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还真是无心无肺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京城这几日戒严了,也显得有些人心惶惶,甚至抓了不少人,尤其是身上有刺青的人的。
倒也抓了几个有嫌疑的人,一番严刑拷打之后,却不知为何,矛头竟对准了赵王!
嫌疑犯一口咬紧了赵王之后,大皇子便带着御林军闯入了赵王府,将其翻了个底朝天,搜出了不少证据,一切都顺利成章,不可一世的赵王被扣上了勾结乱党的帽子!
锒铛入狱不说,被剥夺了军权,就连家都被抄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叫人完全没反应过来,赵王手握兵权,权势滔天,一度是京城众贵胄巴结的对象,却不曾料到,一朝竟覆灭了!
还是以勾结乱党的名头,以往与赵王府走的近些的官员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也会受牵连!
秦云歌捧着画册子侧躺在贵妃椅上,听着绿萼打听来的消息,神色略显深沉了些,半响之后,才道:
“竟查到赵王府去了,那三妹呢?”
“不清楚,不管是外面,还是府内,都没有任何关于三小姐的消息。”
“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是。”
白芍站在一旁,上前一步低声问:“小姐,这事.....”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四妹妹那边怎么样了?”
“夫人让人打了彩霞一顿板子,轻水也被提携成了一等丫头,小姐,奴婢能多嘴问一句,为什么要抬举轻水吗?”
秦云歌揉了揉微疼的眉心,嘴唇勾了起来:“那丫头看着顺眼。”
“小姐难道不怕她是另一个彩霞吗?”
她摇了摇头道:“她不是,四妹妹身边要有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她很合适,倘若她生出了异心,想个法子除了便是。”
白芍心一窒,忍不住生出一丝凉意来,小姐受了打击之后,果然变了不少,心狠了许多,不过在这后宅之中,若不心狠,恐怕就要被人糟践!
秦云歌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神色微缓的看着她道:“白芍,你跟了我多久?”
“回小姐的话,六年。”
“很好,你如今是我最信任的丫头,我会将你当做妹妹看待,以后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送你出嫁。”
白芍一听,不喜反惊,扑通一声跪下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小姐,白芍这辈子别的不求,只愿能长伴小姐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小姐,你千万别赶我走。”
秦云歌笑了起来,手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一声,眼底一片湿意,她还记得她上辈子死之时的惨状,被采莲陷害,被阮氏杖毙,她心下实则是不信的,可还是只能看着她惨死,之后更是生生病了一个月,夜夜做噩梦,那甚至差点成了她的梦魇!
如今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她极想弥补。
“傻瓜,我怎么会赶你走,你要是想,就在我身边待着,等我嫁了,再给你寻个好点的,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白芍受宠若惊之下,心底又觉得十分温暖,何其有幸,她能有碰上这么个主子,当奴婢的,若是运气差,恐怕就算死了,也就是凉席一卷了事!
秦云歌躺在贵妃椅上看着话本,慢慢的便有了倦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芍退了下去,将门关上了,房内点了清雅的香。
她似乎做了个很悠长的梦,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很多人的脸闪过,她似乎看到了文允浩对她说着虚伪的情话,下一秒却又跟秦云薇滚上了一张床,辱骂她欺辱她,她口不能言,遍体鳞伤却没有人能救她,那种无助而又绝望的感觉,将她推入了深渊!
骤然醒来之时,刺眼灯光让她眯着眼,直到她适应了这种亮光,她才发现贵妃椅上多了一人!他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有暗光划过。
“你竟然不尖叫?”他说,声音低沉,透着一种磨砂的质感,秦云歌冷冷看着他道:“晋王夜闯女子闺房,所欲为何?不会是想学那些采花贼吧。”
他笑了起来,俊美的五官向来冷漠惯了,突然笑起来,倒如那皑皑白雪融化,有着奇异的美感。
“你哪里是娇花,刺球才差不多,本王若是采了你,只怕会刺的满手血。”
秦云歌也笑了起来,眉目精致而温婉,笑起来却别有风情,楚琰眼色闪了闪,伸手把玩起她那绸缎似的一缕秀发来,别有深意道:
“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夜探香闺实则也是为了秦小姐。”
秦云歌毫不客气的一抬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将他手中的那缕头发给割断了!一刀划过,毫不拖泥带水!
她冷笑着说:“我厌恶这种**的手段,晋王有事就说,没事就请离开。”
“啧啧,真是无情,说到底,本王屡次出手帮你,你却这般无情,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些?”
“我说过,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晋王还是别出手帮我的好。”
她是打定主意,要离他远些,不说别的,就以他将来要登基为帝这事,她万万不想跟他有丝毫牵扯!上辈子,一个秦云薇就弄的她如此惨烈的下场,纵然重生心性有了很大的变化,心狠了不少,可除此之外,她不会觉得自己就无所不能了。
楚琰的脸色冷了几分,他性子是有几分倨傲与冷漠,初时觉得这秦云歌有趣,之后却发现她的性子有几分狠厉与刚烈,算是对了他的胃口,比起那些个柔弱娇贵女子,他倒喜欢这种扎手的刺球。
不过,这女人不仅扎手,还喜欢冷嘲热讽,冷漠无情的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王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文允浩被折腾的只剩下一口气,全身胫骨尽断,各种酷刑在他身上都使了一遍,这人多半是活不成了,至于你那三妹,由你父亲出面,算是保下她的命,不过被稍微吓了吓,精神已有些错乱,已被接回了府。”
秦云歌面色有刹那的呆愣,活不成了?胫骨尽断么,她竟忍不住笑出了声,甚至连楚琰也没顾忌,笑的眼泪都下来了,她多想看看那场景,听着那人的惨叫声!
她竟如此恨他,恨他的虚伪与薄情寡义!
“若他死了,劳烦晋王将他的尸体喂狗,不知可否?”
楚琰深看了她几眼,半响才道:“为何本王要替你做事?”
“抱歉,是云歌失言,那个人的尸体,我自有我的法子得到,多谢晋王特意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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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试探
楚琰突然凑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脸上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你觉得本王亲自跑这一趟,只是来传消息的?”
秦云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身子朝后仰,尽量保持跟他之间的距离,她镇定道:“那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他笑得邪气,秦云歌沉默半响,盯着他的眼说:“听说这次查到了赵王的头上,云歌斗胆问一句,此次乱党事件,到底是一场阴谋,还是有人故意借此生事?”
她很聪明的选择了转移话题,不再继续与他暗自交锋,身为女子,她一定处于弱势,况且这个楚琰绝对不是善茬,若争执,她讨不了半点好处,所以她选了迂回的方式。
楚琰淡声一笑,倒没继续逼视,而是又揪着她另一缕头发,之前的那一缕则被收入的袖口之中。
秦云歌不可能再用匕首将这缕发丝也给割断了,否则,若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也不好解释,索性就当没看见,任由他把玩着,看着青丝在他手指间缠绕,倒有几种宿命之感。
“你猜是哪种?”楚琰发问,神色间多了几分晦暗。
“两者皆有,赵王手握兵权嚣张跋扈,已惹皇上不满,如今乱党之事查到他身上,便有了夺他兵权抄他家的借口,且不论他是不是乱党,他也一定会被定罪。”
楚琰眼底划过一丝激赏,笑道:“聪明,赵王府覆灭,你是不是很高兴?”
秦云歌也一点都没掩饰自己的情绪,淡声回应:“当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不过,这次算来,应是大皇子立了功劳,皇上势必会嘉奖一番,这份奖励可就没你的份了,谁也不知道,杀那两个劫匪的人是你,救下九公主的人也是你,晋王难道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楚琰突然伸手一勾她下巴,眼睛一眯,显得有些危险:
“你在试探我?”
“不敢,只是询问而已。”她偏过了脸,样子云淡风轻,可凤眼却透着一丝凌厉,楚琰突然笑了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秦云歌,本王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撂下这么一句略有深意的话之后,一阵风过,他已消失在原地,而门此时已被推开,白芍走了进来,一见她醒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
“小姐,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您已经睡上四个时辰,也该饿了。”
秦云歌唇角勾了勾:“好。”
次日,她抽空去了趟秦云薇的院中,院外有护院守着,竟连她都进不去,并且对外的说辞是,她染病需要静养,是秦沛山下的命令,不管是谁都不许进去探望。
她便回了自个的院中,也懒的再去问爹爹,这事牵连甚广,秦云薇能保命已经不错了,其中也是秦沛山出了几分力,她毕竟是他的女儿,他不会看着她死。
秦云歌心底有几分遗憾,这次没能弄死她,楚琰说她似乎精神出现了问题?
对于这一点她是不信的,对她,她实在太过了解,在阮氏故意暗中摧残之下,四妹妹胆小懦弱如傀儡一般,就连彩霞都能踩到她头上,可见她被威逼欺压的多厉害,而同样是生母病缠床榻,秦云薇却是另一个极端!
她依附于阮氏而活,费尽心力的讨好她,而在她面前也不断的演戏,这人比四妹妹要强上百倍,就算被她算计,要嫁给那个轻贱的侍卫,她也并不甘心,一直暗中寻找其他出路,就算名声尽毁也罢,她也不放弃任何一丝陷害她的机会!
所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疯?不过又是另外一种手段而已,也罢,游戏尚未结束,她,等着她的新的花招呢。
回到院中之后,她去了采莲的厢房,不过才过一个月而已,她已经变的骨瘦如柴,身下无一处好肉,全是些针孔,丫鬟小云正给她喂着人参,吊着她的命。
看到她的时候,采莲的脸上浮现极度的惊恐!脸色灰白,浮现少许的死意,小云福了福身,身子有些微颤,接了这个活之后,她心底十分惧怕,可她若是不照做,又怕自己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所以就算害怕,她也得做。
“小云,你出去。”
秦云歌温声道,将她的恐怕看在了眼底,待解决了采莲之后,她会将她送走,这丫鬟心善,帮她做了这样的事恐怕吓坏了,她可以给她一个好的归宿。
她在床榻前坐了下来,看着那浑身散发着一丝臭味,张了张嘴想拼命说什么的采莲,温柔的笑了,她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吗?”
采莲已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要是她能开口说话,恐怕她甚至求她给她一个痛快!
“我这人啊,最讨厌背叛与吃里扒外,你帮着阮氏做的那些事,要不要我给你好好数数?”
她伸手将那参汤拿了过来,眉目温婉,低声说了起来:
“我八岁的时候,掉进过池塘,是你从背后推的我吧,我没死成,恰逢爹爹回了府邸,勃然大怒便要清查,你们推了个小丫头出来顶包,如今细想来,那时候,你就离我不远处,下手的人就是你了,你那时,才十二吧,真狠的心。”
“十一岁的时候,我身边那个叫秋痕的小侍女,被杖毙,听说是偷汉子,可实则偷汉子的人是你,况且那时,你自持是我身边一等丫鬟,架子摆的比我还大,我便怀疑并厌恶了你,想让秋痕当我的一等丫鬟,你便生出了这般毒计。”
她每说一句,采莲的脸色便白了几分,跟鬼似的,似乎只挂着一口气似的,秦云歌温柔的笑着,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
“更重要的是,你如今受的,便是上辈子你对我做过的,你折磨了我整整一年!所以采莲,我对你还算好的,只折磨你一个月,你该感谢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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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赵王府败了
采莲瞪大了眼,看她就像是看个疯子似的,可是她不能说话,喊也不能喊,只能死死的盯着她,眼底血丝密布,阴毒的让人遍体生寒。
秦云歌浑然不在意,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就算是阴魂她也不怕,复仇的姿态实在太过甜美,她甚至已将心供奉给了恶魔,恐怕今生都会沉沦。
“放心,不会让你轻易死的,至少,得让你死的有点价值对不对。”
她抿着唇笑了笑,将那碗人参搁置在一旁,唤了小云进来,低声吩咐道:“还像之前那样,记着,谁若要是借故来看她,你只看着便是。”
“到时候再来禀告于我,要是做的好,我会有重赏。”
“是的,小姐,奴婢知道了。”小云恭敬的福了福身,只是神色之间还有些害怕,不过秦云歌了解她的性子,这人虽然看着胆小懦弱,但实际上却懂得守口如瓶,况且她也不是阮氏那边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用她。
采莲只是个小喽啰而已,又是个下人,对付她来时再容易不过了,秦云薇暂时也不成气候,只是那个阮氏,老奸巨猾,实在难抓住她的把柄,对于这个嫡母,她得想想有什么万全之法才能治得了她。
一直阴沉着的天终于晴了起来,京城戒严了几日,要搜索了许久,乱党倒是抓了几个,其中还包括那个光头的头领,而对于涉及其中的赵王府已经查封,皇上亲自下令要问罪,诛杀乱党,三日后,午时正门斩首,而赵王府被抄家之后,其亲眷家属节被流放。
不可一世的赵王府就这么败了,只是那抄家的时候,赵王世子却不见了踪影,查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找到人,那人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光头首领被抓的时候,还唤了秦云歌去指认。
阴冷诏狱内,就连气味都带着血腥味,秦云歌由白芍搀扶着,面上遮了面纱,露出那双清冷的凤眼,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被押了上来,大皇子好声好气道:“秦小姐可前面看看,这人是不是乱党首领。”
“是。”
她应了一声,上前了几步仔细看了几眼,是光头,脸上血色脏污,那双眼却透着一丝凶狠,她沉默了半响,大皇子这时道:
“秦小姐不必顾虑,若是你能指认,那这案子差不多就该结了。”
他的潜台词是让她确定他就是?大皇子急着邀功,身为长子,原本按照长幼有序的身份来说,他的确该被立伟储君。
可当今皇上并未立他,原本皇上有个极为看重的五皇子,是先皇后之子,极得他喜爱,甚至一度想册立为太子,只是福薄命浅,六岁的时候就早夭了,先皇后伤心过度也随之而去,立储之事就这么被搁置了下来。
之后,他也并未多踏及后宫,子嗣也并不多,不过,这明争暗斗之事却少不了,二皇子有强大的母族支撑着,算起来风头还要盖过他一头,所以,这次的事他这才急功近利了些。
“臣女只记得那个头领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脸,是光头,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这人到底是不是,我也不能确定。”
她这话说的谨慎,实则是的可能性要略低一些,从身形上看,要更消瘦一些,可她怎么能说?一旦说不是,那可又是一阵腥风血雨,被下狱的人更多。
大皇子较为满意她识时务,淡声道:
“劳烦秦小姐走这一趟了,来人,送她出去。”
人送出去之后,他的心腹便凑在他耳边问:“大皇子,这事.....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大皇子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妥当的?九皇妹不是也没认出来吗?本皇子说他,他就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父皇勒令我尽早彻查乱党,而现在,乱党头目已经抓住了,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王安,办好这事。”
“是的,大皇子。”
秦云歌从那出来,白芍的双腿都有些发软,她哆嗦着说了一句:“小姐,去那样的地方,你怎么也不怕?”
“怕什么?”云歌淡声问,她穿着一袭白衣,看着飘飘欲仙的样子,面上又蒙着白纱,倒引得过路的人多看了几眼。
纯白之色,倒是能遮掩些她心底的阴暗,所以她固执的偏爱白,这实在是再嘲讽不过的事。
“听说进了这诏狱的人,十有**是死了,剩下的一二离死也不远了。”
白芍心有余悸的说,秦云歌含笑不语,看了看远处,眼底多了几分暖意,她说:“别急着回府,去街上逛逛。”
“可大小姐,就我们两个,会不会有点危险?”
“大白天的,怕什么危险?不要朝偏僻的地方走就是了,醉仙楼的脆皮鸭不错,还有红香阁的胭脂水粉,以及那金缕坊的衣裳与碎玉阁的首饰。”
白芍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这是铁了心要逛了,又拦不住也只好随她。
京城这几日戒严,才恢复,所以显得热闹了些,秦云歌如闲庭散步似的,也没表现的多兴奋,对吃的东西却有兴趣的多,让白芍打包了几分,又先去了红香阁看了看,女子爱美,本就是本性。
前世,她并不懂得梳妆打扮,后采莲有心误导,原本有七分的颜,也被弄成了四分,嫁给文云浩之后,大概懂了一些,可皮肤已被糟践了,比不上秦云薇光鲜靓丽,到底还是被厌弃了。
这辈子,她却是想在她最美的时候,好好打扮,谁说女人只是为悦己者容呢?
见她进去,老板忙热情的招呼起来:
“这位小姐,是想要胭脂水粉吗?这些都是新进的货,什么种类都有,你看看。”
她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的确都是些新兴的,看着十分漂亮,她淡声问:“都是花草制成的吗?”
“是的,小姐,不过像这一种新到的,能让肌肤更白皙细腻,叫芙蓉膏,宫里的娘娘都用着呢,价格也不贵,你看看。”
秦云歌接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异光,看着透明状的水粉,唇角勾了勾,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就有了?
“老板,这芙蓉膏多少钱到?”
老板一听她这么问,便知有戏赶紧说:“还是姑娘识货,这水粉十两银子。”
白芍惊叫了起来:“老板,你这是明抢吧,我可从来没听过胭脂水粉要这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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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芙蓉膏
老板赶紧解释:“你可别不信,不是我唬人,这东西是从异国传入的,听说有奇效,我这里才进了几盒,就剩下这么一盒了。”
白芍看了一眼秦云歌,她凑近了嗅了嗅,脸上浮现少许讥讽之色,口中却说:“白芍,付钱。”
小姐既然说了要,她这当奴婢也不能说什么,正要付钱,从旁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那芙蓉膏给夺了去,甚是嚣张道:
“这东西我要了。”
老板脸色一变,赶紧上前巴结着说:“原来是林小姐,好的,我立即给小姐打包。”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东西明明是我们小姐先要的,就打算付钱了,你怎么能转身就卖给了别人?”
白芍愤愤不平道,贵重是一回事,可就这么被人抢走了那不是打脸吗?好歹小姐也是安宁侯府的大小姐的,可不能失了这面子。
老板面露苦色,为商者肯定是利为重,可也不能得罪人,这位小姐不常来,可看着衣裳风度,便也知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他也不想得罪,便笑着说:
“小店小本生意,这样吧,价高者得,谁出嫁最高,这芙蓉膏我就卖给谁。”
他话刚落下,那林小姐便嗤笑一声道:“秦姐姐,你遮着脸干什么,怕人看么?这芙蓉膏,你不如让我吧,以你这姿色,就算打扮了也无用。”
秦云歌细看了她一眼,这才想起她的身份来,林家,三大世家旁系小姐,本朝的三大世家,除了姜家之外,便是杭家与林家,世家根系太深,就连皇上也多敬重三分,朝廷之上的一些文臣也多出于世家,另外则是皇族贵胄以及贫民寒窗苦读考上来的,所以朝中也大致分为三个派系。
这个林莹只是旁系嫡女,却也如此嚣张,秦云歌一看她的脸便想起来了她的身份,在女学院校之中,她喜欢找她茬,还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嫣然一笑,将那面纱给摘了,淡声道:
“原来是林妹妹,可是,这芙蓉膏是我先看上的,我可没打算不要,还有,老板,你行事可真不厚道,价高者得,你平白得这便宜是吗?你这店到底还想不要想开下去了?!”
她声音微冷,气势更甚,她不怕这个林莹,也不想让人从中得利的,想算计她?门的没有!
这老板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一听她这么说,生怕惹上不得了的人物,到时候真砸了这铺子,可没地方哭去!
林莹见她似乎有些不同,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手抓紧了这盒子,嚣张道:“这芙蓉膏,我要了。”
“妹妹想要,我自然是要给,只是我这人不喜欢别人从我的手中将东西夺走,要让人知道我你们林家小姐都这么傲慢无礼,不知礼数,也实在不怎么好,对吧。”
听她这么绕了半天,林莹十分不耐烦的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东西我先买下,你可以从我这购买,不过.....要双倍的价格。”
林莹一听她这话,像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嘲笑了起来:“秦云歌,你是不是被人退婚之后,这脑子都成问题了?我为什么要出的双倍价格来买?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安宁侯府又怎么比得上我们林家?奉劝你识相点,就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我给你没脸。”
秦云歌不怒反笑了起来:“侯府比不上林家?这话听着倒是新鲜,白芍,记着回去将这事跟侯爷禀告一番,对了,爹爹是不是又入宫了?那就等他回来再跟他说。”
“秦云歌,你这什么意思!”
林莹这会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了,她不是那种无脑之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世家再大,也打不过皇权,听闻安宁候颇受皇上看重,屡次出入奉召入宫,若秦云歌真告状了,往小的说只是女人间的争锋,可要往大的说,那就是世家与王侯之间的纷争了!
“林妹妹自然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要么,你出两倍价格来买,要么.....你懂的。”
“二妹,答应她的要求。”
一道清朗之声传来,门口处走进一位身穿书生长袍的俊秀男子,手中拿着折扇,看着一派斯文的模样,秦云歌看着他,眼睛微眯了起来,这人.....以后会是个人物。
世家与皇权目前只是保持着所谓表现平衡而已,暗底却暗流涌动,新君上位之后,才过一年,便终于对世家下手,三大家族竟完全覆灭!而这位,却以世家之子的身份成为了宁伯候,成为新君的心腹!
这或许便是重生的好处,至少知道,有什么人不可得罪,不过此人目前的状况算不上好。
“你只是个妾生子,爹只是让你跟着我,保护我而已,我的事才不要你管,你给我滚开。”
林莹对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称的上恶劣,林寒生脸上浮现少许的尴尬,她冷哼一声,拿着那芙蓉膏带着侍女就走了出去。
就连白芍都瞪大了眼,诧异道:“小姐,那位林小姐就这么把东西拿走了,连钱都没付呢。”
老板一拍大腿,赶紧谄媚道:“秦小姐,你看.....”
“东西是她拿走的,你问我干什么?怎么,你还想让我付账?”
老板一听,的确是这个理,转头又向林寒生道:“林公子,这钱是不是该你付?”
林寒生看着眉目清秀,似乎好脾气似的,摊了摊手,状似无辜说:“东西是林二小姐拿的,这账,你到林家府上去要。”
秦云歌笑了起来,她就说,能当楚琰心腹的人,怎么可能如他表面上看着那么无害?
老板一听,这心拔凉拔凉的,到林府去要债,要不要的到还另说,就怕这账要不到,还被打一顿可怎么办?以前林小姐也来过几次,也没见这么刁蛮无赖啊。
戏看够了,秦云歌也就不再逗留,走了出去,白芍紧跟其后,林寒生后面却追了上来的,朗声道:“秦小姐,请等等。”
云歌停下了,低声问:“你有事?”
“在下替舍妹跟秦小姐道歉。”
云歌对他的态度倒好上不少,眯着美丽的凤眼笑着说:“你不必道歉,这跟你什么关系。”
“还是秦小姐善解人意。”他也笑了笑,一派温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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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又见,假装不熟
秦云歌却突然想到了前世那林莹的结局,脸上笑意也越发浓了些,她说:“不过经此一次,恐怕坊间会流传林小姐好抢人东西,蛮横无理,对兄长无状,怕是没什么好名声了,貌似等到女学结业之后,她也差不多该议亲了,这样的名声,可结不了什么好亲事,林公子,我说的对吗”
林寒声依旧笑的无害,可眸子却划过一丝暗光,他淡声道:“秦小姐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而已,林公子一直对妹妹多容忍,实在是难得的好兄长,虽说嫡庶有别,不过若有本事,谁说庶子就不能出头呢,况且林公子文韬武略皆擅,可比那些浪荡子好太多了。”
她这话明显是带了几分恭维之意,不过云歌自个心底清楚,她这话还真不是恭维,世家对嫡庶分明看的十分重,一般来说,像他这种庶出的,到时能富贵一生就不错了,可想出头着实比较难,所以林莹才那么肆无忌惮,不过依她了解,这林莹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这会儿在店中这样,或许之前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这么不顾形象?
林寒生脸上笑意更浓了些,折扇一收道:“那就借小姐吉言了。”
秦云歌点了点头,便与白芍朝另一边走去,白芍多看了那人几眼,低声道:“那位林公子看着长得俊秀,人也挺好,真是可惜,那盒芙膏被人给那位林小姐给买走了,小姐这么漂亮,若打扮起来,肯定更好看。”
云歌讥讽似的笑了笑说:“你真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可是老板说从外番弄来的,要十两银子,让肌肤白皙细滑呢。”
“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已,日子久了,脸也就毁的差不多了。”
白芍惊的脸都白了,连忙问:“不会吧,奴婢可从来没听过这胭脂水粉还能让人的脸毁了的。”
云歌面色清冷,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酒楼,浅笑道:“去醉仙楼,听说那脆皮鸭是一绝,银子可带够了?”
“小姐放心吧,够着呢。”
“恩,那上去。”
小二迎了上来,上的是二楼靠窗的位置,她那面纱已经摘了,面容精致,看着温婉可人,点了杯龙井,再叫了几个菜,白芍只敢站着没敢坐下。
秦云哥一扯,直接将她按着坐了下来,白芍惊着就要站起来的,她显得浑不在意:“让你坐,你就坐着,这不是在府中,没那么多规矩,带你出来,也是为了让你好好玩。”
她心底那种尊卑有别的观念已经淡了,就像她,那一年活的比最卑贱的奴婢还不如,人哪里有什么贵贱之分,不过是得势与失势的区别而已。
白芍不在然的坐着,半响之后,又忍不住轻声问:“小姐,那事你还没说完呢。”
“总之,你记着,这芙蓉膏碰都不要去碰。”
“所以小姐你才说以两倍的嫁给卖给她?”
“我那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只是,那女人竟来这招,拿了东西就走了,有她后悔的。”
“小姐,那东西真的有问题?”白芍不确定的又问,云歌并未再说话,而是低头喝了口茶,心底微叹,曾轰动一时芙蓉案,应该就发生在三个月之后,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候,芙蓉膏一出现,就受到了热捧,不少贵夫人,小姐甚至宫内的娘娘都争着用这芙蓉膏,那个时候,价格已飚升至一百两!
初时,效用着实不错,肌肤白皙而细滑,可依赖性甚大,一旦用了,就不能停,停了几日之后,那肌肤就会显得十分苍老,周而复始,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毁了不少女人脸,这事闹的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之后,所有的水粉胭脂铺全给查封了,任何涉及出售芙蓉膏的人都被抓了起来,那些个老板吃尽了苦头,还死了几个人。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表妹,你竟然出府了?”
楚修从楼梯口那走了过来,俊朗的脸上有几分差异,秦云歌的眼神却落在了他身后,一袭黑衣,整个人冰冷的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剑,眼神锐利,尤其朝她看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觉得心惊肉跳,转身就想跑。
“表哥好。”
她站了起来,乖乖的叫了一声表哥,到底是自家人,之前又那么维护她,在秦云歌的心底,态度自然不一样。
又淡声叫了一句:“晋王。”
楚琰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看不出喜怒。
白芍赶紧站了起来,若是两人,可不讲规矩,对面对这两位,她这个当奴婢的还是本分些才好。
楚修毫不客气的就在那凳子上坐了下来,笑着问:“表妹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
“刚去了一趟诏狱,被大皇子问了话。”
楚琰眼角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端起杯子来喝了喝茶,楚修好奇的问:“大哥找你?”
“恩,说是......首领抓住了。”
她压低了声音,说的有些谨慎,楼上没什么人,不过顾忌着这两位皇子身份,还是谨慎些才好。
“让你指认?是不是?”
楚修追问道,秦云歌张了张嘴,却顾忌的看了楚琰一眼,没说话的,而楚琰冷笑一声道:“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就是不是,她也不能说不是,我说的对吧,秦小姐?”
那秦小姐几个字咬的十分重,秦云歌打了个寒颤,面上却保持冷静,淡声道:“晋王倒是聪明。”
楚修此时也意识到的楚琰是什么意思,惊诧道:“三哥,你的意思是大哥想立功,所以抓人交差?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作假吗?父....父亲若知道了,肯定会发怒的。”
秦云歌眉头微皱了下,四皇子性子有些轻佻,并不沉稳,可对比而言,楚琰心机则要重多了,两人感情似乎十分要好,他的性子有残忍的一面,甚至传言称他弑父杀兄,她只记得她死的时候,楚修还活的好好的,夺帝之路上,或许也有他的助力吧,可是,若论起来,他比楚琰有资格多了!他身后站着的是德妃娘娘,以及她的娘家,而楚琰,虽有个淑妃娘娘,但到底是不抵事的。
“自有人着急,你急什么?四弟,你等着看戏就是。”
他淡淡的提醒了一句,楚修一听眼神一亮,眯着眼笑着说:“三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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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他看上的,会便宜别人?
秦云歌嘴唇微扬了扬,楚琰看了她一眼:“秦小姐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歌摊了摊手表示无辜,这种权谋的事情,她还是装傻较好,前世根本没这茬,她一个闺阁中的小女人怎么也不像卷入这种事情。
他呵呵了两声,这个小狐狸,滑不溜秋的,对他避之不及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更是一副我跟他不熟,很不熟的样子,实在火大!
“对了,表妹,你的伤好点了没有?我让人送进府内的药膏,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多谢表哥,药效十分不错,我正擦着呢。”
“那就好,表妹,你是姑娘家,身上可千万不能留疤痕,母妃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之后,都的受惊了,要不是她不能随意出宫,怕是已经出宫来看你了。”
秦云歌心一热,声音柔了下来说:“替我谢过姨母,过几日,我会进宫内拜见她的
一会儿的功夫菜已经上齐了,有她最喜欢吃的脆皮烤鸭,还有蜜汁鸡,各种好菜是轮着番的上,楚修财大气粗,两人坐下之后又叫了几个菜,秦云歌吃相优雅,可速度并不慢,楚琰楚修自更不必说,三人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顿饭倒是吃得宾主尽欢。
或许只是表面上而已,其实,波涛暗涌,楚修对这位表妹很有好感,他向来轻佻惯了,也会哄着女人,言辞之间,总会逗的她开心,秦云歌也有心亲近这位表哥,所以,两人算的上是相谈甚欢。
而楚琰不发一言,周声寒气甚重,眼色阴冷,给人压迫感甚重,就算不说话,秦云歌也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心下十分忐忑,面上却还要保持着云淡风清,这还真是不一般的累人!
楚修觉得表妹比之前可亲了不少,甚得他心,心下不禁起了别的心思,他差不多到了该娶妃的时候了,之前虽有几个红颜,也少不了会有才初事宫女,身为皇子,也断不会少了女人,可他的皇妃却定要寻个门当户对,又合他心意的。
若是之前,他一定不会考虑这个表妹,可慢慢的,却有了心悸的感觉,想到这,他的眼色柔了几分,一旁的楚修的脸色却冷了冷,瞥了她一眼,对着楚修,她态度倒是极好,难道只是因为表兄妹的关系在?又或许,她有别的心思,比如.....嫁他为妃?
想到这,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一些,秦云歌反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理会他,
此时已过了响午,天气渐渐闷热起来,秦云歌也不好在外面久呆,用餐完之后,便与二人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楚修忍不住说了一声:“三哥,你说,我若是向母妃求娶表妹,你觉得她会不会同意?
楚琰沉默半响,冷声道:“不会。”
“为什么?”
楚琰并未解释,只是呵呵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嘴角微勾,他看上的,会便宜别人?
除了点心之外,还有朱钗首饰没买,不过这一次用时并不久,一个时辰之后,她便回到了秦府。
而这时,秦沛山已经回来了,阮氏也在客厅之内,秦云歌一进去天,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娇声喊了一句:”爹,怎么啦?”
“你奶奶要回来了,好好收拾一下,大概明日会到,但是除了你奶奶之外,还有你二叔一家人,夫人一人忙不过来,你要帮忙着些。”
秦云歌的表情有些微的僵硬,他记得,二叔为安宁知州,正五品的官,如今是要内调了吗?
“是的,女儿知道了.”她软声应下,却看了阮氏一眼,阮氏正也看着她,眼里似乎流露着什么算计,心里一冷,那个奶奶可从来没待见过她,二叔家的那几个堂妹妹也不是什么省事的,阮氏恐怕是要借着这个生事。
文云浩的事情没有查到身上,并不代表她没落下什么把柄,秦云薇被折腾的半死,走狗没了,秦沛山又在,明面上也就不能动她,而这次奶奶个二叔家的人回来了,情况就有了不一样。
“云歌这么懂事,一定可以帮我持家,侯爷你就放心吧。”
阮氏状似温婉大方的说,在秦沛山面前,她可从来没说过云歌的坏话,这也算是她的一贯伎俩,准备否则秦沛山这么多年怎么放心她?这是这段时间云歌变得聪明了,所以才屡次戳穿她的计谋!
秦沛山脸上划过一丝满意,他要的,是她操持好侯府,看顾着子女,实际上,阮氏对秦云歌一直是捧着的,衣食不缺,甚至是十分优待。
可教养的嬷嬷甚至是丫鬟都是她的人,养的懦弱不堪不说,半点心计也没有,就跟娇花似的,所以容易被摧残,就因为看透了,云歌对阮氏的恨意越深。
这事就算这么定下了,很快,次日响午之后秦老夫人与二叔一家才到,秦沛山率领众人在门口迎着,就连那一直在天鸿书院求学的秦行睿也恰巧回来了,这位秦家唯一的男丁,也是阮氏引以为豪的骄傲。
秦云歌自然也见了这个弟弟,遗传了她爹爹的相貌与风骨,年岁不大,也才十四而已,便像个大人似的,
脸色严肃文质彬彬,那脸却还有几分稚嫩,云歌看他的时候,神色间却有些恍惚,她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文家,秦云薇已与文云浩有了奸情,但是不知怎么的竟然被他撞破了,大骂了文云浩一顿不说,还为她抱不平。
那时候她已经口不能言,他闯入了文府,差点将她救出去,最后却是阮氏以及秦文云秀所派的人从中作梗,最后将他调离了京城,
所以这样算起来,其实他跟她亲弟弟也没什么两样,他就站在云歌的身后轻声叫了一声姐,耳根子微红,倒与他平常的模样有些不同,秦云歌心里微软,朝他点了点头,低声道:
“我房里备着红枣糕,你若有时间片过来尝尝。”
这个故作稳重的少年,其实喜欢吃红枣糕以及一些甜的食物,也是因为红枣糕才算亲近起来,秦行睿的嘴角微勾了勾,点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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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偏心
秦老夫人与二叔家的人,终于缓缓来迟,马车看着挺奢华的,老夫人被两个看起来娇媚可人的女子扶着下来,秦沛山上前一步,拱手道:“娘,您终于到了,一路奔波,辛苦了。”
老妇人头发发白,显得慈眉善目,扶起了陈沛山,软声道:“一点都不辛苦,终于看到我儿了”
二叔秦嵩山上前一步拱手作礼道:“大哥,许久不见,实在想念,此次前来,叨扰了。”
秦沛山恩了一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什么叨扰了,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院子已经备好了。”
“那就多谢大哥了,佩蓉,快来见过大哥。”
站在他身后的华衣妇人走了过来,福了福身道:“见过大哥,芷晴,芷惜,行渊,快来见过大伯。”
那两个原本扶着老夫人的丫头走上前来,娇声叫了一声大伯,大一点的芷晴年岁看起来与云歌相差无几,小一点芷惜则跟秦云薇差不多,行渊则是最小的孩子,十三四的年纪,脸看着白胖的,有些拘谨,可眼珠子却乱转着。
“好好,都是好孩子,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屋吧。”
秦沛山说着,便将众人迎着进了屋,由他亲自搀扶着老夫人,由此可见的,他对老夫人还是极为尊敬的,之前因他常年不着家,老夫人发了脾气,便去了老二安宁县跟老二生活了几年。
一行人进了客厅,阮氏端着女主人的架子,给老夫人奉了茶,温婉大方的说:“娘,这次您与二叔一家回来,咱们一家人可算是团圆了,给您单独备着院子呢,暖香阁,朝阳的方位,您老不是有老寒腿吗?住那可亮堂着,院中还种着您最喜欢的桂花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自然而又熨帖,老太太接过了茶水,笑着眯了眼,赞道:“老大媳妇就是贴心,好好,就听你的安排,行睿,我的好孙儿,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秦行睿走了过去,依旧肃着一张脸,端正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奶奶,老太太欢喜的笑了,拉着他的手,连说了几声好,又问:“云秀呢?我记得那孩子长的粉雕玉琢,看着就让人喜欢。”
阮氏的脸上多了几分喜意,笑着说:“云秀在宫里伺候太后,她现在算是太后跟前的女官了,听说您来,闹着要出宫,可您也知道宫内的规矩甚大,她要一个月才能出来一天,正巧,后日便是她沐休的日子,倒时候,便可以来跟你请安。”
老太太一听她是在太后跟前当差的,不禁又夸赞了几声她有出息,环顾了一周,这才看到那一直静立着的秦云歌,面上的神色淡了几分,淡声问:“云歌,见到奶奶了,怎么还不上前请安?一点规矩都不懂?”
秦沛山下意识就皱了皱眉,不知为何,老太太就是不喜欢云歌,对阮氏所生子女却喜欢的很,他看了看云歌,就怕她心底会有隔阂。
秦云歌面上挂着一丝笑意,上前一步,对着老太太行了个较为规矩的礼,轻声道:“云歌多年没见过奶奶,心底甚是想念,怕要是没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反而吓着奶奶。”
好话不嫌多,她也不嫌肉麻,眼眶还真红了,神色有些哽咽,老太太口中一大堆想训斥的话,此时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阮氏见势,便笑着说:“云歌也是十分有孝心的,还说要给奶奶祈福,朝那千字佛文呢,对吧,云歌?”
云歌眼色一暗,这算是下暗绊子?那千字佛文有一整本,密密麻麻的,就算是抄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抄完。
“哦?你竟这么有心?”老太太狐疑问,她本来就对云歌不喜,听了阮氏的话也只当她是开玩笑而已,想着,若她否认了,定要好好训她一番,云歌笑了笑,轻声道:
“是的呢,听闻二妹为太后娘娘抄了一份千字佛文,还是用那金粉抄的,云歌想着,也该为奶奶抄一份才对,只是才起了个头,实在是怕奶奶笑话了。”
她这么一说,阮氏与老太太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用金粉给太后娘娘抄佛文,对自个亲奶奶却没任何表示,这算什么?老太太一听,心口都觉得闷的慌。
阮氏一瞧,这可不好,赶紧解释:“娘,您也知道太后娘娘信佛好经文,云秀在跟前伺候着,得投其所好才行,况且有大姑娘给您抄了,不也差不多吗?大姑娘,你可得抓紧些了。”
这么一绕,就又绕到她头上来了,她给挖了个坑,差点将秦云秀给弄进去了,所以现在拼命的想推她,在旁人看来,还以为她这个嫡母是为了让她在老太太面前争脸似的。
老二媳妇许佩蓉许氏笑着道:“大嫂对大姑娘真是好,有这么好的嫡母,大姑娘,这可是你的福气呢。”
秦云歌心底暗恨,面上却依旧笑的温婉:“二婶说的是,母亲对我十分照料,什么事都想着我。”
“你能这么想就好,对了,四丫头也在,怎么不见三丫头,还有那两位姨娘?”
老夫人问,阮氏看了秦沛山一眼,这种事由他解释起来才比较好。
“三丫头身上出了痘不宜见客,那两位姨娘依旧病着,等娘你安顿好了,就那她们来拜见你。”
老太太不喜了,冷哼一声道:“还病着?都病了好几年了,府里的钱都快被败光了,沛山,你也是的,就这么容着?家里养着两个药罐子,又不能伺候你,实在是累赘,就连这风水都要被带坏了,要不然送到乡下庄园中养病算了。”
秦沛山脸色一僵,却没应下来,那两位姨娘给他生了女儿,若是因为病了就任由她们自生自灭,那会不会显得太残忍了?
阮氏心底一喜,便赶紧说:“娘,你也知道侯爷一向心善,他实在是不忍心,您就别逼他了。”
秦云歌嘲讽似的笑了,怎么可能就那么巧,两位姨娘生完孩子之后,身子便渐渐亏损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这其中怎么可能没她的手笔!可如今假装做好人的人,依旧是她,就算她演技过人,难道真当别人都是瞎子不成?
“算了,看在你媳妇的面上,我就不说了,不过这事还是想个妥善的法子才好,总不能一直养着。”
秦沛山是个孝顺的,只是应了几声,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
老太太也是个人精,察觉到这个大儿子心绪有了些许变化,也就没再挑刺,之后随便说了几句,便说才刚到,要收拾行李,老二一家也跟着下去了,安置了起来。
秦云歌住的地方,算是侯府院中最好的,这也是阮氏原先就特意安排的,这么做也是为了让秦沛山满意而已,老太太果然看到了,一下子又不开心了,冷哼道:
“怎么你的落霞阁楼,倒是这府里最好的?沛山,你就这么宠着她?”
秦沛山神色如常道:“这原本就是她生母的院落,她住在这也无可厚非。”
一提到云歌的生母苏沁柔苏氏,老太太的脸色就更不好了,她看的出自个儿子对云歌的维护之意,也不好一来就跟他闹别扭,也就没什么,只是对阮氏越发亲近了些,夸她持家有道,顺便也将她的一双子女夸赞了一番。
秦云歌一点嫉妒的心思也没有,况且也没什么好嫉妒的,老太太厌恶她已成事实,那种恶感已经是根深蒂固,根本没办法扭转,便索性随她,只是注意着别在她这摔跟头便是了。
阮氏给二叔一家准备的院落倒也宽敞,他们一行人,加上管家嬷嬷丫鬟一起也才十四人,倒也安置的下,车夫什么的,则又是另外安置着,两位小姐身边各跟着一名丫鬟,秦行渊身边则只有一名随从,许氏与秦嵩山房内伺候着的还算少些的。
之前院落便已打扫干净,只需将物品放置好便可,芷晴与芷惜两位小姐用手帕虚掩着鼻子,阮氏几人已随着老太太去了那暖香阁,故此这院中便只是她们一家人。
“娘,地方这么小,叫我们怎么住嘛,还叫什么落雪楼,一点都不好听。”
芷惜嘟着嘴说,像是在耍什么小性子,许氏忙拉着她,朝外看了一眼,才训斥着她道:“芷惜,这又不是在安宁城,你嘴巴可给我严实点,别什么话都说,不然我让你爹将你送回安宁城。”
芷晴这时走上前来,娇声道:“妹妹也是初来这,不习惯而已,娘,您就别说她了,不过这地的确小了些,咱们一家人住着,倒是挤了一些,听说府内最好的院子是云歌姐姐的落霞阁,可惜,她在府内一直被娇宠着,也未必愿意让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芷惜立即就咋呼开了:“来者是客,怎么就不能让了?她一人住那么大的院子,好意思吗?娘,要不然你去说说?”
许氏摇了摇头说:“这又不是自己家,怎么能随便提意见?况且她生母早逝,你们大伯又十分怜惜她,就连你们大伯母不也得顺着她?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安分守己些,等你们爹爹入了职,再寻个宽旷些的住处便是了。”
芷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芷晴给拉着了,便只有惺惺作罢,两人回到房内后,芷惜四下打量一番之后,便再也不掩饰她的嫌弃:
“姐姐,不是说大伯是侯爷吗?怎么屋子这么寒碜?连我们安宁城的房子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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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各有算计
“不是比不上,只是有人没用心安置我们而已。”
芷晴淡声道,两人年岁相差不大,长相上却略有差别,芷惜长的精致漂亮些,打扮上也十分艳丽,芷晴则显得柔美纤弱一些,行事也更温婉大方。
“姐姐,你说的是大伯母?”
“呵,什么大伯母,不过续弦而已,只是老夫人想捧着她,怎么说这秦家的后宅也是她做主,我们初来咋到,行事得低调一些,况且,她还有个女儿在太后娘娘跟前伺候着,听说长的貌似天仙,所以她才会有这般底气。”
芷惜有些不服气了,她也自持美貌,可从来没被夸赞成什么貌似天仙,芷晴看她这样,笑了笑说:“你也别不服气,在安宁城被人称几声第一美人,就飘飘然了,京城不比那地方,要见识的还多着呢。”
“知道了,姐姐,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老夫人似乎很不喜欢那个大堂姐?”
“看出来了,其中应该有些缘由,不过她生母早逝,却依旧能占着那落霞阁,大伯父私心偏宠着她,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芷惜,你收敛些你的脾气,情况没弄清楚之前,小心些。”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不过,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对了,姐姐,这次爹爹调任回去,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去了?哼,那几个贱种最好就留在那,省得看着生气。”
她口中的贱种就是秦嵩山的那几个妾室所生,这次回调,定是带着正室与嫡子女回京,那几个庶子庶女则留在了那。
“等爹爹安定下来了,总归是要接过来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这话之后就别再提了。”
芷惜嘟了嘟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了。
秦云歌陪的差不多,没回自个的落霞阁,而是去了秦云薇的院落,有人看管着,想进去不易,不过云歌求了秦沛山开口,到底还是进去了。
院子被封了,里面除了最亲近伺候她的人侍女之外,其他人不在这院中,所以看起来略显得萧条了些。
一见她进来,侍女彩云忙走上前来行了个礼问:“大小姐好,您是来看三小姐的吗?”
“恩,她在房内吗?”
“在呢,不过大小姐进去的时候小心些,三小姐现在脑子有些.....”
听她这么说,云歌反倒有些诧异了,只是进了诏狱一趟,便让她变成了这样?
推门进去,一个东西突然被丢了过来,白芍搀扶着她,赶紧朝旁边一闪,所幸没中招,白芍赶紧问:
“小姐,你没事吧?”
“无事。”
秦云薇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披头散发,身上的衣物似几天都没脱下了,散发着一种刺鼻的味道,她尖叫着:“你们都是要害我的,出去,快滚出去!”
彩云吓的都不敢进来,连话也不敢说半句,秦云歌神色微变,对白芍道:“你们先出去,我跟三妹好好聊聊。”
“小姐,这怎么行,要出什么事了,可怎么办?”
“无妨,三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先出去。、”
白芍看她这么坚持,也只好顺从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了,却守在了门外,里面要是有什么动静,也好冲进来。
“三妹,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也不必装疯卖傻了。”
秦云薇此时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旧在尖叫着,看着很惊慌的模样:“你们都是坏人,都想要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滚,你们赶紧滚!”
“看来,三妹真的是受什么刺激了,也是,被卷入了这种乱党纷争内,定是会被审问的,可是我可怜的三妹的确是不清楚,虽说你是侯府的人,总归也是个庶女而已,就算不动用私刑,可诏狱却有别的法子,折磨你,且还不在身上留下半点痕迹,我说对吗?”
秦云薇没继续尖叫,安静了下来,只是死死的盯着她,好似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云歌慢条斯理的继续道:“三妹妹肯定在想,你受的这些苦本该是我受的,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难道三妹妹到现在都没看出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秦云歌,你别得意,你只是赢了这一次而已,下一次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狠声道,可见是对她恨到了极致,云歌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这笑容中有少许的冷凝与不屑。
“等你能活到那么长时间再说,这一次你装疯卖是有些用,可惜,你能装的一时装不了一世,暗中只怕还有人盯着这。”
云歌每说一个字,云薇脸上便苍白一分,手指甲扣进了肉里面,惹得一身的骚腥不说,就连命都被人拿捏着,这让她如何甘心?难不成真要装疯卖傻一辈子?
想到这,她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咬着牙说:“姐姐,求你救我!”
云歌嗤笑一声道:“救你?为什么?你刚刚可还说着,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救一个想害我的人,我又不是疯了。”
“你....难道你不想对付阮氏?你就甘愿看着她一人在这侯府中耀武扬威?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两个姨娘会一直病缠于塌?”
“说到这个,我也觉得奇怪,柳姨娘是你生母,若说她得病之事与阮氏有关,为何你要替阮氏办事?”
她一说这个,秦云薇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人也变得激动了起来:“我怎么可能替她办事!那个毒妇,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是她一直用我娘威胁我!”
云歌眉梢一挑,她倒是没料错,秦云薇是恨着阮氏的,否则她也不必走这遭,让她自个自生自灭便是了,上辈子,她沦落如此,秦云薇是刽子手,可阮氏秦云秀却是幕后操纵之人,所以这秦云薇还有些用处,况且狗咬狗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是吗,可是你屡次加害于我,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秦云薇咬了咬牙承认:“一半是,阮氏私心一直想收拾你,所以利用了我,我....我也看不惯你,为什么爹爹眼底只看得到你,就连阮氏都不得不忌惮着你!而我却得小心翼翼,像狗一样听阮氏的话,才能换的我跟我娘的一线生机,在这后宅之中,她要弄死我们,实在太容易,爹爹又常年不在家,谁又会在乎我们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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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纷争不断
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切,秦云歌眸色微暗,低声到底:“你犯不着将所有的错都推到阮氏头上去,我们之间的账另算,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如何?”
“你想对付阮氏?呵,府内大多都是她的人,你怎么对付?”
“老夫人跟二叔的人来了,人多了,很多事就乱了,到时候,这个后宅可不是她一人说的算来得,况且阮氏也并未那么难对付,只不过要布局精妙而已。”
秦云薇脸色苍白,实则心底略过许多年头,被阮氏压了这么久,自然想着能翻身,只是这秦云歌同样半点也不可信,不过,如今倒是可以利用她,先脱了现在的困境!
“好!”
秦云歌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施施然起了身道:“那你再装个几天,记得装的像些。”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门外白芍与彩云都在外面候着,一见她出来,白芍忙上前,紧张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彩云,你好生伺候着你家小姐。”
“是,大小姐。”
她低着头,别人也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秦云歌倒也没急着走,温声道:“你小姐如今神智有了问题,就靠着你照料了,你要多费些心,我跟爹爹说了,要请个大夫来替她看着。”
彩云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口中却说:“大小姐心善,奴婢替三小姐谢过了。”
秦云歌转过走了,白芍紧跟其上,直到出了院子之后走远了些,白芍才忍不住问:“小姐,三小姐这样算是咎由自取,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文音寺庙的事,她是知道的,要不是小姐机灵,恐怕进诏狱的人就是她的,秦云歌眼底笑意更深,淡声道:“我不是帮她,我们永远都是敌人,不过,就算是敌人,也可以联盟,况且.....”
她故意停顿了,白芍好奇的问:“况且什么?”
“彩云是阮氏的人,借着她的口,让阮氏知道这事,想必,她也会有所行动,像她那样的人,心狠手辣,若不能利用便会想除去,就看我那好三妹怎么应对了。”
果不其然,阮氏很快便知道了,秦云歌去看望秦云薇之事,还说要给她请个大夫。
“夫人,那位大小姐自从被退婚之后,行事便有些不同,退婚之事没能坏了她的名声,在宫内,又被她逃了一次,而这次,更是凶险,竟连夫人你都差点卷入了这乱党之争了,对她,夫人不可不防啊。”
秋容殷切道,之前还有个李嬷嬷帮着办事,出谋划策,而如今,她身边就剩下这么个心腹了,想到这,阮氏心底也窝着一团火,一定要除了这贱种!
原本是想着,她性子懦弱,在婚事上拿捏着她,将她低嫁,到了娘家,没有侯爷的庇护,她也活不了多久,可如今,她性子变化这么大,如今又成了荣华郡主,想低嫁拿捏她也不成,再留着,恐怕要成祸害!
“柳姨娘那边的药量要加重些,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了,死了也就死了。”
秋容惊诧到:“可若是这样,岂不是少了拿捏三姑娘的把柄吗?”
“哼,她都没用什么用处,还顾忌着这个干什么?都是半疯了人了,到时候,朝乡下院落一丢,也没人知晓,况且侯府养那两个病秧子够久了,也该是时候彻底解决了。”
她的声色微冷,秋容也笑了起来,低声道:“是,奴婢知道了。”
“不过,事得做的隐蔽,还得牵扯到那个贱种,你明白吗?”
“是的,夫人的,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晚上家宴的时候,便是在那大厅,老夫人由阮氏搀扶着,二房一家的人也尽数落座,秦云歌与秦芷晴秦芷惜一处,秦行睿与秦行渊一处,老夫人看了那两个嫡孙,笑着说:
“睿儿与渊儿两人年纪相仿,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相处,渊儿你可得听话些。”
行睿应了一声是,神色间与秦沛山像足了几分,老太太也十分满意,行渊年纪稍微少些,性子没那么沉稳,看着他,忍不住问:“奶奶,说的我好想一点都不听话似的,堂哥,这京城有什么好玩呢,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带我去玩?”
秦嵩山冷着脸训斥了一声:“怎么净想着玩?你堂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现在在天鸿书院念书,这可是京城最好的书院,他只比你大一岁,你也长进些,别整天只想着玩。”
秦行渊不敢辩驳,只是嘟囔了一声,神色有些愤愤,秦沛山淡声道:“二弟,小孩子贪玩也是正常,既然回了京城,倒也该想想他上书院的事,天鸿书院收学生的规矩有些严格,不过我瞧着行渊挺聪明的,想进去也不难,明日,我便带他去见见纪风学士。”
一听他这么说,秦嵩山面上流露少许感激之色,拱手朝他道:“多谢大哥,行渊,还不谢谢你大伯。”
“谢谢大伯。”秦行渊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许氏笑着说:“大伯费心了,有您说话,那渊儿就能进这最好的书院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阮氏见状也说:“是啊,弟妹,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你这两个姑娘长的可真好,也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家人。”
“大嫂,你就别笑话我了,这两丫头可一点都不省心,还得好好管教。”
芷惜不依的叫了一声:“娘,哪有你这么说自家闺女的?大伯母,云秀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我都想她了。”
阮氏笑的越发温柔了:“快了,就这两天,到时候可以一起玩了,不过,云歌不是还在吗?让她先陪着你们玩,也是一样的。”
芷惜一抿嘴,芷晴则笑着说:“大伯母说的极是,云歌妹妹,这几日便劳烦你领我们四处看看了。”
云歌也没推辞,好声好气道:“本该如此,不过女学那边的课程我已落下太多,还有半年就要结业了,明日就得回去,怕是陪不了了。”
阮氏本就不想让她去,她所在的华骊女学,是京城最好的,出类拔萃者,为世人所夸赞,不管是德妃淑妃还是贤妃,也皆曾是那顶尖的人物,况且,之前,不是她自个闹着不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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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演戏,谁不会?
芷晴眼色划过一丝异色,笑道:“云歌妹妹原来是在华骊女学院吗?听说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了呢,妹妹真是厉害。”
云歌嘴抿了抿,淡声道:“也没什么厉害的,芷晴姐姐与芷惜妹妹若是赶上一个月后的考核,也能进的去。”
阮氏这时候状似担忧的开口了:“云歌,你请假了这么久,上次考核又垫底了,会不会被赶出来?”
云歌眼色一冷!唇角却勾了起来,她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果然秦沛山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云歌之前身子柔弱了些,又病了一场,所以成绩才不好,你这个当嫡母的怎么当众揭短?”
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沉着脸说:“自个不争气,怎么还能怪到别人头上?沛山,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所以才将她惯的这般无法无天,别的不说,就单单退亲这事,实在有辱门风,还是让她就呆在府里,再随便给她找户人家嫁出去就是了。”
她话中的不待见十分明显,别说云歌了,在场所有人都听了出来,秦行睿板着脸上划过一丝怒意,这老太太才刚来,矛头就对准大姐,这算什么意思?
他冷然说了一声:“要没退婚,只怕就连秦家也会被牵连,谁不知道赵王府已被抄家了!”
老太太惊诧了,她只是个妇人,怎么会知道这种朝堂之事。
“抄家了?此事当真?”
“家都抄了怎么可能还有假。”
阮氏赶紧扯了扯他袖口,低声呵斥:“这没你说话的份,赶紧闭嘴!”
秦行睿冷哼了一声,低着头不再说话了,阮氏心底十分恼怒,早知道,当初就该阻止他去找那个贱种玩,如今他大了,有了自个的主意,她的话是一句都听不下去,还总维护那个贱种,真是气死人了。
秦沛山这时候也开口了,老太太是他母亲,不能明着反驳,可云歌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自然会更维护些,他说:
“娘,云歌向来孝顺乖巧,你别对她有偏见。”
秦老太太一听立即就火了,她骂道:“偏见?有什么偏见,她原本的未来夫家被抄家了,那说明她命硬,克夫!她出生没多久,就将自己的娘给克死了,沛山,你可得离她远些。”
秦沛山啪的一声,将那筷子一丢,直接就起了身,冷着脸,沉声道:“娘,你刚回来,我不想跟您争辩,可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就别说儿子不孝顺。”
他这么一说,明显是维护云歌,秦老太太就像是被打了脸,气的浑身颤抖,手一抖,直接将那碗都给砸了,哭骂了起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为娘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忤逆娘的?不过是说了她几句,你就要这么指责为娘,我还不如死了,去地下找你死去的爹去,也好过在这受你的气!”
秦沛山也是气着了,也没来哄,只是站在那,阮氏忙去哄:“娘,侯爷也是无心的,云歌娘死的早,所以他才格外怜惜云歌,您就多担待一些,别跟他计较。”
言辞之间看似是劝,实则不过是想说句,在秦沛山心底,她这个娘,还不比秦云歌而已,老太太心底更气了!
秦嵩山也上前一步,对秦沛山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脾气,就顺着她些,她要骂谁就让她骂谁。”
说完,还转过头看了云歌一眼,沉声训斥:“云歌,还不快给奶奶请罪?”
云歌看着这一出戏码,只是觉得可笑,貌似,被辱骂的人是她吧?克夫?呵,这老太太还真是狠她,毁她名声比阮氏还厉害,恐怕她是巴望着她嫁不出去呢。
这老太太对她的厌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概缘由她心底也清楚,不过是迁怒而已,当年不喜她娘,现在不喜她,爹爹越是维护她,老太太心底就更不舒服,这完全已经是一种恶性循环!
她站起来,朝老太太行了个礼物说:
“奶奶,我也不知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您,竟让你说说出这样的话来,克夫这样的名声我实在担待不起,奶奶若是不喜云歌,云歌以后断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我说苛刻你吗?沛山,你看看你这个好女儿,竟然还顶撞起我来,我就知道我不该来,还不如就在安宁城待着,也好过这样,还被个晚辈顶撞!”
老太太也不是一味的撒泼,她出身并不算高,可嫁的好,又生了几个好儿子,只不过她这个正室一直被压着,后来还是靠这个大儿子翻了身,她还算隐忍的,熬到了后面,那些妾生的子女,也没落到什么好的下场,不过,这些,秦沛山知道的并不清楚。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给秦云歌安几条不好的名声,一是克夫,二是不孝长辈,总之,就是不让她好过!
秦沛山也气急,却又不能说什么,再说,又是他顶撞,只好拂袖而走,老太太见他走了,心底一喜,没了这个靠山,秦云歌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秦云歌面上却半点不见慌张,眼眶微红,抽噎着说:
“奶奶,孙女又怎敢顶撞您?你若是看孙女不顺眼,直说便是,要打要罚随你。”
老太太一听,这不正合她意?反正秦沛山已经拂袖走了,这里就她说了算,冷着脸道:
“顶撞长辈本就是忤逆,你还未出嫁,就胆敢这么放肆,要是嫁去了别人家,也是给我们秦家丢脸,既然你爹管教不了,那就我来管教,打你三十板子,让你长长记性!”
秦芷晴秦芷惜正看着热闹,以前老太太在安宁城的时候,也挺不好伺候的,可也没尖酸刻薄到这种程度,看来这位大堂姐要遭殃了。
阮氏忙安抚着老太太,还要装出慈母的模样来,对云歌道:“你快点的认个错,别让老太太生气了,要气坏了她的身份,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云歌依旧站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委屈而无辜,她叹息一声道:
“若是能挨那三十板子能让奶奶消气的话,我是愿意的。”
秦行睿喊了起来:“姐,你又没做错什么,要挨什么板子?”
秦沛山走了之后,行睿便是唯一替她说话的,阮氏正忙着落井下石,芷晴芷惜两个看戏,许氏也只是劝着老太太别生气,秦嵩山已离了席,不过行睿年少言轻,就算说了也没多大用处。
云歌朝他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我既身为荣华郡主,又是皇上亲封的,若是挨了板子,这置皇上尊严于何地?若是奶奶觉得不解气,不如自个进了皇宫,让皇上将我的封号给除了,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就算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她这话,明显就是威胁与讽刺!拿皇上压她,那最后一句,更是嘲讽!说顶撞,可她每一句都说的十分婉转,有顶撞的意思,可是又抓不到实处,若这事传出去,也着实难听!
打死了?老太太心底纵然厌恶,可真没胆子将她给弄死了,别说她如今是荣华郡主,就凭着秦沛山这般护着她,真将她打死了,恐怕他也要恨极了她这个母亲了。
被她这么几句话,老太太气的就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指着她,你了好几声,都没说出话来,云歌眼色极冷,面上却表现的十分担忧,上前一步道:“奶奶,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您若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
听她这么一说,老太太气更喘不过来了,就是这副装腔作势的嘴脸,跟她的母亲是一模一样!
阮氏看着,也生怕老太太会出什么好歹来,连忙说:“好了,都别围着,让老太太喘口气,秋容,快去熬碗参汤来。”
她这个好媳妇的样式倒是装的挺足,许氏也在旁伺候着,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毁了,阮氏又吩咐人将老太太送回了房间,这场家宴算是散了,芷晴站起了身来,朝云歌走去,低声道:“姐姐真是厉害,我十分佩服。”
“妹妹一直坐着看戏,想必心底也挺欢喜吧。”
芷晴一愣,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连忙解释:“奶奶一发脾气,谁也不敢说话,我......”
云歌笑了,浅声道:“妹妹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们才刚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也看到,奶奶不喜欢我,以后在奶奶面前尽孝这事就拜托你跟芷惜妹妹了,我还是少出现在奶奶面前的好,否则,又害的她发病就不好了。”
芷晴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嘴了,她是故意对她们说的?还是有意试探?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转身离去,秦芷惜有些好奇的问:“姐姐,你说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了,戏已经散场了,还不回房休息?”
秦芷惜略感遗憾道:“姐,你说,秦云薇怎么就那么好命,成了荣华郡主呢?要是我也被封个郡主那就好了。”
秦芷晴嘲讽的笑了笑说:“因为你没有当娘娘的姨母,她的秦姨母可是德妃娘娘,听说若是她以后成婚,圣上还会亲自赐婚,这等荣宠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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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好一朵白莲花
秦云歌回到落霞阁的时候,秦行睿也陪着一起来了,时间还尚早,他也不能久留,不过云歌还是请他吃了一盘红枣糕。
就在院中,那棵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天上月亮高挂着,白芍绿萼两丫头在一旁伺候着。
“姐姐,我就说你这的红枣糕很好吃。”
秦行睿吃的满嘴都是,在她面前倒不显得那么稳重了,云歌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是阮氏亲生,可跟阮氏,秦云秀一点都不像,他更像爹爹一些。
心中有丘壑,行事光明磊落,比她年纪小,却喜欢护着她,秦云秀很早就进了宫内,所以他更秦云秀之间的感情还要淡些,她还记得上辈子,他背着她想冲出文家的情景,那一刹那的温暖,能让她铭记一世。
“好吃就多吃些,这些都是绿萼做的。”
绿萼羞涩的低下了头,她长着两颗虎牙,看着十分可爱。
秦行睿吞下了一嘴的红枣糕才说:
“姐,今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还有我娘.....我娘要是为难你,我会帮你的。”
他不是傻子,也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不过明面上,阮氏做的并不算过分,所以也无从指责。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自个在书院要用功些,听说夫子很欣赏你?”
“恩,夫子说我的文章做的不错,是个可造之才,不过,我其实不想考什么科举,我更想当武官,当兵打仗,可惜爹跟娘都不同意,说太危险了。”
云歌心底有些微酸,他的确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学问做的好,却对武艺更感兴趣些,只是秦府这一脉,只有他一根独苗,是断断不可能让他上沙场的,以后,恐怕也只是继承侯爵位罢了。
她摸了摸他的头说:“是挺危险,书院不是有教骑射武技这几行吗,你先好好学这个,等学成了之后,有本事了,你再跟爹爹提这事,没准他会同意。”
“姐,你就别骗我了,无论我学的怎么好,爹爹也不会同意的。”
他苦着一张脸说,云歌摸了摸他的脑袋,叹声道:“有追求是好事,你还年轻,又是男子,有很大的可能,所以,若是你认定了,就坚持着,谁也没资格干预你的未来,知道吗?”
他听着,沉默了半响之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将整个碟子里的红枣糕点吃完了之后,这才走了出去。
夜色正美,她站在院中站了一会才进了屋去。
次日,一大早,便起了身赶往华骊女院,并不算远,不过还是乘坐着马车,下车之后,她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那华骊女院,表情有些惆怅,她不算优秀的,琴棋书画都不算十分擅长,又因为体弱,总是缺课,所以,夫子们都并不怎么待见她,之后更因为出了丑闻,所以,连结业都没完成,又成了她一生的污点。
别的不说,这次,她是一定要完成结业的,也算是完成她的夙愿,以骄傲之姿立于世,而不是像上世一样,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最后沦为笑柄!
刚要走进去,身边却突然伸出了一只脚,似要绊她,她装作浑然不觉得样子,一脚.....踩了上去!
那人尖叫了一声,大叫了起来:“秦云歌,你为什么要踩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这么大呼小叫,还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在此朝之中,女人可入学,习琴棋书画,骑射曲医,早在开国之初便由皇后提倡,所以民风还算开放,也没有旧制对女子的压迫。
秦云歌甚是无辜道:“我好好走我的路,你将脚伸过来干什么?”
林莹气的脸都白了,本想让她出个丑,却不料自个脚却被踩的疼死了!她想大发一顿脾气,可这是女院,德行上定要注意些,否则被夫子们看到了,印象不佳,结业上恐怕会有困难了,若没个好成绩,就连亲事上都会有损!
“林姐姐的,秦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就算了吧。”
她身后走来一人道,秦云歌看着她,眼色眯了起来,范芳菲,六品京府通判之女,在这一众贵女中,身份算低的了,却因长相纯美,对人和善,擅舞长袖,人缘算是极好,也颇得夫子女先生们的青睐。
而云歌对她印象深刻,则是因为她嫁给了楚修!虽只是侧妃,之后却因其正妃夭亡,取而代之其正妃之位!其心机手腕不得不让人心惊。
“看在范妹妹的面子上,这次我就放过你,秦云歌,你给我小心点。”
她撂下的一句狠话之后,才朝里走,云歌对于她的挑衅,甚至连话都懒的回,对于这种明着找茬的人,不足为惧,难防的实则是那些暗里捅刀子的人而已!
范芳菲朝她笑了笑说:“秦姐姐,林姐姐性子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听闻姐姐有些日子没来了,怕是有些课丢下了,我大概做了些记录,若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给姐姐看看。”
“多谢了,不过已有人帮我记下了。“
范芳菲的脸色浮现少许的尴尬,却依旧浅笑一声道:“那最好不过了。”
“有我赵璃在,还要你献什么殷勤?”
云歌一听这声音,心底一暖,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转头便看见一英姿飒爽的美人走来,眉目间不见的有多精致,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璃儿,你也来了?”
范芳菲眼色微变,面上却越发显得柔弱,怯生生说了一句:
“赵姐姐.....”
“别叫我姐姐,我嫌恶心,范芳菲,以前可没见你对云歌这么客气,怎么,一听人家现在是郡主了,所以上赶着来巴结?”
“赵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家都同是一个学院的,秦姐姐许久没来,我才多问了几句,怎么就成了巴结?我知道,因为我爹是六品小官,比不上你爹是户部尚书,所以才一直瞧不起我,可你这般,未免也太过分了。”
她含泪指责着,也让一旁看戏的人心底生了不少恻隐之心,有些人甚至开腔训斥了起来:
“赵璃,你不要太过分了。”
“对啊,你爹不就是个户部尚书而已?有好什么了不起的,这里多的是比你身份高贵的。”
“怪不得别人说户部的人铜臭味重,有这么个女儿,她爹的位置应该也坐不久了吧。”
赵璃脸一起冷,差点就要大骂出口了,衣角却被云歌扯了扯,示意她开口,在华骊女院中,贵女多的是,什么王公贵族嫡女一大堆,赵璃的身份还真不够看的。
而人多少会有些同情感,范芳菲将姿态摆的那么低,又会装腔作势扮可怜,所以赵璃才会被这么群起而攻之!
“赵璃心直口快而已,她性子直,大家也是知道的,不过她除了嘴上说说,也没做过什么持强凌弱的事,范小姐,我们的确是不熟,我记得几个月前,我因功课不好,被夫子骂了一顿,想请教你,却被你一口回绝,并讥讽我是个绣花枕头的事,你说这话的时候,也有几个人听到的,赵璃是气不过,所以才出言讥讽,算起来,她也只是看不惯你装腔作势而已,对吧。”
她这一番话,不仅为赵璃解释了一番,还把火烧到了范芳菲的身上!不是喜欢扮可怜么?她让她装!她说的那件事是曾发生过的,也有见证人,还曾被人当做笑柄传过,所以就算范芳菲想抵赖也不行!
范芳菲急了,连忙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
赵璃直接打断她的话道:“是什么?你明明就是喜欢捧高踩低而已,云歌如今要不是郡主的话,你也不会凑上来吧,我就看不惯你左右逢源的样子,谁不知道,你只跟那些家势显赫的人交好?还装的一副无辜的样子,也就那些喜欢被人捧着人,才会被你巴结!”
她这话说的是事实,可也挺会拉仇恨的,围观的几个贵女脸色都有些变了,大概回忆了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想她一个六品小官之女,却能这么如鱼得水,还是因为她会做人,好捧人,女人都是虚荣的,被这么捧着,对她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被这么拆穿,范芳菲脸都涨红了,云歌也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打着圆场说:“不好意思,马上要上课了,还是赶紧进去吧。”
赵璃冷哼了一声,被云歌拉着进去了,范芳菲眼色阴冷的盯着那两人的背影,心底恨极!其他人看着也没什么热闹看了,也就散开了,不过有心人却想着范芳菲平日的行事为人,心底倒多了几分介怀,毕竟身份的鸿沟在那,是不是该保持点距离?
一走进去,赵璃就拉着她的手亲密的说:
“云歌,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刚刚那女人都气着那样,看着就解气!”
两人是有宿怨的,她性子直,又不知道女人心计间的弯弯道道,反而屡次被她这个小官之女踩在了她头上!
只是她极厌恶范芳菲,可却败在了她的手里,她就是楚修的正妃!户部尚书之女赵璃!
“璃儿,我不得不说你一句了,就算你讨厌一个人,也别表现的这么明显,至少面上得装一番,也别让人拿住了把柄,况且你爹是户部尚书,她爹只是个六品小官,你跟她计较什么,前几次吃的亏还少吗?”
赵璃盯了她半响之后,才幽幽道:“云歌,我发现你很不一样了,你之前也总劝我忍,不过是因为怕惹出事来,可你现在却能让那女人吃亏,实在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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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晋王好抢手
云歌拉着她走到了较为偏僻的地方,好声好气的说:“璃儿,你这性子得改改,否则容易吃暗亏,她是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每次都让她踩在你头上?每次你一找她碴,反而让你处境更为不利,你难道没听到外头传闻?说你持强凌弱,这还不是她在败坏你的名声,她反而在这女院内如鱼得水。”
赵璃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她越来越厌恶范芳菲的原因,她长的漂亮,又擅琴棋书画,还喜欢装腔作势,反而显得她是个恶人嘴脸,就连外面都有了不好的传言!
“云歌,道理我懂,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脾气,看到那女人,就想撕下她虚伪的面具。”
云歌拉着她的手细声道:“没事,我不会让她蹦跶太久的,总之你要压抑自己的脾气,博得一个好名声,对女子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快要开课了,先进去吧。”
有她在,她也不许上辈子的事情再发生!赵璃上辈子是怎么的死的,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身子那么好,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对于这个一直维护她的挚友,她一定护她周全!
华骊女院的课程十分严格,请来的夫子女先生都是极有学问与才华的人,比如教琴的女教习顾凌霜,乃是云坊有名的坊主,才艺双绝,为京城那些贵公子所追捧的人,却冷艳孤傲。
只是这次,她倒显得没那么冷傲,随便点拨了几句,便让学员们自行琢磨,课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甚至离场,而等她回来之时候,却是陪伴在一男子左右!
云歌的眼色微缩,盯着那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愣了好一会,楚琰?他不是惯穿黑衣?不过不得不承认,这袭白衣衬得他整个人飘飘似上仙,与之前所见之冷厉浑然不同,五官显得越发俊朗,举手投足间带着谢逊的仙气!
“晋王此次能来我们华骊学院,也是我们的荣幸,听闻晋王擅长笛,不知我们可有荣幸听您吹一曲子?”
顾凌霜较为客气道,她长的极美,只是年岁二十有四,却云英未嫁,身份又较为敏感,她为人孤傲,不为权贵所折腰,只沉醉于乐器之中,对楚琰的态度,却稍显殷勤了些。
“顾先生谬赞了,顾先生琴技冠绝天下,应该先聆听先生的才是。”
他说的是先生,以表尊敬,听他这一说,顾凌霜也不怎么推辞,当真就坐下抚琴一曲,高山流水,以酬知音!
一曲作罢,那些个自持才华的贵女不禁惭愧,技艺已极高,实在难以企及!
“顾先生琴声缥缈,动听之极。”
顾凌霜微笑起来,本就是极艳的脸此时更是美丽动人,柔声道:“晋王,该您了。”
他身后一直被忽略的院长程长风此时才道:“顾先生,教骑射的郭先生腿伤了,晋王此次入院,是为了教诸位学员骑射的。”
此话一出,众贵女都哗然了,晋王入华骊是为了教她们骑射?简直太让人惊喜了!诸位皇子之中,晋王虽并不受宠,也没封亲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可好歹也是个皇子,又生的俊美气质超群,比一般皇亲贵族不知好上多少倍!
这样风采俊逸的人物,竟纡尊降贵教习骑射之术,怎会不让她们激动呢?
顾凌霜则感惋惜:“那今日是无缘听晋王吹奏了。”
楚琰却淡声道:“顾先生有意要听,本王自当听从,只是单吹笛略显寡淡了些,得用琴音来合奏才行,可否挑一学员来?”
此话一出,所有贵女都兴奋了起来,顾凌霜心底划过一丝失望,面上却还维持着笑意:
“晋王想挑哪位?”
楚琰脸上浮现少许浅淡的笑意,他本就长的极为俊美,冷淡惯了,这么一笑,倒惹得不少女子春心荡漾了起来。
他眼神朝她们身上扫过,在秦云歌身上停顿久了些,嘴角微勾,秦云歌却皱起了眉头,他若是叫她的话,先不说她会成为众矢之的,就她那一手技艺,根本就拿不出手!就等着丢人现眼吧。
“那就请姜小姐吧。”
一干贵女中,姜蓉俏生生的站了气来,面容精致温婉,却自有一种书华气质,姿态娉婷的一福身,便朝前走去。
云歌盯着她看了看,若说华骊女院不缺贵女,那么姜蓉便是贵中之贵,三大世家中的姜家家主之嫡女,上头有三个哥哥,从小就被捧在手心中长大的,身上的每一件衣裳与首饰都十分贵重!
更别说,她之后甚至荣登为后,母仪天下,此时只是稍微从气质中看出点端倪来,云歌还记得那一场宫宴,楚琰已登基为帝,姜蓉一袭凤服,雍容华贵,堪称一国之母,而已为贵妃的秦云秀千娇百媚,妖艳之极,还有那些后宫佳丽三千,楚琰已成为最大赢家!
不过,此时,姜蓉看起来只是个显贵的淑女而已,她于琴前落座,手指微动,试了拭音,手袖一拂,一曲碧海生波曲流泻而出,音调先婉转,而后渐渐激昂了起来,之后又配着笛声,两个合作搭配,简直堪称天衣无缝,不少女子又嫉又妒的盯着姜蓉,恨不得替代她。
一曲作罢,院士郭长风拍了拍手掌,惊叹道:“精彩,实在是太精彩,简直堪称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四个字可是有两层意思,姜蓉听了,耳根子都发红,而楚琰神色如常,顾凌霜面色一冷,淡声道:“姜小姐技艺的确不错,只是指法还稍显稚嫩些,要多练习才行。”
这还是真是有点争风吃醋的味道了,云歌全程都在看戏,赵璃就坐在她旁边,悄声道:“我看呐,姜蓉跟顾先生都对晋王有意思。”
“是吗.....”
“就是,你看,顾先生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客气了,还有那个姜蓉,平常眼光高的很,矜持金贵,这次弹琴卖力极了。”
“嘘,别乱说话。”
赵璃撇了撇嘴低声说:“不过,就算是有意思也没用,晋王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当个闲散王爷罢了,姜家怎么肯能将嫡女嫁给他?至少得是大皇子或二皇子其中之一。”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云歌却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提醒她一声说:“璃儿,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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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欢喜冤家
赵璃也知这些话轻易不能说出口,没再继续说了,之后,晋王没继续的呆下去,而是与郭行风院士一同离开,不过似乎大部分人都没了继续学习的心思,就连顾凌霜也一样。
不过,下午就有骑射课,思及此,众人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些。
午休之时,三两成群,范芳菲欲像之前那样,凑在姜蓉身边,却被其他人奚落了一番,身份差距本就是鸿沟,她本人算是优秀的,否则之前也不会得到别人认可,可是在认可的同时,也会受到妒忌与排挤,之前被秦云歌拆穿虚伪的一面,所以,理所应当的,她就被排挤了。
赵璃看了哈哈笑了起来,对云歌道:“你看她,真是可怜,处心积虑的想凑上前,却被人嫌弃了,啧啧,真是上不了台面。”
云歌手中正拿着一本书看着,对于她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眼色略微深沉了些,范芳菲不是那么容易就对付的人,否则,上辈子就不会那么容易就取代正妃的位置了,她的短板是身份,可女人却有其他利器可弥补。
她一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旁,林莹走上前去,俯身对她说了几句话,她摇了摇头,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朝云歌走了过来,低声道:
“秦姐姐,之前是我的错,我像你道歉,还望你能谅解,也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能放过我。”
“范小姐的话从未而说起?”
云歌神色冷淡的问,眼色一扫,一旁看戏的人不少,女人多了,便少不少纷争,她以这种受害者的姿态走过来,叫人不得不防备了。
“秦姐姐,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你故意说那些话,挑拨离间,让我被其他排挤,现在你已如愿了,是,我只是个小官之女,比不上你的郡主身份,可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边说着,雨带梨花的模样,看着楚楚可怜,云歌还未说话,却见几人走了进来,正是楚琰,站在他身边的是楚修,他本是跟着来凑热闹的,刚刚才过来,进来就看到一女子哭的可怜,可言辞中,却似在指责表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立即开口道:
“我表妹做的什么事,让你觉得过分了?”
楚琰依旧一袭白衣,脸色清冷,看着那一幕,嘴角微勾着,倒似看好戏似的。
范芳菲一回头看到一华服少年,看到他的脸之时,心底一咯噔,却又涌起一丝狂喜,朝他福了福身道:
“芳菲见过四皇子。”
脸色略显娇羞,她本就长的不错,似娇花一般容易惹人怜爱,楚修看了她一眼,冷声道:
“原来是你,怎么,你跟我表妹有什么过节?”
范芳菲心一冷,脸色顿时白了起来,两人之前是见过的,他还曾英雄救美过,看他样子,也是认出她来了,可听他的话,却有点质问的意思,她突然想起来,这秦云歌正是他的表妹!
所以,他才这么冷淡?
她连忙解释了起来:“不,我与秦姐姐并无任何过节。”
一旁的赵璃嗤笑了起来:“你都在指责云歌欺负你了,怎么可能没过节,刚刚不是还装可怜吗?怎么一见四皇子来,就否认了?你还真会变脸。”
楚修一听赵璃这么说,下意识就说:“赵璃,人家毕竟是女子,你这么说未免过分了些。”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真论起来,还有些过节,赵璃火气蹭的一声就上来了,冷声道:“四皇子真是怜香惜玉,我就过分了怎么的,也对,四皇子出了名的多情,要不然,就将人家娶回家好好疼惜算了。”
“赵璃,注意你的言辞!别以为你是女人,本皇子就该让着你!”
楚修气的脸都红了,赵璃直言回骂了回去:“谁要你让,手下败将而已,我才不怕你,有本事跟我过过招!”
“打就打,你还真以为我怕你?”
说着还真摆出要打架的架势来,云歌赶紧来拉架,这两人还是一对冤家,见面就冷嘲热讽,上辈子成亲了也是闹的鸡飞狗跳,楚修就算因为种种算计,而没了称帝的可能,可到底也被封了亲王,赵璃成了他的王妃,不过,这一对欢喜冤家,果真是闹翻了天。
这时,楚琰开口了:“下午是骑射课,你们两个真要打,不如到时候比骑射吧。”
他这么一说,两人立即就同意了,说起来,赵璃虽是户部尚书之女,可外公却是赫赫有名将军周守,只是解甲归田了,可余威犹在,其三子依旧镇守边疆,所以,她琴棋书画并不精通,可武艺了得。
她哥哥赵尔申从小便是楚修的伴读,两人感情深厚,赵璃与他才相熟了起来,不过两人天生不对盘,实在让人头疼。
骑射课很快便开始了,楚修与赵璃第一个下场比试,内容很简单,骑在马背上射箭,谁中红心的次数多,谁就获胜,一干女学员都换上了骑射服,云歌这一身带来的是特制的,大红色束腰部,显得利落而干练,而大红色却又有些张扬,不失女子的英气,也显眼了许多。
楚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他察觉到,她一直都极少看他,仿佛完全不认识他一般,恨不得跟他撇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他嘴角勾了勾,朝她走了过去,凑近了些,淡声道:
“秦小姐,你觉得那两人谁会赢?”
谁赢她哪知道,况且输赢也没什么相干的,她正想着,怎么让这两个冤家能好好相处呢,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她正头疼呢,要么撮合两人,阻止范芳菲成为楚修的侧妃,要么索性就让两人一拍两散得了,不嫁给他,应该也就没那之后的破事了,正思量着呢,楚琰却来跟她说话了。
她扫了一眼四周,貌似个个都朝她飞眼刀子,要那眼刀子能伤人,只怕她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这个磨人的祸水,招惹她干什么?
心底这么吐槽着,可面上却还不得不回答:
“谁赢都行,两人不都是从小斗到到的吗?”
“也是,不过,听说秦小姐骑技不错,稍后,不如来拼一场?”
她什么时候,骑技不错了?她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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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装不认识
不出意外,两人比拼骑技的结果是平局,谁也没让着谁,皆各种靶心三箭,技艺都算是顶好好的,对于这结果,赵璃十分的不服气,囔囔着要再比过。
楚修一脸嘲讽道:“还比什么?这次我还算让着你,没让你太多丢人了的,否则你真以为你能赢得了我?”
“谁让谁还不一定呢,别吹牛说大话,要不然再比过,我一定赢你,将你踩在脚下!”
这两人眼见着要杠上了,楚琰则淡声道:“你们要比,去外围,课要开始了,各位小姐的骑技应该都还不错,所以,这次教的,是骑射技。”
他话音刚落,便引来不少骚动,顾凌霜也换了一身骑装来,姜蓉身穿浅红色束腰装,也显得大方英气。
顾凌霜道:“还请晋王先示范一番,我们也好边看边学着些。”
姜蓉也淡声道:“正是,听闻晋王射箭之术极好,也得先让我们开开眼界才行。”
云歌嘴角噙着笑意,姜蓉也是被众星捧月惯了的,顾先生也十分冷傲,没想到两人如今倒一点也不扭捏,其他女子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楚琰倒应下了,对着两大美人,他表情依旧清冷,却叫人牵来两匹马来,看着秦云歌,淡声道:“秦小姐,麻烦你与我一起为大家示范。”
他用的是我,不是本王,倒少了那一点疏离,秦云歌头皮有些发麻,怎么就盯上她了?不是说好装作互不认识的吗?
盯着众贵女的眼神压力,秦云歌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不.....”
“不什么?你不想为大家示范?”
“其实......”
“上马吧,不会还要我扶你吧?”
他屡次打断她的话,像是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气的她都胸闷了,他眉梢微挑着,不复之前的高冷,她已经能感觉那些眼刀子快要将她刺穿了,尤其是顾先生与姜大小姐的,一个是冠绝京城坊主,另一个则是第一世家的嫡女,她哪个都惹不起。
越发觉得他是在打击报复了,可就算知道他挖了坑,还得往下跳,因为她稍微一迟疑,就已经听到有人嘲讽了。
“秦小姐,赶紧上马啊,难道你真的还想要晋王扶你吗?”
“是啊是啊,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还想看晋王的英姿呢。”
顾凌霜也冷冷开口:“秦云歌,你是我们华骊学院的学生,可别丢脸了。”
她是端着先生的架子,不过言辞之中,还是能感觉到一丝酸意。
云歌心知再扭捏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便一个翻身便上了马,她之前体弱多病不假,可她好生调养了个把月之后,又将屋内的熏香换了一圈之后,身子已经好上了不少!
骑射她会,毕竟之前跟赵璃待的久了,她也教会了一些,可要说达到她那种程度,那是不可能的。
楚琰甚至连马鞍也没用,脚一点便上了马,姿态潇洒,一干女子眼色发亮,差点就尖叫出声了!
楚修嘟囔了一声:“三哥肯定是故意的,按理说,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才应该更受欢迎才对。”
赵璃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得了吧,你怎么能跟晋王比?你有他长的好看?有他那么有才?有他武功高么?”
楚琰有些哑然了,他这个三哥,从十五岁初始便好游山玩水,在一干文人雅士之中赢得极高的赞誉,又以才华惊动世人,诗画双绝,就连当代大儒也推崇备至,他不似皇子,更像是个雅客,这么多年,也只今年才在京城呆的长些,就连他也不得不感慨,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恐怕他会更活的更潇洒肆意!
可听着赵璃这么夸赞三哥,他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不禁辩驳了起来:
“我三哥是厉害,可我也不差,我.....”
“算了,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呢,红颜知己遍布,文不成武不就,还打不赢我,你怎么跟晋王比?”
楚修一听,脸都憋红了,身为男人,连她都打不过,的确是很羞耻的事情,这女人看着清秀可爱,实则是个暴力狂,还一点都不顾及他这个皇子的身份,打人忒疼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谁娶你谁倒霉。”
“你.....!”
这两人在斗嘴,秦云歌与楚琰两人已策马而去,楚琰三箭其发,箭箭正中靶心,而秦云歌面前能骑的了马,可射箭的技术却差了点,一箭偏了,连靶子边都没摸到,她甚至都能听到那哄笑声!
上辈子被哄笑的太多,导致于她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眼色微冷,屏住了呼吸,下一次射箭之时,尽量保持甚至沉稳,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此时楚琰骑马已至她身旁,大叫了一声:“好!继续!”
马的速度并不慢,她只是能稍微保持一点时间,才刚喘了口气,身子有些支持不住,便忙握着了缰绳,才两箭而已,还有第三箭!楚琰之间的三箭其发已显示了他的功力,所以,此时他十分悠闲。
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边,则显得她压力更大,箭才上弓,骑射场中,不知为何,突然闯进了一匹疯马来,眼见着朝秦云歌与楚琰冲了过去。
离的远些的女学员们一阵惊呼!赵璃一愣,撒腿就要跑过去,她到底是练过武的,看到疯马朝秦云歌冲过去就急了,去被楚修一把拉住,厉声喊:
“你冲过去干什么,有三哥在呢,表妹不会有事的!”
事实上,在疯马冲过来之时,秦云歌也有些懵了,顾不得射箭,一手握着了缰绳,楚琰却骤然腾空而起,一个翻身直接坐在了她的马背上,低声道:
“驾好马!”
同时将后背的箭拿了出来,对准了那正朝这狂奔而来的马,却不料,身下的马或许也是受惊了,也狂奔了起来,秦云歌紧紧的拉着缰绳,似是有些控制不住!
楚琰眯着眼,毫不犹豫对马射箭,直射入咽喉!马立即倒地,砰的一声,惹得尘土飞扬,他又随即,伸手向前勒住了缰绳!
腿夹住了马肚子,这才控制住了受惊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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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惊马,有人谋害!
秦云歌脸上血色全无,被楚琰扶着下马,她的手缩在袖口之中,赵璃冲上前来,想拉着她的手,却听见她呲了一声,手抬起来一看,全是血!
被缰绳磨的太厉害,看着血肉模糊的样子,赵璃惊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云歌苍白着脸笑了笑说:“没什么,等会去包扎下就好了。”
楚琰眼一冷,沉声道:“四弟,去查清楚为什么会惊马,秦小姐,我送你去医馆。”
云歌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了吧。”
“是因为我的邀请,所以你才会受伤的,所以我责无旁贷,请务必不要推辞了。”
这时,顾凌霜开口了:“晋王,学院中是有大夫药庐的,我领你们去。”
楚琰点了点头,云歌的手疼的厉害,也没再推辞。
药庐是在较为偏僻的院落中,本来赵璃想跟着来,被云歌拒绝了,又不是什么重伤,弄的兴师动众的也不好,顾凌霜在前面领路,与楚琰走于一处,偶尔说着什么。
云歌手中有血迹滴落,可因穿着骑服,就连帕子都没带,手握成拳,低着头跟在后面,顾凌霜在说着什么,楚琰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朝后走了几步,低声问:
“有帕子吗?”
她有些诧异,摇了摇头:“没有。”
他皱着眉头,直接撕下了那宽大的袖口,拿着她的手,用那布条给她绑着,云歌心微颤了颤,有些不自然的想抽回去,却被他抓的更紧,淡声道:“等到了药庐再好好医治。”
一旁的顾凌霜看着,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扯了扯嘴角道:“药庐就在前面了。”
“恩,谢谢夫子。”
到了药庐,里面只有一个药童,却不见大夫,顾凌霜问童子:“胡大夫呢?”
“师傅出去了,怕是要点时间才能回来。”
“晋王,大夫不在,这如何是好?”
楚琰脸色微冷,依旧朝里走,问:“放药材以及工具的地方在哪?”
那童子也才十四五岁,一听顾先生喊他晋王,便慌了神,噗通跪下行了个礼,随即慌忙领着她朝里走。
“云歌,你受了伤,在这坐着吧。”
“谢谢先生。”
她微福了福身,这位顾先生冷傲惯了,这么可客气的跟人说话还真是第一次,她又问:“云歌,你跟晋王很熟吗?”
“顾先生误会了,只是因为表哥的关系见过几次面而已,谈不上熟。”
她这么说,其实也只是为了声明一点,她跟楚琰真的不熟啊!她哪里看不出这位顾先生心慕他,人家是她的先生,若是结业上给她打个低分什么怎么办?
“原来是因为四皇子的缘故。”她嘴角勾了勾,心底稍微的放下心来,很快,楚琰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些药瓶与工具。
逐次将东西放好,才又让她将手伸出来,将上面血迹清洗干净之后,才上了药粉,又细细的包扎好。
动作十分轻柔,神色认真,顾凌霜在旁看着,心底微动,若受伤的是她就好了。
云歌面上依旧十分冷静,可心下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传闻与所见不符啊?他不是杀伐成性,性子暴虐,一怒之下伏尸百里?
这种温情脉脉实在让她心惊胆颤,不自然的瞥了一眼旁边的顾凌霜,察觉到她眼神里的妒羡,她不禁想长叹一句,其实他的这种温柔,她实在无福消受。
包扎好之后,又重回了骑场,因之前的惊马之事,骑射课已取消,只联射箭之术而已,秦云歌朝赵璃走了过去,距离没几步路,突然一箭朝她径自射了过来!
她手臂上一重力她一拉,才没被射到!这一惊魂也让她惊出了一声冷汗,随即脸上浮起一丝寒意,谁想杀她?!
楚琰的眼也冷了下来, 要不是他一拉,秦云歌也极有可能被射到了,这些人学射箭并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有两三年了,怎么可能会犯误伤这种低级错误?
赵璃这个火爆脾气片刻也忍耐不了,跳脚骂了起来:
“是谁,刚刚那箭到底是谁射出来的?”
众人皆面面相觑,楚琰上前几步将箭拿了起来,箭柄之上刻了字,骑射课中,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所有人的箭都只有十支,而且每一支上全都会刻上标记,以防弄错。
“顾先生,你来看看,这是谁的箭?”楚琰道,顾凌霜走上前去,细细看了看之后才道:
“上面刻着莹字?林莹,箭是你射的吗?”
林莹慌的连那弓都掉在了地上,苍白着脸连忙争辩:“不,怎么可能是我!”
“说谎,箭是你的,怎么可能不是你射的?你素日与云歌不和,所以才生出的歹心,想要借机想要射她,你怎么这么狠,这是蓄意谋杀!”
赵璃气急败坏的说,楚修也冷声道:
“此事,我会奏请京兆来查,之前那疯马的马蹄之上有尖针,说明是有人蓄意让马发疯!没想到在这学院之中,竟有此等恶劣之事,一定要彻查清楚!”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虽然平常少不了勾心斗角,但只是女人之间的小争执而已,绝对不会涉及到人命,又不是后宫那种地方,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宫心计?
林莹吓的脸都白了,真要定罪,她这辈子就毁了,跪倒在地为自己辩解:“真得不是我,箭上有标记这事是人所共知的,就算我想害人,也不可能从用自己的箭啊?”
“那么,箭,是不是你射的?”秦云歌问,眼神微冷的盯着她,林莹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
“是,箭是我射的。”
“你自己都承认了,还说什么,快将她绑了,押去见官。”赵璃冷声道,楚修此时与她倒是十分默契,也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认罪了,那么就该去京兆一趟了。”
林莹忙摇了摇头说:“箭是我射的,可不是我本意,我本来是要射靶的,可在关键时候,有人故意推了我一把,所以才导致箭头偏了,我就算再不喜欢你,也不至于会想要谋害你性命。”
秦云歌沉吟片刻之后,才道:“表哥,晋王,我认为她的话有几分是真的,这事还要重新查才行。”
“既然秦小姐这么说,那么这事就要再查查,骑射课到此为止,林小姐声称有人推了你,那么我们就查出这个推你的人是谁!”
女学员总共四十三人,尽数一个一个被带入屋子里面问话,而屋子内,除了楚琰顾凌霜与秦云歌之外,还有闻讯而来的郭院士,像是三堂会审一般,而与此同时,楚修则与赵璃暗自去查了惊马一事,所有马匹都是有专门的人照顾,马厩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华骊书院之所以能常立不倒,除了是因为由开国皇后一手创立,已成立上百年之久,更重要的,也是其管理制度十分严格,无关人等不能随意出入!
秦云歌坐于桌前,听着那些贵女进来之后,一个个的叙说着之前自己所处位置与在干什么,而她尤为注意姜蓉与范芳菲两人,因为姜蓉太镇定,而范芳菲则显得有些慌张。
尽数问完之后,事情却有些陷入僵局了,因为从所有人的口供中,无法推断出到底是谁推了林莹,而似乎也没人确定,是真的有人推了她。
“我认为,林莹或许在说谎。”顾凌霜道,她在华骊书院也待了近两年,享誉甚高,郭院士则也点了点头道:
“顾先生说的是,我也觉得她是最有嫌疑的。”
楚琰没说话,而是看着云歌,沉声问:“你觉得呢?”
“我们之间并无太大冲突,她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杀人是大罪,她说是有人推了她一把,所以才射偏了,可问过所有人,都说没看见,也没有一人承认是站在她身边的,若是她没说谎,那么就是其他人在说谎了。”
楚琰眼底划过一丝赞许,顾凌霜皱着眉头问:“可其四十多个人,你怎么能分辨的出到底谁说谎了?”
她浅笑一声,看了楚琰一眼,淡声道:“晋王应该有办法能分析的对吗?”
“哦?这么信我?
“晋王特意问所站方位,不正说明你已经胸有成竹了吗?”
“秦小姐果然聪明。”
听着他的夸赞,秦云歌嘲讽似的笑了笑,聪明?前世就是因为蠢笨所以才被人害成那样,怎么会学不聪明?这次之事,明显着就是有人要害她,第一次的惊马,第二次的射箭,可细想起来,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秦云秀?她在宫内,手伸不了这么长,阮氏?她只是后宅之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细数起来,真正跟她有仇的.....难道是赵王府的人?
云妃被打入冷宫,赵王府被抄家,赵王世子失踪,纠其原因是因为乱党之事受了牵连!
而被牵连到乱党,所持凭证则是那刺青!从赵王府的几个幕僚身上找到了刺青的样式一模一样,所以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光头首领,皇上大怒,这才命人抄了赵王府!
而所谓的刺青,是她说的,一是,乱党身上的确有,她有前世记忆,所以能确定是前朝余孽,二则,更是为了拖文云浩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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