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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平平草     蛮鱼txt下载     蛮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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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拉拢

    朝花节即将来临,待在屋里,都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的花香。往年有杜若,六月雪,鸢尾,海棠,芍药等,少说也得有上千余种花卉,那时候各种颜色的花铺满整条街,管你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还是不常见的颜色,应有尽有。

    微风把花香送入每家每户,又带着每个人的期待奔向下一人家。

    莹绿的柳树下,一名红衣女子悠然地躺在躺椅上,面上覆纱,在纱巾的尾端还绣着一个活灵活现的鸽子。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嫩绿衣裙持着把扇子的女童,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站着个人,她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几岁左右,也不知是哪家人过得不如意,把孩子卖入这深宅里头干起伺候人的活了。

    忽地,红衣女子的手动了一下,顺着那只莹白的手指向上,慢慢地停在了面前,然后手指轻挑,一方手帕就那样轻落落的落入了女子的怀里,然后就看见女子再次用她那如玉般的手指捏住了手帕,正好捏住了手帕上绣的那只白鸽。

    红衣女子慢慢地睁开了眼,这时,身边的侍女的眼睛突然不舒服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面上满是羞涩,此等异状,红衣女子当然也察觉出来了,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下去。

    知道是自己犯了错,侍女也不敢多停留,直接行了个礼便逃也似地跑开了,跑远了心里还在想,下次可不能再犯了这位福家大小姐的忌讳。

    福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福家大小姐不喜别人直视她的眼睛,但凡有不知死活的冒犯了她,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真是胆小。”等侍女走远了,福姜妲甩了甩手中的方帕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再管她,跪在地上的人等侍女走后更是心惊胆战,全身都在发抖。

    “马上就是朝花节了呢,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培育出我想要的?”

    福姜妲还在摆弄手帕上的小鸽子。

    “会,一定会的,小姐放心,小人就是每天不吃不喝,也要给小姐培育出最鲜艳的朽木,请小姐再给小人一点时间。”

    男子跪在地上,面上尽是恐惧,额上还时不时的冒出几颗豆子般大的汗珠。

    没办法,自己已经待在福家这么久了,福家可不是养闲人的。

    换了个坐姿,福姜妲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万一还是没有呢?要不,你去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也怪不得她,本来这人就是个死囚犯,自己让他多活了两年,说起来他还要感激自己呢。

    “请小姐放心,小人一定不负小姐对小人的厚望。”

    男子砰砰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得到允许立马匆匆跑远,一直跑到花房,男子的心里还是不放心,赶紧又跑到了培养朽木的暗室查看。

    也不知道这福家大小姐怎么回事,怎么就喜爱那样不吉利的花。

    朽木长于死人坟头,开在清明时节,世人皆以为不吉之花,敬而远之,但福家大小姐却不一样,在别人独爱娇兰,牡丹,盛莲这些花草的时候,她却对朽木情有独钟。

    怪哉,怪哉。

    他总不能去扒人家的坟头吧。

    在聊城,满香园是数一数二的酒园,那里的酒最为淳朴,幽香,近些年来一直霸占着聊城的酒产业。

    前方坐着一个美人,身前又是出了名的美酒,闻一口便让人心旷神怡,虽说美人对他诱惑不大,但是耐不住那美酒啊。

    阮孝恺耸了一下鼻子,然后满足的咽了口口水,这一咽不要紧,但那酒香好像是随着进去了一般,时不时的勾着他的心魂。

    “阮将可是嫌弃我这酒不好?”

    台上的人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实则眼睛早就偷偷看到了阮孝恺滚动的喉头。

    “不,不是,这酒甚好,甚好。”阮孝恺眼睛转都不转,直直的盯着那杯散发着魅力的酒盅。

    “那阮将怎么不喝呢?阮将放心,丘某只是听说阮将喜爱饮酒,又恰好丘某的酒庄需要改进一下,所以想请阮将品鉴一下,提提建议。”

    丘仲进把视线收回来,言语间还在不停的蛊惑着他。

    提提意见,如此甚好,阮孝恺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桌上的酒杯急迫的往自己嘴里灌,酒香入鼻,佳酿入口,阮孝恺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后来,连酒杯都不用了,直接对着酒壶喝了起来。

    上方的男子见他这个模样,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丘仲进从小就相信这一句话,这不,就连一向忠勇的阮将不也被自己给收服了吗?哈哈,得此忠勇,自己还愁推翻不了那个昏君吗。提起那个昏君,丘仲进就一肚子火。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以后,酒壶里的美酒就没了,阮孝恺瘪了瘪嘴巴,一副没喝够的样子,丘仲进存了拉拢人的心思,也不在乎这些美酒了,直接让人把剩下的酒全都搬了出来。

    在阮孝恺去赴宴的时候,宋原齐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急,安心地在那里跟自己对弈。

    “宋先生,你真的不去看看阮将吗?他今日去的可是出了名的美酒之庄啊,按照阮将那样爱喝酒的样子,我们的秘密怕是要瞒不住了,先生。”身边的侍从看不下去了,冒死说完了这些话。

    “秘密?我有什么秘密?”按下最后一颗白棋,宋原齐冷冷的朝跪着的侍从看了过去,侍从心里咯噔了一声,立马跪下求饶。

    “记住,没有下次。”宋原齐收回视线,把视线又投到了棋盘上面,沉寂了一会儿,他忽然伸手打乱了棋局。

    黑夜降临,万物陷入沉睡,偶有那一头心思赚钱的花伶在登台唱戏,宋原齐安静地坐在书房里,手执画卷,不同的是,那幅画卷上并不是山水景物,也不是花虫走兽,而是崎岖的一条条的线条,蜿蜒了整幅画卷,中间还有红红绿绿的标识。

    突然,黑暗打破了黑暗,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而后直接跪倒在地。

    “先生,阮孝恺已经回到府邸,据下人来报,并没有异况,而且他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几壶酒,整个人也已经昏迷不醒。”

    早在黑衣人进来的那一刻,宋原齐就已经把画卷收了起来。

    “哦,是吗?昏迷不醒,那就让他别睡了,他既然喜欢喝酒,那就让他喝个够。”

    宋原齐敲敲桌子,实在是不想跟那个脑子里一坛水的人计较,也怪自己多管闲事,非答应阮祁连培育他儿子的请求,宋原齐有些后悔,那就是个无底洞吧,不管往里面填多少知识,他都能吞得一干二净,然后再悄无声息的掩盖住。

    “是。”

    白夜终将归于黑暗,他会用他那容纳万物的力量收留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第二天早上,阮家小少爷被人发现绑在河道里一动不动,经大夫诊断,少说也要半个月才能把身体养好,夏日的天气虽说很解暑,但晚上就会变得凉爽了起来,这个时候最容易生病。

    夜晚,也是最容易隐藏的时候,人们穿上黑衣,蒙上脸面,谁也看不出来,只有一个人例外。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自福姜妲来到聊城以后,从不出门,宋原齐要进去,门口的守卫也不认识他,好在他就住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只需几步便走到了。

    躲过那些巡查的守卫,宋原齐熟练的爬上了福家的围墙,从屋檐上露出一颗头,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晚上出来乘凉的福姜妲,这是他早就打探好了的。

    今日,她似乎很累,以往都是一边躺在摇椅上,一边往嘴里吃些糕点,喝点茶水,今日就一动不动的瘫在躺椅上,这是怎么了?宋原齐不知道,但他抓住屋檐的手又紧了几分。

    巡逻的守卫开始原路返回,这个时间正是宋原齐要回去的时间,福家门口的屋顶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有人站在上面特别显眼,偏偏只有这里能看到那个院子。

    他依依不舍的往院里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赶在守卫没发现之前跳了下去。

    等人走后,福姜妲立马睁开了双眼,往宋原齐站立的地方瞅了一眼,那人走了。

    福姜妲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今日她心情不是很好,没功夫再做戏给人看,所以就直接睡在躺椅上,假装睡着了。

    人已经走了,也是时候回屋了,福姜妲伸了个懒腰,这躺椅还是比不上舒服柔软的床。

    回到府上,宋原齐直接喊来了元一去拿了些药,都是解暑的良药,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宋原齐觉得她一定是因为这炎热的天气所以心绪不宁,没有精神。

    于是第二天一早,福姜妲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从小跟在宋家,耳濡目染,她也算是精通药理,这解暑的药很有效果。

    福姜妲没有问,习惯性的从枕头底下的一个盒子里取出来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吃下。

    那药丸看起来似乎很难吃的样子,但福姜妲的表情并没有很难受。

    吃过了药,福姜妲又开始了一天的躺椅生活。

第二章 流民

    阳光越来越刺眼,炙热,所过之处,无不是怨言,它好像生气了一般,然后也想让百姓们感受一下,人们用手遮住眼睛,擦了把脸上的汗,叹了口气,“真热啊。”

    宽大的宫殿里,老王上昏昏欲睡,底下的大臣们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要是搁以前吧,老王上还算勤奋,刚刚上任的王上总是关心这,关心那,但时间久了,也不知道是失去兴致了还是怎样,处处为民的心一下子歇了下来。

    “启禀王上,臣有事启奏。”

    老王上换了个姿势倚在宝座上,抬了抬眼皮,看到了那人的样貌,给身边的小侍卫使了个眼色,小侍卫立马领会。

    “退朝。”小侍卫说完果然看到了王上满意的笑容,心里更是开心。

    “王上。”

    低下跪着的大臣突然激动了起来,“西南方天灾人祸,不能不管,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请王上示意啊。”

    这些日子来,西南方整天烈日炎炎,农作物全都旱死在了地里,颗粒无收,不能裹腹的百姓们全都朝周围城池涌入,这样一来,会造成不可避免地动乱。

    老王上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身边来上朝的大臣们有的装作看不见,有的无奈地看了一眼跪着的韩大人,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韩大人。”

    眼前站了一个人,那人把人扶了起来,韩大人顺着那人的胳膊站了起来。

    这个人他识得,是流民爆发最严重的一个城守。

    “韩大人,王上他不会管的,前些日子我跪在朝阳殿前求了整整三天,王上也没搭理我。”他们相互搀扶着往外走,然后小声地交流,“我听礼部的人说,近些年王上肆意挥霍,国库已经差不都空了,这个时候要是再让王上往外拿钱,他是万万不许的。”

    “当真?”

    韩大人声音大了点,那人赶紧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韩大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眼下,只希望祸乱快快过去。”

    城守放开韩大人往外走去,韩大人朝后看了一眼金光闪闪的宫殿,揉了揉腿,也往外走。

    流民涌入聊城的时候,福姜妲正把玩着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奇珍,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常见,但黑色的珠子并不常见,但看那色泽就知道那颗“珍珠”来之不易。一颗石头进入贝类柔软的肉体,经过千疮百孔的伤痛,才堪堪酝酿出一颗色泽颜色皆上乘的珍珠,有的熬不住的,只能被抛弃。

    发亮的黑色,福姜妲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就被吸引到了,她心里有道声音,那声音在跟她说,快收下吧,你们是天生一对,很可笑,一颗珠子而已,但福姜妲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颗珠子,细细的打磨了起来。

    “小姐,百姓一直对做官的存有偏激行为,奴怕······”

    看见自家小姐这样淡定,一名伺候了福姜妲两年的侍女突然开了口,听说流民已经抢了好几座府邸了,下一个可能就是福家了,侍女心里很慌。

    “怕什么?我安排的事办好了吗?”

    福姜妲不甚在意的收起了“黑珠”,叫人备了马车,她要亲自去看看才会放心。

    福家大小姐专门为流民在城门口设了粥棚,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清淡小菜和美酒。不说城里的百姓,就是福家上下对此都感到诧异。

    “奇了怪了?她怎么那么好心?”

    老太太躺在椅子上,周围放的是成块的冰,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这样干的,比较解暑。

    身边的儿子坐在那里也不吭声,老太太顿时像噎住了一样,瞪着俩眼看着那个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团肉。

    怪不得只能整天窝在家里,没个一官半职的就算了,就连那家族产业也不沾染半分。

    福姜妲并没有亲自去施粥,只是让马车停在了街角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于是,粥棚前发生的事她看得一清二楚。

    “哎呀,福家大小姐真是个好人啊,还给我们饭吃。”

    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手里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粥,嘴里还念念有词。

    因为领过了粥,老人开始牵着孩子往旁边走去,倒是越来越靠近福姜妲的马车了。

    这时,突然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打翻了他们的碗,“你们这些没骨气的人,你忘了那些当官的怎么欺负得我们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团结一心,推倒他们,以后不愁没有大鱼大肉,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我们去找他们。”

    眼看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为首的人又喊了一句。

    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哭丧着脸看着被打翻的粥,怀里抱着自己的孙子,但是他不敢说话,这些人虽说是一起的流民,但他们总会欺负同行的人,自己的腿就是被他们给打断的。

    碗被人无情的打翻,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白花花的大米粥就这样被扔在地上,老人心疼坏了,想要去捡但看到身边的人就没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的在旁边看着。

    怀里的小孙子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饿,他想吃饭,那些人为什么要把白米粥倒掉。

    小孩委屈的想哭,好在老人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这才没让那些人注意到。

    那群恶人叫嚣着,一些流民很快被蛊惑了起来,更有甚者还去踹翻了福家煮饭的锅。

    那群人路过老人,老人更是把自己的孙子抱得紧紧的,生怕他们误伤到他,几个人过去,那大米粥已经被踩得不像样子。

    等人走了以后,腿脚不太方便的老人才颤颤巍巍的松开孙子,跑了过去,用手捧起碗中还没被染黑的粥喂给孙子。

    小孩子吃到了饭,心里高兴的很,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又一口,老人在旁边直咽口水。

    “小姐,你看我们要不要······”

    侍女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行了,我们回去。”

    福姜妲看了一眼躲在老人怀里吃得开心的小孩,说道:“我记得咱们院里还缺一个洒扫的小童,我看那个小孩就挺合适的。”

    剩下的话侍女已经明白了,直接跑着去把人抱了起来,福姜妲看到他们好像在说什么,至于说些什么她就不在乎了。

    “小姐,洒扫的小童我们去哪里找不行,为什么非要那个小毛孩,等回府了······”

    福姜妲抬起头,看着那个话多的侍女,她没印象,“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高兴,这是不是代表大小姐认可自己了,“小姐,奴锦和。”

    “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对于这种人,福姜妲从来都不留,她讨厌别人阿谀奉承。

    “小姐。”

    锦和低呼,还想说些什么,身后上来的小厮已经把人拖走了。

    剩下的侍女也不敢说话了,一个比一个头低,生怕福姜妲一个不高兴把人给咔嚓了。

    最后那个小孩还是被带回府了,他的爷爷在后面一直追赶马车,等到追不动了就躺在地上,哭的很伤心。

    被抱在怀里的小孩也哭,却挣脱不开,很快,嘴巴也被捂住了。

    有人见了,又暗地里骂福家大小姐仗势欺人,欺负人家孤孙寡爷。

    这些日子,邝才一直在暗地里等着福姜妲的消息,手下的人随时准备着,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他看了看纸条的内容,招呼了几个人一起去了。

    那些人高高兴兴的拿着家伙去了。

    “宋先生,据探子来报,今日,丘仲进组织了流民进入聊城。”

    宋原齐手下的动作一顿,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那人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也就没必要再去趟这趟浑水了,于是他吩咐人不用去管,暗中相助便可。

    一群吃饱喝足的流民气势汹汹地朝着聊城最富有的福家前进,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还没说话,就看到那些流民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啊,杀人了。”

    流民大多都没见过多少世面,一看到这么多黑衣人,就算是再迟顿也想到他们来者不善,一个个似惊弓之鸟一样跑开,但你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有的流民好像并不是很害怕,有的似乎还想冲上去试一试。

    刚才蛊惑流民蛊惑的厉害的那群人早就跑没影了,利用身后的流民第一个冲了出去,黑衣人好像是有目的的,只提起武器奔着那些跑的快的人去,流民们见状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黑衣人走后有胆大的人过去查看,街上什么都没有,只是路上多了几片血迹,与此同时,那些流民也消失不见。

    一时间,鬼怪之说传遍整个聊城,上到八十岁老母,下至几岁孩童,连见多识广的说书人都叹气,怪哉,怪哉。

    那些流民并不是失踪,而是被黑衣人掠到了郊外的一座废弃的宅院里,邝才他们并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总要严刑拷打一番。

    “只要你们肯说出实话,我就会放去你们回去,可要想清楚了。”

    鞭子握在手里,敲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响声。

    有些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可是见过,眼前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简直没人性可是他们真的就只是实实在在的流民啊,哪有什么人指使?

    “大人,我们冤枉啊,冤枉啊。”

    有人带头喊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邝才冷眼望去,一群人还是不知死活的喧嚷着,他装作不经意的勾了勾手指。

    就在这时,人们刚刚被填饱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剧痛让他们跪地求饶。

    里面不太对劲的人为了真实,不被人看出破绽,也饿了好几天,福家施粥,他们也吃了很多,此时肚子也随着邝才的动作而疼得死去活来。

    “啊,我的肚子好疼啊。”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

    这回跟刚才不同,惨叫声此起彼伏,人们越来越虚弱。

    这粥里放了东西,放的是邝才独家饲养的云姑,外表看起来跟大米没什么区别,只要到达人的肚子里,感觉到了心跳,它就会慢慢苏醒,而那云姑只听他一人的号令,这些人的性命全都掌握在他手里。

    成百的流民瞬间消失,聊城守将连问都不问,就当那些人失踪处理。

    一时间。各方奏折都在向郡陵聚齐。

    担任郡朝的尚书,掌管文书奏章,曹知会看奏折看得是头晕眼花,一时气急败坏,竟然吐血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原齐还待在书房听属下说关于流民的事。

    尚书没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时间久了,他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他的身体已经被悲伤主导了。

    他记得前些日子曹尚书还在跟自己谈天说地,他甚至立志要把郡朝从灭国的边缘拉回来,当时宋原齐是怎么说的,他说很是期待,但现在那人已经不在了,没人能拯救郡朝了。

    他早就劝过他,郡朝气数已尽,所为皆是徒劳,但那人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是了,他确实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宋先生。”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宋原齐好像早就料到了有人会来。

    “宋先生,这是我家大人临走前特意嘱咐小人交给宋先生的。”

    一名小厮进来,跪在地上朝宋原齐递出了一封信。

    宋原齐让人递了上来,他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放在了桌上,见状,小厮有些急了,尚书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宋先生亲启。

    “宋先生,我家大人说这封信一定要让您亲启。”

    宋原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拆开了那封信。

    那封信有什么重要的?让他豁出性命也要努力一把?宋原齐不想知道。

    顷刻,他合上信纸,扣了扣桌面,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眼下你家大人已经离去,你是否愿意留在我的府上侍奉一二。”

    小厮赶紧叩谢。

    宋原齐知道,如果自己不提出来的话,这名小厮也会主动留下来,罢了,就当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他挥了挥手,房间里又剩下他一人。

    窗户是开着的,月光透过圆形框架把自己映射在书房的桌子上,这道不起眼的月光,终是引起了宋原齐的注意,他抬头朝外看去,一轮明月毫不意外的挂在空中,散发出清冷的光辉,偶有斑驳的光亮映在宋原齐早就合上的那封信纸上。

    “罢了,就替你再守一下吧。”

    屋里人叹了口气,月光好似更加明亮了起来。

第三章 出逃

    小厮朝屋里看了看,看到屋里依旧灯火通明,就知道宋先生还没有睡下,已经一晚上了,屋外的小厮都换了两三个了。

    “二小姐。”

    小厮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二小姐,然后喊了一声。

    “嘘。”桑原真气得要打人,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她打不过,只能过过嘴瘾。

    “他还在书房,一夜没睡?”

    桑原真踮着脚尖往屋里瞅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宋先生一夜未睡,二小姐您要不进去劝劝先生。”

    桑原真摆了摆手,很是拒绝,本来她就是想来看看前院的情况,不然走到半路再被抓回来怎么办?

    看到小厮迷惑的眼神,桑原真咳了咳,装的痛心疾首,“实不相瞒,我跟他的关系平时也不算太好,就是我进去了他也不一定听我的,唉。”

    “小姐?”

    净枝在后面拽了拽桑原真的衣袖,宋先生平时对小姐可好了,还经常给小姐送好多吃的喝的玩的呢,小姐怎么能那么说呢?

    桑原真怼怼胳膊,直接把净枝的手甩掉了。

    “呵呵。”

    桑原真敢这么说只不过是看这小厮眼生罢了,果然,这小厮真的上当了,一脸同情的看着桑原真。

    打探好情况以后,桑原真就放心了,偷偷摸摸地走了,后来想到身后有个小厮,这才挺起腰杆。

    宋原齐还在计划关于郡朝的以后,丝毫没注意到从窗前一闪而过的粉色衣裙。

    “小姐,咱们这样不好吧?宋先生知道了会怪罪的。”

    也不知道今日二小姐是怎么回事,非要吵着出去,但是宋先生嘱咐了,外面世道不安稳,禁止二小姐外出,可二小姐哪能是听话的人,这都走到围墙边了。

    这可怎么办?

    “哎呀,净枝,你就别担心了,再说了,表哥要是怪罪下来,不还有我罩着你吗?放心吧。”

    桑原真拍了拍自己不算宽阔的胸膛,试图让净枝安静下来,但净枝显然更担心了,眉毛从未松开过。

    既然拦不住主子,那就跟在主子身边保护主子!

    净枝咬了咬牙,说服自己爬上了围墙。

    桑原真一看乐了,拽住净枝递下来的手就往上爬。

    “哎呀,外面的地都跟宋府的不一样呢。”

    桑原真下来后,突然感慨了一句,然后对着地上多踩了几脚。

    “二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净枝看着偏僻的小道问出了疑问。

    宋府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偏僻,远离闹市,都快跑到郊外去了,桑原真摩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故作老成的随便指了一条路。

    “我们走这里。”净枝完全相信自家的主子。

    得知宋二小姐已经偷偷跑出来的消息,几伙人立马踏上了绑人之路。

    于是,就在桑原真正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忽地从天而降,把主仆二人吓得不轻。

    “二小姐别怕,净枝一定会保护好二小姐的。”

    虽然害怕,但是净枝依然没有忘记挡在桑原真的前面,把桑原真感动的立马决定回府给她涨月钱,但也要有命回去。

    桑原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一群黑衣人道:“本姑娘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来拦住本姑娘的路。”想到还不够霸气,桑原真又用双手叉腰往前走了一步,净枝往后扯了扯桑原真。

    这群黑衣人很讲江湖道义,等桑原真说完以后这才挪动脚步向她们逼近。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你们别过来啊,别过来,啊!”

    桑原真双手使劲拍打着,净枝赶紧制止了她,因为她打的是自己,桑原真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黑衣人飞出去一个,毫无征兆。

    惊讶使她瞪大双眼。

    “啊!你们这群贼人,休想抓走我家小姐,啊啊啊······”

    净枝闭着眼一直嚎叫,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带停的,靠近的黑衣人一个个的都被打了出去。

    惊讶之余,桑原真突然想到了一个关于净枝的“传说”,话说那净枝十岁入府,第一天就把那些欺负她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自此,整个宋府上下,除了表哥身边的人,其余人对净枝都是恭恭敬敬的,时间久了,她倒是忘了净枝还有这本事。

    黑衣人的哀嚎声不断传来,桑原真突然神气了起来,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一顿臭骂“哼,让你们欺负我,对,净枝,就是那样,打他,打他。”

    黑衣人来的不多,想是知道桑原真身边就一个侍女,所以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们没想到的是,在暗处,还有一个人在盯着她们。

    “好了,好了,别打了,净枝,我们赶紧走吧。”

    打的差不多的时候,桑原真赶紧制止了净枝,毕竟,她们是偷跑出来的,不宜暴露。

    等主仆俩人走了以后,那个在暗处的人才缓缓走出,看了看不中用的手下,那人的表现很冷漠,直接手掌一收,那些黑衣人就不见踪影了。

    想起刚才那个以一敌众的侍女,他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一个侍女,有意思。”

    不过最大的兴趣还是关于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家二小姐,这样想着,眼看主仆二人的背影就要消失,男人甩了甩衣袖,跟了上去。

    要想不被抓到,首先要改头换面,桑原真带着净枝走到了一家成衣铺,买了几件看起来可能很好看的男子的衣服,然后换了上去。

    那身后的男子也明白了主仆俩的用意,眯眼笑了笑,看来她还不算太笨。

    刚走出去,就看到一支队伍走了过去,桑原真下意识地躲回了屋里,男子不方便闪躲,直接撞了上去。

    这种情况下,桑原真也没了心思计较这些,直接把头埋在了男子怀里,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她,怎么如此轻浮?

    净枝在身后显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人,看到小姐躲藏得地点以后也躲在了那人的身后,还伸手调整了一下男子的站姿。

    男子不敢动了。

    很快,那支队伍就过去了。

    净枝伸出头看了一眼,看到人走了这才拍了拍桑原真的肩膀,“小姐,他们走了。”

    桑原真立马抬起了头,然后捋了捋头发,拉着净枝就走了,独留那个人在原地。

    男子本来想了好多话来接近俩人,没想到她们俩把人利用完就跑了,男子攥紧了拳头,再次追了上去。

    一整天,主仆俩吃吃喝喝玩了一整天,等到玩累了这才找了个地方住。

    她们找了个小客栈,一进门掌柜的就告诉她们只剩下柴房,桑原真咬咬牙,住了。

    那男子也没找到空房间,住在了主仆俩的隔壁。

    “啊,小姐!”

    一打开门,里面的那只小老鼠就窜了出来,把俩人吓得不得了,桑原真直接躲在了净枝身后。

    “小姐,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桑原真也不是很想,但是这么晚了,有个住的地方总比没有的好,而且其他地方以前住过,结果第二天就被带了回去。

    “没事,净枝,这里还挺好的,是吧?”

    这话说的桑原真自己都不信。

    男子听见这惨烈的叫声,也慢慢的推开了门,看到里面的脏乱以后,心里很怀疑,为什么自己要跟着她们?

    这天晚上,俩人被蚊子咬得根本睡不着。

    昨日涌进城来的流民,除去那些闹事的,没去找事的人也被邝才一股脑地抓到了山上,并且让他们在水池里待了一夜,有受不了的,被邝才一鞭子甩过去就老实了。

    眼下,他们泡在水池里,饥寒交迫,整个人意识都涣散了,这时,角落里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子彭的从水池里站了起来。

    “蹲下去。”

    看守的人很是凶狠,见有人站起来,手里的鞭子蠢蠢欲动。

    “我要见······见你们管事的,我有要事要禀告。”

    那小子说着就要往岸上爬,但是很快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池水本来就不干净,两人这么一闹腾,底下的淤泥全都混乱了起来,看守人的鞭子也落了下来,落在拦着瘦弱小子的那人身上,那人吃痛,小孩趁机摆脱了他的束缚。

    “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有要事禀告,让我上去吧。”

    赶在其他人跑过来拦住他的时候,小孩突然奋力一抓抓住了池边一个看守人的裤脚。

    “干什么呢,都给我好好待着!”

    看守赶退了其他人,低下身来凶神恶煞地看着抓住自己裤脚的小孩不屑地笑了笑,“你最好是说实话,不然,我可不会饶了你。”

    他这样说了,小孩就知道,自己这次终于能从水里出去了,面上不禁露出感激,“小人是真的有要事禀报,绝对不敢欺瞒好汉。”

    那看守见小孩一身瘦弱的样子,好像大一点的风都能把人给吹到,所以看守也没放在心上,亲自把他送走了,池中的人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走远。

    看守把小孩送到一处宽阔的场地,四处都没有房屋,小孩正疑惑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然后就看到一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顿时就不敢动了,生怕给自己徒增烦恼。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

    那剑仍旧横在自己脖子上,小孩就听见身后嗤笑了一声,“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似乎离得近了些,小孩能清晰地闻到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但是现在她很害怕。

    小孩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避开了那不长眼的剑,“是丘家军。”

    小孩可不认识什么丘家军,只知道那些人是这么说的。

    “丘仲进那个小人。”

    “对对对,就是那个小人,丘小人。”

    小孩赞同的回了一句。

    邝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身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孩,“转过身来。”

第四章 答应

    剑还横在自己脖子上,小孩不敢不从,缓缓地转过了身。

    因为是流民,再加上在水池里待了一夜,所以整个人身上的味道闻起来非常的倒人胃口,偏偏那个小孩还做出娇俏的模样,饶是见多识广的邝才都面目狰狞了一下。

    “你跟丘仲进有仇?”

    小孩不认识丘仲进,只知道自己是被丘家军的人给掠到聊城外的,他实话实说。

    平时邝才也不是个极讲究的人,但是眼前这个人身上实在是太味了,稳了下心神,邝才还是不能忍,就让人把人给带走了。

    就这样,那个小孩被带走梳洗,等梳洗的人给他换下了衣服,才发现那个看起来瘦弱的男子竟是个娇弱的小姑娘。

    “你是个姑娘?”

    那些人有点诧异,不是说这是个小男孩吗?

    小孩不自觉地笑了笑,从小到大,还没人给她洗过澡呢,有点怪怪的。

    待面巾一甩,那小姑娘又变成了白白嫩嫩的小娇娥,众人看的唏嘘,可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姑娘会女扮男装,那小孩也一句话都没说。

    梳洗完了以后,小姑娘就被送到了大厅。

    彼时邝才正在擦剑,听到动静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姑娘家装扮的小孩,愣了一下,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是个女孩,不过一瞬他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你出生在缘溪村,人都叫你小圆,无父无母,从小靠偷鸡摸狗长大,因为欺骗了村里的乔大娘所以被人掠到了聊城外。”

    因为从小长在缘溪村的缘故,所以在听到缘溪村这三个字的时候,小圆慢慢地抬起了头。

    早在听完小圆说的话以后,邝才就差人去调查了一下情况,没想到,这一调查,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些流民根本不是纯粹的流民,他们中间还有一批丘家军,那些试图阻拦小圆的人就是其中的丘家军。来聊城是为了引起暴乱,然后借流民之手占领聊城。

    好一个借刀杀人啊。

    “我说我怎么会被人掠到这里来,原来是她,等我回去,看我不把她打的落花流水!”

    说到最后,小圆恍然大悟,她就知道那个什么乔大娘不怀好心,攥起了自己的小拳头,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邝才才不管她这些事呢,“眼下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自己就是个街头混混,他找自己干什么?

    “你不是爱偷鸡摸狗吗,把丘仲进的布防图偷过来,我就放你自由。”

    邝才不看她,自顾自的擦起了自己手中的剑,刀光一闪,闪到了小圆的眼睛,小圆心里一个咯噔,他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把那什么图拿回来的。”

    小圆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在路上偷偷跑路,管他什么丘家军,聊城呢,大不了以后隐姓埋名,不过,好在自己孤身一人,就是想查,自己改头换面他也查不到。

    可座上的人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对了,不要妄想逃跑,不然的话,你肚子里的宠物可会不乐意的。”

    “小宠物?我肚子里?”

    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那坐上的人又好心解释了一番,笑得妖孽无比,“对啊,小宠物,眼下,它可是在你肚子里面安静的躺着呢,不过,如果你要是想让它陪你玩的话,我倒也可以满足你,就是······”

    “丘仲进那个小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布防图带回来的。”

    小圆不等那人把话说完,就用拳头把胸膛砸的砰砰响。

    “你倒是挺识时务。”邝才笑了,放下手中的刀。

    废话,现在肚子里可是有只小宠物,万一一个不小心,小宠物把自己给吃了怎么办?突然肚子好疼。啊,它是不是在咬我。

    是的,因为小圆感觉到肚子疼的时候朝上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人吹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短笛,然后她就感觉肚子一阵子抽痛。

    “哎呀,看来它很喜欢你呢,都迫不及待地想出来跟你玩了。”

    邝才收了短笛,面上一副调侃的样子。

    “不不不,我觉得它不是很喜欢我,我也不会照顾人,您还是让它好好待着吧。”随着邝才的动作,小圆感觉自己的肚子终于不那么疼了。

    “早去早回。”

    临走时,邝才只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听的小圆肚子又疼了起来。

    可小圆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那什么小宠物是怎么进入自己肚子里的,什么时候进去的,难道她失忆了?

    不管了,眼下还是偷图重要,不然,小命难保。

    福姜妲早就料到这些个流民不可能无缘无故一窝蜂的冲到聊城的,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至于这背后是谁,显而易见。

    想那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福姜妲不再管他,挥手招呼了个小侍女。

    “小姐。”

    小侍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看的福姜妲很是欣慰。

    “明日就是朝花节了,去花房看看,要是还没有种出来的话,他懂得,去吧。”小侍女听得心里一咯噔,这大小姐是要让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啊,暗下心神赶紧跑了出去,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夏日总是闷热,光是动弹一下就会出许多汗,福姜妲是个懒人,一点也不想动,可偏偏有人告诉她说,福家老太太回来了,要她过去前厅。

    许是已经瘫在榻上这么久,福姜妲也感觉有些厌了,遂坐上轿子跟着来传话的人过去了。

    “小姐,前厅到了。”福家家大业大,光是一个府邸出行就要好久,甚至于还有人第一次来福宅迷了路,被同僚好一阵笑话,同时也更加羡慕起福家的产业。

    福姜妲睁开惺忪的眼,正要下去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了起来。

    “哟,这是谁啊?好大的气派,见老祖宗还要坐上轿塌,可真是比在座的人都要金贵呢。”

    一句话把在座的人都比了下去,也给福姜妲拉了仇恨,这里面还有众多长辈,说这话的人实在是心有叵测,但福姜妲还真不管。

    说话的是二房娘家的人,易丽丹,她老远就瞅见了福姜妲自在的坐着轿子,天气炎热,谁想多走这么一段路,所以看到她这么悠闲,心里不免吃味了起来,神气什么?不就是福家的嫡小姐吗,她还是现如今福家老祖宗的外甥女呢。

    “福家的嫡女当真是金贵的,怎么,难道你在怀疑我们福家的能力吗?”

    这个人她认识,是易家的小女儿,也是那个女人的外甥女,还是表的,福姜妲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指甲上新染得蔻丹,不过,让她福姜妲记住的人下场可不是那么好,一般是没了气息的人。

第五章 蛮横

    众人还没反应来的时候,福姜妲又说话了,“再说了,老祖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福家的老祖宗现在可都在祠堂呢,你说的老祖宗,在哪呢?”

    众人看不见福姜妲的脸,只听见这样一句话缓缓的从轿子里传了出来,也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福家大小姐能这样说了。

    老太太憋得脸都红了,但还是丝毫不敢说一句话,毕竟,现在福家是大房当家,那大房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要是自己跟福姜妲那小妮子闹翻了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于是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易丽丹是个暴脾气,姨母可是福家的当家主母啊,她一个小辈怎么敢这样对她,姨母就是心太好了,易丽丹觉得她有必要替姨母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福姜妲,你够了,姨母可是你的奶奶,你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除了易丽丹福家众人没有一个站在福姜妲的对立面,就连易丽丹口中的姨母也不敢。

    老太太急了,拉住易丽丹的衣袖就往外拽,都怪自己来之前没有好好嘱咐她,这福姜妲是什么人,吃肉不吐骨头的哟。

    “姨母,你干嘛,我在帮你,你没看到吗?”

    我看到了,但我不敢说话,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不敢认同。

    “都怪我没有好好管教丽丹,让她这样不知礼数,我老婆子身体不太舒服,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吧。”

    到了这个地步,老太太决定还是忍耐,她可亲眼见过那个小妮子发疯的样子,那是个不要命的。

    坐在轿子里一路上安安稳稳,让福姜妲生了困意,到现在她才刚刚清醒,摇了摇头,推开帘子直接走了出去,旁边侍女赶紧扶住。

    知福家大小姐不喜人注视她,早在福姜妲下轿的时候众人就收回了视线,但那惊鸿一瞥就足以让人惊叹,那福姜妲好似又美了几分,这样下去,可让别人怎么活啊。

    “好一句不知礼数啊,老太太,既然你管教不好,就让我来替你好好管教管教,阿正。”

    福姜妲喊了一声,立马就有人从旁边走了出来,然后钳制住了易丽丹往外拖。

    老太太顿时急了,这可是她姐姐家唯一剩下的女儿,可不能让这小妮子给害了啊。

    “住手,福姜妲,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就算你再怎么恨我,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福家的人,是你名义上的祖母。”

    二房的人见老太太生了气,此时也蠢蠢欲动了起来,毕竟,那易丽丹也是自己的亲妹妹,于是易南芳暗自站在了老太太身后,“就是,姜妲,丽丹虽然是娇蛮了许多,但是她说的也对着呢不是,老太太虽然不是你嫡亲的祖母,可好歹也是你祖父的继室,总该尊称一句祖母吧?”

    “祖母,我敢叫你敢应吗?”

    福姜妲眯着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老太太,偏偏脸上还带着笑容,但话语间就不是那么和善了。

    老太太心里那个气啊,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拧成了麻绳一般。

    众人也都知道福姜妲跟老太太的恩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最主要的是那福姜妲从小习武,内力深厚,他们根本打不过,连近身都很难。

    而易丽丹呢,早就被阿正擒住了手脚,塞了帕子,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在不停地散发着怨恨。

    福姜妲打量了一下他们,深感无趣,仿佛跳梁小丑一样,心里也没了兴趣,抬脚上了轿子。

    “哦,对了,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了,我看着实在闹心,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希望见到我。”

    直到轿子走远了,福姜妲的话才从帘子里传出来,连着易丽丹也被擒着给拖走了。

    易南芳气愤的跺了跺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在一旁作鹌鹑的丈夫,然后愤然离去。

    老太太也被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一头倒地了,福卫利赶紧一把扶住,给送到了屋里。

    福卫利是老太太给福家老祖宗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平时也就他带着家眷来看望老太太,大房的人则是采取不管不顾的态度,顶多是留人一条性命罢了。

    把人带回去以后,福姜妲就让人摆了桌子放在院子里,而那个易丽丹则被侍女按在地上跪着。

    取过一盏茶杯,福姜妲又撒了几片红色的花瓣进去,这花瓣是她早就跟茶叶一起炒制而成的,喝起来还有一股浓浓的甜蜜的味道,福姜妲又接过侍女手中的水壶往里面倒了适量的水进去,再等个片刻,这杯茶就算是成了。

    从被带回来,易丽丹就不停的在那挣扎,旁边人稍不注意就被她钻了空子,挣开了去,不等福姜妲嘱咐,一旁站着的阿正就把人给擒住了,然后狠狠的往她的腿弯处踹了一脚,疼的易丽丹痛呼一声。

    而那个被挣开的小侍女此时已经吓得跪倒在地,“小姐饶命啊,小姐,奴不是故意的。”说着就往地上使劲磕头,地板都被撞击的砰砰响。

    可坐上的人丝毫不在乎,甚至她的眼里只有她的茶水,忽地,一股血腥味从小侍女的额头处飘散出去,这才吸引了福姜妲。

    “你可知,如果刚才阿正没有及时出手,我会直接被这个疯女人扑倒在地,甚至如果她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这么近的攻击,我会直接被她打成重伤?那么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视线从桌上的茶杯离去落在侍女的额头上,福姜妲眼里的欲望一清二楚。

    “小姐饶命,奴不知,奴不知,都是这个人趁我不注意惊扰了小姐,小姐饶命啊。”

    侍女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那鲜艳的红色也随着波动了起来,多了那么一丝俏皮,福姜妲饶有兴趣地敲了敲桌子,然后缓缓开口,“既然是别人的错,那我就罚你去替自己洗脱嫌疑。”话说到最后,福姜妲的手指突然落到了跪着的易丽丹身上。

    听到福姜妲的话,易丽丹也不敢动了,惊恐的朝同样跪着的侍女看去,在看到那副恶毒的表情的时候,心里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但后来一想,她可能只是吓唬一下自己,倒不那么上心了。

    易家以前也是聊城当地的高门望族,只是逐渐破落,虽说名望不再,但易丽丹骨子里有一股傲气,从小到大,她从未看的过起一个人,这福姜妲她没见过她,自以为是福家不入流的庶女。

第六章 一报还一报

    当巴掌落到自己身上,伤痛从脸上传来的时候,易丽丹才惊觉,原来这人不是说说而已,她是来真的!

    “呜······唔······”

    易丽丹不停的反抗,可身后的阿正就像个石头一样稳稳地压住了她的力气,于是乎,这巴掌全都落到了她的脸上。

    而这时,福姜妲的茶水也已经好了,散发出幽幽的茶香,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散开,包裹了每一颗牙齿,这滋味实在是太美妙,福姜妲不禁多喝了几口。

    惩罚还继续,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并没有影响福姜妲喝茶的心情,反而还让她食欲大增,吩咐人拿了糕点跟蜜饯,一副看戏看到底的样子。

    等蜜饯跟糕点送来的时候,那个犯错的侍女好像没了力气,甩了甩手,又扭了扭脖子,准备开始下一轮毒打。

    时间还早,福姜妲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往嘴里送了一颗蜜饯,那侍女又装模作样的打了几巴掌以后彻底没了力气,但是没有听到福姜妲喊停的声音,她也只好咬着牙用脚招呼了过去。

    好像是配合好了一般,侍女踢人一脚,福姜妲就吐出一颗枣核来,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枣核落盘的声音还是侍女殴打的声音。

    此时的易丽丹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一张脸肿着,嘴里的帕子早就被她连着血液吐了出来,但她没有发出痛呼,可能是已经没了力气,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涣散,眼前的人已经看不清楚,但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名字:福姜妲!总有一天她要血债血偿!

    吃了几颗蜜饯以后,福姜妲掰了一块糕点送到了嘴里,糕点比蜜饯还要甜上一些,福姜妲手中的动作也快了一点,此时的易丽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可那个小侍女还在不停的往她肚子上踹,她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糕点只吃了一半,易丽丹就已经不省人事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侍女跪在一旁等候福姜妲的差遣。

    可惜了,糕点还没吃完。

    福姜妲拍了拍手,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易丽丹,红唇一勾,勾出了令人陶醉的弧度,“既然人已经管教好了,那就把人送回去吧,记住,一定要送到易家门口。”

    底下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得了话就去照做了。

    院子里还剩下一个颤颤巍巍的侍女,“小姐,你看······”

    侍女话还没说完,就被福姜妲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了,接着,她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风朝自己袭来,好像要把自己吹散,侍女口中吐出了一口血,一直到灵魂升天,侍女也没想明白,怎么就没了呢?自己不是打的可凶了吗?只希望下次投胎投到富贵人家,不做这任人宰割的奴隶。

    阿正绑人一向手巧,绝不可能被人挣脱,极有可能就这个侍女暗中做了手脚,而且被自己发现后还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狠狠的打了一顿,这,是逃脱嫌疑,在如园阁绝对不允许存在叛徒。

    其他人好像见怪不怪了,很冷静的把尸体拖了下去,心里却是对福姜妲更加恐惧了。

    伸了个懒腰,福姜妲又回了房间小憩,没办法,乐子都没了,她也不想动弹了,实在是无趣。

    易克胜这段日子可是开心的很,他们易家最近搭了去往海外的便船,用低廉的价格收购了很多名贵香料跟珠宝,而这郡都女子又极爱打扮,这下自己可真是赚大了,他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可这份喜悦在卸下货物回到家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家二小姐浑身伤痕的出现在易家门口,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聊城。

    “你说什么?是福家把我儿伤成这个样子的,这简直欺人太甚!”

    桌子被拍得砰砰响,盛怒之下,易克胜也无心顾及自己手上的伤痛,只是请了好几个妙手回春的大夫去替自己的女儿诊治。

    “我可怜的儿啊,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的儿······”

    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伤成这样,易夫人很快就忍不住了,在旁边嚎啕大哭,易克胜被哭的心烦,让人把她带下去。

    “我不走,你到底是得罪了谁啊,害得我儿受此苦难,你快快上人府上赔罪,让他放过我们家······”

    易夫人知道,易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易家了,眼下服软才是要紧事,不然后果不是她一介妇人能承担得起的。

    “你说什么呢,来人啊,赶快把夫人送回房里。”

    易克胜甩开了自家夫人,不停的在房里转来转去。

    若论起得罪,抛开那些官场上的人不说,就只剩下商场了,他得罪了谁呢?这宝珠香料也是最近才开始涉猎的,他以前也没经过商啊,对了,福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次能得来这么多的珠宝香料,全都亏了那福家,一想到自己前脚截了福家的胡,后脚人就把自己的闺女给打了,易克胜就高兴不起来了。

    把东西送回去?不行,眼下易家已经举步维艰,若是断了这财路,以后更加不可能光耀门楣了,可要是不舍下这滔天的财富,福家那位万一不肯放过自己怎么办?

    正愁着要怎么办的时候,管家进来了。

    “老爷。”

    易克胜正愁没人商量呢,见到管家就突然放下了心,“周管家,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刚才在易家的铺子里巡查,并没有跟着自家老爷,现下,他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老爷您别担心,且听我说,这福家已经不是当年的福家了,平日里就缩在自己的宅院里,连出来都不出来,想必也是中看不中用了,再说了他们福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霸主,这聊城也是时候该换个主人了。”

    管家小算盘打得极好,就算是以后输了,那自己也大可以卷着钱财逃了,赢了,那自己岂不是就拥有更多的财富了,易克胜是个不管事的,以后这家也不还是把握在自己手中吗,易克胜此时正沉浸在未来的幻想里,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周管家。

    周管家说得对,这福家已经不是权势滔天的福家了,他已经被王上从郡陵驱逐出去了,待在这小小的聊城,不比自己高贵多少,是自己想岔了,心里还以为残存着当年对福家的恐惧,但现在他的余威也不管用了,他易家要做聊城的主人!

    易丽丹幽幽转醒,脸上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想要大声喊出来但脸上又实在疼的厉害。

    “小姐,你醒了。”

    侍女也知道自家小姐不方便说话,趴在床前使劲的哭。

    为什么,姨母都不帮自己,姐姐也不帮自己,为什么?

    自己今日被她们这样羞辱以后还怎么见人啊,那些人一定会嘲笑自己,易丽丹越想越气,最后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不省人事。

    “小姐!”

    侍女在旁边大喊。

    傍晚时分,易丽丹气急身亡的消息传入了福家。

    老太太听说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好在福卫利在旁边扶住了她。

    听到这个消息,又看到如此不知上进的儿子,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拿起手里的拐杖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这个不孝子,亲人被人活活打死,你连吭一声都不吭,要你,要你有什么用啊!”

    即便是被打,福卫利也只知道求饶。

    “娘,您别打了,卫利就算再不中用也不能去招惹他们大房的人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房的人都是疯子。”

    易南芳挡在福卫利身前,老太太这才停下来。

    说实话,她跟妹妹易丽丹的感情并不深,就算是没了,那也只能说明她心眼小,人大夫都说了她的死因,是气死的。

    “就是啊,娘,你这可不能怪我,再说了,你要是那时候劝父亲把爵位让给我,那我现在虽然是个戴罪之身,但好歹不用看大房的眼色行事,说到底不还是您没本事……”

    福卫利躲在自家媳妇身后嘀嘀咕咕,老太太听得一清二楚。

    “好啊你!”老太太的拐杖又举了起来。

    易南芳赶紧去拦,福卫利直接跑了出去。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然后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的。

    “娘,你也别嫌我们说话难听,依我看,卫利说的也没错,要不是您当年没给卫利挣个好前程,我们至于这么每天低声下气的吗。”

    嫁过来这么多年,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姨母的份上,她易南芳才不给她好脸色看呢。

    看着儿媳妇趾高气昂的背影,老太太再也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而福姜群也知道了福姜妲的所作所为,直接把人喊到了自己院子里。

    “妲儿,就算易家再怎么过分,她好歹也是她的亲人,说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福姜群苦口婆心,都给自己说累了,但福姜妲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说完了吗?说完我可以走了吗?”

    福姜妲丝毫不在乎,这易家在海上占船队的便宜占的够久的了,最近是越来越过分,这次运回来的珍珠香料都被他占了大半,好在那都是些残次品,真正好的货物是另一艘船运回来的。

    “你!”

    福姜群指着福姜妲的鼻子,最终还是没说一句狠话。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事也别找我,一钱会听你吩咐。”

    福姜妲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福姜群唉声叹气。

    因为那件事,他跟福姜妲的父女情总算是到头了,现在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个陌生人。

    想起这件事,福姜群就后悔不已,他当时怎么就走了呢!要是没离开的话,会不会结果就不是这样?

    福姜群陷入了回忆,泪水不停的从他衰老的脸颊上划过。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老太太晕倒了。”

    二房的侍女跑到福姜妲的院子里去通知福姜妲。

    福姜妲刚回来,连坐都没坐下,就听说那老太太又晕了,顿时眉头一皱。

    “她晕了,你来找我管用吗?我又不是大夫,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别来烦我。”

    二房的人赶在福姜妲生气之前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福姜妲有气不能发,屋里的东西她一个都不想动,那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只能不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来人,给我拿点冰块来。”

    生气,生气,还是生气!

第七章 被绑架

    自从前天从家里跑出来以后,桑原真就一直以男装示人,就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逮了回去,连那些大点的客栈她都没敢去住。

    “净枝,你说我们是不是过得也太苦了?”

    桑原真托着脸坐在小桌子前说了一句。

    净枝正在收拾床铺,确定这里没有什么虫子老鼠以后才放下心。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净枝实在是可怜桑原真,从小到大,桑原真一直是娇生惯养的,这个柴房别说是小姐了,就连她都没住过。

    “不行。”

    桑原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回去,回去以后,一定又是每天都要读书写字,自己那个表哥罚的也厉害,才不要回去呢。

    窗外隐约有个人影,因为光线不太好,是以主仆俩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听到桑原真想要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高兴,伸手打死了一只苍蝇以后,男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召唤出了一只青蛙放在地上。

    不一会儿,那些苍蝇就消失了一些。

    当天晚上,桑原真睡觉的时候还觉得奇怪,苍蝇怎么少了,真好。

    睡到半夜,男子再也忍不住了,走到隔壁门口想要直接把人掳走,但又怕打草惊蛇,思来想去,他决定回去,这破屋子。

    丘家军大多驻扎在聊城的西南方,而那丘仲进的老巢就在不远的渭河边上的卫城。

    进城以后,小圆特意拿着刚领到的银钱去了卫城最大的成衣铺,要想混进丘家军里,单靠她一副女子模样可是进不去的,所以她要好好乔装打扮一番。

    “哎呦,请问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声,小的保管您满意。”

    刚一进去,柜台里的掌柜就从里面跳了出来,用他那满脸的横肉堆积起了一个笑脸,那态度简直跟见了王上大人一样。

    小圆颠了颠钱袋,是啊,现在自己可是有钱人,在他们眼里可不就跟王上大人一样,突然有点享受是怎么回事?

    “咳咳,掌柜的,我······本小姐,想要一些男装,你把这里有的尽管拿来,本小姐不差钱。”

    以前颠沛流离的时候,远远的见过那些达官贵人,她们都是自称本小姐本小姐的,小圆也想体验一把那些贵女,顺口喊了几句。

    “哎,小姐您先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给您拿成衣。”

    掌柜的什么也没问,一个女子买男子衣服,在他看来也不奇怪。

    待掌柜的去屋里拿衣服的时候,小圆就在外面打量起了挂在架子上的成衣,突然看到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在一众外袍中脱颖而出,她很快就被吸引了视线。

    衣服上面用银线跟金线绣了兰花样,但小圆的注意力可不在花样上,而在那衣服本身,小圆认别的认不好,但是这金银之物她可门清,以前只是个小乞丐,托丘家军的福,来到了聊城,见到了自己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的东西,感慨着的同时手已经摸上了那件衣服。

    “小姐,这件衣服可不能乱摸啊。”

    掌柜的刚从屋里走出来就看到小圆在抚摸那件月白色外套,心里一惊,赶紧上前阻止。

    “怎么?你们开门不就是做生意的吗?怎么还不让人摸摸看看了?”

    小圆急了,双手叉腰,这掌柜的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不是小的我小心眼,而是这衣服的主人我们实在是惹不起啊,这可是丘家二少爷的衣服,弄坏了我们可一个都跑不了。”

    掌柜摆了摆手推脱自己的责任,但他还有些后怕,放下手中衣服就赶紧整理了一下那件刚才被小圆摸过的衣服。

    小圆被气笑了,“掌柜的,这丘家难道比王上还要可怕吗?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掌柜的叹了口气,“一看您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卫城的规矩,在我们卫城可是丘家说了算,要是万一有人不服啊······”掌柜的声音低了下去。

    小圆听的正起劲,掌柜的突然不说话了,心里不满,“要是有人不服,会怎样呢?”

    掌柜的往周围看了几眼,确定没人这才附到小圆的耳边轻声说道,“是会被斩首示众的。”

    “这么严重!”小圆喊了起来,周围有不明所以的人往里瞅了几眼,见没什么事就立马走开了。

    吓得掌柜的赶紧拉了一下小圆的衣袖,“可不能让他们给听见呐。”

    “那你们怎么不跑啊?”

    遇到危险就要逃跑,这是小圆一直坚信的。

    虽然外面已经没有人经过,但是掌柜的还是把人往里面扯了一些,并且小声地说:“怎么没想过逃呢,但是这卫城只能进不能出,出去的话还要拿着丘家给颁发的出城证明。”

    小原突然想起了刚才进城的时候城外守卫看自己的眼神,那是猎物胜券在握的样子。

    该死的,怎么就被人给骗过来了呢?小圆想,大概是肚子里的那个小宠物吧,因为它太可爱了,呵呵,呵呵······

    转了一圈,小圆买了几件衣服,然后还进去换了一身男装,出去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要进来的客人,手里刚才托小厮买的油饼全撒了。

    “大胆,是谁没长眼睛,往我家少爷身上撞,不知道我们家少爷是丘家二少爷吗?”

    小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给推了一把,那个天旋地转啊,转的人脑袋突突地疼,等小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明明是你们走路不看路,被撞上了又不怪我。”

    看着地上洒落的油饼,小圆的心情很是不好,她都赶了一天的路了,好不容易有口吃的,还给掉地上了,真让人恼火。

    邵相儒是个爱干净的人,刚才那一撞,衣服不可避免地被蹭上了油渍,他紧锁眉头。

    “你这刁民,还敢骂我们家少爷,看来是不知道我们家少爷的厉害,少爷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给解决好喽。”

    不等邵相儒开口,小厮就招呼人把小圆给架了起来,小圆这才知道,自己这回是遇到硬茬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虽说是挣扎,但小圆的力气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小圆的嗓门很大,很快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但他们也只是凑在门口看几眼,根本不敢说话。

    察觉到身后有很多人,邵相儒紧缩的眉头就没松开过,“送到府上,我亲自来。”

    身后众人听了以后赶紧跑远了,此时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丘家二少爷实在是太凶残了。还要亲自给人上刑,太可怕了。

    听到邵相儒这样说,那小厮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上马车的时候,小圆已经没了意识,被小厮打的,邵相儒让人把她放到了马车里。

    外面不停的传来丘二少爷草芥人命,罔顾王法的话语,邵相儒好像习惯了一般,自顾自的把躺着的人放到了座子上,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默默的念了起来。

    小圆醒来的时候,除了脖子比较酸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好,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暗自骂了几句那个小厮。

    什么人呐,下手那么重,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周围都是柴禾,看样子是柴房无疑了,小圆感应了一下自己体中的小宠物,然后把心里的话全都传了出去。

    送走小圆以后,邝才一直在等她的消息,突然,桌上的虫子动了起来,邝才把手放了上去:已经到达丘府,正在找寻。

    听完以后,邝才这才放下心来,刚才派出去的暗卫都说那小圆一进城就跑去买新衣服,几个人还抱怨他没有认清人,这下,看来是他们错了。

    想要买新衣服是真的,事先打听了丘家少爷今日回去取衣服然后伺机撞上他也是真的。

第八章 解救

    早在来的时候,邝才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小圆挑了几个问题询问一番也就没消息了,只是让人去查了邵相儒的去向。

    身为丘家的子孙,却冠上了母亲的姓氏,这让小圆想到了一种可能。

    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夫人姓,要么是太爱夫人,要么就是无所谓。可据线报表明,这丘仲进虽然极其宠爱自己的二儿子,但是二儿子的凶名还是传了出去,但就这一点就很可疑。

    毕竟,按照丘仲进的能力,制止这场谣言轻而易举,是以,这丘仲进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疼爱自己的二儿子,所以她选择从邵相儒这里入手。

    刚才的昏迷也是假装的,从小就被打,所以她已经知道该怎么躲避要害了。

    从邵相儒刚才在马车上扶自己的举动,就说明人邵相儒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这下就好办了,小圆心情好了一点。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小圆赶紧躺在地上装昏迷。

    邵相儒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然后看到昏迷的小圆,松了一口气,好在那些人还没开始动手,接着他关上了门,朝小圆走去。

    脚步声听的小圆头疼的要命,心里顿时慌了,这是谁啊,他这是要杀自己灭口吗?月黑风高,最适合杀人了。

    “醒醒,醒醒······”

    因为怕人发现,所以邵相儒只能轻声说话。

    小圆“幽幽转醒”,邵相儒见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发出声音。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

    看不清楚人,而且那人还在自己身后,小圆有点怕。

    没办法,说不了话,就只能用眼神来示意,可柴房没有灯光,邵相儒也没看见她的举动,自顾自的解开了小圆身上的绳子,“你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你放心,一会我就安排人把你送出去。”

    不,我不想走,你看看我啊。

    邵相儒依旧没松开小圆,“现在我把你松开,你别出声,会被人发现。”

    小圆只想他赶紧把自己给松开,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趁着那么一丝丝月光邵相儒能看到上下摆动的身影,手一松,小圆就挣脱了他的钳制,也让她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是丘家二少爷。

    丘二少爷来救自己?奇怪。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说着,邵相儒就走到了门前,看到外面没人走动的时候,赶紧催促小圆跟上,因为任务还没完成,所以小圆逃得并不是很情愿。

    走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周围突然亮了起来,邵相儒一把拉住小圆往怀里带。

    在他眼里,小圆现在就是个小孩,还是个没长开的小男孩,所以举止上并没有多大顾及。

    但小圆就不一样了,她可知道自己是个女子,跟男子要保持距离的,她常听那些官家小姐说,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乎,她稍微躲开了一点邵相儒的怀抱,但邵相儒呢,怕人暴露,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孩童,小圆见情况紧急也就不再挣扎。

    “听说了吗,今天小曹又带回来几个美人,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啊。”

    那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好啊,好啊,要我说,这小曹是真有先见之明,知道老爷不喜欢那个二少爷,他就暗地里破坏二少爷的名声,你看,现在谁还敢小瞧他,我们还都要喊他一声曹爷呢。”

    “就是就是,早知道我那时候也欺负欺负他了,争取让老爷对我刮目相看。”

    ······

    那群人渐渐走远。

    小圆顿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子了,母亲早亡,父亲不喜,这跟她是个孤儿有什么区别,简直没区别,但她没有开口安慰他,毕竟俩人现在完全不熟好吗,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二少爷好可怜啊。

    “我们快些走吧。”

    邵相儒神色恹恹没说话,拉着小圆就离开了,这些人经常打着自己的名号去绑架闺中女子,眼下正好给自己行了方便。

    走了没多远,小圆就拉住邵相儒的胳膊停下来了,“二少爷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

    凄惨的叫声在这个黑夜显得格外令人恐惧,小圆不自觉地拉住了前面那人的衣袖,邵相儒只当孩童是害怕,暗自默许了他的行为。

    “你别出声,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门外有人接应你,你只管跟着他走。”

    小圆顺着邵相儒的手看去,在黑暗中她看的并不清楚,只心里觉得奇怪,当下皱起了眉头,“不行。”呼叫声还在继续从那个地方传来,好像弥漫了四周,“你没听见有人呼救吗?我想去救她。”

    不用说,这个凄惨的叫声一定是属于刚才他们所说的那些个美人。

    原本邵相儒是有足够的时间去救下那个可怜的女子的,但谁知道他们今日上街又绑回了一个孩童,见柴房松懈,他只好先来救那个孩童,也就是小圆了。

    “你一个孩子能干什么?乖乖地听我的话,门外自会有人接应你,我一个身体康健的男子还不至于让一个孩子去冒险。”

    邵相儒言语间不免气愤,那些人他最清楚,都是那老头子派来的人,能有什么好人,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下了泻药给他们。

    “我不是小孩子,我······”

    小圆急切地想反驳,以前做乞丐的时候,从来就不敢说自己还未成年,都是往大了说,这是她的习惯。

    远处好像有脚步声,邵相儒手快地捂住了小圆急切想反驳的嘴,“嘘。”

    “哎呦,我的妈呀,这是怎么了?哎呦,哎呦······”

    暗处跑来了一个人。

    这声音,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是那个绑了自己的小厮。

    听这声音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到那群人陆陆续续的从房间里出来,邵相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我们走。”

    茅房在后院,要出府必须经过那里,邵相儒见小圆走不掉,就带着人去救人了。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有动静的那间房间光线很足,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他们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好像吓了一跳,赶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看到她们被堵住了嘴,邵相儒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吸引来了人就不好了。

    “你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不等邵相儒说话,小圆就已经跑到了她们面前给她们松绑,屋里总共有两个女子,或许是为了不那么显眼。

第九章 跟着回府

    被解救了的女子,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小圆没法,只能把人重新给堵住了,可那女子不乐意了,吓得浑身乱颤,见她这个样子,小圆只能好心相劝,“你放心,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是来救你们的。”

    那女子好像信了,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

    小圆见状,去解开另一个女子的绳子,令她很奇怪的是,那名女子神色冷漠,一句话都没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邵相儒,邵相儒掩饰性的咳了几声,然后跑过来给人松了绑。

    掺杂着女子的哭泣,整个屋里的气氛很奇怪。

    “小姐,呜呜呜。”

    那名哭泣的女子好像才反应过来,挪到另一名女子身边喊了一声。

    就说嘛,那个女子面对这种状况都能忍住不哭,怎么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女子,小圆正感慨着,就见那名女子从地上坐起,扑到了邵相儒的怀里。

    小圆瞬间瞪大了双眼。

    “邵相儒,你个混蛋!怎么才来啊。”

    而那邵相儒也没有推开那女子,安抚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有故事,作为一个未来的说书人,小圆恨不能扑到俩人面前询问事情缘由,好在最后她忍住了。

    “你们认识啊?”

    没办法,不让动脚,只能动嘴了。

    而那女子好像才想起旁边有人一般,害羞地往男子怀里又钻了钻。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他们一会回来就麻烦了。”

    邵相儒没有回答她,而是岔开了话题,在他眼里,小圆只不过是自己顺手救下的一个无辜的孩子罢了。

    女子慢慢从男子怀里退了出来,一脸红润,刚才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抓住没哭,只因为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那个哭的不行的女子赶紧扶住了自家小姐。

    也不知道是下的剂量太多还是丘府地方不大,那群人在茅坑处蹲了一宿,等早上终于好点的时候,也没那个心思去找人了,爬到床上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小圆他们已经走远了。

    邵相儒扶着女子坐了下来,小圆跟另外一个侍女就那样在旁边站着。

    “这是我早就托人置办好的宅院,你们暂时先住在这里,等风头过了我再送你们走。”

    小圆还在想怎么进丘府,于是并没有搭话,可那个女子不乐意了,一把甩开了侍女的搀扶。

    “邵相儒,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女子双眼含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邵相儒无奈的扶了扶额,“芷华,你莫要胡闹,还是早早回家去比较好。”

    芷华这两个字成功的把小圆拉了回来,昨夜天太黑,小圆没看太清楚,到了宅院以后,天都已经亮了,于是她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女子的容貌。

    此时小圆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好美。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大,你看那小嘴哟······

    不行不行,小圆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心里一阵罪过,可不能被美貌给耽误了。

    芷华,这个名字真好听,再看看自己,小圆,难听死了,想到这里,小圆不禁失落了起来。

    “我才没有胡闹,当日若不是你狠心抛弃,我至于千里迢迢跑到卫城来找你吗,我这一路颠沛流离,你只一句莫要胡闹就要赶我走,简直欺人太甚!”

    安芷华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身边的侍女也插了几句,“姑爷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家小姐为了找你还差点被,被那些小厮轻薄,你却倒好,二话不说就要赶我们小姐走,我们小姐长得这般貌美,你又怎知,这路上不会有什么差错发生。”

    “住嘴。”

    安芷华轻呵了一声,面色微红,侍女这才乖乖住嘴。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芷华,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你就在这里住下,等我得空了,我便送你出去。”

    邵相儒脸憋得通红,好像到了什么极限一般,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刚才那两个字。

    “那他呢,他是谁啊?”

    小圆正在兴头,突然被提到,顿时有点慌张,她可不想住在这里,她想回丘府偷东西。

    “我也是被那些坏人绑回去的,那可恶的坏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没说错,就是被人绑回去的,自己不是自愿去的。

    “真可怜。”安芷华惋惜了一声,看了看小圆瘦弱的身子,心生同情,“相儒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听说了,你······”

    “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呵。”邵相儒自嘲地笑了。

    “不可能,相儒哥哥是不会那样做的,我清楚你的为人。”

    安芷华率先打断了邵相儒的自嘲,随后撒娇般的跺了跺地。

    邵相儒还准备说些什么,听到安芷华这样说,心里好受了许多,眉眼瞬间柔和了不少,“芷华,你说的没错,我是断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但是有人不想让我好过,所以我的名声在这卫城里越来越坏,甚至到了人人痛恶的地步。”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抗拒。

    “他怎么能这样做呢,你好歹······”

    安芷华从小跟邵相儒一起长大,他的家事也略知一二,怎么也想不到那人竟如此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没事的,芷华,时间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你且在这里住着,我晚上再来看你。”

    一想到以后都能看到芷华,邵相儒整个人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我也要跟着你。”

    眼见人都快走了,小圆这才想起自己的要事。

    果然,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怎么还想着要进去呢?给我一个理由。”

    邵相儒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小圆,小圆瞬间脸红了,面前一股压抑。

    “我实话说了吧,我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的,我看丘府也挺富裕的,还不如就让我留在府上,虽说是伺候人,但好歹也算有了个庇护所不是,求求二少爷收留了我吧。”

    说到最后,小圆直接跪了下来,跪下的那一瞬间不仅他们懵了,就连小圆自己也被吓到了,从出生以来,自己从未跪过任何人,就连做乞丐,都是瘸着腿拄着拐去找人要钱,哪里跪过人。

    不管了,只要能保住小命,就算是跪一下那又怎样。

    小圆最终还是跟着邵相儒回去了,对外只宣说是见他手脚伶俐,除此之外,小圆还在脸上抹了许多东西,等出来的时候就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看的邵相儒频频惊叹,不过对于小圆男扮女装的事还是有点质疑。

    小圆不搭理他,只说是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女孩子,不然,一个瘦弱的男子怎么可能进去丘府,邵相儒信了。

第十章 福家地牢

    得知小圆已经进入丘府的消息,邝才立马又派了些人手在府外接应。

    而此时的聊城,万众瞩目的朝花节也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也只有在这个节日的时候,不论你是谁,家住何处,家人官至几何,在这个节日,她们都将被一视同仁。

    有人欢喜有人忧,说的也就是如此了,只见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厮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额间不时有汗水滴落,他是谁?怎么了?为什么要跪在那里?

    哦,他是一个花匠,是因为他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培育出主人家想要的花品,所以被罚跪在哪里.

    今日一大早醒过来,福姜妲就差人把花匠喊了过来,询问朽木的情况。

    “你再重复一遍,你当初向我保证的那些话。”

    得知想要的东西烟消云散,福姜妲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怨气,而是轻轻柔柔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但就是这样的福姜妲,才让人觉得可怕,她就像一个笑面虎,笑眯眯的看着你,然后下一刻你的小命就无声无息的没了。

    “回小姐,奴,奴当时说······,说要是没有培育出小姐想要的,就甘愿当花肥为下任花匠,提供便利”

    说到最后,花匠头都低到了地面上,全身没了力气。

    想当初他还是一个闻名在外的一级花匠,培育出许多世人从未见过的花样,一时间风头无两,滋生了傲气,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才酿成了惨剧,幸得福家大小姐赏识,从那要命的监牢里完好地走了出来,却不曾想,自己是成于花艺,也败于花艺,得了福家庇护,却也要因此付出代价。

    都是他的错啊,当初就不应该冲动行事,被人抓了把柄。

    “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是这些好日子让你忘却了以前生死垂危的的危机了呢,是我对你太好了吗?”福姜妲收回支撑的手,拈起一块花糕,掰开了往嘴里送,在这个时候她总是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糕点,越甜越好。

    “小姐大恩,奴从不敢忘,只是这朽木实在是太难成活,一旦你给了它无上的宠爱,它就会枯萎了去,只有把它放到那适合它生长的地方,它才可以活下去啊。”

    花匠都快哭出来了,是因为他没完成任务,也是因为他马上就要魂归西天。

    “闭嘴!”手里的杯子突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直接砸到了花匠的头上,瞬间出了血。

    放到荒郊野外,那无异于是把人放走,不,她不能离开,她绝对不能离开,她不允许!

    “既然你办不到,那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找个地方自行解决了去,别脏了我福家宝地。”

    福姜妲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心里莫名的暴躁,忍不住想要拿出腰间的刀放到别人的脖子上,那时候,血腥味充满整个鼻腔,或许她就能安静下来了,那种感觉她很渴望,很想要亲手了结了那人的性命,但是她的心底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阻止她。

    “妲儿,不要。”

    那个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好像她。

    “小姐,小姐。”

    身边的侍女好像看出了福姜妲的不对劲,福姜妲看不到的是,她的眼睛在那一刻变得通红,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抗拒的气息,身边稍微胆大的侍女咬牙扶住了她,可喜的是福姜妲并没有推开她,而是整个人都依赖在侍女身上,看着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侍女们不敢编排自家小姐,只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把她扶到了里间的床上。

    “走开,你们都走开!”

    突然,福姜妲像发了疯一样推开了扶着她的人,还不停的驱赶着她们,整个人好像陷入了疯魔一般。

    “啊。”

    侍女们被驱赶的四处乱跑,最终还是把福姜妲自己放在了屋子里。

    头疼欲裂,快要炸了一般,福姜妲不停的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隐忍着不发出声音,她的眼前出现了那日的场景,所有人都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帮她,他们亲眼看着一个生命的消失无动于衷,福姜妲的心口像是被挖了一个口子一样,疼的她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她这是发病了,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他们却还都好好活着,一定是她不满意了,她在提醒自己。

    杀了他们,对,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自己才能解恨。

    “对,他们全都该死,一个都不能活,都要去给她陪葬,哈哈哈哈。”

    房间里的东西除了那床玉床无一幸免,在福姜妲的手里瞬间化为灰烬,这幅场景大大取悦了福姜妲,她开始大笑,但每笑一声,屋外的侍女们就心惊胆战一次,小姐发起疯来实在太可怕了,如果换成了自己,她们不敢想。

    福姜妲表情狰狞,昔日美好的容颜好似出现了裂缝,一旦有一个口子,其他东西就会瞬间瓦解,她忍不了了。

    恢复了一点力气,福姜妲直接从地上起来,缓缓地朝门外走去,哪里还有不要命的敢问她去哪里,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侍女们,福姜妲的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总有一天,那些人都将这样跪在地下恳求自己,让自己饶了他们的狗命。

    呵,不过是一群秋后的蚂蚱罢了,就让他们再蹦跶一段时间,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哈哈哈。

    但是她现在要去收一点利息,她都已经这样不好过了,凭什么那些人还在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世上,不公平,不是吗?

    福家后院有个地牢,福家众人除了家主无人知晓,想当初,福姜妲还是从那个薄情寡义的人口中得知,但那里面可不仅仅只是个地牢那样简单。

    来到后院那片竹林在假山后面,假山很大,听说是特地从外地运来的,在假山的正中央还有一尊白玉观音,在它的对面池塘的另一边是一座金身佛像,很奇怪,它们并不像别的地方一样待在屋里供人祭拜,只是放在屋外感受着百姓的风吹雨打。

    地牢的入口就在两个神像中间的池塘里,机关就在观音像前的香火,只要按照顺序摆上相同的祭品,入口就会出现。

    机关一打开,池塘里的水瞬间褪去,周围升起几处围墙,遮掩住里面人的身影,再加上福宅占地广阔,平时也不会有人来这容易迷路的后院。

    进去以后,就有夜明珠在墙上挂着,照亮进去的路,福姜妲缓缓走入,然后在门口按下了关门的机关,一时间,水流涌动,密林转换,后院仿佛没人一般。

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说是地牢,其实里面就是福家百年来积累的财富跟各方的来信,一条道两边有着很多的房间,里面装着的就是福家的秘闻,福姜妲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嫌碍眼,直接走到最里面拉开了地下的门,里面有个楼梯,人还没走进去,一股腐烂的气味就扑面而来,福姜妲拿出手帕轻轻附在鼻翼遮挡住这恶心人的气味。

    “求求你,放,放了我吧。”

    福姜妲人刚到地上,就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已经不成人样的人,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就连衣服都是血色跟灰尘交杂的产物,只隐约能辨别出衣服原本的颜色,是蓝色,因为他的脚边正匍匐着一块烂布条。

    伤势这么严重,也怪不得人说话气息微弱了。

    不仅如此,在这间牢房里,还有很多人,多多少少都身负重伤,没有一个幸免,就如同当初他们冷眼旁观的惨剧一样,一见到福姜妲,整个人就跟见了鬼一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生怕被那个女魔头注意到。

    “这不是赵尚书吗?今日精神怎么这么好,连话都说的那么清晰,放过你?呵。”

    本来福姜妲过来就是想发泄一下,也没有明确的想找哪个人,但既然他撞上了,就拿他开始吧。

    拿过一旁的鞭子,福姜妲清楚地记得,那日就是他提议要绑了自己的,她可不能不“知恩图报”。

    那赵南雍一把老骨头可是怕了,浑浊的眼球中透露着极致的恐惧,但隐约又有一丝坚定,“福姜妲,她本来就该死,你做什么都不会换回她的死而复生,你就这样一直活在失去的痛苦中吧!哈哈哈哈。”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福姜妲能给他一个痛快,这非人的生活他过够了,果然,福姜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气急败坏“你给我闭嘴!你不配提她,你本来就该死,该死,”

    鞭子不停的甩在赵南雍的身上,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了,反而嘴角还带着微笑,这一幕更是惹恼了福姜妲,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不由自主的还加了点内力在里面,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南雍已经死了。

    众人看到这个发疯的女魔头,把自己的身子藏得更严实了。

    “真好,又没了一个,就是太不禁打了,你们说是不是啊。”辫子调转头指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吓得根本说不出话,福姜妲又痴痴地笑了,“哈哈哈哈,希望你们能比他活得长久。”这样才好玩。

    等福姜妲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红色衣服沾染了许多鲜血,好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福姜妲挪动脚步,正准备回去,就在竹林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宋原齐。

    白色,刺眼的白色,福姜妲脑袋突突的,心里止不住的暴虐,偏偏那个人还不知死活的把外袍披在了自己身上,福姜妲直接甩开了。

    她觉得宋原齐在讽刺她。

    被人甩了面子,宋原齐也不恼,冷冷的看着那件衣服,“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下次就不穿这样的款式了可好?”

    言语间带着微弱地讨好。

    “我不喜欢这件衣服是真,但比起这件衣服,你更讨人厌,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撇过脸不去看宋原齐,福姜妲没心思在跟这人去理论。

    “我天生愚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妲。”

    宋原齐下定了决心装聋作哑,甚至还不停的靠近福姜妲。

    越来越逼近的熟悉气息,就在她快要被这气息所迷惑了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衣角的血,随后勾唇一笑,“听不懂吗?那我告诉你啊。”福姜妲也不再拒绝他的靠近,身体也往前移了移,好像就快要碰到那人,却又没碰到。

    把手放在宋原齐的肩膀上,身子倚在他的怀里,福姜妲好像有点迷恋,但很快恢复了,就听见她在宋原齐的耳边说,“你知道吗?我杀人了,就是那个失踪了的赵南雍哦,听说,你们找了他好久呢,可惜,今天过后,你们就真的找不到了。”见宋原齐无动于衷,她又把嫩白的小手抚在宋原齐的后脑勺,“就是这只手哦,亲自送走了他。”

    就在福姜妲以为宋原齐根本不做任何反应想要离开的时候,宋原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右手,然后放在怀里,福姜妲挣脱了几下,没挣开,“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别脏了自己的手。”

    宋原齐的手有点凉,很适合这个炎热的夏季。

    福姜妲不再挣扎,突然笑了,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不生气吗?他可是郡朝人人称赞的清官啊。”

    许是真的有点累了,福姜妲也不管,直接在宋原齐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进去,宋原齐也不拒绝,把怀里的手往怀里放了放,然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以后姜妲想做的事我都不会阻止。”

    “希望如此。”

    福姜妲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对她来说,宋原齐不跟自己作对,实在是省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宋原齐把人送回房里的时候把屋外的侍女吓了一跳,福宅的奴才们并不长久,是以她们并不认识宋原齐,正要把人拦下的时候,就看到那位公子冷冰冰的眼神,那眼神,跟大小姐如出一辙,侍女们吓得不敢往前。

    “我与你们家小姐是旧识,不必惊慌。”

    扔下这句话,宋原齐直接抱着人进了屋子。

    什么?那位公子是小姐的旧识?小姐什么时候有朋友了?不过,她们也知道以自家小姐的能力,外人根本不可能近她的身,所以她们就在屋外站着,没敢阻止。

    宋原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无形中安抚着福姜妲暴躁的心灵,很快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沉睡的福姜妲,宋原齐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把人放到了床上。

    他就知道依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但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替她杀了那人,她的手上绝对不能站上任何人的鲜血。

    想起福姜妲刚才说的话,宋原齐又把视线放到了她的右手上,然后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方巾按在她的手上细细擦拭,一根接着一根。

    整个过程虔诚无比,生怕弄醒了福姜妲,谁也没看到他眸子下的暗流涌动。

    鼻翼间似乎有股血腥味,想也知道一定是刚才留下的,看福姜妲睡得香甜,宋原齐本也不打算弄醒她,可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宋原齐受不了,轻轻的把人抱在怀里,然后褪去了她身上的外袍,反手一扔,那股子血腥味就跑远了。

第十二章 不对劲

    把人放下后,宋原齐又盯着人看了许久,手指动了动,然后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离得并不远,是以宋原齐就待在软榻上,一直到天亮才起身离开。

    等人一走没一会,床上那人就猛的醒了过来,坐在那里任由自己心的心被慌乱吞噬。

    不对,自己已经很久都没睡得这么安稳了,怎么可能会睡得如此香甜。

    福姜妲伸手去扶额,发现自己也并没有出现往日那般头疼现象,然后就突然想起了昨日的事情。

    她记得她昨日毫无防备的在那人怀里睡着了!

    安逸的生活虽然美好,但是绝对不适合自己。

    “来人。”

    门外的侍女早就候着了,怕自家主子醒来找不到人。

    “小姐。”

    福姜妲像往常一样装作头疼的样子,“把匣子里的药拿给我。”

    侍女并没有怀疑,转身去拿药,就在刚刚,如果她表现出一点惊讶或者是迟疑,福姜妲就差点忍不住要把人给拖下去。

    奇怪,依那人的性子,如果早知道了那药有问题,恐怕他是第一个制止自己的,而且照昨天的情况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为何没出手呢?

    以后只要是姜妲想要做的,我都不会阻拦。

    福姜妲脑海里回荡着昨日那人说的话,看来,他真的要实现承诺了。

    “你先下去吧,对了,吩咐下去,今日做些重口的菜,以前的菜我吃腻了些。”

    福姜妲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药,直接往嘴里放,侍女见状赶紧递上了温热的茶水。

    “是,小姐要吃些鱼吗?最近府上养的鱼正是肥美的时候。”

    福姜妲最喜欢吃鱼了,这是府上人都不知道的,“你看着吩咐,有些活不了的鱼还是尽快解决了去,别生生的惹人烦。”

    “是。”

    侍女缓缓离开

    一言一行,不卑不亢,像极了那人的样子,既然他选择帮自己,福姜妲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药丸进口也不像以前那般苦涩。

    昨日传来消息,丘仲进那个老贼,似乎看起来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无碍,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小圆是真的没想到,这丘府里的下人比她想的还要得势,自家二少爷都病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思在院子里赌博。

    “曹总管,少爷吩咐你去找一趟老爷。”

    这些欺负主子的奴才,小圆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她进不去前院,只能依靠眼前这个人了。

    “去去去,上一边去,别打扰小爷我赢钱,耽误小爷我,小爷把你给发买了信不信。”

    曹总管挥开了小圆,本来邵相儒带进府的时候,他还存了点不一样的心思,但是一看到小圆的“真实面目”,他觉得自家少爷是瞎了眼才把人带回来,那模样,丑的如此清奇,他曹教还没见过这样的。

    爱上哪去上哪去,只要别在他眼前晃悠就行了,生生的恶心人,呸。

    “曹总管,求求你了,就去一趟吧,要不,您让奴去也行啊,不麻烦曹总管,奴去就行。”

    小圆不管不顾的隔着一个侍女拽住曹教的袖子,看着都快要扑了上去。

    说实话,去前院找丘仲进,是小圆自作主张的,再说了,邵相儒病的这么严重,府里的下人又不肯去请大夫,也不能硬挺过去,而且她也需要去前院打探一下虚实,最好能赶快找到那个什么图,这样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的了。

    曹教被缠的烦了,直接让人给她拖了出去,而且,那些人还动了拳头。

    “呜呜呜。不去就不去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打人,嘶~,疼死人了。”

    小圆带着满腔怨气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邵相儒的房间。

    门被推开,邵相儒想也知道那人是刚进府的小圆,“咳咳,小圆,你回来的正好,快过来,咳咳。”

    “少爷。”

    小圆很委屈。

    邵相儒果然注意到了小圆脸上的伤,不由得急了起来,“小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你跟人打起来了吗?”

    本来小圆也只是想要博取同情,看到邵相儒咳得这么厉害,心里倒有些不忍了。

    “少爷,你别激动,小圆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假山上了,就咱们院里的那座假山,你也知道那个假山实在是······”

    小圆跑去给人顺气,刚解释了一半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握在了手心,小圆不敢动了。

    “呵呵,等改天我好了,我亲自带着你去把那座假山给它移走。”

    邵相儒是知道的,小圆刚进府的第一天就撞到了假山,头上的大包到现在还没下去呢,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也在懊悔,这么小一个孩子,而且还为了能进府男扮女装,装做一个“丑女”,自己怎么就忍心把人给带回来了呢,对小圆,他有些愧疚。

    说是撞到了假山,依他看,估计是被曹教他们给打了,小伙子忍住不说,他也不再问。

    “咳咳。”

    邵相儒的咳嗽声把小圆从臆想里拉了回来,她有些担心,“少爷······”

    “不用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邵相儒安慰他,不过却是没说错,院里的那些下人都适应了,所以才不给自己叫大夫,大夫来了也只会安排几句,连药都不给开,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院里的下人也都习惯了。

    “那好吧,对了,刚才少爷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小圆吗?”

    小圆用手在给邵相儒顺气。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去帮我给人送封信。”

    提到那人,邵相儒的脸上洋溢着一丝微笑,小圆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给她的。

    “那少爷把信给我,我去给安小姐送过去。”

    小圆脸色有些不自在,可邵相儒丝毫没有注意到,脸色微红,把信拿给了小圆。

    “对了,小圆,别告诉她我生病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小圆苦涩地笑了笑,“知道了,少爷,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估计那位安小姐就收到信了,说不定还会有回信给你。”

    闻言,好不容易恢复的邵相儒又不可避免的脸红了。

    小圆不知道的是,这话里话外都带了一丝醋味,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闲来无聊,就去找小宠物聊天。

    看到盒子泛着微光,邝才以为那人有什么急事,赶紧打开了匣子,然后就听到那人说,“我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邝才:怎么不对劲了?

    小圆:我不知道。

    邝才:还有事吗?

    小圆:你别走,我······

    不等小圆把话说完,那边已经没了动静,小圆懊恼的揉了揉头发,真是烦死了。

第十三章 修理

    宋先生还在看书,小厮站在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有事就进来说话,不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屋里传来先生略带嫌弃的话,得,被发现了。

    小厮推开门进去,“宋先生,这是刚洗好的衣服。”

    宋原齐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去,想起一句话,“这衣服花样甚是难看,扔了吧。”

    “是,宋先生,还有一件事,昨天您一下子把药都用光了,您看,奴要不要再去拿点。”

    小厮看着差不多十成新的衣服陷入了疑惑,这可是当下最时兴的花样,宋先生不是挺喜欢的吗,怎么穿了一次就要扔了,罢了,反正店都是宋先生家的,他要不喜欢,自会有众多裁缝跟绣娘供上其他的成衣。

    “用光了?我记得那药磨出的粉很多,怎么一次就用光了?”

    惊讶间,宋原齐手中的画笔迟迟不敢落下,就怕扰了这幅快要完成的作品。

    要知道那药是他找来为福姜妲开药的大夫,亲自拿的药,怕不够用,特意多备了些,还把医馆的药都抓光了,仔细地磨成粉末状。

    “奴不清楚。”

    小厮低下头来,脑海里却是昨日宋先生不要钱的使劲往自己身上撒药粉末的样子,跟平时矜贵的宋公子有很大差距,而且撒完药粉末后,宋先生就连走路都能在地上踩出一个结结实实的脚印,更别提那本来就不甚多的药粉末。

    为了防止出现差错,宋原齐特意把画笔放到了砚台上,“既然没了,那你就去找广元大夫去开个方子,不够的药材从我们自家药铺里拿,一定要保持这药不能断。”

    为了让小厮更快的施行,宋原齐还把腰上的玉佩取了下来,那是宋家世代相传的传家宝,也是宋家各大商铺认准的“印章”,没错,那玉佩除了是个装饰品外,还是个能调动商铺的“印章”。

    小厮眼睁睁地看着宋先生把玉佩摘下来,然后在纸上盖了个印记,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

    “好了,你且去吧。”

    “是······,宋先生。”想来想去,小厮还是决定说下去,“其实不是药太少不禁用,而是您用得太多了,一小袋子的药粉末被先生您一下子全倒在了身上,就是咱家开商铺,也······”

    小厮不敢说了,因为他用余光看到宋先生的脸色不太好。

    实际上,宋原齐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吃了饭突然被噎到了一样,要不是他清冷惯了,这时候一准要弄个大红脸。

    “行了,你先下去吧。”

    宋原齐把盖了章的纸条递过去,全程没再说一句话,小厮没说完的话他很清楚,但是只要是她的事,他就忍不住想要再多点关心。

    阳光慢慢透过窗户一丝丝的侵入了陌生的房间,看到没人就欢快的跳跃了起来,站在地上,跳到桌子上,沾过主人家刚刚描绘出的画卷。

    那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样子,抱着一只小白兔痴痴的笑,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跟福姜妲一样拥有着乌黑的双瞳,像是比那兔子的红眼睛还要好看,而且还给人一种幽深感。

    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阮孝恺一直称病,不接见任何人,这可急坏了丘仲进,刚拉拢好的人一转眼就没了,更是连面都见不到了,他每天都差人去递帖子,就连那差去的人都跟他阮家守卫混熟了也没见到阮孝恺的影子,也不敢翻墙进去,怕被人抓到。

    而此时的阮孝恺正兴致盎然的看着一群人在那里踢蹴鞠,时不时的还要评价几句。

    “宋先生,你要去玩玩吗?”

    阮孝恺搓了搓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殷勤的给宋原齐递了杯茶水。

    说实话,他有点怕宋原齐,毕竟没有哪个丧心病狂的人会把自己给扔到发臭的河道里,还让自己在那里待了一夜,清醒后,都养成了干什么都要先擦一下的习惯了。

    不仅如此,自家父亲知道了还给自己来了一套拳法加棍法,就差那鞭法没实施了,还好自己装晕逃了过去,但也因此得到禁闭一个月,紧闭还没结束就让自家父亲给赶了出来,说是今日宋先生去看蹴鞠比赛,让自己好好道个歉。

    “阮将身体似乎很好。”

    接过茶水,宋原齐并没有喝,而是攥在手里把玩,看的阮孝恺是头顶止不住的冒虚汗,就连刚才喝进嘴的美酒都不香了。

    “咳是,是吗,我觉得还好,毕竟我家是世代武将,身体不好怎么行,呵呵。”

    阮孝恺不想说话,只想赶紧让人把水喝掉,双眼紧紧的盯着宋原齐,这里面他加了可不止泻药那么简单,他迫不及待地想看人出丑。

    快喝呀,快喝呀。

    “阮将似乎很喜欢我手中这杯茶。”

    宋原齐转动水杯,转到了阮孝恺的面前,这里面是什么阮孝恺再清楚不过,哪里敢伸手去接,只赶紧摆了摆手,然后离得远了些,生怕那杯水沾染到自己。

    “不不不,这是我特意给宋先生倒的,是赔礼的,知道宋先生不喜欢饮酒,我还特意去找了上好的茶叶来给宋先生赔礼道歉。”

    看宋原齐明显不信,阮孝恺赶紧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宋先生,我向您赔礼。”

    等到自己又把杯中的酒喝完了,阮孝恺还是没看到对面的人喝下,“宋先生?”

    宋原齐嗤笑一声,“想必阮将一定是不太了解我,我们宋家虽然在朝里担任官职多年,但你似乎漏掉了一点。”那杯茶水被宋原齐放下。

    阮孝恺有些不死心,“漏了什么?”

    “宋家以药材起家。”

    仅仅几个字,宋原齐根本不必再说什么,阮孝恺就已经知道了,这人识破了自己的把戏。

    “是吗,我,我还第一次,······听说。”

    阮孝恺吓得都结巴了,不敢抬头看宋原齐。

    宋原齐倒无所谓,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直直的盯着楼下。

    虽说阮孝恺低下了头,但他听不到那人说话,周围又是踢蹴鞠的声音,他突然有点慌,“宋先生,我错了。”

    “无碍。”

    “真的!”

    阮孝恺抬起头,眼神里尽是惊喜,以前确实不了解宋原齐哦,但冲着这两个字,阮孝恺觉得这个人非常大度,符合他交朋友的标准。

    “以后······”

    阮孝恺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宋原齐盯着楼下玩蹴鞠的队伍。

    “阮将觉得哪边能获胜?”

    听到这话,阮孝恺心里想的是,这个人也太好了,不仅不计较自己“毒害”他,还要跟自己聊天,人太好了。

    “左边那支。”

    看了一会儿,阮孝恺最终给了这个答案。

    宋原齐挥了挥手,“去拿一件轻便的衣服给阮将。”

第十四章 准备抓捕

    左右两边的人衣服不一样,而宋原齐给阮孝恺准备的衣服就是右边的。

    阮孝恺感觉有些不太好,虽说他平时也爱玩蹴鞠,但是他给自己准备衣服干嘛?而且对手还是比较健壮的人,自己这算不上健壮的身躯怎么能抵抗?

    “既然阮将想要去跟底下的人比试一下,那我也不好阻拦,请吧。”

    仍然是看着楼下,一丝眼神都没分给阮孝恺,还顺便招呼了小厮把衣服递给他。

    阮孝恺也不是傻子,宋原齐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再反应不过来就真的没救了,但是人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受到惩罚,要是自己不那么阴险的给人茶水里下泻药,他也不能这么生气,可明明是他把自己扔进臭水沟里的啊,坏人。

    踢就踢,谁怕谁啊。

    阮孝恺孩子气的把衣服拿了过去,然后蹬蹬的下楼了。

    说到底也是个孩子,宋原齐露出一个幅度不算太大的笑容,眸子里尽是趣味。

    在上面看是一回事,在下面直视这群拥有着一身腱子肉的壮男又是另外一种视觉冲击,阮孝恺无助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要是那些人撞到自己那得多疼啊。

    嘶,还没开始,阮孝恺已经感觉到疼了,但视线一不小心往上瞅了一眼,宋原齐还对着自己微微点头,他只能笑着接受。

    开始了!

    阮孝恺用尽全力跑了出去。

    这边丘仲进的人也终于收到了消息,收起拜帖马不停蹄的跑去了蹴鞠场。

    比赛刚一开始,阮孝恺就率先抢到了蹴鞠,还没高兴几分钟,就被对面的人给毫不留情的劫走了,阮孝恺懊悔地皱了皱眉,然后紧跟了上去,这时候,对方的人开始围在了阮孝恺的四周,企图限制他的行动,阮孝恺这边的人看到了一部分赶紧去劫蹴鞠,另一部分在那里跟对方的人针锋相对。

    “把这杯子照原样送到东坊的烧窑里,回炉重造。”

    自从阮孝恺上场以后,宋原齐似乎就失去了观看的兴趣,盯着桌上的茶杯犯起了愁,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人把杯子拿下去,那样的杯子,就算下人拿去清洗一遍,他心里也觉得膈应,与其放到那里默默无闻,还不如给它一次重来的机会。

    “让你找人传播消息的事都办好了吗?”

    “宋先生,都办好了,他们的人正在来的路上,还有,今日城里的说书人也已经准备好了。”

    宋原齐看了一眼在下面玩得开心的阮孝恺,然后起身离开。

    这个时辰了,估计人也该来了,他就不在这里惹人嫌了。

    “双方休息。”

    踢了没一会儿,阮孝恺就感觉身上出了虚汗,整个人累的不行,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周围的人他根本看不见,只想躺在那里舒舒服服的,然而,有人并不想他这么悠闲。

    正喘着气呢,忽然就有人用帕子捂住了阮孝恺的口鼻,因为要呼吸,所以他很快就因为帕子上的迷药昏了过去。

    好巧不巧的是,阮孝恺躺的地方在场子里的角落,别人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就算看到了还以为是阮小将军累的昏了过去,自是不能挡住他们救人的路。

    就这样,那群人畅通无阻的把人给拖走了。

    走到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

    “什么人呐,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男子在后面气得跳脚,但那群人没有停下,而是跑得更快。

    “小······少爷,你没事吧?”

    净枝急匆匆地从卖点心的铺子跑来查看男子的身体。

    “没事,就是被人撞了一下,对了,你可别再漏嘴,知道了吗?”

    “男子”桑原真很不放心净枝,她老是改不过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知道了,少爷。”

    净枝微微喘着气,粉嫩的脸庞就算穿着男装也掩盖不住她女子的本身。

    桑原真叹了口气,没办法,这小姑娘长得完全跟男子气概背道而驰,自己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改成这样的。

    “我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桑原真有点不可置信,赶紧把净枝手里的东西分担了一些,“前面就是茶馆,要不我们去歇歇吧。”

    “好的少爷。”

    平时在家桑原真就喜欢看坊间传闻,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册子,这回好不容易出来,她经常去的地方就是茶馆了,那里面有个资深的说书人,总是有很多好玩的故事。

    “哎,公子,您来了,怎么样,还是两位?”

    小二热情地上前询问,显然已经认识了桑原真,桑原真咳了咳,嗓子嘶哑道:“原样。”

    “好嘞,您这边请。”

    小二把人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那里视线最好。

    净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深深吐了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

    “话说那小贼啊,他别的不拿,就爱拿那什么呢?”

    刚坐下就听到说书人问了一句,桑原真托着下巴想了一会。

    “拿什么呀,快说呀。”

    底下有人不乐意了,根本猜不出来。

    “哈哈,那就是女子们的真心,是的,就是欺骗女子,然后等时机一到就把人给抛弃,所以说这小贼啊,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偷心贼。”

    “哈哈。”

    底下人哄堂大笑。

    桑原真却是攥起了拳头,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男子抛弃女子,惹得女子肝肠寸断了,以前还总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书,后来自己长大后就对这样的事深恶痛绝。

    “狗贼!”

    桑原真的拳头啪的一声砸到了桌子上,以此来表示她的决心,吓得净枝赶紧给她揉了揉。底下的说书人还在继续讲说,她支起耳朵仔细听,不放过一丝一毫。

    最后她得出结论,那小贼每日“采花”,而且每天都会提前告诉那家的女子,让女子在家里等他,起初,官府跟府里的人一得到消息就开始严密搜索,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防住,好多家女子受此劫难,后来官府看人女子也是心甘情愿,也就不再管了。

    “狗贼,我见了他一定剁了他。”

    这件事一直是城里最近讨论的热点,听说今日就轮到蔡家小女儿了,那蔡家虽说不甚富裕,但是家里女儿出了名的貌美,尤其是小女儿,要不是狗贼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刚开始只挑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子,怕是那蔡家小女是第一个遭殃的。

    定了,桑原真决定今日就要去擒拿那狗贼。

第十五章 装病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吗?”

    净枝跟在桑原真身后担心的问道,她家小姐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偏偏生了一副热心肠,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因为是在客栈的房间,所以桑原真也就没有纠正净枝的喊法。

    “去啊,怎么不去。”桑原真认真的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嗯,晚上肯定会打起来,要穿的轻便些才好,哎,净枝,把那件衣服递给我。”

    净枝慢悠悠的挪了过去,然后把衣服递给桑原真。

    “别担心,净枝,你家小姐我早有准备。”

    桑原真安慰性的拍了拍净枝的肩膀,看在净枝这么担心的份上,桑原真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果然,一听这话,净枝赶紧抬起了头,满脸期待的盯着桑原真。

    “好了好了,给你看还不行吗。”

    净枝看到自家小姐去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小姐,这是什么?”

    净枝很好奇,那盒子那么小,里面会装些什么呢?

    “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你可别不小心碰到了,我跟你说,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来的强劲秘药,只要沾染上一点,那人就完了,今晚,那狗贼可跑不掉了。”

    听到桑原真这么说,净枝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城门查的甚是严格,丘仲进这几日又一直在聊城忙着跟人打交道,所以并没有回卫城,索性直接找了一个偏僻的小院把人放了进去。

    “想必我说的易老板也已经明白了,是吗?”

    对面的人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易克胜就是再不乐意也要同意,反正他心里是不乐意的。

    “丘将军,您是否再给草民一些时间,草民实在是拿不了主意,就三天,三天以后草民一定给丘大人一个交代。”

    易克胜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倒不是怕,而是担心最近与外地的生意,好不容易趁着福家赚了票大的,他也能赶紧投入下一场远出,谁知道却被这人给盯上了,果然,树大招风,那他咋不去找福家呢,想不通。

    而且这三天期限也是有讲究的,三天以后,他的货船将再次启航,到时候他随着货船一起远去,让他连人都找不到,谁的话他都不听。

    易克胜的如意算盘打的彻底,甚至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丘仲进,想当初,他只不过是一靠种地温饱的农民,谁知道转头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还不知道给王上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他回了自己的家乡,也不知道这军功是真是假。

    “你是想耍本将吗?哼。”丘仲进朝地上扔了个杯子,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杯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片还刮到了易克胜的脸,吓得他赶紧跪了下去。

    “将军饶命啊,饶命啊,草民知道错了。”

    当碎片割破自己皮肤的时候,易克胜才反应过来,即便他再瞧不起他,那人也担着将军的名号,手下更是拥有一支军队,自己只是一介平民。

    “求饶?我可丝毫没看到易老板的诚意啊。”

    易克胜咬牙,“草民这就通知下去,以后凡是丘将军的货,我们易家必定分文不取。”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丘仲进不接受,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即便是这样,自己也已经把易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很好,易老板,放心,待本将成功以后,绝不会忘了易老板您的功劳。”

    丘仲进走过去一把扶起颤颤巍巍的易克胜,嘴里许下的是未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易克胜突然想起了坊间的传闻,这丘将军野心不小啊。

    送走易克胜以后,听说把阮孝恺也接来了,丘仲进高兴的胡子都乱颤。

    等他过去小院以后,发现人还没醒,立马叫人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药用的太多了?”

    “回将军,可能是这个原因。”

    丘仲进立马气了,“人都这样了,你们还不去请大夫,是想让人睡死在府上吗?啊!”

    “小的错了,小的立马去请大夫。”

    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远了。

    丘仲进看着昏迷的“同伙”,只觉得头疼的要命。

    “一群废物。”

    ······

    阮孝恺醒来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了,看着放大的丘仲进,差点又没给自己吓过去。

    “我怎么在这?”

    他记得自己刚才还在踢蹴鞠,一想起来蹴鞠,整个人浑身就又不舒服了,发酸发疼,不得劲。

    “自从上次一别,本将就再也没见过阮将了,担心合作生变,所以特意请阮将过来商讨一下。”

    丘仲进恢复了往日的形象,双手放于背后,整个人变了一样。

    “呵呵。”

    这都什么事啊?一天之内,俩仇人都找上门,不对,怎么感觉哪里奇怪?对了,宋原齐,他不是跟自己在一起吗?怎么放任自己被掠了过来?

    “哎呀,我头疼,头好痛啊。”

    不管怎么说,阮孝恺是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决心想要蒙混过去,于是开始装病。

    “你们对我做什么了?我怎么觉得我快要死了。”

    丘仲进皱起了眉头,怀疑阮孝恺是装的,但他表情又那么痛苦,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大夫呢,快来给他看看。”

    糟糕,阮孝恺装不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有个大夫。

    大夫匆匆忙忙跑过来,然后诊脉。

    阮孝恺决定一装到底,“哎呦,好疼啊,好难受,头快要炸了,大夫。”他紧紧攥住大夫的手就是不让他碰到自己,“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难受啊,啊。”

    大夫看他疼的厉害,手又挣脱不开,只能胡乱编了个话,“大人,这位公子头痛得这么厉害,依小人看这位公子大概是病入膏肓了,没法治了,赶快准备一下后事吧。”

    随着大夫叹了一口气,阮孝恺跟丘仲进都惊呆了。

    “你确定,他真的没救了?”

    丘仲进急了,刚拉拢来的同伙,这咋一转眼就没命活了。

    阮孝恺待在一旁魂不守舍,失神的眸子里也不知道装些什么。

    过了好久,刚才诊治阮孝恺的大夫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走到门口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早就有人在等他。

    “这位公子,您吩咐的事我都已经办好了。”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直接放到了大夫的手里,“很好,记住,此事千万不要声张。”

    “是。”

    男人看着大夫的身影慢慢消失。

    ……

    “我有病了啊?”

    丘仲进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将身体不舒服,平时要多多注意啊。”

    这人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拉拢来的,怎么就要死了呢?

    对于大夫的话,丘仲进很是信任,随后跟阮孝恺闲聊了几句,就把人放走了,反正那些人也都看到了,他在不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了。

    回到家的阮孝恺还没来得及心伤就被一群人给架回了自己屋里。

    “你们把门打开,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阮孝恺在里面反抗的激烈,但门外的人始终无动于衷。

    “也罢,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活了,你们就使劲关着我吧。”

    以前少爷就用过这个理由,门外的守卫更是不信,报到了自己老爷那里,阮父气得伙食费又给他减了一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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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鱼介绍:
身为一个被流放的女子,扶疆妲直接在边关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王朝”,但是没想到她的夫君也跟着过来了。
只有扶疆妲知道,这些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自己捏造出来的人罢了,他们早就死在了自己被流亡的路上。
后来,她终于想通了,与其看着这些“假人”还不如早早解脱。
以绘只是一个贫穷的才子,想做官想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还是避隐山林,他的妹妹成了京城有名的富商,他的弟弟也因为天资聪颖而被破格提拔,只有他每天学着先人怡然自得。蛮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蛮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蛮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