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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侯门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且为东风住     重生之侯门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侯门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 掩人耳目

    苏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现在是在向我好人卡?我苏静从来都是别人追的我,只有对你,才是这么放低姿态,像个小丫头似的伺候你,就算知道你有妻子,也不在乎,可你呢,真的这么冷心肠?你不是也对别人说过我是你娘子 吗?”

    “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

    “所以,你其实一点都没喜欢过我?”

    “不曾。”

    这一句不曾,就如一利剑直刺入苏静的心,这些日子朝夕相处都是假的?他竟这般冷情,对他一点都不动心?

    苏静愤懑之极,忍不住冷嘲出声:“好,算你狠,是我瞎了眼看上你这个白眼狼,我们之间一刀两断,以后谁也别认识谁!”

    说完,转身就跑了,她苏静自负美貌,从小就被人追着,没有她追人的时候!入了娱乐圈之后,也是被封为女神,粉丝遍布,虽然演技受诟病,可到底也是当红小花旦,楚琰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不能露面的王爷,之前还瘸腿呢,也就一张脸好看些,可这脸又不能当饭吃!

    越想越生气,刚出院子不久,便看见了云歌正要上马车。

    苏静负气出来的时候,云歌也看见了,眸色闪了闪,便叫住了她:“苏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要出庄子?”

    苏静对云歌的感情是复杂的,一个生活在封建时代的古人,还容忍自己的相公有三妻四妾,就算她留在楚琰身边伺候的时候,她也不敢说什么,还自持大方,实在悲哀的很。

    可她又不得不佩服她,因为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心性都极好。

    她白着脸走上前去,沉声道:“我....我要离庄了。”

    云歌也没追问原因,反而是略显关切道:“可天气快要黑了,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在山上走?这样吧,要不然你随我一起去王府?”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自是我的恩人,上车吧。”

    苏静考虑下实际情况,便很识时务的上了马车。

    路上甚是颠簸,苏静有些晕车,差点都要吐了,云歌拿了一段香烧了起来,香味蔓延开来,那种恶心的感觉顿时缓解了不少。

    “这是什么香,竟这么有用?”

    云歌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珍贵的香,我亲手调制的,能让人神清气爽,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王妃。”

    “没什么可谢的,举手之劳而已,你一个姑娘家,能将王爷带到京城来,也不容易,不知苏姑娘家在何处?”

    苏静心一凛,便随便说了个地方,之前路过那么多小山村的,她哪里能查?

    “那姑娘也是在那遇到王爷的?”

    “不是,是在三口水附近,我父母双亡,是个孤儿,想去镇上生活路过三口水坝看到个人影,正是长柱哥,那时他就剩下一口气了,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的命救回来,醒了之后,他自个也忘记自己是谁了,我便叫他长柱哥,在我家生活了几个月,长柱哥的的情况,时好又时坏,腿又成了那样,我便想着,京城的大夫多,便带他来,只是这时日久了,我与长柱哥日久生情,便.....便做了夫妻,有了盟约,虽没三书六聘,可也是在月老面前发过誓的,他说我这辈子都会是他的娘子,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是王爷,还娶了亲!王妃,我虽是个乡下野妇,却是恪守礼法,这辈子不为妾的!”

    后面那一句说的掷地有声,倒叫云歌愣住了,又问了一句:“不为妾?”

    苏静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是,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跟长柱哥起了冲突,他都有王妃了,那我算什么啊,长柱哥说,只认我这个娘子,可王妃对长柱哥如此情深,我又怎么能夺人所爱,还不如走的好。”

    一旁的绿萼见云歌脸色微变,便忍不住出声道:“若是苏姑娘真是要离开,又为何上了马车?”

    “我想着,该跟王妃说清楚,劳烦王妃将我送到京城,之后,便不打扰了。”

    云歌略回了神,便说:“你不必离开。”

    苏静略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她会大度的说,要离开的人是她呢,虽然跟楚琰闹了脾气,可就这么离开,她怎么会甘心?至少也不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

    “该离开的人是我,还望王妃多照顾着王爷,反正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能养活自己。”

    云歌沉默了下来没说话,苏静还以为她会再挽留,可一细想,不对,她都这么说了,这个时候离开,不是正合了她的意?会挽留她才有鬼!

    马车入了城之后便停下了,云歌软声道:“苏姑娘既是执意,那我也不便勉强,就此别过。”

    苏静有些尴尬,又不愿反口,就这么闷闷的下了车,看着车就那么远去,恨恨的跺了跺脚,还自持什么大方,就这么将她丢这了,连一毛钱都不给!

    天都黑了,她身上又没银子,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难道她晚上要流落街头不成?

    马车上,云歌幽幽说了一声:“稍后,叫人给她送些银子。”

    “小姐,你不会还同情她吧,你瞧她说的什么话!明显是在气你,说什么,绝不为妾,难不成,她还想当王妃?”

    云歌嘲讽似的笑了笑:“我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了,只是王爷如今怕是十分重视她,应会 派人跟着,人上了我车,又下了,身上一两银子也没有,若是流落街头,怕是又会怪罪到我的头上来,还是不要落人把柄的好。”

    绿萼听她这么说,无奈之下,便只好应下了,拿了上百两银子下了马车,过了好一会,才回来,银子还在手中,面露气愤之色:

    “不必我们给她送银子,她自有去处,我看见她跟着一个公子哥走了。”

    “公子?谁?”

    “离的远,看不清楚,王妃,你担心什么,就算她出了事,也是自己找的,可怪不到你头上来。”

    云歌摇了摇头,浅笑道:“绿萼,你一向聪明,这下有些感情用事了,你错了,谁让她上了我的车呢,这就跟我有关系了,算了,跟上去看看。”

    她下了马车,没走几步,幽九也现了身,护在她身侧,虽入夜了,可街道上却十分繁闹,所幸她戴了面纱,又被人护着,倒没有谁不长眼的朝她身上撞。

    一路追着过去,却到了花街旁,云歌忙避开了,这种地方,实在不是一个女子该来的地方,她低声对幽九道:“你进去将她给找出来,我跟绿萼在对面的茶楼等。”

    幽九点了点头,却又嘱咐了一声:“小姐,你小心些,我很快就来。”

    “放心吧。”

    茶楼的客人不少,只是男子多些,女客几乎不见,云歌要了一间包厢,走上楼的时候,大多人都朝她瞧,绿萼虽作丫鬟装扮,可到底也是个美人,云歌面上用面纱遮住了,风韵却极美,叫人瞧直了眼,丫鬟都这么美,何况主人呢?

    可人家入了厢房内,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有几个喝醉了的,一时色心起,又被人起哄着,想着这地方不远处便是花楼,保不准那小娘子就是从花楼出来的,那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一起哄,便哐哐哐的砸门了,绿萼向来是个稳重有主意的,这会也怕了,身子抵着门,慌张的问:“小姐,这可怎么办?”

    云歌皱着眉头,后背也渗出了细汗来,幽九不在,就两个弱女子,保不齐会出什么事!

    “开门。”

    “什么,小姐!”

    “相信我,开门!”

    绿萼没法子,便只有开门了,那喝醉的男子叫陈高,是个纨绔之弟,父亲为朝中三品,家姐被封为丽妃,纳了几房妻妾,可一看那临窗而立的女子,这身子都酥软了一半,他是个好色之人,品味却不差,一看身形便是个尤物,就不知那脸长什么样了。

    “公子,何事?”

    美人不仅身形妖娆,就连这声音也是极动听,他那另一半身子也酥麻了,也不想显得那么急色,反而斯文了起来。

    “见过小娘子,不知小娘子是哪里人,我怎么没见过呢?”

    “我是外乡人,公子自是没见过,不过相逢既是有缘,公子可先坐下,叫上几个好菜,一壶好酒如何?”

    陈高喜的都不知如何是好,自然连声说好了,这小娘子实在上道啊!外面跟着看热闹的男人都有些傻眼了,这陈高竟有如此好运!他家世虽好,可人长的......一言难尽。

    美人眼角瞥了一眼外面那些个人,略显羞涩道:“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

    陈高一听,立即朝那些个狐朋狗友挥了挥手:“出去,都出去,挤在这干什么,谁要再看,小心我抠了你们眼珠子。”

    那些看热闹的便一哄而散,不敢惹怒这个小霸王。

    不多时,酒菜便上了,门也被关上了,绿萼在一旁急的要死,却见自家王妃跟没事人似的,还在一旁坐下了。

    陈高闻着那随即而来的香风,那叫一个心魂俱迷,连就被都有些端不住了,她给他湛了一杯酒,娇声道:“公子,能否赏脸喝一杯?”

    陈高连忙顺手就接过去了,一口饮尽!

    云歌见此,这才站起了身,陈高这边还纳闷呢,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下一刻便直接晕过去了。

    绿萼诧异,差点惊叫出声:“小姐,他这是.....”

    “给他下了点药,没几个时辰醒不过来,好了,继续安心等着,幽九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绿萼看着一脸镇静的秦云歌,心底不禁感叹,到底是小姐,随便一出手,就解决了个登图浪子。

    没过多久,幽九果然出现了,苏静跟在他后面,一脸的尴尬,原本碰上个长的帅的男人,苏静想着,先靠她解决晚上吃饭住宿问题,却不料差点连身体都赔进去了!

    还好这位黑衣帅哥救了她,还带她来酒楼,却原来是见秦云歌的,尴尬之余,她又忍不住想,那个浪荡子弟不会是秦云歌安排的,然后又弄这一出戏,安排人救她,好让她心存感激?这么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越想,苏静的脸色就越难看,看云歌的眼神也越诡异,云歌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看来,是个不识好歹的,她也不必对她太客气了。

    淡声道:“苏小姐,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得照拂你三分,不过,你既不愿意回随我回王府,这一百两银子给你,也好支撑你接下来的吃穿用度。”

    绿萼将钱拿了出来,苏静不愿意接,不过,若是不要,没钱去哪都不行,索性一咬牙便接过来了。

    绿萼见她连句谢谢都不说,鄙夷的冷哼一声,云歌站起了身,对幽九道:“将这男人丢到外面去。”

    幽九眼色一冷,眼底泛过一丝杀意,他一进来便注意到了这个男子,满桌的酒菜,他还这么趴在那,由此也可推断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抓起人,直接跳下了窗子,只是,他倒不只是丢道外面,而是将那人的衣服全扒了,丢在河边,甚至还暗中对那人的话儿下了手,虽不说毁了,可以后想要房事....可就难了。

    看着云歌一走,苏静就有些慌神了,手中握着钱袋,沉甸甸的,她貌似也没说什么啊,这女人怎么转身就走了呢?她人生地不熟,刚刚还差点被强了,这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转头看着桌子上的酒菜,虽然没动,她直接叫来小二将这些菜全都撤了,再上一桌新菜,胡吃海吃了一顿之后,一结账,竟花了五十两银子!

    她好歹也穿越过来半年了,对物价还是十分了解的,不禁十分后悔,一下子就花了这么多钱!

    从酒楼出来,便寻了个客栈,要了间上等房,不管如何,有了落脚的地,也不至于太狼狈了。

    秋苑

    黄泉将一路上跟踪苏静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了楚琰,包括她差点被人侮辱,后又被幽九所救,云歌给她一百两银子,以及有位登徒子想要轻薄云歌事。

    楚琰神色微冷,束手而立,一袭白衣,与从前并无多少区别,只是并无以前的记忆罢了。

    “找个人暗中保护她便是,其余的便不用管了,至于那位登徒子,杀了他,你亲自去做,务必不留痕迹。”

    黄泉一惊,眸中却划过一丝惊喜,看来王爷果真在慢慢恢复之中。

    “王妃身边除了幽九之外,可还有旁人?”

    黄泉迟疑片刻之后,便道:“对于这个幽九,属下也曾调查过,他是王妃最信任的暗卫,不过,他的身份并不简单,属下听闻南方出了一座金矿,就连当今皇上也派人去暗查,就连地方都已经找到了,却是一座空山,可地下市场中,倒的确有庞大的金条出手,只是这卖方的底细却查不到,而这位幽九倒跟那卖方有过几次接触,他手中也有组织,并培养了不少死士。”

    楚琰饶有兴趣的听着,说幽九有蹊跷,倒不如说云歌有蹊跷的好,一座金矿?许多死士?难道他那看着十分温柔可人的王妃,会是这幕后之人?她真有如此本事?

    “我知道了。”

    “还有,当今皇上一直对王妃心存不轨。”

    楚琰一听,眸色暗了暗,挥了挥手便叫他出去了,想着她下棋时的模样,心口便痒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风华,也难怪人惦记着。

    拿出她给的香囊,将香料取出,焚烧之,那味清淡,极是好闻,引魂香?若真有用,还是能记起来的好。

    只是这一人梦,却仿佛是入了另外一个梦境。

    他是皇上,秦云歌却成了他的弟媳,她嫁给了四皇子楚修,成了他的王妃。

    身为帝王,自然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纵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强抢了她入宫,成了他的后妃。

    可她却对他百般不待见,还数次寻死,他狂怒,以楚修的性命要挟,终令其妥协,盛宠之,花费了几年时间,才令其心生情愫,甚至已有了身孕。

    却不料,她一夕中毒,才七月便产下死胎,他大怒,甚至差点血洗了整个后宫!她死后,他郁郁而终。

    只是死之前,他做了一件事,那便是求得生死循环之法,想让他与她生生世世都能碰见。

    当时有个得道高僧倒的确有法子,却得用他这个帝王的精血与寿命为引,方可开启,三月之后, 他便死了。

    梦醒之时,天还暗着,他喘着气,心痛的感觉依旧!仿佛那才是他的真是人生,痛彻心扉,郁郁寡欢,前尘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交织,那根本不是梦,是他的上辈子!

    所以,纵然失去了记忆,在看见云歌的那一刹那,便是有感觉的,就算苏静一直照料着他,对他屡次表明爱意,也未曾心动过。

    云歌....云歌.....

    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心痛的感觉袭来,他想见她,疯狂的想见她,再也不要看着她死在他怀中,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不想再有!

    而此时,门砰砰的响了起来,楚琰起身打开了门,桃夭一脸急切的模样:“王爷,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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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昏迷,危矣!

    云歌从那酒楼出来,就撞见了一人, 谁曾想到皇宫那位不在宫内好好呆着,却跑出来溜达了,,他身边跟着侍卫太监还跟着女扮男装的盈妃。

    云歌脸上蒙着面纱,低着头打算装没看见,避过去算了。

    “表妹,你这是要去哪?”

    云歌不得已抬起了头,行了个礼,淡声道:“见过表哥,天色已晚,正准备回去。”

    楚修眼底已有几分笑意:“不忙,今个正是花灯节,可否随我一起赏花灯?”

    她看了一眼那笑着十分僵硬的盈妃,沉声道:“表哥已有佳人相陪,怕是不方便。”

    楚修面上却多了几分笑意:“你们几个陪着她去那边逛逛,到时再送她回宫便是,表妹你看,这样不就没人打扰了?”

    盈妃脸色顿时惨白,强忍着怒意娇声道:“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妾想陪着爷。”

    云歌也连忙帮腔:“盈夫人不常出来,还是她陪着表哥好,王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府了。”

    听她这么一而再三的拒绝,楚修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手一挥,假扮成普通人的侍卫便上前来,直接将盈妃拉开了,他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叫命人将她给带下去了。

    成为帝王之后,便再没了多少耐心,杀伐成性,人命也丝毫不放在眼底,否则当初也不会让那几万人给楚琰陪葬!

    盈妃临去前,那冰冷阴沉的眼神让云歌一惊,她怕是被记恨上了,应该说她早就被记恨上了,谁会容忍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若再拒绝,我便让人接小六去宫内住住。”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就曾如此威胁过,将小六关入冷宫之中,那地方别说小孩受不了,就连大人也未必撑的住。

    云歌低下头,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好,我陪你逛逛。”

    楚修的神色这才缓和了起来,对她笑了笑,让其他人离的远些,与云歌并肩走着,花灯节,街道上热闹的紧,之前才刚入夜,云歌心底装着事没怎么察觉,如今再细看,果真街道两道全都点上的花灯,燃放着烟花,极是热闹。

    只是人多了,难免显得拥挤,云歌被人撞了下,差点就摔地上了,楚修连忙搀扶住了她,柔声问:“可撞疼了?”

    云歌忙推开他,眉目之间依旧清冷:“没有。”

    继续往前面走着,到了河边,河上泛着许多的花灯,楚修叫人买了几个来,递给了她:“旁人都是借着花灯许愿,你也许一个。”

    云歌没接话,楚修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差点便要暴发,云歌这才接了过来,点上了灯,捧在手心里,灯火照耀之下,她的脸美艳若芙蓉,楚修心口微动了起来,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前世,曾得到,却失去,最后终生遗憾。

    楚琰抢了她,所以这辈子,他索性先下手为强,将楚琰给弄死了,可终究是错过,她不爱他,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总有法子将她弄进宫去,让她成为他的女人,生下他们的孩子,不急。

    “许了什么愿?”

    云歌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愿我所爱之人,平安康顺。”

    她的所爱之人自是不包括他,楚修也点了一花灯将之放入河水之中,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终生之所愿,唯有你。”

    云歌屏息着,没有说话,可脑中却嗡的一声炸开了,那一次的梦中,她成了他的王妃,洞房花烛夜之时,他也曾凑在她耳边说过这么一句话,相同的话,一样的语调!

    没了娇羞,反而觉得诡异,三世之记忆,在脑中纠缠撞击,头突然尖锐的刺痛了起来,一口气没缓过来,她骤然晕过去了!

    楚修大惊,抱着她的身子惊慌失措了起来,幽九也上前几步,抓过她的手,查看起神色来,楚修对于她身边这个暗卫并不陌生,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的脉象不稳,有沉珂之象!要马上医治!”

    “回宫,马上回宫!”

    楚修直接抱起了她,便立即回了宫,而幽九在跟上去之前,向手下传了一道命令下去。

    回了宫入了养心殿,便宣了太医来,如今院判是胡太医,把脉查看之下,太医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楚修一脸阴沉的问:“如何?”

    “回皇上,这.....脉象似有若无,怕是.....怕是......”

    “胡说!倘若她有什么闪失,你们也不必活了!”

    胡太医慌忙跪下,其他太医也噗通跪了一地,这能不跪么,这龙塌之上的是晋王妃,看皇上这么紧张的样子.....都恨不得戳瞎自个的眼珠子,这也就罢了,看晋王妃的样子,就一口气吊着,可要说哪里不对,却也没什么毛病啊。

    这边乱成一团,宫内关于皇上从宫外抱着一女子直入养心殿的事一下子便传遍了整个皇宫,都在猜测那女子是谁呢。

    盈妃一听这消息,冷笑了一声,对着贴身的宫女吩咐了几句,很快,宫内的人便都知道了,那女子正是那守寡的晋王妃!

    守寡的晋王妃,还自去请了贞节牌坊的,却被当今皇上抱着入了养心殿?这事情闹出来,可真是的鸡飞狗跳了,晋王什么人物?死去的战神,保家卫国的英雄,曾经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晋王妃受敬重,多半也是沾了他的光,如今倒好,说是要一辈子守节,这都被皇上抱着入养心殿了,守的哪门子节?这不是打脸吗?打的不仅仅是皇室的脸,也是打地下已成白骨的晋王脸面!

    太后也知了这消息,再也坐不住,连忙坐上撵朝养心殿赶,想着该如何责问皇上呢,却得到云歌突病,就快要死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于她,云歌就跟她亲生闺女似的,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说要死了呢?

    楚修此时正在大发脾气,整个太医署都没法子了,参汤灌不进入,针灸也不行,就一口气吊在那,不死不活的,也差不出个什么来,能有什么法子?

    太后进去一看龙塌上躺着的云歌,这身子凉半截了,脸色惨白,就跟死过去了似的,她这一口气没缓过来,也晕过去了,太医们连忙上前救治,还好,她只是一时悲伤过度而已。

    幽九不知何时出现在床榻旁,朗声道:“皇上,王府中有一神医,此时已在殿外,可否请他进来医治王妃?”

    “真是神医?快快有请!”

    桃夭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衣有些驼背的男人,低着头,碎发遮住了脸。

    楚修冷眼打量着桃夭,冷声质问:“你医术果真高明?”

    桃夭行了个礼,恭声道:“草民师承天恩老人,说不上高明,只是称尚可,怕辱没了师门名声。”

    “好,你来医治云歌,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也不必活了。”

    桃夭点了点头,便要上前,他身后的男人也跟了上去,楚修却冷然出声:“这人是谁?”

    “回禀皇上,此人是我的药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那别愣着了 ,赶紧过去。”

    “是。”

    桃夭走上了前,云歌此时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把了脉,又查看了下各处,从药箱中取出一物来,将云歌的嘴张开,将之灌入进入。

    又施针于她头部与手部各处,半个时辰之后,这气息算是稳了,可人却半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楚修等不急了,冷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人还没醒?”

    “皇上恕罪,在下只能替王妃暂时保住性命,却不能立即将其治愈,王妃此时心魂似受到重击,导致不稳,所以,劳烦皇上将其他人全都退下。”

    一听他这么说,楚修也没怀疑,让其他人全部退下了,又听他道:“还请皇上也暂时回避,王妃的心魂实在脆弱,需要绝对的安静,殿内只剩下我与我的药童便可。”

    “好,就依你所言,可是,倘若你救不回云歌,你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他总算是走了,那药童这才抬起了头,面目十分难看,左脸就跟鬼脸似的,全是疤痕,他却张口说话了:“王妃到底如何?”

    桃夭摇了摇头,叹气道:“师哥,情况不妙,王妃的确是心魂受损,看着只有一丝生机,我虽用药物保住了她的命,可想要她醒,却是不易。”

    此人自然是楚琰,一听云歌出事便随桃夭一同前来,谁也拦不住,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还乔装了一番,所幸碧落的易容极好,没有人生疑。

    云歌这一昏迷,便是三日,浑不知外面已闹翻了天。

    她的昏迷是有缘由的,她这身子实在承受不住三世的记忆,所以,才导致崩溃,人处于假死状态。

    她自个其实是有知觉的,可就是醒不来,身体却遭罪了。

    昏昏沉沉中,她的灵魂似乎与身子分离,踏入轮回之中,又仿佛都回到了上世。

    她还是文云浩的娘子,一个商贾之妇,却被喂了药只能瘫痪在床榻之间,采莲拿着银针戳她,看她想叫,叫不出来的痛苦样子,她却笑的灿烂。

    云歌愤怒,想杀人,身子动不了,可精神却清楚,采莲死了,她早就死了,她让人折磨她,让她曾经受过的,都让她再受一遍,最后剁碎了喂狗!

    眼前的情景又是一变,那是上世她死的时候,秦云薇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不断的逼迫,她与文云浩那个负心汉,辱骂于她,可文云浩也早就死了!

    是她算计了他,早早就将他给弄死了,而秦云薇也活不久了,听说生下了孩子,还是个男婴,而秦云薇血崩,救回来之后就剩下一口气,她还想去见她最后一面的。

    对,这些人都死了,这些曾经欺辱她,害她的人都死了,上辈子的债怨都已化为云烟,有怨已报怨,有仇也已报仇,也不必再执着了,倘若真有地狱的话,那么她下地狱便是了,此生已无悔!

    可.....还是有可悔之事,楚琰,他已归来,可失去了记忆,身处危险之地,表哥已是皇上,根本不能抗衡,她倒情愿她没认回他,若是只医治好了他的腿伤,当个普通人,就叫长柱便可,或许,他的后半生会顺畅些?

    他身边已有佳人,已再有妻了!

    可终究是不甘,她的男人,她的相公,为何要拱手让人?

    曾经一世的记忆之中,他连抢她入宫为妃的事都做的出来,耗费的几年时光,才让她喜欢上他,倾尽所有,只为博她一笑,六宫粉黛,全不及她一人,曾那么痴迷于她的人,怎么能喜欢上旁人?

    “桃夭,她手指动了,你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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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防盗

    云歌从那酒楼出来,就撞见了一人, 谁曾想到皇宫那位不在宫内好好呆着,却跑出来溜达了,,他身边跟着侍卫太监还跟着女扮男装的盈妃。

    云歌脸上蒙着面纱,低着头打算装没看见,避过去算了。

    “表妹,你这是要去哪?”

    云歌不得已抬起了头,行了个礼,淡声道:“见过表哥,天色已晚,正准备回去。”

    楚修眼底已有几分笑意:“不忙,今个正是花灯节,可否随我一起赏花灯?”

    她看了一眼那笑着十分僵硬的盈妃,沉声道:“表哥已有佳人相陪,怕是不方便。”

    楚修面上却多了几分笑意:“你们几个陪着她去那边逛逛,到时再送她回宫便是,表妹你看,这样不就没人打扰了?”

    盈妃脸色顿时惨白,强忍着怒意娇声道:“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妾想陪着爷。”

    云歌也连忙帮腔:“盈夫人不常出来,还是她陪着表哥好,王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府了。”

    听她这么一而再三的拒绝,楚修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手一挥,假扮成普通人的侍卫便上前来,直接将盈妃拉开了,他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叫命人将她给带下去了。

    成为帝王之后,便再没了多少耐心,杀伐成性,人命也丝毫不放在眼底,否则当初也不会让那几万人给楚琰陪葬!

    盈妃临去前,那冰冷阴沉的眼神让云歌一惊,她怕是被记恨上了,应该说她早就被记恨上了,谁会容忍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若再拒绝,我便让人接小六去宫内住住。”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就曾如此威胁过,将小六关入冷宫之中,那地方别说小孩受不了,就连大人也未必撑的住。

    云歌低下头,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好,我陪你逛逛。”

    楚修的神色这才缓和了起来,对她笑了笑,让其他人离的远些,与云歌并肩走着,花灯节,街道上热闹的紧,之前才刚入夜,云歌心底装着事没怎么察觉,如今再细看,果真街道两道全都点上的花灯,燃放着烟花,极是热闹。

    只是人多了,难免显得拥挤,云歌被人撞了下,差点就摔地上了,楚修连忙搀扶住了她,柔声问:“可撞疼了?”

    云歌忙推开他,眉目之间依旧清冷:“没有。”

    继续往前面走着,到了河边,河上泛着许多的花灯,楚修叫人买了几个来,递给了她:“旁人都是借着花灯许愿,你也许一个。”

    云歌没接话,楚修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差点便要暴发,云歌这才接了过来,点上了灯,捧在手心里,灯火照耀之下,她的脸美艳若芙蓉,楚修心口微动了起来,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前世,曾得到,却失去,最后终生遗憾。

    楚琰抢了她,所以这辈子,他索性先下手为强,将楚琰给弄死了,可终究是错过,她不爱他,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总有法子将她弄进宫去,让她成为他的女人,生下他们的孩子,不急。

    “许了什么愿?”

    云歌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愿我所爱之人,平安康顺。”

    她的所爱之人自是不包括他,楚修也点了一花灯将之放入河水之中,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终生之所愿,唯有你。”

    云歌屏息着,没有说话,可脑中却嗡的一声炸开了,那一次的梦中,她成了他的王妃,洞房花烛夜之时,他也曾凑在她耳边说过这么一句话,相同的话,一样的语调!

    没了娇羞,反而觉得诡异,三世之记忆,在脑中纠缠撞击,头突然尖锐的刺痛了起来,一口气没缓过来,她骤然晕过去了!

    楚修大惊,抱着她的身子惊慌失措了起来,幽九也上前几步,抓过她的手,查看起神色来,楚修对于她身边这个暗卫并不陌生,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的脉象不稳,有沉珂之象!要马上医治!”

    “回宫,马上回宫!”

    楚修直接抱起了她,便立即回了宫,而幽九在跟上去之前,向手下传了一道命令下去。

    回了宫入了养心殿,便宣了太医来,如今院判是胡太医,把脉查看之下,太医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楚修一脸阴沉的问:“如何?”

    “回皇上,这.....脉象似有若无,怕是.....怕是......”

    “胡说!倘若她有什么闪失,你们也不必活了!”

    胡太医慌忙跪下,其他太医也噗通跪了一地,这能不跪么,这龙塌之上的是晋王妃,看皇上这么紧张的样子.....都恨不得戳瞎自个的眼珠子,这也就罢了,看晋王妃的样子,就一口气吊着,可要说哪里不对,却也没什么毛病啊。

    这边乱成一团,宫内关于皇上从宫外抱着一女子直入养心殿的事一下子便传遍了整个皇宫,都在猜测那女子是谁呢。

    盈妃一听这消息,冷笑了一声,对着贴身的宫女吩咐了几句,很快,宫内的人便都知道了,那女子正是那守寡的晋王妃!

    守寡的晋王妃,还自去请了贞节牌坊的,却被当今皇上抱着入了养心殿?这事情闹出来,可真是的鸡飞狗跳了,晋王什么人物?死去的战神,保家卫国的英雄,曾经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晋王妃受敬重,多半也是沾了他的光,如今倒好,说是要一辈子守节,这都被皇上抱着入养心殿了,守的哪门子节?这不是打脸吗?打的不仅仅是皇室的脸,也是打地下已成白骨的晋王脸面!

    太后也知了这消息,再也坐不住,连忙坐上撵朝养心殿赶,想着该如何责问皇上呢,却得到云歌突病,就快要死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于她,云歌就跟她亲生闺女似的,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说要死了呢?

    楚修此时正在大发脾气,整个太医署都没法子了,参汤灌不进入,针灸也不行,就一口气吊在那,不死不活的,也差不出个什么来,能有什么法子?

    太后进去一看龙塌上躺着的云歌,这身子凉半截了,脸色惨白,就跟死过去了似的,她这一口气没缓过来,也晕过去了,太医们连忙上前救治,还好,她只是一时悲伤过度而已。

    幽九不知何时出现在床榻旁,朗声道:“皇上,王府中有一神医,此时已在殿外,可否请他进来医治王妃?”

    “真是神医?快快有请!”

    桃夭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衣有些驼背的男人,低着头,碎发遮住了脸。

    楚修冷眼打量着桃夭,冷声质问:“你医术果真高明?”

    桃夭行了个礼,恭声道:“草民师承天恩老人,说不上高明,只是称尚可,怕辱没了师门名声。”

    “好,你来医治云歌,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也不必活了。”

    桃夭点了点头,便要上前,他身后的男人也跟了上去,楚修却冷然出声:“这人是谁?”

    “回禀皇上,此人是我的药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那别愣着了 ,赶紧过去。”

    “是。”

    桃夭走上了前,云歌此时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把了脉,又查看了下各处,从药箱中取出一物来,将云歌的嘴张开,将之灌入进入。

    又施针于她头部与手部各处,半个时辰之后,这气息算是稳了,可人却半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楚修等不急了,冷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人还没醒?”

    “皇上恕罪,在下只能替王妃暂时保住性命,却不能立即将其治愈,王妃此时心魂似受到重击,导致不稳,所以,劳烦皇上将其他人全都退下。”

    一听他这么说,楚修也没怀疑,让其他人全部退下了,又听他道:“还请皇上也暂时回避,王妃的心魂实在脆弱,需要绝对的安静,殿内只剩下我与我的药童便可。”

    “好,就依你所言,可是,倘若你救不回云歌,你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他总算是走了,那药童这才抬起了头,面目十分难看,左脸就跟鬼脸似的,全是疤痕,他却张口说话了:“王妃到底如何?”

    桃夭摇了摇头,叹气道:“师哥,情况不妙,王妃的确是心魂受损,看着只有一丝生机,我虽用药物保住了她的命,可想要她醒,却是不易。”

    此人自然是楚琰,一听云歌出事便随桃夭一同前来,谁也拦不住,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还乔装了一番,所幸碧落的易容极好,没有人生疑。

    云歌这一昏迷,便是三日,浑不知外面已闹翻了天。

    她的昏迷是有缘由的,她这身子实在承受不住三世的记忆,所以,才导致崩溃,人处于假死状态。

    她自个其实是有知觉的,可就是醒不来,身体却遭罪了。

    昏昏沉沉中,她的灵魂似乎与身子分离,踏入轮回之中,又仿佛都回到了上世。

    她还是文云浩的娘子,一个商贾之妇,却被喂了药只能瘫痪在床榻之间,采莲拿着银针戳她,看她想叫,叫不出来的痛苦样子,她却笑的灿烂。

    云歌愤怒,想杀人,身子动不了,可精神却清楚,采莲死了,她早就死了,她让人折磨她,让她曾经受过的,都让她再受一遍,最后剁碎了喂狗!

    眼前的情景又是一变,那是上世她死的时候,秦云薇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不断的逼迫,她与文云浩那个负心汉,辱骂于她,可文云浩也早就死了!

    是她算计了他,早早就将他给弄死了,而秦云薇也活不久了,听说生下了孩子,还是个男婴,而秦云薇血崩,救回来之后就剩下一口气,她还想去见她最后一面的。

    对,这些人都死了,这些曾经欺辱她,害她的人都死了,上辈子的债怨都已化为云烟,有怨已报怨,有仇也已报仇,也不必再执着了,倘若真有地狱的话,那么她下地狱便是了,此生已无悔!

    可.....还是有可悔之事,楚琰,他已归来,可失去了记忆,身处危险之地,表哥已是皇上,根本不能抗衡,她倒情愿她没认回他,若是只医治好了他的腿伤,当个普通人,就叫长柱便可,或许,他的后半生会顺畅些?

    他身边已有佳人,已再有妻了!

    可终究是不甘,她的男人,她的相公,为何要拱手让人?

    曾经一世的记忆之中,他连抢她入宫为妃的事都做的出来,耗费的几年时光,才让她喜欢上他,倾尽所有,只为博她一笑,六宫粉黛,全不及她一人,曾那么痴迷于她的人,怎么能喜欢上旁人?

    “桃夭,她手指动了,你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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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王妃莫不是醋了?

    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则是寡妇,本来就让人容易猜测有什么,这晋王妃又总是进宫,说是去看太后的,可谁能保证她这真的只是看太后而已?

    再说了,这后宫三千, 也没见皇上对哪个妃子十分宠爱,甚至容许进入养心殿的,这还不说明什么了!

    不过,这好歹也是皇室之事,就算名风再开化,谁也不敢明着说,都在暗地讨论呢,晋王妃原本很受人敬重,多少也是因为晋王的关系,且又自请了贞节牌匾,可若是....真跟皇上有什么,那不是给晋王府抹黑吗?

    故此,这王府的下人们,心底多少有些什么。

    当然,此时云歌哪里会顾及这些,她爹爹一听她已出府的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看她,走的自然是密道。

    梅林书房内,秦沛山从密道出来,一眼见到的不是云歌,却是楚琰!

    这大半年没见,骤然见他,仿若惊梦似的,愣了半响之后才说话:“贤婿,可算是见着你了,你真的没死,真是老天有眼。”

    楚琰恭敬的对秦沛山行了个礼:“让岳父大人担忧了。”

    “你没事就好,也不枉费云歌对你情重。”

    他言辞之中,自是将云歌放在第一位的,楚琰点了点头,寒暄说了些话之后,便走了出去,让两父女说话。

    秦沛山一见云歌,便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十分疼惜道:“廋了,可叫为父担心死了,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爹爹不要担心。”

    他虚扶着她,眼眶都有些红了:“怎么会不担心?你是我最宝贝的女儿,爹爹若非为了你,何苦还在这京城待着?”

    “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

    云歌也红了眼,爹爹是真对她好,什么都为她打算着,手中还掌控着那护龙卫也是为她,否则,他何必趟这浑水?将之交了出去,也不必为楚修忌惮,甚至防备了,不过也因他没表现出什么野心来,楚修也不至于真会对他下手。

    “你没事就好,云歌,你身子到底怎么了,为何还要请高僧?”

    皇宫中的事,自是瞒不过他,云歌便将大概情况跟他说了,半响之后,秦沛山才道:

    “心魂不稳,得寻些能镇魂魄的灵物才好,为父云游之时,也曾见过得道高僧,应该能问出些来,我这便去找,定然要为你寻来。”

    说完,他便急急忙忙走了,她都没来得及拉住他,楚琰走了进来,他此时脸上的易容已经除去,露出俊美的脸,云歌看着他,心底微微有些发酸:

    “爹爹说要为我去寻灵物了。”

    “岳父对你很好。”

    她伏在他肩头,点了点头:“是,爹爹对我自是极好的,只是我以前不懂,还很任性。”

    “现在懂也不晚。”

    云歌心底也觉得复杂,她其实更想让秦沛山云游去,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也不必牵连到他,只是.....若是楚琰真有心要夺位,他手中的护龙队,也是极重要的。

    “对了,这梅林就是你以前常来的地方,除了打扫之外,便不许旁的人进入,这地方甚好,你如今还不能露面,就先住在这,不过,这脸最好还是要易容。”

    “好,都听你的。”

    她这才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问:“那.....苏姑娘呢?可有她的下落?”

    “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云歌细看了他一眼,试探性道:“你对苏姑娘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如今她一人在外面,多少有些危险,不如找到她,让她住到王府内可好?”

    楚琰手捏着她的下巴,淡声道:“你想让她入府?为何?”

    “你曾说,她是 你的妻。”

    “我与苏静并未成亲,也不是夫妻,只是一路上为了照应才这么说的,她连侍妾都不是,又怎么会是我的妻?”

    云歌心底微定,嘴里却饶有醋意的说:“你对她很好,她也伺候的你很好。”

    “你莫不是吃醋了?”

    “怎么会?只是看王爷与苏姑娘十分投缘而已,王府也有几位侍妾呢,我若真吃醋,哪里吃的过来?”

    “还有?我以前真纳了很多侍妾?”

    云歌笑了起来,略带调侃的口吻道:“可不是?多着呢,一共五位,如今就剩下两位了,其中三位被送回了娘家,可重新再嫁,王爷,你不会怪我吧。”

    楚琰淡笑一声,手中的劲略微有些重了些:“说的什么话,世人看来,我是已死之人,何须有那人多人守寡?天下间,有你一个傻瓜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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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以为我泥性子?

    抢回来?他有这么强盗?云歌嘴角抽了抽,将他的手拂开:

    “好了,我要出去了,小六还在那等着我,你就在这住着,寻常奴仆们不会打扰你,苏姑娘的话......”

    “我已经派人盯着苏静,她不会出事的。”

    云歌点了点头,便出去了,楚琰这才起身看了看四周,这书房看着简洁干净,并没有摆放什么贵重的东西,而窗外的院子却种了一大片的花草,的确是个清幽的地方。

    他之前的记忆慢慢恢复了一些,其实恢复不恢复倒不打紧,黄粱一梦,恍若隔世,梦中的场景他都记得,仿佛不是梦,更像是一世的记忆。

    皇位,他已经未必那么想要了,可是,云歌是他的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晋王不只是一个名号而已,他会让世人知晓,他并未死!

    云歌才回自个院子,明嬷嬷便过来了,神色中的不满与鄙夷藏都藏不住,她冷声道:

    “听说王妃身子有恙,这才入了宫,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云歌恩了一声,她在王府久了,如今自是王府中说一不二的人,明嬷嬷已不像以前那般放肆,毕竟她现在可没了给她撑腰的人了。

    “王妃,恕老奴嘴碎,您好歹也是个守寡之人,纵是病了,王府中也有大夫,何必要入宫,如今外面传的难听极了,与王妃声名有碍,对王爷的英名更是有影响,还请王妃自重。”

    这话说的已经十分过分了,白芍第一个受不住了,冷言反讥道:“嬷嬷这话什么意思,王妃那时候已是危在旦夕了,入宫医治又如何,岂容的旁人乱嚼舌根子?嬷嬷是王府中的老人了,怎能听风就是雨?”

    “你一个小丫鬟,哪里容的你说话!”

    明嬷嬷冷声训斥,云歌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寒声道:“嬷嬷,你是王爷的乳娘,我向来敬重你,只是.....若嬷嬷也跟旁人一般,那就叫人寒心了,怎么,嬷嬷的意思是让本王妃以后连门都不要出了?”

    明嬷嬷一直都自持着身份,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云歌轻笑一声道:“嬷嬷,宝珠也都过双十了,也该找婆家了吧。”

    听她一提明宝珠,明嬷嬷心底一咯噔,她到底是个下人,哪里认识什么贵人,以前原本想着宝珠能嫁给王爷也好,可王爷出了事,就只有另为她打算了,只是,少不得要求着秦云歌了。

    “王妃说的是。”

    “那嬷嬷得费些心思了。”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不会管,让她自个想法子吧,明嬷嬷脸色一变,可又放不下这张老脸来,脸色难看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之后才道:

    “还请王妃多帮忙相看些。”

    云歌淡声道:“嬷嬷忘记了,刚刚嬷嬷可是让本王妃以后闭门不出的,这如何相看?”

    “老奴.....老奴说错话。”

    “好了,我有些累了,绿萼送嬷嬷出去。”

    这是下逐客令了,明嬷嬷闹的一个没脸,神色难看的走了,走了院门还暗吐勒令一口口水,口中骂咧了几句,绿萼远远的看着,饶是她气性好,回房间的时候,也跟云歌说了几句:

    “小姐,那明嬷嬷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敢对着你指手画脚的,还让连王府都不出呢。”

    云歌冷笑一声,叫绿萼换了壶新茶,淡声道:“不必管她,府内的事她已管不着了,看在王爷的份上,她贪下的银子我就不跟她计较了,只是她还想让我给她张罗明宝珠的婚事,那不可能,我倒要看看,那个被当小姐娇养的下人之女,能嫁什么好人家!”

    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跟她作对,还想着她能帮忙操办婚事 ?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惯着她呢。

    “可是,王爷那.....”

    绿萼有所顾忌的压低了声音,云歌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已失忆了,哪里还会记着一个下人,传令下去,让那几个管事嬷嬷与雪景雪绒那几个过来。”

    “是。”

    几个管事的跟那几个婢女都叫了过来,心下多少都是有些忐忑,还有些许复杂的,外面传的风风雨雨,可她到底是晋王妃,是晋王府的主心骨,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王府,若是她不在这了,王府不就散了吗?那她们这下已签了卖身契的家奴,还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叫你们过来,就是想听你们说说王府最近的情况,是否有偷奸耍滑的,别以为本王妃不在王府,就偷懒了,一个个来禀告。”

    其实她说这话,也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有她在王府一天,王府便不会乱,也借此封了那些下人的嘴,晋王府从楚琰在时,府规便一直很严格,她沿用了之前规矩,一直没出什么乱子。

    “禀告王妃,王府几个粗使的老嬷嬷有几个已经很老,不中用了,您看要不要放出府去?再买几个年轻一些的进来?”说话的是桂嬷嬷,另外几个分明是张,王,李,分管不同分属,是王府中的老人了,之前也一直被明嬷嬷压着,被她一手提拨上来,说不上有多忠心,可起码办事不错,不会出岔子,也不敢做出贪污王府财银的事。

    其所生子女的卖身契也都在她手中,自然不敢不听话。

    “恩,她们可都有儿女?”

    “都有。”

    “那放出去吧,再给些银两,所生的家生女可顶替其位置,不要让人说我们晋王府待下人刻薄。”

    “是。”

    张嬷嬷管着绣房,上前禀告道:“王妃,新入了几匹苏锦料子,如何处置?”

    “崔夫人与云夫人那都送上一匹,问她们想如何裁剪,对了,吩咐绣房,六皇子长的快,夏日又来了,得多赶制几套出来。”

    “是。”

    “王妃,这是膳房最近一个月的单子,您过下目。”

    王嬷嬷将单子呈了上来,云歌细看了看,皱起了眉头:“怎的花销竟这般多?”

    王嬷嬷心一颤,忙说:“崔夫人与云夫人那,吩咐多采了些燕窝备着,海鲜也多准备了些,还有那快马运来的荔枝,宝珠小姐一整框,所以便多了些。

    云歌淡声道:“膳房有膳房的标准,这明显超出了了许多,跟那房打招呼一声,超出的用度让她们自个补上,这个月所超出的,也是如此。”

    用王府的钱,养这些人已经足够了,竟还学着骄奢起来了,她若是治治,开了个头,这以后还不知会成身什么样呢!

    “是。”

    嬷嬷们下去了,雪景雪绒几个都温顺的站在那,她们比不上管事嬷嬷,一般在她们手下帮衬着,管着些丫头,领着一等丫头月钱,日子自是比普通人家的姑娘要好过些,王爷在的时候,还有些想往上爬的心思,现下全都淡了。

    “你们几个都是惯常伺候王爷的,也都是极出挑的,看在王爷的情分上,我很信任你们,你们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抬举。”

    四人脸色一变,连声称是。

    退下之后,没过多久,那明宝珠便来了,也不让人通报,直接就朝她屋子里头闯,一脸气愤的样子道:

    “王妃,我不过是要了一筐荔枝,那王嬷嬷却来说让我将银子自个补上,这又是何道理?”

    此时,已有人将苏锦送了过来,手工艺十分精细,云歌用手摸了摸,看着那花色,闲暇之余才淡声道:

    “一筐新鲜的荔枝,你可知要多少银子?一百两。”

    明宝珠不屑的冷哼一声:“一百两而已,怎么,王府还差这点钱不成?”

    “王府是不差这点银子,只是....这等骄奢之气不能养,膳房每月支出有规定,超过了用度,其余的都得自个付银子。”

    明宝珠冷笑了起来:“说的这么好听,那么王妃你自个呢?难道也是如此?”

    “自然是,上行下效,无论哪一房都是如此。”

    “王妃说的冠冕堂皇,可实际上,是夹带谋私。”

    云歌淡淡一笑:“纵是我以权谋私又如何,我才是王妃,而你....你可知你的身份?王爷对明嬷嬷敬重,才宽待于你,让你当个小姐般娇养着,只是....你自个对自己的身份难道不自知?”

    明宝珠顿时白了脸,她一贯性子温善,各方面都没苛刻过,却不料,她一翻起脸来,也这般刻薄,宝珠哪里受的了这气,忍不住开口冷嘲:

    “身份?王妃似乎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守寡的女人,却被人抱着入了养心殿,在那后宫住了的那么多天,这清誉怕是要毁的差不多了吧,王妃看来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身份啊,”

    这话倒像是戳人心似的,云歌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眼皮子一抬:

    “嬷嬷有跟我提过,帮你相看夫君之事,不过,你自个也清楚,门当户对方才是最要紧的,想必嬷嬷心底也会有打算,也不必我来操心。”

    “我的婚事,自然不劳烦王妃操心,王妃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

    明宝珠拂袖而去,白芍气的够呛,骂道:“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王妃,要我说,这种人就得给些颜色瞧瞧,否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主子呢。”

    云歌倒是没生气,反过来安抚着她说:“不必跟她计较,吩咐下去,宝轩那边的用度停了。”

    “小姐,你这样,王爷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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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果真一样无赖

    云歌笑的十分无辜:“会什么?放心,他不会计较这些事,况且,如今在王府,我才是她们唯一的主子,明嬷嬷贪下了那么多银子,足够她养老送终的,另外两院的用度也减少一半,就说王府周转不开,流言传的这么厉害,那些下人们也是功不可没,这一个月的俸禄也扣了,放出风去,若是再听到有人非议,便直接发卖,无论哪个院中,皆是如此!”

    白芍与绿萼心中一凛,连忙点头应下了,云歌性子挺温和,像现在这般发脾气还是头一遭,着实叫人诧异了。

    这些话传下去,王府中下人个个都紧闭了嘴,不过有些却是不以为然,秦云珠院里伺候的婢女,名叫莲儿的,嘴碎了几句,直接就被发买了,崔烟院中的人嘴巴紧的很,不过,明宝珠身边一个贴身伺候的,也直接被发卖了。

    明宝珠这下便要闹了起来,云歌连见她都懒的见,直接让人将她的另外一个丫鬟也给发卖了,其他粗使的丫头也都调走,就留下一个老嬷嬷,这意思很明显了,她又不是什么正经小姐,还要这么多丫鬟伺候,让王府养着算怎么回事?

    明嬷嬷耐不住她闹,便舍下了老脸才见云歌,云歌倒是见了她,只是态度越发冷漠了,明嬷嬷放低了姿态道:

    “王妃,宝珠到底是娇养着的,这突然发卖了她的两个丫鬟,也得有个由头。”

    “嬷嬷问由头?私下非议主子,算不算大罪?上行下效,宝珠姑娘到底是缺了些教养,这样吧,本王妃从宫内请个教养嬷嬷来如何?”

    明嬷嬷连忙摇头拒绝了:“多谢王妃抬爱,但还是不必了。”

    云歌懒懒的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淡声道:“既如此,那便罢了,嬷嬷如今已不管事了,还是少往我这走的好,当初王爷在的时候,嬷嬷也藏了不少私房钱,姑且念着你对王爷曾有恩,那些银子你留着养老,宝轩也可暂住着,只是这伺候的人却是没有了。”

    明嬷嬷心一惊,忙急声问:“暂住?王妃是打算赶我们走吗?”

    “嬷嬷误会了,你到底是王爷的乳娘,本王妃怎会敢你走,只是,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心底也得要懂的何为尊卑,先这样吧,白芍,送明嬷嬷出去。”

    明嬷嬷失魂落魄的被送出去了,云歌揉了揉微疼的头,绿萼那明艳的脸笑了起来:

    “小姐,今个真解气,你要早这么做,也不在受这么久的气了。”

    云歌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显得有些疲惫:“原本养着她们也没什么,王府也不是养不起,只是有些人忘记了自个的身份,竟到我面前指手画脚起来,这才让我所不能容忍,天色晚了,去叫小六来,上晚膳吧。”

    “是,小姐。”

    入了夜,用完晚膳之后,云歌便与小六待在一处,小孩子白天学文习字又要练武,也是十分懂事的,桃夭还开了个药方子,用来泡澡,对筋骨甚有好处。

    小六已经六岁了,泡澡便由他自个泡,穿好内衣之后,他便一头栽入云歌的怀中,缠着她讲故事,也亏的云歌平常多看了许多画本,多是精灵鬼怪的,有些比较恐怖,她便改编了下。

    在凤楼的时候,林莹还会跟她说些有趣的故事,叫《西游记》什么的,里面的一些打妖怪的故事,她很喜欢,若是遗忘了,便自个改编,反正差不多也是一个套路。

    小六还小,对这种故事自然十分感兴趣,偶尔她也会说些各地方的风土人情,以及前朝历史,小六便当故事听着,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学着一些道理。

    他听着睡着了,才让绿萼抱他回了自个的房间,云歌脱下外衣准备上榻,一转身想去关窗,却见楚琰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

    云歌惊呼出声,楚琰捂住了她的嘴,嘘了一声:“小声些,难道你想让别人看到?”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了。”

    云歌心一窒,从他眼底看到了入骨的深情,她看着觉得有些渗人,后退了一步问:

    “你想起来了?”

    “没有。”

    “那你.....”

    “你是我的王妃,我想你,应也是理所应当。”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竟让云歌无言以对,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确暧昧,她忍不住道:

    “王爷,你......”

    他上前一步,靠的有些近了:“都说了,不要叫我王爷,叫我楚琰就好,王妃莫不是还想将我赶走?”

    “我哪敢啊,只是,你不会想在这歇着吧。”

    “是又如何,怎么,不行吗?”

    “妾身哪里敢说不行。”

    她口中说着这样的话,而实际上,人朝那软榻上走,睡在了里间,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副很斯文的睡法。

    楚琰去了外衣,也躺了上去,已隔了大半年没见,云歌的心情是复杂的,余光侧着偷偷瞄他,那张脸依旧那么俊朗,浓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微薄的唇,他的脸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睡梦之中,扰的她不得安宁,只得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他。

    越想,便越深入骨髓,构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她爱他。

    “看了这么久,不想说些什么吗?”

    楚琰淡声问,昏暗的烛光之下,他的眸中泛着幽暗的光,叫人心魂悸动,云歌掩饰性的转过了头,轻声开口:

    “妾身.....”

    话还没说出口,他已侧过了身,伸手拥住了她,脸凑的极近,鼻息之间,皆可相闻:

    “云歌.....”

    他轻喃着她的名字,渐渐的亲了上去.....

    一夜鱼水之欢,天蒙蒙亮时,他便走了,云歌披散着头发,抱着被褥坐了起来,浑身懒无力,他似乎并未责问关于明嬷嬷的事情,也是,既然他没想起来,对于明嬷嬷,也就没多少感情了,或许,他都不记得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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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防盗,不订

    云歌笑的十分无辜:“会什么?放心,他不会计较这些事,况且,如今在王府,我才是她们唯一的主子,明嬷嬷贪下了那么多银子,足够她养老送终的,另外两院的用度也减少一半,就说王府周转不开,流言传的这么厉害,那些下人们也是功不可没,这一个月的俸禄也扣了,放出风去,若是再听到有人非议,便直接发卖,无论哪个院中,皆是如此!”

    白芍与绿萼心中一凛,连忙点头应下了,云歌性子挺温和,像现在这般发脾气还是头一遭,着实叫人诧异了。

    这些话传下去,王府中下人个个都紧闭了嘴,不过有些却是不以为然,秦云珠院里伺候的婢女,名叫莲儿的,嘴碎了几句,直接就被发买了,崔烟院中的人嘴巴紧的很,不过,明宝珠身边一个贴身伺候的,也直接被发卖了。

    明宝珠这下便要闹了起来,云歌连见她都懒的见,直接让人将她的另外一个丫鬟也给发卖了,其他粗使的丫头也都调走,就留下一个老嬷嬷,这意思很明显了,她又不是什么正经小姐,还要这么多丫鬟伺候,让王府养着算怎么回事?

    明嬷嬷耐不住她闹,便舍下了老脸才见云歌,云歌倒是见了她,只是态度越发冷漠了,明嬷嬷放低了姿态道:

    “王妃,宝珠到底是娇养着的,这突然发卖了她的两个丫鬟,也得有个由头。”

    “嬷嬷问由头?私下非议主子,算不算大罪?上行下效,宝珠姑娘到底是缺了些教养,这样吧,本王妃从宫内请个教养嬷嬷来如何?”

    明嬷嬷连忙摇头拒绝了:“多谢王妃抬爱,但还是不必了。”

    云歌懒懒的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淡声道:“既如此,那便罢了,嬷嬷如今已不管事了,还是少往我这走的好,当初王爷在的时候,嬷嬷也藏了不少私房钱,姑且念着你对王爷曾有恩,那些银子你留着养老,宝轩也可暂住着,只是这伺候的人却是没有了。”

    明嬷嬷心一惊,忙急声问:“暂住?王妃是打算赶我们走吗?”

    “嬷嬷误会了,你到底是王爷的乳娘,本王妃怎会敢你走,只是,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心底也得要懂的何为尊卑,先这样吧,白芍,送明嬷嬷出去。”

    明嬷嬷失魂落魄的被送出去了,云歌揉了揉微疼的头,绿萼那明艳的脸笑了起来:

    “小姐,今个真解气,你要早这么做,也不在受这么久的气了。”

    云歌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显得有些疲惫:“原本养着她们也没什么,王府也不是养不起,只是有些人忘记了自个的身份,竟到我面前指手画脚起来,这才让我所不能容忍,天色晚了,去叫小六来,上晚膳吧。”

    “是,小姐。”

    入了夜,用完晚膳之后,云歌便与小六待在一处,小孩子白天学文习字又要练武,也是十分懂事的,桃夭还开了个药方子,用来泡澡,对筋骨甚有好处。

    小六已经六岁了,泡澡便由他自个泡,穿好内衣之后,他便一头栽入云歌的怀中,缠着她讲故事,也亏的云歌平常多看了许多画本,多是精灵鬼怪的,有些比较恐怖,她便改编了下。

    在凤楼的时候,林莹还会跟她说些有趣的故事,叫《西游记》什么的,里面的一些打妖怪的故事,她很喜欢,若是遗忘了,便自个改编,反正差不多也是一个套路。

    小六还小,对这种故事自然十分感兴趣,偶尔她也会说些各地方的风土人情,以及前朝历史,小六便当故事听着,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学着一些道理。

    他听着睡着了,才让绿萼抱他回了自个的房间,云歌脱下外衣准备上榻,一转身想去关窗,却见楚琰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

    云歌惊呼出声,楚琰捂住了她的嘴,嘘了一声:“小声些,难道你想让别人看到?”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了。”

    云歌心一窒,从他眼底看到了入骨的深情,她看着觉得有些渗人,后退了一步问:

    “你想起来了?”

    “没有。”

    “那你.....”

    “你是我的王妃,我想你,应也是理所应当。”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竟让云歌无言以对,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确暧昧,她忍不住道:

    “王爷,你......”

    他上前一步,靠的有些近了:“都说了,不要叫我王爷,叫我楚琰就好,王妃莫不是还想将我赶走?”

    “我哪敢啊,只是,你不会想在这歇着吧。”

    “是又如何,怎么,不行吗?”

    “妾身哪里敢说不行。”

    她口中说着这样的话,而实际上,人朝那软榻上走,睡在了里间,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副很斯文的睡法。

    楚琰去了外衣,也躺了上去,已隔了大半年没见,云歌的心情是复杂的,余光侧着偷偷瞄他,那张脸依旧那么俊朗,浓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微薄的唇,他的脸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睡梦之中,扰的她不得安宁,只得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他。

    越想,便越深入骨髓,构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她爱他。

    “看了这么久,不想说些什么吗?”

    楚琰淡声问,昏暗的烛光之下,他的眸中泛着幽暗的光,叫人心魂悸动,云歌掩饰性的转过了头,轻声开口:

    “妾身.....”

    话还没说出口,他已侧过了身,伸手拥住了她,脸凑的极近,鼻息之间,皆可相闻:

    “云歌.....”

    他轻喃着她的名字,渐渐的亲了上去.....

    一夜鱼水之欢,天蒙蒙亮时,他便走了,云歌披散着头发,抱着被褥坐了起来,浑身懒无力,他似乎并未责问关于明嬷嬷的事情,也是,既然他没想起来,对于明嬷嬷,也就没多少感情了,或许,他都不记得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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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手段

    “在看王公子?”

    “云姐姐,你胡说些什么呢,谁看他了?”

    “你这次来游湖,多半也是为了他吧,可曾说过话了?”

    林莹摇了摇头,神色中有几分羞涩,她好歹也是个现代人,可人嘛,一旦坠入了情网,便没有什么其他理智可言。

    “不曾,他....瞧了我几眼,云姐姐,你说他喜不喜欢我呢?”

    看着她这一副模样,云歌心底担忧便更重了一些,只怕她如今说什么,她都未必会信,还是想个法子,引她自己去查好了。

    正想着,却有一太监走了出来,云歌认识他,先皇身边的太监总管,如今又成了楚修身边的人,见她眉开眼笑了起来,恭声道:“晋王妃,皇上有请。”

    那边正热闹呢,请她过去干什么?云歌心底厌烦的很,面上却也只得强打起了精神来,与林莹一起,入了画舫,那些人的眼神齐刷刷的朝她看了过来,意味不明。

    “晋王妃,正等着你来一起吟诗作对呢。”

    说话的是姜君,他一个世家之弟,素有纨绔之气,看她的眼神也颇为轻佻,云歌自从守寡之后,便便一直穿白衣,头上朱钗也多半是白的,若要俏,带三分孝,这周身清冷的韵味,倒的确是勾人了。

    “作诗我算不上好,也就能写几个字而已,你们来,我就不凑这份热闹了。”

    九公主冷冷笑道:“晋王妃何必谦虚?凤楼出自你手,出了多少流传于百姓口中诗词?你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就不必这么谦虚了。”

    云歌深看了她一眼,也就不推辞,吟了几句应景的诗词,算不上极好,却也挑不出错来,只是,等到楚修吟诗之时,姜蓉饶有兴致道:“晋王妃双手同书的绝技,不知我们可否有幸能见?皇上刚刚吟的诗极好,不如,晋王妃双手提书,以后,也能流芳百世,成为一段佳话呢。”

    佳话?哪门子的佳话?若是夫妻也就罢了,可如今是什么身份?叔嫂的关系,这要传出去,她那名声也就毁了差不多了。

    云歌眸色一冷,楚修倒是显得有些意动,她看着他,心底微颤,忙趁着他说话之前开口。

    “皇上的丹青本就极好,何必让我献丑,听说这千里湖的鲤鱼肉质鲜美,可叫人钓上来几只,做鲜鱼汤便极好了。”

    说完,还看了楚修一眼,他心神一荡,便接腔道:“表妹说的不错,高顺,去弄些鲤鱼来。”

    云歌这才轻缓了口气,后背已有些凉意,不管流言在旁人嘴里传成了什么样,于她而言,只要没有实际的证据,便不算什么!她最该提防的是楚修!

    正想着,船身突然一震!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赶紧抓着周边的能抓住的东西,楚修想要朝她过来,中间却隔了一段距离,外面听到了厮杀声,难道有人要刺杀!

    还不等她多想,又是一个激荡的震动,她的身子要朝外飘,一手却被人抓住了,云歌扭头一看,竟是林寒生!

    若楚琰没失势,林寒生就该是他的人,他护着她躲避于角落之中,眸色之中,光彩熠熠:“王妃,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带了绿萼来,可侍女一般是站在外头,也不知什么情况,她焦急的想要朝外去,;林寒生拉住了她,沉声道:“王妃,你在这躲着,我替你去看看。”

    “这很危险,不用你去。”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出去了,拦也没拦住,云歌也想跟上去,可这船底下被人戳了咕隆,一下子就四分五裂了!

    人直晃晃的朝下掉,所幸,云歌手中抓到了一块板,下半身下去了,这上半身却撑在船板上,她惊慌的喊起了救命,而丰瑞文就在不远处,他一个文弱书生,人趴在船板之上,听见她喊救命,朝她挪了过来,正当她以为,他会救她的时候,他却拿着一旁碎裂木板,使劲的朝她敲打了过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挡,整个人便骤然朝下沉,她不会水,人在水里扑腾着,没一会,便朝下沉,咕咚咕咚,一下子便呛住了,不能呼吸,胸口憋着,她似乎能感觉到死亡离她真的很近。

    人果真不能抱一丁点的侥幸,也不能对人性有所期待,这位世人眼中温和的丰家公子,竟会做出这种事来!泯灭人性,秦云薇真是好本事,她越发觉得难受,幽九,你若再不出现,我就要死了。

    就在她以为,她真的快要死过去的时候,一双手臂抱住了她的腰,使劲朝水上扯去,口中一紧,有人搬开了她的嘴,将气渡了过来,再之后,身子一空,头已经冒了出来!

    此时的她离那船已有一些距离,她浮在一大木板之上,剧烈咳嗽着,胸腔内闷疼的紧,身后却是一空,她回头之时,只见几个水泡与一晃而过的青影,人已不见了。

    船上传来了叫喊之声,在叫晋王妃,也有喊旁人的名字,云歌挥了挥手,并高声应了一声,便有人连忙游了过来,将她救了起来,这边离岸不远,众人都上了岸。

    这一次,除了一些侍卫侍女死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绿萼被林寒生护着,并未受伤,她一被救上了岸,楚修便连忙走了过来,神色急切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她后退了几步,身上湿透,白色衣服渗透了,凸显了妖娆了身段,绿萼连忙上前稍微遮挡一些,林寒生将外袍脱下来,递给了绿萼,她便便忙给她披上了。

    丰瑞文就站在不远处,神色紧张,生怕她会说出什么来,云歌看了他几眼,半响才道:

    “多谢皇上关心,我没事。”

    “皇兄,这湖底竟有杀手,此地实在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九公主连声道,脸上急切,看着或多或少有些狼狈。

    “先回宫,此事,朕要彻查!”

    云歌是与林莹林寒生一起坐马车回的王府,林莹追问她怎么回事,她想了想,终究没将事实告诉她,只拿其他话唐赛了,到了王府之后,便用热水沐浴一番,还喝了碗姜汤,只是她底子差,终究还是病了。

    夜晚便有些发寒,喝了药入睡,半夜的时候,身边已多了一人,云歌身子贴了上去,只听那人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敢睡上我的榻,多谢你今日救我。”

    “你是我王妃,何必言谢?害你的人,我不会放过,那个人,你交给我便是。”

    “你看到了?”

    “看到了。”

    她抱的更紧了一些,脑子昏昏沉沉的,可他在身边的感觉却觉得十分安全,楚琰低头看她,昏暗的烛光之下,她已沉沉睡去。

    他的眸子已多了些许骇人的光!

    之后的京城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不少人被抓,尤其一些做见不得光的杀人组织,都被一锅端了,风声鹤唳之中,有一个人的死亡,倒引的整个京城哗然。

    那就是大儒之子丰瑞文死了,而且是死在他姨娘的肚皮之上!这丰家可是世代儒家,竟出了这等丧尽天良,颠倒人伦之事,叫人所不齿,人死也就罢了,还丢尽了丰家的脸面,对于这种丰家来说,名声重于一切,丰家家主,也就是丰瑞文的爹,一时想不开,便也自尽了,树倒猢狲散,丰家声誉受损,整个世家都受到影响,从一等世家逐渐没落了。

    云歌听到幽九禀告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楚琰下手果真稳准狠,打蛇打七寸,一击即中,她身子还未大好,却强撑着起了身,淡声道:“秦云薇还在那宅子中吧。”

    “是的。”

    “你带我去吧,她都要死了,总得要见她一面才好。”

    “好。”

    幽九对她向来唯命是从,甚至连缘由都不会问。

    秦云薇所住的院子甚为偏僻,院中也只有几个服侍的人,不过,在丰瑞文出事之前,幽九便派人控制了这,所以,秦云薇已是瓮中之鳖了。

    云歌进入她房间的时候,里面的香味甚浓,云歌是个惯会调香的人,眉头皱了皱,从袖口中拿出一香包来,闻了闻,又置一物于舌根之下,这才走了进来。

    云薇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面上着很浓的脂粉,眉眼描画着浓妆,看着有几分美艳,眼底却是暮气沉沉,宛如临死之人。

    “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成个十分狠辣的女人,一直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就算我不弄死你,你也会弄死我。”

    “丰瑞文死了。”云歌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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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杀身之祸

    所以,在楚修根基未稳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手中亲卫队实在太过强大,手中所掌控的机密更是数不胜数,说能一朝颠覆江山也不为过,不过,所幸秦沛山并不是有野心之人,他对先帝又忠心,故此,楚修对他忌惮,却不会轻易动他。

    “云歌,急找爹爹来,所为何事?”

    云歌也不多说废话,直言道:“爹爹,找到王爷了。”

    秦沛山大惊:“你说什么?”

    “找到王爷了 ,就在京城郊外的小庙中,不过,他似乎失忆了,一只脚也废了,目前被送至秋苑中养伤。”

    短暂了惊诧之后,秦沛山十分冷静道:“若是皇上知道他没死,恐怕不会饶过他。”

    云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所以封锁了消息,他身边照顾的都是他的心腹,应该不会走漏消息。”

    “那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好打算的?时局才刚稳,王爷如今并不记得前事,未必有争嫡之心,等将他的病治好了,或许他还想着离开京城也未可知。”

    秦沛山紧盯着她的眼,沉声道:“当初,晋王赶回京城之时,实则有了部署,先皇身边也安排了人,实则,当初若不是发生了意外,如今坐在皇上位置上的未必是楚修,那一支骁勇善战的琰军,也只有他一人可调动!”

    云歌神色微冷,淡声回应:“可是他错过了最佳时机,琰军虽骁勇,可多半也已被解散,一些效忠于他的首领,要么外调,要么被杀,而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都清洗了一遍,朝堂之上也全是楚修的人,楚琰如今又是这样,他想翻身太难。”

    秦沛山有些愣住了,半响之后,神色复杂,轻声问:“女儿,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冷静,可是有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没有,这些只是实情而已,爹爹如今处境微妙,女儿还是希望,爹爹不要卷入其中的好,若是可以,爹爹还是如同从前一般云游天下,岂不是快哉?想来皇上也会满意,不会那么防备着爹爹。”

    她这番话,倒的确是为了他考虑,一个喜欢云游四方的人,想必楚修不会那么忌惮防备。

    “在其位,谋其政,先皇的重托,我自不会辜负,如今还不是时候。”

    云歌知他在顾及着他,便忍不住道:“爹爹 ,依你所看,我如今的处境,好还是不好?”

    秦沛山眼色怜惜的看着她:“你一个人冷冷清清,为王爷守节,膝下没个一男半女,怎会好?”

    听他这么说,云歌却笑了起来:“其实,我自个觉得甚好,若是无趣了,去女儿坊打发些时日,若是嫌京城呆的腻味了,便去看看风景,左右无拘无束,日子自在,也没人管束着。”

    “若你真这么想,又为何在晋王死讯传来之后,便立即表明要为王爷守节?”

    云歌唇角弯了弯,淡声道:“爹爹应知表哥对我的心思,若不是如此,只怕我此时已入了那不见天日的宫内,不得自由了。”

    秦沛山大惊:“皇上对你....他竟.....”

    “爹爹不必多想,女儿应付的了他,只是想跟爹爹表明,不要因为王爷,而让自己卷入其中,对女儿而言,爹爹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话,让秦沛山忍不住红了眼,为父母者,为子女计深远,她太过聪慧,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所以才会对他说一番话,怕将他牵扯其中,当初若非晋王出了意外,为了云歌,只怕,他纵然背弃先皇的意愿,也会出手相助于晋王。

    他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好,爹爹应你。”

    云歌这才安下了心来,送走了爹爹,才从梅林出来,雪景雪绒雪柔雪温皆迎了上来,这四位丫鬟原本是楚琰身边的大丫鬟,出了事之后,云歌打算将她们放出府外嫁,并会给予嫁妆,这四人却铁了心非要守在王府中,说要为王爷守住王府。

    原本对这四人,她没什么好感,这下,反而有些敬佩了,便将她们提拔为管事,明嬷嬷如今已不再管事,她一手揽了管家之权,各管事也都换了些人上去,她现在习惯性的掌控一切,这样会让她安心。

    四人对她行礼,云歌点了点头,淡声道:“吩咐人将梅林里外打扫一遍。”

    “是,王妃。”

    “雪景,你快要出嫁了,我已为你准备了一套嫁妆,华汉一直对王府忠心耿耿,你嫁了他,他不会亏待于你。”

    雪景显得羞涩了起来,对她感激似的道:“多谢王妃,王妃对奴婢的恩情,奴婢铭记在心。”

    “不必,你们几个都是以前在王爷跟前伺候的,我不会亏待你们,其他三个也是,若是谁有心上人,告诉我一声,本王妃也可帮你们相看, 也自会替你们做主。”

    雪绒雪柔雪温连声称是,她对下人的确是宽厚了,对她们这些曾伺候过王爷的更是,由此可见对王爷情深了。

    “姐姐怎有兴致出来?”

    秦云珠缓步走了过来,身上穿的衣裳,色调略鲜艳了些,她到底年轻,自然好打扮了一些。

    “出来走走,你怎么也过来了?”

    “妹妹刚做了些糕点,想着姐姐应会喜欢吃,所以,便亲自送来,可又听说姐姐来了梅林,便过来了,姐姐来这,是又想王爷了吧。”

    云歌不置可否,没摇头也没点头,在旁人看来,她喜欢待在梅林,怕也是因为王爷的缘故,而实则,这梅林中孤本甚多,正是打发时日的好去处。

    “回院中吧。”

    秦云珠笑着来搀扶她,样子亲昵,她如今要依仗她,在王府的日子才能好过些,所以,便总上赶着来巴结,所幸秦云歌也不是个十分记仇的,吃穿用度上,多半不会苛刻,比在侯府自然是好过多了,深闺寂寞,不过尚有女儿坊那个好去处,平日里,也可到府外走动,这日子不好也不算坏,就这么过下去了。

    只是,到底还是寂寞的。

    过了三日,秋苑那边传来了消息,楚琰的腿要根治,须得将腿弄断重长,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她这个王妃需要过去一趟。

    关于王爷归来的事,白芍与绿萼自然是守口如瓶,谁也不会泄露半句,被云歌调教的久了,这两人都能独当一面,整个王府,谁不知道白芍与绿萼这两个姑娘?

    雪景雪绒几个有什么事禀告,也必须先经过这两位的。

    不过,云歌这次去秋苑,谁也没带,幽九悄悄带她去见的。

    秋苑地处偏僻,旁的人根本找不到,后山上那一大片的桃花林,前山的竹林葱葱郁郁,云歌去的时候,阳光正好,她在竹林间走了,心境平和,几次深呼吸之后,才走了进去。

    屋内,行风碧落与桃夭都在,见她进来,便对她行了个礼,楚琰侧躺在软榻上,苏静在一旁伺候着,她脸上的掩饰已除去了,果然是个美人,只是看她的眼神透着些许的戒备。

    她看了楚琰一眼,眼底依旧一片冰冷,云歌便立即移开了眼去,她讨厌那种陌生与冰冷,所以,索性不看。

    “王妃,王爷的腿,若要根治,骨头需要再打断重新接起来,敷上药膏,约摸个把月,或许就能好了。”

    苏静惊叫了起来:“你说的是或许,又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说明还是有意外的,这怎么能行?相公......我不能看到有任何意外出现。”

    她说这话的时候,云歌便静静的看着她,不同于初次相见时的羞怯,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尖锐了不少,也是,一个能让楚琰称为妻子的女子,哪里会那么简单?

    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没了脑子。

    云歌淡声问:“王爷以为如何?”

    “治,就算只有三成的机会,我也愿意一试。”

    “好,那就依王爷所言,桃夭,你只管治便是了。”

    桃夭点了点头,这半年,他对云歌倒改观不少,毕竟一个能为王爷守节的王妃,能差到哪里去?整个王府也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对他也算优待,甚至还出钱开了个药庐,他心底多少是有几分感激的。

    要医治,其他无关的人便要出来,外面风光甚好,云歌缓步行至于绿竹之间,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极白,肌肤细腻,眉目精致,苏静看着她的时候,也忍不住看呆了,这个王妃真美,尤其是周身的气质脱俗,却让人生不出恶感来,心底也是好的,只是....也不知是真好,还是假好。

    “王妃,长珠他真的是王爷吗?”

    “是。”

    “那为什么将他接到别苑来,而不是王府?”

    云歌微眯着眼浅笑着看她:“苏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必看出了端倪来,在世人看来,王爷已经死了。”

    “可长柱.....不,是王爷没死,若是世人知道了,应该会十分高兴才是,我听说,晋王是个英雄人物,皇上还追封了他呢。”

    云歌微扬起了头,淡声道:“你错了,皇上.....想让他死。”

    苏静骤然一惊,惊呼出声,甚至连站都有些的站不稳了:“皇上....你真的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

    “因为你是王妃,而我.....相公,你说这样的话,是为了吓我,让我离开相公。”

    云歌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样子十分好看,仿佛桃花盛开,清冷之中犹带着些许的媚意。

    “我是晋王妃,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是谁,也越不过去你,王府中还有几位侍妾,难道,我还怕你抢了我的位置不成?”

    苏静有些羞涩低下了头,心底多少有些不堪了起来,古代的三妻四妾真是麻烦,她救下楚琰的时候,便知他身份不普通,长着那么一张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普通?

    可他又失忆了,连腿都断了,这半年来,两人相依为命,朝夕相处之间,她自然爱上了他,为了方便,明面上,两人便以夫妻相称,这样也会少了些麻烦。

    她现世是个明星,却不料一朝穿越,还是身穿,一来,便碰到了记忆尽失的楚琰,如今得知他是王爷,也不枉费两人这一路受苦,在封建的古代,王爷的身份贵重,日子自然好过,却不料,竟是个落魄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抱歉,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关心则乱,王妃不会怪罪我吧?”

    “不会,我该感谢你照顾他。”

    她这话说的颇有几分真心,人活着总比死了好,他还活着,这已经是万幸了。

    苏静盯着她看,不清楚她的话有几分真又几分假,这位王妃,心还真是大,就连她称王爷为相公,也不见她生气,这位心机倒是极深了。

    过了个把时辰,楚琰的伤已重新接骨,云歌走了进去,苏静想要跟进去,却被行风碧落几人拦着。

    楚琰依旧躺在软榻之上,云歌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上站住了,面上并无任何波澜,她轻声道:“王爷,可感觉好些了?”

    “还好。”

    “那就好。”

    之后,便无话了,云歌为了掩饰尴尬,便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想必你应是渴了,喝些茶吧。”

    他将茶杯接了过去,喝了一口,便搁在了一旁,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道:“你是我的王妃?”

    “是。”

    “你叫什么?”

    “秦云歌。”

    “我是晋王楚琰?你为何如此笃定?”

    云歌嘴角微勾了勾,纵然失了记忆,说话行事的方式还是一样的。

    “面容是一模一样的,脚掌上红痣的位置也是一样的。”

    楚琰皱起了眉头,手抚了抚微疼的头,半天才说话:“我已有了妻子。”

    “你说的是苏姑娘吧。”

    “是。”

    云歌浅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她说:“想必行风也跟你禀告了不少事,且不管其他,王爷此时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以后再做打算。”

    她转过身便走了,楚琰看着她的背影,心脏的位置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十天之后,她才过来,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对于苏静与他之间的亲密,也没表现出任何反感与在意,这次滞留的时间长些,话依旧很少。

    两人依旧在一室之内,楚琰对于本身的情况知晓甚多,冷声道:“行风碧落几人,都劝我隐藏身份,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王妃以为如何?”

    “他们是你的心腹,所作的打算自然都是为了你好。”

    “是吗,那王妃呢,是否也是全心为我?”

    云歌面色一僵,并未说话,楚琰又道:“听说我‘死’之后,你便自取请了贞节牌匾,并声称一辈子不嫁,世人皆言,王妃对本王情深意重。”

    “我既嫁给了王爷,自然是与王爷共荣辱,这是妾身的本分。”

    “那为何,王妃见到本王,却半点也不亲昵?反而如此疏离陌生呢?”

    云歌略嘲讽似道:“王爷难道不也是如此?王爷对我半点也不记的,我于王爷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只是担着王妃的名声而已,既如此,我又何必自找没趣?苏姑娘人很好,又一直照料着王爷,由她来伺候你,自是再好不过了。”

    楚琰眼底有暗芒划过,突然伸手抓住了她朝怀里一带,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云歌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他,凤眼中似一汪清水,泛起了些许涟漪。

    “听说,我曾专宠于你?”

    云歌嘴皮子动了动并未说话,楚琰的眼色落在了她的唇间,微俯了身,云歌却突然推开了他,冷声道:“王爷先歇着吧,妾身先走了。”

    门外传来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苏静就站在外面,脸色煞白,云歌走了出来,朝她看了一眼,便直接走了。

    苏静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刺了,生疼的很,推了门进去了,楚琰面色冰冷,她看着,有几分害怕。

    “何事?”

    “长....长柱哥,药撒了,我再去熬另一碗。”

    “不必了,你过来。”

    苏静闻言慢慢走了过去,面色白皙,长相甚柔美,她有些不安的说:“长柱哥,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我只是害怕而已。”

    “你怕什么?”

    苏静眼眶红了,含着泪道:“你成了王爷,我怕你不要我了,长柱哥,这半年来,我们相依为命,你....你是知道我心意的,静儿从心底早就将你当做了我的相公了。”

    楚琰看着她,神色微缓:“之前以夫妻相称,也只是权宜之计,我并非故意如此,你并未嫁我,你也知道,我这王爷见不得光,一旦现身,便会惹来杀身之祸,你这时候跟着我,是拖累了你。”

    苏静慌忙道:“我不在乎这些,真的,只要能让我跟你在一起就行,长柱哥,你现在是不是想赶我走?难道是王妃不想我跟在你身边吗?那我去求王妃。”

    楚琰叫住了她:“不是,就当我刚刚的话没说,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苏静颇有些委屈的走了出去,神色顿时冷凝了下来,撇了撇嘴,在娱乐劝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哪里不知道,权势才是立身于世最好的资本,她虽然被人称花瓶,可是有金主捧着,女主角随她演,广告资源更是多不胜数,好不容易抱着个大腿,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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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了断

    那个王妃,果然是有两把刷子,才跟王爷说几句话,就能让他将她赶走,可她苏静看上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

    穿越的小说,她也看了不少,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于危难之中救了他,半年多的感情不是白培养,他现在又失忆,想必对那个王妃也没什么感情,这便是她的机会!

    好歹也是穿越女,看她在古代,如何混的风生水起!只要她让楚琰爱上她,荣华富贵,不是随便的事?

    云歌不是个伤秋感月之人,重活一世的人,自然会明白,再没有什么,比岁月时光更珍贵的了,她对楚琰有情,只是他的出现,的确是个危险,而为了掩饰,她必须装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依旧进宫,拜见了如今已荣升为圣母皇太后的姨母,对她却分外怜惜,一直想劝着她改嫁,不过,她已自请了贞节牌坊,自然也不好再劝了。

    她向来是个识相的人,故此,对如今的太后也是十分亲昵,隔几日便会进宫陪她,宫内的后妃对她倒是毕恭毕敬的,毕竟像她这般得太后宠爱的女子,有的是人巴结。

    入宫之时,倒碰见了九公主,她的婚事还未曾定下,公主不愁嫁,可嫁谁却是个问题,尤其是她的兄长因造反而死,母妃也被赐了白绫,她没涉及其中,身份倒显得尴尬了,只是,新皇对她却十分优待,只是驸马这事却依旧空悬着。

    “晋王妃。”

    她淡声叫了一句,云歌顿住了脚,朝她行了个礼:

    “见过九公主。。”

    “晋王妃不必多礼,不知可否赏脸,与我到御花园走走?”

    “荣幸之至。”

    宫女在几步之遥跟着,两人走在前头,行至一片树林下,她沉声道:“晋王妃,本宫平生没什么反敬佩的人,不过,如今你算一个。”

    “九公主谬赞了。”

    “你不必自谦,女儿坊是你创立的,对我们这些贵女来说,是个福音,本宫更佩服你,竟对三皇兄如此情深,对此,皇兄想必十分窝火呢。”

    云歌神色微变,只淡声道:“九公主何出此言?”

    “在我面前就不要隐瞒了,晋王妃,你倒是个有福气的,皇兄如今后位空虚,谁劝他立后,他都不听,后宫三千,也只见他对那个孤女出身的盈妃稍微好些,可世人都瞧的出来,那盈妃与你有四五分的相似,晋王妃每次进宫觐见太后,十有**,会撞见皇兄,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云歌冷笑一声道:“九公主到底有何意图,不如明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晋王妃是个聪明人,应该选择一个聪明的活法,难不成王妃真打算就这么孤身一人了此残生?”

    “九公主说笑了,本王妃这般有何不好?不愁吃穿,不理俗事,女儿坊又有那么多的姐妹陪着,也不孤单,太后还等着我呢,就先失陪了,公主请自便。”

    待她走远了,九公主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到底也不是个蠢人,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人无完人,她就不信这女人没有软肋!

    她是楚修的软肋,只有控制住了她,才能对付楚修,她的皇兄她母妃的大仇才能报!当初宫变,就是他一剑才将她的皇兄杀死,她忍辱偷生,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他!

    落霞宫依旧,太后不愿搬离,便依旧在这边住着,云歌进殿之时,便看见一屋子后妃美人在那站着,太后脸上似有倦意,见她来,面色才微缓,忙道:

    “好了,这安也请了,都回了吧。”

    “太后,众姐妹来给太后请安,也是一片孝心,再者,皇上已一月有余都未踏足后宫了,还请太后规劝些。”

    说话的是盈妃,这位曾经的孤女此时盛装打扮,倒多了几分雍容与华贵来,她在众宫妃中还算受宠些的,所以,也有底气说这番话,只是抬头看她的时候,眼底却划过一丝暗芒,叫人心惊。

    云歌便只当没看见,太后懒得搭腔:“皇上那儿,哀家还会说几声的,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见她已经很不耐烦了,便都退下了,太后招了招手道:“云歌,来,凑近些,还好你来了,不然哀家这脑袋还不知道怎么也怎么疼呢。”

    “姨母是太后,自然要操劳些,云歌倒学了个按摩头的手法,姨母可要试试?”

    太后颇感兴趣的道:“要,上次,你给的美颜与养发的方子,哀家用了,效果的确不错,云歌,你果然是个有心的。”

    “其实这些方子,也不是我捣鼓出来的,是一位叫江氏的夫人,只是,她家道中落,急着用钱,我便买下了这方子,如今坊内的姐妹们也都用过,效用是极好。”

    太后忍不住戳她:“这么好的方子,你就这么给出去了?真傻,这种东西千金难求呢。”

    云歌笑了起来:“姨母,我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方子可以给,不过,大多是用方子交换方子的法子,比如这按摩的技巧,如何保持肌肤水嫩,或是如何泡一本绝顶好茶,坊内的姐妹都是要面子的,拿出来的东西也不能太差,不是?”

    “原来是这样,你这个鬼机灵。”

    这边说着,云歌已帮她按摩起头部来,她平日也头头疼的毛病,所以感同身受,就更用心了些。

    “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就做这么傻的事?”

    她说的还是她自请贞节牌坊的事,为这事,一进宫来,就得念叨一回,云歌也不恼,她知道她是为了她好。

    “姨母,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好,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等你百年之后,连个上香的都没有,这得多凄凉,你爹爹也不知道劝着些,你才多大?就以你的才貌,整个京城,想娶你的人多着呢,你倒好,断了自己的生路。”

    金泽国民风开放,和离不是稀罕事,寡妇也并不愁嫁,看的是女子的才行品德,云歌的事迹,传遍整个京城,不管是名人雅士,还是王公贵族都赞其德行,若不是,她自请了贞节牌坊,想再嫁自是不难。

    “姨母,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这刚调了一抹香,安心定神又好闻,你不是失眠吗?闻着这香,就容易安寝了。”

    太后忙叫人给点上了,又恨铁不成钢似的戳了戳她的脑袋,不禁感叹:“当初,若是早叫修儿娶了你就好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而此时,一道清朗之声传来:“现在娶也是一样。”

    却是穿着龙袍的楚修走了进来,丰神俊朗,云歌朝他行了个礼,太后脸上划过一丝了然,嘴上却责怪道:“都是当了皇上的人了,怎么净乱说胡乱呢?”

    楚修对太后行了礼,眼神炙热的盯着云歌看,她的神色却是十分平静,也不见半点波澜。

    “表妹有心,又来看母后。”

    云歌淡声道:“皇上也有心,姨母,方子我留下了,女儿坊那边我还有事,就先出宫了,赶明儿,我再来看你。”

    “怎么不多留着些时日?留一夜也是好的嘛。”她在宫内待久了,就想跟人说说话,却懒得听那些后妃巴结,倒是喜欢跟云歌说话。

    “以后有的是机会,小六还在王府中等着我回去呢。”

    太后见她如此,也不好再拦着,云歌还没走出落霞宫,却被楚修拽住了,云歌大惊,看了看四周,惊声道:“皇上,你这是干什么?让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朕如今是皇上,纵然是有人看到了,那又如何,谁敢指手画脚,敢说朕半句!”

    “旁人自是不敢说皇上,却会戳着我脊梁骨骂,到时候不仅我要被浸猪笼,只怕也会有辱皇上圣德之名!”

    楚修定眼看她,嘴角微勾着,讽刺似的道:“这才是你自请贞节牌匾的缘故吧,你怕我逼你进宫,才想出这招来,表妹,纵然如此,你以为朕就没法子了?”

    云歌并不惧怕看着他道:“您是一国之君,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只是,我这人向来不识好歹,皇上还是不要逼迫的好。”

    气势甚强,半点不落下风,这半年来,楚修对她步步紧逼,如今更是不掩饰了,云歌表面上抵挡住了,可心底多少有些打鼓,正如他所言,他是九五之尊,他若真要做什么,云歌没有任何反手之力。

    楚修突然笑出了声:“表妹,如今朕权倾天下,可唯独对你无计可施,你的心底当真没我?”

    “你是皇上,我是晋王妃,盼皇上牢记这点才是。”

    楚修苦涩的自嘲道:“朕竟连一个死人都争不过。”

    他放开了手,云歌忙转身疾走,出了宫殿的门,才缓过了神来,白芍与绿萼在殿门外,有侍卫拦着,一见云歌出来才轻缓了口气,忙关切的问道:“王妃,你....”

    “我无事,走吧。”

    一行三人,上了马车,白芍才敢问出声:“小姐,皇上如今对你越发.....可得想个完全之策才好。”

    一旁的绿萼皱着眉头道:“他是皇上,小姐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可又不能不进宫来,上次小姐隔了一月未进宫,皇上便让人将六皇子带入了宫,软禁在冷宫之中,用以威胁小姐。”

    白芍急了:“小姐该如何是好,奴婢瞧着皇上的样子怪吓人的,这可怎么办?“

    “怕是皇上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虽有贞节牌匾挡着,可哪里能挡一世?若皇上真要强来,小姐也无计可施了。”

    绿萼说话直接,不懂的什么叫委婉,可句句倒是十分在理的,云歌淡笑着说:“你们也不必为我这么担忧,只是一时困境而已,况且.....王爷不是回来了吗?”

    两侍女对视了一眼,白芍幽声道:“小姐,王爷是回来了,可是.....见不得光啊,失了忆,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妻子’,小姐,奴婢只是替你委屈。”

    原来,就算是白芍绿萼也看出了她如今的困境,她轻拍了拍两人的手,淡声道:“好了,哪有什么委不委屈的,这半年,我都撑过了,现下更好了些,你们还担心什么?”

    她都这么说了,白芍与绿萼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又半月之后,云歌便借着上寺庙进香的由头便又去了秋苑,楚琰的脚已好了许多,至少不必再卧床了,她到了时候,苏静正搀扶着他,一点一点的走动,从远处看,两人果真像是一对璧人。

    这次跟来的是白芍,她忍不住低声道:“小姐,你才是王爷的正妃,怎能让那来路不明的女人一直在王爷身边呢?王爷又失忆了,您还是要多多跟他相处才好,要不然,王爷若是移情了,或是一直记不起来来,那该如何是好?”

    她说的,也正是云歌担心的问题,只是.....纵然担心,那又如何,这半年的空缺是补不上了,而楚琰.....如今已太过陌生了。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白芍自知话说的多了,便连忙闭嘴。。

    苏静注意到了云歌,并未松开,反而挽的更紧了,虽说这位王妃是正妻,可她才是陪伴楚琰半年的人,患难见真情,在他心底的地位,也得争上了一争,这样才有她的容身之地。

    “看来,王爷的腿好些了,桃夭的医术果真不错。”

    她淡声道,楚琰这才抬眼看她,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头上还带着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眉目间略显清冷,眸色幽暗,里面似乎藏了太多的东西,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苏静有些急了,他竟多看了她几眼,要知道虽然认识半年,可她清楚他骨子里是个十分清贵的人,对人不辞以颜色,开始对她也是保持着距离,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还是后来,她死缠烂打,又经历了种种,两人才逐渐熟悉亲密了起来。。

    “王妃也是准时的,十日才来一次。”

    这话听着,倒像是有些怪她来的少了,云歌心一动,面上却装作平静,淡声道:“王爷藏身之处不能暴露,所以,我只能少来,况且,有苏小姐伺候着王爷,我也比较放心。”

    楚琰冷哼了一声,由苏静搀扶着进了屋内,云歌缓步跟在后面,也慢慢进了屋,他挥手让苏静出去,苏静愣住了,心底多少有些失落,想她好歹也是现代人,怎么能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呢?可在他的强势之下,她只能顺从了。

    她退了出去,却将门开着,在离的不远的地方站着,想偷偷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楚琰浅声道:“给我倒杯水。”

    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云歌愣了下,片刻之后,便回过神来,倒了一杯清茶递到他的手中,手指触碰之下,只觉得他的手冷的惊人,以前他的身子向来都是暖的,或是因为体虚,所以这手才这般冷吧。

    “桃夭说,你落了水,又受了重伤,伤了肝脏脾胃,体也虚了。”

    楚琰喝了一口,意味不明的恩了一声,云歌又道:“你身边原本有个影卫叫暗影,那具找到的尸体应该是他吧,毕竟他的身形与你相似,脸被浸泡之后已经毁的看不清了。”

    “或许吧,本王不记得了。”

    云歌看他淡漠的神色,觉得有些伤感,暗影武功很好,对他也忠心,为他死了,可他半点也不记得,桃夭说他记忆不是不能恢复,只是需要时间,可谁知,到底需要多久?

    “行风说,整个天下的人都当本王已经死了,而当今的天子,若是知道本王活着,定会杀我,而你已自领了贞节牌坊,要为本王守寡一辈子?”

    云歌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唇角道:“我是王爷的正妻,理应如此,不过,王爷如今处境的确危险,当初皇上便有杀你之心,甚至不惜用那几十万的士兵为你陪葬.......”

    她说起了那场战争,不管如何,得先让他了解如今的处境,也顺便将其利弊分析给他听,这一说便是半个时辰。

    楚琰神色微变,有些事,行风也对他禀告过,不过如今由她说来,似乎更详尽些,而且云歌也大概将平日他的行事风格也说了一遍,算是加深他对自己的了解。

    在云歌看来,他只是失了以前的记忆,可行事说话的风格半分没差。

    “王爷是个心怀天下,素有大德者,若非这次大变,想必如今这天下之主还指不定是谁,不过,天下已定,时机已过,王爷此时处于劣势,怕是要暂避锋芒才行。”

    听她说这一番,楚琰便知她是值得信任,并与他十分亲密之人,否则这等大不韪的话,也不会如此轻易说出口。

    他伸手拉她在一旁坐下,神色微缓,轻声道:“王妃这些日子受苦了。”

    云歌心底微颤,心骤然软了下来,看他的眼神暖了些,不似之前那般故意避着。

    “比不上王爷,初见王爷之时,便可知王爷受了不少苦,当初尸体送回来的时候,我便知不是王爷,可暗中派了人去沿着河流去寻,却怎么也找不到,王爷这半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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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扬名

    楚琰便将这半年来的经历告诉了她,说来其实他挺不走运,醒来的时候,便断了腿,人又昏昏沉沉,恰好遇到了苏静,她救了他之后,便在一农户人家住了个把月。

    苏静自是不愿一直在农户人家住着,想去城镇京城,楚琰也想找回记忆,便一起上了路,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事,几次遇险,可也总算是撑过来了。

    “这么说来,你与苏姑娘真是假装夫妻?”

    云歌问,听了这个消息,她心底多少是有些开心,还好,他总算没辜负了她。

    “苏静对我有恩,我不能亏待了她。”

    云歌眸色一变,淡声道:“她既是王爷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怎么报答都不过分,倘若王爷想纳她为妾,也再好不过了。”

    楚琰摇了摇头道:“我已沦落至此,还要什么侍妾?你也不必再称我为王爷,叫我楚琰便是。”

    “王爷.....”

    “叫我楚琰。”

    “是,楚琰,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楚琰自嘲的笑了笑:“一个不能见光的人,能有什么打算?”

    云歌沉默半响,忍不住道:“王爷在朝廷之中暗中原本也有势力,不过,重要职位上,楚修全换上了自己人,皇宫内,大部分的人也换了,之前王爷暗中培植的人多半也没什么好下场,琰军也已被打散,几个将领不是被贬,就是已经死了。”

    楚琰多看了她几眼,是个明事理,分的清缓急黑白的人,又听的她说:“只怕如今摆在王爷身边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隐忍蛰伏,等待时机,二是,隐姓埋名,王爷原本积累的财富不少,足够王爷几辈子的花销。”

    “王妃是个贴心的,就连退路都帮我想好了,那么你呢,难不成守着晋王妃的名头,一辈子守寡?”

    云歌微愣,没料到他会问她,便解释道:“夫妻本是一体,王爷如何,我便如何,若是王爷归隐,我自要寻个法子,来个金蝉脱壳,随王爷而去,当然,若是王爷不愿,只要旁的美人陪着,妾身也自会成全王爷。”

    “说的倒是好听,王妃.....真是如此甘心为了我?”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凑的更近了些,云歌瞪大了眼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说这话。

    “听说当今皇上对王妃觊觎,就连后位也空置着,是否有此事?”

    “怎么,王爷这是在怀疑我不守妇道?”

    10

    楚琰眸色幽身,更凑近了一些,薄唇擦过她的脸,并咬上了她的耳垂,轻语道:“不,王妃如此貌美可人,少不得有些好色之徒觊觎。”

    云歌脸色一红,想要避开,却哪里避的了,他死死的按着她说:“王妃不是对我情深吗?怎么连这点亲昵也不行?”

    “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那就慢慢习惯,我相信,对王妃的身子,曾经的我应是足够了解。”

    这话说的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云歌耳根子都红透了,门外传来声响,苏静脸色苍白的站在那,手中还端着药,云歌连忙推来了他,站起了身。

    苏静尴尬的走了进来,轻声道:“长柱哥,该喝药了。”

    她如今依旧故意叫着这个名字,用以表示两人的亲密,提醒着他那段两人相互扶持照顾的时光,也表明,她对他来说是十分特殊的。

    楚琰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嘴角有药汁,苏静忙拿着帕子帮他擦拭,他则偏过了头去,似是不喜她这种程度的亲密。

    苏静身子一僵,他有洁癖,平常照顾他的时候,肢体上的接触,也会避免,只是偶尔才会允许她搀扶着,原本孤男寡女在一起半年,可连手都没拉过,更别说其他肢体接触了,在她认为,古人都是十分腼腆的,都一起共患难了,她长的又不差,楚琰不可能不喜欢她,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他亲了这个女人,甚至还对她百般调戏,看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不是失忆了吗?就算以前再喜欢,也该没了感觉!

    她定了定心神,笑着对云歌道:“王妃,稍后我会炒几个小菜,王妃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来吃饭?”

    “王府还有事.....”云歌下意识就要推辞,主要是苏静那女主人似的口吻让她有些不舒服。

    “王妃就这么急着走?”楚琰出声道,神色微冷,云歌便只好应承下了,又听苏静柔声问:“长柱哥,今个想吃些什么?吃些清淡的的可好,鱼香肉丝,拔丝土豆,还有麻婆豆腐如何?”

    她擅长下厨,这门技艺,就算是口味刁钻的楚琰也称赞过一番,到时候,定让这个王妃知道她的本事,而自惭形秽。

    云歌留了下来,又与楚琰说了一会话,她属于情绪不怎么外露之人,楚琰则一直暗中观察着她,对于这个王妃,开始多少是抗拒的,对于曾经的一切,他极想找回记忆,却又会抗拒。

    那些心腹一直在他面前说她对他多深情,多温柔体贴,可从她每隔十日才看他的次数来看,也未必见得多深情,与他说话相处之时,神色也并不多热切。

    可与她说话,言辞之中,倒是句句为他打算,他处境并不算好,自个多少也有些心慌,可与她说了一席话之后,便心安了起来,她身上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饭菜上了,菜色品相都是上好的,云歌夹了几筷子,点了点头称赞:“苏姑娘的厨艺甚好。”

    苏静心下得意,面上则显得谦虚起来:“哪里,想必王妃厨艺应也不差。”

    白芍在一旁搭腔道:“下厨一般都是下人做的事,我们王妃娇生惯养的,自是不需要会。”

    这话的意思,是说她做的事是下人的才做的,苏静在现代好歹也是个明星,怎能受这种刺激?顿时脸色冷了下来:“到底是我轻贱,比不上王妃,王妃若是嫌弃,也不必吃了。”

    云歌瞪了白芍一眼,提醒她注意分寸,对苏静温声道:“苏姑娘莫怪,是我管教不严,苏姑娘心灵手巧,若非你照料着,王爷的伤势也未必恢复的这般好。”

    她的确是个会说话的,可苏静心底依旧有气,略显委屈道:“若是王妃不喜我在王爷身边直说便是,何苦让身边的侍女取笑我。”

    听这话的意思,倒是说云歌指使白芍这么说了,云歌脸上的神色冷淡了下来,搁下了筷子,站起了身来,淡声道:“苏姑娘多心了,王府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王爷。”

    她一走,苏静反而显得被动,连忙解释:“长柱哥,我....我只是有些气不过,不是故意要赶走王妃的。。”

    “我知道。”

    苏静心底一喜,他总归还是相信她的,可楚琰随即又说了一句话:

    “以后,不要叫我长柱了,叫我楚琰,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他起了身,苏静想要搀扶他,他却摆了摆手,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她心底觉得苦涩极了,那女人果然有心机,明明是她侍女无理,这样却反而显得她不讲理的似的,古代的女人,果然都是宅斗的高手!

    马车上,云歌脸色冷淡的对白芍道:“以后切莫再胡乱说话。”

    “可是奴婢替小姐委屈,小姐对王爷如此情深,却突然多出一个什么苏姑娘对王爷嘘寒问暖,还自称是王爷的妻子,就凭她也配?小姐,你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有她什么事,纵然王爷收了她,也顶多是个妾,可她却一副女主人姿态,反倒显得小姐是个外人,她的意图谁看不出来啊,奴婢才说这么一句话,她就怪到小姐身上来,好像是小姐故意针对她似的,王爷也不帮你说一声,还纵然她,这种女人留在王爷身边就是个祸害。”

    这么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倒是将云歌给逗笑了,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好了,你倒显得比我更气,有什么好气的,王府中可还有几个侍妾呢,再说了,她救过王爷,又共患难过,王爷待他不一般也是理所当然,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越冲动的人,越容易将自己置于被动之地,下次我带绿萼来算了,她可比你稳重多了。”

    白芍眼眶一红,略显委屈了起来:“我就知道小姐喜欢绿萼多过喜欢我。”

    云歌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谁说的?你跟着我身边最久,什么好的都紧着你用,你还委屈上了?”

    “可是你倚重绿萼,好些事都交代她去做,小姐是不是嫌弃白芍太笨了?”

    这还吃起醋来了,云歌刮了刮她的鼻子,神色和煦道:“怎么会,你这张刁嘴,可没人比得上你,小姐我还舍不得你呢,只是你这性子多少还是要改些,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你这么一 说,没理的人便是你了,她好歹也是王爷身边伺候的,你这么说,不就是给了她借口吗?”

    “哼,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样子,缠着王爷跟什么似的,小姐你倒成了客人,小姐,你怎么不多呆一会?要不然也在这住上几日?”

    云歌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待久了,王爷的行踪就暴露了。”

    “小姐,奴婢替你心疼,你这么为王爷着想,他却.....”

    云歌没说话,心底却有那么点不以为然,哪里全是为了他,多半也是为了她自己,对于目前的状态,她其实觉得挺好,潇洒自在,除了不能四下云游之外,什么都有了。

    如今楚琰回来,她的心反而不安定了,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尤其他连以往的记忆都没有了,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从前,明明是一个人,可总找不到那原本的宠溺与爱意,她自个都迷糊了,到底他回来是好,还是坏?

    且不管好坏,楚琰的腿伤倒是一点点的好了起来,桃夭医术高明,才两个月,便叫他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记忆半点没恢复,苏静在庄苑呆的腻味了,便去了京城,楚琰让黄泉跟着她,也好保护她的安全,苏静想着秦云歌要明日才来,便安心的走了。

    这些时日,只要秦云歌来,她便在守在一旁,不给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楚琰没说什么,秦云歌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大多呆上一个时辰便走。

    苏静见两人之间气氛其实有些冷凝,连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总算放下心来,还以为两人感情有多亲厚,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穿越小说流行,她也看过几本,说到底,她才是王爷心中的真爱才对,至于这位王妃,以后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若是她安分些还好,若不是.....想她也是看过伪少女腹黑成功计的人,那些个阴谋手段,娱乐圈也不是没有,只要楚琰向着她,还管她什么王妃不王妃?

    京城果真好玩,古香古色的建筑,还有随处可见的叫卖声,繁闹似锦,她一股脑买了好多东西,都叫黄泉拿着,也给楚琰带了些,路过一名叫凤楼的地方,她停住了脚,指着这处问:“黄泉哥哥,这是什么地方?”

    黄泉看着.....的确有些老,实则人家只是沉默寡言,是组织中最小的那个,才二十而已。

    他连声调都不带一点颤抖道:“凤楼,世人称之为女儿坊,整个京城贵女最喜欢来的地方,不管是最好看的首饰胭脂还是水粉,这里都是独一份的,共分为四楼,能入三楼者,都会受到世人的追捧,享受美誉。”

    “女儿坊?那我倒要去看看了。”

    她嗤之以鼻抬脚而入,在她认为,这种地不是是被宣传包装起来的,她怎么说也是现代人,虽然因为当明星的缘故,大学没上,可是唐诗宋词三百首也是会背的,孙子三十六计也是知道的,什么女儿坊,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就这第一层考题她就过不了,谁知道竟是对对子!她哪里会对!过不了第一层,后面根本就进不了,苏静气哼哼想要将那里面所谓独一份的首饰胭脂水粉买了,可哪里的迎客的小姑娘却说,只有上了二层楼的姑娘夫人才有这资格,而且,黄泉甚至连门都入不了。

    苏静气哼哼的出来了,恼怒道:“什么地方,这么瞧不起人,回去了跟王爷说,让他将整个凤楼买下来,看里面的人还怎么张狂。”

    楚琰到底是王爷,这点钱还是有的,黄泉看着她,眼底浮现少许嘲讽,淡声道:“这凤楼是王妃开的。”

    苏静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那女人开的?听着黄泉将这女儿坊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可见对其的敬重,她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这地方看着也不稀奇,王妃怎么会自降身份开店呢?”

    商人,在古代不是低等的吗?她这么说也没错,黄泉依旧板着一张脸开口:“皇亲国戚名下都有铺子田地,况且,这凤楼如今被称之为京城最风雅之地,男子不可入,极负盛名。”

    听这么说,苏静心底觉得更憋闷了,索性就囔着要回去。

    回到了秋苑,却听见秦云歌来了,苏静吓了一跳,忙朝里面冲,却见两人正在屋内下棋,才刚入冬,这天也不算太冷,云歌倒像是十分怕冷似的,身披着一件长裘,衬的那张脸精致之极。

    神色冷艳,嘴唇不抹而红,就连那持着棋子的手,也显得是修长莹白,她微颦着眉,似在认真思考,楚琰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她,从他的眼神中,透露了些许复杂的情绪,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云歌想了半响,终于落子,楚琰挑了挑眉道:“下这,你就输了。”

    她到底没下,又想了一会,便直接落子了,淡声道:“输就输了,这也无妨。”

    楚琰摇了摇头:“在这方面,你果真没什么天赋。”

    “术业有专攻而已,下了这么久,你的身子怕是也受了,天冷了,要不要喝茶?我带了紫山云雾。”

    “好。”

    此时云歌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苏静,向她打了个招呼:“苏姑娘来了,刚好,等会便有好茶可以品了。”

    苏静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只是愣愣的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观察两人神色都是如常,半点暧昧也无,可她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让她有些心慌。

    云歌泡茶的手法还是向旁人学的,女儿坊那么多贵女,有些擅花道,有些擅茶道,云歌若感兴趣,便学上一学,她悟性甚好,于这茶道便是信手捏来,如行云流水一般,那露出的半截手腕,洁白如玉,一举一动都颇具美感。

    纵是苏静满心羡慕妒忌,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骨子里的美感,是她做不到的。

    身为现代人,竟在她面前感觉到了挫败,实在是丢脸。

    一壶茶,水色甚是重要,这秋苑之旁的泉水便是极好,烧滚了,烫过那新茶,便有香味渗出。

    取之第三遍的茶才可饮用,此时的茶已呈现碧绿色,闻一口,香味扑鼻,抿一口,由舌而入,每一处都是极熨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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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动心

    苏静喝了几口,也不得不承认,这茶当真好喝,不过,她看不惯秦云歌出风头,便想说话,吸引楚琰的注意,讲了几个冷笑话,可惜,这文化差异太大,完全没效果,反而显得她有些傻了,便只好尴尬的闭嘴。

    喝了一会茶之后,云歌便起身,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香囊来,轻声道:“里面的香,是我特意调的,对你身子有益处,桃夭说,你的腿伤好了,可脑子的血块依旧没散开,这香叫引梦香,可引你入梦。”

    楚琰接了过来,低头看着那香囊,便问:“这是你绣的?”

    “恩,以前你总让我绣,就连你原本的贴身衣服上的的花纹也是我绣的,不过,如今是不需要了,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府了,下来我再来看你 。”

    她看着清冷,可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细细柔柔,楚琰总想多听听,见她转身,下意识的便拽住了她的手,云歌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嘴角动了动,半响之后才说:

    “下次来早一些。”

    云歌笑了,笑颜如花,极是好看,轻恩了一声,这才走了。

    她还未走远,苏静便忍不住质问出声:“长柱哥,你是不是喜欢上王妃了?”

    楚琰的神色微淡,沉声道:“我说了,叫我楚琰。”

    苏静一听,火气更压不住了:“你是不是打算抛弃我?这半年来,我对你不好吗?你腿断了,是谁照顾你?是我,不是王妃,你身无分文,是我去赚的钱,也是我为了医治你的腿,才带你来京城,可是你现在要跟我划清界限是不是?这些日子,照料你的人是我,而你那个王妃,那么久才来看你一次,由此可见,她对你根本不是真心!”

    她说这话,算是将她这些日子的不满全发泄了出来,她做不到自欺欺人,他不喜欢她对他亲昵,就算照顾他伺候他,也显得十分客气,那段曾相互扶持的日子,于她而言,是梦,于他呢?

    楚琰倒没有发怒,反而显得冷静了下来,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

    “苏静,我感激你的照顾,也仅仅算是感激,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11

    苏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现在是在向我好人卡?我苏静从来都是别人追的我,只有对你,才是这么放低姿态,像个小丫头似的伺候你,就算知道你有妻子,也不在乎,可你呢,真的这么冷心肠?你不是也对别人说过我是你娘子 吗?”

    “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

    “所以,你其实一点都没喜欢过我?”

    “不曾。”

    这一句不曾,就如一利剑直刺入苏静的心,这些日子朝夕相处都是假的?他竟这般冷情,对他一点都不动心?

    苏静愤懑之极,忍不住冷嘲出声:“好,算你狠,是我瞎了眼看上你这个白眼狼,我们之间一刀两断,以后谁也别认识谁!”

    说完,转身就跑了,她苏静自负美貌,从小就被人追着,没有她追人的时候!入了娱乐圈之后,也是被封为女神,粉丝遍布,虽然演技受诟病,可到底也是当红小花旦,楚琰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不能露面的王爷,之前还瘸腿呢,也就一张脸好看些,可这脸又不能当饭吃!

    越想越生气,刚出院子不久,便看见了云歌正要上马车。

    苏静负气出来的时候,云歌也看见了,眸色闪了闪,便叫住了她:“苏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要出庄子?”

    苏静对云歌的感情是复杂的,一个生活在封建时代的古人,还容忍自己的相公有三妻四妾,就算她留在楚琰身边伺候的时候,她也不敢说什么,还自持大方,实在悲哀的很。

    可她又不得不佩服她,因为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心性都极好。

    她白着脸走上前去,沉声道:“我....我要离庄了。”

    云歌也没追问原因,反而是略显关切道:“可天气快要黑了,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在山上走?这样吧,要不然你随我一起去王府?”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自是我的恩人,上车吧。”

    苏静考虑下实际情况,便很识时务的上了马车。

    路上甚是颠簸,苏静有些晕车,差点都要吐了,云歌拿了一段香烧了起来,香味蔓延开来,那种恶心的感觉顿时缓解了不少。

    “这是什么香,竟这么有用?”

    云歌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珍贵的香,我亲手调制的,能让人神清气爽,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王妃。”

    “没什么可谢的,举手之劳而已,你一个姑娘家,能将王爷带到京城来,也不容易,不知苏姑娘家在何处?”

    苏静心一凛,便随便说了个地方,之前路过那么多小山村的,她哪里能查?

    “那姑娘也是在那遇到王爷的?”

    “不是,是在三口水附近,我父母双亡,是个孤儿,想去镇上生活路过三口水坝看到个人影,正是长柱哥,那时他就剩下一口气了,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的命救回来,醒了之后,他自个也忘记自己是谁了,我便叫他长柱哥,在我家生活了几个月,长柱哥的的情况,时好又时坏,腿又成了那样,我便想着,京城的大夫多,便带他来,只是这时日久了,我与长柱哥日久生情,便.....便做了夫妻,有了盟约,虽没三书六聘,可也是在月老面前发过誓的,他说我这辈子都会是他的娘子,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是王爷,还娶了亲!王妃,我虽是个乡下野妇,却是恪守礼法,这辈子不为妾的!”

    后面那一句说的掷地有声,倒叫云歌愣住了,又问了一句:“不为妾?”

    苏静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是,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跟长柱哥起了冲突,他都有王妃了,那我算什么啊,长柱哥说,只认我这个娘子,可王妃对长柱哥如此情深,我又怎么能夺人所爱,还不如走的好。”

    一旁的绿萼见云歌脸色微变,便忍不住出声道:“若是苏姑娘真是要离开,又为何上了马车?”

    “我想着,该跟王妃说清楚,劳烦王妃将我送到京城,之后,便不打扰了。”

    云歌略回了神,便说:“你不必离开。”

    苏静略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她会大度的说,要离开的人是她呢,虽然跟楚琰闹了脾气,可就这么离开,她怎么会甘心?至少也不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

    “该离开的人是我,还望王妃多照顾着王爷,反正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能养活自己。”

    云歌沉默了下来没说话,苏静还以为她会再挽留,可一细想,不对,她都这么说了,这个时候离开,不是正合了她的意?会挽留她才有鬼!

    马车入了城之后便停下了,云歌软声道:“苏姑娘既是执意,那我也不便勉强,就此别过。”

    苏静有些尴尬,又不愿反口,就这么闷闷的下了车,看着车就那么远去,恨恨的跺了跺脚,还自持什么大方,就这么将她丢这了,连一毛钱都不给!

    天都黑了,她身上又没银子,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难道她晚上要流落街头不成?

    马车上,云歌幽幽说了一声:“稍后,叫人给她送些银子。”

    “小姐,你不会还同情她吧,你瞧她说的什么话!明显是在气你,说什么,绝不为妾,难不成,她还想当王妃?”

    云歌嘲讽似的笑了笑:“我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了,只是王爷如今怕是十分重视她,应会 派人跟着,人上了我车,又下了,身上一两银子也没有,若是流落街头,怕是又会怪罪到我的头上来,还是不要落人把柄的好。”

    绿萼听她这么说,无奈之下,便只好应下了,拿了上百两银子下了马车,过了好一会,才回来,银子还在手中,面露气愤之色:

    “不必我们给她送银子,她自有去处,我看见她跟着一个公子哥走了。”

    “公子?谁?”

    “离的远,看不清楚,王妃,你担心什么,就算她出了事,也是自己找的,可怪不到你头上来。”

    云歌摇了摇头,浅笑道:“绿萼,你一向聪明,这下有些感情用事了,你错了,谁让她上了我的车呢,这就跟我有关系了,算了,跟上去看看。”

    她下了马车,没走几步,幽九也现了身,护在她身侧,虽入夜了,可街道上却十分繁闹,所幸她戴了面纱,又被人护着,倒没有谁不长眼的朝她身上撞。

    一路追着过去,却到了花街旁,云歌忙避开了,这种地方,实在不是一个女子该来的地方,她低声对幽九道:“你进去将她给找出来,我跟绿萼在对面的茶楼等。”

    幽九点了点头,却又嘱咐了一声:“小姐,你小心些,我很快就来。”

    “放心吧。”

    茶楼的客人不少,只是男子多些,女客几乎不见,云歌要了一间包厢,走上楼的时候,大多人都朝她瞧,绿萼虽作丫鬟装扮,可到底也是个美人,云歌面上用面纱遮住了,风韵却极美,叫人瞧直了眼,丫鬟都这么美,何况主人呢?

    可人家入了厢房内,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有几个喝醉了的,一时色心起,又被人起哄着,想着这地方不远处便是花楼,保不准那小娘子就是从花楼出来的,那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一起哄,便哐哐哐的砸门了,绿萼向来是个稳重有主意的,这会也怕了,身子抵着门,慌张的问:“小姐,这可怎么办?”

    云歌皱着眉头,后背也渗出了细汗来,幽九不在,就两个弱女子,保不齐会出什么事!

    “开门。”

    “什么,小姐!”

    “相信我,开门!”

    绿萼没法子,便只有开门了,那喝醉的男子叫陈高,是个纨绔之弟,父亲为朝中三品,家姐被封为丽妃,纳了几房妻妾,可一看那临窗而立的女子,这身子都酥软了一半,他是个好色之人,品味却不差,一看身形便是个尤物,就不知那脸长什么样了。

    “公子,何事?”

    美人不仅身形妖娆,就连这声音也是极动听,他那另一半身子也酥麻了,也不想显得那么急色,反而斯文了起来。

    “见过小娘子,不知小娘子是哪里人,我怎么没见过呢?”

    “我是外乡人,公子自是没见过,不过相逢既是有缘,公子可先坐下,叫上几个好菜,一壶好酒如何?”

    陈高喜的都不知如何是好,自然连声说好了,这小娘子实在上道啊!外面跟着看热闹的男人都有些傻眼了,这陈高竟有如此好运!他家世虽好,可人长的......一言难尽。

    美人眼角瞥了一眼外面那些个人,略显羞涩道:“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

    陈高一听,立即朝那些个狐朋狗友挥了挥手:“出去,都出去,挤在这干什么,谁要再看,小心我抠了你们眼珠子。”

    那些看热闹的便一哄而散,不敢惹怒这个小霸王。

    不多时,酒菜便上了,门也被关上了,绿萼在一旁急的要死,却见自家王妃跟没事人似的,还在一旁坐下了。

    陈高闻着那随即而来的香风,那叫一个心魂俱迷,连就被都有些端不住了,她给他湛了一杯酒,娇声道:“公子,能否赏脸喝一杯?”

    陈高连忙顺手就接过去了,一口饮尽!

    云歌见此,这才站起了身,陈高这边还纳闷呢,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下一刻便直接晕过去了。

    绿萼诧异,差点惊叫出声:“小姐,他这是.....”

    “给他下了点药,没几个时辰醒不过来,好了,继续安心等着,幽九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绿萼看着一脸镇静的秦云歌,心底不禁感叹,到底是小姐,随便一出手,就解决了个登图浪子。

    没过多久,幽九果然出现了,苏静跟在他后面,一脸的尴尬,原本碰上个长的帅的男人,苏静想着,先靠她解决晚上吃饭住宿问题,却不料差点连身体都赔进去了!

    还好这位黑衣帅哥救了她,还带她来酒楼,却原来是见秦云歌的,尴尬之余,她又忍不住想,那个浪荡子弟不会是秦云歌安排的,然后又弄这一出戏,安排人救她,好让她心存感激?这么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越想,苏静的脸色就越难看,看云歌的眼神也越诡异,云歌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看来,是个不识好歹的,她也不必对她太客气了。

    淡声道:“苏小姐,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得照拂你三分,不过,你既不愿意回随我回王府,这一百两银子给你,也好支撑你接下来的吃穿用度。”

    绿萼将钱拿了出来,苏静不愿意接,不过,若是不要,没钱去哪都不行,索性一咬牙便接过来了。

    绿萼见她连句谢谢都不说,鄙夷的冷哼一声,云歌站起了身,对幽九道:“将这男人丢到外面去。”

    幽九眼色一冷,眼底泛过一丝杀意,他一进来便注意到了这个男子,满桌的酒菜,他还这么趴在那,由此也可推断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抓起人,直接跳下了窗子,只是,他倒不只是丢道外面,而是将那人的衣服全扒了,丢在河边,甚至还暗中对那人的话儿下了手,虽不说毁了,可以后想要房事....可就难了。

    看着云歌一走,苏静就有些慌神了,手中握着钱袋,沉甸甸的,她貌似也没说什么啊,这女人怎么转身就走了呢?她人生地不熟,刚刚还差点被强了,这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转头看着桌子上的酒菜,虽然没动,她直接叫来小二将这些菜全都撤了,再上一桌新菜,胡吃海吃了一顿之后,一结账,竟花了五十两银子!

    她好歹也穿越过来半年了,对物价还是十分了解的,不禁十分后悔,一下子就花了这么多钱!

    从酒楼出来,便寻了个客栈,要了间上等房,不管如何,有了落脚的地,也不至于太狼狈了。

    秋苑

    黄泉将一路上跟踪苏静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了楚琰,包括她差点被人侮辱,后又被幽九所救,云歌给她一百两银子,以及有位登徒子想要轻薄云歌事。

    楚琰神色微冷,束手而立,一袭白衣,与从前并无多少区别,只是并无以前的记忆罢了。

    “找个人暗中保护她便是,其余的便不用管了,至于那位登徒子,杀了他,你亲自去做,务必不留痕迹。”

    黄泉一惊,眸中却划过一丝惊喜,看来王爷果真在慢慢恢复之中。

    “王妃身边除了幽九之外,可还有旁人?”

    黄泉迟疑片刻之后,便道:“对于这个幽九,属下也曾调查过,他是王妃最信任的暗卫,不过,他的身份并不简单,属下听闻南方出了一座金矿,就连当今皇上也派人去暗查,就连地方都已经找到了,却是一座空山,可地下市场中,倒的确有庞大的金条出手,只是这卖方的底细却查不到,而这位幽九倒跟那卖方有过几次接触,他手中也有组织,并培养了不少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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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戳心

    只是这一人梦,却仿佛是入了另外一个梦境。

    他是皇上,秦云歌却成了他的弟媳,她嫁给了四皇子楚修,成了他的王妃。

    身为帝王,自然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纵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强抢了她入宫,成了他的后妃。

    可她却对他百般不待见,还数次寻死,他狂怒,以楚修的性命要挟,终令其妥协,盛宠之,花费了几年时间,才令其心生情愫,甚至已有了身孕。

    却不料,她一夕中毒,才七月便产下死胎,他大怒,甚至差点血洗了整个后宫!她死后,他郁郁而终。

    只是死之前,他做了一件事,那便是求得生死循环之法,想让他与她生生世世都能碰见。

    当时有个得道高僧倒的确有法子,却得用他这个帝王的精血与寿命为引,方可开启,三月之后, 他便死了。

    梦醒之时,天还暗着,他喘着气,心痛的感觉依旧!仿佛那才是他的真是人生,痛彻心扉,郁郁寡欢,前尘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交织,那根本不是梦,是他的上辈子!

    所以,纵然失去了记忆,在看见云歌的那一刹那,便是有感觉的,就算苏静一直照料着他,对他屡次表明爱意,也未曾心动过。

    云歌....云歌.....

    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心痛的感觉袭来,他想见她,疯狂的想见她,再也不要看着她死在他怀中,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不想再有!

    而此时,门砰砰的响了起来,楚琰起身打开了门,桃夭一脸急切的模样:“王爷,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12

    云歌从那酒楼出来,就撞见了一人, 谁曾想到皇宫那位不在宫内好好呆着,却跑出来溜达了,,他身边跟着侍卫太监还跟着女扮男装的盈妃。

    云歌脸上蒙着面纱,低着头打算装没看见,避过去算了。

    “表妹,你这是要去哪?”

    云歌不得已抬起了头,行了个礼,淡声道:“见过表哥,天色已晚,正准备回去。”

    楚修眼底已有几分笑意:“不忙,今个正是花灯节,可否随我一起赏花灯?”

    她看了一眼那笑着十分僵硬的盈妃,沉声道:“表哥已有佳人相陪,怕是不方便。”

    楚修面上却多了几分笑意:“你们几个陪着她去那边逛逛,到时再送她回宫便是,表妹你看,这样不就没人打扰了?”

    盈妃脸色顿时惨白,强忍着怒意娇声道:“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妾想陪着爷。”

    云歌也连忙帮腔:“盈夫人不常出来,还是她陪着表哥好,王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府了。”

    听她这么一而再三的拒绝,楚修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手一挥,假扮成普通人的侍卫便上前来,直接将盈妃拉开了,他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叫命人将她给带下去了。

    成为帝王之后,便再没了多少耐心,杀伐成性,人命也丝毫不放在眼底,否则当初也不会让那几万人给楚琰陪葬!

    盈妃临去前,那冰冷阴沉的眼神让云歌一惊,她怕是被记恨上了,应该说她早就被记恨上了,谁会容忍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若再拒绝,我便让人接小六去宫内住住。”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就曾如此威胁过,将小六关入冷宫之中,那地方别说小孩受不了,就连大人也未必撑的住。

    云歌低下头,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好,我陪你逛逛。”

    楚修的神色这才缓和了起来,对她笑了笑,让其他人离的远些,与云歌并肩走着,花灯节,街道上热闹的紧,之前才刚入夜,云歌心底装着事没怎么察觉,如今再细看,果真街道两道全都点上的花灯,燃放着烟花,极是热闹。

    只是人多了,难免显得拥挤,云歌被人撞了下,差点就摔地上了,楚修连忙搀扶住了她,柔声问:“可撞疼了?”

    云歌忙推开他,眉目之间依旧清冷:“没有。”

    继续往前面走着,到了河边,河上泛着许多的花灯,楚修叫人买了几个来,递给了她:“旁人都是借着花灯许愿,你也许一个。”

    云歌没接话,楚修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差点便要暴发,云歌这才接了过来,点上了灯,捧在手心里,灯火照耀之下,她的脸美艳若芙蓉,楚修心口微动了起来,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前世,曾得到,却失去,最后终生遗憾。

    楚琰抢了她,所以这辈子,他索性先下手为强,将楚琰给弄死了,可终究是错过,她不爱他,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总有法子将她弄进宫去,让她成为他的女人,生下他们的孩子,不急。

    “许了什么愿?”

    云歌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愿我所爱之人,平安康顺。”

    她的所爱之人自是不包括他,楚修也点了一花灯将之放入河水之中,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终生之所愿,唯有你。”

    云歌屏息着,没有说话,可脑中却嗡的一声炸开了,那一次的梦中,她成了他的王妃,洞房花烛夜之时,他也曾凑在她耳边说过这么一句话,相同的话,一样的语调!

    没了娇羞,反而觉得诡异,三世之记忆,在脑中纠缠撞击,头突然尖锐的刺痛了起来,一口气没缓过来,她骤然晕过去了!

    楚修大惊,抱着她的身子惊慌失措了起来,幽九也上前几步,抓过她的手,查看起神色来,楚修对于她身边这个暗卫并不陌生,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的脉象不稳,有沉珂之象!要马上医治!”

    “回宫,马上回宫!”

    楚修直接抱起了她,便立即回了宫,而幽九在跟上去之前,向手下传了一道命令下去。

    回了宫入了养心殿,便宣了太医来,如今院判是胡太医,把脉查看之下,太医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楚修一脸阴沉的问:“如何?”

    “回皇上,这.....脉象似有若无,怕是.....怕是......”

    “胡说!倘若她有什么闪失,你们也不必活了!”

    胡太医慌忙跪下,其他太医也噗通跪了一地,这能不跪么,这龙塌之上的是晋王妃,看皇上这么紧张的样子.....都恨不得戳瞎自个的眼珠子,这也就罢了,看晋王妃的样子,就一口气吊着,可要说哪里不对,却也没什么毛病啊。

    这边乱成一团,宫内关于皇上从宫外抱着一女子直入养心殿的事一下子便传遍了整个皇宫,都在猜测那女子是谁呢。

    盈妃一听这消息,冷笑了一声,对着贴身的宫女吩咐了几句,很快,宫内的人便都知道了,那女子正是那守寡的晋王妃!

    守寡的晋王妃,还自去请了贞节牌坊的,却被当今皇上抱着入了养心殿?这事情闹出来,可真是的鸡飞狗跳了,晋王什么人物?死去的战神,保家卫国的英雄,曾经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晋王妃受敬重,多半也是沾了他的光,如今倒好,说是要一辈子守节,这都被皇上抱着入养心殿了,守的哪门子节?这不是打脸吗?打的不仅仅是皇室的脸,也是打地下已成白骨的晋王脸面!

    太后也知了这消息,再也坐不住,连忙坐上撵朝养心殿赶,想着该如何责问皇上呢,却得到云歌突病,就快要死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于她,云歌就跟她亲生闺女似的,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说要死了呢?

    楚修此时正在大发脾气,整个太医署都没法子了,参汤灌不进入,针灸也不行,就一口气吊在那,不死不活的,也差不出个什么来,能有什么法子?

    太后进去一看龙塌上躺着的云歌,这身子凉半截了,脸色惨白,就跟死过去了似的,她这一口气没缓过来,也晕过去了,太医们连忙上前救治,还好,她只是一时悲伤过度而已。

    幽九不知何时出现在床榻旁,朗声道:“皇上,王府中有一神医,此时已在殿外,可否请他进来医治王妃?”

    “真是神医?快快有请!”

    桃夭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衣有些驼背的男人,低着头,碎发遮住了脸。

    楚修冷眼打量着桃夭,冷声质问:“你医术果真高明?”

    桃夭行了个礼,恭声道:“草民师承天恩老人,说不上高明,只是称尚可,怕辱没了师门名声。”

    “好,你来医治云歌,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也不必活了。”

    桃夭点了点头,便要上前,他身后的男人也跟了上去,楚修却冷然出声:“这人是谁?”

    “回禀皇上,此人是我的药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那别愣着了 ,赶紧过去。”

    “是。”

    桃夭走上了前,云歌此时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把了脉,又查看了下各处,从药箱中取出一物来,将云歌的嘴张开,将之灌入进入。

    又施针于她头部与手部各处,半个时辰之后,这气息算是稳了,可人却半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楚修等不急了,冷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人还没醒?”

    “皇上恕罪,在下只能替王妃暂时保住性命,却不能立即将其治愈,王妃此时心魂似受到重击,导致不稳,所以,劳烦皇上将其他人全都退下。”

    一听他这么说,楚修也没怀疑,让其他人全部退下了,又听他道:“还请皇上也暂时回避,王妃的心魂实在脆弱,需要绝对的安静,殿内只剩下我与我的药童便可。”

    “好,就依你所言,可是,倘若你救不回云歌,你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他总算是走了,那药童这才抬起了头,面目十分难看,左脸就跟鬼脸似的,全是疤痕,他却张口说话了:“王妃到底如何?”

    桃夭摇了摇头,叹气道:“师哥,情况不妙,王妃的确是心魂受损,看着只有一丝生机,我虽用药物保住了她的命,可想要她醒,却是不易。”

    此人自然是楚琰,一听云歌出事便随桃夭一同前来,谁也拦不住,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还乔装了一番,所幸碧落的易容极好,没有人生疑。

    云歌这一昏迷,便是三日,浑不知外面已闹翻了天。

    她的昏迷是有缘由的,她这身子实在承受不住三世的记忆,所以,才导致崩溃,人处于假死状态。

    她自个其实是有知觉的,可就是醒不来,身体却遭罪了。

    昏昏沉沉中,她的灵魂似乎与身子分离,踏入轮回之中,又仿佛都回到了上世。

    她还是文云浩的娘子,一个商贾之妇,却被喂了药只能瘫痪在床榻之间,采莲拿着银针戳她,看她想叫,叫不出来的痛苦样子,她却笑的灿烂。

    云歌愤怒,想杀人,身子动不了,可精神却清楚,采莲死了,她早就死了,她让人折磨她,让她曾经受过的,都让她再受一遍,最后剁碎了喂狗!

    眼前的情景又是一变,那是上世她死的时候,秦云薇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不断的逼迫,她与文云浩那个负心汉,辱骂于她,可文云浩也早就死了!

    是她算计了他,早早就将他给弄死了,而秦云薇也活不久了,听说生下了孩子,还是个男婴,而秦云薇血崩,救回来之后就剩下一口气,她还想去见她最后一面的。

    对,这些人都死了,这些曾经欺辱她,害她的人都死了,上辈子的债怨都已化为云烟,有怨已报怨,有仇也已报仇,也不必再执着了,倘若真有地狱的话,那么她下地狱便是了,此生已无悔!

    可.....还是有可悔之事,楚琰,他已归来,可失去了记忆,身处危险之地,表哥已是皇上,根本不能抗衡,她倒情愿她没认回他,若是只医治好了他的腿伤,当个普通人,就叫长柱便可,或许,他的后半生会顺畅些?

    他身边已有佳人,已再有妻了!

    可终究是不甘,她的男人,她的相公,为何要拱手让人?

    曾经一世的记忆之中,他连抢她入宫为妃的事都做的出来,耗费的几年时光,才让她喜欢上他,倾尽所有,只为博她一笑,六宫粉黛,全不及她一人,曾那么痴迷于她的人,怎么能喜欢上旁人?

    “桃夭,她手指动了,你过来看!”

    楚琰狂喜道,三日之间不吃不喝,神色倦怠狼狈,那半张脸的伤疤,让人看了,却是更触目惊心,只是这些都掩饰不住他眉眼处的担心。

    桃夭忙过来,三日不眠不休, 谁都撑不住,桃夭看起来也很憔悴,走过来查看,手指动了,再用银针刺了刺,或许是因为有痛感,这眼皮子终于睁开了。

    “云歌,你还好吗?”

    楚琰站在她面前,手晃了晃,云歌眼神定定的看着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半响之后,才听见她开口:“楚琰,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丑了?”

    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俯下身,抵着她的头,轻声说:“没想到你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云歌有些恍然不知身在何处之感,身子虚的很,一直盯着他看,那种感觉很奇妙,他的眼神深沉而又炙热,十分的熟悉,仿佛两人已在一起太久似的,眸中的深情浓稠的有些化不开。

    “这是哪?”

    “皇宫,你突然晕过去了,楚修将你带入了宫,你现在在雍华殿中。”

    “雍华殿?快扶我起来,我住在这于理不合,容易引来非议,得速速离宫的好。”云歌惊诧,忙要起身,先帝在时,曾十分宠爱一位皇妃,为之建了这么一座宫殿,奢华之极,后来那位皇妃一死,这宫殿便关闭了。

    楚琰 搀扶着她,安抚道:“你别急,你昏迷了三天,是桃夭用了许多法子才将你救回来,皇上还在外边等着,你身子还没好,先稍安勿躁,等应付了楚修再说。”

    他这一番解释,倒是安抚了云歌,等到桃夭出去禀告,楚修走进来的时候,她已坐了起来,脸瘦了些许,嘴唇都是白的,楚修神色激动,一走过来就握住了她的手。

    “表妹,你可醒了,吓死朕了,桃神医医术过人,朕定要大赏!”

    “见过皇上。”

    她将手抽了回去,神色清冷,楚修也不在意,虚扶着她说:“怎么还不躺下歇着?桃神医,云歌的身子如何了?”

    桃夭回禀:“王妃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且心魂还未稳,身边不能有嘈杂之声,也不可有忧心之事,那些高僧还需再诵经七日,方可安神。”

    云歌心下狐疑,她这病来的蹊跷,不知为何就晕过去了,只是面上不显,楚修在一旁连声吩咐:“雍华宫内不许任何人来访,表妹,你就在这好生养病,不会有人打扰你。”

    “皇上,我是晋王妃,在宫内养病,还如此兴师动众,实在于理不合,还是容我回府吧。”

    “朕不许,就在这养病,小六还有你那两个丫鬟都给你召过来了,你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受的了颠簸?母后也担心你呢,等你好些了,母后便会看你。”

    听他这么说,云歌便隐晦似的偷瞄了楚琰一眼,稍微定了定心神,便应下了,装的更娇弱一些,楚修便扶着她躺下了,嘱咐桃夭好好照顾她,这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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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定生死

    桃夭去熬了药,房内就剩下云歌与楚琰,便没了旁人,楚琰站在一旁,伪装过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眼色极为阴冷,不过,在看向她的时候,便温和了起来。

    “你好好歇着,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便带你回府。”

    云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小声的说:“皇上.....自从你的死讯传来之后, 他一直都想让我入宫,后来为了保全名声,我便自请了贞节牌坊,也好有由头拒绝他,王爷,我不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一个女子,立足于世本就艰难,况且他对你的企图之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王爷记起来了?”

    楚琰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脑中有些片段,你是我的王妃,这一点我清楚,断不会让你被其他人欺负了去。”

    云歌心底微软,抓住了他的手,眼底涌起一丝情绪来,楚琰心头悸动,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声道:“这辈子,我绝不会放手。”

    他说的是 这辈子?!

    她意识到了一丝异样,只是脑袋昏沉,人很虚弱,便又昏睡了过去,之后,几个昏昏沉沉,时睡时醒,耳边一直有和尚念经的声音,不过, 渐渐,她的情况也好了起来。

    等到第七天,已能醒上好几个时辰了,高僧退去,楚琰低声问桃夭:“王妃的病真能好?”

    “算好,也不算好,师哥你也清楚,她身上其实没什么毛病,只是心魂不稳,若非我曾与师傅学过一点心魂之术,恐怕也没法子,人有三魂七魄,王妃似是少一魄,容我再多说一句,从命数上看,王妃并不是长寿之人。”

    楚琰心一紧,想到了梦中前世他的改命之法,便问:“一人是否会有两世之记忆?你是否听过轮回改命之说?”

    “师父提过,不过,凡事都皆有定数,有得必定有失,人若背负两世记忆,心魂自会不稳。”

    楚琰面露了然之色,或许是他前世之所为,才导致她如此,这该如何?他自不会似上辈子那般看她先逝,纵是倾尽所有,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云歌躺了七日,楚修日日过来,她提了几次要出宫,却数次被拦住了,听他的意思,根本没有放她出宫的打算,楚琰与桃夭暗中筹划,如何才能无声无息出宫,甚至逃离京城。

    可云歌半点也不想离开京城,那样的话,会让楚修抓狂,要是察觉到楚琰还活着,那就太不好了,之后,太后便来了,抓着她的手,眼眶都红了,云歌陪她说了好一会的话,便忍不住道:“姨母,我在皇宫内住了这么久,外面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了,我想回府。”

    太后的神色显得有些复杂而尴尬了起来:“你表哥.......喜欢你,他跟哀家说了,想留你在宫内,纳你为妃。”

    云歌大惊:“姨母,这怎么能行,我是晋王妃,并发誓要为晋王守寡一辈子,永不再嫁的,若皇上这么做,岂不是会让天下臣民有所微词吗?姨母,此事万万不可。”

    太后点了点头,叹息道:“你也是个明事理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说的不错,晋王为万民所敬重,他若这么做,怕是会让天下人所指责,哀家一定会劝住他。”

    云歌见她明白其中利弊,便趁机说:“姨母,我若再住在这,就于理不合了,这是宠妃居住的宫殿,皇上让禁卫军守着,我出不去,如今我身子大好了,姨母不如安排我出宫好了。”

    “姨母舍不得你,你这次病,吓着哀家了,还有你那爹爹也是,听说你醒了,便要来看你,不过被皇上拦住了。”

    “回府了,我便去见爹爹,况且桃神医就在府中,不会出什么事的。”

    太后心底有所顾忌,又听她这么说,便应允了,小六跟她住在一处,他如今已是六岁,虽说对她腻的紧,可在旁人面前,有些早熟,并知书懂礼,王府给他请了教习先生的。

    换好了衣物,跟着太后带来的人,很容易便出了雍华府,拿着令牌出了个宫,到了王府,一行人才算松了口气,之后,楚修也并未派人过来,他应是知道她离宫的消息,不过碍于太后的颜面,又或许是听了她的劝告,便没再一意孤行了。

    马车上的时候,小六就坐在她身旁,抓着她的袖口,低声问:“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没事,没吓到你吧?”

    “小六很担心姐姐。”

    云歌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笑道:“不用担心,姐姐很好,小六还这么小,姐姐还要看着你长大成亲娶媳妇呢。”

    小六低着头,她那苏锦制成衣裳袖子都已经被他给扯皱了,他喃喃道:“姐姐,三哥死了,你以后就是一个人,小六会永远陪着你,所以,一辈子不娶妻。”

    “傻瓜,哪里有人一辈子不娶妻的?别说傻话了,这些天,功课可落下了?”

    “没有,三字言我都背熟了,先生教的太浅了。”

    那得意的小模样,眉目之间跟楚琰有几分相似,云歌的心又软了几声,笑着说:“那叫让师傅教的难一些,我们小六这么聪明,以后是要当个状元的。”

    一路上,两人说着话,桃夭与楚琰坐在马车外,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自然都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桃夭原本是不喜云歌的,觉得她配不上王爷,可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便觉得除了王妃,怕是再没人能配得上王爷了。

    楚琰听着里面的人说话,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桃夭说他最宠小六,一直以来都是他娇惯着他的,云歌对小孩一向十分宠爱,只是.....想到梦中,他与她曾有过的孩子,眼神便阴郁了下来。

    入了王府,云歌便带着小六回了院子,其他人一听王妃竟回府了,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若说如今这京城议论的最多是什么,自然是当今皇上抱着晋王妃入养心殿的事,虽然之后,关于晋王妃病重的消息传出来,可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皇上与晋王妃的关系上,莫不是有什么奸情?

    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则是寡妇,本来就让人容易猜测有什么,这晋王妃又总是进宫,说是去看太后的,可谁能保证她这真的只是看太后而已?

    再说了,这后宫三千, 也没见皇上对哪个妃子十分宠爱,甚至容许进入养心殿的,这还不说明什么了!

    不过,这好歹也是皇室之事,就算名风再开化,谁也不敢明着说,都在暗地讨论呢,晋王妃原本很受人敬重,多少也是因为晋王的关系,且又自请了贞节牌匾,可若是....真跟皇上有什么,那不是给晋王府抹黑吗?

    故此,这王府的下人们,心底多少有些什么。

    当然,此时云歌哪里会顾及这些,她爹爹一听她已出府的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看她,走的自然是密道。

    梅林书房内,秦沛山从密道出来,一眼见到的不是云歌,却是楚琰!

    这大半年没见,骤然见他,仿若惊梦似的,愣了半响之后才说话:“贤婿,可算是见着你了,你真的没死,真是老天有眼。”

    楚琰恭敬的对秦沛山行了个礼:“让岳父大人担忧了。”

    “你没事就好,也不枉费云歌对你情重。”

    他言辞之中,自是将云歌放在第一位的,楚琰点了点头,寒暄说了些话之后,便走了出去,让两父女说话。

    秦沛山一见云歌,便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十分疼惜道:“廋了,可叫为父担心死了,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爹爹不要担心。”

    他虚扶着她,眼眶都有些红了:“怎么会不担心?你是我最宝贝的女儿,爹爹若非为了你,何苦还在这京城待着?”

    “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

    云歌也红了眼,爹爹是真对她好,什么都为她打算着,手中还掌控着那护龙卫也是为她,否则,他何必趟这浑水?将之交了出去,也不必为楚修忌惮,甚至防备了,不过也因他没表现出什么野心来,楚修也不至于真会对他下手。

    “你没事就好,云歌,你身子到底怎么了,为何还要请高僧?”

    皇宫中的事,自是瞒不过他,云歌便将大概情况跟他说了,半响之后,秦沛山才道:

    “心魂不稳,得寻些能镇魂魄的灵物才好,为父云游之时,也曾见过得道高僧,应该能问出些来,我这便去找,定然要为你寻来。”

    说完,他便急急忙忙走了,她都没来得及拉住他,楚琰走了进来,他此时脸上的易容已经除去,露出俊美的脸,云歌看着他,心底微微有些发酸:

    “爹爹说要为我去寻灵物了。”

    “岳父对你很好。”

    她伏在他肩头,点了点头:“是,爹爹对我自是极好的,只是我以前不懂,还很任性。”

    “现在懂也不晚。”

    云歌心底也觉得复杂,她其实更想让秦沛山云游去,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也不必牵连到他,只是.....若是楚琰真有心要夺位,他手中的护龙队,也是极重要的。

    “对了,这梅林就是你以前常来的地方,除了打扫之外,便不许旁的人进入,这地方甚好,你如今还不能露面,就先住在这,不过,这脸最好还是要易容。”

    “好,都听你的。”

    她这才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问:“那.....苏姑娘呢?可有她的下落?”

    “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云歌细看了他一眼,试探性道:“你对苏姑娘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如今她一人在外面,多少有些危险,不如找到她,让她住到王府内可好?”

    楚琰手捏着她的下巴,淡声道:“你想让她入府?为何?”

    “你曾说,她是 你的妻。”

    “我与苏静并未成亲,也不是夫妻,只是一路上为了照应才这么说的,她连侍妾都不是,又怎么会是我的妻?”

    云歌心底微定,嘴里却饶有醋意的说:“你对她很好,她也伺候的你很好。”

    “你莫不是吃醋了?”

    “怎么会?只是看王爷与苏姑娘十分投缘而已,王府也有几位侍妾呢,我若真吃醋,哪里吃的过来?”

    “还有?我以前真纳了很多侍妾?”

    云歌笑了起来,略带调侃的口吻道:“可不是?多着呢,一共五位,如今就剩下两位了,其中三位被送回了娘家,可重新再嫁,王爷,你不会怪我吧。”

    楚琰淡笑一声,手中的劲略微有些重了些:“说的什么话,世人看来,我是已死之人,何须有那人多人守寡?天下间,有你一个傻瓜就行了。”

    抢回来?他有这么强盗?云歌嘴角抽了抽,将他的手拂开:

    “好了,我要出去了,小六还在那等着我,你就在这住着,寻常奴仆们不会打扰你,苏姑娘的话......”

    “我已经派人盯着苏静,她不会出事的。”

    云歌点了点头,便出去了,楚琰这才起身看了看四周,这书房看着简洁干净,并没有摆放什么贵重的东西,而窗外的院子却种了一大片的花草,的确是个清幽的地方。

    他之前的记忆慢慢恢复了一些,其实恢复不恢复倒不打紧,黄粱一梦,恍若隔世,梦中的场景他都记得,仿佛不是梦,更像是一世的记忆。

    皇位,他已经未必那么想要了,可是,云歌是他的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晋王不只是一个名号而已,他会让世人知晓,他并未死!

    云歌才回自个院子,明嬷嬷便过来了,神色中的不满与鄙夷藏都藏不住,她冷声道:

    “听说王妃身子有恙,这才入了宫,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云歌恩了一声,她在王府久了,如今自是王府中说一不二的人,明嬷嬷已不像以前那般放肆,毕竟她现在可没了给她撑腰的人了。

    “王妃,恕老奴嘴碎,您好歹也是个守寡之人,纵是病了,王府中也有大夫,何必要入宫,如今外面传的难听极了,与王妃声名有碍,对王爷的英名更是有影响,还请王妃自重。”

    这话说的已经十分过分了,白芍第一个受不住了,冷言反讥道:“嬷嬷这话什么意思,王妃那时候已是危在旦夕了,入宫医治又如何,岂容的旁人乱嚼舌根子?嬷嬷是王府中的老人了,怎能听风就是雨?”

    “你一个小丫鬟,哪里容的你说话!”

    明嬷嬷冷声训斥,云歌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寒声道:“嬷嬷,你是王爷的乳娘,我向来敬重你,只是.....若嬷嬷也跟旁人一般,那就叫人寒心了,怎么,嬷嬷的意思是让本王妃以后连门都不要出了?”

    明嬷嬷一直都自持着身份,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云歌轻笑一声道:“嬷嬷,宝珠也都过双十了,也该找婆家了吧。”

    听她一提明宝珠,明嬷嬷心底一咯噔,她到底是个下人,哪里认识什么贵人,以前原本想着宝珠能嫁给王爷也好,可王爷出了事,就只有另为她打算了,只是,少不得要求着秦云歌了。

    “王妃说的是。”

    “那嬷嬷得费些心思了。”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不会管,让她自个想法子吧,明嬷嬷脸色一变,可又放不下这张老脸来,脸色难看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之后才道:

    “还请王妃多帮忙相看些。”

    云歌淡声道:“嬷嬷忘记了,刚刚嬷嬷可是让本王妃以后闭门不出的,这如何相看?”

    “老奴.....老奴说错话。”

    “好了,我有些累了,绿萼送嬷嬷出去。”

    这是下逐客令了,明嬷嬷闹的一个没脸,神色难看的走了,走了院门还暗吐勒令一口口水,口中骂咧了几句,绿萼远远的看着,饶是她气性好,回房间的时候,也跟云歌说了几句:

    “小姐,那明嬷嬷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敢对着你指手画脚的,还让连王府都不出呢。”

    云歌冷笑一声,叫绿萼换了壶新茶,淡声道:“不必管她,府内的事她已管不着了,看在王爷的份上,她贪下的银子我就不跟她计较了,只是她还想让我给她张罗明宝珠的婚事,那不可能,我倒要看看,那个被当小姐娇养的下人之女,能嫁什么好人家!”

    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跟她作对,还想着她能帮忙操办婚事 ?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惯着她呢。

    “可是,王爷那.....”

    绿萼有所顾忌的压低了声音,云歌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已失忆了,哪里还会记着一个下人,传令下去,让那几个管事嬷嬷与雪景雪绒那几个过来。”

    “是。”

    几个管事的跟那几个婢女都叫了过来,心下多少都是有些忐忑,还有些许复杂的,外面传的风风雨雨,可她到底是晋王妃,是晋王府的主心骨,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王府,若是她不在这了,王府不就散了吗?那她们这下已签了卖身契的家奴,还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叫你们过来,就是想听你们说说王府最近的情况,是否有偷奸耍滑的,别以为本王妃不在王府,就偷懒了,一个个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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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风雨同舟

    “多谢王爷,那妾身就先回房了。”

    她起了身,转身便回了碎玉轩,楚琰自然也没了用膳的心思,便也走了,柳落忙娇声道:“王爷,妾有话想跟王爷说。”

    楚琰顿住了脚,看着她,柳落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想着个法子叫住了他而已,见他真的站住了看了过来,反而有些慌乱,半天没说话。

    楚琰显得不耐烦了起来:“何事?”

    “妾,妾身刚作了首曲子,想谈给王爷听。”

    “不必了。”

    他说完这话,转身便走了,柳落顿时脸色煞白,被拒绝也就算了,还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这将她的颜面置于何地?

    明枝嗤笑了起来:“柳姐姐,你琴艺是不错,可惜,王爷不想欣赏,就算再好,也无济于事,不过,你可以去多去巴结王妃,或许,她要是愿意帮忙的话,能让你伺候王爷,也说不定呢。”

    她这话是讥讽她这些日子,没事总朝碎玉轩那边去,柳落白了她一眼道:“妹妹这是什么话?妹妹不也是半夜吟诗作赋?你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崔烟淡声道:“还有下人在,你们都注意着些,这争风吃醋的事让人听着笑话。”

    金蟾笑道:“崔姐姐说的有道理,这争宠自是各凭本事,谁也别笑话谁。”

    明枝与柳落互相瞪了一样,谁也看不惯谁,而秦云珠则像个隐形人似的,坐在那默默的用着膳,其他人见王爷走了,便都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心思,就都散了。

    云珠这才站起了身来,想要回自个院中,走到半道的时候,却被崔烟给拦着了,云珠朝她行了个礼,若说这四人中,有谁让她比较忌惮的话,崔烟算一个!

    她才是太后的心腹,入府之后,一直引而不发,其他几位都或多或少的争宠,也就她十分淡定,这种人才更要提防,不过,以如今的处境,却可以当做盟友。

    “云妹妹,可有可空,去我那坐坐?”

    “崔姐姐有话就直说吧。”

    崔烟笑了笑,露出一对梨涡,她长的不算太出挑,可气质上佳,这些人中,柳落的姿色最好,可论起风度韵味来,还要算崔烟更佳!

    “云妹妹与王妃是亲姐妹,想必你对她应当十分了解吧。”

    云珠没没说,静静的看着她,又见她道:

    “今个,王妃被太后召见了,说是让她劝着王爷些,让他雨露均沾,只是,我瞧着,她今个反而更过分了些,想她也是个容不得人的,你我姐妹得另想出路才行。”

    云珠这才抬眼瞧她,低声问:“太后......”

    “太后对她已有所不满,她既无容人之德,我们又何必顾着姐妹之义?

    所谓的姐妹之已,也是说说而已,谁也不会当真,不过云歌想着,太后的事,她都告知于她,多少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毕竟,王府内,虽是云歌说了算,可不是还有太后?

    “姐姐说的是。”

    崔烟见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笑道:“你我姐妹,应相互亲近才是,不如去我那坐坐?”

    “正该如此。”

    碎玉轩内,云歌吃了干制的蜜枣,手中拿着话本瞧着,白芍与绿萼对视一眼,好半天才道:“小姐,你惹怒了太后,难道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与其担心她,不如将注意力放在崔烟的身上,她才是太后的心腹,若是太后恼怒于我,怕是要借着她的手。”

    “原来小姐心底早有打算,不过....小姐,外面已有流言,说你无容人之德,又善妒,不让王爷去别的侍妾房中。”

    云歌浅笑道:“既是流言,那便随它。”

    “可这总归对小姐的声誉有影响。”白芍显得十分担忧。

    “有什么影响?善妒而已,我就是善妒又如何?”

    “可是若是这流言传到王爷的耳中,总归是不好吧。”任谁都不会喜欢善妒的女人,就算是王爷应该也是如此。

    云歌含笑不语,想必现在楚琰也听到了,她倒是比较期待他的反应呢。

    “且看着吧,这甜枣不错,再弄些来,之前吃了那些膳食有些积食了。”

    红梅与紫衫端了清淡的粥进来,搁下之后摆好,还有几分样式好看的小菜,云歌原本没什么胃口,可吃了几口之后,却觉得馋嘴,又多吃了几口,一整碗全都吃光了。

    到了半夜之时,肚子却疼了起来,可楚琰没来碎玉轩,已是三更,云歌本想忍着,可到了后面实在忍不下去,惊动了外面陪着睡的绿萼与红梅,连忙进来,见云歌一脸的痛楚,忙派人去找大夫与楚琰。

    大夫来了,楚琰却没来,诊断之后,大夫说只是吃坏了东西,没什么大碍,还开了个方子,白芍亲自去熬了药,喂了她吃下。

    可这腹痛才消停了大概一个时辰,就又痛了起来,还是那种翻江倒海似的,仿佛要戳破她肚皮的痛!

    已差不多天亮了,楚琰这才披着一声的露水缓缓而来,一进屋,便听到她那凄厉的惨叫声,汗水已打湿了她的头发,下唇被咬出了血,神色狰狞,看着叫人渗的慌!

    白芍与绿萼已经方寸大乱,一直暗中保护的桃花也现了身,可她并不精通雌黄之术,而桃夭因有别的事,所以并不在,而那大夫也是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琰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甚至还有些许的惊慌,他刚查到了之前要刺杀他们的人的踪迹,因为牵扯到了旁人,所以要重新部署,这才出了府,却没料到,这一下子,就出了如此变故?

    云歌看起来十分痛苦,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因为疼痛,她的手刮着床沿边上,指甲都已经裂开了,渗出了血来,可这种痛,又哪里比得上她身上的痛?

    “到底怎么回事!”

    楚琰冷声问,面上暴怒,似要吃人似的,白芍已经慌了,哆哆嗦嗦有些说不清楚 ,还是绿萼冷静一些,将事情大概说了下,若是仔细分析下,这问题可能就出现在吃食之上,她自然也将这猜测说了。

    红梅与紫衫噗通跪下了,哀声说着饶命,楚琰看也没看,吩咐小全子先将这些人全都带下去押着,还有膳房的人也是如此,等候发落。

    云歌的痛依旧继续着,大夫根本束手无策,没有半点用处,连个什么病都说不出来,楚琰早就打发人去寻了桃夭,桃夭是隔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一进来,神色间还有些不耐烦:“师兄,什么事?这都什么时辰了,若只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事,我可不治。”

    楚琰神色十分难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先去看看。”

    近了床榻之后,看到云歌的惨样,桃夭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竟能痛成这样?

    再一号脉诊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蛊!还是极厉害的蛊。”

    “什么蛊?”

    “不清楚,不过,这蛊可是会要人命的,不过,就算中了这蛊,短时间内也不会发作的这么厉害。”

    “那她怎么疼成这样?可有什么法子,先替她解疼?”

    桃夭想了想之后,才道:“有,得在她身上施针,不过,也只能拖个半日而已。”

    “先给她止疼。”

    其余的人全都被赶出去了,整个碎玉轩的人都战战兢兢,王妃出了事,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自然也会倒霉。

    施了针,这种疼才算止住了,或许是疼的太久了,云歌昏沉睡去,脸色苍白,看着叫人十分心疼。

    “这到底是什么蛊?”

    “烈蛊,她的手臂上已浮现了红线,说明这蛊存在的时间不短了,这种蛊毒在人的体内有潜伏期,而且需要诱发才会发作,吃食是最容易动手脚的,所以要从这方面入手清查,这种蛊毒,在京城内少见,是外藩才有的,一旦发作,人会生生疼死,肠穿肚烂,十分阴毒。”

    楚琰神色极冷,眸中透着幽光,桃夭甚至都不敢看他,低下了头,他冷声道:“你留在这看着她,记着,半步不离,若是,她有什么差池,桃夭,你就没了价值了。”

    桃夭神色一凛,心口有些发凉,说是说师兄弟的关系,可桃夭清楚,他能入师门,也是因为师兄,他与桃花皆是孤儿,自小流浪,差点就饿死了,是师兄收留了他们,还将他们送入师门,他是他们的师兄,也是主子,所以,他其实跟幽九没多少区别,若是没了价值,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楚琰走出了房门,看着院子里的十几个侍女与嬷嬷,眼色极冷,甚至有血光划过,依着他的性子,这些人,都不必留了!

    白芍与绿萼也有些战战兢兢,她们是云歌心腹不假,可小姐出了事,她们也有责任,若是王爷问罪,这命能不能保住,还真难说。

    “晚膳,王妃还用了什么?”

    “回王爷的话,用了些粥。”

    “将经手过那碗粥的人全部押过来。”

    这话是对着小全子说的,他神色一凛,忙去照做,包括红梅紫衫在内,还有膳房的掌厨嬷嬷,与擅长熬制汤品的丫鬟青杏。

    明枝崔烟几人也赶了过来,碎玉轩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赶过来才怪呢,来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王爷,可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妾身能不能进去看看姐姐?”

    秦云珠一脸关切的样子,楚琰神色阴沉,看了一眼那几个盛装打扮的女人,心底泛过一丝厌恶,这是来看人?还是来看热闹的?

    “将你们的口脂擦一擦,回自个的院去,不要在这添乱。”

    他的话甚是不客气,几人面上一僵,这下别说讨好了,只怕站在他面前都嫌碍眼了些,纵然心底有百般思量,可多少是有几分难堪的。

    都掩饰性的将那特意抹上的口脂擦去了,想要走,却又有些舍不得,左右看了看,却见楚琰指着那几个人,淡声道:“你们几个,到底是谁在王妃的饭菜之中动手脚的?”

    “冤枉的,王爷,奴婢什么也没做。”

    那四人都是喊冤的,个个惊慌失措,面色惨白,尤其是那掌厨嬷嬷与的青杏,她们两个在府里呆的久了,自然知道府邸的规矩,极为严格,尤其是出了这种事,小命能不能保住,还真难说。

    “不招也不无妨,拖下去,千刀万剐了。”

    他淡声道,语气轻描淡写,旁的人吓的胆子都要裂了,他竟这般残忍!

    这四人吓的连忙磕头,可这头都磕破了,也没见他神色间有任何的松动,只是冷冷的盯着她们看,仿佛看着蝼蚁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用极刑,直到她们招了为止。”

    小全子心底一寒,也知他这是怒到了极致,谁求情也没用,若是那幕后之人招了也就罢了,若是不召,只怕这四人的命就交代了,甚至可能连个全尸都不能留。

    而崔烟明枝云珠这几人,脸色更是煞白,就连这腿都有些发软了,崔烟在太后跟前伺候的,一些脏污事也见过,可那几个之前都是闺阁中的女子,哪里真见过什么杀人?还是处以极刑的这种,对楚琰也起了极大畏惧之心,纵然他看着如嫡仙一般,可若是......

    谁也不敢说什么,只听到那几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人在死亡面前都是害怕的!

    正当这几人要被拖下去的时候,门开了,云歌披着外衣站在那,神色惨白,只有那双眼透着幽幽的光,像是能看入人心里去似的。

    “王爷,请听妾身一言,这几人可单独审问,无需动用如此极刑。”

    楚琰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低声道:“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现在可还疼了?”

    “不疼了, 王爷,红梅与紫衫到底是在我身边伺候的,得问清楚了,到底是谁下的手,不能牵连无辜。”

    楚琰见她一副强撑的样子,便软下了心肠:“好好,你说的都依着你,她们的性命留着,你先进屋去。”

    听他说了这话,云歌才放下心来,由桃花搀扶着进去了。

    楚琰看了小全子一眼,示意他将这几人押下去审问,至于会不会用手段,那是审问房中人的事了,一般进了审问房,就算那嘴是铁做的,也能撬的开!

    其余的侍女下人们都散了,而那几个侍妾,也趁着这时候,赶紧离去,生怕触了楚琰的霉头,心下忍不住都有些后怕,他是什么人?整个京城,最为风华绝代的贵胄!一袭白衣,俊美如天神般的容颜,引得无数女子心生爱慕,那一手的琴技与才华横溢,更是许多待字闺中的贵女心底的良配!

    可这良配还是有些暴戾脾气,一开口便要人性命!

    而惊慌之下,也有人在估摸着他的性子与野心来,比如崔烟,她是太后放在楚琰身边的棋子,可这枚棋子,多少是有些自己心思的,她突然意识到,这位晋王未必是太后能拿捏的!

    他残忍,行事果断,看似如游云野鹤一般,实则,另有野心,皇族子嗣单薄,能顺利存活下来到至今的人并不多,有可能问鼎皇位的人,如今也就剩下三个了,旁人都将宝押在了二皇子与四皇子身上,可她瞧着,这位看着最不可能的三皇子,也极有可能!

    有野心,有能力,便能成大事!

    那么.....或许,她该转变策略才好,这.....也是争宠的手段之一,何况.....今个看着那秦云歌,像是没了半条命似的,听说是中毒了,这能不能活,还另说,若是死了,就更好了!

    当然,希望云歌死的人也不仅仅她一个,这受尽恩宠的人,自然要被人嫉妒,也得承受其重!

    她是费了好大劲才从床榻之上起来,她被人算计了, 那什么蛊疼的差点就要了她半条命了。

    “桃夭,如何才能清除她身上的蛊毒?”

    楚琰问,神色间已不见了之前的慌张,气势冷凝,看着叫人有些害怕。

    “得找到下蛊之人,这烈蛊是由人用鲜血饲养的,所以,务必要在它下次发作之前,将下蛊的人找出来,用其血肉将之诱发出来,否则一旦被催发,发作的话的,那么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救回来了。”

    那烈蛊在人体内,嗜咬其血骨,人能活下去才怪呢,云歌白了脸,沉默着,心底却在想,到底谁最有可能对她下蛊,却没什么头绪,是她托大了, 明知道自己身在危险之中,却没多加防范,这是她的疏忽,而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导致没命!

    她是活过一次的人,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楚琰握着她的手,脸上划过一丝决绝与阴狠:“你守着她,不可出任何岔子,我将人找出来。”

    说完,他便大步走了出去,桃夭与桃花对手了一眼,两人是双胞胎,心有灵犀,看师兄这样子,怕是真的动情了,他可不像是面上看的温文尔雅,他才是那个最让人的害怕的人!

    过了两个时辰,昏睡中的云歌腹部又疼了起来,翻江倒海似的,肚肠都像是快要烂掉了!

    身上疼到了极致,云歌的脑子却十分清醒,而正是因为清醒,所以,她不断回想着到底是谁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害她,蛊毒,只有外藩才有,京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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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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