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了反派
蒲川市某大型殡仪馆内,一个身材苗条的美女正推着一副棺材向馆内的化妆间走去。
美女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白驰,出来接客了。”
出来迎接美女的是个喝着珍珠奶茶的清纯小妹。女孩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看起来似乎初出校园的模样:“来了,这次送来的是暴发户还是富婆,油水多不多?”
“别废话!赶紧干活,整完好收工。”
“我的技术你放心,最多15分钟,我包管还你一具面带微笑的美好尸体。”
作为一名殓葬师,陈白驰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走在潮流前端的人,大学毕业后,学服装设计的她放弃前往国外进修的机会,进入殡仪馆成为一名殓葬师,并在殡葬行业混得风生水起。
“这世界上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当然是婴儿和死人的钱嘛!”
陈白驰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推开棺材盖,给棺材里的尸体换衣服。
她刚伸手拔开尸体上的衣服,就看到尸体干瘪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足足有奶茶吸管那么粗的大金链。
“我的乖乖……这么粗的金链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陈白驰好奇地探手去摘那闪瞎她狗眼的大金链,然而她手指刚碰触到金链,金链就突然向尸体腰腹的位置滑去。
棺材有些深,陈白驰想拿到金链就必须要把脑袋埋进棺材里。好奇心地驱使下陈白驰咬了咬牙后果断俯身扎进了棺材里。
悲剧在这时突然发生!手臂撑在棺材上的陈白驰突然手肘一滑,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直直栽进了棺材里。
这突如其来的平面一摔令她脑袋碰上了棺材里的棺材钉,额头传来一阵剧痛,有血沿着眉骨流了下来。
糟糕……她这是要死了吗?
这贪财果然是会害命的啊……
剧烈的晕眩涌上脑子,陈白驰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身旁有滑腻的感觉传来,那感觉像蛇皮却又比蛇皮多了几分温度。
陈白驰揉着酸痛的额头醒来时,入目的,竟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大美人肌肤似雪眉若远黛,光是静静地闭目躺在那,便已经令人忍不住遐想连连。
滑腻的感觉再次从锦被下传来,逐渐恢复神志的陈白驰惊愕地意识到,她正和一个未着寸缕的大美人躺在同一张床上。
最可怕的是大美人那张脸!竟和她几个月前,看过的一本漫画书里,女主角沈璧霜的脸一模一样!
“啊……非礼啊……”
惊愕和惶恐令陈白驰大喊出声,她掀开被子快速从床上跳了下来,跌跌撞撞地向有镜子的地方大步跨去。
铜镜里的人束着古代男子独有的束发环扣,眉若远山发似乌黛,精致漂亮的五官就像古装宫廷娃娃一样。
这不是她的脸……这是漫画书里渣天渣地的反派脸!
惊慌在心头蔓延开来,她僵硬着脑袋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着装……那是一身古代男子独有的短打布袍。
她……她这是穿书了,还穿成了一个渣天渣地的反派男人?
陈白驰惶恐而迟疑地向自己身下摸去……
还好,她并没有多出些什么不该多的东西!
在她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个恼怒的火辣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逆贼,我要杀了你!”
脚步声响在陈白驰身后,她回过头时正好看到沈璧霜突来的平面一摔。
沈璧霜身上的衣服非常凌乱,莹白的手臂半露在外,红唇因紧咬而红艳动人。
“这美女扑街就是不一样啊……摔了也这么的楚楚动人。”
沈璧霜一脸要吃人的凶狠表情,陈白驰却是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小姐姐我之前就贼喜欢你啦,你就是我女神!”陈白驰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向沈璧霜走去。
“逆……逆贼,你别过来……你敢动我,朝廷不会放过你的!”沈璧霜的声音里是假装强势的惊慌失措。
陈白驰看自家女神这个模样顿时觉得十分有趣。
她倒是想对沈璧霜做些什么,但她一个女儿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陈白驰正想调戏自家女神几句,帘外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越的温雅声音。
“首领,叶琛来给您送汤了。”
帘外的声音轻缓而优雅,既带着几分不疾不徐般的漫不经心,又带着高山流水般的悠远开阔。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又能轻易勾起人心深处对于神秘的好奇和向往。
“首领,这鹿鞭汤滋阴壮阳效果极佳,一定要趁热饮用。”清越的温雅声音再次从帘外传来,随着那声音而落的是一只伸进帘内的素白手掌。
那手掌白皙细腻而又骨节分明,竟是比女子的手掌更为好看。
鹿鞭汤的清香从碗里扩散开来,快速弥漫了整个内室。
鹿鞭……那不是公鹿的那个部位吗?
还没摸清楚状况的陈白驰下意识地想开口拒绝,然而她才稍微露出迟疑的神色,那个隔着布帘的温雅声音就再次从帘外传了进来。
“这是叶琛特意给首领您准备的汤药,首领要辜负叶琛的一番心意吗?”
肉汤的诱人清香再次飘向鼻端,陈白驰咬唇舔了舔舌头,却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不就一碗肉汤,喝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陈白驰这么自我安慰着伸手接过了那白皙手掌上端着的瓷白色汤碗。
仰头把碗里的鹿鞭汤一饮而尽,陈白驰满足地轻舒了一口气。
这汤真是舌尖上的美食啊!
“这汤好好喝,小哥你那还有没有,我想再来一碗!”
陈白驰突来的奇怪称呼令叶琛有些诧异,短暂的错愕过后,帘外站着的温雅男人微微一笑:“请首领稍等,叶琛去去就来。”
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陈白驰放下汤碗时再次对上了沈璧霜那双烈焰般的火辣眼眸。
“逆贼你休想得逞,就算咬舌自尽我也不会让你碰我一根头发!”
“可我刚刚……已经碰了你的小手了……”
陈白驰脸上是痞里痞气的玩世不恭,那调戏的表情刺激了沈璧霜。
莹白的面容瞬间大红,沈璧霜正要开口大骂,一个穿着灰袍短打的小少年突然从门外破帘而入。
“强迫一个女人,你就这点本事?”
小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但那张脸却冷冰冰的,整个人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那样认真而严肃,丝毫容不下任何玩笑和不正经。
陈白驰只感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紧接着小少年就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眼前的小少年有着一张邪气而魅惑的阴森面容,那双看向陈白驰的眼眸漆黑而幽深,明明嘴角勾着一个类似微笑的上扬弧度,但这表情挂在小少年脸上竟显得格外渗人。
看着那双小狼崽般的阴侧眼眸,陈白驰的小心脏不禁抖了几抖。
这小少年不就是漫画书里最后的大反派……
第二章 流鼻血事件
漫画书里最后的大反派……正是她这个反派首领的弟弟。
虽说是弟弟,但她和这个小少年却没任何血缘关系……而且在不久后的将来,这个弟弟会取代她组织首领的位置,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大反派,杀人如麻的他会发起一系列战争和暴乱,最后还要拉着男主同归于尽。
陈白驰一想到这,小心脏更是砰砰直跳。
毒辣的凶残目光再次向她射了过来。
“这女人我陈洛年今天要定了。”
日后的大反派亲自开了口,爱惜狗命的陈白驰自然不敢伸手阻拦。
女神虽好,小命更重!
她正想将大美女沈璧霜打包送上时,一个轻缓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再次从帘外传来。
“洛年,这是首领的私事,你不该插手的。”
干净的素手拨帘而入,最先落入陈白驰眼底的是那宽松的素色儒服,然后是一张……平淡到毫无特色的朴素面容。
男子的皮肤白皙而细腻,那五官分开看是十分精致好看的,只是这合起来嘛……真的就太过普通了。
在陈白驰打量男子的时候,他已经缓步走到了她面前并陈洛年并排站在了一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陈白驰原本以为叶琛和陈洛年站在一起会被比的体无完肤,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叶琛那身洗练般的豁达气度竟和陈洛年的美色不相上下。
虽没有漂亮的面容,但却会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哼!”
陈洛年冷哼一声后直接越过陈白驰的肩膀,将手伸向了站在她身后的沈璧霜。
“人我看上了,就请大哥割爱吧。”
陈洛年的手还没来得及碰上沈璧君就被一只汤碗拦了下来。
“无规矩不成方圆,首领身为组织的首领,在组织拥有最高决策权,你要真看上这名美貌女子,不如再等3个月。”
“3个月后,你和首领比武,若你挑战首领成功,成了这组织的新首领,这名女子自然归你所有。”
叶琛的话礼貌而温雅却又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气魄。
陈洛年狠狠剜了挑衅他的叶琛一眼,伸出的手掌却并没收回。
叶琛手上阻拦陈洛年的瓷碗向前一推,顺势转到了陈白驰脸上。
“首领,您的汤。”
看着叶琛和陈洛年之间的暗潮汹涌,陈白驰默默接过那个轻贴着她脸颊的瓷碗。
她就是个默默无名的喝汤群众……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又是一碗鹿鞭汤下肚,陈白驰满足地舔了舔瓷碗,然而舔着舔着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鼻子痒痒的……而且这碗怎么有股腥味……
有血滴落在白净的瓷碗上,陈白驰吓的大叫出声。
“啊……”
陈白驰堪比鸡鸣的尖叫声快速响彻整个房间,正和叶琛对峙着的陈洛年被陈白驰这突来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他愕然看着站在他身前,面色恐慌的清俊少年,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少年还是那个令他厌恶的清俊少年,但那双乌黑的眼眸却和平时的冷漠寡淡大相径庭。
陈白驰突来的大叫声令陈洛年愕然的同时也令叶琛凝起了那眸色清亮的漆黑眼眸。
这陈白驰……似乎有些地方不大一样了……
“不就流点鼻血,你鬼叫什么,没见过你这么弱的男人,本小姐我十岁跟爹爹上阵杀敌时流的可不止这么点血。”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沈璧霜,英姿飒爽的泼辣女子一手捏着陈白驰的鼻子,另一手托着她的下颚向上扬起。
陈洛年和叶琛间暗潮汹涌的诡异对峙因陈白驰这场虚不受补的流鼻血闹剧而被彻底打破。
“大哥……首领的位置我一定会取而代之,3个月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洛年的声音还带着小少年独有的清脆,只是那说出口的话语却比成人更狠毒三分。
看着那个视她为杀亲仇人般的小少年,陈白驰一脸懵逼的同时还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烦躁。
鼻端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鼻血,身边站着的人里,一个是视她如仇人般的小少年,一个是……笑面虎般的奇怪下属。
眼前发生的事虽然令她感觉一脸懵逼,但她并不是傻子。
刚刚叶琛和陈洛年的对峙里,叶琛看似在为她说话,实则是在陈洛年面前给她拉仇恨!
如果按照漫画书里的原定剧情发展,她很快就会被眼前这个小少年夺位成功,至于她被夺位后的下场……
陈白驰有些苦恼地抬手捶打上自己的后脑勺。
当初为了省订阅费,她可是个只看主线的抠门读者,陈白驰这个人物在漫画书里……可是个低的毫无存在感的人物啊……
“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出去吧。”
陈白驰一手捂着鼻子一边驱逐身边的人离开。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她要好好睡上一觉……
“呵……说的好像谁想留下来一样。”
陈洛年冷哼一声后大步转身离开,倒是叶琛还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我叫牧轻进来服侍首领吧,首领身边总要有个服侍的人。”
“……不用,沈璧君留下就行。”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可是个冒牌货,这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看出她的破绽。
看沈璧君的模样应该和她一样初来乍到,虽然沈璧君视她如逆贼,但和其他人比起来,她倒宁愿相信沈璧君。
“是,那叶琛先告退了,首领有什么事随时传唤叶琛就好。”
身形颀长的男子微微颔首一笑对陈白驰行了一礼后动作优雅地转身告退了。
灯影映在叶琛白皙的侧脸上,那刚刚还看似温雅的笑容此时竟透出了几分棱角分明般的清冷凌厉。
当房里只剩下陈白驰和沈璧君两个人时,沈璧君赶紧向后跳了一大步。
“逆贼,你、你休想让我服侍你!”
“……你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
“你对女人没兴趣你那几个下属还把我绑来给你当压寨夫人!”
“啊?”
沈璧君的话令陈白驰有些错愕的同时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压寨夫人?”
“我逃婚离府,混迹民间时听闻你们组织频频和朝廷作对,身为镇国将军府的嫡女我怎么能让你们为非作歹……怪只怪我一时不慎着了你们的道。”
“陈白驰我告诉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是不会对你屈服的,即使你得到了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第三章 勾搭小哥失败
熟悉的对白令陈白驰感觉越发无语……这沈璧霜真当自己在演戏吗?
“我真的对女人不敢兴趣……”
陈白驰一再强烈的话令沈璧霜顿悟般地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了,你有龙阳之癖!”
“……”
“我就说你属下看你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原来你和你属下都是有龙阳之癖的怪人!”
“属下?”
“就是刚刚给你送汤那书生。”
沈璧霜的话令陈白驰有些想入非非。
“难道那个笑面虎似的家伙觊觎我的美色?”
陈白驰一想到这嘴角竟不自觉挂起了一个傻子般的乐呵呵笑容。
“叶琛小哥一身细皮嫩肉的这手感一定不差。”
在陈白驰肖想叶琛那身细皮嫩肉时,庭院深处的梨花树下,叶琛正拿着一卷书册淡淡翻阅。
男子白皙的侧脸温润优雅,只是那含蓄的优雅中又带着几分令人无法触碰的清冷疏淡。
院外有细微的推门声传来,男子并未抬头,但已经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来人的方向。
“我不喜欢别人私闯我的住处。”
叶琛的声音非常清淡,就像那从叶间漏下的月光般清浅而稀疏,近在咫尺的距离但又带着疏远且不可触碰的冷淡。
“是我冒犯了。”
来人的面容被夜色所掩藏,但从那快速跪下的动作里不难看出,他对眼前这个男子的恐惧和害怕。
“王爷有句话让属下转告公子,请公子务必保护未来王妃的安全。”
“哦,他既然这么着急,怎么不自己亲自过来将人领回去?”
“属下不敢妄自揣度王爷的心思……”
“你让他放心,人还活着。”
随着叶琛话音而落的还有那素手翻折过书页的轻微摩挲声。
“过两天借你的人一用。”
“是,王爷特意吩咐过,让我们听凭公子调遣。只是不知……公子打算让我们去执行什么任务?”
“刺杀。”
轻淡的声音从那优雅的薄唇里吐出,明明是置人于死地的绝情话语,但由叶琛说出却给人一种清贵优雅的闲适感。
几年前的那件事在这不经意间突然在男人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位优雅的清贵公子可是个为了灭一人可以舍一城的狠角色啊……
有冷汗从男人额头冒出但他却不敢抬手擦拭。
似乎感觉到地上跪着的男人心底的恐惧,叶琛慢慢合上了手里还没看完的书卷。
“恐能醒心,惧能醒神,心神清明则无所畏惧。”
清冷的月色下,叶琛缓缓从大石上站起身来。
夜凉如水,月色更冷,但比这夜色和月光更为清冷的是叶琛那白皙的细腻面容。
冰冷而理智,明明是看透一切的睿智却又带着袖手旁观般的冷漠。
……
原本应该和女神共度良宵的陈白驰在鹿鞭汤的作用下竟变成了在和自己的鼻血不断奋战。
陈白驰是一夜没睡,但那个口口声声喊她逆贼的沈璧霜却在她的床上睡的十分香甜。
睡意全无的陈白驰决定去找叶琛小哥那一探虚实。
如果叶琛小哥真有龙阳之癖觊觎她的美色,那她就给叶琛小哥找几个面首或是小白脸,只要下属忠心听话,她这个做首领的还是非常愿意满足自家下属的。
但如果叶琛小哥对她待会的色诱毫无兴趣,那把这样的下属留在身边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
叶琛居住的庭院在组织一个非常角落的位置,虽然地方偏僻但却极为安静清幽。
陈白驰推开院门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菜地里拨弄植物的温雅男人。
叶琛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身干净的素色儒服,这人明明在干着粗重的农活,但却给人一种教书般的清越优雅。
“你这草种得不错啊。”
陈白驰小碎步走上前去,刻意和叶琛小哥套近乎。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娇嫩衣裳,以她善于捕捉时尚的眼光推断,攻略叶琛这种温雅男人得走小清新路线。
陈白驰一边伸手拉扯自己的衣裳前襟,一边弯腰凑向了正准备站起身来的叶琛。
这男人近距离一看,皮肤真是超好的,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首领怎么过来了?”
叶琛动作闲适地侧过头来,面向了陈白驰所在的方向。
男人脸上是他一惯的温雅轻淡,那嘴角勾扬起的笑容是恰到好处的适可而止。
漆黑的眼眸轻淡且毫无波澜,很显然他并没因她今天的刻意打扮而有所惊讶或是失态。
“来看看你啊,我听牧轻说你昨夜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就过来给我送汤,真是辛苦你了,你说我要怎么奖励你才好?”
陈白驰说话间已经伸手搭上了叶琛的肩膀,似有意又似无意般用手肘轻蹭了下男人的下颚。
她挑逗的动作已经非常明显了,但对于她的挑逗,叶琛却始终都是一副坐怀不乱的从容模样。
这人是呆子吗,又或是读书读傻了?
“如果首领真想奖励我,那不如……”
叶琛脸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轻淡温雅但陈白驰却突然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不如首领帮叶琛试药吧”
“叶琛最近新研制了几味药,但不知道用在人身上会如何?”
“这……药这东西不能乱用,你说是吧,万一闹出人命……”
“首领是不相信叶琛吗?”
“不……”
“那首领这是答应了叶琛的请求是吧?既然首领已经答应,那不如就随叶琛进屋吧。”
叶琛说着对陈白驰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白驰一看叶琛这阵仗哪里还敢多加逗留。
“哎呀……我肚子疼,不行了我憋不住了要赶紧去茅房。”陈白驰一边嚷嚷着,一边快步向庭院门口的方向退去。
“首领肚子疼?该不会是沾染了这地里药材的药性了吧?”
叶琛的话令陈白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原本只是假装肚子疼,但在叶琛善意的“提醒”下陈白驰却真的感觉小腹传来一阵抽疼的感觉。
……
在陈白驰进叶琛的庭院前,她觉得主动权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但她进去不过才三言两语的功夫,竟就已经被叶琛小哥唬的一愣一愣的。
根据陈白驰看漫画多年的经验,像叶琛小哥这类笑面虎,不是在觊觎她的美色就是在觊觎她的权势。
既然叶琛小哥对她的美貌毫无兴趣,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叶琛小哥想要谋权篡位,他在觊觎她组织首领的位置!
第四章 小哥是捡来的
“难怪叶琛小哥昨晚一直在给我拉仇恨,原来叶琛小哥打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蹲在茅房的陈白驰一边解决着自己的生理问题,一边自言自语。
“珍爱生命,远离叶琛小哥,我陈白驰绝不是那种会被白皮肤迷惑的肤浅女人!”
茅房里的陈白驰是解决的十分痛快了,但等在茅房外的牧轻却是一脸担心的忧虑表情。
刚刚他收到下面的人传递上来的消息……组织管辖下的善堂年年入不敷出,再这么补贴下去,只怕今年就连总部都得节衣缩食才能维持生计了。
首领甚少管组织旗下的产业,这该如何是好?
……
陈白驰从茅坑出来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真是太舒服了,这世界上最令人开心的三件事:吃饭、睡觉、上茅厕。”
陈白驰嘴里哼着小曲伸手勾搭上了牧轻的肩膀。
“牧轻,今天早……膳吃什么呀?”
陈白驰突来的亲近行为令牧轻混身一僵。
“首领今天很不一样啊……以前的您从不会和人如此亲近的。”
牧轻的话令陈白驰心里疙瘩了一下。
糟糕……浪过头本性暴露了……
看来之前的陈白驰性格高冷啊。
“咳……这人的性格是会变的嘛,今天的我已经不再是昨天的我。”
“……”
“牧轻我有事想问你。”
“首领请说。”
“昨晚沈璧霜问我……为什么陈洛年对我就像对待杀亲仇人那样?”
“首领和少主都是老教主领养的战乱孤儿,您和少主之间既是兄弟也是竞争对手。一年前老教主撒手人寰时将首领的位置传给了您,少主也是从那时起和您彻底闹翻的……”
一个男人最在意的什么,那当然是他的事业和女人。
现在她不但抢了陈洛年心爱的事业还抢了他喜欢的女人……陈白驰想起陈洛年看她时那阴侧侧的凶狠眼神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她现在开始好好对他,等他以后彻底黑化了能留她一条狗命吗……
“沈璧霜还问我,这叶琛为什么能随意进出我的房间?”
“叶琛是组织的军师,地位仅在您之下,当然能随意进出您的房间……这叶琛还是首领您从外面捡回来的男人。”
……捡回来的,看来这叶琛小哥来历不明啊。
“沈璧霜还问我……”
陈白驰话还没说完就被牧轻弱弱地开口打断了。
“这沈小姐问题还真多啊……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就是比咱们有文化,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牧轻的感叹令陈白驰咧嘴一笑。
“沈璧霜还问我,今天早膳吃什么?”
陈白驰咧嘴一笑时正好露出了那白白的牙齿。
清晨的阳光灿烂而蓬勃,在竹林里练功的陈洛年看着那傻子般的灿烂笑容只觉得异常刺眼而愚蠢。
陈白驰和牧轻之间的对话他丝毫不感兴趣,但深厚的内功令他耳目异常灵敏。
那些他毫不感兴趣的无聊对话在不经意间竟全都入了耳朵。
“哼,都不知道老东西看上他些什么,功夫差还不努力。”
陈洛年冷哼一声后向竹林更深处走出。
三个月……三个月后他一定会取代他成为组织的新首领。
等他落到了他手上,他一定……
陈洛年恨恨地想着,嘴角勾起了一个恶狠狠的笑容。
……
作为组织首领陈白驰非常期待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顿早餐。
然而看着桌上的清粥萝卜干时她却是瞬间傻了眼。
“我……肠胃不好吗?”
“啊?”
“虽然是早膳……但也不用这么素吧?”
“今年粮食收成不好,除去上交给朝廷的粮食外我们又拨了些接济善堂,现在组织里的粮食存量只够勉强支撑到秋收。”
“如若今年与去年一样……发生旱涝灾害……”
牧轻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后面直接停住了话语。
“我们……这么贫穷的吗?”
说好的为恶一方的神秘组织呢……怎么把自己整得跟贫民窟一样。
肚子传来饥肠辘辘的“咕噜”声,尽管桌上的清粥看起来卖相很差,但陈白驰还是端起瓷碗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成为首领的陈白驰以为自己拥有的是金山银山,但她没想到……自己接管的竟然是个烂摊子。
来到这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为了肚子着想,她得尽快摸清楚这神秘组织的运营结构。
填饱肚子的陈白驰脑子逐渐活络了起来。
“牧轻把组织这半年来的账本拿给我。”
“这……一年前首领您带叶琛回来后就把组织的账目交由他来打理,这叶琛的庭院平时除了首领您以外没任何人敢轻易进入。”
“一个小军师在组织里这么有威信?”
牧轻的话令陈白驰努了努嘴巴。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你待会亲自过去取,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
牧轻双手抱拳领命而去,然而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牧轻却是空手而归。
“首领,叶琛让我转达您一句话,想要账本,请您亲自去取。”
牧轻的话令陈白驰顿时有些炸毛。
这……这身为一个下属也太嚣张了吧!
竟然让她一个首领亲自去取东西?
“去就去,谁怕谁!”
陈白驰没想到自己刚说完要珍爱小命远离叶琛小哥就会被自己说过的话啪啪打脸。
再次站在那景色秀美的庭院里陈白驰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戒备。
这账本,她今天一定要拿到手。
然而令陈白驰没想到的是,当她斗志昂扬地伸手推开那扇雕花木门时,伏在桌案上的温雅男人却只是抬起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请首领稍等,叶琛整理完这些资料就把账本完整地移交给您。”
叶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闲适没有任何恼火或者生气的迹象。
在陈白驰有些摸不准叶琛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的时候,白皙的手掌已经将一个精致的锦盒推到了她的面前。
“一年前首领把这些账本和印鉴暂存在叶琛这,现在叶琛完璧归赵,以后组织里的账务叶琛不会再管了。”
她不过就问他要个账本,这男人竟然威胁她要撂挑子不干了?
第五章 外出
“叶琛,你什么意思?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竟然和我说,你要撂挑子不干了?”
真当她初来乍到好欺负吗?
陈白驰随手捞起桌案上的算盘,拿着算盘就是噼里啪啦的乱打一通。
“借住费、伙食费、你使用过的东西的折损费,你要撂挑子不干也行,赔钱吧。”
陈白驰说着“啪”的一声把算盘大力拍在了叶琛面前。
墨色的算盘通体乌黑,由乌木和黑玉所制,陈白驰柔嫩的手掌放在上面显得异常莹白干净。
少年的面色因恼火而双颊泛红,但最吸引叶琛的却是那双乌黑的干净眼眸。
那双眼眸是那么的干净清澈,就像一个初生婴儿一般,里面没有任何莫测或是诡诈,有的是最为真实的鲜明怒火。
这双眼睛和之前的陈白驰截然不同。
微不可察的错愕过后叶琛再次对陈白驰微微一笑。
“叶琛身无分文。”
男人眼里的坦白磊落令陈白驰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钱你还这么嚣张!”
“这些账本我先借看一下,晚点还你,至于这些印鉴,你就继续给我保管着。”
陈白驰说着伸出手去,轻拍了下叶琛的头。
男人乌黑的长发光滑如丝缎,但却十分寒冷,明明是艳阳高照时分,但男人的头发却冷的像置身深夜一样。
“身子虚就别想这么多,你这人心思太重了。”
陈白驰的话是无意中说出,但叶琛却已经入了心。
心思重吗?
很多人都对他说过这句话,那些对他说这句话的人都害怕恐惧他,从没有人像眼前这个少年这样,说的这么轻松随意。
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
叶琛心里有些轻视和不以为意,但面上却是笑得一派温雅。
“既然首领您已经不相信叶琛了,那叶琛又何必自讨没趣,继续揽着组织里的账目不放手?”
男人脸上高风亮节般的豁达面色令陈白驰感觉一阵不爽。
这年头身无分文的人都这么装吗?
“信不信你是我的事,但干不干活就是你的事了,叶琛我不管我当时为什么把你捡回来,我也不管你到底为什么留在这,但你吃了我家饭你就必须要有所贡献,这是你的职责。”
陈白驰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令叶琛凝起了眼眸。
“首领今天和往日大不相同。”
叶琛的话令陈白驰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
天……刚刚的她真是被怒火冲晕了头脑,那么多破绽和不合常理,现在的她无论怎么开口解释都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既然没办法圆谎,那就只能选择遁走了……
“既然管理组织账务是你的工作,那我就不越俎代庖了,正好我有些想上茅厕……那我就先带牧轻离开了。”
看着快步转身离开的陈白驰叶琛脸上勾起了一个讳莫如深的温雅笑容。
陈白驰才刚离开就有一个影子般的黑衣人突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还是公子有办法,公子这招以退为进,既能维持自己在首领心里的地位又能保住账本,公子这是一箭双雕啊。”
对于黑衣人的夸赞叶琛只是微微一笑。
“运气好罢了。”
刚刚就差一点点,账本就要被她拿走了。
……
走出叶琛庭院的陈白驰无语地抬手大力捶上自己的脑袋。
天……她个蠢货,竟然没把账本拿出来。
她这是什么记性和脑子啊,该不会是上辈子被猪踢过吧……
既然拿不到账本,那让牧轻带她出门实地考察了。
“牧轻我们出去吧。”
“首领想去哪?”
“去组织管辖的地方看看。”
“首领想先去善堂还是学堂?”
这俩地方一听就像慈善机构,还是那种烧钱无上限的慈善机构……难怪组织这么清贫拮据,这都是有原因的啊……
只是这组织的经济来源……到底在哪?
陈白驰心里非常好奇但却不敢随意询问。
叶琛小哥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现在的她不可以再暴露更多。
不然……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吧……
组织坐落在羌国蒲川城内的松森山上,松森山脉位于羌国和戎国的交界地带,山内林势复杂,既是羌国隔绝戎国的最佳屏障,也是组织藏身的最佳地点。
看着那匹被牧轻牵出的高头大马陈白驰是瞬间傻了眼。
作为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骑马这东西……她还真不会……
山里林势复杂,坐马车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不能坐马车陈白驰又不会骑马,于是……她厚着脸皮撩牧轻和她同乘一骑。
牧轻是个年轻的俊帅小伙,胸腹上肌肉满满,陈白驰伸臂圈抱上那腰身只觉得掌下手感极好。
“牧轻看不出啊,你这身段挺有料的嘛。”
陈白驰的戏语令牧轻浑身一僵。
“首领……属下……只喜欢女子……可能没办法满足您的需求。”
牧轻话说的十分小心,现在他真的非常害怕首领会对他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奇怪话语。
那天早上他路过叶琛庭院时可是看到了非常辣眼睛的画面啊……首领该不会真有龙阳之癖,想要和他……
看着牧轻那微现青白的面色,陈白驰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臂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陈白驰毫不客气的大笑声令牧轻非常尴尬。
到底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近下属陈白驰也不敢太过放浪,这要把人给吓跑了以后可没人帮她跑腿啦。
她轻咳一声后突然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我们走吧,得在天黑前赶回来,不然……是要错过饭点的。”
善堂位于蒲川城的贫民区,虽说是善堂但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所漏风的四合院。
院子住着的全是年迈体弱的老人家,行将就木的老人里有几个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另一些则颤抖着双手正在打牌,还有一些则围坐在一起聊着一些街头邻里间的八卦。
看到忽然到来的陈白驰老人们显得非常开心。
“呀,首领你来啦,吃过没?”
“首领你快来看我这手牌打的怎么要,是不是快要糊了!”
“首领我和你说啊,这街头的王老五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老人们的热情令陈白驰有些受宠若惊。
“等等……你们一个个慢慢说,别着急!”
第六章 酥糖
虽然漏风小屋有些残破,但却被老人们收拾的十分干净。
这里的生活虽然并不好,但对于没什么追求的老人家而言倒也算是得过且过。
中午老人们留陈白驰吃饭,陈白驰原本就不是个扭捏的人,盛情难却下她也就却之不恭了。
然而老人们端上来的饭菜却令她有些一言难尽。
这早上喝清粥也就算了……这中午竟然也是全素宴。
清炒土豆丝、清炒荇菜、清炒冬葵……
这菜是不少……但为什么全是素啊,她又不是只吃草的牛!
察觉到陈白驰脸上错愕的表情,老人赶紧开口解释。
“我们这些老家伙平时吃惯了这些清淡的东西倒忘了白驰你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我现在就去切些腊肉出来。”
老人家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向里屋的灶房走去。
“你们平时就吃这些?”
“这些东西没营养,你们年纪大了,更应该注意身体和保养啊,怎么能完全不摄入蛋白质!”
陈白驰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被她说的一脸懵逼的老人。
“蛋……白?”
长桌上的老人一脸茫然地看着陈白驰。
“我们这没鸡蛋啊……”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陈白驰赶紧伸手捂住嘴巴。
“我个蠢货,怎么又忘了这里是古代……”
陈白驰放下手掌时脸上是刻意凝起的严肃表情。
“老人家,就算是你们是老人,就算你们行将就木,你们也该做一个有追求的老人!”
“啊?”
“喝酒吃肉乃是人生一大乐事,怎么能轻易舍弃!”
“首领……我们吃不起的……”
老人脸上的表情因那句坦白说出的话而面色微红。
看着那老人家脸上那弱弱的尴尬表情,陈白驰只觉得有股热血正往她脑袋横冲直撞。
“不,我们吃得起,今年庆祝秋收前,我们一定都吃得起。”
陈白驰说完豪气冲天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做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见鬼了呢!”
……
吃过饭从善堂出来已经是午后时分,陈白驰怕打扰学堂里的学生休息,便吩咐牧轻晚些再过去。
既然暂时无处可去陈白驰便和牧轻在河岸边瞎溜达,顺便……蹭口茶水。
陈白驰心里想着善堂的事情并没开口说话,倒是站在她身旁的牧轻主动开了口。
“其实我们每年给善堂的拨款并不少,只是……光靠我们劫富济贫那点银子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老首领在时我们还会承接暗杀富商和朝廷官员的委托贴补生计,但首领您上位后就把这条财路彻底斩断了。”
牧轻的话说的陈白驰冷汗直冒。
劫富济贫?暗杀?
这神秘组织果然不愧是反派啊……做事这么高调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果然这世界上不止主角有光环,反派也是有光环的。
“您和少主虽然从以前开始就总是对着干,但彻底闹掰却是从您当上新首领斩断组织财路开始的,少主想将暗杀做大做强,您却禁止组织再接这种买卖。”
“组织能幸存到现在,这运气真是……相当好啊……”
“朝廷之前想要派兵围剿我们,但因松森山脉地势险要又位于两国的交界地带,所以最后只能作罢。”
“朝廷动过围剿我们的念头!?”牧轻的话令陈白驰差点咬掉舌头。
之前她只觉得这神秘组织经济有点穷,但现在她却感觉有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和朝廷作对放到现代不就等于和政府作对……这样的人都会死的很惨的……
她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还没活够,不想就这样死第二次!
乌黑的瞳孔里有坚定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弯的我也能给你重新掰直了。”
反派,不要紧,她可以带领反派好好做人。
入不敷出,不要紧,她可以带神秘组织发家致富。
想要篡位的大反派弟弟,不要紧,她可以带他弃恶从良。
只是在发家致富前……她要先想个办法,改善善堂老人们的伙食问题。
如果放在现代有健全的社会体系作为支撑她当然就不必担心了,但这是古代……在古代没有孩子的孤寡老人就真的只能自生自灭了……
“弯的……掰直?”
陈白驰点了点正想开口解释,她的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中午的饭陈白驰根本就没吃饱,刚刚又思考了一番事情,这会自然感觉到了饥饿,牧轻看了神色尴尬的陈白驰一眼,赶紧开口主动请缨。
“我去给首领买些吃的吧。”
看着牧轻转身离开的高大背影陈白驰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为什么姐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要面对这种连发达欧美国家都没能解决的人口老龄化问题啊……”
阳光落在河道上,给河道蒙上了一层好看的金黄色,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在这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在了陈白驰的视线里。
那人竟然是她名义上的“假弟弟”陈洛年……
冬末初春的温度仍有些寒冷,但小少年身上的衣服却是十分单薄。
明明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但那身衣服穿的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那样。
小男孩就该有小男孩的样子嘛……难怪后面会成为大反派,从小就这么压抑自己,心理能正常才怪。
陈白驰这么想着已经不自觉地向那个精瘦的小身影走了过去。
原本陈白驰想吓唬吓唬陈洛年,但她没想到她的手还来不及搭上小少年的肩膀,陈洛年就突然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那样回过了头。
“大哥,有事?”
果然是很陈洛年的说话方式啊……陈白驰尴尬一笑却非常自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了刚刚善堂里一位老人塞给她的酥糖。
“给你。”
陈白驰咧嘴一笑将酥糖塞进了陈洛年手里。
少年的牙齿白白的,笑起来时那双乌黑的眼睛就像会发光发亮一样。
陈白驰突来的举动令陈洛年微微怔楞了一下,耳尖禁不自觉红了起来。
“拿开。”
依然是那凶狠而厌恶的语气,只是小少年的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那莹白的手掌上。
第七章 刺杀
这双手是这么的羸弱,弱的他仿佛一伸手就能将它掐断。
“你尝尝嘛,很好吃的,我刚刚偷偷掰了半块试吃了下,甜丝丝的。”
陈白驰的话令陈洛年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一种越发无法掩饰的厌恶。
“只有小孩才会吃糖,我又不是小孩……”
陈洛年话还没说完陈白驰就打开了手上包裹着酥糖的油纸,把酥糖扔进了他嘴巴里。
“怎么样?”
陈白驰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已经红透的耳朵,但却仍然强装出一副厌恶神色的小少年。
“难吃死了。”
陈洛年双唇一抿就要把嘴巴里的酥糖吐出来,陈白驰见状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啊,浪费食物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知道吧,就是下雨天时噼里啪啦那种。”
眼前的少年明明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但陈洛年却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草包,这种话蒙骗小孩就好了,竟然想用来吓唬他。
心里明明非常不屑陈白驰的吓唬,但唇上的绵软触感却令陈洛年忘了要将眼前这个他最为厌恶的少年推开。
周围有水滴触碰鞋底的声音传来,听觉极为敏锐的陈洛年大力伸手一推,直接将陈白驰推到了地上。
突然发生的一切令陈白驰感觉一脸懵逼的同时还感觉到了深深的委屈,她只是喂他吃了一颗糖,他嫌弃她不讲卫生也不用这样吧……
跌在地上的陈白驰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快速从她脑袋上一划而过。
墨色细软发丝扬落的同时,陈白驰害怕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了地上。
陈白驰的反应令陈洛年非常错愕,小少年双唇微抿,那阴翳的眼眸里有狠色一闪而过,扬手夺刀之间那个比他高出许多的成年男子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少年年纪虽小,但出手却是十分狠辣,那是丝毫不留余地的残忍绝情。
陈白驰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门就会遇到刺杀,她这组织首领的脑袋到底有多少人在惦记着……又或者说之前的陈白驰人品太差,差到别人见一次就想揍一次那种。
那几个刺客的目标非常明确,招招都对着陈白驰而去,要不是今天恰好遇到陈洛年,陈白驰真怀疑,她的狗命会交代在这。
陈洛年虽然厌恶她,但在关键时刻却并没有弃她于不顾。
一场无厘头的刺杀来的突然,去的也十分突然,看着那被陈洛年放倒的同伙,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后默默背上自己同伴的尸体离开了。
陈洛年想去追,被吓破胆的陈白驰手脚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少年看了那几个快速撤离的黑衣人一眼又看了摔在地上的陈白驰一眼,放在身侧的小拳头紧了紧,却默默地选择了留下。
“你不是他。”
小少年眸色冰冷的看着陈白驰,那声音冻的就像十二月的寒冰一样。
“拜托,做人能不能有点爱心啊,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要在这质问我!”
小少年并没对陈白驰伸出手,但陈白驰却十分自觉地伸手握上了他的手臂,拽着他的手臂从地上爬起身来。
“你到底是谁,真正的陈白驰在哪?”
“……你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陈白驰,不信你来验明正身啊!”
陈白驰说着伸手就要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小少年面色一红十分自觉地向后跳了一大步,那原本看向陈白驰的目光也不自觉移了开来。
陈洛年脸上的表情令陈白驰大感有趣,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隐秘而邪恶的想法。
虽说这小少年以后会成为杀人如麻的大反派,但现在他不过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大家都是男的,你害羞什么,你不是觉得我是个冒牌货吗,那你来验明正身啊。”
陈白驰说着就想伸手去抓陈洛年的手掌,然而她的手才刚碰触上陈洛年,小少年就像是如遭雷击一般瞬间僵在了当场。
嘻笑的声音响在陈洛年耳边,原本面色微红的陈洛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陈白驰给戏耍了。
惊疑不定的光芒在陈洛年眼眸里快速掠闪而过,他恶狠狠地剜了陈白驰一眼后突然一眼不发地转过了身。
陈白驰看着快速转过身去的小少年知道自己这玩笑是开大了,她赶紧上前一步,快速握上了小少年的手掌。
“洛年,刚刚的事谢谢你。”
“我确实是陈白驰,现在的我确实不会武功。”
陈白驰说着主动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陈洛年指下。
“刚刚的事不是我安排的,更不是我有心要去试探你的功夫。”
陈洛年将信将疑地合指紧扣上陈白驰的手腕。
腕间的脉搏轻缓而无力……这确实是……
陈洛年震惊地看着面色磊落的陈白驰,非常不能理解他的坦言相告。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啊?”
“因为我……怕死……”
以陈洛年的功夫估计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她,三个月后比武她真怕陈洛年会把她揍个半身不遂。
“呵……大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放弃和你争夺首领的位置吗?”
“……”
这小少年年级小小的怎么就有被害妄想症了呢。
“不……首领的位置我会还给你的。”
陈白驰看向陈洛年的目光真挚而诚恳,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此时倒影的全是陈洛年一人的影子。
心底有了一个模糊而朦胧的想法,陈白驰突然开口对陈洛年许下了一个十分匪夷所思的约定。
“给我半年时间,半年后我一定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陈洛年眸色黑沉地看了陈白驰一眼,却是再次默默转过了身。
“洛年,三个月和半年其实相差不大……”
陈白驰正想继续开口说服陈洛年,陈洛年冰冷的声音却突然透过风传了过来。
“我答应你。”
“从明天起……每日清晨来竹林找我,我教你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
“我不知道你武功是怎么失去的,我也不感兴趣,但组织首领不能是个草包,临时的也不可以。”
随着那冰冷声音而落的是那彻底消失在岸边的冷傲小少年。
第八章 好意被拒绝
松森山脉庭院深处的小别院内,一个身上带血的黑衣人单膝跪在了一个身穿素色儒服的颀长男子身前。
男子素手执起墨色的棋子,另一手微托着下颚,脸上是一派优雅的闲适和难以捉摸。
“陈洛年突然出现,刺杀任务失败……请公子责罚。”
“无妨。”
男子闲适的面色毫无波澜,很显然刺杀失败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今日这场刺杀虽是刺杀也是试探。”
“公子的意思是?”
“现在的陈白驰可能并非真正的陈白驰。”
“这……我们刚刚前去刺杀时确实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哦?”
“现在这个陈白驰似乎并不会武……面对我们的刺杀陈白驰毫无招架之力,要不是陈洛年突然出现,只怕今日陈白驰就要成为我们剑下的鬼魂了。”
“不会武?”
叶琛嘴角微微弯起一个趣味的弧度。
“富有权势的人为了避免自己重病或是受伤时被人趁虚而入通常都会选择圈养替身。”
“公子的意思是……现在这个陈白驰是个冒牌货?”
“虚虚实实谁又看得清呢?”
“据说这陈白驰被上一任首领收养时背部曾经遭受重创……”
“既然如此,那就扒开衣服一看究竟吧。”
……
下午遭遇刺杀过后陈白驰可是被吓破了胆,学堂那边她是暂时不敢去了,陈洛年离开后她就赶紧叫上牧轻打道回府。
“首领要不要买些姑娘用的东西给沈姑娘?”
“我们组织朴素到……连姑娘用的东西都没有吗?”
“首领说笑了,老首领在时就立下过规矩,组织只收男人不要女人,从没人像沈姑娘那么凶悍,一个姑娘家就敢来单挑咱们组织……”
牧轻无意中的提醒话语令陈白驰瞬间明白,为什么陈洛年怀疑她是个冒牌货却从没怀疑过她是个女的。
原来不是她演技好……是以前的陈白驰帮她树立了一个良好的男人形象……
“哦……那就去集市买些姑娘家用的东西吧。”
她可以多买一些……到时候自己可以偷偷摸些来用。
这女人嘛,护肤还是很重要的。
陈白驰跟牧轻去了趟集市,除了姑娘家用的东西外陈白驰还买了两串糖葫芦。
虽然下午她把酥糖丢进小少年嘴巴时小少年一直黑沉着脸色,但她还是从那微微舒展的眼角眉梢里看出了他的欢喜。
说到底现在的陈洛年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这个年龄的孩子哪有不喜欢甜丝丝的糖果的?
陈白驰知道以后那个小少年会达到一个别人没办法企及的高度,而她陈白驰就是他黑化的第一刀……
这一切是可以改变的吧?
他已经答应了她的半年之约,这一次她不会再成为他的绊脚石,因为……她要带他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
陈白驰和牧轻从市集回到组织时已经是夜幕低垂时分。
看着那串弯腰递到他面前的糖葫芦小少年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
他冷冷地看着在月色下弯眉而笑的少年,只觉得眼前的陈白驰笑得跟个智障一样。
“今天在集市看到,我看你似乎并不反感甜食就给你买了一串。”
其实这糖葫芦陈白驰买了两串,只不过有一串在回来的路上被她吃掉了……
“拿走,谁喜欢甜食了!”
小少年眼神阴翳地看着陈白驰,说出的话是那种恶狠狠地毫不留情。
下午在河边救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脾气就这么古怪了?
“这是报答,报答你下午救了我。”
“呵……谁要救你,我只是不想传出组织首领被暗杀这种丑闻。”
“你死了不要紧,可别辱没了我们组织的名号。”
小少年说着抬手大力拍打上陈白驰的手掌。
猝不及防下陈白驰手掌一歪,她手里拿着的糖葫芦擦过她的手背掉到了地上。
泠泠月光下陈白驰莹白的手背染上了一层朱红色的糖渍,她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大发脾气的小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陈白驰脸上无辜的茫然表情令小少年感觉一阵烦躁,扬起的手掌紧握成拳,薄唇微微抿起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在陈白驰一脸懵逼的时候,一只大黄狗不知道突然从哪蹿了出来,血盆大口一张,一口就咬上了地上的糖葫芦。
看着那叼着糖葫芦快速跑远的大黄狗反应过来的陈白驰只能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尴尬而笑。
“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没浪费。”
“那个……抱歉啊,都没问你喜欢什么,就随便给你买了东西。”
“现在问你喜欢什么还来得及吗,下次出门看到,我一定买回来给你。”
小少年冷冷地看着陈白驰,那抿起的薄唇越发紧抿,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尽管小少年什么话都没说,但那抿起的薄唇透露出的抗拒和厌恶陈白驰看的十分分明。
她还以为她和他的关系开始有所缓和了呢,原来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那我先走了。”
看着那已经转过身去的修长身影,陈洛年放在身侧的手掌越发紧握,陈白驰还没迈步离开,他就已经风一般地从她身旁疾擦而过。
陈白驰羡慕地看着那突然从她身边疾掠而过的精瘦小身影除了羡慕外还是羡慕。
“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牛逼一把啊!”
迈步向自己住处走去的陈白驰并不知道,那从她身边疾掠而过的小少年是去追那只叼走了糖葫芦的大黄狗。
“放下你嘴巴里的东西,不然我要你狗命。”
陈洛年眼神阴翳地看着那只叼着糖葫芦的大黄狗,白皙的小脸上是一脸严肃的黑沉表情。
“我陈洛年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我不要的东西都不可以。”
大黄狗傻乎乎地看着陈洛年,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两条腿的外生物在说些什么。
然而看着小少年那凝起气劲的手掌时,动物的求生本能令大黄狗果断放弃了那根它一直叼在嘴巴里的糖葫芦。
“汪汪……”
大黄狗弱弱地叫了两声后赶紧夹着尾巴逃跑了。
第九章 服侍
陈洛年捡起那根被大黄狗咬的有些融化的糖葫芦小心翼翼地包在了自己的衣袍里。
糖渍沾染上他的手掌,轻微的黏腻感令陈洛年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干的事情。
小少年耳根微红,他伸手想将衣袍里包裹着的糖葫芦扔到地上,然而才掀开衣袍却又再次小心翼翼地包了回去。
……
陈白驰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时正好看到沈璧霜在练剑,女子的身姿秀丽却又英姿飒爽,那挽起的剑花干净利落却又带着几分女子独有的柔婉。
真不愧是自带光环的女主啊,这舞起剑来都特别好看。
“咦,逆贼你回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陈白驰,沈璧霜看起来似乎十分开心的模样。
“沈姑娘我是有名字的人,我叫陈白驰。”
“白……痴?”
“哈哈哈……这名字果然很适合你呢。”
“……”
“你还是叫我逆贼吧……”
“逆贼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沈璧霜的话倒是问了陈白驰一个难题。
放沈璧霜离开就会暴露组织的具体位置,沈璧霜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这一旦让她离开,万一她带兵杀过来怎么办?
组织和朝廷之间,一个是贼一个是兵,这要放沈璧霜离开无疑是自找麻烦。
“你会出卖我们组织吗?”
“会!”
“那你还让我放你离开,放你离开等你带兵来围剿我吗?”,“沈姑娘我想找死也不是这种死法啊……”
“我爹从小就教我辨忠奸明是非,你们组织是贼我们朝廷是兵,我们一定会出手收拾你们的。”
沈璧霜脸上的坦诚令陈白驰感觉一阵无语。
“……”
“那就要麻烦沈姑娘暂住在这了。”
杀了沈璧霜是万万不可能的,别说沈璧霜自带主角光环,就凭着她镇国将军府嫡女的身份陈白驰也是万万不敢动她的。
动了她就等于彻底和朝廷闹掰,和整个羌国为敌。
不能动又不能放,真是难办啊……
身上有黏腻的感觉传来,在外面跑了一天的陈白驰感觉腿脚有些酸疼。
现在的她只想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沈璧霜的事情和善堂的事情,她得好好想个解决办法才行。
牧轻和她说过组织里只有男人不收女人,她女人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这要暴露了别说首领的位置保不住,只怕她这个人都会被扫地出门。
将沈璧霜打发去了隔壁的院子后陈白驰让牧轻送了些沐浴用的热水进来。
身上是暖热的温水但陈白驰却觉得心里有些发冷。
沈璧霜的事还没解决,她就把善堂的事揽上了身。
“陈白驰你当自己是葫芦娃还是咸蛋超人,自己的事都没整明白就夸下海口去管人家的破事。”
在现代她最擅长的事就是给死人化妆和穿衣服了,但这些在古代根本就用不上嘛……
半只脚已经迈进棺材的老人家,体力活是干不了了,脑子也不灵光,有什么活是老人家可以干,并且能为老人家带来收入的?
灵光在陈白驰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突然抬手,大力拍打上自己光洁的脑门。
“殡仪馆!”
“我可以把善堂改成殡仪馆,让善堂里的老人给死人打斋念经焚香!”
计划在陈白驰脑子里初现雏形,陈白驰兴奋地伸手抓握上木桶边缘想从浴桶里站起身来。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推门声,不会武功的陈白驰自然无法察觉。
她看到屏风后有个微微晃动的黑影,却不知那黑影到底进来了多久。
“谁!”
陈白驰大喊一声,赶紧将自己整个人重新埋进水桶里。
“首领,我是叶琛。”
帘内那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慌失措,有害怕和恐惧但更多的却是被人硬闯内室的羞恼。
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叶琛温声开口。
“牧轻说您要沐浴更衣,所以叶琛特意进来服侍您。”
“你……你出去。”
陈白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住自己因惊慌而有些颤抖的音调。
“今晚不用你服侍,以后我沐浴都不需要任何人服侍。”
“是叶琛哪里做的不好,惹首领厌弃了吗?”
陈白驰没想到今天早上对她的调戏还一副坐怀不乱模样的叶琛小哥晚上会像个神经病那样说要服侍她,这叶琛小哥不会真有龙阳之癖吧……
陈白驰的喝止令叶琛停下了那准备迈进内室的脚步。
男子虽然停下了脚步,但却并没离开。
“咳……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最近想要一个人好好思考下人生。”
陈白驰低沉的话语里是刻意凝起的严肃和认真。
“我得好好想下……明天早上到底让牧轻准备什么早餐才好。”
陈白驰说着快速拉下屏风上挂着的衣袍并手脚并用地从浴桶里爬了出来。
虽然隔着屏风,但叶琛却是个视力极好的人,少年瘦长的身影颀长而精瘦。
尽管看不到少年的后背,但他那姣好的身段全落在了叶琛眼里。
陈白驰胡乱穿戴好衣服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时恰好对上了叶琛那双如深潭般的漆黑眼眸。
男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闲适而磊落,原本有些恼怒火大的陈白驰看了叶琛一眼却是瞬间没了脾气。
人家把她当男人,她把自己当女人,这让她该怎么指责对方?
男人和男人之间一起洗澡搓背都是正常的不得了的事情,她要是因这个朝叶琛发火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陈白驰有些气闷地看着叶琛,那双乌黑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沐浴过后的氤氲水汽。
“首领似乎遇到了烦心的事情。”
叶琛脸上有微微的怔楞一闪而过,但仅在眨眼之间他就已经恢复了往日一惯的温雅睿智。
“不知道首领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叶琛听听,说不定叶琛的拙见能稍微帮到首领。”
“你既然管着组织里的账务,那你应该知道组织现在的经济状况吧?”
叶琛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不容乐观。”
“那你有什么看法?”
“断臂求生。”
叶琛的看法令陈白驰微白了脸色。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没对叶琛的意见发表任何看法。
“伤口受伤割掉腐肉时确实会疼痛难忍,但也只有割掉腐肉才能长出新肉。”
“所以你的意思是,善堂和学堂就是那块腐肉,组织必须要有所舍弃?”
第十章 再次试探
“首领原本就是极为聪慧的人,有些话自然不用叶琛完全说完。”
“如果我不赞同你的意见呢?”
“意见仅供参考,说不说是叶琛的选择,用不用是首领的选择。”
男人脸上的表情明明是在微笑,但陈白驰却觉得有股冷意从心底翻涌而上。
眼前的男人从陈白驰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就像盲人摸象,也像雾里看花,总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他明明就站在她的身前,但她却觉得她从没看清过他。
“叶琛我不愿意。”
陈白驰深吸一口气后目光坚定地看着站在她身前的温雅男人。
“任何捷径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我不愿意付出走这条捷径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眼前的少年明明还是那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但叶琛却感觉有另一个灵魂从那清秀的容颜里直透而出震动的他的眼眸。
“既然首领心里已经有所抉择,那就按照首领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您是组织的首领,也是组织的最高决策者。”
叶琛对陈白驰微微一笑后突然从宽大的衣袖里拿着一本册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首领今天特意去院子找我讨要的。”
陈白驰疑惑地伸手接过。
叶琛递来的竟是一本已经整理好的账册,那账册十分精简而且一目了然。
账册里列举的是组织这一年来的各项收入,有帮众劳作所得,有变卖组织物资所得,还有各类劫富济贫所得。
虽然收入参差不齐,但每张账页的最后都画了个大大的红色赤字。
果然是入不敷出啊……
专注于账本的陈白驰并没注意到叶琛脚下一个错位,竟直直踩在了她沐浴过后残留的水渍上。
有异样的光芒在叶琛眼眸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他脚下一个打滑竟要直直向地上摔去。
打滑的声音令陈白驰下意识地对叶琛伸出了手掌,并一手握上了他腰上的腰带,而叶琛也恰好在这时一把揪上了她的衣服。
衣服撕裂声响起的同时叶琛整个人竟直直摔在了陈白驰背上。
皂角混合着青草的味道传入叶琛鼻端,这味道介乎于少年和少女之间,叶琛漆黑的眸色不禁再次凝起。
眼前的突发状况令陈白驰瞬间傻了眼。
这……算是她被叶琛轻薄了,还是算她轻薄了叶琛?
男子身上宽大的儒服因她的大力拉扯而整件散了开来,陈白驰回过头时正好看到了那因衣服散开而露出的白皙胸膛。
“你皮肤很好啊,平时怎么保养的……”
原本室内尴尬的气氛因陈白驰这煞风景的一句提问而瞬间消失殆尽。
男子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紧接着叶琛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首领早点休息。”
明明衣衫不整的人是他,但现在满脸尴尬的是她,而他反而笑得一脸轻松的闲适模样。
这叶琛小哥该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
“哦……”
“既然账本已经送到,如果首领没其他事,那叶琛就先告退了。”
“那个……”
“首领还有其他吩咐?”
“更深露重,你披件衣服再走吧,早上摸你头发就感觉凉凉的,这男人长得普通就更得注意身体,不然以后娶媳妇困难。”
陈白驰半是关心半是贬损的话语令叶琛觉得有些好笑,他伸手接过陈白驰递来的披风,对她行了个书生之礼后,动作优雅地转过了身。
冬末初春的天气仍有些寒冷,走在鹅卵石路上的叶琛并没打灯。
通往前方的路很黑,而叶琛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感官的判断力很好,虽然看不到前方的路但他却总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自己应该走的方向。
手上的披风传来一阵皂角混合着青草的味道,叶琛眉头微微一皱,素手一个扬洒,那件原本搭在他手上的披风就已经随着一股气劲落在了花圃深处的泥地上。
他感官的判断力和记忆力都很好,刚刚拉开少年后背的衣服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块横亘在他背部的丑陋伤疤。
叶琛想起了自己刚刚无意中伸手搭上陈白驰脉搏时的发现,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趣味的弧度。
“现在这陈白驰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
陈白驰是个非常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昨天才刚被刺杀完,今天她便又和牧轻一起下山去了。
今天下山陈白驰有两个目的,一是去看看组织管理下的学堂,二是去善堂找老人家商量将善堂改造的事。
学堂的环境并没比善堂好上多少,要非得挑出一个优点来说,那就只能说学堂的年轻劳动力比善堂多多了。
善堂里收留的全是孤寡老人,而学堂里收留的则是贫民子弟。
这帮贫民子弟吃苦耐劳,有些甚至学术造诣天赋颇高,但可惜的是出身不好,所以没办法接触到更上一层面的东西。
原本陈白驰以为说服老人改造善堂会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她没想到很多老人都已经把善堂当成了根。
这陈白驰一说要改造善堂,老人们就像被人挖了祖坟那样激动。
“首领这善堂不能改啊,之前老首领找风水大师算过这善堂的风水,说是极旺组织的。”
“我们都是些没儿没女的家伙,这善堂就是我们的根,首领你要把善堂给改了我们可就没根了。”
老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陈白驰的脑袋说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陈白驰有些烦躁地伸手轻捶着自己的脑袋,却又想不出劝说这些老人家的办法。
就在陈白驰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精瘦的小少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小少年看起来还是那副冷冷拽拽的不理会人模样,看着那慢慢向她走了过来的小少年,陈白驰在开始的小开心过后心里不禁疙瘩了一下。
糟糕……她今天天还没亮就跟着牧轻出门了,完全忘了昨天在河岸边和这小少年的约定。
第十一章 计划被阻
他昨天让她今早去竹林找他,说要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
明明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但那微微抿起的薄唇却令比他高出一个头陈白驰小心脏微颤。
“陈白驰你把我说过的话都当作废话是吗?”
面对小少年的强大气场陈白驰只能怂怂地开口认错。
“抱歉我忘记了……武功那东西,少练一天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陈白驰不开口还好,她这一开口,小少年的面色便又冷了几分。
“真是无药可救。”
面对小少年的指责陈白驰顿时感觉有些欲哭无泪。
她到底又怎么招惹他了,怎么他每次看到她都像她刨了他家祖坟那样。
看着已经转过身去的小少年陈白驰想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我……”
陈白驰才刚说了个我字,她的短打布袍便被一旁的老人拉住了。
“首领您不可以这么做啊。”
陈白驰向前倾弯的身体被老人家这么一拽竟直直向后倒去。
惊叫声才刚出口,她人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抱住了肩膀。
她人才刚刚站稳,那圈抱她的精健手臂就已经嫌恶地推开了她。
“怎么回事?”
小少年目光阴翳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后将视线落在了那拉拽陈白驰的老人家身上。
陈洛年虽年龄不大,但那看人的目光却是凉薄又狠辣。
老人觉得头皮一阵发凉但还是哆嗦着嘴唇开了口。
“首领想将善堂改造成义庄……这善堂一旦被改造,我们将会失去唯一的栖身之所。
首领、少主,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不求丰衣足食,只愿能有个有瓦遮头的地方,让我们能够了此残生就行。”
老人的话语固执又卑微,陈白驰见老人这副模样赶紧开口解释。
“不是义庄是殡仪馆。
尸体只是暂时存放在我们这,由我们负责收敛超度和下葬。
后院仍然是大家住的地方,只需要将前院收拾出来就行。
只要改建成功我们以后就会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我们不必再担心过冬和上缴朝廷赋税的问题,我们可以自给自足,不必再一块腊肉掰成几瓣来吃。”
陈白驰说的有些急了那莹白的小脸不竟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看着红着小脸不断伸手比划的陈白驰,小少年严肃的面容有些轻微的恍惚。
“少主请你劝劝首领吧,这善堂是老首领一手建立的,首领怎么能随意改造善堂?”
“首领这种改造善堂的行为实在是有违老首领的教导啊。”
老人家固执己见的想法和那有些蛮横的指责令陈白驰非常无奈。
在围观老人此起彼伏的反对声音里,她慢慢低垂下了脑袋。
就在她感觉被众人孤立并且毫无援助的时候,身旁站着的小少年突然重重冷哼一声。
“既然各位不同意改造善堂,那从今天开始善堂和组织彻底脱离关系,善堂不再归组织管辖,你们想把善堂怎样都可以。”
陈洛年的话令带头反对陈白驰改造建议的老人终于展颜而笑,然而老人脸上的笑容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很快就因陈洛年接下去的话而僵在当场。
“善堂既然不归组织管辖,那组织也就没资助善堂的义务了,各位可知每年资助善堂要耗费组织多少银子?”
“各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组织养着你们没有任何用处,没有用处的东西就应当及时丢弃,你说是吧,福伯?”
陈洛年冷冷看了那个叫福伯的老人一眼后伸手紧扣上陈白驰的手腕,拉着她向屋外走去。
对于陈洛年的自带大佬气场陈白驰是相当膜拜的。
这大佬说话就是不一样,三句话就能把那些反对她的老人堵的无话可说。
屋里的老人面面相觑地互看一眼后,有位老人直接从屋里追了出来。
“首领请留步。”
追出来的老人皮肤黝黑是个只有五十多岁的农民伯伯。
“是我们的想法太自私了完全没考虑过组织的处境,请首领给我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内我一定说服善堂其他老人同意首领的改造计划,在我成功说服其他老人前我希望首领不要放弃善堂,不要放弃我们。”
原本陈白驰正愁着没台阶下呢这农民伯伯就给了她一个台阶,看到台阶的陈白驰当然马上应承了下来。
“那就拜托老伯伯你了。”
陈白驰明白做事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既然善堂的事已经初有进展,那她当然就静候佳音了。
来时是陈白驰和牧轻两人,回去时仍是两人,只是这一次的两人变成了陈白驰和……陈洛年。
牧轻仍在安顿学堂的学生,陈白驰和陈洛年先行返回山寨。
回去的路上陈洛年走在前面,陈白驰跟在他身后。
“洛年谢谢你,刚刚如果不是有你在,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你丢了我们组织的脸面。”
陈洛年说话还是那副硬梆梆的语调,但这一次陈白驰却在那冷硬里听到了一丝淡淡的温暖。
她和这小少年的关系还是可以改变的吧,这一次他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没有我的愚蠢怎么能衬托出你的聪明呢,我这是用心良苦,给你这个未来首领一个好好表现自己的机会。”
“……陈白驰你要是把耍嘴皮子的功夫用在练功上,你现在就不会这么菜了。”
对于陈洛年一而再再而三直呼其名的称呼陈白驰直接一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由于年龄的关系陈白驰本就比陈洛年生的高大,她这突然出手又来得十分猝不及防,在这极近的距离里就连陈洛年这种高手都避无可避地被她揍了个正着。
“陈白驰。”
陈洛年手臂向前一伸,正想抓扣上陈白驰的手臂将她狠狠往前一摔时,陈白驰却更快一步地环揽上了他的肩膀。
“没大没小的,怎么能直呼哥哥名讳,以后要叫我哥,知道了吧?”
陈白驰暖热的体温紧贴上他冰凉的皮肤,从没和任何生物如此亲近过的陈洛年有些羞恼错愕,还有着更多的不知所措。
“你离我远点!”
第十二章 福伯失踪
陈洛年突然红了面色,精健的手肘向前一曲,大力撞开了站在他身旁的陈白驰。
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小少年,陈白驰赶紧开口道歉。\u2028“抱歉是不是弄痛你了?”
陈白驰脸上是深深的懊恼和抱歉。
她都忘了她比这小少年高大许多,难道刚刚她没控制住力道,弄伤他了?
陈白驰的道歉令陈洛年脸上的羞恼越发无法抑制,他冷冷扫了陈白驰一眼后一言不发地翻身上了马。
看着陈洛年那扬尘而去的潇洒背影,陈白驰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我……我不会骑马啊!”
对于陈白驰的呼喊,回应她的却只有刚刚马儿扬尘而去时留下的满头灰尘。
她、她又怎么招惹他了啊!
那天被陈洛年半路丢下的陈白驰只能自己走路上山,幸好在回去的山路上遇到了正策马回程的牧轻,不然她那小胳膊小腿非得废掉不可。
虽然最后是牧轻将她送回山寨的,但陈白驰还是无可避免地腰酸背痛了三天。
这三天腰酸背痛的陈白驰没再提过下山的事,而是在竹林里跟着陈洛年练习基本的防身术。
与其说陈白驰跟着陈洛年练习防身术倒不如说她被陈洛年抓着苦练扎马步类的基本功。
在陈洛年抓她强制习武的同时沈璧霜又在一旁瞎凑热闹说要指点她,为了躲避那两个练武狂魔陈白驰只能躲到叶琛的院子来。
“首领打算在叶琛这躲多久?”
男子依然是那身浅色的素色儒服,还有那经常挂在嘴角的温雅笑容。
很多时候陈白驰都在想,到底有什么事能打破眼前这个男子的镇定自若?
“首领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到底有什么事能打破你这份镇定自若。”
“哦,这个问题叶琛自己也很好奇呢。”
看着男子嘴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陈白驰哆嗦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
“改建善堂的事你怎么看?”
“首领已经在实施的事,又何必问叶琛?”
叶琛这句话一针见血的点破了陈白驰对他的不信任。
对叶琛这个下属陈白驰是相当纠结的。
她敬佩他处事手腕的同时又防备着他,她想用他却又不敢用他。
前几天叶琛交给她的账本可以说是堪称完美,那份账本充分提现了叶琛的本事。
只是这样一个有能力又有手腕的人为什么要留在她身边,他到底在图些什么?
“首领,牧轻有事汇报!”
牧轻急切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陈白驰下意识地看了叶琛一眼后从石椅上站起身来。
“什么事?”
陈白驰拉开院门时牧轻整个人几乎是撞进来的。
“山下的人刚刚传来消息,善堂里的福伯失踪了。”
“什么!”
牧轻的话令陈白驰大吃一惊。
“他平时去的地方都找了吗,会不会是有事离开了善堂?”
“福伯平时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失踪,走我们现在马上启程下山,我要亲自去趟善堂!”
陈白驰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就匆匆跟随牧轻离开了,看着那快速消失在他视线里的短打布袍叶琛突然对着空气徐徐开口。
“出事了?”
“善堂有位老人失踪。”
“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
叶琛嘴角弯起一个趣味的弧度。
“看来我们这位首领改造善堂的计划要胎死腹中了。”
“这……属下不懂。”
对于下属的疑惑叶琛再次微勾嘴角。
“那些老家伙早对陈白驰的改造计划颇为不满,现在出了老人失踪的事,你觉得那些老家伙会放过这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难道善堂那些老人打算趁机闹事?
如果善堂那些老人借机闹事,我们是否……”
看着属下眼里跃跃欲试的闪烁目光叶琛伸手按上他的肩膀。
“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
“属下探访了山寨每一个角落,并未发现可以藏人的地方。”
“这几日我细细观察过她,她的言行举止和往日大相径庭,除了容貌毫无差异外,现在的陈白驰和以前的陈白驰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现在这个陈白驰是个替身?
真正的陈白驰突发重病,或者受了重伤?”
“如果现在的陈白驰是替身,那这替身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公子的意思是?”
“一切尚未定论,还需静观其变,善堂的事会是一场好戏,我们只需默默看戏就好。”
“是。”
凭空出现的黑衣人应下了叶琛的命令后却并未告退。
“有事?”
“属下查探山寨时发现了一条废弃的密道,那密道通往陈白驰的住处,由于年久失修在柴房下方便被断壁残桓阻拦了。”,“属下怀疑陈白驰的住处是密道的另一个入口,属下不知密道通往哪里,但如果现在的陈白驰是个替身,那真正的陈白驰很可能躲在密道里。”,“陈白驰的住处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属下希望……”
“你希望我进去一探究竟?”
叶琛声音淡淡的但那黑衣人却是马上跪了下来。
“属下不敢命令公子。”
“无妨,我走一趟便是。”
有风拂掠而过,刚刚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竟在眨眼间彻底消失不见了。
空阔的庭院里只留下叶琛独自一人,男子素色的儒服下遮掩着一只白皙细腻的修长手掌。
那手掌里虚握着一枚质地普通的陶瓷棋子。
宽大的衣袖随风扬起,叶琛迈步离开时有只飞掠而过的白鸽随之掉了下来,白鸽腹部深嵌着一枚棋子,在白鸽掉落在地的瞬间,那鸽身竟然像突然炸裂开来一般四分五裂鲜血直流。
……
陈白驰到达善堂时已经是晌午时分,这要是平时陈白驰一定大声叫嚷肚子饿,但善堂里出了老人失踪的事,她现在整颗心都悬着,哪里还顾得上吃东西这回事。
出来迎陈白驰和牧轻的是之前在陈白驰面前夸下海口的农民伯伯。
“首领当真是抱歉啊,原本老人们已经同意了您的改造计划,但没想到突然出了福伯失踪的事。”
“改造的事先放一边,福伯失踪的事可有什么新进展?”陈白驰说着就要火急火燎地往屋里冲去,“你还是先领我进去吧,我去福伯房里看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然而她才向前跨了一步,就被农民伯伯伸手拦了下来。
第十三章 出城寻人
“首领且慢!您……您现在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啊……为什么?”
“福伯是带头反对您改造善堂的人,现在福伯突然失踪……善堂里的老人都怀疑是首领你主使的……大家一致认为……为了顺利推行改造计划,首领您要铲除异己。”
“我?我铲除异己?”
农民伯伯的话令陈白驰相当无语。
年纪大的人都这么爱瞎想吗?
她这原本是个善意的计划,但现在这么一闹倒整得她别有居心一样。
“我没有!”
老人的猜疑令陈白驰又气又怒,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找到失踪的福伯。
陈白驰想进屋查看福伯的住处,但农民伯伯却紧拉着她的手臂不愿撒手。
“首领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我相信首领您没用啊,得大伙都相信您才行。”
“如果真如你所说大家都不相信我,那我就更要进福伯的住处查个究竟了。我做过的事我不会否认,但我没做过的事谁都别想冤枉我!”
陈白驰说完挥手甩开农民伯伯,推开屋门冲了进去。
屋里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围坐在一起,看到突然冲了进来的陈白驰老人们脸上都露出了谨慎且戒备的表情。
这表情和她第一次来善堂时老人们见到她的欢欣愉悦简直判若两人,心头涌上一阵委屈和难受,陈白驰想开口对老人解释几句,但那几位老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别过了脸。
放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陈白驰咬了咬牙后闷着声音开口。
“我一定会把福伯找回来的!”
陈白驰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向福伯的住处走去。
牧轻有些担忧地看了陈白驰一眼,语带迟疑地开口。
“首领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成为这个世界里神秘组织的头号首领,身边有个随时会黑化的大反派,手下的产业全是入不敷出的赔钱玩意。现在她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改造计划,想带领手下的小弟发家致富,结果这计划还没实施就处处受阻。
结果现在她还要被身边的老人当作来谋财害命的坏人!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陈白驰进入福伯居住的房间查探了一番,却仍是没发现任何端倪。
“既然没找到有用的线索,那我们只能选择最愚蠢的找人方法了。牧轻我们俩分头行动,你带善堂的老人继续在城里寻找,我自己去城外找找。”
“这……”牧轻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属下的职责是保护首领您的安全。”
“这是命令!”
“是……”
陈白驰的命令牧轻当然不敢违背,他对陈白驰合掌抱了一拳后转身出了福伯的房间。
“首领,我陪您去城外吧,多一个人总会多一分力量的。”
虽然陈白驰刚刚对牧轻下达命令时态度非常强势,但其实她心里是发虚的。
她毕竟初来乍到,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不要说找人,她不把自己弄丢都算有本事了。
既然跟着进屋的农民伯伯主动开了口,她当然就轻咳一声应承了下来。
“好啊,这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嘛。”
既要出城寻人那当然免不了要骑马,看着农民伯伯翻身上马的利索动作,她除了羡慕外还是羡慕。
“首领?”
农民伯伯见她迟迟不上马有些奇怪地开口询问。
“您怎么不上马?”
她也想上啊!
问题是她根本就不会骑马这东西……
陈白驰尴尬地笑了笑,动作磨蹭地向前院的高头大马走去。
“马大哥啊马大哥,你可得给点脸。”陈白驰一边嘀咕着一边伸手拉扯上缰绳,“你要是不给脸,我今晚回去就把你给红烧了。红烧知道吧,就是加酱油大火炖那种。”
她模仿着这几天看到过的,牧轻骑马时的姿势动作,缓慢地抬脚踩上马鞍旁的脚踏。
不知道是她刚刚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她运气足够好,这上马的动作虽然丑陋笨拙,但她到底还是成功地趴在了马背上。
她刚伸手抱上马脖子,身下的大马就像抽风似地跑了起来。
看着策马狂奔的陈白驰,农民伯伯在她身后大声叫喊。
“首领,您等等我呀!”
胃部传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强烈不适,陈白驰很想捂着嘴巴大声呕吐,但剧烈地颠簸令她不敢轻易松开被她紧抱着的马脖子。
“马大哥你这是在报复我是吧!真是唯……小人和牲畜难养也……”
陈白驰话音未落,她身下的大马似乎跑地更欢了。
“我发誓……回到山寨我一定好好练习马术……”
那天陈白驰是和农民伯伯出城找人的,但在疯马的乱跑下,她还没出城就和农民伯伯失散了。
等她好不容易从疯马背上逃生回到城里,正好看到了策马前来找她的农民伯伯。
“首领的马术真是让人敬佩啊,竟能将马驾驭得那么快,简直就是风驰电掣!”
面对农民伯伯的夸赞,陈白驰除了干笑外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刚刚她可是差点小命不保啊!
但作为组织首领,这种被人摩拜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在陈白驰沉迷于虚幻的自我膨胀时,街头小巷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谩骂打斗声音。
“小乞丐让你偷我的墨砚,看我不打死你!”
“我不是小乞丐,这墨砚是我在路上捡的,我没偷。”
“就你这穷酸样怕是连字都不会写吧?这墨砚是你在路上捡的,你怎么不说自己在路上捡到一百两了呢,真是可笑。”
“你、你欺人太甚!”
“嘶……小乞丐你竟然敢咬我!有种你别跑,被我逮到,看我不打死你!”
陈白驰只看到一团黑影突然从小巷里蹿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孩就撞在了她的大腿上。
“痛……”
“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
陈白驰弯腰去扶跌在地上的小男孩时,他恰好抬头看向陈白驰。
“首领!”
小男孩低呼一声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虎子?”
这小男孩陈白驰认得,是学堂里的一位学生。
陈白驰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虎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男孩就从刚刚虎子急蹿而出的小巷里跑了出来。
第十四章 仗势欺你
他环顾了周围一眼后快速向陈白驰的方向奔了过来。
“小乞丐我看你这会往哪跑?赶紧把墨砚交出来,不然我打死你!”
和虎子比起来这位紧随而来的男孩显得衣衫光鲜许多,只是这衣衫完全遮挡不住他那嚣张跋扈的气势。
“真是可惜了这身衣服。”
学服装设计的陈白驰对漂亮衣服总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看到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在一个这么没品的男孩身上她当然大为叹息。
看到穷追不舍的男孩虎子求助般地躲到了陈白驰身后。
“小乞丐你找到人撑腰了是吧?你以为这看起来像竹竿似的瘦猴能护住你?”
“竹竿?瘦猴?”
男孩的比喻让陈白驰又好气又好笑。
这男孩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瘦猴,好狗不挡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少爷是谁,敢多管闲事本少爷要你狗命。”
“哦,敢问这位不知道姓名的少爷,你谁啊你,狗可是会有自己的名字的,难道少爷你连名字都没有?”
“你!本少爷叫蒲江江,这蒲川城的城守是我爹。你身后的小乞丐不但偷了我的墨砚,还把墨砚摔成了两半。瘦猴,你要乖乖将他交出来,本少爷就留你一条狗命,不然……”
“首领我没偷他东西,更没摔坏他的墨砚,这墨砚是他自己亲手丢在地上的。”
“就算这墨砚是本少爷丢的那又如何,本少爷不要的东西也决不允许你这小乞丐捡走,你也不看看自己这邋遢模样,用墨砚,你配吗?”
陈白驰听到这已经大概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蒲江江估计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霸王,他把墨砚摔坏扔在路边,这块损坏的墨砚恰好被路过的虎子捡到。学堂条件十分拮据,笔墨纸砚这些稀松平常的东西对虎子来说都是些十分宝贵的东西。
俗语有云,这不抢的馍馍不香,蒲江江看到被自己丢弃的垃圾竟被虎子当宝贝般捡了起来,于是心生不爽。
这原本只是件小孩子间争抢东西的小事,但虎子是学堂的人,这学堂又隶属于组织旗下,虎子既然喊她一声首领,那就是自己人,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欺负呢?
况且这城守儿子说话确实嘴贱欠收拾,既然如此……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墨砚是你的?”
“这墨砚原本就是我的,我何须证明?”蒲江江面上的表情满是不屑和鄙夷,“这可是上好的徽砚,你也不看看他那身衣服。别说用,他怕是连这种砚都没见过吧。”
“哦?”
陈白驰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男孩,突然伸出手去钳握上了他的肩膀。
就在锦衣男孩以为陈白驰要出手揍他时陈白驰却手臂一扬直接将他身上的锦衣扒了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虎子的衣服看起来不像能够使用墨砚吗?那你现在这衣衫不整的邋遢模样,怕是连小乞丐都不如吧。”
“你!”嚣张跋扈的男孩被陈白驰说得面色一阵发红,随即伸手想夺回被陈白驰拿在手上的锦衣。
陈白驰却突然扬起手臂,将手里的锦衣高高举了起来。
陈白驰本就比男孩生得高大,这一举手臂使得男孩更是无法触碰到她手上的锦衣。
“衣服和墨砚之间你选一件吧,选了其中一件我就把另一件还你。”
衣带和外袍同时被陈白驰扯下的男孩此时只剩下贴身里衣。凉风吹拂而过,男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你仗势欺人!”
被一个嚣张跋扈的男孩说自己仗势欺人,陈白驰竟觉得莫名好笑。
“哦?我就是仗势欺你,那又如何?”
男孩恨恨地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陈白驰,但触碰到她那居高临下的目光时,却又不禁缩了缩脑袋。
“不就是一块本少爷不要的破墨砚,本少爷还不稀罕了呢。既然小乞丐喜欢这垃圾,那就给他好了。”
明明是惧于陈白驰的威胁而不得不做出让步,但男孩却梗着脖子,一副死鸭子嘴硬的嚣张模样。
看着眼前这个死性不改的熊孩子,陈白驰直接将他的外袍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
“瘦猴你耍赖!”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出尔反尔的陈白驰当场跳脚大骂,“你刚刚明明说只要我放弃墨砚,你就会把衣服还给我。”
“我没说不还给你啊。”相对于男孩的激动,陈白驰脸上的表情则是相当无辜,“衣服就在这树枝上,你有本事自己来取呗。”
陈白驰说完,拍了拍手掌将躲在她身后的虎子抱了出来。
“自己偷跑出来的吧,走我带你回去。”
陈白驰一手抱着虎子,另一手牵着缰绳向学堂的方向走去。
看着牵马离开的陈白驰,之前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农民伯伯赶紧大步追了上去。
陈白驰并不知道,刚刚目睹了她教训城守家嚣张儿子的不止农民伯伯和虎子,还有街头隐秘角落处站着的一个身披斗篷的颀长男子。
“这陈白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颀长男子玩味一笑后缓步向小巷另一头走去。
小巷尽头,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正快步从一间商铺走出,男子背上背着一把长剑,肩上挂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大布袋,看到向这边缓步走来的斗篷男子,黑衣男子赶紧一步跨上前去。
“公子您吩咐采办的药材已经购置完毕,我们现在是否返回山寨?”
“走吧。”
有风从斗篷男子身旁吹拂而过,掀起了他披在身上的宽大斗篷。
斗篷下是一张如雪如此般的细腻面容,分开看是非常精致漂亮的淡雅五官但组合起来却显得有些过分普通了。
这白皙的细腻面容正是原本应该待在山寨,此时却突然出现在了镇上的叶琛!
……
当陈白驰送虎子回到学堂时,学堂里的孩子全都跑了出来。
第十五章 一无所获
学堂里的学生大部分是附近贫苦人家无力养活的孩子,还有几个则是饥荒时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那些孩子里最大的只有十二、三岁,小一些的则只有四、五岁。
虽然孩子们年龄不大,但自理能力却非常强。尽管没有成人照看,但这些孩子平日里却已经能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了。
虎子虽不是这群孩子里年龄最大的,但却是最机灵的。牧轻第一次带陈白驰来学堂时,她便记住了这个孩子。
那天她刚来就被这个孩子摸走了身上的银子。
看到被陈白驰牵着走回来的虎子,孩子们都很开心地围了过来。
“虎子,你去哪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跑我们会很担心的。”
对面小伙伴们关心地指责,虎子求助般地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陈白驰。
面对虎子的求助,陈白驰摊手怂了怂肩膀,很没义气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陈白驰这一退竟直接撞上了站在她身后的农民伯伯。
农民伯伯被陈白驰这一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整个人摔在地上。幸好陈白驰身手敏捷,拉住了他的手臂,这才令他避过了扑街得悲惨下场。
在陈白驰伸手握上农民伯伯的手臂时,她突然有了一个奇怪地发现,这农民伯伯手掌里侧竟然沾染了少许未干的墨汁。
难道是刚刚虎子手里的墨砚沾染上去的?
只是……这农民伯伯刚刚明明没碰触过虎子的墨砚啊……
在陈白驰有些走神的时候,被小伙伴围着的虎子,突然从怀里献宝般的掏出了那根已经断成两半的墨砚。
“你们看这是什么?”虎子兴奋地挥了挥手上的墨砚,“只要我们省点用,这墨砚够我们用上一段时间了。”
明明只是一块断掉的墨砚,但从孩子们那一双双渴望的明亮眼睛中,陈白驰突然感觉到了这块墨砚的珍贵。
自看过叶琛交给她的账本后,她就非常清楚善堂和学堂的经济状况。
对这些孩子来说,笔墨纸砚都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她想帮助这些孩子,她想改变这些孩子的现状。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陈白驰脑子里一闪而过,陈白驰快速捕捉到了脑子里那突起的念头。
她想教这些孩子服装设计!
在教授服装设计前,她要先解决笔墨纸砚的问题。
用不起宣纸可以用解手时的草纸,至于笔……她可以给孩子研制一款炭笔,这样笔和墨砚的开支都可以节省许多。
既然已经有了想法,那接下去便是付诸实践了。
只是在她给学堂的孩子做炭笔前,她要先把在善堂里失踪的福伯找出来。
“虎子我有事要先走啦。”
“啊,这么快……首领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虎子能不能帮上您什么忙?”
“你这小鬼头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几天乖乖在学堂待着哪都别去。我估摸着城守家那小霸王今日在我们这受了气,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的。我过几日再来学堂看你,到时候给你带件有趣的小玩意。”
陈白驰说完拍了下虎子的小肩膀就要转身离开。然而才刚转过身,她的衣袍就被一只黑黑的手掌拉扯住了。
“首领……一定要来哦。”
“放心,我一定来。咱们击掌为誓。”
……
陈白驰和农民伯伯回到善堂时,牧轻也才刚从外面回来。
“牧轻,人找到了吗?”
“抱歉首领……是牧轻办事不利。”
牧轻的话令陈白驰原本就微沉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现在距离福伯失踪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怎么会突然失踪。难道是遇到了歹徒,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想象力丰富的陈白驰已经不自觉脑补出了福伯身受重伤、孤立无援的画面。
“牧轻我们今晚别回山寨了,继续找人要紧。福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这要遇到坏人那该怎么办才好,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才行。”
陈白驰脸上焦急又关切的表情令一旁的农民伯伯有些神色微动,看着就要再次转身出门的陈白驰,农民伯伯赶紧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首领不要着急,我们都是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身无钱财膝下也无儿无女,福伯遇到坏人的可能性并不大。我看现在天色已晚,不如请首领先行返回山寨,我们这边继续派人寻找福伯,一旦有所发现,我们一定马上派人通知首领您。”
“首领您是组织的首领,身系整个组织,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杀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我们都担当不起啊。”农民伯伯说着惭愧地垂下了头,“原本想帮首领您说服其他老人同意您的改造计划,但现在福伯出事了,只怕首领您的改造计划要暂时搁置了,说来真是惭愧啊,我在首领您面前夸下海口,结果……”
面对农民伯伯突来地道歉,陈白驰连忙开口安慰这位无辜的老人家:“不不不,你别这么说,发生这种意外是任何人都预料不到的。改造计划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福伯。”
“多谢首领您的体谅。”农民伯伯说着对陈白驰弯下了腰。
陈白驰知道出了福伯失踪的事后善堂的老人都有些不待见她,既然留在这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惹老人们厌弃,倒不如返回山寨等消息。
“牧轻,你留在这帮忙吧。我自己回山寨就行。”
陈白驰留下牧轻后便牵着马迈步走出了善堂。
她的马术她自己当然非常清楚,别说骑马走山路,就算是平地她都骑不顺畅。
刚刚在农民伯伯和牧轻面前的潇洒只是故作姿态,至于现在……她当然是牵马找间客栈下榻。
虽然山寨穷了点,但她这个首领还是有点私房钱的。太贵的客栈住不起,这普通的她还是住得起的。
况且福伯的事实在令人担心啊,这福伯一天没消息,她怎么能安心返回山寨。
牵着马的陈白驰刚走出善堂所在的小巷,就突然被一只凭空伸来的手掌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