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可会救我?
“他很好,并未受伤,且立下了大功,此时正陪着父皇。”
云歌有些急切的问:“那我爹爹呢?”
“岳父大人也很好,不必担心。”
“爹爹没事就好。”
楚琰看了看四周,也没几个宫女太监,就连侍卫都没有,整个皇宫都乱了,便安排了侍卫护在这,并嘱咐道:“如今叛军正在皇宫内乱窜,你们留在这朝霞宫内,不要乱跑。”
“好。”
云歌乖乖应下,楚琰深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将这几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留下,随即才去击杀叛军。
此时已是晨曦微露,等到响午之时,叛军才击杀的差不多,不过,未免有漏网之鱼,众人还是齐集于养心殿中,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楚熹受惊过度,重病复发,此时正在寝宫内歇着,而因楚修斩杀楚庆救驾有功,楚熹便由他负责善后事宜,这在旁人眼中,便有了另外的含义,当今皇子之中,大皇子被圈禁,二皇子又谋反,三皇子此次虽有功,可到底比不上四皇子,剩下了便不值一提,此事之后,那他不就成了皇子的第一人?
文武百官妥善安排出了宫,附国使臣也被护送去了驿馆,而那些叛军的首领尸身则被悬于京城城门之上,三万多叛军皆无一人幸免!
而宫内的侍卫太监宫女也是死伤无数,此次逼宫,不仅让皇室颜面尽失,就连那些附属国也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周边的小国,臣服是因为打不过,而看遍了京城的繁华,谁不喜欢?
又目睹了这一场宫变,此时局势正不稳,三万人就能攻入皇城,可见国防之空虚!
故此,这些使臣便很快便都选择回国,并将这边的情况尽数告知,趁着内乱的时候,也好为自己国家谋取些利益!
京城已戒严,云歌被护送回了府,楚琰直到深夜才回,云歌起了身,关切的问:“王爷,情况如何了?”
“局势已经控制,父皇也已清醒,召了几个内阁老臣进去商议政事,暂由内阁大臣管理相关事宜。”
云歌微皱着眉头,低声道:“皇上身子不好了,王爷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做什么准备,两人都心知肚明,楚琰冷笑一声:“四弟是个聪明的,他立下了大功,父皇有意让他监国。”
“表哥监国?”
云歌诧异了,上辈子他因云薇的事失德,被皇上厌弃,可这辈子,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他竟监国了,这就代表着,皇上有意立他为储君?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麻烦了,楚琰是极有野心,有手段之人,断不会因为所谓兄弟情义而万般忍让,而楚修心性也有了变化,变得神秘难测了些,若两人真斗起来,斗的你死我活,那她的处境就尴尬了!
“若是本王也有危险,不知王妃是否也会奋不顾身来救本王?”
他凝视着她的眼问,她能为了德妃而不畏惧叛军,甚至差点就死了,这让楚琰极不舒服,不过是个姨母而已,哪里值得她如此?她对娘家的人如此看重,若是他与楚修相争,她会帮谁?
云歌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愣了片刻之后,便有些尴尬道:“王爷怎会有此一问,王爷武功如此厉害,哪里还需要我救?”
楚琰的神色冷了下来,淡声道:
“王妃好生歇着,我还有事要处理。”
他转身走了,云歌觉得心底空落落的,有种不安感,抚着心脏的部位,它正在狂跳着,她有些慌了,楚琰救过她多次,若非他,她怕是早死了,他那么问的时候,她有心回避,可其实她内心是愿意的,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旁人对她好一分,她便巴不得对他好上五分,若他有危险,她自然会救。
可如今的情况,则是,楚琰也许与表哥相斗,皇室本无情,多少人都觊觎着那个位置,一旦斗起来,她能帮谁?
接下来的日子,越发波澜了起来,四皇子监国,内阁的大人的辅佐,世人皆称四皇子有大才之能,可堪配储君之位!
皇上一病不起,旧病来势汹汹,而四方附属之国,则开始蠢蠢欲动,国一内乱,外乱便起,金泽之国,富庶之地,北有豺狼之称的蒙夭之国,西有外藩,这两国都是虎视眈眈,还不到半月,便抢夺了两座临近城池,烧杀抢掠,这还是小打小闹,并未大军压近,可也已是说明,这两国有狼子野心!
楚修如今监国,代皇上发号施令,多少也有些手忙脚乱,原本楚琰在这次宫变之中出了力,一些大臣上书晋王有才,可大用,却都被他驳回,不许楚琰参与任何政事,而原本与他明面上走的近些的官员,都被冷落了。
甚至,他借此时大力扶持自己的势力,官员调度十分频繁,行事虽有章法,可略显太急切了一些,也引来一些人不满。
云歌在王府之中,身处内宅,对于外面的事,多少也是知晓的,原本守卫她的桃花,因办事不利,没有护着主子,被楚琰撤走了,又换了个人来,是个冷艳的女人,名叫梨花,平常多半是一个字都不多说的。
并且,只信奉楚琰一人的命令,而此时,幽九也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将金矿的事妥善处理好了,而除了金矿之外,也替她培植了一些死士,金矿所创造的价值不可估算,有了钱,做什么事也方便的多,而幽九在她身边,她也算是有了依仗,也不会那么束手束脚。
“幽九,召集你手下可用之人,慢慢的渗透几大行业之中,比如粮,茶,锦,铁,不求多赚钱,但要让那些钱能有正大光明的来路。”
“小姐是怕被人怀疑?”
“金矿才被开采了一小半,还需要些时间,这些钱数量太过惊人,所以要有正大光明的来路,这样也方便掩人耳目,还有,要确保你手中之人可信,最好用你们死士的方式控制,只有如此,才不会背叛。”
幽九点头,并道:“小姐不必担心,这方面,幽九知道怎么去做。”
“还有,最好多培植一些有才之人,我所说的才,是指各方面的,我想要创立一个地下庞大的组织,让我能够不再有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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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情动
“好。”
幽九应下了,她是他的主子,她说什么,他什么都不问,却都会拼尽全力去做,所以,如今幽九便成了她最信任的人,就连她如何知晓那边有金矿都没问。
云歌对金矿的事知晓的如此详细,自然是因为上辈子的缘故,地理位置自然是公之于众,产出金子的数量极大,皇上大为欢喜,还赏赐了一部分人,那滔天的财富,是谁都会眼红的,她不过是占了先机,将之收纳其中而已,而这件事,也是她的底牌,断不能让旁人知晓,就算是楚琰也不敢告诉。
“幽九,你送我的暖玉......被王爷给毁了,抱歉。”
且不说,那玉多珍贵,他费了心思寻来给她,却被她给毁了,于情于理,总得要给人家说声,道个歉。
“无妨,是属下越矩了。”幽九低下头,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云歌忙道:“怎么会,你送我礼物,我很喜欢,我本想寻个一模一样的,奈何,这种暖玉难寻,所以,我想送你个礼物,当是回礼,可好?”
说着,她一张开手掌,掌心上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她轻声道:
“里面的香是我亲手调制的,名为引香,这香你闻习惯了之后,嗅觉会变得十分灵敏,也会让你保持清明,不会受其他迷香所影响,你喜欢吗?”
幽九那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些许隐秘的笑意,他亲手接过,嗅了一口之后,便塞入了怀中,点了点头:“喜欢。”
之后便无多余的话了,他的确不是个多话之人。
“幽九,如今,我只信你。”
幽九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她,眼底似划过一丝隐秘的情绪,随即又消失了,恢复成成平静无波状,他开口道:“属下永远忠于小姐,永不背叛。”
“很好,你下去吧。”
幽九隐匿了身形,不过云歌大约知道他就在她身边,有了些许的安全感,楚琰的人,她不怎么敢用,行事也尤为不方便,不过这次桃花受罚,多少是受她所累,可惜,就算再怎么求情,楚琰也没留情。
没过一会,楚琰过来了用晚膳,这些日子他十分繁忙,云歌虽然不算特别清楚他在忙些什么,不过,也猜测的差不多了,此时,明面上楚修占据优势,且对楚琰十分排挤,所幸,他一直都是不显山露水的,朝堂之上有他的人,而且还不少,可楚修并不清楚是哪些。
楚修也显露出了几分狠意来,排除异己的事做的有些过火,不过,如今皇上病重,他又在监国,所以,就算做的再过火,有眼色的人都不敢说什么,楚琰的处境就显得有些艰难了,出入不仅有探子,就连行事都得小心翼翼!
“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楚琰问,之前虽有些不欢而散,不过,倒没多少影响,他能来看她,云歌便也没拿乔,伸出了她的那缠着绷带的手说:“伤口还疼。”
他皱起了眉头,握着她的手,将绷带拆开了些,细看了看伤口,便又唤了桃夭来,冷声道:“看看王妃的伤,怎么好的这么慢?”
桃夭那次被惩罚了之后,楚琰就有些不待见他,平日他连师兄都不敢叫了,只敢称他为主子,对云歌的事如今也越发上了心,如今他也不敢不上心了。
将包扎拆开之后,伤口有些红肿,上面还渗出了一丝脓血来,恢复的不怎么好,楚琰的神色有些冷了:
“怎么回事?将碧罗天拿来。”
“可那药是用来保命的,非致命伤不能用.....”
他还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瞪着,便什么也不敢说了,取来了那药膏,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这药自然是极品了,给她涂抹上了,有些冰凉,不过见效倒是十分快,用了之后,又有些温热感,甚至都不怎么疼了。
楚琰直接将那药,顺手塞入了云歌手中,淡声道:“这药甚好,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云歌哪里敢要,忙说:“这药太珍贵了,王爷还是自个留着比较好。”
“叫你拿着就拿着,像你这么蠢,动不动就受伤,也不懂得保护自己,一不小心可能小命就没了。”
他这嘲讽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云歌心底刚涌起来的感动,一下子就没了。
“王爷,我好歹也是你的王妃。”
楚琰冷哼一声,显然余怒未消,桃夭包扎好了伤口之后便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桃花因为她的吩咐,如今在受罚,如今师哥跟楚修已经斗上了,而楚修却是王妃的表哥,德妃娘娘又是她的姨母,身份已如此敏感,若是王爷感情用事....那么这么多年的绸缪,会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而毁于一旦?
可王爷向来决断,又听不得人劝,王府中美貌的侍妾有的是,可他像中了魔似的,只对云歌一人钟情,旁的人连多看上一眼也不愿意!
正想着,幽九却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两人也是相识一场,他还曾救过幽九的性命,如今见他,多少也有些诧异。
“原来你为晋王效力。”幽九淡声道。
“幽大哥不也是为王妃效力?有些日子没见过幽大哥了。”
桃夭笑眯眯的说,从外表上看,他也只是个少年罢了,完全看不出,他那有些阴暗的性子。
“小姐中蛊的事,还要多谢你。”
桃夭愣了片刻,之后才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况且王爷如此看重王妃,我自然要尽全力保她周全。”
幽九不是个多话的,所以,说了几句之后,便继续去保护云歌了,他手下有不少死士,有些事交代他们去办便是了,多余的时候,他更喜欢守在云歌身边,否则,容易出岔子。
因为旁的人,他一个都不信。
看着他远去,桃夭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幽九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此人在武学上极有天赋,如今就算是暗影都不是他的对手,而这样的人,却对云歌死心塌地,这女人怕是真的有蛊惑人的本事。
而房内,楚琰的突然一句话,让云歌愣了半响,他说:
“皇上口谕,令我去领兵去镇压外藩动乱,明日便启程。”
云歌悚然而惊,诧异的问:“要你镇外藩?怎么回事,皇上不是病重,昏迷了吗?”
“是四弟请的旨意。”
“他是要对你下手吗?”
楚琰冷冷一笑:“他先下手为强,皇上如今信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我倒小看了他。”
“王爷,我去求表哥,你到底是他的兄长,外藩动荡,此一去,凶险未知,朝中武官众多,并未需要你去。”
“难道你还不明白?他想借这次机会铲除我。”
云歌惊呼:“怎么会,表哥不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
楚琰已不欲再多言,只淡声道:“明日我便出征,王府便由你照料着,有什么事便问嬷嬷或是管家,我会留下一些暗卫,可方便你行事。”
云歌面色有些苍白,点了点头,之后他说了什么,也没正经听,他还有事需要安排,便走了,云歌有些按耐不住,便让幽九带了封信给楚修,却并未得到回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表哥便与她,与楚琰生分了!
人心易变,可的确有些慌乱了,此时楚琰离京镇藩,且不说会不会暗中下黑手,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当今皇上不行了,那楚修不就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那来轮的到楚琰什么事?
楚琰自个想必也是清楚这点的,可是皇命难违,他又不得不去,这一去,之后的事就难预料了。
一晚上,楚琰都没回来,云歌辗转难眠,起了身,将上次宫内相见之时,楚修暗中给她的东西拿出来看,那是一块玉,品相是极好,之前他交给她的时候,她接了,回来之后细看,可怎么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玉上刻了个修字,触手之下有些冷,透着月光看,隐隐还泛着光,左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就此作罢,收入到了袖口中。
一夜未眠,楚琰临行前故意来了一趟她房内,他身穿着铠甲器宇轩昂,云歌已经起了,盯着他看了半响,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偏偏一句都说不出口,她走近他,手摸了摸盔甲,替他整理了下仪容,眼底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滚着,甚至有些红了,因为一夜失眠,面色算不上好,肌肤如雪,便衬得眼睑下有些黑了。
“这是引香,能让你保持清明,外藩毒物甚多,这些或许用的上,这些糕点,是我亲手做的,路上能吃这些,行军打仗,总怕有些不测,这碧罗天的伤药,你带在身上,我不管打不打的了胜仗,只要你平安就好。”
她不是个唠叨的人,却絮絮叨叨的说出了这么几句话,眼眶微红,她向来情绪甚少外露,这还是初次,楚琰笑了,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贴近了他的胸膛,云歌心底突然觉得极为不舍,这种情绪,让她有些失去了分寸,就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方寸大乱,难不成她真的对楚琰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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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是梦?非梦?
脸贴着冰凉的铠甲,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冷静下来,低声道:“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不必,我自有安排,你管好王府便是。”
“好,记得多写信回来。”
楚琰应下了,随即松开了她,转身就走,云歌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空落落的,这种情绪蔓延开来,让她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他走的匆忙,也甚是悄无声息,京城的人只知道晋王去镇外藩,心底大概都知道,这是四皇子在排除异己了,皇上病重,时好时坏,四皇子监国,京城的风向似是已彻底转入了四皇子这边。
这一日,云歌便入了宫,进宫觐见了德妃,德妃见她之时,便有些歉意,神色复杂道:“云歌.....”
“姨母,表哥为何让晋王出征?”
“我不清楚,你表哥也没说过,不过,你且宽心,外藩只是有些动乱,并未出兵攻打,所以,这次应该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德妃说着让她宽心的话,神色间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清楚,这次,是楚修故意让他去,回不回的来,还未可知呢,夺嫡之战,何等残酷,楚修能如此果断,她是欣慰的,可到底是连累了云歌,若是楚琰死了,云歌该如何?
事后,她这个当姨母的,再为她找门亲事好了。
心底这般想着,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只说着让她宽心的话,云歌也配合着,表露出了担忧,心底到底沉了下来,楚琰想必心底也有数,出了京城要下手便容易了,不过,他有那么多暗卫,想杀他也不容易,而她要做的,就是等待,以及,探听情况!
没多久,楚修便来了,身上的衣裳的颜色已换成了暗红色,金泽国崇红,尤其是如血般的暗红色,而他如今监国,自然要换上这种尊贵些的衣裳。
故此,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沉稳而大气,又意气风发,倒有几分储君的样子,见到云歌的时候,眸色亮了几分,朝她笑道:“表妹了。”
“见过表哥。”
这一声表哥,让楚修笑了起来,德妃借故要歇着,便让两人单独说话,外面天色甚好,晴空万里,开春了,树枝冒出了新芽,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
“天还冷,也不知夫君带的衣裳够不够。”
楚修眸色一冷,淡声道:“表妹不必担心,三哥向来都十分骁勇,定能得胜而归的。”
“表哥可知皇上为何要让夫君去呢?”
她一口一个夫君,显得两人感情甚是深切,楚修耐着性子道:“父皇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向她走近了些,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道:“表妹,那块玉可带着?”
“带着,表哥为何送我玉?”
他的脸上浮现少许温柔之色:“这玉是母妃很早就给我的,她说过,若是碰到了喜欢的姑娘,就将这玉给她。”
云歌听着这话,神色立即变了,连忙将那玉塞回给了他:
“表哥,你开什么玩笑!你有了赵璃,我也嫁人了,你说这话,置我们于何地?”
“若不是有人有心算计,我又怎会娶赵璃!”
楚修显得愤怒了起来,激动之下,甚至抓住了她的手,云歌忙甩开,口中极力跟他划清界限:“表哥,你冷静点,你若继续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她的话起了些作用,楚修冷静了下来,并放开了她的手,只是看她的眼神依旧灼热,他说:
“表妹,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我跟你成亲了,三哥成了帝王,在梦里,我们就像是神仙眷侣一般,一起游山玩水,琴瑟和鸣,本该十分美满,可是三哥看上了你,拆散了我们!你成了他的妃子,可还没过几年,你就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陷入了一场梦魇之中,云歌的脸色的也苍白了起来,做梦?她还记得,她那场梦,是她死之后的事,如此真实,让她一点也不怀疑,那曾经发生过。
“那个梦很真实,就像是真的曾经发生过一样,表妹,今生,若不是楚琰从中作梗,先下手为强,或许你我已成了亲!”
他说的十分认真,仿佛事情就该如此,云歌沉默了半响,心底惊骇,面上无波,她开口道:“那只是一场梦而已,晋王是你三哥,你们感情曾经很好。”
楚修却冷笑了起来:“很好?若是真的很好,他不会对我耍手段,表妹,你等着我。”
“表哥,你梦魇了,晋王才是我的相公,我希望你清楚这一点,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她转过身想走,楚修站在那看她,等她走出了几步,才听到似呢喃的话:“这辈子,我一定不会输于他!”
云歌心底一悸,慌忙离开了,出宫上了马车的时候,那口气还是没缓过来,她可以重生,那么别人为何不行?可是,若是表哥也重生,应该跟她生分才是,毕竟上辈子,他们其实并不算亲近,而且他口中的梦,跟她上辈子的经历相差甚远,她没嫁过他!
她抚着眉头,头疼的十分厉害,回了府,那些侍妾们便来请安,楚琰走的时候,谁也没惊动,所以,这些人连他的面也没见着,如今府内,就剩下她,想争宠也没了人,那些侍妾,还得仰仗着她的鼻息生活,所以,多少对她客气了些。
秦云珠也来了,她倒是脸皮厚,之前都闹到那份上了,还能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口气亲密之极,云歌不想失了分寸,态度不冷不热,对这些侍妾,端着正妃的架子,要求她们安分守己便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这些女人,这肠子长的都是九曲十八弯,什么话都拐着几个弯来说,面上奉承着她,话中却又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来。
云歌心情不甚好,便有些懒得搭理,早早便让她们散去了,就剩下明嬷嬷,她中蛊之后,伤了元气,故此,王府的事由她代为处理着,她行事略微收敛了些,至少不敢再敛财了,而明面上对云歌也算客气了些。
“王妃,这是近些的账目,请你过目。”
云歌接了过来,淡声道:“嬷嬷不必客气,府中的事还得仰仗着你。”
明嬷嬷眼皮子一抬,口气有些酸了:“王妃说的哪里话,奴婢若是再不客气些,只怕依旧这王府都待下去了。”
“嬷嬷说这话,可是在埋怨我?”
“哪里敢,王妃身子已有了好转,以后府中事宜便由王妃亲自过问,老奴也就撒手便是了。”
她的意思是,她不会再管了,这倒是出乎云歌的意料,好不容易才重新得权,竟会放手?这可实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毕竟,这管与不管,相差甚大,若不是她太贪,留下把柄甚多,从中捞的油水,的确够她给明宝珠弄几分嫁妆了。
云歌深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既然嬷嬷执意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明嬷嬷神色有些难看了起来,没说几句话便走了,云歌让白芍传了膳食,可没吃上几口,便有些恹恹的,侧身便躺上了软榻,没多久,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她又做梦了,可这梦太过真实,让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梦!
她还是安宁侯府的大小姐,性子却是个要强的,阮氏都惧她三分,自小便与楚修青梅竹马,感情极好,隔三差五便去宫内陪伴德妃,爹爹一直云游,甚少回府,感情自然十分冷淡,而在她及笄之后,楚修便去请旨赐婚,她与他便成了亲,洞房花烛夜,他百般呵护,柔情蜜意,两人如同鱼水交融,琴瑟和鸣,楚修性子洒脱,不贪恋权势,两人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可好景不长,楚琰登上了皇位,成了天下之霸主,却看中了她,不顾她是他的弟媳,抢她入宫,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将她禁锢于宫内,甚至以楚修的性命要求她就范,她几次寻思,几次刺杀于他,他却仿佛中了魔似的,反而对她越发宠溺,恨不得将天下间最美好的东西全都捧到她的面前!
她在宫内生活了三年,最后还是死了,被人下毒害死了,杀她的人是秦云秀!她此时是云妃,而楚修也郁郁而终!
她惊醒之时,天依旧是暗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意传来,让她无法呼吸,她能感觉到那种恨与复杂,在宫中最后的日子,她十分痛苦,恨着楚琰的同时,似乎也爱上了他,他对她太好,可他是个暴君!
她深爱的男人是楚修,却有些愧疚,被楚琰逼迫,可终究,却爱上了这个逼迫她的男人。
云歌不知为何,怔怔的落下了泪来,情绪太过强烈,导致于她的精神有些承受不住而要崩溃了,怪不得,楚修会突然要对楚琰下手,在经历了这种梦魇之后,只怕都会信以为真,人生本是一场梦,谁又能确定,现在自己所处的不是一场梦?
三世的记忆,在她的脑中不断的冲击着,到底哪一种记忆才是真?楚修,楚琰,她是谁的女人?
头疼欲裂,云歌忍不住轻呼出声!幽九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面前,有些紧张的问: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头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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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暗杀
云歌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有种苍白的脆弱感,幽九低声问:“小姐,是否要去请桃夭来?”
“不必了,只是头疼而已,给我倒杯茶吧。”
幽九给她倒了一杯清水,已经冷透了,手掌覆在其上,一运功,那茶杯上便冒出了热气来,很快便热了,云歌接出来的时候,诧异了起来,问道:
“你弄的?”
幽九的脸上浮现些许的腼腆:“是。”
“看来你武功果真精进了,你很有天分。”
幽九被她夸赞的有些局促,半响之后,才闷闷的说了一句:“我会继续用功的。”
云歌低头喝了一口,眼半眯着,还在想着梦中的场景,突然想到了什么,幽九在梦里不存在!所以,那应该只是梦而已,她如今所看到的,所触摸到的才是真实!
她又喝了一大口,却被呛住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都憋的红了,幽九手刚伸出来,便又缩了回去。
“好了,我没事了。”
“属下会一直守着小姐,不会离去。”
他试探性的说了一声安抚的话,云歌恩了一声,又抓着被褥,睡了下去,幽九将身子隐去,云歌的手指热了起来,这个时候,稍微感觉到了一丝慰藉,他的忠诚,她已不再怀疑,这人,应该不会背叛她的吧。
楚琰的书信,三日后便送来了,大军一直在赶路,行色匆匆,他的字也显得潦草了起来,书写的字并不多,只是大概说了下近况而已,毕竟才走三日。
云歌却稍微安了心,她怕楚修会派人追杀,所以,一直提着心,不过,那到底是大军之中,若是要刺杀的话.....
她骤然想到了什么,提笔的时候,笔势极快,写好之后,便用飞鸽传书了过去!
一日之后,楚琰便收到了字条,看了一眼之后,神色冷冽的起来,招来他的副将朱俊,以及左前锋右权,淡声道:“你们是我的心腹,此时出征,本王需要你们鼎力相助。”
“任凭晋王调配,万死莫辞!”
是夜,整个军队夜宿在荒郊野外之中,楚琰的主帐之中,烛光早就熄灭,一条黑影如同鬼魅似的翻身而入,逐步毕竟,手持着刀,骤然砍向了床榻!
却砍在了一团软棉之上,而突然,主帐之内,灯火亮了起来,两条人影飞扑了过去,与这刺客缠斗了起来,楚琰就在一旁冷眼围观着,淡然出声道:“记着,留他一条命,别让他自尽了。”
这话像是笃定他会败似的!
过了白招之后,这刺客果然是被擒了,右权伸手掀去了他脸上的蒙面,朱俊惊诧道:“李怀?竟然是你,你为何要刺杀王爷!”
他嘴巴一动,嘴角竟渗出了鲜血来,人朝后仰,整个人便没了生息。
朱俊查看了一番之后,才禀告道:“皇上恕罪,他畏罪自杀了,此人是卑职的下属,也算骁勇,竟不知为何,会做出刺杀王爷之事,实在是胆大妄为之极!”
楚琰嘴角一勾,淡声道:“将这人五马分尸了,首级以示三军。”
“是,王爷。”
“此人家中可有老人妻儿?”
“回王爷的话,有一个八十岁的老母亲。”
他点了点头道:“那就传话下去,以后但凡再有行军之中行刺,诛杀九族,决不轻饶!”
朱俊愣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位老母亲该如何?”
“都八十岁了,一只脚都入了土,难不成,本王还要将之斩杀了不成?”
“王爷仁厚。”
尸体拖了下来,人也尽数退下了,楚琰将云歌飞鸽传来的字条又拿了起来看,她写的是:小心身边之人。
若非她如此提醒,他并未想到这一层,若要刺杀,实则军中之人下手容易些,他平日饮食多为小心,找不到空处,便用刺杀这种蠢方法,楚修找的人,果然也是没多大用处。
他又细看了起来,后面还有几行小字,她的字娟秀,写在这绢布之上,字数不多,不过,他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左右不过是提醒他,多注意些饮食安全,防备周全些,楚修对其已起杀心,她会料理好王府,静等他平安归来。
字里行间,没透露出多少情意,可楚琰却勾起了唇角,这人惯会掩饰,可他看着那静等两字,心底便烫了起来,成婚这些日子,她这冰山之花一样的人,多少也有些融化了。
而这一点的融化,便足以叫他珍而重之,人世间最没美好的事情,莫不是在我爱慕你之时,你也爱慕着我?
一时情涌之下,他便提笔写了回信。
云歌收到的时候,才刚起,脸还未净,飞鸽扑腾在窗子的时候,云歌便连鞋没没穿,便连忙走到窗前,将那鸽子抓住了,抽出了字条来,绢布上写的满满的。
一字字的瞧去,大约是说着他的近况,并表达了他的思念之情,云歌心底有几分欢悦,又连续多看了几遍,这才将之收好。
绿萼进来之时,见她赤脚站在地上,便忍不住道:“王妃,地凉,赶紧将鞋袜给穿着吧。”
云歌朝她点了点头,银莲与苍兰进来了,服侍着她净脸,穿衣,自从楚琰上次因为她中蛊之事,大肆发落了那些奴婢之后,院中的人清净了不少,银莲与苍兰倒是安分了许多。
“王妃今个想戴哪个发簪?”
“墨绿点翠的那个,苍兰,你手巧,再梳个风雅精致些发髻,不过不要复杂了,银莲,将我那边水湖色的连襟长儒衫拿来。”
“王妃今个的兴致真好,连打扮都年轻俏丽了几分呢。”
银莲奉承着说,云歌笑了笑,看着铜镜之中,那娇嫩的容颜,心情自然好了些许,重活一世,这岁月都似捡来的,不好好善待自己,岂不是太亏了?
装扮好了之后,便出了门,那几个侍妾都等候在了正厅,瞧着她的装扮,都愣了下,还是明枝掩住了口,笑道:“王爷今个果然光彩照人,国色天香,这一下子就将我们这些姐妹全压下去了呢。”
“妹妹这话可说错了,诸位美美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柳落挽了挽她的发髻,媚眼如丝:“王妃说这话,真是抬举我们了,王妃如此貌美,无怪乎专宠于前,而我们这些庸脂俗粉,自然入不得王爷的眼了。”
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她用美貌迷惑了王爷,的确是有几分讥讽的意思,云歌喝了一口清茶,淡声道:
“听说柳妹妹的姨娘,出身风尘?妹妹说话可要小心警惕些,不要轻浮了才好。”
柳落脸色一僵,有些恨恨的低下了头,金蟾冷眼看着,王爷不在,这些人还吃醋,也讨不到别的好去,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给秦云歌添堵也是好的。
崔烟此时也开口,她冷声道:“王爷如今正站在外,各位姐妹们怎还如此?该相亲相爱些才好,这样王爷才无物后顾之忧。”
她这话说的是不错,可不符合她的身份,这该是正室才该说的话。
云歌似笑非笑:“崔妹妹在太后跟前伺候的,果真识大体。”
她说这话是提醒她,先前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纵然伺候的是太后,可这身份上到底差了一些,所以,有些话实在不是她可以说的。
秦云珠默默的坐着喝茶,没冷嘲热讽,也没多说话,云歌听着她们这些话,都有些听腻歪了,淡声道:“本王妃身子不好,就不留各位妹妹了,以后不必日日来请安,五日一次便可。”
崔烟连忙道:“王妃,礼数不可废,还是该我们日日来请安才是。”
“本王妃身子不适,若是日日这般折腾,身子有些受不住,如今王爷征战在外,各位妹妹该多为王爷祈福才是。”
众侍妾点头称是,一个个的便告辞了。
秦云珠与崔烟落在了后头,两人一前一后渐渐走在了一处,崔烟拉着她的手道:“我让奴婢做了些红枣糕,妹妹可愿去尝尝?”
“自然是愿意的。”
人都散了,云歌这才觉得头疼的症好了些,精神依旧有些恹恹的,白芍手巧,帮着按她的头部,过了好一会,绿萼才走了进来,凑近了些低声道:“小姐,云夫人去了崔烟的住处,这些时日,那两位似乎走的很近。”
白芍有些担忧道:“小姐,难道她们有阴谋?”
“崔烟的院中极难插的人进去,又是太后那边出来的,自然有几分本事,找上四妹,不过是找个出头鸟,帮她行事罢了,四妹妹是有几分心机,可也不过在她面前还不够瞧着,看着吧,她怕是要不安分了。”
之前与赵璃说好了,要一起去凤楼,那边的准备事宜也弄的差不多,云歌得空了,便去了帖子,邀请赵璃与林莹前去凤楼。
小姐妹见了,好声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进了凤楼,饶是林莹这个穿越女,看到里面装饰风格,也忍不住赞叹:“云姐姐,这儿弄的可真好,这些壁画,画的也极好。”
“画壁画的师傅,是个极厉害的,工匠也是请的最好,我要弄,便要弄天底下最好的,不管胭脂水粉,或是衣裳首饰,定要让所有人以进这儿为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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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背后捅刀
林莹被说的也满心激动了起来,连忙说:“云姐姐,我也能帮忙的。”
“正是呢,林妹妹是世家,关于胭脂水粉这些,可有好的来源?”
“有,我觉得这边卖的东西,一定要别的地方没有,这样才能卖高价,那些贵女们可一点都不差钱,这里开个这么大的女儿坊,是需要钱维持下去的,首饰与衣裳这方面,最好请专门设计师,胭脂水粉这些,也要请专门的人特治。”
“设计师?”
“就是工匠的意思,这方面,云姐姐不必担忧,我来搞定,不过,我能否入股?”
云歌饶有兴致的问;“何为入股?”
“就是我也出钱,出人,出力,然后,占据一定的股份,每年给我一定的分红。”
赵璃多看了她几眼说:“林妹妹懂的真多,不过,到底是云歌自个花了这么多银两,什么都是她弄好的,这分红方面.....”
论情谊,自然是赵璃与云歌深些,以前与林莹还多有矛盾呢,所以她偏向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林莹尴尬的笑了笑说:“云姐姐就当我没说吧。”
云歌挽着她的手说:“我一个是忙不过来的,璃儿,你也要入股,你不是嫌后宅的日子太过烦闷吗?这不正好是事给你做了?”
“可我什么都不会,平白拿分红?”
赵璃自然是不好意思无功受禄,下意识就要拒绝了。
“当然不能让你白得银子的,一,你要拿出银两来,二呢,以后很多事宜也得让你多上心,林妹妹管胭脂水粉衣裳首饰这一块,而你与京城中的贵女关系交好,如何让她们来,这你可得想法子了。”
一提及这,赵璃倒显得兴致勃勃了起来,整日待在后宅之中,尤其还有那些糟心的侍妾,她更觉得烦了,正好有事可做。
谈到了响午时分,便一起在酒楼用了膳,也算不上抛头露面,面上都带着面纱,带着丫鬟,也算是尽性了,之后,便要回府,云歌与赵璃一路,便同坐一辆马车。
两人正好可以单独说话,赵璃拉着她的手说:“云歌,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
“怎么会?你何出此言呢?”
“云歌,我不是蠢人,京城之中局势如何,我看的分明,也知道晋王为何会出征,镇压外藩而已,根本不需要晋王去的。”
云歌神色微缓,轻声安抚她说:“璃儿,你不必多想,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不会伤了我们姐妹情分。”
赵璃面色却更复杂了些,她颤着声音道:“云歌,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清楚接下来的局面,楚修已监国,可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让我都有些心寒,我怕他.....会对晋王下手。”
“璃儿,你能对我说这些话,说明,你是真的将我当成姐妹看的,不过权谋之事,我们女子又哪里能掺和,左右不过是争斗不休,输与赢罢了,你好好当你的四皇子妃,若以后四皇子真能成事,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到时,你自保便是。”
赵璃沉下了脸:“云歌你这说的什么话,不拿我当姐妹了不是?我不懂什么权势,却清楚你我姐妹情分,不管如何,我一定尽我可能护你。”
云歌心底涌起一丝暖流来,她轻声道:“德妃是我姨母,楚修是我表哥,我不会有事的,只是我与晋王终究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必为我担忧,总归是自己的命数。”
“不管你如何,你得为自己多打算些。”
“我知道,你也是,对那些侍妾,也不要太放纵了,拿出些正妃的架子来,可不要吃亏。”
赵璃自嘲似的笑了笑说:“我不管那些事,别在我面前蹦跶就行,还图个清静。”
“可你终是正妃,有句话你必须听着,若是要地位稳固,万不能让那些侍妾先生下孩子来,动摇你的位置。”
赵璃不甚在意的说:“云歌,你不明白,这样的日子忒没意思,地位,争宠,这些我浑不在意,纵然他将我休了也好,其实,我也没多喜欢他,只是觉得失望罢了,原本青梅竹马的人,如今连话都说不上半句,还要怨恨,这多没意思?”
她的想法甚是豁达,云歌看着她,心底涌上些许情绪,她怕是真的不愿在京城呆着了,只是,云歌自个都自身难保,更别提要为她盘算了,所以,便只是说几句话安慰罢了。
楚琰的飞鸽传书,之后来的不多,半月之后,已到了边境之处,一路上他倒是安全,没出什么岔子,而在此之前,外藩已攻下三座城池,烧杀抢掠,犯下不少恶行。
他们民风彪悍,甚至还保存着生喝人血的习惯,算是还未曾完全开化,所以其行为更是恶劣,而最近捷报,晋王连败外藩三战,将所占据的两座城池已抢回,并屠尽对方五万精兵,听着叫人十分痛快!
皇上大喜,下令这次要给外藩一个教训,命令趁胜追击!
天越来越暖和,捷报一个接一个传来,失去城池已尽数收回,三皇子楚琰用兵如有神助,设计尽诛对方十万人马!外藩吓的要投降,毕竟是个小国,这十万人马已的耗的整个国家受累了。
而此时,蒙夭国却举兵北下,主帅蒙率领二十万精兵,杀入关内,势如破竹,蒙夭国素来是豺狼之国,之前也只是闯入关内抢夺物资而已,却趁着金泽国镇压外藩之时生事!
蒙夭国不是附属国,与金泽国战事不断,才七日的时间,便拿下四座城池,镇守的将领皆被诛杀!整整十万精兵!而百姓也是逃的逃,杀的杀,死伤惨重!
皇上便立即下令,除了朝廷派去的十万精兵,还要楚琰立即派军队前去支援,战争一触即发!
外藩国已无任何威胁,签署了投降的一些款项之后,楚琰便立即派兵前往,本离的甚远,花了十天的时间赶至边关,而本该距离更近由镇国将军姜戎所带领援兵,却慢了。
这是一场血战,双方交战,死伤无数,各自退守三十里,二十万精兵,如今已缩减不到八万,伤残者甚多,楚琰也受了轻伤,将朱俊右权召至主帐之内,神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是谁将我们回来的路线图泄露出去的?”
朱俊与右权两人也或多或少的受了伤,这一次两军交战,简直就是碰了个正着!否则,以为楚琰用兵之神勇,断然不会惨烈,死伤了近三分之一的人!
“王爷,三军之中,有奸细。”
“知晓路线的人,不超过六个,那三人,你们两个多留意,不管如何,一定要将这奸细揪出来!”
“是,王爷!”
右权又问:“王爷,援兵如今还未到,如今我军退守十里关,这可如何是好?且不说战士们都疲惫不堪,粮草更是个很大的问题,我们现在所剩余的粮草,只够支持我们十个月!
“传人去征粮,跟朝廷上报,我们要做好苦战的准备。”
消息传到云歌耳中之时,已是三日后,楚琰所率领的军队与蒙夭之国数次苦战,胜负皆有,而援兵却迟迟未到,简直像是故意将人拖死在那!
皇上已重度昏迷,不省人事,如今朝政由楚一手把持,情况糟的不能再糟糕了!
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幽九,靠近边关那,可有我们的人?”
“有。”
“很好,你立即传令,令我们的人筹集十天粮草送去,要快。。”
“是!”
幽九立即着手去安排了,云歌面色并未缓解半分,想了想,便立即起身出了王府,直奔秦侯府而去,等了老半天,秦沛山才回府,云歌立即拜倒在地,眼色微红道:
“爹爹,请想法子,救救王爷。”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王爷是我女婿,我自然会想法子,他的事情我大概清楚了,如今正陷入苦战,纵然我想救,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奉命前去增援的叫何令,是四皇子楚修的人。”
“我记得,镇国公老将军,也就是赵璃的外祖父姜卫便在千里之外的杨沙场!若是他能去增援的话,只要晋王再支撑个七八日便可。”
秦沛山一句话却泼了她的冷水:“你别忘记了,赵璃如今是三皇子妃,也就是说,姜家一族,极有可能站在楚修这边,断不可能去救他,除非.....”
“除非什么?”
“圣谕,有皇上的圣谕便可。”
云歌眼底划过一丝决绝,冷声道:“爹爹,我与王爷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如何,这次我一定要救他!”
“你想伪造圣谕?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爹爹,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如今病入膏肓,能撑到何时都是未知之数,圣谕可伪造,不过传圣谕的人选,却必须是皇上的心腹,能信的过的。”
秦沛山沉吟片刻,之后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爹爹替你走这一趟。”
云歌噗通一声,双膝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眼底微红道:“爹爹,你也知道这是杀头大罪,女儿不想连累你。”
“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四皇子行事太狠,为了争位,连国之根本也不要了,若是皇上清醒,只怕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去,务必将你的夫君给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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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天逆转
十日,已是弹尽粮绝,大大小小的战下来之后,军队人数已减少至五万多!这还是楚琰用兵如神的原因对方二十万精兵,如今也就剩下大概七八万左右,对方领兵的是太子蒙括!此次征战,虽攻下不少城池,却不料横空杀出了个晋王,竟有如此之能,损了那么多的士兵,这是一场的持久的苦战,不过,据他所知,对方粮草已用尽,只需个三五日,不废吹灰之力,便能将之尽数歼灭!
“这晋王果然是个人才,可惜了,他们金泽国容不下他,想我蒙括征战不下百回,也只认他为我对手。”
蒙括对其属下感慨,蒙夭国如今能如此壮大,便是通过战争与掠夺的方式,民风多为彪悍,尤其身为太子的他,更是战无敌手,没想到,这次却碰到钉子了。
“太子很快就能歼灭敌军了,他们没粮草,又没有增援,很快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蒙括笑了起来,他长相略显阴柔,那双眼却极亮,身材修长,军中一人都十分惧怕于他,感慨道:“外战哪里比的上内斗,金泽国如此富庶,真让人眼馋,父皇可派遣了援兵来?攻下这之后,我们便可挥军直下,直取他们的京城!”
“太子英明!”
楚琰这边情况果真是不好了,粮草用尽,饿了肚子,伤兵又这么多,这仗还怎么打?
“晋王,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我们撤退吧,否则,我们这些人马全都会折在这!”
“我们若退,十里关里永城那十几万民众怕是要死伤无数了,不能退!”
楚琰并不见的多有同情心,可在国家大义面前,却是十分的底线,为何会有这种局面,他自个是清楚,谁在背后下绊子,只是,他没想到,楚修会变的这样阴毒,为了置他于死地,竟不惜看着城池失守,死这么多人!
“可是我们粮草已尽,再强撑下去,就连三日都未必能撑的住!”
“今日,蒙括竟都不进攻了,可见对方是知道我们情形的,他是想要耗死我们。”
朱俊与右权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疑声问:“王爷的意思是.....”
“军中有人走露了消息,让你们注意那几人,可看出什么端倪来?”
“有,有个叫季末的人,昨夜下半夜小时了一个时辰。”
“去将他抓来。”
很快,季末被带了进来,楚琰脸色苍白,身上那种冷冽的感觉更甚,他眼角微抬,看了他一眼,便只吩咐了一句:“将他的左耳给割了。”
季末惊恐道:“王爷,这是为何,属下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你是楚修的人?”
“冤枉啊王爷,属下忠心耿耿,一直效忠于你。”
“昨夜三更时分,你去了哪里?”
季末这才显得慌张了起来,结巴着解释:“卑职,卑职是.....”
“右权,将他的耳朵割下来,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他家中除了有双亲,还有一个五岁稚儿,传令回去,此人通敌卖国,将那些人全杀了。”
“王爷饶命啊,这事跟我家人没关系,是四皇子吩咐我这么做的,卑职若不这么做,别说活着了,卑职的家人也会丧命啊。”
楚琰冷笑了一声道:“果然,楚修还让你做什么?”
季末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说:“四皇子吩咐,务必让你死没命回去。”
“好,很好。”
楚琰不怒反笑了起来,眼底的寒意,却叫人害怕。
“放心,本王不会杀你,你对本王还有些用处,右权,将这人带下去。”
人被带下去之后,朱俊忍不住问:“王爷,为何不杀他?”
“他还有用处。”
“可是如今粮草都差不多用光了,这该如何是好?”
楚琰眼色极冷,看着外面灰沉的天,做了一个决定。
天彻底的阴沉了下来,突然下起来了小雨,三更时分,蒙军的后营之中,突然燃起了大火,蒙军乱成一团,有人惊呼有人袭营。
蒙括惊醒,立即起身,看着粮草的地方,心下顿时就了然了,没想到那位晋王竟会先下手为强!竟也烧了他们的粮草。
刺客被抓住了一个,蒙括下令将之五马分尸了,将人的首级吊了起来,此时已是四更天了,天色微亮了起来,粮草大概烧的差不多了,蒙括吃了好么大的亏,却也按捺下了怒气,他们的增援已在路上,不出两日便到,可对方就没那么好运了,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
过了两日,楚琰军中的人都饿的受不了,前去永城集结粮草的士兵并未回来,毕竟距离上百里,这一来一去花费了不少时间,也没银子能集那么多,军中此时真可算的上是弹尽粮绝了。
楚琰清楚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要活活饿死了,军中怨言甚重,没有增援,他们被困在这这么久,受伤断粮,若不是晋王,他们早死了,二十万的人马,如今只剩下五万在苦苦撑着。
情况已糟的不能再糟糕了,楚琰眼底划过一丝决绝:“就算是死,也要风风光光的死。”
正当楚琰打算要死战之时,却有人来报,一脸惊喜的模样:“王爷,有一伙商人送了许多的粮草过来,您快去看下!”
楚琰大惊,连忙就出去了,一看,整整十多车的粮草,整整齐齐的停在那,为首的是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见他出来,便向他行了礼,并恭声道:“晋王,这是我家主子特派我们连夜送过来。”
楚琰面色倒没显露多少惊喜,反而有些警惕,淡声问:“你家主人是谁?”
“抱歉,主人并不想透露他的身份,不过,请王爷放心,这些粮草全是安全的,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们都是金泽国的子民,能帮的,一定尽量多帮些,粮草留下,在下就告辞了。”
如同出现时的突兀,他们离去的也很干脆,朱俊与右权忍不住低声问:王爷,你看.....”
“先将这一车的粮草卸下来,并好好检查一番,看是否有毒,若是没有的话,那么不管那人是谁,倒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粮草自然是没问题,众军总算是饱餐了一顿,吃的十分香甜,楚琰则沉默着,站起了深,召朱俊与右权两人进入主帐之中,并嘱咐道:
“对外依旧表现的我们断粮的样子,用以迷惑敌方,并吩咐那些将士们好好休养生息,准备一场硬战。”
“王爷,可是有什么计谋?”
“让对方依旧认为我们此时已是绝境,以蒙括的手段,他会偷袭,那个时候,一定会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
朱俊与右权大喜,一直处于劣势,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总算是可以反击了!
夜晚时分,楚琰召集了三军,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已不复那般绝望,他立在那,俊美的脸上极是冷凝,左手臂上有伤痕,依旧遮不住他的气势,手一挥,众军皆惊,只听他道:
“将士们,能陪着我楚琰撑到现在,你们都是英雄!我会带着你们杀尽蒙军,为自己父母妻儿留下一片安静之地?”
“跟蒙狗拼了!”
“对!可是最可恨的是些京城的人,竟一点都不顾着我们的死活!这么多天,都不派援兵增援,若不是这次有人送了粮草过来,我们就要活活饿死在这了!”
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其他人便纷纷反应了过来,这么久,增援的还没到,由此可知,断然没有了所谓增援一事了,晋王上了那么多急报,都如泥牛入大海,没有半点回应,所有人都清楚了,这是要让他们死在这,怎么会不怨?又怎么会不怒?
楚琰拔刀,指向天际,冷声道:“若这一战,我们赢了,本王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替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不知是谁带头欢呼了起来:“晋王万岁,晋王万岁!”
众军激动异常,这些日子,他领着他们出生入死,又用兵如神,亲近士兵,早成了他们心底的战神,只要他说一句,仿佛便能为他赴汤蹈火!
到了第三日,蒙括果然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在他看来,他们都饿了四五日了,只怕饿死的已不少,哪里还能打仗?这一仗怕是十拿九稳会赢,到时候,他便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原本是一场,本该胜券在握,却没料想,前锋部队一进去敌营之中,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等到意识有些不对劲之时,已来不及,直接被包围砍杀了!
烽火点了起来,蒙括便率大军直入,却听见了震天的喊杀之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中计,可已经来不及了,两军直接战在了一处,可敌方似乎半点衰败也不见!
楚琰十分神勇,持一刀,杀入敌人之境中,无一人能挡,终与蒙括交战,王者见王者!
连一句废话都不多说,似欲要置对方于死地,一招一式之中,都使了杀招,蒙括冷笑道:“晋王,看来我们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楚琰一刀直击他的罩门而去,他躲开了,可这只是个虚招,手臂上一疼,竟被划了一个极深的道子,手中的兵器便脱了手,他一刀又砍了过来,随手便抓过来了一人,挡在了面前,那人便死的透透了。
楚琰想要趁势杀他,奈何他那边涌出人来挡在前面,他人已消失不见了,这次没杀他,真是可惜。
不等他多想,更多的人包围住了他,敌人仿佛杀也杀不完,渐渐的有些精疲力尽了,杀了多少人,他已经记不清了,这次反击,杀了个对方措手不及,这是一场死战,输赢不可知!
而就在此时,外面竟也出来了震天的杀声,楚琰心底一惊,难不成是敌人的增援到了?
若真是这样,那便是天要亡他们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是我们的人,是姜家军!”
竟然会是姜家军?那岂不是说,是他们的援兵,可他们不该镇守在千里之外?怎会突然来到了这?难道是皇上的调令?
也容不得他多想,战斗依旧继续着,因力疲,竟出现的疏忽,背上一疼,他挨了一刀,回头想要将暗算他的人给砍杀了,却忽见一人,秦沛山,他的岳父!
“岳父,你怎么?”
“贤婿,我来助你!”
因有了援兵,而敌方的主帅又受了伤,气势便呈现一面性的压倒,对方的八万多人马,竟只逃出了一小部分,大多数却都被斩杀消灭了!
蒙括受伤,初看着只是手臂受了些刀伤而已,实则伤口周边泛了黑,已是中毒了的征兆,主帅昏迷,敌方又有增援,便也不好恋战,下令撤退。
一场血战,清算起来,算是大获全胜,不过己方又损失了近乎五分之一人,伤亡不算惨重,却极为悲壮,楚琰后背被砍了一刀,身上伤痕不少,所幸没伤到要害。
秦沛山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并说:“这是云歌写给你的,这次来增援的是姜家军。”
“姜家军?”
秦沛山点了点头,凑近一些低声道:“我假传了圣旨。”
“这可是杀头大罪!”
“我知道,所以贤婿,这一次只许胜不许败,有姜家军在,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楚琰朝秦沛山俯身行了个礼:“多谢岳父。”
“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看在云歌的面上,皇已昏迷不醒,这边解决之后,京城那边更麻烦。”
楚琰点了点头:“我清楚,这次我们已经算是大获全胜了,等回去了,这笔账自然要好好清算。”
楚琰大败蒙夭国的战捷已传回了京城,皇上未醒,便是由于楚修与辅助大臣处理政务,一听这消息,众人皆惊,也甚为喜悦,不过这捷报中的几条消息却让人十分诧异,比如,早就派去增援的人,竟一直没到,还耽搁在了路上,而其将领正是楚修的人,其中便可见,这也许是他的意思,此事他做的太过分,也太露骨,就连这几位内阁大臣都有微词。
只是楚修此时心底暗恨,并未顾忌他们,假意嘉奖了一番,而因为姜家是赵璃的外祖父家,所以,他立即去了一封飞信去责问,而得到消息,说是因为秦沛山带着皇上的密诏,才出兵的时候,便发了一道诏令,命令秦沛山立即回京!
云歌得知此消息之时,心底十分急切,假传圣旨,这罪名极大,莫说杀头了,只怕抄家都极有可能,不管如何,她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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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若无意,我便休
她入了宫中一趟,亲自见了楚修,想为她爹爹求情,可楚修似中了魔似的,只想着对楚琰赶尽杀绝,对秦沛山也十分恼怒,便直接对她说:
“表妹,你别怪表哥心狠,只要有他在一天,我们就没好日子过,我是断然不会让他安然无恙回到京城的。”
“你要对付我爹爹?”
“姨丈假传圣旨,必须要依法处置,不过,答应你,一定会保他一条性命。”
云歌冷冷一笑道:“假传圣旨的主意是我出的,爹爹只是为了帮我做事罢了,要是处置的话,你就将我扣押起来吧。”
楚修对她柔柔一笑,伸手想要摸她的头,却被她避过去了,他便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说:“我怎么舍得扣押你?表妹,你难道不明白,你是我最爱的人,上辈子楚琰横刀夺爱,这辈子,我便先下手为强,等我除掉了他,我们便又能在一起了。”
云歌狠狠甩开了他,一字一句道:“楚修,你清醒些,我今世是他的妻子,便断没有再嫁的可能,他若死了,我便随他一起去。”
“你竟对他情深至此?表妹,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海誓山盟?”
楚修脸色大变,沉声质问,云歌忍不住想到了那场梦境中的一幕幕,竟有些被影响了,可梦,终究是梦,不管是哪一辈子发生的事,她依旧选择珍惜现在,不可被影响,否则,这重来的人生,又有何种意思?
“表哥,我们之间从来不曾有什么海誓山盟!”
门口处突然传来啊的一声,云歌扭头看去,却见盈盈一身宫女的装扮立在那,面上有些许的惊愕与慌张,也不知她听见了多少,云歌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转身便走了。
盈盈见楚修一脸不善,连忙走进去,在他面前跪下请罪:“是妾身不好,妾身有罪。”
“你都听到了?”
“妾身什么都没听到。”
楚修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眼色阴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很好,希望你继续这般知情知趣,别叫本殿下失望了才好。”
盈盈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端不住了,她压下心底的惊骇,笑的小心而温婉,将这汤放下了,柔声道:“殿下,这汤是是妾身亲自煮的,还请殿下趁热喝着。”
“搁下吧。”
“是。”
说完,她转身便退下了,走出了门口,脚还是有些软,匆匆的连忙出了宫去,之前,她惯常自认为自个是受宠的,就连那赵氏也不怕,却没想到今个竟看到了那一幕!
而她甚至连嫉妒都不敢,看楚修的眼神,她甚至觉得,倘若,她若稍微耍点小性子,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匆匆回了府,正撞见了赵璃,不得不朝她行了个礼,赵璃冷淡的点了点头,也没怎么看她,抬脚便要出府,盈盈却拦在了她的面前,柔声问:
“皇子妃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哪,轮得到你来问?”
赵璃向来脾气都十分直爽,半点掩饰也没有,若是平日,她只怕是要故意说些话,给赵璃添堵,只是如今反而没了那兴致。
“是妾身越矩了,不过妾身今日进宫,见了一人。”
赵璃冷眼看她,淡声问;“何人?”
“此人,皇子妃也是认识的,正是那晋王妃,她与殿下单独在御书房内,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盈盈柔柔一笑,也不回话,径自便进去了,不是说这位与晋王妃情同姐妹吗?若是她足够聪明,就该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她心底不舒服,也让要让旁人难受。
实际上,赵璃对于感情方面,实在是十分迟钝的,不过,她还是出了府,坐上马车去了一趟晋王府。
云歌此时已出了宫,一听她来找她,心底多少是有些心虚的,她自个清白,可端不住流言,就怕赵璃是来质问她,若是如此,她就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了。
赵璃一见她,面色颇有些急切,拉着她的手问:“云歌,你告诉我一句实话。”
云歌心底一咯噔,尽力保持着冷静道:“什么话,你问。”
“我外祖父,舅舅,是真的奉旨去增援的,还是假传圣旨?听说是伯父拿着皇上的密旨去的,如今算是大获全胜,蒙夭国主帅受重伤,并已经退兵了,可我听楚修的意思,却是要论罪了?”
一听她问这个,云歌这才松了口气,神色严肃道:“这件事,纵是有罪,也会将之怪罪到我父亲身上,跟姜家并无多大干系,你不必担忧。”
“说什么话呢,若是你父亲出事,难道我就不担心了?楚修行事太狠,竟连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也不顾,个把月了,前去支援的人,竟连个影都没有,若不是我外祖父,谁知情况有多糟糕!我不是无知之人,那些情况,我大概都了解的。”
云歌不禁叹息,到底是赵璃,不是那种被感情冲昏头脑之人,能看得清楚是非黑白,她拉着她的手细声道:“你能体谅就好,算起来,姜家是被拖下了水,璃儿,有一句实话我必须得说,楚修要杀了楚琰,两人只怕已是不死不休,若楚琰侥幸能活着回来,这笔账一定会清算,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赵璃面色苍白了起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已清楚,面上也浮现少许的迷茫:“非要走到这地步?”
“是,表哥已不是从前的表哥,他不会放过晋王。”
“我知道了,盈盈说,她今个在御书房碰见了你,听她话中的意思,是你与楚修,已有了私情。”
云歌一急,忙说:“璃儿,你误会了,我跟表哥之间绝对没有什么。”
赵璃噗呲一声笑了:“瞧你紧张的样,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们之间有私情?你如此为晋王,生死不离,若秦伯父真的假传圣旨,怕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与晋王琴瑟和鸣,更不可能会喜欢上旁人。”
之后,又说了几句话,赵璃便回了府邸,此时,楚修已回了府,直接去了书房,赵璃去了书房找他,两人成亲许久,可他多半是冷漠待之,赵璃心底原本生出的少许情意早被消磨干净了。
“你有何事?”
楚修冷声问,一夜梦醒,似乎所有都变了样,对于这位明媒正娶的的妻子,有的,也只是些相熟些的情谊,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总觉得他的皇子妃的位置该是云歌,所以,对她便冷了下来。
“我来,只是想问殿下一句话,请问,殿下打算怎么对付姜家军?怎么对付安宁侯,还有晋王?”
“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哪里是你能问的?出去!”
“殿下,晋王奉旨带领精兵二十万镇压外藩,大获全胜之后,又立即赶往十里关外,对抗蒙国,朝廷派去支援的军队为何迟迟不到?最后还是姜家军赶到,这才转败为胜,保全了边关,而你如今竟传旨意只让安宁侯回京,只字不提晋王,殿下,你这又是何意?”
楚修的神色冷了下来,阴声道;“本殿下要做何等安排,那是我的事,你还没资格过问,回自个院中呆着去,你是我的皇子妃,就该守着你的本分!”
赵璃冷冷一笑,心底已失望之极。
“皇子妃?本分?呵,楚修,果真过了这么久,你已经忘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不是那件事,你真以为我愿意嫁你,你觉得你被算计了,而这难道不是也毁了我一生?我知道你心底有人,没本事娶人家,你算到我头上来干什么?还有,你想登上帝位,偏偏又没有丝毫仁慈之心,为了杀一人,而赔上那么多士兵的性命,就算你登上了皇位,你也不过是个暴君!注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楚修怒极,啪的一声,打了她一巴掌!赵璃捂着脸,眼底已冰冷一片,她冷笑了起来:“很好, 楚修,你将我们之间仅剩的那么一点温情都打没了!”
她转身便走,姿态骄傲,楚修心底也划过一丝懊恼,恨恨的的将桌上的东西一并扫落了,为何所有人都说他不对,楚琰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何所有人都向着他!
四皇子妃失踪了,这消息当然是被封锁的,楚修以赵璃生病为由,将她所在的院落封锁了起来,并派人去寻,只是赵璃是个聪明的人,武功又不错,躲过了搜寻,不知所踪了。
云歌还是因为接到了赵璃托人送来信才知道的,她竟走了?
“云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离开了,我与楚琰已情断,天地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也好过这般蹉跎于后宅之中,其实,我知道他心上人是你,你没发现盈盈的五官之中跟你有五六分相似吗?所以他才那么宠着她,不过,这也无妨,没让他喜欢上我,是我没用,所以,我想彻底放手了,你好好的,不管是他还是晋王登上皇位,你都不会有危险,楚修若是真喜欢你,他会善待于你,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各自珍重。”
云歌看着这封信,忍不住流下了泪,她原来心底是明白的,却并未迁怒于她,这次更是一走了之便是,也算是潇洒肆意了,楚修如今隐瞒着她失踪的事,看来目前是不打算深究,毕竟,赵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若这消息传出去,还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定了定心神之后,便唤来幽九,低声问:“可否晋王那边的消息?他可会回京?”
“属下并不清楚,并无圣旨诏令,皇宫的情况也无法探知,看那四皇子的意思,怕是不会诏令其回京,否则便是有造反之嫌疑。”
云歌眼神冷了下来,皇上病重,久不上朝,随旁服侍的人是德妃,其他宫妃都不会被召见,所以皇上如今到底病成什么样了,外人根本无法知晓,说句不好听的,假如他此时死了,楚修借此时登基,那就一切都晚了,到时,楚琰的处境会更艰难,就算回京也晚了!
“我需再入宫一趟。”
这次是以觐见德妃之名,所幸,德妃还是会见她,对她的关切爱护之情不减分豪,云歌见她如此,心底多少也是有几分挣扎,若楚修赢了,楚琰必死无疑,还会有那么多人陪葬,而若是楚琰赢了呢?那么他会放过楚修,德妃?
“云歌,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跟姨母生分了?”
“不是。”
德妃笑了笑说:“不是就好,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就留在宫内,京城如今有些乱了,你还是跟着姨母在宫内才比较安全些的,我也好放心。”
云歌想着她要探听皇上的情况,便也就应下了,她在朝霞宫住着,傍晚之时,便见小六来串门了,这小人直接溜进了她的内寝,差点将她吓着了。
“姐姐,你来了都不通知我一声,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六了?”
小六鼓着个包子脸,显得十分委屈,云歌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坐在她的膝盖上,左右亲了两口,粉嫩的脸,触感十分的好,小六的的脸瞬间便红了,看起来好像很害羞。
“怎么可能,我就猜到小六一定会来找我的。”
小六状似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小手捧着她的脸,十分认真的说:“三哥走了,姐姐也不总来,小六很孤单,要不然我去王府住好了。”
“不用,我这些日子会一直在宫内,对了,姐姐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好好回答我。”
“姐姐,你问。”
“你父皇的身子如何了?”
小六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低着头,好半天才说:“父皇病重之后,寝宫之内,便不许别人进去,所以,我也不知道。”
况且,自从那次犯错被惩罚之后,他与皇上该之间便生分了,也极少见了,这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还说,伤害甚大,如今虽在淑妃那边寄养着,可淑妃性子冷淡,除了有乳母陪着,他便似那没爹娘的孩子,虽有锦衣玉食,却也不过是个没人疼惜的可怜人罢了。
云歌拥他入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便少了对他的关爱,云歌心底愧疚,对他道:“小六这些日子跟姐姐一起住可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
小六本就极喜欢云歌,一听说能跟她住在一起,仰着头在她的脸颊上使劲的亲了两口,亲完之后,自己都的害羞了。
夜幕降临,宫内戒严了,云歌是抱着小六睡的,他自小便没了母妃,平常皆是一人睡着,如今跟着云歌同榻,反倒十分腻着她,一直抱着她才入睡,等他睡的熟了,云歌才轻手轻脚下了软榻,幽九悄无声息地现身了。
“皇上那边的情况探听的如何了?”
“那边戒备太严了,进不去,不过,我跟踪里面伺候的侍女,弄到了些药渣来。”
“很好,你回王府一趟,让桃夭看看,看他能从这药渣之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是。”
外面,月色正好,云歌心底反而十分沉重,也不知楚琰那边怎么样了,可还好?
打了胜仗之后,却迟迟没有诏令,姜家军已回了原本镇守的地,而楚琰的军队还在十里关,没有诏令不能回京,可蒙夭国大败,难道是让他们驻守在这?
秦沛山与楚琰单独在主帐之中密谈。
“我来之时,皇上已经昏迷,情况不怎么好,朝中事务皆由四皇子代办,他安插了不少人,就连京城兆尹也换了人,你若要回去,时机正合适,可是,无圣旨而返,这也是一宗罪。”
楚琰冷笑道:“事到如今,我还怕这一罪?”
秦沛山盯着他看了半响,随即才道:“很好,我没看错人,云歌既嫁了你,一身的荣辱便在你身上,我这个当爹爹的,为了她,也必得助你一臂之力。”
楚琰立即单膝跪下,朝他行了个礼,并恭声道:“岳父大人,我此生必不负云歌!”
秦沛山虚扶着他,将他扶了起来:“好,你记着你这句话,若你为帝君,皇后之位必须是我家云歌的,你需一辈子对她好,此生不离不弃,终生不可辜负,你可愿立下重誓?”
“我楚琰这辈子对秦云歌,一辈子必定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必遭天谴。”
有了他的保证,秦沛山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低声道:“很好,皇上的情况,我多少是知道些,虽说一直昏迷,可多少还是有些神智,不过,他心底更属意四皇子,所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琰清冷的眉目并未任何的波动,他淡声道:“若非四弟咄咄逼人,欲要置我于死地,并视那些士兵的命于无物,我也不会如此。”
“四皇子做的的确过分了,这些士兵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应该都能为你所用,我先回京,倘若你真有夺嫡之心,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不过要快,皇上估计撑不了多久了,若等到四皇子真的登基为帝,那就晚了。”
“是,小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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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谁是人生赢家,后补
终于,一道诏令传了下来,让晋王楚琰立即回京,不过不许带一兵一卒,需只身回城,而三日之后,却传来晋王半路被劫匪所杀的消息,举国震惊,四皇子也大为哀切,并特意吩咐要为晋王举办隆重的葬礼。
消息传到落霞宫的时候,云歌昏厥了过去,醒来之后便不吃不喝,披着孝服,连话都极少说。
德妃叫人端了饭菜来,好声的劝道:“云歌,你好歹吃些,晋王出了意外,我们也很悲痛,可是死者已逝,你多少也要吃些,保重身子才好。”
云歌看着消瘦了不少,嘴皮子都有些干了,她脸色苍白道:“姨母,你不必劝我,晋王去了,我要为他守孝。”
德妃本想再多劝说几句,可看她这样子,话终究是咽下去了,叹息一声:“那你好生歇着,我晚些再来看你。”
人走了之后,云歌面上才恢复如常,低声道:“幽九,事情查的如何?晋王是否真的死了?”
“晋王是遇到了死士假扮的劫匪,因所带护卫不多,之前又受了伤,打斗之中落了水,在下游的地方,找到了一具与晋王差不多的尸体,只是尸体被水浸泡,已经面目全非,身上的衣裳又是晋王穿着的,就连不离身的玉佩与香囊也是,所以......小姐切莫太过悲痛。”
云歌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继续暗访,一定要找到。”
“是!”
云歌眸色极冷,她不相信楚琰就这么死了,上辈子能成为帝王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次日,已回到京城的秦沛山也来看她,门关上之后,秦沛山便低声道:“云歌,你切莫悲痛。”
“爹爹,我不信他死了。”
“可是......”
“在那种绝境之下,他都不曾死,只是一场暗杀,他也绝不会出事,爹爹,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秦沛山眼底一暖,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说的什么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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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女儿坊
如今这女儿坊,可是京城贵女如今最喜去的消遣之地,就在京城最繁华的城西处凤楼,只招待女客,若是男人,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皇亲贵族都得止步了。
凤楼
姜蓉在侍女搀扶之下,下了马车,半年多了,还是首次来这,她的婚事已经定下,宁国公的世子楚玉。
她原本也是百般的不愿意,只是见了那人一面之后,便应下了,她喜欢的人都已经去了,嫁谁都没有区别了,况且楚玉跟那人多少还是几分相似的。
这女儿坊,平日常听下人说起,可她知道是晋王妃弄出来的,心底多少有些膈应,所以,从未来过,不过身边的姐妹都说这地好,不仅能吟诗作赋,更能喝上那极品的茶,闻上那最好的香,就连那首饰脂粉也是顶好的,整个京城都找不出重样的来。
当然这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凤楼对那些闺阁日子寂寞的人来说,还真是个好去处,平日里,除了一些宴席,寻常是出不得门,而尤其出嫁女更是,除了操持家中事宜,便是跟侍妾们斗斗心机,哪似现在这般,既能跟闺中密友谈天,又能捡起曾经的乐子来,里面设有乐坊,琴棋书画皆有,各成天地,单论这画,若是画的极好,还能挂出来拍卖,不仅能打响着名声,也能买个极高的价格,女儿坊也不过抽点提成罢了。
本朝对女子不算严苛,可终究不似男子那般,无拘无束,尤其是嫁人之后,还要恪守妇德,不过,自从出了个女儿坊,多少出嫁女子,像是多了个能宣泄之地,有些才女,名声更是远扬了些,金泽国重才,对此更是越发推崇,出了不少名诗名画以及才女,就连百姓也多半能吟些几句。
除此之外,也有女子对国事可针砭,女儿坊第四楼,可上折书,当今新皇偶尔也会来此查看,故此女儿坊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大,只是寻常女子也不是这么容易进的。
姜蓉从正门入,便看见楼下坐了不少人,不过,从衣服样式来看,都是些身份不算显贵的女子,有少女,也有已婚之人,每人手中都有个册子,里面的装饰十分古雅,第一楼的人虽多,却行间有致,不会觉得吵闹。
她对那些人手中的册子有些兴趣,让人取来看了看,多半是些对子,一问,方知要对上了这些对子,才有资格上二楼。
看着上面的一些对子,姜蓉叫人拿笔来,一口气便对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越到后面,就越难了些,等到全部对出来,也花了她大概一个时辰。
上了二楼,这人便骤减了不少,装饰也更精致了些,上面的空间甚大,绿色的纱幔飘飞,隐约方见人形,中堂处,写着两字,策论,而另一面,则全是古书籍,姜蓉拿起来看了几眼,也并不是什么孤本绝本, 不过,倒有些可取之处,多看上几眼,也会受益颇多。
只见,这一旁,有不少人,或三两成群的看着书,练字,对弈,就连这地板踩上去都十分轻,她这才觉得,或许传言有那么点可信之处,至少,这种地方,对于旁人来说,倒是个好去处。
想上三楼,却有个侍女装扮的女子拦住了她,温声道:“姜小姐,切莫着急,若要上三楼,需得通过第二楼的测试才行。”
姜蓉眉眼一挑:“是吗,什么测试?”
“琴棋书画,烹茶,调香,舞,这七项,都需得展露一番,由此层中的姐妹们评说,若能赢得三分之二的人赞赏,便可上三楼。”
这倒是有意思,姜蓉惯常是个要强的人,之前在女院的时候,便是佼佼者,一一展露之后,在所有女子敬佩的眼神之下,朝三楼走去。
在三楼,她才见着了一些相熟之人,九公主,王家嫡女,王佳之,也曾有才女之名的林莹,还有曾经名动京城的双姝,甄贞与严秋华,不过这两人皆已年过三十了,纵有艳名,也是十年前的事了,一个嫁给了定安侯,一个嫁给了北镇王,寻常甚少出府,竟不料在这看到了,饶是姜蓉自持着身份,也得向着她们行礼。
“见过贞夫人,北镇王妃。”
“原来是姜小姐,在这不必多礼,坐着吧,闻闻这香,听说是晋王妃亲自调好的,我们都在这猜,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调出这样香的香料来呢。”
甄贞眯着眼笑道,她是个极喜欢香,又擅调香的人,故此,才对之十分感兴趣,姜蓉纵然心高气傲,在这两人面前,也不敢妄自称大,吸了一口之后,便淡声道:“这香味道闻着淡,可入了鼻之后,反而觉得浓郁了,应是放了些栀子花,分量不重。”
“还是姜小姐有些眼力劲,这香味如何调的,我还得去问晋王妃才行。”
一旁的严秋华打趣着她说:“这香法调制可是个秘方,难道你不知道晋王妃的规矩?想要秘方,就得用另一秘方来换,我可听说,你做那云枣糕是一绝,就用那个秘法换好了,这样,就公平了。”
甄贞笑了起来:“换就换,我倒是对她手中一些养颜的方子感兴趣。”
姜蓉听着这话,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忍不住问道:“晋王妃连这些也懂?可管用?”
“管用的很呢,早先进来的一些姐妹也用过了,都说是甚好,女人,对自个的脸最看重不过了,不过,想要秘方,得用自个的秘方来换才行,还不能用钱买呢。”
姜蓉嗤笑一声道:“晋王妃真是在做好买卖,这样也不知收罗了多少秘方了。”
严秋华笑了起来:“这你可就错怪晋王妃了,旁人的方子,也不是什么秘方,要么是一些糕点的做法,酿制酒的法子,又或者是如何制口脂,比起那美颜的方子来,差了不少,只是这样的话,明面上,面子都过的去,也不会落下人情,再说了,各位姐妹们,来这交流,要是交情好些的,也都是用方子换方子的法子,感情比往日倒来的亲密些,也学到了一些更有趣的事,我自从来了这,都有些不想回府了呢。”
“可不是,别的不说,我原本这头发总容易生白发,用了严妹妹的秘方之后,便再不容易生了,还极有光泽的很。”
“甄姐姐不是也教我如何才让手变得白嫩光洁?”
姜蓉在一旁听着,那种不适的感觉更甚了一些,这两位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合,却不料如今看着倒是和谐的很,难不成这也是姜蓉的功劳?
她一个新寡之人,与当朝皇上纠缠不清,隔三差五的便会进宫,可偏偏又立下了永不再嫁的重誓,就连六皇子.,....现在该称六王了,如今一直待在晋王府,由她照料着。
一般寡妇,多半是避着人的,可她倒好,弄出个什么女儿坊,因其形式之新颖,内设之奢华,行事之雅致,短短一个月,便弄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又因从不招待男客人,而时不时又有名诗,佳作现世,更叫那些名人雅士们心生神往,对其推崇备至。
而其晋王妃则因已故的晋王,则被推到了更为崇高地位上去!
晋王临去前,立下的显赫功劳有目共睹,就连他原本手下带领的那支军队,也被称为琰军!此半年之中,一直奉命镇守边关,从未踏足京城一步。
也因晋王有如此名声,所以,能为其守节的晋王妃,自然被人敬重,加之,她推行女子可也有可用之地的想法,建立起了女儿坊,除了吟诗作对之外,还会针砭时事,凤楼所赚取银两,也会抽出一半,用于救济穷人。
所以导致她在民间的声誉极好。
想到这,姜蓉心底总似被大石头压着,极不舒服,淡声道:“今日,晋王妃可在?”
林莹也在,正巧听见了,走上前来,淡声道:
“云姐姐去文音寺内上香了,姐姐情深,定是为九泉之下的晋王祈福。”
“原来是林妹妹,听说,这凤楼也有你的一份。”
林莹淡笑着,整个人较之以往,多了几分雍容大方:“凤楼一直由云姐姐打理,我不过是来帮忙的,姜姐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直接上了这三楼,可见是个有才的,刚刚穆姐姐泡了茶,来,喝一口吧。”
她这么说,姜蓉自然不好不给面子,喝了一口,果真不错,淡声问:“对了,那四楼,要如何才能上的去?”
“四楼,目前还没开放过,只是哪位姐姐有治国良策,写了什么策论才送上去。”
“原来是这样。”
姜蓉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待久了之后,那心思反而淡了,不得不说,这地方是极好的消遣之地,她是个好强的,作画抚琴之上,也颇有造诣,一番展示之后,得了夸赞,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也有更精通者指点了一番,也算是有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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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又有妻?
一边吟诗作对,一边喝茶调香,就连那美颜的方子也可一起谈论,甚至于国事也可品评,仿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如此潇洒而肆意。
而此时云歌已上了文音寺,上了一炷香之后,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才走出了主殿,白芍与绿萼守在她身旁,劝着道:“小姐,这后山的风景甚好,要不要去看看?”
“去瞧瞧也好。”
云歌淡声道,面上不染脂粉,身上也没熏香,一声白衣轻衫,头上也只着小白花,有些不染尘埃,看着却是极貌美的,又透着一股子轻尘绝艳之感。
行于后山,极目远眺之后,云雾缭绕,看着倒让人心情舒爽些。
“这风景甚好,若是在这住上一年半载也是无妨。”
白芍急了:“小姐,你怎么能住在这呢?这地方这么远,又这么偏僻,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佛门圣地,怎会出事,况且,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不必担忧。”
“阿弥陀佛,女施主由此想法是好的,这天地之胜景,便当多看看,也不负这天下之美。”
云歌闻声回头,看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和尚,有些微胖,不过还是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她朝他行了个礼:
“大师好。”
“女施主好,看女施主愁绪眉结,是否有不如意之事?”
“世间之事,不如意之十之**,也没什么稀罕的。”
云歌淡声道,神色间似乎有几分黯然,和尚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女施主在烦恼些什么,只是万事皆有定数,世间之事,佛祖早已安排,到时候一切烦恼便会化解。”
说的似是而非,云歌淡淡一笑道:“那就承佛祖吉言了,还未请教佛祖法号?”
“施主叫我智善法师便可,放心吧,佛祖知你所求,你是个有福之人,从生到死,又由死到生,因果轮回,自有定数,女施主回去之后,最好是一个时辰之后,那时怕是会有意外之惊喜。”
听着他说的话,云歌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什么叫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难道这位大师真的看出什么端倪来?
还没等她细问,这位智善大师已飘然远去,云歌默然,半响才道:“回吧。”
“小姐要不然一个时辰之后才回吧。”绿萼忍不住道
白芍也点了点头帮腔着说:“是啊,就一个时辰之后再回吧,刚刚那位大师看着像是得道高僧,还是听他的没错。”
“也好,再就一个时辰之后再回吧。”
一个时辰之后,天下起来雨来,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白芍不禁埋怨了起来:“真是,还以为是个高僧,却没想到是个骗子,下了雨,这路就更不好走了。”
云歌倒没什么想法,看着这雨也下的不大,便开口道:“走吧,雨不大,约莫两个时辰就能到家,吩咐车夫小心些。”
“可这样的话,等到了王府,不得要晚上了?”
“无妨,有侍卫跟着,就算是晚上,也不必怕。”
况且还有幽九在暗中守着,他如今的武功已经是出神入化,她自然是不怕的。
上了马车,路上有些颠簸,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越下越大,道路泥泞也不好走了,侍卫李武上前来问:“王妃,不远处有座小庙,是否要去那避雨?”
李武是王府内侍卫首领,一直忠心耿耿,她对他也较为信任。
云歌瞧着这雨势,的确甚大,便点了点头:“好。”
那小庙荒废了许久,仅有的佛像上都结着蜘蛛网,佛像是个慈眉善目的观音,云歌对着观音拜了几拜,口中念了几声,突然听到一些声响,幽九骤然现身,挡在她面前,冷声呵斥道:“是谁?赶紧滚出来!”
半响之后,那一旁才有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借着火把的光亮才看清楚,那是个女人,脸上有些黑,那双眼倒是亮,似乎有些害怕,走出来之后,不伦不类的行了礼道:“抱歉,我与我家相公在此躲雨,冒犯姑娘了。”
云歌朝她身后看了看,只看见里面躺着一人,是个男子,见着人了,竟是女子出来,可见那男人要么是孬种,要么是他受了伤或者有什么病。
“无妨,本是我们后来,打扰你了。”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
云歌见她一副羞怯的样子,便忍不住道:“你相公可是生病了?”
那位姑娘一脸忧愁的模样:“是啊,相公的腿出了些问题,听说京城的大夫医术高明,所以才带他进京来。”
“你一个女子,带着腿疾的相公来京城,的确不容易,我府内倒是有个医术极好的,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让他给你的相公看看。”
那姑娘脸上一喜,立即跪在地上,对着她磕起头来:“多谢小姐,小姐你实在太好心了。”
“不必叫我小姐,叫我夫人吧,我已经嫁人了,姑娘你怎么称呼?”
“我叫苏静,江北人士。”
“苏姑娘好。”
此时雨已渐渐小了,云歌便让侍卫将她相公搀扶出来,而当李武进去搀扶他的时候,竟皆惊呼一声:“王.....王爷!”
云歌头嗡的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却见侍卫将他给搀扶了出来,身上粗布褴褛,长发掩住了脸,他一偏头,便露出了那张脸,纵然脸上有些许脏污,可云歌一眼便认出,这人就是楚琰!
她疾步走到他面前,他正抬眼看她,可那眼神谨慎而冷漠,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云歌便顿住了脚,白芍与绿萼都惊呼了起来:“天,真的是王爷,可王爷怎会成了这样?”
苏静一看着情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忙拦在她面前,一脸警惕道:“你们说什么王爷?你们认错人了,他是我的夫君,他叫长柱。”
长柱,这名字还真是有意思,云歌心底泛起了惊天骇浪,面上却还装作十分平静的样子,她定定的看着他,仿佛眼中只有他一人。
“你自己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冷声吐出两个字来:“长柱。。”
云歌骤然笑了起来,漆黑的雨夜之中,这笑意显得有些渗人,幽九皱了皱眉头,这是她极为愤怒的表现。
“楚默,你将这人的鞋袜去掉。”
李武沉默半响之后,才伸手将他的鞋袜去掉,他左腿看着弯曲十分严重,似乎连行走都有些困难,去掉之后,云歌便细看了起来,苏静惊叫了起来;“你是个妇人,怎可看我夫君的脚!”
云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酝酿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你说,他是你的夫君?可三书礼仪过,可行过叩拜大礼?”
苏静有些哑然,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
楚琰此时开口了,声音冷淡,维护之意却十分明显:“是,她是我的妻子。”
白芍绿萼以及李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妻子.....王爷竟说这个像是乡野村妇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那王妃算什么?!
云歌神色一冷,后退了几步,拢在袖口中的手有些颤抖,面上却保持镇定,淡声道:“幽九,去通知桃夭那些人,就说王爷找到了,让他速来,还有,这个消息,不许外泄。”
“是!”
雨又下的大了起来,苏静满脸的不安,一直紧拽着楚琰的手,而楚琰,面色冷漠而防备,只有看着一旁苏静的时候,眼底才有些许的温度。
白芍与绿萼半句话也不敢说,情况实在诡异,王爷不认识王妃也就罢了,竟还有了别的妻子,这算什么?
来的六名侍卫在李武威胁之下,也自是什么也不敢说,可心下都是惊骇莫名,王爷不是死了?身子已经葬入了皇陵,可眼前这个跟王爷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
桃夭来的极快,与他同来的还有桃花,以及几个云歌并不认识的男人,皆是一身的黑衣,对着云歌行了一个礼,她细看了看,长相都还算不错,只是从不曾见过,这些人应该才是楚琰的心腹才对。
对她行了礼之后,便疾步走到楚琰面前,左右细看,半响之后,才跪了一地:“拜见王爷!”
楚琰皱着眉头,却没说什么,而一旁的苏静则惊叫了起来:“王爷?什么王爷,他叫长柱,是我的夫君,不是什么王爷,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爷,属下行风,这是天雷与碧落,黄泉,王爷难道不认识属下了吗?”
楚琰摇了摇头:“我的脑部曾受过撞击,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行风连忙道:“桃夭,快给王爷看看。”
桃夭走上前去,忙细看了起来,等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桃夭才道:“王爷的脑部有个血块,应该受到过撞击,所以,才导致他遗忘了之前的事,待我用些药,将淤血化开之后,王爷的记忆才会慢慢的恢复,至于这脚伤,也要花些功夫,原本断裂之后,没有接好,要再敲断重接才行。”
其他人面上都浮现一丝忧色,半年之后,楚琰突然出现,可情况已经这么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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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爹爹最重要
“秋苑别庄离这不算远,可以先将王爷送去那,还有,各位都是王爷最信任之人,想必大家都很清楚,若是让当今皇上知晓王爷没死,只怕,王爷的处境会极为危险。”
云歌淡声道,她说的话,倒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如今的险境,仔细一想,的确如此,明面上,王爷已下葬,甚至已被追封,可如今的新帝楚修若是得知他还活着,又怎会容他?
“还是王妃考虑的周全,属下立即将王爷送到秋苑去。”
行风恭声道,云歌点了点头,眼神幽幽的盯着他看了半响,楚琰虽不记得她,可周身的气势并未改变,依旧冷冽刺骨,苏静缩在他一旁,他一手抱着她的肩膀,维护之一意甚重。
她移过了眼,没有再看,只淡声说了一句:“走吧,回府。”
上了马车,白芍才低声道:“小姐,你现在怎么能回府呢?王爷如今这般模样,身边又多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你该守在他身边才是。”
云歌懒懒一笑,头朝着绿萼的肩膀靠着,闭上了眼,绿萼忙伸手替她按着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头疼的症状总算有了些许的缓解。
“不必了,他现在不记得我,未必想看到我,让那些人伺候着就成,况且,这暗中或许是表哥的探子,我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
她既这么说,白芍也不好劝,只是替她觉得委屈,她对王爷的深情,不只是她,就连天下人都看在眼底,得知晋王死后,她便请了贞节牌匾来,终身不嫁!
如今王爷没死,身边却又多了什么妻子,明媒正娶才算妻!这让王妃如此自处?
旁人替她不平,云歌自个情绪如今倒是平复了些,先前她笃定楚琰没死,却一直很狐疑,为何先皇死之前,那大好的时机之下,他都没出现,原来是受此厄运,不记得前尘往事,就连腿也瘸了,想当初,与蒙夭国大战,他的战神之名传遍整个金泽国,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的确让人唏嘘。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云歌嘲讽的笑了,他到底是个有福气了,纵然落魄也有佳人护着,那女子面色黝黑,不过是用什么东西遮掩了罢了,若洗净了脸,想必也是个美人。
心头的郁气略微消了些,幸好,他还活着,这京城,只怕以后,会平添波澜了吧。
回了王府,她给爹爹传了秘信过去,没过多久,秦沛山便出现在梅林的书房之中,这地方如今已成了她的专属地,地方甚大,倒是给她看出了些蹊跷,里面有密道通向外面,想必当初,他便是在密谈事情的。
秦沛山如今依旧是个闲职,楚修对他并没有委以重任,却又敬着他,事实上,秦沛山掌握先皇的护龙亲位兵的事,如今知晓的,也就那么几个。
所以,在楚修根基未稳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手中亲卫队实在太过强大,手中所掌控的机密更是数不胜数,说能一朝颠覆江山也不为过,不过,所幸秦沛山并不是有野心之人,他对先帝又忠心,故此,楚修对他忌惮,却不会轻易动他。
“云歌,急找爹爹来,所为何事?”
云歌也不多说废话,直言道:“爹爹,找到王爷了。”
秦沛山大惊:“你说什么?”
“找到王爷了 ,就在京城郊外的小庙中,不过,他似乎失忆了,一只脚也废了,目前被送至秋苑中养伤。”
短暂了惊诧之后,秦沛山十分冷静道:“若是皇上知道他没死,恐怕不会饶过他。”
云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所以封锁了消息,他身边照顾的都是他的心腹,应该不会走漏消息。”
“那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好打算的?时局才刚稳,王爷如今并不记得前事,未必有争嫡之心,等将他的病治好了,或许他还想着离开京城也未可知。”
秦沛山紧盯着她的眼,沉声道:“当初,晋王赶回京城之时,实则有了部署,先皇身边也安排了人,实则,当初若不是发生了意外,如今坐在皇上位置上的未必是楚修,那一支骁勇善战的琰军,也只有他一人可调动!”
云歌神色微冷,淡声回应:“可是他错过了最佳时机,琰军虽骁勇,可多半也已被解散,一些效忠于他的首领,要么外调,要么被杀,而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都清洗了一遍,朝堂之上也全是楚修的人,楚琰如今又是这样,他想翻身太难。”
秦沛山有些愣住了,半响之后,神色复杂,轻声问:“女儿,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冷静,可是有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没有,这些只是实情而已,爹爹如今处境微妙,女儿还是希望,爹爹不要卷入其中的好,若是可以,爹爹还是如同从前一般云游天下,岂不是快哉?想来皇上也会满意,不会那么防备着爹爹。”
她这番话,倒的确是为了他考虑,一个喜欢云游四方的人,想必楚修不会那么忌惮防备。
“在其位,谋其政,先皇的重托,我自不会辜负,如今还不是时候。”
云歌知他在顾及着他,便忍不住道:“爹爹 ,依你所看,我如今的处境,好还是不好?”
秦沛山眼色怜惜的看着她:“你一个人冷冷清清,为王爷守节,膝下没个一男半女,怎会好?”
听他这么说,云歌却笑了起来:“其实,我自个觉得甚好,若是无趣了,去女儿坊打发些时日,若是嫌京城呆的腻味了,便去看看风景,左右无拘无束,日子自在,也没人管束着。”
“若你真这么想,又为何在晋王死讯传来之后,便立即表明要为王爷守节?”
云歌唇角弯了弯,淡声道:“爹爹应知表哥对我的心思,若不是如此,只怕我此时已入了那不见天日的宫内,不得自由了。”
秦沛山大惊:“皇上对你....他竟.....”
“爹爹不必多想,女儿应付的了他,只是想跟爹爹表明,不要因为王爷,而让自己卷入其中,对女儿而言,爹爹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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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思
她的话,让秦沛山忍不住红了眼,为父母者,为子女计深远,她太过聪慧,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所以才会对他说一番话,怕将他牵扯其中,当初若非晋王出了意外,为了云歌,只怕,他纵然背弃先皇的意愿,也会出手相助于晋王。
他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好,爹爹应你。”
云歌这才安下了心来,送走了爹爹,才从梅林出来,雪景雪绒雪柔雪温皆迎了上来,这四位丫鬟原本是楚琰身边的大丫鬟,出了事之后,云歌打算将她们放出府外嫁,并会给予嫁妆,这四人却铁了心非要守在王府中,说要为王爷守住王府。
原本对这四人,她没什么好感,这下,反而有些敬佩了,便将她们提拔为管事,明嬷嬷如今已不再管事,她一手揽了管家之权,各管事也都换了些人上去,她现在习惯性的掌控一切,这样会让她安心。
四人对她行礼,云歌点了点头,淡声道:“吩咐人将梅林里外打扫一遍。”
“是,王妃。”
“雪景,你快要出嫁了,我已为你准备了一套嫁妆,华汉一直对王府忠心耿耿,你嫁了他,他不会亏待于你。”
雪景显得羞涩了起来,对她感激似的道:“多谢王妃,王妃对奴婢的恩情,奴婢铭记在心。”
“不必,你们几个都是以前在王爷跟前伺候的,我不会亏待你们,其他三个也是,若是谁有心上人,告诉我一声,本王妃也可帮你们相看, 也自会替你们做主。”
雪绒雪柔雪温连声称是,她对下人的确是宽厚了,对她们这些曾伺候过王爷的更是,由此可见对王爷情深了。
“姐姐怎有兴致出来?”
秦云珠缓步走了过来,身上穿的衣裳,色调略鲜艳了些,她到底年轻,自然好打扮了一些。
“出来走走,你怎么也过来了?”
“妹妹刚做了些糕点,想着姐姐应会喜欢吃,所以,便亲自送来,可又听说姐姐来了梅林,便过来了,姐姐来这,是又想王爷了吧。”
云歌不置可否,没摇头也没点头,在旁人看来,她喜欢待在梅林,怕也是因为王爷的缘故,而实则,这梅林中孤本甚多,正是打发时日的好去处。
“回院中吧。”
秦云珠笑着来搀扶她,样子亲昵,她如今要依仗她,在王府的日子才能好过些,所以,便总上赶着来巴结,所幸秦云歌也不是个十分记仇的,吃穿用度上,多半不会苛刻,比在侯府自然是好过多了,深闺寂寞,不过尚有女儿坊那个好去处,平日里,也可到府外走动,这日子不好也不算坏,就这么过下去了。
只是,到底还是寂寞的。
过了三日,秋苑那边传来了消息,楚琰的腿要根治,须得将腿弄断重长,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她这个王妃需要过去一趟。
关于王爷归来的事,白芍与绿萼自然是守口如瓶,谁也不会泄露半句,被云歌调教的久了,这两人都能独当一面,整个王府,谁不知道白芍与绿萼这两个姑娘?
雪景雪绒几个有什么事禀告,也必须先经过这两位的。
不过,云歌这次去秋苑,谁也没带,幽九悄悄带她去见的。
秋苑地处偏僻,旁的人根本找不到,后山上那一大片的桃花林,前山的竹林葱葱郁郁,云歌去的时候,阳光正好,她在竹林间走了,心境平和,几次深呼吸之后,才走了进去。
屋内,行风碧落与桃夭都在,见她进来,便对她行了个礼,楚琰侧躺在软榻上,苏静在一旁伺候着,她脸上的掩饰已除去了,果然是个美人,只是看她的眼神透着些许的戒备。
她看了楚琰一眼,眼底依旧一片冰冷,云歌便立即移开了眼去,她讨厌那种陌生与冰冷,所以,索性不看。
“王妃,王爷的腿,若要根治,骨头需要再打断重新接起来,敷上药膏,约摸个把月,或许就能好了。”
苏静惊叫了起来:“你说的是或许,又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说明还是有意外的,这怎么能行?相公......我不能看到有任何意外出现。”
她说这话的时候,云歌便静静的看着她,不同于初次相见时的羞怯,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尖锐了不少,也是,一个能让楚琰称为妻子的女子,哪里会那么简单?
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没了脑子。
云歌淡声问:“王爷以为如何?”
“治,就算只有三成的机会,我也愿意一试。”
“好,那就依王爷所言,桃夭,你只管治便是了。”
桃夭点了点头,这半年,他对云歌倒改观不少,毕竟一个能为王爷守节的王妃,能差到哪里去?整个王府也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对他也算优待,甚至还出钱开了个药庐,他心底多少是有几分感激的。
要医治,其他无关的人便要出来,外面风光甚好,云歌缓步行至于绿竹之间,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极白,肌肤细腻,眉目精致,苏静看着她的时候,也忍不住看呆了,这个王妃真美,尤其是周身的气质脱俗,却让人生不出恶感来,心底也是好的,只是....也不知是真好,还是假好。
“王妃,长柱他真的是王爷吗?”
“是。”
“那为什么将他接到别苑来,而不是王府?”
云歌微眯着眼浅笑着看她:“苏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必看出了端倪来,在世人看来,王爷已经死了。”
“可长柱.....不,是王爷没死,若是世人知道了,应该会十分高兴才是,我听说,晋王是个英雄人物,皇上还追封了他呢。”
云歌微扬起了头,淡声道:“你错了,皇上.....想让他死。”
苏静骤然一惊,惊呼出声,甚至连站都有些的站不稳了:“皇上....你真的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
“因为你是王妃,而我.....相公,你说这样的话,是为了吓我,让我离开相公。”
云歌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样子十分好看,仿佛桃花盛开,清冷之中犹带着些许的媚意。
“我是晋王妃,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是谁,也越不过去你,王府中还有几位侍妾,难道,我还怕你抢了我的位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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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王妃,客气了
苏静有些羞涩低下了头,心底多少有些不堪了起来,古代的三妻四妾真是麻烦,她救下楚琰的时候,便知他身份不普通,长着那么一张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普通?
可他又失忆了,连腿都断了,这半年来,两人相依为命,朝夕相处之间,她自然爱上了他,为了方便,明面上,两人便以夫妻相称,这样也会少了些麻烦。
她现世是个明星,却不料一朝穿越,还是身穿,一来,便碰到了记忆尽失的楚琰,如今得知他是王爷,也不枉费两人这一路受苦,在封建的古代,王爷的身份贵重,日子自然好过,却不料,竟是个落魄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抱歉,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关心则乱,王妃不会怪罪我吧?”
“不会,我该感谢你照顾他。”
她这话说的颇有几分真心,人活着总比死了好,他还活着,这已经是万幸了。
苏静盯着她看,不清楚她的话有几分真又几分假,这位王妃,心还真是大,就连她称王爷为相公,也不见她生气,这位心机倒是极深了。
过了个把时辰,楚琰的伤已重新接骨,云歌走了进去,苏静想要跟进去,却被行风碧落几人拦着。
楚琰依旧躺在软榻之上,云歌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上站住了,面上并无任何波澜,她轻声道:“王爷,可感觉好些了?”
“还好。”
“那就好。”
之后,便无话了,云歌为了掩饰尴尬,便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想必你应是渴了,喝些茶吧。”
他将茶杯接了过去,喝了一口,便搁在了一旁,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道:“你是我的王妃?”
“是。”
“你叫什么?”
“秦云歌。”
“我是晋王楚琰?你为何如此笃定?”
云歌嘴角微勾了勾,纵然失了记忆,说话行事的方式还是一样的。
“面容是一模一样的,脚掌上红痣的位置也是一样的。”
楚琰皱起了眉头,手抚了抚微疼的头,半天才说话:“我已有了妻子。”
“你说的是苏姑娘吧。”
“是。”
云歌浅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她说:“想必行风也跟你禀告了不少事,且不管其他,王爷此时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以后再做打算。”
她转过身便走了,楚琰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十天之后,她才过来,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对于苏静与他之间的亲密,也没表现出任何反感与在意,这次滞留的时间长些,话依旧很少。
两人依旧在一室之内,楚琰对于本身的情况知晓甚多,冷声道:“行风碧落几人,都劝我隐藏身份,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王妃以为如何?”
“他们是你的心腹,所作的打算自然都是为了你好。”
“是吗,那王妃呢,是否也是全心为我?”
云歌面色一僵,并未说话,楚琰又道:“听说我‘死’之后,你便自取请了贞节牌匾,并声称一辈子不嫁,世人皆言,王妃对本王情深意重。”
“我既嫁给了王爷,自然是与王爷共荣辱,这是妾身的本分。”
“那为何,王妃见到本王,却半点也不亲昵?反而如此疏离陌生呢?”
云歌略嘲讽似道:“王爷难道不也是如此?王爷对我半点也不记的,我于王爷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只是担着王妃的名声而已,既如此,我又何必自找没趣?苏姑娘人很好,又一直照料着王爷,由她来伺候你,自是再好不过了。”
楚琰眼底有暗芒划过,突然伸手抓住了她朝怀里一带,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云歌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他,凤眼中似一汪清水,泛起了些许涟漪。
“听说,我曾专宠于你?”
云歌嘴皮子动了动并未说话,楚琰的眼色落在了她的唇间,微俯了身,云歌却突然推开了他,冷声道:“王爷先歇着吧,妾身先走了。”
门外传来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苏静就站在外面,脸色煞白,云歌走了出来,朝她看了一眼,便直接走了。
苏静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刺了,生疼的很,推了门进去了,楚琰面色冰冷,她看着,有几分害怕。
“何事?”
“长....长柱哥,药撒了,我再去熬另一碗。”
“不必了,你过来。”
苏静闻言慢慢走了过去,面色白皙,长相甚柔美,她有些不安的说:“长柱哥,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我只是害怕而已。”
“你怕什么?”
苏静眼眶红了,含着泪道:“你成了王爷,我怕你不要我了,长柱哥,这半年来,我们相依为命,你....你是知道我心意的,静儿从心底早就将你当做了我的相公了。”
楚琰看着她,神色微缓:“之前以夫妻相称,也只是权宜之计,我并非故意如此,你并未嫁我,你也知道,我这王爷见不得光,一旦现身,便会惹来杀身之祸,你这时候跟着我,是拖累了你。”
苏静慌忙道:“我不在乎这些,真的,只要能让我跟你在一起就行,长柱哥,你现在是不是想赶我走?难道是王妃不想我跟在你身边吗?那我去求王妃。”
楚琰叫住了她:“不是,就当我刚刚的话没说,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苏静颇有些委屈的走了出去,神色顿时冷凝了下来,撇了撇嘴,在娱乐劝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哪里不知道,权势才是立身于世最好的资本,她虽然被人称花瓶,可是有金主捧着,女主角随她演,广告资源更是多不胜数,好不容易抱着个大腿,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了?
那个王妃,果然是有两把刷子,才跟王爷说几句话,就能让他将她赶走,可她苏静看上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
穿越的小说,她也看了不少,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于危难之中救了他,半年多的感情不是白培养,他现在又失忆,想必对那个王妃也没什么感情,这便是她的机会!
好歹也是穿越女,看她在古代,如何混的风生水起!只要她让楚琰爱上她,荣华富贵,不是随便的事?
云歌不是个伤秋感月之人,重活一世的人,自然会明白,再没有什么,比岁月时光更珍贵的了,她对楚琰有情,只是他的出现,的确是个危险,而为了掩饰,她必须装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依旧进宫,拜见了如今已荣升为圣母皇太后的姨母,对她却分外怜惜,一直想劝着她改嫁,不过,她已自请了贞节牌坊,自然也不好再劝了。
她向来是个识相的人,故此,对如今的太后也是十分亲昵,隔几日便会进宫陪她,宫内的后妃对她倒是毕恭毕敬的,毕竟像她这般得太后宠爱的女子,有的是人巴结。
入宫之时,倒碰见了九公主,她的婚事还未曾定下,公主不愁嫁,可嫁谁却是个问题,尤其是她的兄长因造反而死,母妃也被赐了白绫,她没涉及其中,身份倒显得尴尬了,只是,新皇对她却十分优待,只是驸马这事却依旧空悬着。
“晋王妃。”
她淡声叫了一句,云歌顿住了脚,朝她行了个礼:
“见过九公主。。”
“晋王妃不必多礼,不知可否赏脸,与我到御花园走走?”
“荣幸之至。”
宫女在几步之遥跟着,两人走在前头,行至一片树林下,她沉声道:“晋王妃,本宫平生没什么反敬佩的人,不过,如今你算一个。”
“九公主谬赞了。”
“你不必自谦,女儿坊是你创立的,对我们这些贵女来说,是个福音,本宫更佩服你,竟对三皇兄如此情深,对此,皇兄想必十分窝火呢。”
云歌神色微变,只淡声道:“九公主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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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顺从?做梦!
“在我面前就不要隐瞒了,晋王妃,你倒是个有福气的,皇兄如今后位空虚,谁劝他立后,他都不听,后宫三千,也只见他对那个孤女出身的盈妃稍微好些,可世人都瞧的出来,那盈妃与你有四五分的相似,晋王妃每次进宫觐见太后,十有**,会撞见皇兄,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云歌冷笑一声道:“九公主到底有何意图,不如明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晋王妃是个聪明人,应该选择一个聪明的活法,难不成王妃真打算就这么孤身一人了此残生?”
“九公主说笑了,本王妃这般有何不好?不愁吃穿,不理俗事,女儿坊又有那么多的姐妹陪着,也不孤单,太后还等着我呢,就先失陪了,公主请自便。”
待她走远了,九公主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到底也不是个蠢人,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人无完人,她就不信这女人没有软肋!
她是楚修的软肋,只有控制住了她,才能对付楚修,她的皇兄她母妃的大仇才能报!当初宫变,就是他一剑才将她的皇兄杀死,她忍辱偷生,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他!
落霞宫依旧,太后不愿搬离,便依旧在这边住着,云歌进殿之时,便看见一屋子后妃美人在那站着,太后脸上似有倦意,见她来,面色才微缓,忙道:
“好了,这安也请了,都回了吧。”
“太后,众姐妹来给太后请安,也是一片孝心,再者,皇上已一月有余都未踏足后宫了,还请太后规劝些。”
说话的是盈妃,这位曾经的孤女此时盛装打扮,倒多了几分雍容与华贵来,她在众宫妃中还算受宠些的,所以,也有底气说这番话,只是抬头看她的时候,眼底却划过一丝暗芒,叫人心惊。
云歌便只当没看见,太后懒得搭腔:“皇上那儿,哀家还会说几声的,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见她已经很不耐烦了,便都退下了,太后招了招手道:“云歌,来,凑近些,还好你来了,不然哀家这脑袋还不知道怎么也怎么疼呢。”
“姨母是太后,自然要操劳些,云歌倒学了个按摩头的手法,姨母可要试试?”
太后颇感兴趣的道:“要,上次,你给的美颜与养发的方子,哀家用了,效果的确不错,云歌,你果然是个有心的。”
“其实这些方子,也不是我捣鼓出来的,是一位叫江氏的夫人,只是,她家道中落,急着用钱,我便买下了这方子,如今坊内的姐妹们也都用过,效用是极好。”
太后忍不住戳她:“这么好的方子,你就这么给出去了?真傻,这种东西千金难求呢。”
云歌笑了起来:“姨母,我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方子可以给,不过,大多是用方子交换方子的法子,比如这按摩的技巧,如何保持肌肤水嫩,或是如何泡一本绝顶好茶,坊内的姐妹都是要面子的,拿出来的东西也不能太差,不是?”
“原来是这样,你这个鬼机灵。”
这边说着,云歌已帮她按摩起头部来,她平日也头头疼的毛病,所以感同身受,就更用心了些。
“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就做这么傻的事?”
她说的还是她自请贞节牌坊的事,为这事,一进宫来,就得念叨一回,云歌也不恼,她知道她是为了她好。
“姨母,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好,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等你百年之后,连个上香的都没有,这得多凄凉,你爹爹也不知道劝着些,你才多大?就以你的才貌,整个京城,想娶你的人多着呢,你倒好,断了自己的生路。”
金泽国民风开放,和离不是稀罕事,寡妇也并不愁嫁,看的是女子的才行品德,云歌的事迹,传遍整个京城,不管是名人雅士,还是王公贵族都赞其德行,若不是,她自请了贞节牌坊,想再嫁自是不难。
“姨母,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这刚调了一抹香,安心定神又好闻,你不是失眠吗?闻着这香,就容易安寝了。”
太后忙叫人给点上了,又恨铁不成钢似的戳了戳她的脑袋,不禁感叹:“当初,若是早叫修儿娶了你就好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而此时,一道清朗之声传来:“现在娶也是一样。”
却是穿着龙袍的楚修走了进来,丰神俊朗,云歌朝他行了个礼,太后脸上划过一丝了然,嘴上却责怪道:“都是当了皇上的人了,怎么净乱说胡乱呢?”
楚修对太后行了礼,眼神炙热的盯着云歌看,她的神色却是十分平静,也不见半点波澜。
“表妹有心,又来看母后。”
云歌淡声道:“皇上也有心,姨母,方子我留下了,女儿坊那边我还有事,就先出宫了,赶明儿,我再来看你。”
“怎么不多留着些时日?留一夜也是好的嘛。”她在宫内待久了,就想跟人说说话,却懒得听那些后妃巴结,倒是喜欢跟云歌说话。
“以后有的是机会,小六还在王府中等着我回去呢。”
太后见她如此,也不好再拦着,云歌还没走出落霞宫,却被楚修拽住了,云歌大惊,看了看四周,惊声道:“皇上,你这是干什么?让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朕如今是皇上,纵然是有人看到了,那又如何,谁敢指手画脚,敢说朕半句!”
“旁人自是不敢说皇上,却会戳着我脊梁骨骂,到时候不仅我要被浸猪笼,只怕也会有辱皇上圣德之名!”
楚修定眼看她,嘴角微勾着,讽刺似的道:“这才是你自请贞节牌匾的缘故吧,你怕我逼你进宫,才想出这招来,表妹,纵然如此,你以为朕就没法子了?”
云歌并不惧怕看着他道:“您是一国之君,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只是,我这人向来不识好歹,皇上还是不要逼迫的好。”
气势甚强,半点不落下风,这半年来,楚修对她步步紧逼,如今更是不掩饰了,云歌表面上抵挡住了,可心底多少有些打鼓,正如他所言,他是九五之尊,他若真要做什么,云歌没有任何反手之力。
楚修突然笑出了声:“表妹,如今朕权倾天下,可唯独对你无计可施,你的心底当真没我?”
“你是皇上,我是晋王妃,盼皇上牢记这点才是。”
楚修苦涩的自嘲道:“朕竟连一个死人都争不过。”
他放开了手,云歌忙转身疾走,出了宫殿的门,才缓过了神来,白芍与绿萼在殿门外,有侍卫拦着,一见云歌出来才轻缓了口气,忙关切的问道:“王妃,你....”
“我无事,走吧。”
一行三人,上了马车,白芍才敢问出声:“小姐,皇上如今对你越发.....可得想个完全之策才好。”
一旁的绿萼皱着眉头道:“他是皇上,小姐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可又不能不进宫来,上次小姐隔了一月未进宫,皇上便让人将六皇子带入了宫,软禁在冷宫之中,用以威胁小姐。”
白芍急了:“小姐该如何是好,奴婢瞧着皇上的样子怪吓人的,这可怎么办?“
“怕是皇上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虽有贞节牌匾挡着,可哪里能挡一世?若皇上真要强来,小姐也无计可施了。”
绿萼说话直接,不懂的什么叫委婉,可句句倒是十分在理的,云歌淡笑着说:“你们也不必为我这么担忧,只是一时困境而已,况且.....王爷不是回来了吗?”
两侍女对视了一眼,白芍幽声道:“小姐,王爷是回来了,可是.....见不得光啊,失了忆,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妻子’,小姐,奴婢只是替你委屈。”
原来,就算是白芍绿萼也看出了她如今的困境,她轻拍了拍两人的手,淡声道:“好了,哪有什么委不委屈的,这半年,我都撑过了,现下更好了些,你们还担心什么?”
她都这么说了,白芍与绿萼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又半月之后,云歌便借着上寺庙进香的由头便又去了秋苑,楚琰的脚已好了许多,至少不必再卧床了,她到了时候,苏静正搀扶着他,一点一点的走动,从远处看,两人果真像是一对璧人。
这次跟来的是白芍,她忍不住低声道:“小姐,你才是王爷的正妃,怎能让那来路不明的女人一直在王爷身边呢?王爷又失忆了,您还是要多多跟他相处才好,要不然,王爷若是移情了,或是一直记不起来来,那该如何是好?”
她说的,也正是云歌担心的问题,只是.....纵然担心,那又如何,这半年的空缺是补不上了,而楚琰.....如今已太过陌生了。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白芍自知话说的多了,便连忙闭嘴。。
苏静注意到了云歌,并未松开,反而挽的更紧了,虽说这位王妃是正妻,可她才是陪伴楚琰半年的人,患难见真情,在他心底的地位,也得争上了一争,这样才有她的容身之地。
“看来,王爷的腿好些了,桃夭的医术果真不错。”
她淡声道,楚琰这才抬眼看她,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头上还带着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眉目间略显清冷,眸色幽暗,里面似乎藏了太多的东西,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苏静有些急了,他竟多看了她几眼,要知道虽然认识半年,可她清楚他骨子里是个十分清贵的人,对人不辞以颜色,开始对她也是保持着距离,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还是后来,她死缠烂打,又经历了种种,两人才逐渐熟悉亲密了起来。。
“王妃也是准时的,十日才来一次。”
这话听着,倒像是有些怪她来的少了,云歌心一动,面上却装作平静,淡声道:“王爷藏身之处不能暴露,所以,我只能少来,况且,有苏小姐伺候着王爷,我也比较放心。”
楚琰冷哼了一声,由苏静搀扶着进了屋内,云歌缓步跟在后面,也慢慢进了屋,他挥手让苏静出去,苏静愣住了,心底多少有些失落,想她好歹也是现代人,怎么能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呢?可在他的强势之下,她只能顺从了。
她退了出去,却将门开着,在离的不远的地方站着,想偷偷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楚琰浅声道:“给我倒杯水。”
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云歌愣了下,片刻之后,便回过神来,倒了一杯清茶递到他的手中,手指触碰之下,只觉得他的手冷的惊人,以前他的身子向来都是暖的,或是因为体虚,所以这手才这般冷吧。
“桃夭说,你落了水,又受了重伤,伤了肝脏脾胃,体也虚了。”
楚琰喝了一口,意味不明的恩了一声,云歌又道:“你身边原本有个影卫叫暗影,那具找到的尸体应该是他吧,毕竟他的身形与你相似,脸被浸泡之后已经毁的看不清了。”
“或许吧,本王不记得了。”
云歌看他淡漠的神色,觉得有些伤感,暗影武功很好,对他也忠心,为他死了,可他半点也不记得,桃夭说他记忆不是不能恢复,只是需要时间,可谁知,到底需要多久?
“行风说,整个天下的人都当本王已经死了,而当今的天子,若是知道本王活着,定会杀我,而你已自领了贞节牌坊,要为本王守寡一辈子?”
云歌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唇角道:“我是王爷的正妻,理应如此,不过,王爷如今处境的确危险,当初皇上便有杀你之心,甚至不惜用那几十万的士兵为你陪葬.......”
她说起了那场战争,不管如何,得先让他了解如今的处境,也顺便将其利弊分析给他听,这一说便是半个时辰。
楚琰神色微变,有些事,行风也对他禀告过,不过如今由她说来,似乎更详尽些,而且云歌也大概将平日他的行事风格也说了一遍,算是加深他对自己的了解。
在云歌看来,他只是失了以前的记忆,可行事说话的风格半分没差。
“王爷是个心怀天下,素有大德者,若非这次大变,想必如今这天下之主还指不定是谁,不过,天下已定,时机已过,王爷此时处于劣势,怕是要暂避锋芒才行。”
听她说这一番,楚琰便知她是值得信任,并与他十分亲密之人,否则这等大不韪的话,也不会如此轻易说出口。
他伸手拉她在一旁坐下,神色微缓,轻声道:“王妃这些日子受苦了。”
云歌心底微颤,心骤然软了下来,看他的眼神暖了些,不似之前那般故意避着。
“比不上王爷,初见王爷之时,便可知王爷受了不少苦,当初尸体送回来的时候,我便知不是王爷,可暗中派了人去沿着河流去寻,却怎么也找不到,王爷这半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楚琰便将这半年来的经历告诉了她,说来其实他挺不走运,醒来的时候,便断了腿,人又昏昏沉沉,恰好遇到了苏静,她救了他之后,便在一农户人家住了个把月。
苏静自是不愿一直在农户人家住着,想去城镇京城,楚琰也想找回记忆,便一起上了路,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事,几次遇险,可也总算是撑过来了。
“这么说来,你与苏姑娘真是假装夫妻?”
云歌问,听了这个消息,她心底多少是有些开心,还好,他总算没辜负了她。
“苏静对我有恩,我不能亏待了她。”
云歌眸色一变,淡声道:“她既是王爷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怎么报答都不过分,倘若王爷想纳她为妾,也再好不过了。”
楚琰摇了摇头道:“我已沦落至此,还要什么侍妾?你也不必再称我为王爷,叫我楚琰便是。”
“王爷.....”
“叫我楚琰。”
“是,楚琰,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楚琰自嘲的笑了笑:“一个不能见光的人,能有什么打算?”
云歌沉默半响,忍不住道:“王爷在朝廷之中暗中原本也有势力,不过,重要职位上,楚修全换上了自己人,皇宫内,大部分的人也换了,之前王爷暗中培植的人多半也没什么好下场,琰军也已被打散,几个将领不是被贬,就是已经死了。”
楚琰多看了她几眼,是个明事理,分的清缓急黑白的人,又听的她说:“只怕如今摆在王爷身边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隐忍蛰伏,等待时机,二是,隐姓埋名,王爷原本积累的财富不少,足够王爷几辈子的花销。”
“王妃是个贴心的,就连退路都帮我想好了,那么你呢,难不成守着晋王妃的名头,一辈子守寡?”
云歌微愣,没料到他会问她,便解释道:“夫妻本是一体,王爷如何,我便如何,若是王爷归隐,我自要寻个法子,来个金蝉脱壳,随王爷而去,当然,若是王爷不愿,只要旁的美人陪着,妾身也自会成全王爷。”
“说的倒是好听,王妃.....真是如此甘心为了我?”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凑的更近了些,云歌瞪大了眼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说这话。
“听说当今皇上对王妃觊觎,就连后位也空置着,是否有此事?”
“怎么,王爷这是在怀疑我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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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一百七十六章 心计
楚琰眸色幽身,更凑近了一些,薄唇擦过她的脸,并咬上了她的耳垂,轻语道:“不,王妃如此貌美可人,少不得有些好色之徒觊觎。”
云歌脸色一红,想要避开,却哪里避的了,他死死的按着她说:“王妃不是对我情深吗?怎么连这点亲昵也不行?”
“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那就慢慢习惯,我相信,对王妃的身子,曾经的我应是足够了解。”
这话说的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云歌耳根子都红透了,门外传来声响,苏静脸色苍白的站在那,手中还端着药,云歌连忙推来了他,站起了身。
苏静尴尬的走了进来,轻声道:“长柱哥,该喝药了。”
她如今依旧故意叫着这个名字,用以表示两人的亲密,提醒着他那段两人相互扶持照顾的时光,也表明,她对他来说是十分特殊的。
楚琰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嘴角有药汁,苏静忙拿着帕子帮他擦拭,他则偏过了头去,似是不喜她这种程度的亲密。
苏静身子一僵,他有洁癖,平常照顾他的时候,肢体上的接触,也会避免,只是偶尔才会允许她搀扶着,原本孤男寡女在一起半年,可连手都没拉过,更别说其他肢体接触了,在她认为,古人都是十分腼腆的,都一起共患难了,她长的又不差,楚琰不可能不喜欢她,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他亲了这个女人,甚至还对她百般调戏,看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不是失忆了吗?就算以前再喜欢,也该没了感觉!
她定了定心神,笑着对云歌道:“王妃,稍后我会炒几个小菜,王妃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来吃饭?”
“王府还有事.....”云歌下意识就要推辞,主要是苏静那女主人似的口吻让她有些不舒服。
“王妃就这么急着走?”楚琰出声道,神色微冷,云歌便只好应承下了,又听苏静柔声问:“长柱哥,今个想吃些什么?吃些清淡的的可好,鱼香肉丝,拔丝土豆,还有麻婆豆腐如何?”
她擅长下厨,这门技艺,就算是口味刁钻的楚琰也称赞过一番,到时候,定让这个王妃知道她的本事,而自惭形秽。
云歌留了下来,又与楚琰说了一会话,她属于情绪不怎么外露之人,楚琰则一直暗中观察着她,对于这个王妃,开始多少是抗拒的,对于曾经的一切,他极想找回记忆,却又会抗拒。
那些心腹一直在他面前说她对他多深情,多温柔体贴,可从她每隔十日才看他的次数来看,也未必见得多深情,与他说话相处之时,神色也并不多热切。
可与她说话,言辞之中,倒是句句为他打算,他处境并不算好,自个多少也有些心慌,可与她说了一席话之后,便心安了起来,她身上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饭菜上了,菜色品相都是上好的,云歌夹了几筷子,点了点头称赞:“苏姑娘的厨艺甚好。”
苏静心下得意,面上则显得谦虚起来:“哪里,想必王妃厨艺应也不差。”
白芍在一旁搭腔道:“下厨一般都是下人做的事,我们王妃娇生惯养的,自是不需要会。”
这话的意思,是说她做的事是下人的才做的,苏静在现代好歹也是个明星,怎能受这种刺激?顿时脸色冷了下来:“到底是我轻贱,比不上王妃,王妃若是嫌弃,也不必吃了。”
云歌瞪了白芍一眼,提醒她注意分寸,对苏静温声道:“苏姑娘莫怪,是我管教不严,苏姑娘心灵手巧,若非你照料着,王爷的伤势也未必恢复的这般好。”
她的确是个会说话的,可苏静心底依旧有气,略显委屈道:“若是王妃不喜我在王爷身边直说便是,何苦让身边的侍女取笑我。”
听这话的意思,倒是说云歌指使白芍这么说了,云歌脸上的神色冷淡了下来,搁下了筷子,站起了身来,淡声道:“苏姑娘多心了,王府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王爷。”
她一走,苏静反而显得被动,连忙解释:“长柱哥,我....我只是有些气不过,不是故意要赶走王妃的。。”
“我知道。”
苏静心底一喜,他总归还是相信她的,可楚琰随即又说了一句话:
“以后,不要叫我长柱了,叫我楚琰,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他起了身,苏静想要搀扶他,他却摆了摆手,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她心底觉得苦涩极了,那女人果然有心机,明明是她侍女无理,这样却反而显得她不讲理的似的,古代的女人,果然都是宅斗的高手!
马车上,云歌脸色冷淡的对白芍道:“以后切莫再胡乱说话。”
“可是奴婢替小姐委屈,小姐对王爷如此情深,却突然多出一个什么苏姑娘对王爷嘘寒问暖,还自称是王爷的妻子,就凭她也配?小姐,你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有她什么事,纵然王爷收了她,也顶多是个妾,可她却一副女主人姿态,反倒显得小姐是个外人,她的意图谁看不出来啊,奴婢才说这么一句话,她就怪到小姐身上来,好像是小姐故意针对她似的,王爷也不帮你说一声,还纵然她,这种女人留在王爷身边就是个祸害。”
这么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倒是将云歌给逗笑了,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好了,你倒显得比我更气,有什么好气的,王府中可还有几个侍妾呢,再说了,她救过王爷,又共患难过,王爷待他不一般也是理所当然,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越冲动的人,越容易将自己置于被动之地,下次我带绿萼来算了,她可比你稳重多了。”
白芍眼眶一红,略显委屈了起来:“我就知道小姐喜欢绿萼多过喜欢我。”
云歌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谁说的?你跟着我身边最久,什么好的都紧着你用,你还委屈上了?”
“可是你倚重绿萼,好些事都交代她去做,小姐是不是嫌弃白芍太笨了?”
这还吃起醋来了,云歌刮了刮她的鼻子,神色和煦道:“怎么会,你这张刁嘴,可没人比得上你,小姐我还舍不得你呢,只是你这性子多少还是要改些,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你这么一 说,没理的人便是你了,她好歹也是王爷身边伺候的,你这么说,不就是给了她借口吗?”
“哼,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样子,缠着王爷跟什么似的,小姐你倒成了客人,小姐,你怎么不多呆一会?要不然也在这住上几日?”
云歌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待久了,王爷的行踪就暴露了。”
“小姐,奴婢替你心疼,你这么为王爷着想,他却.....”
云歌没说话,心底却有那么点不以为然,哪里全是为了他,多半也是为了她自己,对于目前的状态,她其实觉得挺好,潇洒自在,除了不能四下云游之外,什么都有了。
如今楚琰回来,她的心反而不安定了,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尤其他连以往的记忆都没有了,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从前,明明是一个人,可总找不到那原本的宠溺与爱意,她自个都迷糊了,到底他回来是好,还是坏?
且不管好坏,楚琰的腿伤倒是一点点的好了起来,桃夭医术高明,才两个月,便叫他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记忆半点没恢复,苏静在庄苑呆的腻味了,便去了京城,楚琰让黄泉跟着她,也好保护她的安全,苏静想着秦云歌要明日才来,便安心的走了。
这些时日,只要秦云歌来,她便在守在一旁,不给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楚琰没说什么,秦云歌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大多呆上一个时辰便走。
苏静见两人之间气氛其实有些冷凝,连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总算放下心来,还以为两人感情有多亲厚,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穿越小说流行,她也看过几本,说到底,她才是王爷心中的真爱才对,至于这位王妃,以后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若是她安分些还好,若不是.....想她也是看过伪少女腹黑成功计的人,那些个阴谋手段,娱乐圈也不是没有,只要楚琰向着她,还管她什么王妃不王妃?
京城果真好玩,古香古色的建筑,还有随处可见的叫卖声,繁闹似锦,她一股脑买了好多东西,都叫黄泉拿着,也给楚琰带了些,路过一名叫凤楼的地方,她停住了脚,指着这处问:“黄泉哥哥,这是什么地方?”
黄泉看着.....的确有些老,实则人家只是沉默寡言,是组织中最小的那个,才二十而已。
他连声调都不带一点颤抖道:“凤楼,世人称之为女儿坊,整个京城贵女最喜欢来的地方,不管是最好看的首饰胭脂还是水粉,这里都是独一份的,共分为四楼,能入三楼者,都会受到世人的追捧,享受美誉。”
“女儿坊?那我倒要去看看了。”
她嗤之以鼻抬脚而入,在她认为,这种地不是是被宣传包装起来的,她怎么说也是现代人,虽然因为当明星的缘故,大学没上,可是唐诗宋词三百首也是会背的,孙子三十六计也是知道的,什么女儿坊,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就这第一层考题她就过不了,谁知道竟是对对子!她哪里会对!过不了第一层,后面根本就进不了,苏静气哼哼想要将那里面所谓独一份的首饰胭脂水粉买了,可哪里的迎客的小姑娘却说,只有上了二层楼的姑娘夫人才有这资格,而且,黄泉甚至连门都入不了。
苏静气哼哼的出来了,恼怒道:“什么地方,这么瞧不起人,回去了跟王爷说,让他将整个凤楼买下来,看里面的人还怎么张狂。”
楚琰到底是王爷,这点钱还是有的,黄泉看着她,眼底浮现少许嘲讽,淡声道:“这凤楼是王妃开的。”
苏静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那女人开的?听着黄泉将这女儿坊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可见对其的敬重,她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这地方看着也不稀奇,王妃怎么会自降身份开店呢?”
商人,在古代不是低等的吗?她这么说也没错,黄泉依旧板着一张脸开口:“皇亲国戚名下都有铺子田地,况且,这凤楼如今被称之为京城最风雅之地,男子不可入,极负盛名。”
听这么说,苏静心底觉得更憋闷了,索性就囔着要回去。
回到了秋苑,却听见秦云歌来了,苏静吓了一跳,忙朝里面冲,却见两人正在屋内下棋,才刚入冬,这天也不算太冷,云歌倒像是十分怕冷似的,身披着一件长裘,衬的那张脸精致之极。
神色冷艳,嘴唇不抹而红,就连那持着棋子的手,也显得是修长莹白,她微颦着眉,似在认真思考,楚琰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她,从他的眼神中,透露了些许复杂的情绪,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云歌想了半响,终于落子,楚琰挑了挑眉道:“下这,你就输了。”
她到底没下,又想了一会,便直接落子了,淡声道:“输就输了,这也无妨。”
楚琰摇了摇头:“在这方面,你果真没什么天赋。”
“术业有专攻而已,下了这么久,你的身子怕是也受了,天冷了,要不要喝茶?我带了紫山云雾。”
“好。”
此时云歌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苏静,向她打了个招呼:“苏姑娘来了,刚好,等会便有好茶可以品了。”
苏静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只是愣愣的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观察两人神色都是如常,半点暧昧也无,可她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让她有些心慌。
云歌泡茶的手法还是向旁人学的,女儿坊那么多贵女,有些擅花道,有些擅茶道,云歌若感兴趣,便学上一学,她悟性甚好,于这茶道便是信手捏来,如行云流水一般,那露出的半截手腕,洁白如玉,一举一动都颇具美感。
纵是苏静满心羡慕妒忌,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骨子里的美感,是她做不到的。
身为现代人,竟在她面前感觉到了挫败,实在是丢脸。
一壶茶,水色甚是重要,这秋苑之旁的泉水便是极好,烧滚了,烫过那新茶,便有香味渗出。
取之第三遍的茶才可饮用,此时的茶已呈现碧绿色,闻一口,香味扑鼻,抿一口,由舌而入,每一处都是极熨帖的。
苏静喝了几口,也不得不承认,这茶当真好喝,不过,她看不惯秦云歌出风头,便想说话,吸引楚琰的注意,讲了几个冷笑话,可惜,这文化差异太大,完全没效果,反而显得她有些傻了,便只好尴尬的闭嘴。
喝了一会茶之后,云歌便起身,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香囊来,轻声道:“里面的香,是我特意调的,对你身子有益处,桃夭说,你的腿伤好了,可脑子的血块依旧没散开,这香叫引梦香,可引你入梦。”
楚琰接了过来,低头看着那香囊,便问:“这是你绣的?”
“恩,以前你总让我绣,就连你原本的贴身衣服上的的花纹也是我绣的,不过,如今是不需要了,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府了,下来我再来看你 。”
她看着清冷,可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细细柔柔,楚琰总想多听听,见她转身,下意识的便拽住了她的手,云歌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嘴角动了动,半响之后才说:
“下次来早一些。”
云歌笑了,笑颜如花,极是好看,轻恩了一声,这才走了。
她还未走远,苏静便忍不住质问出声:“长柱哥,你是不是喜欢上王妃了?”
楚琰的神色微淡,沉声道:“我说了,叫我楚琰。”
苏静一听,火气更压不住了:“你是不是打算抛弃我?这半年来,我对你不好吗?你腿断了,是谁照顾你?是我,不是王妃,你身无分文,是我去赚的钱,也是我为了医治你的腿,才带你来京城,可是你现在要跟我划清界限是不是?这些日子,照料你的人是我,而你那个王妃,那么久才来看你一次,由此可见,她对你根本不是真心!”
她说这话,算是将她这些日子的不满全发泄了出来,她做不到自欺欺人,他不喜欢她对他亲昵,就算照顾他伺候他,也显得十分客气,那段曾相互扶持的日子,于她而言,是梦,于他呢?
楚琰倒没有发怒,反而显得冷静了下来,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
“苏静,我感激你的照顾,也仅仅算是感激,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苏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现在是在向我好人卡?我苏静从来都是别人追的我,只有对你,才是这么放低姿态,像个小丫头似的伺候你,就算知道你有妻子,也不在乎,可你呢,真的这么冷心肠?你不是也对别人说过我是你娘子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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