗姐姐是因为你不同于其他姐姐,你很特别,罗姐姐!”妹妹田理玉又浅浅地一笑!

    “哦,妹妹,我特别吗?我都没有觉得我有什么特别,我倒是觉得妹妹你很特别,你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有象有的人那样哼哼唧唧的,你很坚强,很有毅力,你才真的让罗姐姐觉得出特别呢!”罗思思的话让旁边的大伯田木壮和父亲田禾壮对她另眼看待。

    罗思思在那里和妹妹轻轻地说着话,大伯田木壮将田理麦叫出病房来到走廊里说道:“田理麦,看见罗家姑娘跟田理玉说话,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让你俵妹妹孙军莉来陪陪田理玉,小姑娘们她们才有说不完的话!”

    “大伯,俵妹妹孙军莉她们还没有放学,看见妹妹田理玉和罗思思说话,我也想到了,还有幺舅屋的俵姐杨婷婷,我都想到了的,但她们在上学,特别是俵妹妹孙军莉,一到医院我就想到了她,但我实在怕打扰了她的学习,让她一心挂两头,会影响她的学习的!”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她们放暑假还有多久?”大伯田木壮问道。

    “快了,大伯,要不了几天了!”田理麦说道。

    “唉,我们这山里,交通信息太不便了,就是知道了,来也要两三天,我先把这事通知你姑姑和你娘舅他们,等你俵妹妹孙军莉和杨家你俵姐姐杨婷婷一放学便来医院陪田理玉!”大伯田木壮说道。

    “大伯,俵妹妹孙军莉好说,她就在火龙坪中学,我想办法通知她就行了!”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罗家姑娘她什么时候走?能不能多留两天?”大伯田木壮看着田理麦又问道。

    “大伯,罗思思她明天走,她不能多留了,罗思思在家是一个独姑娘,在这里留久了,她家里会来人找她的!”田理麦又回答道。

    大伯田木壮不再说什么!

    苦难的日子虽然难熬,但也得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中午的时候,田理麦去街上买回快餐来,众人将就着吃了。罗思思被李琼琼来叫走,去李琼琼家吃的中饭。罗思思吃过中饭后,又很快便来了医院!

    二伯娘和母亲杨梅珍果真如田理麦他们想的一样,在田理麦走后的第二天早晨,很早便出发了,由于母亲杨梅珍有咳嗽病,不能走的太快,所以直到天快要黑了时候,二伯娘和母亲杨梅珍才赶到火龙坪医院!

    听说母亲杨梅珍到了,田理麦蓦地紧张起来,二伯娘去了田幺妹的病房里,田理麦在病房门口一把扶住了因赶路咳嗽不已的母亲杨梅珍,大伯田木壮在后面紧跟着,父亲田禾壮在另一侧扶着,罗思思站在妹妹病床前没有动。

    母亲杨梅珍走到妹妹田理玉的病床前,见妹妹田理玉吊着点滴,周身有许多的医疗管子(自妹妹田理玉苏醒之后,吸氧机被取走了),母亲杨梅珍叫了一声:“玉儿——”便一口痰堵在喉咙里晕了过去!

    医生被叫了来,母亲杨梅珍被担架床推进了急救室。

    “妈——,妈——”妹妹田理玉在床上吓得大声喊叫起来。

    幸好罗思思没有离开,田理麦在急救室外听到妹妹的喊声,也赶紧回到了重病监护病房,此时,一名护士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那护士对妹妹田理玉说道:“田理玉,你快好好躺着,千万别动,也别用力说话,小心伤口裂开,那不然麻烦事就大了!”

    罗思思也在一旁劝道:“妹妹,别急,要听医生的话!”

    “我要去看我妈!”妹妹田理玉哭着说道。

    那护士上前去护住妹妹田理玉说道:“田理玉,你妈妈会很快过来,她因为说话换气一着急,一口痰堵在了喉咙,医生们正在给你妈用吸痰机吸痰!”

    妹妹田理玉似乎安静了些!

    田理麦在旁手足无措,头脑里一片混乱,他没想到母亲杨梅珍只看见妹妹田理玉躺在床上就晕了过去,如果母亲杨梅珍是提前来,见妹妹田理玉还昏迷着,那不知又是个什么结果?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田理麦站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护士推开门伸进头来对田理麦说:“田理麦,你出来一下!”

第七十四章 嚎啕大哭(二)

    田理麦用感激的眼光看了看罗思思说道:“罗思思,我妹妹刚才就拜托了!”

    田理麦转头又对妹妹田理玉说道:“妹妹,你一定要听话!”

    田理麦出了病房问那名护士道:“医生,有什么事?”

    “到医生办公室来!”那名护士说着,就把田理麦引领进了医生办公室。

    田理麦发现,大伯田木壮和父亲田禾壮都在这里,曾院长也来了。

    大伯田木壮一指旁边的一个座位说道:“坐下,田理麦,我本来说不叫你,可三弟非要叫你不可!”

    田理麦向父亲田禾壮看去,父亲田禾壮的脸色阴郁沉闷,泛着一层淡淡的黑光,也许父亲田禾壮在强撑着,他已经被一层层的灾难压得喘不过来了!

    “我们不需客套,我就直接说了,”曾院长说道:“鉴于病人杨梅珍突然晕倒,我们建议对头部进行ct切片,但ct设备我们医院没有,所以我们建议转院治疗!”

    “转院?转到哪里?”父亲田禾壮瘸着左腿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坐下,老田,要转院当然是转到县里人民医院,他们那里有ct设备,我们建议的理由是怕病人突发脑溢血,现在病人已经苏醒过来,但意识还有些模糊,因此,我们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才这样建议,如果是脑部浸血的话,宜早不宜迟!如果你们家属同意,我们医院的救护车直接送!”曾院长说道。

    “大哥,我想不转院,你看如何?”父亲田禾壮问大伯田木壮。

    “这——?三弟……我……”大伯嚅啜着没有明确答复。

    “曾院长,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能不能不转院?”父亲田理麦又问曾院长。

    “我们会尊重家属的选择,但我们只给建议,不给决定,在技术问题上我们负责,如果你们不重视我们的建议,病人如果一旦有什么意外,医院不承担责任!”曾院长说道。

    “曾院长,人生有命,我们不怪罪任何人,也不怪医院,我们还要感谢曾院长和各位医生,转院,我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父亲田禾壮说话的情状似哭非哭。

    “爸——?!”田理麦站了起来,他觉得父亲作出的这个决定是草率的,是对母亲杨梅珍不负责任的!

    “麦儿,我知道,你要说么子,但是我们真的已经没办法了,怪只怪你妈她命差,找了我这样一个残疾的瘸子,你叫我——”父亲田禾壮没有再说下去,也许他已经说不下去,他坐了下来,头低垂着!

    “老田,既然你们不转院,我们医院还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治疗病人,救死扶伤,挽救生命是我们的职责!”曾院长说道。

    接着,曾院长便吩咐其他几名医生说道:“注意观察杨梅珍的病情反映,在病人病情允许的情况下先拍x片来看一下!”医生们和几名护士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老田,那就这样吧!”曾院长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爸!”田理麦说道。

    父亲田禾壮试图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但努力了两次也没有成功,田理麦和大伯田木壮见了赶紧扶起父亲田禾壮!

    “三弟,你没有事吧?”大伯田禾壮问道。

    “唉,这人怎么——,大哥,我是不是已经垮了?”父亲田禾壮问道。

    “没有,三弟,有我们呢!”此时,二伯田水壮推门走了进来。

    “二哥,我们——”父亲田禾壮喉咙哽住了。

    “三弟,我应该早点过来,你知道,田幺妹也要人看着,刚才你二嫂一来,见田幺妹那样也哭了,不过你二嫂的反映没有细娃他幺娘这么反映强烈,所以过来迟了!”二伯田水壮说道。

    田理麦和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一同搀扶着父亲田禾壮到了急救室门外坐着,此时天已经黑了,一名护士出来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两人看望,其他的在门外,急救室里不能进去多的人!”

    田理麦很想进去,但有大伯、二伯在此,他不便提出来,还是大伯田木壮理解人,说道:“田理麦,你扶你爸进去看你妈,注意要照顾好你爸!”

    “病人家属要注意,进去后不能与病人说话,更不能刺激病人,病人刚刚抢救苏醒过来,要让她好好休息!”那护士又说道。

    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护士才让他们进去,田理麦搀扶着父亲田禾壮进到急救室里,见母亲杨梅珍吸着氧,心率、脉博、血压等监视器都上齐了,母亲杨梅珍已经苏醒,但由于吸着氧气,不能说话,见田理麦搀扶着父亲田禾壮来了,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睛里滚落出来!

    田理麦扶着父亲田禾壮站在急救床边,见了母亲杨梅珍的情状,心似刀绞,他只能在心里轻轻地叫着:“妈——,妈妈——”

    母亲杨梅珍可以说是多灾多难的,自菜花蛇凉了她的背心后,就得了咳嗽病,咳嗽一直伴随着母亲杨梅珍,母亲杨梅珍是坚强的,对待生活也是认真的,与残腿的父亲田禾壮组成家庭后,或许也有了一丝生活的快乐,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的降临,给母亲杨梅珍带来了幸福和希望,正是这种幸福和希望也使母亲杨梅珍对待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的感情变得脆弱,如果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受到伤害那怕就那么一丁点,母亲杨梅珍也是接受不了!

    田理麦放开搀扶着的父亲田禾壮,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擦试母亲杨梅珍滚落的泪水,他的眼睛看着母亲杨梅珍的眼睛,眼睛里传递着一份一个儿子见了母亲受伤害的那种哀伤与难过,田理麦的泪水如雨般倾落!

    “克制,麦儿——!”父亲田禾壮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田理麦何曾不想克制自己?医生说不能刺激病人,但是,田理麦能克制住自己吗?

    田理麦泪眼朦胧地回看了一眼父亲田禾壮,他发现,父亲田禾壮全身颤抖着,那眼泪早已如断线的珠子一样!

    父亲田禾壮让田理麦克制,可他自已呢?

    田理麦擦试着母亲杨梅珍的眼泪,那眼泪也是越擦越多,好象永远也擦试不完!

    急救室里很静很静,除了母亲杨梅珍吸氧的那气泡声外,仿佛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母亲杨梅珍滚落泪珠的声音也能够听见!

    突然,病房里的那份安静被打破,一名护士开门进来见了说道:“叫你们别刺激病人,你们不听,好了,别哭了,你们出去吧!?让病人好好地休息!”

    田理麦看了一眼母亲杨梅珍,此时他也顾不得医生的嘱咐,他一边用手擦试着母亲杨梅珍的眼泪,一边轻轻地说道:“妈,你好好休息,妹妹还等你去陪伴着她!”

    田理麦的这句话,让母亲杨梅珍更加泪奔,母亲杨梅珍的嘴唇还动了动,而且那能够动一下的打着吊针的右手还抬了抬,因为左手上面固定着脉搏监视仪。

    母亲杨梅珍或许是想说什么,然而,那护士催促道:“走吧,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和安静才能恢复,你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父亲田禾壮伸手拉了一把田理麦:“麦儿,听医生的话,我们出去!”

    母亲杨梅珍的眼神显得是那样的依恋和不舍,或许母亲杨梅珍真的是舍不得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离开这里,哪怕是再多坐一会儿再多陪她一会儿也好啊!

    ……

    田理麦搀扶着父亲田禾壮出了急救室,他和父亲田禾壮的泪水仍然不停地在流着!

    大伯田木壮和二伯田水壮还在门口等着,田理麦将父亲田禾壮交给大伯田木壮和二伯田水壮后,轻轻地说了一声:“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田理麦大步地顺着楼梯间向楼顶跑去。

    一般来说,在武陵山地区,乡镇医院楼层一般都修得不高,最高的也就是八层楼,修建八层楼,不是地质原因,也不是不想多修几层,主要还是资金问题,能够修建八层楼高的住院部或门诊综合楼的乡镇医院,那还是省、州、县重点倾斜的乡镇医院。火龙坪镇由于地处偏辟,而且山大人稀,有的地方的老百姓到一趟镇上都要步行两天,可见其遥远程度,因此,火龙坪镇的医疗、教育等就成了上面重点的扶持项目了!

    “田理麦,你去哪?”大伯田禾壮发现了异常,在后面轻喊了一声。

    “田理麦——!”二伯也轻喊了一声!

    “麦儿,你去哪?回来!”父亲田禾壮虽然着急,但因为是在急救室的外面,他害怕他的喊声让急救室里母亲杨梅珍听见,所以父亲田禾壮的声音低低的。

    田理麦好象根本没有听见后面的那些喊声,他实在受不了,如果他不发泄出来,或者是大声哭出来,他会憋坏的,或许他田理麦会因此而癫疯!

    田理麦来到楼顶,天已经黑了,他看着那一片黑暗的夜晚,嚎啕大哭……

第七十五章 认干女儿(一)

    田理麦嚎啕大哭的声音在黑夜里飘荡——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的家人承受这么多的苦难?

    一家人,父亲田禾壮是个残疾人,母亲杨梅珍有严重的咳嗽病,这本来就够受的了,而如今,妹妹田理玉却又要成为瘫子,一辈子在病床上度过!

    我的天啊,这还是个家吗?

    母亲?母亲杨梅珍目前不知是能生还是会死过去,也在听天由命!

    天啊,为什么苦难和不幸都降临到了自己的家人身上??这是为什么啊,我还是个细娃,还没有能力来承受这一切啊?!!

    田理麦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至极,他实在不能想通,是啊,一个十七岁的细娃怎么能够经受这么多的困苦和磨难!

    田理麦心中的那份难受实在没有地方去倾述,其实,他早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哭上一场了,这不能不让人哭,这也不得不由人不哭,这么多的苦难全向田理麦一家压了过来,谁能够承受这么的苦难?

    这个家庭里,父亲田禾壮整天瘸着左腿一瘸一拐地就惹来了许多异样的目光,母亲杨梅珍的咳嗽病让四里八乡传说摆谈,饭后茶余了几十年,而如今妹妹田理玉又要成为瘫子,这个家庭还不成为居心叵测的人的笑料和谈资!?

    田理麦的哭声让周围的人们打开窗户伸出头来向医院的楼顶张望,那里发生了什么?一个十七岁的细娃怎么在那里嚎啕大哭!?

    大伯田木壮自田理麦跑向楼梯口就已经跟着了田理麦,他见田理麦并没有干什么傻事,而是蹲在地上伤伤心心地嚎啕大哭,他便没有惊动田理麦,也许大伯田木壮知道,也理解田理麦,这个十七岁的细娃承受的东西太多了,就让他好好地哭一场,也许哭了之后,田理麦的心里就会轻松一点!?

    田理麦在那里大哭,大伯田木壮的心里也象有什么在啃噬一样,但他不能哭,他哭那就太不像样子了!

    没有一会儿,父亲田禾壮和二伯田水壮也来到了屋顶,父亲田禾壮见田理麦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瘸着左腿走近田理麦,躬身抚摸着田理麦的后背膀说道:“麦儿,站起来,你别哭,有什么事还有爸,你别哭,天塌不下来!”

    “爸——,”田理麦听了父亲田禾壮的话,站起来伏在父亲田禾壮的肩头哭得更加伤心了!

    “别哭,麦儿,没有什么大不了,这一切苦难都将过去!”父亲田禾壮又说道。

    “爸,可妹妹和妈——,”田理麦哭着想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

    “麦儿,别哭,爸知道,人生有命,你妹妹和你妈都会好起来的!”其实,父亲田禾壮对田理麦的劝说都是苍白无力的,也许在他的心里正在诅咒着自己的命运和上天的不公,这些突如其来的苦难已经让他喘不气来,或许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父亲田禾壮的一些举动有时也让人难以理解,但是,作为父亲的他,见自己的儿子嚎啕大哭,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脸打肿来充一充胖子!

    此时,医院办公室里的人也来到了楼顶,他们不知道楼顶发生了什么事,有人竟然在楼顶嚎啕大哭,医院办公室的人于是便带着两名保安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医院的一名保安问道。

    大伯田木壮赶紧走上前去回答道:“没发生什么事,是细娃见他妈和妹妹都病了,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即使要哭,也不能在医院哭,这会影响病人们休息的,好了,都散了!”那名保安说道。

    这时,楼顶上已经来了不少的人,这些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当了解了事情的真实情况后也就散了。

    田理麦跟随着父亲田禾壮和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从楼顶回到了妹妹田理玉的重症监护病房,罗思思一直在陪着妹妹田理玉,她见田理麦的眼睛红红的,知道是刚哭过了的,便默默地看了一眼田理麦,什么也没有说,恰就在此时,一名护士走进来说道:“杨梅珍、田理玉、田幺妹等病人的家属,收费室催你们交钱!”

    父亲田禾壮听了有些不知所措,但此时二伯田水壮却说道:“大哥,三弟,细娃他幺娘一出事,倒把这事给忘了,大嫂托我屋右客带了一个银行卡来,说让交给大哥,怕用得着!”二伯田水壮说着就从身上掏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大伯田木壮。

    大伯田木壮接过银行卡看着父亲田禾壮说道:“三弟,怎么样?我说的你大嫂想得到吧?!”

    大伯田木壮说完那话不容父亲田禾壮说什么,转过头问那护士道:“医生,要交多少钱?”山里人也分不清楚医院里哪些是医生哪些是护士,便不管他是医生还是护士,还是别的,只要是穿白大褂的,都叫医生!

    “收费室的人说先让你们交一万元!”那护士说道。

    “一万元?”父亲田禾壮非常吃惊,要交一万元,要交这么多钱,这对于父亲田禾壮来说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没事,三弟,这里面有!”大伯田木壮举着银行卡子说道,样子显得很随意,接着大伯田禾壮便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走,我们两伯侄交钱去!”

    那护士听说有钱交,便说道:“跟我来!”

    田理麦和大伯田木壮跟随着那护士去到收费室,那护士和收费室的人交接后,大伯田木壮便将银行卡递了进去,待大伯田木壮输入密码、又签了字后,交费很快就结束了,收费室里的人将收据递出来,大伯田木壮接着后,大伯田木壮又递给了田理麦,并说道:“好好保管,结帐时要用!”

    田理麦接过收据一看,在交费金额栏写着整整一万元!

    田理麦和大伯田木壮回到病房里,大伯田木壮说道:“田理麦,你和罗家姑娘两人去吃晚饭,肯定都饿了,然后再给我们端点回来!”

    “大哥,二哥,你们两人可以出去吃,不知二嫂走得脱不?二嫂也可以出去吃!”父亲田壮禾说道。

    “你二嫂她肯定不得去,那就我和大哥也去吃,然后给你和你二嫂端点回来!”二伯田水壮说道。

    正在要去吃饭的时候,一名护士走了进来说道:“杨梅珍的家属,你们去一人在急救室门口等着,杨梅珍的病情有所好转,有可能要转到病房!”

    听说母亲杨梅珍的病情有所好转,田理麦和父亲田禾壮以及两位伯伯都高兴不已,父亲田禾壮赶紧站起来说道:“我去!”

    “爸,我去!”田理麦早已站了起来,连忙说道。

    “伯伯,让田理麦和两位伯伯去吃饭,你去伯娘的急救室门口,我留在妹妹这里!”罗思思站起来对父亲田禾壮说道。

    “姑娘,这怎么能行?你都在这里守了一天了,你还是出去吃饭!”父亲田禾壮说道。

    “没得事的,伯伯!”罗思思说着便坐下了!

    “行,就按罗家姑娘说的!”大伯田木壮说道。

    田理麦将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仍然带去那家“顶食汇”餐馆,他们随便炒了两个素菜便吃了晚饭,倒是在两位伯伯的劝说下,田理麦给罗思思炒了一盘青椒炒肉!

    当田理麦和两位伯伯回到病房的时候,母亲杨梅珍被转移到了病房里,本来,按照母亲杨梅珍的病情,是要转到内科的,应父亲田禾壮的要求,暂时留在了外科的观察病房里,但医生说,明天必须转到内科!

    田理麦去到观察病室时,母亲杨梅珍的吸氧被简洁化了,去掉了捂着嘴唇和鼻部的胶罩,只是两根小的胶管伸在母亲杨梅珍的鼻孔处,也就是说,母亲杨梅珍能够说话了!

    母亲杨梅珍见田理麦进去,轻轻地叫了一声:“麦儿!”眼泪又已经滚落出来!

    “妈——,”田理麦也轻轻叫了一声,走过去挨着母亲杨梅珍的病床坐着,并握着母亲杨梅珍的手说道:“别流泪!”

    “麦儿,你妹妹呢?她到底怎么样了?”母亲杨梅珍轻声问道。

    此时,一直坐在旁边的父亲田禾壮边吃着田理麦给他带回来的晚饭边看着母亲杨梅珍说道:“细娃他妈,你还是先别想玉儿的伤,你好好休息休息,你要病好了才能关心得到她!”

    “唉,细娃他爸,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这样,我不但没有给你和麦儿帮上忙,倒给你们添乱了!”母亲杨梅珍低低地说道。

    “细娃他妈,你都想了些么子,不仅我们不想,你也不想,不过,今后你遇事莫要太着急,把心放宽些,好了,你刚刚清醒过来,好好休息下,我们都盼你早点好起来!”父亲田禾壮劝道。

    田理麦还想说些么子,父亲田禾壮站起来对田理麦说道:“麦儿,作出来一下,我给你说个事!”

    田理麦随着父亲田禾壮来到观察病房外面。

    “爸,你说么子事?”田理麦问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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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倔强的孩子从身体里散发着骨气和傲气,宁愿辍学也不要“救助”,初中毕业考上了重点高中,但因为一个偶然的小广告,改变了他的一生!多少希望积于心里,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希望与图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希望与图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希望与图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