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姐姐,可还疼?
文府张灯结彩正办着喜事,朝中不少官员贵人到场,谁不知道这户部侍郎文云浩如今甚是炙手可热?又是当今贵妃的妹夫,所娶的新夫人也是安宁侯府的庶女,虽说庶女,却因救太后之功,已被封为郡主,身份也是尊贵。
况且他之前所娶的正室乃是安宁侯府的嫡女,缠病床榻一年多,已经是油尽灯枯,嫁给文家三年,一无所出,文云浩情深之极的事早被众人所称赞。
这娶的也是那位夫人的妹妹,算是平妻,却多了诰命夫人的封号,旁人对这位吏部侍郎十分羡慕。
拜堂之时,那位的原夫人秦云歌是被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出来的,手脚完全不能动,跟中风似的,形容枯槁嘴歪到一边,不时有口水从嘴角流出,还得一旁的侍女给她擦拭着,旁人或多鄙夷不屑的看着她。
新人拜堂完之后,便是敬茶,为表尊重,新夫人将斟好的茶端了上去,侍女接了过去,放在她嘴边,手一抖,那滚烫的茶水便倒在了她的腿上!
新夫人忙冲上去,一脸关切的模样:“姐姐,你怎么样了?”转头就训斥那名侍女:“你怎么回事?连被杯茶都端不稳?赶紧将我姐姐扶下去,请大夫来。”
秦云歌被推了下去,她嘴巴努力的张了张,若是旁人细看,会发现她的舌头竟是断了半截的!全身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珠子,她的眼神怨毒无比,死死的盯着的秦云薇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来!
众宾客见次皆交口称赞,这位新夫人不仅十分貌美,身份高贵,心地也十分善良堪称女子中的表率,文云浩听着别人的称赞,面露得意之色,对秦云薇越发满意了。
被推入了药味熏的刺鼻的房间里,侍女采莲厌恶拿着布条帮她擦了擦,嘴里骂咧了几句,见她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脸上划过一丝恶意,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针,在她惊恐的眼神下,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大腿!
她痛的甚至连叫都不能,喉咙早已经被毒哑了!采莲还不解气,又重重的扎了几针,门口处传来一道声音:“采莲,你在干什么?”
采莲一惊,连忙跪倒在地,恭敬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在给夫人出气呢。”
秦云薇恩了一声,走到了她面前,丢了一锭银子在她面前,赞许道:“做的不错,下去吧。”
采莲拿着银子喜滋滋的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们,秦云薇一身大红色的凤冠霞帔,刺的人眼生疼,她站在她面前,那张美丽温婉的脸上划过浓烈的嘲弄之色。
“姐姐,还疼吗?”
也不知她问的是被烫的疼,还是被针扎的疼,秦云歌眼色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嗜其血肉!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妹妹胆子小,怕一不小心又将你眼给戳瞎了呢。”
她娇笑着,嘴里说出话却让人胆寒!秦云歌却不惧怕,她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她一个侯府嫡女,被退婚嫁给商贾之子文云浩,三年不曾有孕所以拼命的想在其他方面弥补他,帮助他走上仕途之路,为他打理内务,讨好苛刻的公婆,甚至帮他纳妾,她从无怨言,只盼能换来他一丝真心,原来都是假!
她突病,娘家便让她的庶妹来照顾她,她的病却越来越重,而这个所谓的好妹妹竟还爬上了她相公的床,甚至给她下毒,将她毒哑,就连舌头也被剪去半截!身体也彻底垮了,连动弹都困难,她已经是油尽灯枯,可这些人还不放过她!
“对了,妹妹你是不是还想着等别人来救你?算了,你那位好嫡母可是早巴不得你死,等爹爹回来的时候,应该能赶上在你的坟前拜祭吧。”
秦云歌如遭重击,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被骗到这个地步?原来她所以为对她好的,全都想她去死!相公,秦云薇,阮氏,一个一个都在算计她!
她眼珠子都一动不动了,气息微弱,秦云薇眉梢一挑,真的死了?伸手在她鼻端探了探,却忍不防被她紧紧抓住了手腕,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幽怨极恨的看着她,那指甲掐进她的肉中,甚至渗出血来!
她不能说话,眼角处却渗出了血泪来!
秦云薇吓的大叫,想要将手抽回来,奈何她抓的死紧,情急之下她拔下头上的金钗直直的朝她心窝口刺了下去!一时间血色四溅,连戳了几次之后,她才终于没了气息,那双眼却死死的盯着她,怎么也不肯闭上,而她被抓的手被硬生生的抓出几条血痕来!
“真是晦气,哼,来人,去禀告老爷,说少奶奶殁了,赶紧请他过来。”
“是。”
她嫌弃的看了眼被血染脏的手,赶紧起身将她身上的衣物剥下,换了一套干净的,就算是要她死,也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处理干净之后,却看见她的眼还死死的瞪着,看的秦云薇心底一阵阵发毛,不过,人都死了,她还怕什么?
“小姐,你怎么在这呢?夫人找你过去呢。”采莲气喘嘘嘘,终于在别院的凉亭中找到了秦云歌,她外披一件素白衣袍,苍白的脸上泛着些许晕红,五官精致而出挑,眼色幽深的看着眼前的采莲,半响才淡声道:
“夫人找我何事?”
“是....是赵王府来了,听说是来退婚的,小姐你别急,有夫人在,她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采莲被她的眼神吓住了,声音忍不住低了下去。
“你说....夫人会为我主持公道?”秦云歌嘴角含着嘲讽的笑,左手掌握成拳,指甲深掐入手掌心,疼痛感提醒着她,她是真的重生了!三天前,当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还是侯门嫡女,还未曾被退婚,之后的一切也还没发生,她还有....重新再来一次的可能,而那些曾经欺辱过算计她的人,她一定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是啊,夫人已经过去了,她让我来禀告小姐一声,让你赶紧过去。”
采莲低着头所以没看到秦云歌脸上的阴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三天前小姐落水之后,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着都觉得有些胆寒,不过任何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被夫家退婚,都会受到打击。
秦云歌眼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采莲,她的陪嫁丫鬟,她当初怎会想到,这是她那个好‘母亲’安排在她身边的人?一条随时准备反咬主人的毒蛇!想到那针针刺骨之痛,她恨不得将她给活剥了,不过不急,她会拔了这条毒蛇的牙,去了她的皮,教她什么叫做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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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污蔑,自证清白!
“知道了。”秦云歌淡然回了一声便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采莲见她对她甚是冷淡,脸上划过一丝愤懑,一跺脚便忙跟着上去,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一个尖细的声音道:
“秦夫人,不是我不帮着说话,实在是....秦大小姐的事情已经传到王妃的耳中,这婚非退不可了,你说谁会要一个不能孕育子嗣的媳妇啊?”
她这声音大的很,客厅内外围了不少奴仆,而那里面的人像是故意要让别人听到似的,可想而知,今日之后关于她不能为人母的事便会传的沸沸扬扬,不仅婚退了,还让她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甚至最后沦为商人妻!
“林媒婆,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好歹我们也是侯府世家,我家老爷也是皇上亲封的安侯,这婚事是老太公在世的时候就定下了,你们这么做,将我们侯府的面子置于何地?”
阮氏大义凌然训斥着,却是以侯府的名声为由头,而非为她的声誉辩解半分,而这客厅内外那围着十几个奴仆想必也是她那位好‘母亲’的手笔,为的就是让她的‘不孕’的名声传出去!
亏她当初瞎了眼,真以为她是真心为她考虑的,任由她安排,所以才落得那样惨淡的地步!
“秦夫人莫要动怒,其实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你看.....”那林媒婆还待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一人扬声道:
“简直欺人太甚!是谁在散播谣言?赵王府想退婚的话,直说便是,我秦云歌绝不会说个不字,但以如此荒谬的理由,我绝不答应!这亲事当初既是由老太公与赵王定下的,那么要退的话,就让赵王亲自上门,否则,我秦云歌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上大殿状告赵王府背信弃义!”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别说那林媒婆吓着了,就连这阮氏也愣住了,她心知那林媒婆那未说口的话是什么,到时正好顺水推舟,将这婚事退了,却不料在这当口,秦云歌竟然出现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她这是什么意思?
林媒婆反应过来之后,这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一个女子的清白如何重要,她虽是侯府嫡女,不过武侯门邸只是世袭而来,并未有什么实权,哪里比得上如今权势甚大的赵王府?
只是若她真的不管不顾将这事闹大,明面上实在不怎么好看,赵王府想要退婚,却又不想为此惹上麻烦,想到这一茬,林媒婆脸上忙挤出一丝笑意道:
“秦小姐何必要动怒,万事好商量嘛,赵王府也不是不讲理的,只是秦小姐应该也听到外面的流言了,赵王府就一个世子,将来总不能没有子嗣继承对吧,若是秦小姐觉得委屈,老身倒是可以跟赵王妃禀告,可以略作补偿,你看如何?”
她这话说听来滴水不漏似的,实则更是打她的脸,一直紧纠着她不能孕育子嗣为话头,而不管她答应还是不答应,一旦她走出秦家,这个名头盖下了此生便再也摘不下了!
她若不退婚,恐怕会被千夫所指,骂她仗着先前订下的婚约便耽误人家,害的人家断子绝孙,而若退婚,那么还有谁会娶她?当初就因为莫须有的流言她吃了多少苦?而后来她总算有了自个的孩子,却被人害的小产,那些人真的该死!
“林媒婆,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能孕育子嗣,可有什么凭证?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常人道,三人成虎,林媒婆有意要辱我清誉,我断断容忍不得,我斗胆清了宫内太医院的院判来为我请脉,同来的还有德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刘姑姑,倘若证明我身子真有亏损,我定绞了发去常德道观当姑子去,倘若不是,你一介媒婆,却青口白牙侮辱侯府嫡女,依照律法需将你扭官查办!”
听了她这话,别说林媒婆愣了,就连阮氏也未曾料到她会由此安排,她的生母与德妃是姐妹,为此德妃对其十分亲厚,总会派人将她接入宫中,她本意是毁她清誉,之后就算德妃娘娘震怒也无济于事,到时候还是由她揉捏?
可不曾想,事情竟生变,反而被她反将一军,那太医院派来的人定是被打点好的,倒是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而林媒婆恐会因口祸吃上官司,只不过,这样的话秦云歌想必会因此得罪上了赵王妃!就算这婚退不了,若真嫁了过去,她日子也未必好过!
阮氏几番思量下,便定了心神也没阻拦,而林媒婆看着那走进来的胡太医与女官刘姑姑,心则有些虚了,下意识便朝着阮氏看去,却见她将头撇开,摆出一副此事与她无关的姿态来,心下喊糟,她这是要被弃用了!
刘姑姑一脸冰冷状立于客厅之上,冷声道:“奴婢奉德妃娘娘的命令前来,胡太医你尽管为秦大小姐诊断,有什么结果,奴婢会一五一十的对德妃娘娘禀明。”
她这姿态根本就是为了秦云歌撑腰的!
前世,她软弱无能,轻信了不该信任的人,被人这般欺辱上门之后,也只会手足无措,任由阮氏揉捏,最后落的清誉扫地的悲惨结果,如今,一切都不一样的,在她醒来之后,弄清楚的自个的处境,她就已经做好了先发制人的准备!
入了内室由胡太医诊断,半刻钟过后,胡太医便宣告了结果,她秦云歌身子虽有些娇弱,却并没有任何子嗣艰难的问题!秦云歌听了他的话,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前世,就因为那一句谣言,她受了多少罪?就连对着她那个夫君,也是处处怀着小心,还苦心为他纳妾,而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可怜的孩子,难为你受这样的污蔑,到底是哪个别有用心的人撒布这样的谣言!云歌,你别怕,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阮氏忙上前拥着她,装模作样的拭泪,一副为她心痛的模样,她这个‘嫡母’实在装的极好,怪不得她前世在她面前就像是傀儡似的任她摆布,甚至还为她的话疏远了德妃,以及她母亲娘家之人,最后落的个孤立无援被人利用至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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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折磨,得一步一步来
秦云歌顺从而温婉道:
“多谢母亲,刘姑姑,这婆子青口白牙污蔑我清誉实在可恶,还请姑姑朝娘娘禀明,为我讨回公道。”
刘姑姑眉头微皱看着那个阮氏,有心想要提醒云歌,又想到她一直对那阮氏言听计从,无奈之下暗自叹息,还是先将这婆子给处理了,之后的事情待她进宫之后再说。
“好,娘娘说了,若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娘娘说去,奴婢先回宫了。”
刘姑姑与胡太医回去了,那林媒婆脸色煞白,身子抖的不成样子却强撑对秦云歌道:“秦大小姐,你这么做,不是打赵王府的脸么?若婆子我真被押入了大牢,你和世子的婚事只怕....”
“只怕什么?你以为赵王妃会包庇你这个青口白牙胡乱污蔑的恶奴么?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牢狱之灾吧,来人,送林媒婆出去。”
秦家的仆人有些愣住了,府中向来是阮氏做主,嫡小姐软弱可欺,说话总是怯生生的,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见那些仆人迟迟没动,秦云歌却动怒了,冷声道:“怎么?秦家的仆人如今一点规矩都不懂,连赶人都不会是吧,难道还要我教!”
她的脸上浮现少许冷意,气势凌人,那些下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将那林媒婆给赶了出去,阮氏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她,秦云歌却大大方方的任由她看着,柔声道:
“母亲,我头还有些疼,就先回去歇着了。”
“好,采莲,还不赶紧扶你小姐下去休息?”采莲忙上前虚扶着她,秦云歌就这么看似娇弱的慢慢退了下去,阮氏脸上浮现一丝狠意,好好布下的局就这么被她破坏了!一直被她当做傀儡操控在手心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呢?不行,她绝对不允许!
退婚的事不了了之,林媒婆却因污蔑罪被堂审了不说,还被丢进了大狱,这事原本倒没什么,可不知从哪流出的传言,说着媒婆受人钱财,竟污蔑侯府嫡女不孕,至于受人指示?那不是很明显吗?
之前赵王府要退亲的事已经被传了出去,就算赵王妃有心想遮掩都已经没办法了,人家王府虽然位高势大,可终究不能一手遮天,一时之间关于赵王府为了退亲竟侮辱人清白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弄的赵王府没脸。
京城最大酒楼包厢内,一位黑衣男子临窗而立,手中持着一酒杯,墨发虚挽着,面容极为俊美,却神色冷峻眼神淡漠。
楼下酒桌一片喧闹,有人便将这街头传闻拿出来当做笑谈,不过到底是涉及皇亲国戚,说的倒是隐晦,不过越隐晦,其他人就越好奇,这赵王府为什么非要退亲呢?
而另外一名白衣男子正坐在桌前,丰神俊朗,眉目间却显得有些轻佻,抿了一口清酒道:
“赵王府行事越来越不上台面了,为了退亲,连毁人家姑娘清白这种事都做出来了,真是给皇室丢脸,行事都不知道收敛,可怜我那小表妹被人退亲不说,还差点被人辱没了名声,真是可怜。”
楚琰眸子划过一丝冷光,淡声道:
“是吗?可怜倒不至于,你难道不想知道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谁?”
楚修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有些诧异道:“三哥,你的意思是?”
他没说话,而楚修却摇了摇头否认:“不,她没那么聪明,你不知道,我这小表妹软弱温顺极了,就因为这样,所以才被她那后娘拿捏着,连进宫见我母后都是胆颤心惊,她哪有这本事?”
他的母后便是那德妃娘娘,也就是秦云歌的姨母。
楚琰束手而立,神色冷淡,转过身来静静坐下,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眸眼极深,沉声道:“这事重点不在她身上,难道你不想知道赵王为何要退亲?”
“谁知道那个老匹夫在想什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弯弯道道?”楚修嗤之以鼻皱着眉头问,显然对赵王十分的不满,只是手中掌握二十万兵权而已,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猖狂的连他都看不过眼了!
楚琰看了他一眼,淡声说了一句:“镇国公姜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嫡孙女。”
楚修震惊的瞪大了眼,因为这?那赵王还真敢想!姜家尊荣极贵,三大世族之首,赵王军权在握,倘若真娶了姜家的嫡小姐,那么野心自然不言而喻了。
“父皇.....”他言辞踌躇,紧紧的盯着他这个三哥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却见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只模糊的说了几个字:“这天要变了。”
轰隆隆,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突然下起暴雨来,秦云歌正在窗前练字,采莲突然推门跑了进来,雀跃的叫喊着:“小姐,赵王府派人送了帖子来,说是赵世子明日请小姐一起游湖。”
秦云歌听到这消息,却依旧没什么反应,笔锋随意却可见其形潇洒,一个静字被她写出了萧杀之意!
采莲有些不满的嘟着嘴说道:“小姐,你听到这个消息难道一点都不兴奋吗?你不是最喜欢世子的吗?现在正是好机会,只要你......”
她抬眼看她,眸色极深,采莲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下意识的闭嘴了,秦云歌扯唇笑了笑问:“采莲,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她虽不知她问这话何意,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七...七年了。”
“我待你如何?”
“小姐待我....很好。”
秦云歌笑的越发温柔:“是吗,你心底真的这么认为?”
采莲心底越发有些发寒,身子无端的打了个寒颤,正要说什么,门却被推开了,一清丽可人的女子走了进来,身上沾染了些许雨水,一走进来便娇笑着说:
“这天也真怪,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却有下起了雨来,姐姐,你在练字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练字吗?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秦云歌抬眼看她,眼底幽深,秦云薇!害的她小产,喂她毒药的好妹妹,她一脸娇俏,时时刻刻都在扮演着她的好妹妹,也是,身为不受宠妾室的女儿,她与她交好自然有好处,比如她身上那几样拿的出手的首饰,哪一样不是她送给她的?
“姐姐,你怎么这么看我?难不成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她委屈似的咬着下唇,看着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秦云歌心底的怒火烧的她心肝都疼了,却压抑了下来,还不是时候,账要慢慢算,就像她亲手喂她那种慢性毒药一样,一点一点将她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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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口蜜腹剑!
秦云歌低头将笔搁下了,淡声道:“过来看看这字吧,觉得怎么样?”
秦云薇狐疑的走了过去,看了看,眼底划过一丝暗光,口中却恭维着:“姐姐字写的真好看,德妃娘娘的寿宴就快要到了,姐姐是打算写字送给她吗?常言道礼轻情意重重,姐姐的字写的这么好,若是好好裱装一番再送上去,德妃娘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寿宴送字?她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家,若送上去不过是贻笑大方,果然还是一样的技巧,潜移默化之中,不断的给她上眼药,上一世,她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将这样口蜜腹剑的人当成亲姐妹?
她笑了笑,口中却说:“你真的觉得娘娘会高兴?”言辞之间好像接受了她的意见,秦云薇笑的越发温柔,娇声道:“这是自然,娘娘那么疼你,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姐姐,这次寿宴,你也带我进宫吧,我也为娘娘准备了礼物呢。”
秦云歌眸底划过一丝冷芒!如同上一世一样,她真的将她带进了宫内,却发生了一件丑事,并让她跟德妃娘娘心生嫌隙!她那时虽软弱蠢笨,又被退了亲,而有关她不能生孕的传闻却传的沸沸扬扬,情急之下便想到了去求德妃娘娘。
却因为这件丑事,而让她陷入更被动的境地,德妃娘娘便也没出手帮她,因此,她对其心生怨愤,之后便从未再进过宫,纵是娘娘派了女官来,她也避而不见,直至最后嫁入商贾之家沦为笑柄。
而那件丑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她这位好妹妹!
“哦?妹妹这么想进宫?”她问。
秦云薇眼眶一红,差点哭出声来:“姐姐,妹妹没你这么好命,有个当娘娘的好姨母,你也知我姨娘是个不受宠的,多亏姐姐平日多照拂,我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些,姐姐,你若疼妹妹,就带我进去好不好?”
这一番言辞将自己说如此凄苦,不过也只能哄哄以前的她,秦云歌似被触动了,轻叹一声道:“也是,妹妹既然这么哀求,姐姐怎能不允?我带你去便是了。”
秦云薇眼底划过一丝狠意,面上却欣喜若狂似的,之后没逗留多久寻个由头便走了,走出门外之后,她的脸便冷了下来,一旁跟着侍女彩云低声问:“三小姐,大小姐同意了吗?”
她嘲讽似的笑了:“那个蠢货怎么会答应,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小姐的话,都准备好了,花了不少钱呢,若是真得了德妃娘娘的青眼,三小姐您的好日子就来了。”
秦云薇却不屑的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她要的可不止这些!
次日,下了一场大雨的天变得湛蓝了起来,天色甚好,风和日丽,才起了身之后,采莲便催着给她梳妆打扮起来。
一旁的白芍却皱着眉头,身为奴婢却总是越俎代庖,对主子的指手画脚,奈何小姐却偏偏当她是心腹,若是多说了几句,还会被责怪,所以她只好选择什么也不说。
秦云歌坐了梳妆镜台前,看着采莲在她头上插满了珠钗,眼色便冷了下来!在秦家,她的姿容比不上那如仙子般的二妹,却也还算天生丽质,可再好看的脸,也经不起胡乱折腾,满头的朱钗,脸上却又涂的太白,唇色鲜红化成了血盆大口,半点美感也无,而以前的她还自觉不错,看来那时她心不仅被蒙蔽了,连眼都瞎了。
“小姐果然国色天香,若是让世子看见了,必定会你倾心的。”采莲睁着眼睛说瞎话,言辞之间都差点将她夸到天上去了,秦云歌却骤然抬手将那些个金钗全给拔了,对一旁的白芍吩咐道:
“你来。”
白芍受宠若惊,上前一步却被采莲给拦着了,她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问:“小姐,是不喜欢这式样么?奴婢花了很多心思的,你若不喜欢,奴婢再给你挽个别的样式可好?”
“不必了,让白芍来。”
“可是,奴婢.....”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给我到外面站着去!”
她突然冷声呵斥一声,脸上划过一丝厌恶,采莲悚然一惊,愣愣的不敢再开口了,乖乖的站到了外面,心底却不服气极了,她自持有夫人撑腰,向来又得小姐欢心,以前说什么小姐就听什么,倒显得她是主子似的,如今反被呵斥了,她怎么甘心?
白芍的手很巧,给她挽了个简单的鬏,斜插了一枚碧色朱钗,将脸上那多余的脂粉拭去,描了青黛眉,再在唇间点了一抹红。
又选了件白色襦裙装,袖口上用丝线绣了几朵青竹,样式古朴雅致,整个人显得清丽无双,秦云歌左右看了看,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她说:
“以后便由你来伺候我梳洗。”
“是,小姐。”白芍欣喜似的低头应承下,秦云歌便又将采莲叫了进来,淡声道:“以后梳妆由白芍来伺候,那些个珠宝首饰便让她来保管,你将钥匙给她吧。”
采莲一听,脸上突然苍白起来,忙问:“小姐,那些首饰一直由奴婢保管着,奴婢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你若不喜欢奴婢,直说便是,奴婢这就像夫人说去,请夫人将奴婢调走便是了。”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要去向夫人告状!若是曾经那懦弱的秦云歌或许还是顾忌几分,可对于重生而来的她而言,这点伎俩还真不够看,养了这么多年的毒蛇,不仅吃里扒外,还胆敢弑主,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果真没规矩了,不仅忤逆主子,还胆敢生有向外之心,采莲,你真是我的好奴婢!你想跟夫人说,现在便去!”
采莲一听,心下一咯噔,却咽不下这口气,还真就朝外走去,白芍担忧的看着她说:“小姐,她向夫人告状,若是夫人怪罪下来。”
“无妨,你只管看着。”
秦云歌神色如常,只吩咐她去弄点吃的来,眼底却一片冰冷,她不想交出钥匙,不过是因为她贪婪的暗自将她的一些首饰给昧下了,所以这才慌了,毒蛇得先将牙给拔了,这才好玩弄些!
况且她那个好母亲,又怎么会为了维护一个小小的奴婢而责难于她?她今天就等着看一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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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惊马,危机!
不久之后,那采莲便被两个婆子给捆着押了进来,跟在后面是阮氏,一副雍容华贵的姿态,她虽是填房,却也算是出身名门,却也是妾生之女,如今秦侯府一日不如一日,她吃穿却依旧奢华,最后若不是她那个仙子般的女儿高嫁,尊荣华贵之极,她哪里会有那好命?
“女儿,想不到你这房中竟养出了个恶奴,若不严加惩戒,只怕这些奴才们都要翻天了。”
采莲此时求饶起来:“小姐,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只是一时想岔了,小姐想怎么惩戒奴婢都成,奴婢错了。”
她没料到,去夫人那告状却被反捆着进来,她是夫人放在大小姐身边的眼线,夫人责怪她在大小姐这失了宠,便让她上演这一番苦肉计。
秦云歌抬头看她,眼眶却红了,对阮氏行了个礼,哽咽着说:“母亲,女儿孤苦,却受母亲庇护,向来心存体恤下人之心,只是这奴婢实在太可恶,只是说了一句她手艺不行,想让白芍伺候梳洗,她便要去母亲那告状,身为奴才,不仅不会伺候主子,还胆敢忤逆,尊卑不分,还请母亲为我做主。”
阮氏忙上前虚扶着她,好声安慰着:“你受委屈了,这等恶奴早该受教训,母亲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打上三十大板!”
采莲吓的脸都白了,干嚎着想求饶,却被两个老奴捂住了嘴,秦云歌红着眼说:“母亲,她到底是我身边的婢女,打十个板子便是了,只是,她打了板子之后我身边暂无贴身侍女服侍,不如就提白芍为我身边的一等侍女,如何?”
阮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秦云歌怯生生的看着她,还和从前一样,懦弱而温顺,恐怕应该采莲做的太过分了,才激的她发了脾气,想到这,她阴冷的看了采莲一眼,采莲吓的一哆嗦,就连话都不敢说了!
“好,,那就依你所言,采莲,你这个贱婢,给我听清楚了,你的主子是大小姐,这次算是小惩大诫,若以后还敢以下犯上,仔细着你的皮!”
阮氏冷声警告了一声,采莲连连称是,只是她再怎么认错,这顿板子却免不了,被拉下去之后听到了一声声惨叫,再拖上来,那背上却已渗出血迹,人看起来也狼狈了许多。
秦云歌脸上划过一丝快意,却很快被掩饰了去,露出不忍的神色道:“采莲,等你伤好了,还让你服侍我。”
阮氏心底的疑惑尽去,面上的表情越发慈爱,笑着说:“听说世子约了你去游湖?可得好好打扮一番,不可辜负了世子一番美意。”
秦云歌状似娇羞的低着头说:“知道了,母亲,您看我这一身如何?”
阮氏愣了愣,脸上浮现少许阴郁,这贱种长的跟她死去的娘有几分相似,勉强的笑了笑说:“怎么不像之前那般妆扮了呢?”
她说的是采莲给她画的那种‘白粉血盆’妆,秦云歌委屈道:“就怪采莲,原来那种妆容,旁人并不喜欢。”
看来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了,阮氏心底微动,又对她说了几句贴心的话,并吩咐着下人将马车准备好,并亲自送她出府邸,下人皆赞,这后夫人对待大小姐比对自己亲生的还要亲,事事依着顺着,真是天大的福气。
她回了自个院中,一旁伺候她良久的苏嬷嬷疑声问:“夫人,你怎么真让她去见赵世子了?万一,那世子真看上了她,娶她进门的话该怎么办?”
“我岂会让她如愿?放心吧,我自有安排,你去跟采莲嘱咐一声,让她收敛着些,倘若她没了用处,以后也不必再留着了。”
“是的,夫人。”
地方定在了仙女湖,约莫个把时辰才能到,白芍陪在她身旁,却并未东张西望,她性子沉稳,上一世却死的凄惨,却是为了她!想到这,她对她便多了几分惭愧与怜惜,这一世她一定护她!
“小姐,这段路有些颠簸,你小心着些。”
白芍低声道,秦云歌点了点头,突然之间马像受惊了似的,极快的行驶了起来,马车颠簸,车上的人就连坐都坐不稳,白芍紧紧的扶着她,她自个狠狠的撞在了车壁之上,秦云歌一咬牙,撩开车帘朝外看去,那赶车的马夫竟然不见了!
而马却疯了似的朝前奔跑着,甚至跑出的管道,朝羊肠小路上行去,并一点也没有停止之势,秦云歌眼底划过一丝狠意,竟一手抓着车门,一手却抓那缰绳,终被她抓住了,她看起来纤弱,力气倒是不小,使劲的一拽!
那马吃痛的嘶鸣起来,却依旧没停!秦云歌总归还是养在深闺中的女人,哪里有什么蛮力,车轱辘传来断裂的声响,而一旦断裂,她跟白芍只怕凶多吉少!
“主子小心,有马车冲过来!”
暗影警惕的说,并已抽刀,这地方偏僻的很,突然出现一辆马车,实属不正常,难道是刺客?
而这时,秦云歌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人,还未欣喜,却发现他们半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甚至其中一人还亮出了兵器!而再往前便是一片深湖,她紧张的浑身都绷紧了,眼底划过一丝决绝!
从头发上取下簪子,人突然朝着那马车掠了过去,一手狠狠的抓着那缰绳,而另外一只手却持着簪子,狠狠的插入了马的颈部!刺啦一划,鲜血四溅!
而马也一个踉跄直接倒地,马车因为惯性朝前面栽下,而她也被重重的甩了下来,会死吗?她想,不甘心啊,好不容易重生,她还没报仇,去又要提前去见阎王吗?虚脱似的闭上了眼,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反手接住了她,脚着地之时,她立即反应了过来,来不及看他,厉声道:“马车里还有人,救她!”
砰的一声,马车整个摔成了四分五裂,而在里面的白芍却安然无恙的被救了出来,秦云歌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救她的人,这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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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公子长的,慈眉善目
不,三年之后,他该被尊为皇上了!想他登基之后的铁血手腕,连她这个养在闺房中的妇人都胆寒,生于冷宫,生母不过是个卑贱的浣衣局宫女,却因一朝承宠而怀上龙种,被发现之后,并未得到重视,如今的玄宗帝在乎皇嗣血统,一个卑贱宫女生的皇子,在他眼底根本无足轻重,后又卷入后妃纷争打入冷宫,等皇子长到五岁则被淑妃养于膝下,而那位宫女之后不久便死了。
按理说他这辈子跟皇位根本无缘,不过这位却做到了,当然其中缘由哪里是她能知晓的,不过他的凶名却是声名远播,她赶紧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朝后退了好几步,努力保持镇定,低声道:
“多谢公子相救。”
楚琰漆黑色眸子盯着她看了半响,沉声问:“你是哪位府上的小姐,赶马的车夫呢?”
“我....我是姜府的,惊马之后,车夫便失踪了。”她低着头说不敢看他,京城姜家少说也有百户,不过最出名的却还是镇国公的姜家,况且她记得上一世,他娶的便是这姜家嫡小姐姜容。
楚琰俊脸上划过一丝冷意,姜家?看她之前的果断,他便可断定她不是小户女子,否则怎会敢在惊马之后,扑到马上以簪子刺马?他若晚一步,恐怕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原来是姜小姐,你这马也死了,车也毁了,怎么回去?”
秦云歌为难的看着那马的尸体,沉吟片刻才说:“劳烦公子将我送入城,之后我与侍女便可自行回家,多谢了。”
这时白芍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之前因救人,他已搂过小姐,所幸这里只有四人,并无其他人看到,否则她的清誉便毁了,她毕竟跟赵王府世子订过婚,这时候再传出什么来,对小姐恐不利。
楚琰点点头应下了,暗影却皱起了眉头,马车只有一辆,孤男寡女同处一辆马车之上,若这位小姐有心纠缠话,那么...
白芍在马车外面守着,时不时朝里看,暗影眼角也偶尔朝里面瞥着,而两人一对视,则皆是敌意。
而车内则稍显尴尬,秦云歌面色苍白却低头颔首,不曾敢看他一眼,对于像他这种身居高位,又心狠手辣的帝王,她绕着走还不来及,又怎么会上去巴结?
楚琰一手支着下巴,眼色扫过她,察觉到她的害怕,周身的气息便收敛了一些,淡声道:“姜小姐,你在怕我?”
“不.....不是,公子相貌堂堂,慈眉善目,况且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么会怕你?”
慈眉善目......这还是楚琰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他,再一细看眼前的女人,容貌中上之姿,眉目精致,软声柔语似水乡佳人,这与她之前爆发之时的果敢与锐利十分不符,倒是个有趣的人。
之后又是沉默,楚琰性子冷淡,不爱说话,秦云歌更是避之不及,断不会轻易开口,他偶尔抬眼看她,她多半时间低着头,察觉到他的目光,身子便又僵硬起来,半个是时辰的路程,对她而言,却极为漫长,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街市集,她忙轻声道:
“公子,就在这停下吧,劳烦你了。”
“好。”
他应下,暗影将马车停下,白芍扶着秦云歌小心翼翼下了车,马车没作多停留,直接便驱使走了,秦云歌原本还想道谢来着,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白芍皱着眉说了一句:“小姐,那侍从太不懂规矩了,生怕我们会缠着他们似的。”
秦云歌含笑不语,那侍从是谁,她并不知道,不过楚琰身边的人,之后的地位都不会低。
“人家好歹是我们恩人,况且以后又不会再相见,你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白芍有些羞红了脸,她只顾着小姐的清白,却忘了这茬,秦云歌扫了眼她身上破损的衣裙,再看了眼她身上裙摆衣角沾染着血迹,便低声道:“我们不能这样子回府,先去成衣店。”
像她们身上式样的衣裳,成衣店中自然是有,只是她特意挑选了不甚相熟的一家,也为了避人耳目,出来之时,两人已将衣裳换上了,之前的旧衣裳找个地方给丢了。
她是从大门而入,进府之后便径自朝阮氏的梨园走去,阮氏才收到消息,脸上划过一丝阴狠,她竟安然无恙回来了?!之前早就安排好了,马惊之后,那两个弱女子,重则殒命,轻则重伤,而无论哪一个对秦云歌而言都是极大的打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也追究不到她头上来,而若重伤,与赵王府世子的婚约便作罢了。
一旦退婚,她的声誉算是毁了,之后不就任她拿捏?
而她刚刚进园,便又有下人禀告,说是侯爷回来了,阮氏脸上竟浮上些许慌张,不是游山玩水去了,说要半年之后才回来吗?侯爷虽不管事,可对那女人生的贱种却多了几分关注,若是她趁机告状,那么....
不容她多想,秦云歌已经进了梨园,阮氏迎了上去,面露担忧道:“我的好女儿,这是怎么了?听下人说你们是走回来的,车夫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云歌纵然恨她入骨,却也不得不佩服,能做戏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厉害了,她的吃穿用度从来没少过,而她在她面前也总表现疼她入骨的模样,也怨不得她上一世对她言听计从,又哪里曾想到她这伪善的背后包藏的祸心?
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骤然哭了起来,抽噎着道:“母亲,女儿....”
阮氏上前拥着她,一副心疼之极的模样,心下却膈应的慌,还好,也不枉费她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这蠢货对她并没有起疑,才刚想说话,秦沛山走了进来,看见秦云歌啼哭的模样,心下一顿,冷声问:
“出了什么事情?”
阮氏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云歌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进我院中便哭,妾生还不及问呢。”
秦云歌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他,眼眶微红,如扶柳之姿,恰若清荷之上沾染着甘露,让人心生怜惜,她的模样与她的生母又有几分相似,秦沛山神色恍惚的看着她,口中喃喃:“柔儿....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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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退婚,狂怒!
云歌眼角也湿润了,心口微软,上世她跟秦沛山并不亲近,对于这个父亲,她心底是有怨言的,母亲死时他并不在,死之后半年便又续了弦,对她这个女儿,大多也是不闻不问,可直到她嫁人之后,对于她的丈夫,却尽心扶持着,甚至将其推上了四品的位置!
只是他并不清楚文云浩虚伪无耻的嘴脸,她之后病入膏肓的消息也一直瞒着,那个时候的她对这个父亲是十分疏远的。
她朝他走了几步,又停下,神色之间有些犹豫又有些害怕,秦沛山情不自禁的朝她走去,神色已清明了不少,脸色却缓和了下来,低声道:“云歌,半年不见你长大了不少,跟你娘亲越发的像了。”
上一世,他可没那么早回来,而阮氏也正是抓住这个机会,不仅让她退婚,还甚至暗中设计了她,终如她所愿嫁给了那个商贾子弟!纵然秦沛山得知之后,震怒之极,也去找赵王府的人算账,但她的名声却终究还是毁了。
“爹。”她哽咽了一声,朝他恭敬的行了个礼,他扶起了她,缓声道:“刚我见你哭,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秦沛山向来严厉,也甚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阮氏看着心底恨极!就算她给他生了一双优秀的儿女,也从未见他如此和颜悦色过!
“爹,女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抽噎着,却多了几分真情,上一世本就天人永隔,如今再相见,本就恍如隔世,让人唏嘘。
秦沛山心底越发疼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却多了几分厉色,朝阮氏看了一眼,阮氏后背一凉,心底越发愤懑,就为了他能多看自己几眼,不让他生疑,她才将那小贱种捧着!可就算如此,她也从未得过一句好话,凭什么!
“今天女儿受世子相约,共游郊外的仙女湖,母亲特意为女儿安排了车马,可去的路途中,突然惊马不说,就连那车夫也不见了人影,若非女儿被人所救,恐怕....恐怕如今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没添油加醋,也令她的话多了几分真实性,秦沛山随便找个仆人问问便可清楚,那车马便是阮氏安排的,那么,为什么会突然惊马?
秦沛山脸色冷了下来,安抚了她一声,便吩咐下人去将那车夫寻来,并让人去了她口中说的地方勘察,身为侯爷,虽然只在朝中挂了闲职,手中并无实权,可到底是侯爷,还曾被称为京城双骄的人物,怎会看不出其中端倪?
阮氏顿时便惴惴不安了起来,因侯爷这些年都不管事,才让她忽略了他曾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他若真要查,恐怕真的会给她查出些端倪来,不过.....所幸她早有准备。
大概个把时辰之后,终于有下人回禀。
“启禀侯爷,查遍整个京城都没查到车夫的行踪,而那马已被刺死,马车四分五裂。”
秦沛山的脸色越发难看,冷冷的盯着阮氏,半响才道:“车夫是你安排的?”
阮氏察觉到他的怀疑连忙喊冤:“侯爷,难道你是怀疑我吗?我向来将云歌当做自己女儿看待,我又怎么会害她?况且若是真在车马上动手脚,若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我,我又怎么会这么做?”
秦云歌手指微颤,死死的攥紧,好厉害的一张嘴,这么容易便将她自个的嫌疑摘除了,前世她直接被退婚,所以也没有这一出,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的原本的轨迹,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极狠,若没被人救的话,只怕她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只是,真的以为她还像上世那么愚蠢?
想到这,她的眼底已划过一丝杀意,面上却依旧娇弱之极,扯了扯秦沛山的袖口,软声道:“爹,母亲向来待我极好,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那车夫想必是受人指使,只要找到那车夫一切就了然了,只是....女儿孤苦,也不知是招了谁的恨,之前赵王府的人让林媒婆上门来退亲不说,还意图坏了女儿的名声,如今女儿又差点遭了难,或许女儿这辈子注定多灾多难,若这是命的话,女儿也认了。”
越说越伤感,眼底微红却强忍着,这副模样,跟他那死去的妻子简直一模一样!若说之前只是怜惜,如今只怕已成了他心中之痛!发妻的死本就是他今生的遗憾,尤其她死之时,他未能守护其旁,而如今又听她处境如此危急,他恨不得宰了那些伤她之人!
“赵王府的人来退亲?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说话间,眼色已看向了阮氏,阮氏心底咯噔一下,忙解释道:“怪妾身还来不及回禀,前几日赵王府派了林媒婆来退亲,不过那林媒婆已被投了牢狱中,而昨日赵世子又拿来了请帖,似乎意图想跟我们侯府重归于好,妾身便让云歌去了,哪知竟会碰到这样的事,我们云歌也真是命苦。”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拭了拭眼角,好似有多痛心似的。
秦沛山却是暴怒之极,怒吼道:“赵王府算什么,竟敢欺辱我女儿,真当我死了吗!退亲?好,本侯这就进宫,奏请皇上,将这婚给退了!”
转头又对云歌说:“女儿,你放心,爹不会让你受委屈,赵王那个老匹夫看来还真忘了当年是怎么被我抽的,待爹将这门亲退了,再给你寻个好郎君。”
说完便一甩袖口,径自朝外走去,那气势仿佛又让人看到了当年那衣鲜怒马,肆意骄傲的安宁侯!
阮氏脸色灰败,神色复杂,这个颓废了多年的男人终于爆发,却是为了那个小贱种,当年她对他一见倾心,他却已有妻,她甘愿做妾,他却立下重誓不纳妾,费了些许手段之后,她终成了他的续弦,可他已不是当年的安宁侯,醉卧欢场又纳妾,将她这个正妻却视若无物,就连为他生了一对儿女也都未曾得他几分青眼,这让她情何以堪?
秦云歌看着门外,心底极受震动,为何以前她觉得他不在乎她呢?上一世他也是如此震怒,状告到皇帝面前,赵王府为此受了皇上的责罚,不复帝宠,甚至连军权也被收了回去,渐渐落败了下来,直至最后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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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慧极必伤,杀神方成
原本,她已打算,这婚定是要退的,赵王府的覆灭已被注定,她怎么会跳入火坑?只是如何退却是个问题,没想到她的爹爹已经帮她做主了,这样.....也好,旁人哪里知晓,当今皇上最宠信的不是手握兵权的赵王,也不是那几个朝廷重臣,而是这个早已远离朝权的安宁侯!
一方湖中亭上,两方对子,一黑一白,黑子已失半壁江山,白子占据必胜局面,持白子的是一光头和尚,身躯肥胖慈耳垂阔大,豆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着说:
“晋王,这下你可输了。”
“法师,这倒未必,不如我们打个赌,倘若我赢了,能否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智善法师摸了摸他那光不溜秋的头,笑眯眯的说:“晋王说笑了,我一个赤脚和尚,身上有又什么东西是你所求的?”
“法师谦虚了,你乃神武门之后,膝下弟子又众多,又精通佛教之学,就连父皇都将你视为坐上宾。”
智善法师哈哈大笑了起来,眼色空澄,淡声道::“晋王谬赞,请先下子吧。”
黑子下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却与之前的暗子成犄角之势,立即转败为胜,此局胜败已分,智善法师叹息一声:“不愧是晋王,和尚我甘拜下风,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乃人中之龙,必将贵不可言,奈何身上杀气太重,慧极必伤,只盼你心存善念,苍生何辜,且不要妄动杀念。”
说完便起了身,脚下一瞪,人已飘离十丈之外,轻若无物,其可见功力已臻至化境!
一旁的暗影惊诧之极,忍不住感叹:“主子,看来传言非需,这智善法师已是半仙了。”
楚琰没说话,只是暗自沉吟,片刻之后,又听暗影道:“主子,安宁候之前未受诏入宫,状告赵王府背信弃义,决意要解除其女与赵世子的婚约。”
“安宁候?他总算还有当年的脾性,赵王府放肆了这么久,也该受到些教训。”
“主子是意思是.....皇上会降罪于赵王?”
楚琰冷笑一声,淡声道:“看着吧,赵王蹦跶不了多久了,查清楚那个姑娘是哪个姜家的?”
暗影一愣,心下腹议主子极少对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感兴趣,面上却恭敬道:“查....查清楚了,她不是姜家的小姐。”
“不是?”楚琰有些诧异的微皱着眉,看来是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还真是个白眼狼,懒声问:
“那是哪家的?”
暗影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回答:“安宁侯,秦家。”
这几日,街头巷尾一直谈论的事情便是,安宁候大殿之上痛斥赵王之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赵王骂的体无完肤,引古论今,舌灿如花,赵王一介武夫根本就不是他对手,最后被骂的哑口无言,气的都晕了过去。
这还不算完,安宁候打定了心思要退婚,并求的皇上圣旨,因对方违背婚约导致这场婚事作废,错在赵王府,而皇上还真就当众下了这圣旨!
至此,赵王府声誉扫地,且不管街头传闻如何,连皇上都下了圣旨,那定是赵王府的错,人家好好的姑娘家,却被污蔑,可见其德行。
而这件事上,最终受益的人自然是秦云歌,她听到这消息时候,忍不住红了眼,总算.....还了她清白,而这只是第一步而已,而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她要一个一个收拾了!
秦沛山从皇宫回来之后,便去了秦云歌的采撷园,进门之后,秦云歌郑重其事的朝他行了礼,他扶起了她,有些愧疚道:“云歌,为父这些年亏待你了,这才让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我定给你找个能配得上你的好郎君。”
亲云歌浅笑一声道:“爹,女儿不委屈,你已经女儿撑腰出气了,那赵世子瞧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而已,哪配的当爹爹的女婿?”
秦沛山面色缓和了几分,看她的眼神越发慈爱,柔儿死后,这么多年,他一直浑浑噩噩,了无生趣,对发妻留下的女儿也甚少过问,若非这次事闹的这么大,他还不知是他亏欠了她。
“放心吧,有爹爹在,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谢谢爹,只是.....”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女儿还是很害怕。”
“怕什么?”
“怕有人会害我,今个那马儿好好的,不知为何会惊了,车夫又失踪,这明显是有人要对付我,可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会得罪什么人?爹,我真怕我会像我娘一样,突然染了重病就死了。”
秦沛山的脸色沉寂了下来,当年发妻的死,他也觉得蹊跷,之后更是大肆调查过,可最后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他心如死灰,本想就这么了却残生,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这才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他常年寄情于山水,醉梦度日,看着那阮氏对云歌也还算不错,便放下心来,一年之内,极少回家,这次提前回来,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云歌,你放心,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有爹爹这句话,女儿就心安了,女儿斗胆,想让爹爹见一个人。”
说完便拍了拍手,白勺将那珠帘拉开,一个全身被捆绑的男人竟跪拜在屏风之后!秦沛山甚是诧异,惊声问:“云歌,你房子怎么会有个男人?”
秦云歌安抚道:“爹爹别慌,这男人便是那消失的车夫。”
“那怎么?”
秦云歌示意白芍将那男子嘴里塞着的布条扯开,他忙喊饶命,秦云歌冷声道:“侯爷就在这,说吧,你做了什么,受了谁的指使,你要是敢有一丝的隐瞒,就把你拖下去喂狗!”
秦沛山眼神幽深的看了秦云歌一眼,上前几步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胸口处,那人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来,惊恐的喊着:“侯爷饶命啊。”
“说,谁指使你的?”
那人犹豫片刻之后,终于一咬牙说了出来:“李嬷嬷,是李嬷嬷指使奴才的,她让奴才给马下了药,会让马发狂,又给了奴才一笔银子,让奴才消失,奴才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隐瞒啊。”
秦沛山大怒,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咔嚓一声,那马夫的肋骨似乎被踢断了,疼的他嗷嗷叫,他还不解气,甚至想打死他!却被秦云歌拦住了,柔声道:
“爹,他现在还不能死,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背后下黑手的人?”
秦沛山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上余怒未消,厉声喝道:
“去将那李嬷嬷给我绑来!”
半盏茶的时间,派去下人却慌忙来报:“侯爷,那李嬷嬷畏罪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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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折磨,要你痛
“什么?!”秦沛山又惊又怒,一沉吟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好一个阮氏,拿一个嬷嬷来顶缸!这笔账,我要跟她好好算算!”
他是个极精明的人,纵然常年喜欢云游,可阮氏平常也不敢苛刻了秦云歌,还得好好待她,叫人寻不出错来,不过这其中也有几分讲究,前世了秦云歌被教的柔弱可欺,蠢笨不堪,才落的凄惨下场!
秦沛山盛怒,冲到阮氏的梨园想跟她算账,阮氏一个噗通就跪下了,一脸愧疚道:“侯爷,一切都是妾身的错,连身边的奴才都管教不好,竟让她生了邪念,意图加害云歌,妾身甘愿受罚。”
她这几句话是将她自个给撇清了,不过秦沛山又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冷哼一声:
“你的意思是,那是李嬷嬷一人所为,跟你没关系?她一个奴才,为什么要加害侯府嫡女?她是活腻了吗?”
阮氏连忙解释:“侯爷有所不知,李嬷嬷前些日子因为冲撞了云歌被她训斥了一顿,这才怀恨在心,以至生了恶意,买通了车夫想对云歌不利,天可怜见,云歌还好没事,那恶奴真是罪该万死。”
秦沛山冷眼看她,对她的说辞并没有相信几分,可李嬷嬷死了,那车夫是她指使的,这中间的线索断了,阮氏撇的干干净净,就算问罪,也问不到她身上!
“然后呢?”秦云歌淡声问,手中却拿着一个盒子,里面打开全是一些绣品与几根绣针。
白芍赶紧继续说:“然后侯爷对阮氏一顿训斥,并下令将那李嬷嬷的尸身拖下去喂狗,那个车夫直接被乱棍杖毙了,全府的人都被勒令去旁观,侯爷还说,以后若再有人胆敢谋害主子,直接乱棍打死,好多人都吓着了,这么多年,都没见侯爷发这么大脾气了呢。”
秦云歌也笑了起来,浅淡如菊,父亲对她是真好,可惜她上辈子眼被蒙蔽了,一直没放下心结,所幸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对了,小姐,你是怎么找到那个马夫的?”
“在夫人为我安排马车的时候,我已经留了心眼,他还有老婆孩子,就算拿了钱要跑路,也会回家一趟,派人在他家等着就行。”
白芍这才恍然大悟,赞叹道:“小姐真是聪明,不过今天还真是险,还要多谢那位公子相救。”
秦云歌脸色沉了下来,故意的发展与上辈子并不尽相同,她虽然重生,可还是有些事预料不到,所以她要时刻小心!
她将其中一枚较为粗长的银针捏在手间,骤然起了身朝外走去,白芍忙问:“小姐,你去哪?”
“去看看采莲,你不必跟来。”
“是。”
采莲住的依旧是她院中婢女居住的最好厢房,有个奴婢正给她喂药,见她进来,忙给她行礼,秦云歌顺手接过了药碗让那奴婢的下去了,采莲心下顿时得意起来,小姐果然还是最宠信她的,不然怎么会亲自来看她?
这么一想,面上便装出十分委屈的模样,哭着说:“小姐,奴婢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伺候您,一时说错了话,还请小姐不要计较。”
她舀了舀那药匙,眼色冷寂,嗤笑一声:“忠心耿耿?只怕你的忠心只是对你的好夫人吧。”
她手一抖,那热药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采莲痛的要大叫,却被她用帕子捂住了嘴!她惊恐的看着她,秦云歌已不再掩饰她对她的厌恶,手指中捏着那针深深扎进了她的手臂!
“疼吗?采莲,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为夫人做事?你以为你动的那些手脚我不知道?当初我身边除了你跟白芍之外,还有青烟,却被毒哑了被赶出了府,是你做的吧,我的珠宝盒中的你又偷偷卖出了多少?”
她每说一句,采莲的脸便白了几分,她.....她竟然都知道?!
针,被她拔了起来,却又一次重重的扎进了她的身体,秦云歌的神色十分骇人,像是地狱的勾魂使者,采莲痛到极致,嘴被死死的捂着,连喊都喊不出来,惊恐之下,她想挣扎,可整个身子突然动不了了!
秦云歌浅笑着,放开了对她的钳制,那帕子被她收回了袖口中,神色温柔道:“这帕子上抹了一种能让人动弹不得的麻药,所以就算你死在这,也没人知道,采莲,吃里扒外是要受到惩罚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的。”
上一世,她就是这么被弄的瘫痪的!整整一年,她这个好侍女奉了秦云薇的命令天天折磨她!她被毒哑了,口不能言,舌头也是她亲手剪去的,她受的罪,她要十倍百倍的奉还,而对采莲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采莲像是见鬼似的瞪大了眼,想喊却喊不出来,动也动不了,可那种痛苦的感觉却并未减少半分,秦云歌拿着针在她身上痛感最强烈的地方刺了几下,看着她那痛苦的表情,她心底的怨恨才稍微减弱了些,以德报怨?那又何以报德?
她停手了,将帕子擦了擦手,俯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相信我,对你的折磨才刚开始,我会让你好好照顾你折磨你,直到你死的那天。”
采莲的眼神惊恐而又怨毒,秦云歌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嗤笑一声:“想等着你的好夫人救你?她,我也会一并收拾了,等着吧。”
她走了出去,外间的奴婢对她行了礼,秦云歌看了她几眼,淡声道:“你叫小云是吗?以后就由你照顾采莲,如果谁来见必须来禀告我,还有,她的任何情况,你都不许跟别人说,否则遭殃的就是你了,明白吗?”
小云连声应下了,秦云歌转身便走,采莲的事瞒不住人,阮氏一定会派人来打探,她的院中,除了采莲之后应该还有她的人,也是时候将那些毒瘤全除了。
刚回到房间不久,秦云薇便过来了,一身粉衣抹胸汉襦,脖上戴着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项链,是上次她生辰之时送的,头上凤头钗也是她从她这要去的,笑着迎了上来,十分关切道:“姐姐,听说你惊马了?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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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拿我的,全都吐出来
“无事。”秦云歌神色冷淡,秦云薇是个极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她如此冷淡,心底咯噔一下,难道是哪个人跟这个蠢货说了什么?以前,她可是一直对她甚好,从没有这么冷淡过。
“没事就好,妹妹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听说爹爹到朝廷之上因为姐姐的事情,痛骂了赵王一顿,皇上已经下旨解除婚约了,可是姐姐,赵世子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真的解除婚约了,你舍得吗?”
“什么意思?”她侧眼看她,她故意这么说一定有她的意图!
秦云薇笑的越发温柔可人,一副关切的模样低声道:“姐姐不是很喜欢世子的吗?要真退婚了,你跟世子这辈子不就没可能了吗,不如你去求爹爹,就说你不想退婚。”
秦云歌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这是当她有多蠢?若她真这么说了,恐怕爹不仅会震怒,还会看不起她吧,人家都上门退婚,还散播流言折辱她,她是脑子被驴踢了还傻乎乎倒贴上去?
见她似乎有点意动,秦云薇便觉有戏,继续劝着:“姐姐,世子对你肯定也有意,否则不会约你去游湖,你对世子已经芳心暗许,难道就因为爹那么一顿大闹就放弃了这大好姻缘?爹爹那么疼你,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爹亲自上门去道歉,你就能如愿以偿的嫁给世子了。”
她不断蛊惑着,尝试着说服她,秦云歌嘴角的纹路越发深了些,嗤笑一声道:“妹妹,让爹亲自去道歉的话,不如这话你跟爹说去?”
秦云薇干笑一声说:“这......爹一直那么疼爱姐姐,肯定会答应的。”
“妹妹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好,我若真跟爹这么说,恐怕会被直接丢出来吧,我爱慕世子?这话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赵王府如此折辱我,我是有多犯贱,才会对那赵世子一往情深?”
她的眼神含着些许锐利,就连话也显得咄咄逼人起来,秦云薇之前是习惯了她对她言听计从,这会倒是被震住了,红着脸支吾着说:“我....我这只是为姐姐着想而已。”
云歌嗤笑一声,上下扫视着她,眼神幽深,似乎要看到她心底去!
“为我着想?所以给我出这主意,让我跟爹爹心生嫌隙?那赵世子算个什么东西,谁会爱慕他?倒是妹妹你,三天两头在我耳边说,世子多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其实是你爱慕他吧,你若有意,我倒是可以帮你在爹爹面前说说,你虽是庶女,给赵世子当个妾室也是绰绰有余了。”
她的奚落让秦云薇白了脸,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甚至还有几分被识破企图的愤然:
“姐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关心你而已,你若真不愿意那就算了,对了,明日便是德妃娘娘的寿宴,你答应了要带我一起进宫的,可不要反悔。”
云歌也没跟她撕破脸,懒懒的应承下了,云薇这才放心,又哄着她说了一些客套话,这才走了,白芍站在一旁皱着的眉头说了一句:
“小姐,三小姐她.....”
秦云歌打断了她的话,淡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心里有数,寿礼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小姐,你真要带三小姐进宫?”
秦云歌浅淡的笑了笑说:“当然,妹妹既然有求于我,我又怎么会不成全她呢?”
次日,她便早早的起床梳妆打扮了起来,白芍心灵手巧,素日却一直被采莲压着,只在外间伺候着,她房里原本的一等侍女是采莲,白芍算二等,还有另外三名侍女,分明是红药紫菱与绿萼。
鱼贯而入替她妆扮着,毕竟是入宫,自然要更隆重一些,正挽发之时,秦云薇不请自来,一副十分亲昵的模样:
“姐姐,怎么不是采莲给她打扮呢?”
“她?犯了错受了罚正养伤。”秦云歌神色间略显疏离,秦云薇眼色从她的首饰盒子中掠过,拿起其中一枝玉梅簪子,满心欢喜道:“姐姐,这簪子真漂亮。”
仔细的把玩了一遍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放了回去,这意思谁都看的出来,秦云歌却神色微淡的看着她,嘴角轻抿着,却什么也没说。
秦云薇以为自己表现的够明显了,若是以前,这蠢货恐怕早就给出声说要给她,她再假意推辞一番再收下,之前用这种方法从她这里哄了不少首饰去。
“唉,姐姐,我还是不去宫内好了,连个上好的行头都没有,我怕给侯府丢脸,对了,这次二姐随太后去白云观,今日也会回来,直接入了宫,也会去参加德妃娘娘的寿宴,二姐那么漂亮,我看我们怎么打扮都无济于事了。”
听她这么说,秦云歌的眼微微眯了起来,若说上辈子她最嫉妒的人便是这位貌似天仙的二妹秦云秀了,直到她死的时候,她都已经宠冠后宫,皇上对其十分宠爱,风头已经盖过了身为皇后的姜蓉。
而她的妒忌虽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秦云薇察觉,所以,她才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的信任,用秦云秀刺激她,两人才越走越近,她才对她掏心掏肺,她的东西,只要她开口都会给。
白芍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三小姐惯会用些小手段,从小姐这要了不少好东西去,就怕小姐这次又被她哄骗了。
秦云歌浅淡的笑了笑道:“三妹,我这件浅蓝濡衫很难有首饰相配呢,对了,我记得你从我这拿走的那件金缕嵌蓝的链子倒是合适,耳坠子的话,那镶珠翠青的那对就不错,好像也借给三妹了呢,这都差不多一年了,三妹是不是差不多也该物归原主了?”
秦云薇哪里料到她竟真的会开口要,这些首饰甚是名贵,早被她收入首饰盒中,如今要让她拿出来,简直比割她的肉还疼,她面露难色道:“姐姐,你也知道都这么久了,东西放哪去了,我哪里会记得?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赶紧进宫,这要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也是,时间久了些,妹妹是记不住了,那上次的翠点珠云簪还记得吗?妹妹,你也知道姐姐我大方归大方,可有些东西是我娘留下的嫁妆,你借着戴戴也没事,可你若总是借着不还,那就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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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拜见
白芍看着三小姐的脸都变了,羞愤不已,心底觉得十分解气,又看自家小姐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可整个人却似变了许多!秦云薇没想到她会直接戳穿,甚至还有想将那些首饰要回的意思,羞愤的脸都红了,冷嘲出声:
“没想到姐姐竟然这么小气,我们姐妹情深,竟抵不过这点首饰,你真是让我失望。“
云歌也不恼,抬手挽了挽云鬓,眼角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若不是顾忌着姐妹之情,也不会帮你遮掩这么久,你一个侯门庶女,却眼红嫡姐的首饰,这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这是在威胁?云薇恼怒了看了一旁服侍的那几个人一眼,这事她们都知道,若真的管不住嘴,传了出去,毁的可是她的名声,她虽是庶女,可名声要紧,断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来,思及此,脸色微变,又扯出了一丝笑意:
“姐姐说笑了,妹妹又怎么会这么不识好歹呢?只是有些东西放在哪,日子久了我就有些不记得了,不如等从宫里回来之后再说吧。”
“也行,我相信妹妹断不会为了这么点东西伤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妹妹若是觉得平常首饰太少了,不如跟夫人说说?你虽是庶女,可吃穿用度也不能少了。”
想拖延时间?门的没有!拿了她的东西不说,还包藏祸心不知感恩,那蚀骨之痛日日缠绕她心间,失去的若不一件件要回来,又怎么对得起她自己?
秦云薇脸色不好看了起来,她就算是有心不给也不能了,而且她这话要是传到阮氏的耳朵里,让人还以为她对她不满,这侯府后宅毕竟是阮氏掌权,得罪了她哪里有她的好日子过?!
“姐姐说笑了,夫人对我甚好,用度什么的也没缺过,我让我侍女这就将那些首饰拿来,这样总行了吧。”
秦云歌点头浅笑:“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进宫自然由阮氏领着,身为侯府夫人,她的身份自然不低,端的事雍容华贵,眼角扫过温顺坐在身边的两人,脸上划过一丝厌恶,一个是那贱女人生的女儿,跟那贱女人越发的像了, 以前是蠢笨懦弱又难看,而今却越发清丽,看的越发闹心,另外一个则自持聪明,也有些小手段,不过也仅此而已。
“云歌,这次德妃娘娘寿宴,你得守规矩,不该说的话别乱说,否则若是被德妃娘娘怪罪了,连我都保不了你。”
她故意说这话,好似多担忧她,德妃是她姨母,按理说两人应当十分亲近才是,可她上一世却被蒙蔽了,被这女人使了些手段,反倒对她亲近,而对德妃疏远了不少,对其越发惧怕,表现也不好,这才没了依仗,越容易被阮氏拿捏着。
她温婉笑道:“娘娘心善,又是我姨母,对我自然疼爱,母亲多虑了。”
阮氏闻言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会说这话?德妃性子口硬心软,这贱种避之不及,又怎么会?
车到了宫门口停下,三人由婢女们搀扶着下了车,已有宫人在门前候着,上前一步恭声道:
“德妃娘娘派奴婢在这相迎云歌小姐,以及夫人,请随奴婢来。”
阮氏脸上划过一丝不满,竟对这贱种这么重视,实在让人生气,口中却问:“太后可回宫了?”
“回夫人的话,太后已回宫,您若是想去拜见的话,还是晚些的好。”
阮氏心底有些气闷,却不好发作,只好随之进了宫门,身为侯府家眷,进宫的次数并不算少,何况她还有个好女儿深受太后喜爱,随身伺候在旁,她心底自然多了几分得意。
德妃的朝霞殿为皇上亲赐,可见其深受皇上宠爱,皇后早逝,之后未再立后,凤印由太后掌管着,这次寿宴,因皇上的旨意而大办,朝霞宫被装饰的十分喜气,被宫人引了进入,由正殿之上才便见到了盛装打扮的德妃,雍容华贵之极。
云歌一见她,眼眶便有些红了,嫁为商人妇之后,对德妃心存了几分芥蒂,三年间未曾再入宫见她,直到她病绕床榻之时才听到德妃病危的消息,之后骤然离世,她都未曾见其一面,此为终身之憾。
阮氏对着德妃自然也得行跪拜之礼,德妃神色冷淡的跟她客套了几句,阮氏自然看出了她对她不待见,心底憋闷,却也得忍着,秦云薇一直低眉顺眼的模样,行了个礼之后,便将礼物呈上,一旁的刘姑姑打开给德妃过了一眼,是上好的羊脂玉,价值不菲,可见是花了心思了,云薇羞涩着柔声道:
“听闻娘娘喜爱羊脂玉,便寻来这玉镯子,若能的娘娘青眼,便是我的福气了。”
德妃瞧了几眼,淡声道:“还不错,你有心了。”
秦云薇心下微喜,看来这礼物没送错,她一个庶女能在娘娘面前露脸,已经难得了,起了身之后便看了一旁的秦云歌一眼,也不知她会送什么贺礼,若真的送那幅她自己写的字画就好了,娘娘一定会恼怒。
秦云歌也上前行了一礼,德妃的神色微怔,一些日子没见,这气质倒是变了不少,不浓妆艳抹,也多了几分温婉自持,瞧着与她那早逝的妹妹有几分相似了,想到这,她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今个是娘娘生辰,云歌只寻来一件旧物,望娘娘能收下。”
说着便将示意宫人将那锦盒呈了上去,德妃亲手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枚巴掌大小的花镜,只是一看这花镜,德妃的脸色便变了,手颤抖着将花镜拿了起来。
云薇状似天真的问:“姐姐,你怎么送娘娘一件旧物呢?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应该不值什么钱吧。”
阮氏心底冷笑,果真是没什么眼色的蠢货,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却多看了秦云歌一眼,这旧物想必是她那死去的娘留下的,看来她是有意想要讨好德妃,否则不会将这东西拿出来。
德妃将花镜收下,深看了云歌一眼,沉声道:“我很喜欢你的贺礼,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秦云薇被撂在一旁,脸色涨红,心底十分不是滋味,到底是那女人的姨母,连送个破镜子都被当做宝贝似的,而她花了大价格买来羊脂玉的玉镯却得不到青眼,想到这越发的不甘心,可她又哪里敢说什么?
“母妃,表妹送了你什么好东西?也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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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旧物
门口传来一道清朗之声,众人看去,好一个玉树临风男子,俊目朗月,眉眼略显轻佻,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秦云歌愣住了,四皇子楚修,她的表哥,心绪突然有些复杂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秦云薇,她眼色痴迷的正看着他。
德妃一见他来,喜上眉梢,宠溺似的看着他说:“这会才过来,又野到哪里去了?”
“母妃,这你可说错了,为了给您寻贺礼,我都好几天没睡了。”
德妃无奈的笑了笑说:“就会贫嘴,本宫等着你看能送什么好东西。”
楚修含笑不语,眼色却落在了云歌身上,上前一步笑着说:“表妹,好久不见,你果然越发漂亮了。”
云歌从善如流的起身对他行了个礼,浅笑道:“表哥好,你也越发俊朗了。”
楚修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有点意思,不像以前那么懦弱,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了,德妃见此,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云薇则红着脸上前一步羞涩道:“云薇见过四皇子。”
楚修瞥了她一眼,疑声问;“你是?”
“回四皇子的话,我......我叫秦云薇,是安宁侯府的三小姐。”
她半低着头,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她长相甚美,较为娇俏可人,楚修只是扫了她一眼之后恩了一声便是,又转过头来跟云歌说话,云薇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秦云歌有什么好!
阮氏以要向太后请安为由便先告辞了,秦云薇也只好跟着一起出去了,德妃却将云歌给留了下来,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楚修神色慵懒,似笑非笑的看了云歌几眼,饶有兴致道:
“表妹这会看起来,果真不一样了。”
“表哥就不要笑话我了。”云歌嘴角噙着笑意,却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德妃将那花镜拿出来把玩着,楚修一看,也起了几分兴致,上前几步,笑着问:“母妃,这花镜看起来朴实无华,边角处还有几分磨损,看母妃这么爱不释手的样子,其中可有什么玄机?”
德妃脸上划过一丝惆怅,叹了一声,缓声道:“这是我年少时用的花镜,是你外公特意买给我的,当时妹妹看着也想要,只是父亲只买了一样,妹妹因此还和我闹了脾气,我一气便将花镜摔了,妹妹为此受到了惊吓还大病了一场,我愧疚便将花镜给了她,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再见着这花镜。”
云歌这时开口了:“是我从娘陪嫁物件中找出来的,小时候,娘曾抱着我,拿着花镜讲过这一段往事,她说娘娘至情至性,对她甚为照顾,想着娘娘一人入宫,无人作伴,心底十分疼惜,想将花镜给还你,又怕你嫌弃,就那么搁置了下来,之后.....娘便先逝了。”
德妃眼眶顿时红了,她十六岁便入宫,之后受宠光耀明楣,可又有谁知晓其中的凶险与无奈?妹妹早逝已成她心中之痛,而如今,有见与她面容十分相似的云歌,之前的芥蒂早已淡去,怜惜便又多了几分,拉着她的手,叹息一声道:
“你也是个可怜的,这么多年,你都不怎么进宫来看姨母,就只听那女人的话,她哪里会真心待你?你若还那么傻,任由那个女人摆布的话,姨母真就不管你了。”
听她这么说,一旁的刘姑姑生怕她会对德妃有什么误会,便解释了一句:“娘娘也是为你好,才说这番话,大小姐可千万别误会了。”
云歌红着眼,点了点头,嗡声道:“我知道,以前是我被人蒙蔽,听信了别人的话,才对姨母生了芥蒂,连姨母之前生病都不知道来看望,以后都不会了,这世上别人会害我,但姨母不会。”
德妃的面色这才彻底的缓和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墨发,感概道:“云歌总算是懂事了,妹妹泉下有知也会欣慰,这次在宫内多住些时间。”
“好,多谢姨母。”
云歌从善如流的应下了,嘴角泛着笑意,笑的越发温婉,德妃看着也甚是满意,楚修在旁看着,对这个小表妹起了浓厚的兴趣,这些年,她让母妃操心不少,不过如今看来,倒像是懂事了不少。
之后陆续有女眷前来拜见,德妃让她坐在一旁,帮忙招呼宾客,也算是将她介绍给这些个夫人,来的都是身份显贵的人,也极有眼色,后宫中地位最稳,深受宠爱的便是德妃了,四皇子楚修也是圣眷正浓,谁不巴结着?
而德妃故意安排云歌一起招呼宾客,一来是为了让她在这些夫人面前露脸,二来,也是为了她的婚事操心,她已及笄,之前又被退婚,从议亲到定事得要个一年,她这个当姨母的自然会急了。
所幸,云歌举止落落大方,长相温婉可人,言谈举止之中又面面俱到,让人多了几分好感,又考虑她是德妃的外甥女,又是侯府嫡女,出身不低,便又让人高看了几分。
傍晚之时,就连皇上也来了,云歌行了礼之后,便低头站在一旁,德妃笑着对皇上道:“皇上,臣妾有礼了,今个若不是云歌,臣妾被折腾的头都疼了。”
“哦?这就是你的外甥女,安宁侯的大女儿?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云歌抬起了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便又垂目,眼色有些复杂,谁又知道,如今才四十有五的帝王,三年之后会病入膏肓,而从百姓的角度来看,他也算的上是明主了。
“秀外惠中,德妃,这孩子随你。”
德妃顿时笑着说:“是臣妾的外甥女,自然像我,可惜有人欺人太甚,辱没了云歌的名声,可怜我家云歌。”
她说的自然是赵王府上门退亲那件事,虽说安宁侯上告朝廷,将赵王给大骂一顿,挽回了些许声誉,不过这对姑娘来说,也是莫大打击,故此,德妃这才特意在皇上面前提及。
皇上沉吟片刻之后,又看了秦云歌几眼,这才道:“朕自会有安排,放心。”
德妃聪明的没有再问,转而又说起别的话来,秦云歌借故出去了,人家浓情蜜意,她再呆下去就未免太煞风景了。
朝霞宫内外侧,有一大片的海棠花,盛开之时,颜色极艳,才看了几眼,一圆球似的小人从花丛之中滚了出来,而远处也听到宫人的叫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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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漂亮的最会骗人
秦云歌蹲下来看他,很精致的一个小人,巴掌大的小脸粉雕玉琢似的,脸上还有沾染了泥巴,锦衣华服也弄脏了,眼珠纯黑,看着就是个粉嫩团子。
他定定的看了她半响,才问:“你是宫女吗?”
“不是。”
“哦,那你不是来抓我的,姐姐你也快躲进来,别让人看到了。”
他奶声奶气的说,拉着她就要朝花丛里躲,秦云歌反手抱住了他,低声哄着:“想躲起来很容易,躲在花丛也容易让人看到,这样吧,你跟姐姐到里面去,里面还有一些好吃的,总比躲在这好。”
“有好吃的?”小团子一听,眼都亮了几分,乖乖的跟着站了起来,看起来才三四岁的样子,小胳膊小腿,秦云歌心软的一塌糊涂,前世,她嫁给文云浩曾有过身孕,可不久才滑胎了,也就从那时候起,她就病倒了,她的病是别人动的手脚,那么小产定然也是!一想到这,对那几个人的仇恨便无以复加,她的痛,她要千倍万倍的奉还!
一旁的小团子似乎感觉到了她心绪的波动,有些不安了起来,手挣了挣,秦云歌这才回过神来,弯下腰笑着说:“别怕,姐姐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是要云枣糕呢,还是芙蓉糕?”
小团子眼色发亮,嘴巴含着手,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待要开口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会又骗小孩了?小六,这位姐姐是个撒谎精,你可别信她。”
小团子一听这声音,一转身,便挣脱了云歌的手,兴奋的朝那人身上扑去,抱着他大腿,笑着说:“三哥,你也是来找我的吗?”
楚琰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拿着一方青色手帕给他擦了擦脏兮兮的脸,宠溺道:“自然是,怎么又跑这来了?让那些宫人好找。”
“三哥,那些人太烦了,又不好玩,还是这个姐姐好,她说要带我去吃东西呢。”
“所以你就打算跟她跑了?如果她是坏人怎么办?”
“姐姐这么漂亮,应该不是坏人的。”小团子眨巴着眼说,大眼骨碌转着盯着她看,秦云歌心底一咯噔,没想到会在这碰上,这下可露馅了。
楚琰眉毛一挑,淡声道:“这可难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了,这位小姐更是,她最会骗人了,就连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骗,小六,你以后若是看到她,可得离远些。”
“真的吗?”小团子疑惑的看着她,被那双眼看着,秦云歌心底一紧,赶紧解释:“没有,我怎么会骗你。”
“可三哥说你骗人。”
秦云歌瞪了楚琰一眼,柔声说道:“姐姐只会骗坏人,不会骗你的。”
小团子咬了咬小手,思考了一会才说:“恩,我信姐姐的,现在带我去吃芙蓉糕了吧。”
这哪里是信她,明明是想吃芙蓉糕而已,楚琰深看了她一眼,将小团子放了下来,淡声道:“不是说要带他吃芙蓉糕吗?还不领路?这次你不会又骗人了吧,姜小姐。”
那姜小姐三个字咬的有些重,秦云歌也知自己理亏,人家以后可是帝王,她得罪不起,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晋王说笑了,这边请。”
她走在前面,领着到了后院,而后吩咐一名朝霞宫的宫女端来几盘糕点,不敢朝前殿去,也是因为人多眼杂,若是被人看见了,也有些说不清。
小团子一看见那么多精致的糕点,欢呼了一声,一口便咬下一大块,吃的甚欢,楚琰人看着清冷,对小团子却悉心照料着,他吃的满嘴的渣,都轻轻用帕子给拭去了。
“姜小姐怎么认出本王?”
他沉声问,之前她称呼他为晋王,这就让他生疑了,那次救她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公子叫着。
秦云歌浅笑着温声道:“之前听他唤你三哥,晋王丰神俊朗,英姿不凡,可见身份不低,瞧着穿戴,大概便能猜出了,而这位便应该就是六皇子了。”
“姜小姐果然聪明。”
秦云歌听说他话里的嘲讽之意,站了起来,朝他行了礼:
“晋王应该已猜到我的身份,就不要唤我姜小姐了,我本名姓秦,安宁侯府的大小姐,之前有所隐瞒,还望晋王见谅。”
楚琰脸上浮现少许笑意,捏了捏小团子圆脸,这才道:“原来是秦小姐,之前安宁侯大闹朝上,为的就是你吧。”
“父亲爱女心切,所以才为我出气。”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倒是让楚琰高看了几分,饶有兴致的多看了她几眼,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三哥,我还说你躲哪去了,原来是在这陪美人,咦,这美人不就是我的小表妹嘛,三哥,你也太不厚道了,敢将我表妹拐到这来。”
楚修手中拿着折扇,一脸轻佻的模样,走近之后才看到小团子,打趣着说:“小六,又贪吃呢,要是长胖了,以后可娶不上媳妇了。”
小团子瞪了他一眼,不舍的将那芙蓉糕放下,乖乖的叫了一声四哥,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我才不会长胖,况且我已经找到媳妇了。”
楚修看了眼楚琰,眼底俱是笑意,瞧瞧小六,这么小,就已经找到媳妇了,楚琰开口问:“是吗,哪个?”
小六露出牙齿笑的甚欢,起了身朝秦云歌扑了过去,一脸骄傲的说:“就是这个漂亮姐姐啊,我决定了,她就是我媳妇,等我长大了就娶她。”
在场的人都笑出了声,尤其是楚修,笑的最夸张,楚琰眼色略微深了些,秦云歌表情则显得无奈,拉着他的小手,低声哄着:“等你大了,我就老了,你倒是肯定嫌弃我了。”
小六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样子:“不会的,我喜欢姐姐,姐姐还给我吃芙蓉糕呢,以后我就娶姐姐,我跟父皇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楚修笑着逗他:“对,你去跟父皇说吧,就说你想要个童养媳,我觉得宁王府的那个小郡主不错,就让她当你媳妇算了。”
小六一听立刻就急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那人又凶又刁蛮,哪里有我姐姐好,姐姐这么温柔,我就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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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暗流涌动
第十四章
楚琰将他拉了回来,淡声道:“等你大了,再说娶媳妇的事吧,衣裳都脏了,先跟宫人回去,换套衣裳再过来,今个是德妃娘娘的寿宴,可别太失了规矩。”
小六绷着脸,却还是乖乖的应下了,老老实实的跟着的宫人回去了,楚修突然一拍后脑勺,神色急切道:“瞧我这记性,三哥,父皇召见我们呢,赶紧去御书房,好像是淮东水利的事。”
“恩。”
他起身,朝秦云歌看了一眼,之后才随楚修一起匆忙走了,秦云歌浅笑着,捏了一块云枣糕放进嘴里,有些酸又有些甜,上一世,她不过是远远的见过楚琰一眼,那时他已贵为帝王。
那是一场宫宴上,她的二妹进宫后之久便得了宠幸,她那时似乎还丢了丑,被文云浩大骂了一顿,心底怨恨之极,身为商人妇,被人看不起不说,地位也低旁人三分,安宁侯府因她的二妹而昌荣,却以她蒙羞!
而她那时心底却想着,只要文云浩爱她,感激她,一切便都值得,所以她向父亲为他求的个一官半职,之后呢?之后他真的有出息了,一步步向上爬,最后却将她一个侯府嫡女踩在了脚底!
心乱了,她将那负面情绪逼了下去,指甲掐着手心,逼迫自个清醒一些,眼下还有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做,她得阻止秦云薇作死,她可以出丑,但一定不能影响到德妃与四皇子!
寿宴已经开始,就设在了朝霞殿中,宾客多为贵妇淑女,将礼物呈上之后,又说了几句恭祝的话来,德妃心情甚好,皇上很给面子,就坐在一旁,由此可见其恩宠。
而这时,有宫人禀告,说太后派了女官送贺礼来,众人看去,便看见一仙姿绰约的女子缓缓而来,容貌极盛,一颦一笑颇具风情,似仙宫月娥,旁人看的都忍不住屏息。
她走进,对皇上与德妃行了个礼,恭声道:“皇上娘娘万福,微臣奉太后旨意送来贺礼,祝德妃娘娘金安。”
“多谢太后娘娘垂爱。”
德妃笑着应下,秦云秀将贺礼送上之后便较为自持的退到一边,于席位上入坐,她正好坐在秦云歌身旁,侧头看了她一眼,清贵而自持了说了一声:“大姐也来了,甚好。”
“二妹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宫内确实养人。”
秦云秀浅笑一声,手挽了挽云鬓,低声道:“若大姐羡慕,自可向太后说去,也可在她身边伺候,不过太后要不要你,那就另说了。”
秦云歌听出了她嘲讽的意思,却并未发怒,唇色微抿着,淡声回应:“我不似二妹,对做一只笼中鸟这么热衷,二妹深得太后怜爱,以后必定贵不可言,我又怎敢跟二妹你争宠呢?”
对于她的伶牙俐齿,秦云秀略显诧异,眼底浮光的微动,倒是不像之前那么蠢笨了,不过却还未将她放在心上,她自然贵不可言,太后待她甚好,之后要嫁什么人,还不是看她心意?莫说王公贵族,就是皇子她也嫁的!
这会儿,晋王与四皇子六皇子已上前来恭贺,并送上贺礼,皇上笑眯眯道:“小六,过来,你给德妃送了什么贺礼?”
小六直接扑倒了皇上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裳,扬头看他说:“小六刻了个小人,本来想送给德妃娘娘的,可是有人跟我说木雕不值钱,要换个,所以下人给我找了个玉来,我看那玉也没什么稀罕的,还不如我的木雕。”
皇上眼底暗光闪过,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给一旁的太监总管德顺一个眼色,德顺心底了然,稍后得去查查,到底是谁给六皇子出主意,六皇子母妃早逝,如今放在丽妃那养着,皇上却尤为怜惜他。
让他将那木雕拿了出来,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只雕刻出个轮廓,刀法十分稚嫩,隐约看出是个女人,德妃看了一眼,一脸惊喜的模样:
“小六实在太厉害了,这是小六的心意,本宫别的不要,就要这个。”
小六高兴极了,得意的说:“父皇,德妃娘娘很喜欢呢,小六是不是很厉害,我要讨赏。”
皇上赞许的看了德妃一眼,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她算是甚懂君心之人,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哦?你要什么赏赐?”
“我今天碰到了的漂亮姐姐,可温柔了,我想要那个姐姐。”
“姐姐?哪一位?”
小六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朝人群中走去,从中拉出一个女人,大声而得意道:“就是她,父皇,我就要这个姐姐陪我。”
秦云歌被拉出来,颇觉尴尬,尤其当皇上看过来之时,后背一阵发凉,她能感觉那犹如实质一般的锐利,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这一茬,她也没碰到过这位六皇子,就连她表哥也对她不怎么理会,之后又被秦云薇牵扯,十分的狼狈不堪。
现在,她压力也并不轻,皇上生性多疑,若是觉得她有什么企图,就算是德妃娘娘也未必能保住她。
“原来是安宁侯的女儿,小六说想让你陪她,朕问你,你可愿意进宫?”
众人皆看她,楚琰却皱起了眉头,被皇上注意,对她而言未必是好事,他对小六十分宠溺,若真的入宫,宫内尔虞我诈,她就跟个活靶子似的。
秦云歌微微抬起了头,朗声道:“不,臣女并不愿意。”
“不愿意?小六,听到没,人家嫌弃你呢。”
皇上这一句似玩笑的话,却给秦云歌莫大的压力,她冷汗都快要出来了,小六瘪了瘪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放开了她的手,走到了楚琰身边,他俯身抱起了他,他将头窝在他的怀里,竟是闹脾气了。
秦云歌皱着眉头,想哄,却又不是好时机,皇上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为了试探这个秦云歌而已,毕竟她得了小六的青眼,他得看看是不是有企图,试探的差不多了,小六却伤心了,而另他有些吃味的是,他宁愿抱着老三撒娇,也不愿意抱他,真是个白眼狼,白疼爱他了。
“老三,好好哄着小六。”他说了一句。
“是,儿臣遵旨。”楚琰淡声应下,恪守着君臣之礼,六位皇子之中,他出身最低微,也最不受看重。
皇上挥了挥手,寿宴继续,秦云歌也退入了宴会之中,却发现秦云秀盯着楚琰看了半响,心底了然,她这位眼界甚高的二妹这会已经看上了楚琰?
可如今圣眷正浓的却是四皇子,大皇子与二皇子正斗的激烈,各自都暗自建立的自己势力,楚琰虽封了王,却是个闲散富贵王而已,偶尔跟着四皇子办事,足见皇上对其多么的不待见,她这个二妹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这会若说看上,似乎有些不可能。
再朝左边看了一眼,竟发现秦云薇竟然不见了!不过之前已故意叫人看着她,她就算想闹出什么幺蛾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起了个身,寻了个由头便朝暗处退去。
朝霞殿甚大,四处挂着灯笼,却依旧显得有些昏暗,秦云歌立于暗处,不多时便有一宫女过来禀告:
“表小姐,如你所料,那女人借喝多了酒去了厢房,只是.....”
“只是什么?”
“四皇子似乎也有些酒醉,被人扶了下去。”
秦云歌眼色一冷,叫她附耳过来,低声道:“将这事跟娘娘禀告一声,要快!娘娘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是的,表小姐。”
前世秦云薇为了攀上楚修,竟勾着他上了床,被德妃皇上发现,皇上震怒,骂其行为不检,如此便失了帝心,也失去了夺嫡的可能!
后楚修力证是秦云薇算计了他,宁愿出家也不娶她,秦云薇没嫁成,沦为了笑柄,却将她也牵连了,庶女本就没资格进宫,她是她带进来的,德妃便因此迁怒于她,两人这才生了嫌隙!
以德妃的手段,断不可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于母妃寿宴上,与一侯府庶女无媒苟合,这对楚修来说,会毁了他!
小玉侧耳对德妃说了一声,德妃脸色极冷,转而便吩咐刘姑姑办事了,眼色却甚为凌厉的扫了一眼,那些个宫妃与阮氏,到底谁才是幕后操纵者?是谁想出这个法子,利用秦云薇想毁了她的修儿?!
秦云歌心知,这事德妃会妥善处理,暗松了口气,心一空,便走远处了些,行至偏僻处,她似乎听到了一阵声响,悄悄靠近,却看见甚为不堪的一幕,她瞪大眼屏息着,听着那娇喘声,秦云歌头皮发麻,却又不敢走,在宫廷之内,做出这种苟且的事,简直是胆大包天,黑暗中,她看不到人影,却能听到声音,不是秦云薇,可那女人是谁,那男人又是谁?!
“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死鬼,都这会了,还有空问人家这个,真是的。”
叫声压抑了些,秦云歌却听得清楚,那男人又说:
“小心肝,乖,那人死了,我才能光明正大的要你,办好了这事,你要什么,我都应你。“
“说好了,到时可别反悔。”那女人娇笑一声,两人越发激烈了起来,秦云歌惊的手脚都发凉了,可退又退不得,突然脚上一凉,一条蛇从她脚上爬了过去!
她下意识便要惊叫出声,才张开口,嘴巴却被紧紧的捂住了,她惊骇,下意识便要挣扎,那人却在她耳边轻说了一声:“别动,是我。”
楚琰?他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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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入局
饶是她心底有不少疑问,她也不敢开口,她似被抱在怀中,而那边声响也越发大了些,让人羞耻之极,听着那种声响,两人却靠着这么近,秦云歌连耳根子都红了!
楚琰也没说话,却嗅着她身上的淡香,神色清明,眼底似有暗光,那边终于算是结束了,好似又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两人便穿好衣服便走了,秦云歌的脚有些发软,松了口气之后,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后退了几步,低声逼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楚琰浅笑一声问:“我还没问你呢,竟跑到这来听墙角,怎么样,好听吗?”
秦云歌羞的耳朵根子都红了,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走,楚琰却一把将她拉住:“这会出去不怕被人看见,被人怀疑?”
“跟你在一起更会让人怀疑!”
“真是个白眼狼,若不是我,你已经被人发现,然后顺便被杀人灭口了。”
秦云歌的脸色僵住了,还真如他所说,这次又算是他救了她,这人以后会是帝王之尊,又是个心狠手辣记仇的主,她是脑子抽了,所以才在他面前叫嚣?
这么一想,所有的火气就都被压抑下去了,闷哼了一声道:“多谢晋王,不过我还有事,能不能让我先走?”
“有事,什么事?”
“反正是私事,总不能让别人看到我们这样吧。”
“这样?这样是哪样?”黑暗中,他的声音略显轻佻了些,而不远处似乎有人走了过来,他还不撒手,秦云歌又惊又怒,低头狠狠咬了他一口,她发誓,她咬的牙都疼了,甚至舌间能尝到腥味,他竟还不放手!
秦云歌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赶紧松开了口,楚琰这才放开了她,却贴着她脖子,一字一句道:“你咬了我一口,欠我的,先记下了。”
之后,他人骤然消失在了原地,秦云歌身子一僵,朝四周看了看,真走了?心底暗暗决定,一定要离他远一些!
她抬脚刚要走,颈部突然一疼,整个人倒了下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楚琰,竟然敢下黑手!
清醒的时候,人是在床上,她骤然惊醒,可身边竟还睡了个陌生男人!一地的衣裳,被算计了,她立即反应过来,这跟前世完全不一样,
之前,她特意嘱咐了人盯着秦云薇,人是盯着了,事情却发生了变化,竟然是她被算计了,而身边那人,正是朝霞宫内的侍卫!
这丑事若传出去,她这辈子是彻底毁了,比被别人退婚更为不堪!
原来就算重生了,也并不代表万能,前世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能制止别人,却忍不防让自己也入了局!
那侍卫见她醒来,脸上划过一丝愧疚,却低声道:“秦小姐,抱歉,卑职也是不得已。”
秦云歌身上只着中衣,身子酸软,想要起身却被他拽住了手,她反手拔下簪子抵在脖间,冷声道:“你敢拦我,我立即自杀,旁人会以为是你要侮辱我,我才自尽,不仅你死,你的家人也会跟着陪葬!”
那侍卫还真就松开了手,秦云歌下了软榻,颤抖着手将衣服捡起来一件件穿上,她盯着门外,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若带人过来,不就正好?
“就算穿好了衣物也没用,任由谁看都觉得我们是在这幽会,秦小姐的名声会受损,我一个小小侍卫,要么死,要么娶你,而我若死了,小姐这辈子也嫁不出了,就算您父亲是安宁侯,为了掩人耳目,也会放过我,让我娶你,小姐,你放心,我虽只是个九品带刀侍卫,却身家清白,我会娶你。”
听他说完,秦云歌冷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又是个花言巧语的人,这样的手笔实在是太熟悉,是阮氏,还是秦云薇?又或者是那个仙女般的好二妹?
她拿着那尖锐的簪子逼近,在他诧异的眼神之后,将簪子抵在了他的脖间,他眼底划过一丝讥讽,好似在说,像她这样的娇弱女子,是不敢杀人的。
“秦小姐,奉劝你还是多想想,我是武官,想对付你轻而易举,我不想伤你,你听,脚步声渐近,已经有人来了。”
她眼底暗芒划过,心一狠,竟真的朝他颈部之处刺去!
过后不久,德妃与其他宫妃以及一干众夫人站在门外,她的神色十分复杂,一旁有个宫女一脸急切道:“娘娘,奴婢看着秦大小姐朝这来了,之前不是又听到了惊叫声吗?秦大小姐肯定出事了,快进去看看吧。”
其他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以担忧为名假意一定要开门看看,德妃冷瞥了那宫女一眼,冷声道:“你既然听到惊叫声,可以唤宫女太监来,为何一定要将我们请过来,你又是安了什么心思?”
那名宫女被训斥的有些难堪,也知她若得罪德妃下场定会很惨,却咬了咬牙,手抵在门上,突然一推,将门给推开了,而里面,空无一人!
德妃神色微缓,冷哼一声道:“不是说云歌在这吗?人呢?”
“应该在这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娘娘,赶紧派人四处查查,奴婢怕秦大小姐真的出事了。”
德妃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本宫自然会查,不过,就为你一句话,惊动了这么多位夫人,你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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