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陵
万千光景,一闪而过,淙淙流水,一泻千里。
春去秋来,总有那么一颗树为你而开。
今日的街头似乎有些不一样,比往常多了一些人,就连平时腿脚不便的老人都拄着拐棍跑到了大街上。
原因只有一个。
新科状元今日就要在街上游行了,跟犯人不一样向,他接受的是全城人的祝福,有的还带着孩子来,希望能为下一代沾一些喜气。
今年的新科状元似乎都比不多前些年的那个少年状元,当时,他凭借一篇见解独到的文章获得朝堂上下的赞赏,王君没办法,只能把他定为新科状元。
说起来啊,当时他也尚未加冠。
底下的人说着前些年流传的传说。
骑着马戴着大红花的新科状元听了似乎又想起那个孤傲的人,他似乎对谁都冷冰冰的,像个没感情的活死尸。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要高兴。
与此同时,坐在离鸳楼里的一个男子不耐烦的让人关上了门窗。
他喜静,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他就是百姓们口中念念不忘的少年状元宋原齐。
如今的他已经到了加冠的年纪,一张脸显得更加成熟,眉眼间似乎还有了些男子气概。
剑眉星目,俊朗脸庞,是谁看了都会夸上一句的程度。
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门外这时传来了一点动静,宋原齐也放下了手中空掉的酒壶。
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戴着帷帽的人站在门外往里走,她穿着一身粉白的衣裙,让人能够一眼看出来她是个年纪尚小的女子。
“宋大哥。”
女子微微颔首。
“你来了,快坐吧。”
宋原齐示意她坐下。
等坐下以后,桑原真立马把她的帷帽摘了下来。
看到屋里的门窗都被关的死死地,突然笑了。
“宋大哥这是想到当初游行的自己了吗?怎么不去看看今年的新科状元?”
桑原真坐直身子,直接把窗户支了起来,外面的噪音一下子涌入了宋原齐的耳朵里。
“宋大哥,你快看,今年的状元还是个熟人呢。”
桑原真喊了起来。
宋原齐往外瞅了一眼,正还跟坐在马背上的人打了个照面。
是他。
这个人是那年跟他一起参加科举的男子,但是最后输给了他,后来听说那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待在家里好多年,看来今年才继续参加科举。
“他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心愿。”
良久,宋原齐才说了这一句。
“对了,表哥他们呢?怎么没在这里?”
桑原真从窗外收回视线。
“他们在厨房,说是要露一手。”
想到阮孝恺的改变,宋原齐还真是替他高兴,多年未见,他变得越发的成熟了。
甚至,还有一个惊喜,他刚才已经领略到了。
这多少有点惊吓。
厨房里俩人正在为火候闹的不可开交。
“我都跟你说了,火小一点小一点,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菜都糊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腌好的牛肉!”
离鸳不成器的看着阮孝恺,他怎么还这么笨手笨脚的,唉。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选一下,这个男人虽然脸蛋好看,但是他傻啊!
离鸳就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每次阮孝恺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整个人无耻到不行。
“哎呀,我知道了,你赶紧炒菜吧,你不翻它,它更容易糊。”
锅里的肉已经出现了焦黑色,离鸳直接甩了手里的锅铲,不炒了。
“离鸳,你去哪啊?”
阮孝恺赶紧把火灭了追了上去。
在后面忙着人笑的不亦乐乎,还以为这么久没见,老板娘的性子变了,应该变得成熟,没想到年纪越大,越像个小孩子,动不动就发脾气。
“得亏老板娘娶的相公是个怕老婆的,不然,我们几个可是第一个不乐意。”
“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
离鸳跑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有点矫情,但要她回去道歉,她也拉不下那个脸,于是她直接回了包厢,那个“姻缘树”。
“呀,表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进门,离鸳就被桑原真给吸引住了,没什么,就是单纯的看上了她身上衣服的款式,在边关,她还以为她能当个性格泼辣的老板娘,后来差点没被逼成黑店。
那里的人确实都不太富裕,以至于她看见一个稍微穿的好点的就想打劫。
好在她最后被阮孝恺控制住了。
桑原真跟以前没多大变化,只是在原来的五官上长开了一些,因此,离鸳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桑原真迟疑的喊了一声,“表嫂?”
离鸳跟阮孝恺在两年前成了亲,当时还给家里来了信。
离鸳立马拉住她的手,“一家人别那么见外。”
“好。”
虽说离鸳在边关待了这么久,但是她的脸保护的还是很好的,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黑。
这个时候,找了一圈没找着人的阮孝恺也找了过来。
看到拉着一个女子不停说话的离鸳这才放下心来。
“表哥!”
看着门外那个熟悉的脸,桑原真忍不住喊了一声。
离鸳直接扭过了头。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过来了?”
阮孝恺在宋原齐身边坐下,顺便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
“怎么?我去哪还要跟你说是吗?”
离鸳又气了,猛地拍了下桌子。
其他三个人直接愣了。
离鸳也愣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烦躁,没事的时候就像找茬。
桑原真离得近,她被吓得久久不能回神。
表嫂好凶啊。
“那个,我手不是太舒服……”
离鸳生硬的解释了一句。
“唉。”
阮孝恺叹了一口气,走到离鸳身边,拿起她的手吹了吹。
“还疼吗?”
阮孝恺握着她的手问。
“还有一点疼~”
说着说着离鸳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桑原真跟宋原齐在一旁看戏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想到他们俩还真的走到了成亲这一步,而且还……
“对了,你们不是说有惊喜吗?快些带出来吧。”
宋原齐出言打断了你侬我侬的俩人。
俩人这才想起少了什么,少了他们放在屋里的。
“对啊,相公,你快去拿出来让表妹看看。”
离鸳刚才只给宋原齐看了,桑原真还没看。
一提起惊喜,阮孝恺也来劲了,直接说了句好就跑了出去。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桑原真真的很好奇。
“别急,你等会就知道了。”
回到扶疆府
等阮孝恺牵着一个丁点大的孩子过来的时候,桑原真差点没被茶水呛到。
宋原齐这时也注意到了桑原真的动作,还好,他表现的也不是很差,至少他当时没有吃东西。
他们总不至于无聊到牵别人家的孩子过来给他们惊喜吧。
“这是?”
桑原真刚表达完疑惑,那个小孩子就拉着阮孝恺的手摇了几下,“父亲。”
话虽然说的不太清楚,但是桑原真还是能清晰的听出那两个字。
“你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看着小娃娃胖乎乎的小脸,桑原真好想去抓一抓啊。
“快过来,让姑母抱抱。”
不等阮孝恺牵着人去找桑原真,桑原真直接自己跑到了他面前,然后在距离他远一点的距离站住。
小孩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一旁的母亲,这才慢慢松开阮孝恺的手朝桑原真怀里扑去。
小孩子身上有一股奶味,还软软的,桑原真的脸贴着他的脸忍不住蹭了几下。
真软和呀。
宋原齐真是挺佩服他们俩人都,本来以为他们会很久才成亲,结果没过多长时间就成亲了,成亲早就不说了,还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书,朝中各方势力混踞一体,每天面对的都是千方百计的算计。
唉,他跟阮孝恺可比不了。
“来,我敬你一杯。”
宋原齐举起酒杯,阮孝恺立马给自己倒了杯酒回了过去。
两个女子就抱着娃娃玩,一会给他个玩具,一会喂他吃饭。
“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桑原真问。
“阮安。”
离鸳回道,“在边关,看惯了生生死死,也经历过几次生离死别,所以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
“一定会的。”
宋原齐在心里说了句。
等到朝中平稳,边疆的国土也是时候收回来了,百姓们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与前些日子街头热闹的场景不一样,此刻的街头充满了萧条,商贩也不许开门,百姓们更不许出门。
美其名曰,替死去的王君守灵。
没错,王君死了。
就在前些日子,听宫里的医官说,老王君得的是急病,发作了半个时辰人就去了。
于是,举国上下全都挂起了白布,王宫里每日都传来悲鸣的钟声。
这下,就连边关几个小国都知道郡朝忙于老王君的丧事,一个个都蠢蠢欲动。
郡朝摇摇欲坠,危在旦夕。
你知道那里的人怎么形容扶疆妲吗?
两个字,可怕。
今天就是她回去的日子,整个庄园里的人都高兴坏了。
欢欢喜喜的收拾着东西,就怕慢一点人就又留下了。
扶疆妲也不去拆穿,就躺在外面的躺椅上悠闲的吃着刚摘下的花瓣。
女子要想皮肤好,每天吃点花瓣就会使皮肤越发的紧致,摸起来还很光滑,要想靠皮相去取悦别人,就要有一副完美的身躯。
刚吃了没几片,扶疆妲就腻了,不再动手,安心晒起了太阳。
郡陵啊,这么快就要自己回去了吗?
提前五日回到郡陵,在第六天,出兵的日子,她,扶疆妲,也要作为王后嫁给刚登基的王君。
这些年来,也一直有人跟她灌输一些她以前从不知道的事。
这个六王子在众多王子中最为突出,而他也没有辜负他们对他的期望,如愿以偿的登上了那个位置。
回到扶疆府的时候,姜琦并没有出来见扶疆妲,而是让她回房间去试了婚服。
呵,每隔段日子她都会派人去取自己的尺寸,这衣服不用说,肯定合身。
她是王后,穿的是正统的红色,她白皙的肤色衬得红色更好看了,刚穿上试了一下,扶疆妲就让人把衣服解了下来。
她甚至看都没看那件衣服一眼,上面几百位绣娘连夜赶制的百鸟朝凤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那细小的金线了。
姜琦来的时候就看到穿着里衣披散着头发,赤着脚站在窗边的扶疆妲,不知道何时,扶疆妲爱上了月亮。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让小姐赤着脚站在地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时候,扶疆妲明显回过了神,她仿佛看见了红色的月亮,只是那么一瞬,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侍女们一个个低着头赶紧去伺候扶疆妲穿上了鞋子,扶疆妲不反抗任由她们给自己穿上不合脚的鞋子。
姜琦也已经来到了扶疆妲身边,在侍女给扶疆妲穿鞋子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看到了扶疆妲红肿的脚趾头。
“等一下,把鞋子脱下来。”
侍女的手停下,扶疆妲脚上的伤势更加明显的暴露了出来,姜琦赶紧吩咐人去拿药来。
“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小姐穿多大的鞋子吗?”
此刻,跪在地上的是那几个赶制婚鞋的绣女瑟瑟发抖。
衣服鞋子,扶疆妲还没回来的时候,姜琦就让人住到了府里,方便更改。
还好扶疆妲赶在一早回到了府里,还有时间来得及改制。
那些人全都被姜琦赶了出去。
屋里就她们两个,她们说都没有开口说话。
姜琦一言不发的拿起了旁边的药膏,轻轻的擦拭在扶疆妲的脚上。
药膏微凉,扶疆妲突然往回缩了一下脚。
姜琦也不敢碰她,只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怎么不合适也不说一声?”
抹完药膏,姜琦没忍住说了一句。
“会有人在乎吗?”
姜琦拿药的手停在了那里。
这一世,从她做了那个决定,就注定要是去这个女儿。
姜琦怨不得别人。
“你先好好休息,等明天还要早起呢。”
为了防止自己哭出来,姜琦赶在眼泪掉落的那一瞬间赶紧跑了出去。
椅在门外,姜琦咬着牙哭了出来。
以前她的女儿多爱黏着自己啊,有一点疼就要嚷着让自己去吹吹,可现在,她的脚都被磨破了,连吭都不吭一声。
没人在乎?
她身为母亲会在乎啊!
扶疆妲知道姜琦就在门外,一步也没有动,就坐在床上。
对了,她说要自己好好休息,那自己就好好休息。
扶疆妲拿起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逼迫自己睡了起来,刚开始是真的不困,但后来直接睡着了。
因为姜琦的吩咐,院子里的人都没敢去打扰扶疆妲。
直到到了黑夜,有一个侍女就想进去去叫扶疆妲,她已经睡了一下午还没有吃过饭。
成亲时节
“小姐,小姐。”
侍女大着胆子去喊扶疆妲,扶疆妲直接说了一句滚,那侍女见情况不妙,赶紧跑了出去。
“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就跑出来了?小姐呢?”
门外不明所以的侍女拉着跑出来的侍女。
那侍女摇摇头,“小姐不肯出来吃饭,吩咐我们不要去叫她。”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夫人?”
“还是说一声去吧,毕竟小姐也是夫人的孩子。”
几个侍女跑到了姜琦的院子。
姜琦听说了,立马让人准备了一些饭菜带到扶疆妲的院子里。
“妲儿,明天就要成亲了,你不吃点东西,很难熬过去的,快起来吃点吧,娘还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
扶疆妲脑袋发麻,但还是忍着不舒服起了床。
直到吃完饭,扶疆妲整个人还是拉着一张脸,姜琦也不敢刺激她,怕明天她会直接罢手,于是就打算出去。
“把门外的人都撤了,我不想让她们突然进来。”
“好。”
反正明天起早点就行了。
现下一定要事事顺着她的心。
等人走后,扶疆妲这才无力的瘫倒。
意识也渐渐模糊,她应该是受了风寒。
呵,这样也好,明天他们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一个生病的新娘子,不知道他们脸上会有什么表情呢?
真是很期待啊。
扶疆妲任由自己躺在床上,感受着意识慢慢离去的感觉,这让她感到万分欣喜。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那些人是什么嘴脸了。
夜晚渐渐来临,除了月影下婆娑的槐树有一阵动静传来,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经过槐树时有了些动作,正担心会不会被发现的时候却发现底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下他放心了,背着身上不安分的人直奔主屋。
此刻,疾病已经完全侵袭了扶疆妲的意识,即便她发现了蛛丝马迹也奈何不得。
后来,当门被暴力推开的时候,她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扑了过来,接着就是身上就传来一阵凉意。
大概是身体依然具有感知能力吧。
门被关上了。
身边的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滚来滚去的,扶疆妲觉得这个人身上的似乎比她身上还热。
门被推开的时候,扶疆妲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毕竟,没有人闲的会把一个女子扔在她床上吧?
扶疆妲躺在那里像一条死鱼,实在是那人笨拙的动作让她提不起任何兴致。
你想想,如果明天那一群人来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王君未来的王后跟一个陌生的男子睡在一张床上,他们会是什么样?
哈哈哈哈。
扶疆妲倒没想到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那么恶心人,但扶疆妲觉得只要能恶心到那群人,自己就算满足了。
还有就是,身边这个人似乎有些熟悉,他的五官,他粗糙的手,还有他的声音。
他长的应该不是很差,不过还好是晚上,她看不清人长什么样,不然,看清楚了她也不好下手。
扶疆妲不小心踢到了他身上,现在正在一边哀嚎呢。
不知道为什么,扶疆妲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一点,手脚不再是无力的状态,而是慢慢有了力气。
身边的男子已经歇了下来。
真当自己是这家里的主人呢?
扶疆妲直接拉住了那人的手,然后开始继续败坏自己的名声。
那些人不就是想要自己这样吗?那她就不会让他们失望。
等到了时辰,侍女们接连进入扶疆妲的院子。
姜琦派过来的嬷嬷先敲了门。
“扶疆小姐,时辰到了,是时候该起床了。”
屋里的扶疆妲躺在床上望着帷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不是让她失去嫁给王君的最好的办法了吗?为什么那人最后直接走了?
为什么不留下来跟自己一起面对这好笑的场面。
罢了,既然这群人的本意不是想让他们身败名裂那就依了他们,游戏要好好玩才行。
“进来吧。”
随着扶疆妲的允许,那些侍女手里端着各种钗环首饰,还有精工婚服进来了。
扶疆妲已经换上了里衣,那些人只负责给她穿上婚服。
一阵折腾下来,扶疆妲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事宜,安心的等待着人来接。
“妲儿,我来接你了。”
那人深情满满的话语传到了每一位在场的人耳朵里,他们都感叹,这新王君看起来很忠厚老实。
扶疆妲不喜欢做戏,直把手赶紧递了出去。
“呵呵,看来新娘子很着急呢。”
喜娘在旁边喊道。
扶疆妲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那人不愧是喜婆。
直到他把她牵到马车前,扶疆妲才缓了一口气,她觉得她的手可以扔掉了,被这样一个人握着简直是它最大的耻辱。
马车缓缓前行,路边百姓们跪着参拜的声音连绵不绝。
扶疆妲面无表情的在马车里吃着她最爱的糕点。
按理说,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她有资格吃块糕点,既然已经吃了一块了,那就更有理由吃第二块了,如此循环往复,最后,几包糕点蜜饯全给她一下子解决掉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那难听的声音又在帘子外响起,还有那只令人恶心的手又朝她伸了过来。
真烦人。
即便是这样,扶疆妲还是按耐住了心里的小心思,把手送了过去,跟刚才一样,是左手,左手已经沾染了恶心的东西,那再沾染一次就行了,刚才她吃东西都没用左手。
王君牵着他的王后往外走,扶疆妲心里却在想,她的左手到底还能不能要。
“小心脚下。”
王君好心提醒了一句。
扶疆妲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心里却在说“我又不瞎,你有本事把盖头拿开。”
等到了城楼上的时候,扶疆妲的盖头就被揭开了。
盖头一下子被揭开的时候,扶疆妲懵了一会。
不是说盖头是新婚之夜新郎回到房间揭开的吗?这就揭开了?
扶疆妲看清了王君的脸,跟前些日子没什么不同。
早在几个月前,几个王子就陆陆续续的跑到深山里去见了她一面,如果说老王君的死跟他们没有关系扶疆妲第一个不相信。
王君微笑,“王后今日是我郡朝好儿郎出征的日子,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给他们美好的祝愿,期盼战争胜利归来。”
扶疆妲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君,又看了眼底下的密密麻麻的人。
这就是他要别人去送死的报酬?
夜里
一个君王大喜之日,他却让他口中的好儿郎出去替他去卖命,自己这个新娘子露脸就是给他们的报酬?
顶多美其名曰给他们喝下王君的喜酒。
呵,郡朝已经没落成这样了?
这些扶疆妲不关心,她只关心底下的那个熟悉的人。
那个领头的人。
扶疆妲之所以看到了他,实在是底下那道视线的主人一直紧盯着自己,让扶疆妲想无视掉都不可能。
那是,她小时候的玩伴齐哥哥?
这次战争为什么会是他?
扶疆妲跟他对视了一下,宋原齐眼里的炽热差点没把她烧死。
很快,她就挪开了眼神。
“将士们,让我们共同举杯,守卫我们的家园!”
不知道何时,底下的士兵们手里都有了一碗酒水,大概是她跟宋原齐对视的时候身边这个王君吩咐下去的吧。
底下的将士欢欣鼓舞,豪气冲冲的喝了酒摔了碗。
士兵们出征的时候,扶疆妲就站在城门上,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向前,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眼前。
“好了,时辰到了,王后,我们该回去了。”
王君找人拿来了盖头,准备给扶疆妲盖上,扶疆妲却组止了他。
这是何意?
对上王君不明所以的目光,扶疆妲只好好心的解释了一句。
“王上,他们还没有走远。”
王君看着已经化成一个黑点的出行队伍,笑了,“谁在乎呢?”
没人会在乎他们的生死,或许他们的家人会在乎,但没过几年就会把对他们的思念转移,他们终将会消失在亲人们的记忆里。
“是我逾矩了,王上,我们赶紧回宫吧,不要误了吉时。”
远处那块黑点突然快速的消失了。
“哈哈哈,王后说得对,不要误了吉时才好。”
王君眼里有旁人看不懂的神色
红色的盖头再次被盖到扶疆妲头上,这下,她再也看不到远处的黑点了。
仪式正常举行,王君带着王后送别了守卫边关的将士,然后才在宫里完成了成亲仪式。
新上任的王君真的是个好人啊!
这段话在每个百姓心里传播。
回了宫,一步步都要按照祖制来,拜完天地拜祖宗,等行完了礼,扶疆妲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捶断了一样,动一下都疼的要命。
唯一一个值得安慰的就是,她现在终于可以自己安心的坐在喜床上了。
除了床上那些桂圆花生红枣,其他都挺舒服,毕竟是王室用品,也差不到哪去。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扶疆妲直接扯掉了头上繁杂且重的首饰,鞋子也甩掉了,虽然鞋子合脚了,但昨天的伤依旧影响了她。
不知道是什么支撑她走完了那条长长的宫路。
真挺累的。
为什么还有好多女子心甘情愿不要命的嫁进来呢?
为了家族荣耀?为了自身安危?还是为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家族荣耀她有,自身安危她也能保全,想不进的荣华富贵她也有,怎么最后还是进来了呢?
扶疆妲想不通。
王君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床上睡得死死地扶疆妲,眉头一皱,直接让后面跟着的人走了出去。
这个人,如今是连样子都不装一下了吗?
“王后,王后,醒醒。”
“嗯?”
扶疆妲装作刚醒的样子,然后一脸恐慌的看着王君。
“王上?”
“王后莫要怕,屋里就咱们两个,你不必担心。”
王君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
扶疆妲不自觉的往里靠了靠。
“王后似乎很怕我?我们以后就是夫妻了,要一起生活几十年,我希望王后能改变一下自己。”
那你怎么不改变一下自己呢?扶疆妲心想。
但脸上还不能显露出任何藐视王权的表情。
“是,王上。”
扶疆妲唯唯诺诺的应下了。
“好了,安置吧。”
今天一天下来,王君也累坏了,直接穿着衣服倒在了床上。
扶疆妲嫌弃的看了一眼睡得很死的王君,刚要脱衣服的手也停了下来。
她还打算给她的夫君展示一下她身上暗红的印记呢,可惜,他睡着了,睡得像头死猪。
看来,是老天都不想她被发现呢。
呵~
扶疆妲可不会相信。
这个王君肯定有问题。
床很大,能够完全容纳三个男子那么大,扶疆妲越过王君,直接跳到了里面。
连被窝都是另外的。
她可不想一进宫就“失宠”。
怎么办呢?王君,你离真相只差一点哦~
怀着对以后美好的憧憬,扶疆妲也慢慢进入梦乡。
夜晚,两个累了一天的人连翻身都没翻身,手放在肚子上端正的不能再端正了。
而这个时候宋原齐也已经就地安营扎寨,看着腾飞的火苗,宋原齐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宫里几十重城墙里的王君的寝殿了。
扶疆妲已经成为了王后。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扶疆妲的下落,但是扶疆家的暗线奇多,每次他都快要成功找到人的时候,就会有人阻拦,扶疆妲就会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就在前几天,老王君死了,新王君继位,他特意亲自在城门口守着,还派了好多人把守。
结果,他还是没等到人,然后他好像生病了,就在扶疆妲成亲前夕,他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身体虚弱,像是得了重病的样子。
出征的时候,他望着城门上那个红色身影看了好久。
那是他儿时玩伴扶疆妲,她爱喊他齐哥哥,他总是叫她妲儿。
从小,他就只有扶疆妲这一个玩伴,因此对她的关注就多了点,生怕她饿着冷着,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他小一点的时候就希望有人会这样对他。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他都心不在焉。
他找了几年的儿时玩伴在今天嫁人了,嫁给了郡朝最尊贵的王君,王君会给她最好的东西。
他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今天扶疆妲看他的眼神很平淡,仿佛只是随便的一个人。
小时候经常围着自己喊自己齐哥哥的小姑娘长大了,嫁人了,也许很快就会成为母亲。
那就更不会记得他了。
不,宋原齐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想让扶疆妲忘记他。
手里的木棒被宋原齐折断,身边说笑的士兵都住了嘴,生怕那句话得罪了这个人,听说他可是历朝以来最年轻的少年状元。
没有知识的对有知识的人总是有一种畏惧感。
或许,是有了
当边关的风冷冷的吹在宋原齐俊美的脸庞上的时候,宫里传来了一道喜讯。
没有春天万物复苏那种影响,倒也是不为过的。
连扶疆妲自己知道了也是一脸不喜。
“娘娘,这可是好事啊,怎么不见您高兴啊?”
身边的侍女问道。
她是扶疆一族的人,姜琦看中了人聪明伶俐,特意把人放进宫照顾扶疆妲的。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
扶疆妲一脸玩味的看着身边的侍女。
“这个,奴看娘娘似乎并不是很高兴是因为,娘娘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悦,而且,而且……”
侍女支支吾吾的。
“而且什么?”
扶疆妲不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她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
“而且,奴看出娘娘似乎有点担忧。”
说完,侍女就低下了头。
“怎么会呢?”扶疆妲笑了,“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身为扶疆氏的人,我嫁入了王宫,这些日子以来又深得王君恩宠,现在肚子里又有了王子,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侍女哪里还能听不出什么意思,赶紧赔罪。
“好了,你且起来吧,不过是玩笑罢了。”
这是扶疆一族派来的人,说好听点是为了她着想,不好听了就是派来监视她的,这个侍女看起来挺合她的眼缘的,不想再换了。
“你叫什么名字?”
啊?
“奴叫莺河。”
这名字很奇怪。
扶疆妲看着远处的香炉,“迎合?你想改个名字吗?”
侍女再次行礼,“但凭娘娘吩咐。”
“那就叫全有吧。”
扶疆妲想要的多了,但她最后除了这一身荣华富贵,什么都没没有了,她剩下的全都想要。
一个女子喊全有,多少有点不好听,但侍女还是谢过扶疆妲。
“这个时辰,王君也该过来了,你们先把菜备上。”
不得不说,这些表面功夫,扶疆妲这些日子已经驾轻就熟了。
“是。”
全有回道。
按照惯例,王君每天下了朝都会在这幽云居里来坐一坐。
扶疆妲也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这一刻,全有偷偷的瞄了一眼扶疆妲,正好看到扶疆妲在笑。
原来娘娘会笑啊,娘娘可真美。
她要是长得跟娘娘一样漂亮就行了,这样,卫大哥或许会多看自己几眼。
唉,但是,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她已经长成这样了,改变不了了。
她见卫大哥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春心萌动了,然后经常找借口,在他身边路过,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卫大哥记不记得自己?
“全有?全有?”
声声呼唤把全有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的脸略微有些发烫。
“娘娘。”
她喊了一句,话语间都是胆怯。
“没什么,你去门外看看王君到哪了?”
扶疆妲无比清醒的等待着那个人过来,然后亲耳听到自己口中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情,接着他会恼羞成怒,还会一气之下拔剑相向。
相比于大喜之夜发现她身上的红痕,扶疆妲更想让他更直观的被人背叛。
“拜见王君。”
幽云居里众人跪拜一片。
“都起来吧,妲儿,是真的吗?”
王君迫不及待的拉住扶疆妲得手,脸上写满了喜悦。
“王君,这里还有人呢。”
扶疆妲娇嗔一句。
“你们都退下吧。”
全有是第一个带头出去的,她见过王君很多次,在她看来,王君的长相不及自家娘娘万分之一,可谁让他是王君呢。
虽然王君长得也是个中翘楚,但是全有心里想的是,娘娘那样天仙似的女子就应该跟天仙似的男子站在一起,俊男美女,想想就很激动。
“妲儿,这下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了,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王君拉着扶疆妲坐下。
扶疆妲一手扶在自己肚子上,“对呀,我怀了孩子。”
“那可太好了,妲儿,我们终于有孩子了!这下他们总不能再催我纳妃了。”
王君脸上满是喜悦。
这下,扶疆妲明白了,这什么背叛,只不过是她不知道真相,却还沉浸其中的自我欺骗罢了。
这么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吗?
还是说那件事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
亲自给别人养孩子。
扶疆妲表示并不是很能理解。
在知道,王君不可能因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而动怒,扶疆妲就歇了想要气他的心思,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吧。
呵,原来到最后,自己竟是输了。
王君的手此时已经朝扶疆妲的肚子伸了过来。
“妲儿,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吗?他怎么不会动?”
或许是死了吧。
扶疆妲心想。
还是算了,看在他爹的份上,还是先不咒他了。
好孩子啊,你要懂得感恩知道吗?
“回王君,我突然有点累,想要休息。”
王君一脸感同身受,“是吗?我看妲儿你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快些好好休息,争取早日给我生一个健康白嫩的接班人。”
“王君说什么呢,孩子还那么小,你怎么净胡说,跟个小孩子一样。”
如果他不介意,扶疆妲真的挺想养王君这个孩子的。
听说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大多心智不健全,这个王君身上就很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扶疆妲觉得他很傻,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自己也不能被他骗了这么久。
还真是好伪装啊。
扶疆妲愤愤的盖上了被子,然后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呵,他的孩子。
反正照他这个睡法,孩子这一生都会离他远去。
他永远也别想当爹。
一到晚上,就端正的不得了,双手合十放在肚子上,你咋不念几句佛经呢?
晚上睡着了以后又一句话也不说,直接闭着眼就睡,然后连呼噜也不打,睡觉的时候更是一动不动,偶尔扶疆妲看见了都要赞叹一声。
好一个活灵活现的死尸!
什么东西!
等扶疆妲躺下以后,王君这才出了幽云居。
回到了寝殿,想起刚才扶疆妲的举动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还让手下抓紧时间撒播消息。
他有孩子了!
他要当爹了!
于是乎,当天,他一高兴,把赈灾的银两全都批了下去。
老百姓听说了,跪在宫门口久久不肯散去。
“王君是个好人啊。”
“王上治国有方,实属郡朝大幸啊!”
扶疆妲起的扶着肚子吃了好几包蜜饯,后来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找来医管一看,禁食了。
真烦死了。
时间
这个消息传到扶疆氏那里的时候,整个族里的人都高兴坏了,不管扶疆妲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至少说明扶疆妲在宫里确实很受宠。
扶疆妲的父亲还特意宴请了远方的族人来府里做客,整个府里洋溢着喜悦的笑声。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扶疆妲过得好,他们在朝中也说得上话。
听着耳边叔叔伯伯说话谈笑,扶疆河只觉得无聊极了,举着一只肉肉的小手拉了拉姜琦的衣角。
“母亲,他们说的是我姐姐吗?”
姜琦顿了一下,赶紧道,“对啊,是我们小河的姐姐呢,我们小河想不想姐姐啊?”
扶疆河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他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他那个姐姐,只前些日子她从外面回来自己才远远的瞅了一眼。
但是姐姐为什么不在家里住呢?还有,母亲为什么不让他去见姐姐啊?
他记得那天自己在墙角看的不清楚,想要凑近去看看,但是母亲身边的人直接把自己抱走了。
哼~
是不是姐姐太漂亮,所以他们都不让自己去见姐姐,难道在害怕什么吗?
姐姐?漂亮的姐姐?
姜琦温柔的摸了摸扶疆河的头,“小河吃饱了吗?”
看着小小一团的扶疆河,姜琦总能想起那个黑夜里抱着自己撒娇的小女孩。
现在她也即将成为一个母亲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但是姜琦却没有那些人想的轻松。
扶疆妲身在宫中,吃食什么的,想必会有些人做手脚,她要好好挑选几个懂药理的女子入宫,不然扶疆妲那没心眼的样子肯定会害了自己。
女子生产是一道关,姜琦同样在担心扶疆妲的身体,所以这懂医理的侍女不可或缺。
扶疆妲在宫里闲得无聊,正好全有提醒了她,说是可以召集一些人进宫陪她。
扶疆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桑原真,她在外面那么久,想的却是当初那个没进行下去的酒局。
于是,一张请柬被送到阮家。
彼时,桑原真正扶着孕吐的厉害的离鸳在院里散步。
“嫂子,女子怀孕这么痛苦的吗?”
离鸳摆了摆手,但她面色苍白,实在是没有多大说服力。
“好吧,原真,怀孩子确实挺不好受的,但是孩子出生以后你就会觉得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你想想。”离鸳拿着桑原真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
“一个孩子从你肚子里出来,然后慢慢长大,会跑会笑,会跳,会说话,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好吧,桑原真暂且相信她的话。
“表小姐,有人给你送了请柬。”
身边跑来一个侍卫,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请柬?是谁送来的?”
侍卫道:“是宫里的人,说是王后娘娘邀请您过去住一段日子。”
“是她。”
桑原真面露欣喜。
她没想到扶疆妲还记得她,还让她去宫里。
“是谁啊?原真,怎么那么高兴?”
离鸳不明所以问了一句。
“嫂子,是妲儿,就那个几年前我跟表哥第一次去离鸳楼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她现在是王后娘娘了。”
王后娘娘,这放在以前,离鸳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见到过这么多达官贵族,后来自己也慢慢的熟悉了。
可这王后娘娘,她居然早就见过了,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王后娘娘啊!原真,你赶紧收拾好东西去吧,这宫里我还没去过呢,现在你有这个机会,那可要赶紧去看看。”
一提起王宫,离鸳想要呕吐的感觉都没了,整个人与有荣焉,走起路来都是神赳赳气昂昂的。
“那嫂子,你在家好好注意身体,要是还吃不下东西,就喝点我给你准备的汤粉。”
临走前,桑原真还不忘嘱咐离鸳一句。
“好的,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吧,车夫路上慢点,别颠着了小姐。”
道别了离鸳,桑原真坐在马车上突然没来由的心慌。
她跟扶疆妲已经好久没见过了,见了面肯定会没话说,她可不想跟扶疆妲之间变得那么生疏。
但她是王后啊。
说实话,听说扶疆妲在宋原齐出征的时候嫁给王君,她当时还挺不乐意的。
在她看来,她以为宋原齐对扶疆妲的心思没人不晓,但是那天她看不太清,并没有看清楚扶疆妲的脸色。
只知道她望着出征的队伍看了好久。
扶疆妲心里一定也是忘不了宋原齐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桑原真的心里,已经把他们俩凑成了一对。
你看啊,宋原齐找了扶疆妲这么多年,一天都没放弃过,而扶疆妲呢,她那天看着远去的出征队伍发呆,肯定也是不舍。
扶疆妲家世这么显赫,都左右不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那她呢?一个寄居在舅舅家的孤女,她会不会有一天被舅舅直接许配给人家。
舅舅平时对她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桑原真只知道她现在要事事依靠舅舅家,所以她拼了命的对表哥好,还有离鸳。
就是为了能够在他们家有一席之地。
当然了,桑原真也是发自内心的知道感恩。
但人心难测,这些年年纪大了,她总会在夜里多想,会不会哪天一觉醒来自己就有了未见面的未婚夫。
这也太令人心伤了。
越靠近王宫,桑原真的心就越不舒服,还特别紧张。
过了宫门,她被人引入王后的寝殿。
一路上她都不敢乱瞅,生怕犯了一点错。
等走到幽云居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个在百姓口中极具盛名的御花园已经过了,她眼里慢慢被惋惜弥漫。
“拜见王后娘娘。”
桑原真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作为王后娘娘,扶疆妲受得起。
她也没特意让人去扶她,毕竟,她是一国之后,总不能自己下了自己的面子。
“免礼吧,赐座。”
桑原真战战兢兢的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都没敢用力。
扶疆妲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她已经习惯了,但桑原真还是头一次。
阮家父子又经常在边关,想必桑原真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邀约。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等人下去后,扶疆妲才慢慢从榻上起来。
“你似乎没怎么变?”
虽说她心里记着这位姐姐,但是总是那么多年没见过,心里总是有些隔阂,而且,她的话语里不自觉的就带了一些上位者的威风。
“是吗?虽说没怎么变,但年纪还是大了。”
叙旧
说完这些,桑原真这才觉得不好意思。
“你可有许配人家?”
扶疆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问道。
桑原真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微红。
“是没有心仪的人吗?我记得你是比我大一些是吧?”
扶疆妲觉得自己都快带入母亲的角色了。
一定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原因。
唉,又饿了。
趁着桑原真不注意,她又偷偷往嘴巴里塞了点吃食。
“不,许是我家境贫寒,又是一个孤女,所以没有哪家人家看得上我。”
说到这个事,桑原真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说也是女儿家的闺房之事,拿出来谈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对方是扶疆妲,好像也没什么。
并不是她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而是她单纯的喜欢扶疆妲,在她面前就很放松。
“要不我给你找几个人吧?这朝中的青年才俊多的是,而且据说有一位大人,很是清廉,你又这样贤淑,我觉得会是一段良配,你觉得呢?”
桑原真知道那人,他叫叶晞,是不可多得的才俊,跟那些百年基业的男子不同,他是从边陲的一个小镇里过五关斩六将的凭自己的本事做到了现在这样的位置。
而桑原真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她也曾偷偷的调查过他,但后来听说他对婚配之事没有意思,也就放弃了。
而且,那样的人也不是她能见到的。
桑原真脸上浮现出一抹春色,扶疆妲著正好看到。
看来是同意了。
“过几天我在宫里举办一场宴会,把所有的适婚男女都请到宫里来,你看上了哪个就跟我说一声,我替你做主。”
扶疆妲也知道桑原真的心思,不过她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她闲来无事,也乐得帮忙。
“对了,你刚才路过御花园看到里面的花开了吗?”
扶疆妲想出去走动走动,整天闷在屋里,她都快要发霉了。
还有这肚里这个东西,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她老想出去走动走动了。
“花?刚才走得急,并未注意,我扶娘娘去看看?”
来的路上,桑原真就听说了扶疆妲怀孕的消息,虽说孩子不满三个月说出来不吉利,但是这是王后娘娘亲自接见的人,总不好不让人见面,这见了面,就避免不了冲突,于是宫人特意嘱咐了桑原真。
“也好,我这几天睡得太多,腰都酸了。”
桑原真小心翼翼的扶着扶疆妲下了台阶。
“你我以后不必见外,你还拿我当妹妹就好。”
感受到桑原真的紧张,扶疆妲笑着说。
“那怎么行,王后娘娘金枝玉叶,民女岂能跟娘娘攀关系。”
扶疆妲拍了拍她的手,“什么尊不尊贵的,我只知道我做王后的时间比认识你的时间短,所以我们应当先姐妹,再君民。”
桑原真心里突然涌过一阵暖流。
“谢谢。”
桑原真小声的说了句。
只不过让人跟自己姐妹相称,就能收获一句谢谢,扶疆妲怎么想都觉得不亏。
此时的时节,御花园里已经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走过一处,桑原真不认识的花,扶疆妲还会给人解释一番。
“这里有你喜欢的花吗?”
扶疆妲问了一句。
桑原真指着那朵牡丹说,“那朵,我最喜欢那朵牡丹。雍容华贵,好像周边的花都是她的仆从一样。”
“是吗?那等你回去的时候我差人送到府上。”
扶疆妲倒是对这些无感,她只喜欢朽木。
开在死人地里的朽木。
那花是热烈的红色,颜色很漂亮,扶疆妲很喜欢,可惜她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了,等哪天有空,让全有去一趟比较好。
俩人在外面玩累了,就回了幽云居。
扶疆妲看桑原真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有些不自在,就把人全都喊了下去。
看到侍女们都走了,桑原真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举动正好被扶疆妲看到,俩人相视一笑。
饭后,俩人坐在榻上闲聊,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聊到了当时扶疆妲被姜琦送走的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
桑原真赶紧道歉,当时她已经猜出了答案,却还要问出来,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没事。”扶疆妲神色平静,好像这真的没关系一样。
“不过,我想跟你说个秘密。”
扶疆妲话锋一转,引起了桑原真的好奇。
“什么秘密?”
“我跟你说哦,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王君的。”
扶疆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的异常开心。
这些日子没有跟王君摊牌,所以她也享受不了跟人分享的快乐,所以见到桑原真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
扶疆妲盯着桑原真的脸,看到她一脸震惊,并且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才高兴了。
要是王君没那么快知道就好了,扶疆妲想看看他是不是也跟桑原真的神色一样。
“这,怎么可能?你在骗我吧?你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要是被别人听到了,那就是欺君之罪你知不知道?”
桑原真捂着嘴巴,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
“没关系,我不在乎。”
扶疆妲摊了摊手。
“不,你一定是在骗我。”
桑原真仔细打量扶疆妲的脸色,在她脸上找不到任何开玩笑的痕迹的时候这才开始急了。
“你,怎么可能呢?”
她试图挽救这个话题。
“是真的,王君也知道。”
说实话,在宫里长大的王君,她根本不相信他会对圆房一事一窍不通,除非他是在装傻。
桑原真的表情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王后怀孕了,怀的不是王君的孩子,王君知道王后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却依然对她一往情深。
这下子,扶疆妲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王君痴情一片,王后水性杨花?
还是说王后对别人一往情深,却被王君横插一脚,让她肚里的孩子认贼作父?
“那人是?”
桑原真想知道那个跟扶疆妲关系不一般的男子到底是谁。
应该不是宋原齐,他们根本没见过面,要是见过面,宋原齐肯定会告诉他们的。
“不知道。”
桑原真松了一口气,果真不是宋原齐,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不知道?”
桑原真傻眼了。
你怀的孩子,你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是真的,成亲前夕,有一个陌生男子偷偷的跑进了我的房间,那人就是我孩子的父亲。”
把事情都说出来以后,扶疆妲身心痛快,总算不是自己闷在心里了。
跟别人她还没有那个兴趣。
打仗
桑原真迟迟不能把这些东西消化完,只得稀里糊涂的把这些消息全都咽了下去。
……
都说刀剑无眼,宋原齐原本是不太信的,但是今天在战场上为了救阮孝恺自己被对面的箭矢射中的时候他信了。
特别是那只箭几乎穿破了他的整侧肩膀。
射箭的是对方一个箭术极佳的男子,在他们部落,是最好的射箭手。
虽说宋原齐负伤,但最后还是他们赢了,对方的箭就是再快,他们也来得及反应。
那个偷袭阮孝恺的那个射箭手,被他一刀斩于马下,算是替宋原齐报了仇。
“军医,军医,快来。”
一回到营地,阮孝恺就拖着受伤的宋原齐回到了帐篷里。
几名军医听到主帅受了伤,一个个都跑来主帐篷,就只留了一个军医在那里给士兵们看伤。
“快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阮孝恺神情凝重。
宋原齐是为了救他。
经过一番商量,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只是亲自拔箭的军医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那支箭扎的深,他拔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力气,还要护住他的心脉。
真是操累啊。
等宋原齐无碍以后,阮孝恺立马让他们都离开了。
今日跟他们对战的是游牧民族,擅长骑射,跟着去的人大多数都负了伤。
“咳~”
到了晚上,阮孝恺一直在守着他,听到了他的声音立马就醒了过来。
“你醒了?有没有好点。”
宋原齐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的坐了起来。
“无碍,就是点皮外伤。”
说到这,宋原齐又咳了几声。
“兄弟,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跟你顶嘴了,我以前还说你坏话,是我不好。”
阮孝恺很真诚的道歉。
“你还在背后说我坏话?”
宋原齐理解不了,他干了什么?居然让阮孝恺在背地里说他。
“也不是,主要还是夸你的。”
阮孝恺摆着手否认。
他说宋原齐是在那天突然有感而发,跟着离鸳提了几句,说他对扶疆妲痴心一片,但最后还是敌不过权势。
说他傻,说他好欺负。
这些阮孝恺可不能说出来。
“对了,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对于这个救命恩人,阮孝恺是有求必应。
要知道当时那支箭就正对着他的脑门,还是宋原齐飞扑到他身前这才挡下的。
他可是有妻子孩子的人,是一家之主,要是他没了,他那未出生的孩子可怎么办啊?还有他才生活了几年的妻子。
离鸳要是知道了,就是靠着嘴皮子诅咒也得把他诅咒活了。
阮孝恺屁颠屁颠的去厨房里找了点吃的,锅里只剩下几个窝窝头了,还有一点稀饭,应该是特意给谁留的吧,阮孝恺也不贪,还剩了一个窝窝头在锅里。
天这么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别人起来做饭。
估计今天这一仗,把他们累的够呛。
“饭来了,赶紧吃吧。”
宋原齐就着稀饭硬是把那几个窝窝头都吃完了。
后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心里有个人,他现在还弄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
身上有伤,最后他还是沉沉的睡去了。
两天过后,扶疆妲请的未婚男女全都到了宫里。
扶疆妲是怎么想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也都知道,所以狠了心的打扮自己,平日里舍不得用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那些适龄的男子也都认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毕竟要是被那家高门小姐看上了,那极有可能直接在官场平步青云。
而桑原真也被扶疆妲派来的女官收拾的妥妥帖帖。
关系到自己的人生大事,桑原真也不嫌身上的衣服贵重了,毕竟,这些都是给自己增添好印象的东西,头上铃铛作响的珠钗也不管了。
男女不同席,所以那些人只能趁着借口去处理一下私事什么的出去跟人约会。
扶疆妲就坐在上座一直在哪吃吃喝喝,根本不管,不一会,座位上的人就寥寥无几。
桑原真也早早的坐在了一处湖边,那里的风景正好,湖里的荷花开得正盛。
最重要的是,她打听到叶晞那人极为爱荷花,这次之所以答应宴请,大多数是因为宫里那池子荷花。
宫里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就连荷花也是,听说是南方的能工巧匠特意培育出来的特色荷花。
平日里后宫不让外男进入,这是叶晞想要进来赏荷的唯一办法。
果不其然,正当桑原真沉浸在荷花别有一番风味的样子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些动静。
人来了!
桑原真有些激动。
但还是装作沉浸在欣赏荷花的样子里。
“这位小姐也喜欢荷花?”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桑原真装作被吓到一般往后回过了头。
“你……”
此刻她的脸有些微红,像是害羞,但更多的是被叶晞的样貌给震撼住了,早就听说过他的样貌极为俊美,但百闻不如一见,她现在终于见到了。
而叶晞也看到了穿着一身粉藕色衣裙的女子的模样,那惊吓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胆小的猫。
叶晞以为自己唐突了眼前这位姑娘,立马道歉,“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叶某只是一时心切,没想到竟然吓到了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不怪公子,都是我自己胆小。”
桑原真人看着就很温柔,没想到说话的声音也是这样轻轻柔柔的。
“不不不,是叶某的错,叶某打扰了小姐赏荷,实在是不该。”
叶晞再次鞠躬
桑原真捏了捏帕子。
“你刚才说的是你也喜欢荷花吗?”
桑原真不想再纠结谁对谁错了,只能自己找话题。
“正是,如果小姐不介意,叶某是否可以跟小姐一起赏荷。”
桑原真不安的挪了挪位置。
“这里是王宫,到处都是王君的地方,公子这样说好像我是个狐假虎威的人。”
看到桑原真往里面挪了一点,知道她是在给自己让位置,叶晞也不犹豫,直接坐下了。
“呵呵,小姐说笑了。”
“小姐是哪的人?”
他记得这朝中没有几个跟他一样是从南方来的,也没有几个人喜欢荷花。
“回公子,前些日子倒是在南方居住过一段日子,后来战事吃紧,就来投奔了郡陵舅舅家。”
南方的战事叶晞也知道,身为南方人,他在朝中,只能尽力为家乡进点绵薄之力。
“唉,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那边已经很久没有传来消息了。”
提起家乡,叶晞眼里有抹不尽的哀愁。
事成
在桑原真的引导下,叶晞逐渐的敞开了心扉。慢慢的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后来微风吹起,叶晞甚至还好心的带着桑原真离开了池塘边。
而在暗处观察的侍女,早在他们忘情的聊天的时候就回去禀报扶疆妲了。
“娘娘,桑小姐跟叶大人聊的甚欢。”
“是吗?”
扶疆妲停下了自己拿吃食的手。
“那就好,原本还真以为叶晞那人不懂情事呢。”
正说着呢,那边就跑来一个侍女。
“王后娘娘,娘娘不好了。”
扶疆妲扶了扶自己的肚子,她吃的有点撑。
“发生什么事了?”
如此的不稳重。
“回娘娘,那边几位小姐打了起来。”
“什么!”
来的都是官家小姐,名门望族,怎么会打起来呢?
“快过去看看。”
扶疆妲脸上带着看好戏的样子,旁边的全有看的也深感无奈。
她家娘娘就是这样,总是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心思,说到底就跟个孩子似的,喜怒哀乐全在脸上。
全有有点担心扶疆妲。
这扶疆妲呢,也确实存了看好戏的心思。
一群人走在路上生怕扶疆妲不小心绊倒了自己,护着小心。
还没走进就听到了打闹的声音。
“你给我放开,你个死肥猪,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吗?”
“你给我闭嘴,我胖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是喜欢阿云哥哥吗,可他是我的未婚夫,你这个狐媚子!”
哟,还是场大戏呢?
扶疆妲带着一群人躲在草丛后面看好戏。
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子被压在地上,因为她脸边的头发,所以扶疆妲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
而在她身上的则是一个看着体格比较优越的女子,身上除了衣服比较凌乱,其他发饰什么的都比较端正,估计衣服也是她太过于用力所以才显得比较乱。
几个呼吸间,那体格优越的女子又打了身下的女子几巴掌。
旁边被擒住的几个侍女应该是被按着打的女子身边的侍女,跟她们的主人一样,被人牵制着。
“小姐,小姐,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小侍女哭的双脸泪兮兮的。
这个时候,扶疆妲突然有些不忍了,带着人就出去了。
扶疆妲给全有使了个眼色,全有立马会意,扯了扯嗓子。
“你们在干嘛?王后娘娘驾到,还不快停下来。”
两个正纠缠在一起的女子一听赶紧住了手,胖女孩起不来,还是她的侍女去拉起来的。
“你们在干嘛?”
身边有眼色的侍女已经把凳子给扶疆妲搬过来了。
扶疆妲满意的朝她点了点头。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胖女孩见了扶疆妲也不敢说话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要不是扶疆妲刚才目睹了全程,还真被她给骗了。
“咳~你们谁把事情缘由说一下?”
全有又出面了,“大胆,王后娘娘问话,你们还不如实禀告!”
那个被压着打的女子先是在自家侍女的扶持下起了身,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希望不落个坏名声在扶疆妲面前。
“回娘娘,这一切都是宁大小姐找的事,我只是与孟公子说了几句话,寒暄了几句,没想到宁小姐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过来打了我……”
说到最后,千禾还哭了起来,配上她身上那一身的狼狈,看着真的很惨。
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啊。
“不是的,我刚才看见这个狐媚子,不,千禾,她直接抱住了我的未婚夫,所以我才冲了上来,她勾引我未婚夫。”
比较胖的那个女子宁周开口了。
好一段虐恋情深啊!
这时候,千禾身边的侍女开始替千禾打抱不平了。
“宁小姐,你真的误会我们家小姐了,她一开始就知道孟公子是你的未婚夫,还特意嘱咐我们离他远点,是孟公子揪着我们小姐不放,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控诉完宁周以后,侍女又开始朝扶疆妲叩头,“王后娘娘,我家小姐跟孟公子是清白的,是被人诬陷啊,还请王后娘娘做主。”
说实话,扶疆妲还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看着宁周支支吾吾的样子,肯定是她误会了千禾。
“你们在这里这争辩,那孟公子呢?就没有说出实话?”
一提起那孟凡,千禾就一肚子气,也不知道这人犯什么混,非要跟自己私定终身,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
还多次纠缠自己,说什么这一辈子非自己不娶,他是有未婚妻的啊!
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过了一会儿,宁周身边的人把孟凡找了过来。
扶疆妲一看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来人啊,给这位孟公子松松筋骨。”
孟凡刚跪下就听到扶疆妲说了这话,心里吓得不行,“王后娘娘,这是为何?微臣冤枉啊!”
“不为何,就是看你不顺眼。”
扶疆妲换了个坐姿,看到千禾嘴角扯了一个笑容,而那宁周则是满脸担心,但也没有替他求情。
不顺眼?
孟凡拿不住扶疆妲的心思了,他一向在花丛里流连忘返,从未失手,这才让他对千家大小姐动了心思,没想到没几天就现了原形,还被宁周那死婆娘抓到了。
这一会王后娘娘又不分青红皂白惩罚自己。
这是为什么呀。
直到有侍从把他压在地上并且对他的屁股施以暴行的时候他这才嗷嗷大叫。
“饶命啊,饶命啊,王后娘娘,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宁周干脆捂住了耳朵,不让自己分了心思。
这可是王后娘娘,她可不敢替他求情,顶多回去的时候派人给他送点药好了。
而千禾呢,心里那个痛快啊,刚才她被宁周压在身下痛打,这个天杀的还偷偷跑了。
打得好!
嘶~
千禾动作太大,直接扯到了伤口。
等二十大板打完以后,那娇生惯养的孟凡早早的就晕了过去,满脸的汗渍。
“来人啊,把他给我泼醒。”
扶疆妲的吩咐侍从不敢不听。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惹到了王后娘娘,居然被打成了这样。
但现在王后娘娘盛宠加身,又有王子护身,这谁都不能得罪了她。
一盆水被一滴不漏的全都浇在了孟凡脸上,他的头发贴在脸上,混着地上的灰尘。
宁周眼里最后一丝心疼都没了,眼里说不出的冷漠。
他可真丑!
再惨点就好了。
千禾在心里说道。
“啊,王后娘娘。”
醒了的孟凡都不敢再放肆了,对着扶疆妲那个恭敬啊。
惩罚
“饶命?你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哄骗这两个未出嫁的女子的吧。”
孟凡是个胆小的,立马把事情真相全都吐露了出来。
几年前他只不过是个一心进京赶考的学子,后来因为没钱住店,被宁大人所救,后来宁周看上了他的容貌就想着与他协定成亲事宜。
宁大人还许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官职,后来孟凡凭借着圆滑的处理方式一步步高升。
因为不想再过苦日子,所以这才起了心思,后来见到宁周的时候,他又不忍自己一生蹉跎,便在友人的带领下去了青楼。
听到孟凡对自己的评价,宁周差点没忍住给他一巴掌,好在她最后及时清醒。
她摸不清王后娘娘的心思,只好在原地使劲朝孟凡扔眼刀子。
后来,孟凡去青楼的次数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那天他无意中看到了在酒楼吃饭的宁禾,从此一颗芳心暗许。
千禾只觉得恶心,她宁愿自己那天饿死,也不愿意去那里吃饭被这样的人看到。
但宁禾从来不给亲近她的机会,后来他就产生了想要离开宁周的心思。
宁周决定回去以后就把孟凡的东西扔出去。
这样的人她不要也罢,或许养在府里当个养眼的也行。
然后今天过来的时候他就缠着千禾,但千禾直接打了他一巴掌,这时候宁周也冲了过来。
孟凡怕事情闹大,就想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跑了。
直到被扶疆妲“请”过来。
“你今日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孟凡她记得,是前些日子刚科举高中的探花。
本来以为会是个正人君子,国之栋梁,没想到内里这么腐败。
但这也是他的私事,扶疆妲不想管,再说了,她也打了人二十大板,教训已经够了。
“行了,你先离开吧,以后要是再敢欺骗小姑娘,我就直接把你扔到牢里去。”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王后娘娘,多谢王后娘娘。”
孟凡头磕的砰砰响。
临走的时候,他还看了宁周一眼,好像在说对不起,还有千禾,他根本就不敢看她。
他太懦弱了。
还毁了她姑娘家的清白。
他真不是人。
从今以后,他或许会遇到很多困难,不说别人,就是宁家跟千家都会视自己为眼中钉。
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啊!
他怨不得人。
等孟凡离开以后,宁周在扶疆妲的指引下,给千禾道了歉,不过千禾并没有接受,始终冷着一张脸。
“不必了,这件事我也有错,你不必跟我道歉。”
千禾冷冷的回道。
扶疆妲也不指望会看到两个握手谈和的两个人。
毕竟,宁周不分青红皂白,千禾也看不起宁周。
看着那群快要过来的男子,扶疆妲起了一计。
“看来你们都是尚未婚配的女子,那就去跟他们见见面吧,我希望能尽快听到你们的喜讯。”
扶疆妲想要撮合别人。
她最近对这事特别上心。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等到晚一些的时候,王君下了朝也来凑了凑热闹。
“哈哈哈,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谈论写什么。”
属于王君独有的刺绣出现在一群人面前,扶疆妲率先反应过来,睁开眼往下面瞅了几眼。
“拜见王君。”
“好了,都起来吧,今日就是一场平常的聚会,大家不必拘谨,都坐下吧。”
王君直接走到了扶疆妲身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接下来就是各方表演节目,扶疆妲心想,这人来的挺凑巧,正好赶上这场聚会最精彩的部分。
不像她,都等了多久了,还顺便给人解决了感情问题。
说道感情问题,扶疆妲又往宁周那里瞅了几眼,宁周还在不停的吃吃吃,连喝口水都不愿意。
也好,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或许真的有人喜欢这样的宁周呢。
然后是千禾,没办法,扶疆妲现在只认识她们两个,千禾换了一身衣服,脸上也敷了厚厚的一层粉。
估计还在暗地埋怨宁周。
扶疆妲打定主意不能让俩人碰面,就给她俩分开就好了。
那桑原真呢,扶疆妲真的是不想管了。
他俩估计已经“情根深种”了,一直在眉来眼去,那眼睛都快眨瞎了吧?
不管了,这个就算成功了,该她们了。
扶疆妲甚至想,今天来的青年男女们,既然相信她,那她就给每个人拉一门亲事。
“妲儿,今日还好吗?”
底下还在表演奏乐,王君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要不是扶疆妲回过了神,还真不一定能听到。
他没事吧?非要挑这个时候问话。
“今日还好,吃了不少东西,还睡了一会,现在精神也挺好。”
“那就好。”
王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后来好像还想拍拍扶疆妲的手,被她直接避开了。
“王君,你看,这个舞跳的好美啊。”
说实话,说这话的时候,扶疆妲有点违心。
这根本就看不出来跳的什么舞。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连舞都不曾练过。
扶疆妲又想到了自己当初练舞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起的很早,然后在院子里练习,脚指头经常受伤。
现在想起来,似乎脚都有些疼。
疼着疼着,扶疆妲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痛感好真实啊。
“啊!”
扶疆妲忍不住叫了一声。
“王后娘娘你怎么了?”
全有是第一个发现扶疆妲不对劲的人。
听到全有的话,王君这时候才从底下的表演中回过神。
“王后怎么了?”
王君的脸上显得很焦急。
扶疆妲是故意叫出来的。
她故意握住王君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
“啊,王君,我有点不舒服。”
手下使得劲更大了。
王君只觉得手腕快要断了。
这一个孕妇,力气怎么那么大。
底下的表演也被迫结束。
众人都乱了心神,桑原真也管不得叶晞了,赶紧朝扶疆妲跑了过去,接替了王君的位置。
王君正发愁呢,看到桑原真过来,很自觉的把人交给了她。
他的手好痛。
看到是桑原真扶着自己,扶疆妲也不下力了。
等回到寝宫,扶疆妲这才让人脱下来鞋子,还未脱下,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全有慌了,手下的力气也小了点。
“别害怕,把鞋脱下来。”
扶疆妲还在安慰她。
最后,全有把鞋子脱了下来,整个人也出了一身虚汗。
看到扶疆妲血肉模糊的脚指,赶紧让一旁侯着的医官凑了上来。
发火
“这是怎么回事!”
里面扶疆妲在接受疗伤,而外间王君气的想要把幽云居里的人全都杀了泄愤。
她还怀着孩子,如今鞋子里竟然被翻出藏有银针跟刀片,这要是扶疆妲一不小心用了力,走在路上,必然会滑倒,然后还会摔在地上。
这结果可想而知。
底下的侍从们都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啊。
千防万防,怎么还会被人钻了空子!
眼下,只希望扶疆妲无碍,不然,他们的命都要没了。
而这个时候又是风头浪尖,王君也不敢贸然把幽云居里的人全部杀死,这对于他收复民心不利。
所以他就忍着,在外面等扶疆妲。
等医官包扎好扶疆妲的脚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上面的伤算不得严重,但是毕竟开了一个口子,也是很疼的。
王君在外面稳了稳心神,这才走进屋里去查看扶疆妲的状况。
扶疆妲不喜欢跟王君假意寒暄,此时已经沉沉睡去,脚上的伤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不知道是谁做的。
王君看到扶疆妲已经睡去,也不好把人叫醒跟她说话,只得吩咐了人伺候好她。
至于那些管理衣服鞋饰的仆从,全都被关进了大牢,要是他们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就全杀了。
桑原真也被怀疑了,王君让人把她关在侧殿里,等扶疆妲一觉睡醒就把人又叫了出来。
为了安慰桑原真,扶疆妲特意叫人做了一大桌子菜。
“这事是王君误会了,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差人去跟王君说一声,你不必担心,快吃点东西吧。”
扶疆妲看桑原真一脸愁容,还以为她在担心,就安慰了她几句。
可桑原真支支吾吾的明显那还有话要说。
身边的全有还在诅咒那个下暗手的人。
“那人一定不得好死,居然敢伤害我们家娘娘。”
桑原真忍不住了,直接说了句。
“娘娘,你就没怀疑过送鞋子来的人吗?”
鞋子是王君送的。
刚开始她们可是一点都没想到这个情况。
全有愣了。
这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桑原真敢说出来的原因。
“娘娘,这鞋子是王君送来的……”
全有立刻捂住了嘴巴。
桑原真也一脸担心。
只有扶疆妲满不在乎的啃完了一只鸡腿说道:“不是王君。”
话还没说完,扶疆妲就被全有若有若无的挡住了嘴,不仅如此,她还贼眉鼠眼的环顾四周。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扶疆妲嫌弃的把她的手打开。
“刚才可是你先说的。”
全有不说话可了。
“唉,你们别乱猜,依王君那个想要养别人孩子的劲头,他是不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的。”
扶疆妲还想吃点什么,她的嘴又被全有给堵住了。
扶疆妲那个气啊。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虽然这件事扶疆妲早就跟她们说了,但她们一点也不信,而且混淆王子是大罪啊,还有欺骗王君。
这哪一样不是死罪。
扶疆妲再次打掉全有的手。
“害怕什么,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听说。”
桑原真这个不听,“你是说真的?”
“这孩子。”桑原真压低了声音,全有立马环顾四周。“真不是王君的?”
扶疆妲翻了个白眼,继续吃东西。
完了,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桑原真跟全有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希望破灭的样子。
这要是暴露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夜晚渐渐来临,桑原真跟全有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秘密,还要阻挡扶疆妲说出这个事情。
扶疆妲吃东西的手一顿,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有病的是王君,要不是他非上赶着当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她至于那么羞辱他吗?
真是无语。
微凉的风吹了过来,几个人匆忙的回了房间。
月亮依旧高高挂在天上,夜幕下战况更显激烈。
因为天比较黑,所以来偷袭的队伍并占不了什么便宜。
趁着对方不注意,赶紧灰溜溜的跑走了。
宋原齐他们并没有追上去,这几天对方也不知道是想干嘛,晚上一直派人来偷袭他们。
为了防止士兵们精神不济,他们只留了一部分士兵在这里看守粮草,而对方的人来的也不多,估计也是存了骚扰他们休息的心思。
“什么东西,就爱搞偷袭,有本事真刀实战的来一场,胆小鬼。”
阮孝恺冲着狼狈逃走的人喊道。
“喔~”
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阮孝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路的步伐里都带着傲娇。
宋原齐直接拽着人回了帐篷。
“你干嘛呀,我在鼓舞士气呢。”
阮孝恺揉了揉撞疼的肩膀。
宋原齐随手丢给他一瓶东西,阮孝恺看都没看清直接接了下来。
“你胳膊受伤了,上点药好得快。”
阮孝恺朝自己的胳膊看过去,果然,有一个大口子,他疼的嘶了起来。
“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
阮孝恺一边回想一边给自己上药,嫌衣服碍事,直接脱了外衣。
宋原齐也是刚才闻到了血腥味,这才把人拉了回来。
宋原齐看不得血腥的场面,直接把头扭了过去。
“谢谢你的药。”
等阮孝恺离开以后,宋原齐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眼瞪的很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几天打仗打的,身心俱疲,别说他了,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这些小族虽说人不多,但他们没个部落每天都要过来骚扰一下他们,真的令人苦不堪言。
这是要活活把他们耗死吗?
粮草这几天也告了急,听说会来的救援到现在也没个准信。
这仗没有给他们致命一击,他们会像那烧不尽的野草,春凤吹又生。
所以他要调整作战策略。
虽说他从小练武,但是宋原齐并没有上过战场,更没有指挥过这么多的士兵。
阮孝恺跟他不一样,从小生活在边关,对作战有一定的经验。
如果他带人从后面突袭呢?
前方让阮孝恺坐镇,他带着一批人从后面突袭,宋原齐觉得这样挺好。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阮孝恺拉到了帐篷里,商量了好久,最终确定了一个新的作战方式。
扶疆妲一睡醒感觉无聊,就让人把宁家小姐宁周请了过来。
宁周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人,战战兢兢的进了宫。
相亲吧
“王后娘娘,您说什么?带我去相看未来的夫婿!”
全有给了她一个白眼。
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王后娘娘为什么要帮她,而且她还打人,性子恶劣得很。
“对,有什么问题吗?”
宁周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没问题行,没问题。”
这种事她求都求不来呢。
昨天孟凡已经被赶出去了,他们之间的婚约也作废了,可眼看她就要没人要,这王后娘娘突然告诉自己要给自己相看夫婿,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再说了,有王后娘娘做担保,她还愁找不到人吗?
宁周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见到那些人。
扶疆妲看着宁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平静的喝了杯茶水。
她这也算是闲来无事,给自己找个事干。
于是,那些下了早朝的有为青年,都被扶疆妲请到了一处安静的屋子。
这后宫就她一个人,所以这么多的空屋子都是扶疆妲管理的,想要宴请一群人不是难事。
“拜见王后娘娘。”
底下的男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虔诚的跪在下面。
“都起来吧,赐座。”
“诺。”
众人都坐在了准备好了的座位。
这次来的人比昨天来的少,因为这些都是按照宁周的择夫标准来的,光是管职上就打掉了很多人。
她宁家好歹也是几大家族,这么挑剔于人的家世,倒也情有可原。
就像她一样,不也早早的被当成王后在培养。
然后是容貌,符合她审美的男子就这么几个人。
看中管职,样貌,一个肤浅又爱慕虚荣的女子,扶疆妲很想知道最后是谁看上她。
“今日找你们来,是想给你们介绍一门亲事,不知你们是否有这个意愿。”
如果他们不乐意,那扶疆妲也不好强求,万一人有什么芳心暗许的对象呢?
这话一出,有两个人就坐不住了,相继跪下。
“回王后娘娘,臣等无心情事,只一心报国还请王后娘娘允了我们回去。”
“准了。”
看着两个长得都差不多的男子走远了,可把暗处的宁周急坏了,差点要跑出去阻拦,好在扶疆妲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派全有跟在她身边。
全有跟她不太对付,肯定会阻止她。
宁周果然被全有压制住了。
哼哼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没事,还有几个呢,她还不稀罕那俩人呢。
接着就是宁周登场了。
她一出来,底下的男子们全都面露难色,这,这不是宁家名声在外的大小姐吗?不知道现在反悔还可不可以。
这位宁大小姐,嚣张跋扈,出言不逊,最重要的是她目中无人啊。
前些时候,也有很多人看中她的家世,想要上门提亲,结果被她直接扫地出门。
还把那人侮辱了一番,后来就再也没看到过有人去她家提亲了。
不是听说她前些年给自己找了个未婚夫吗?这王后娘娘又替她保媒,这是为何?
“王后娘娘,臣突然想起去年家中老母给自己定了门亲事,如果回去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请王后娘娘准许臣离开。”
一个被宁周样貌吓到的人跪在地上,说了一通。
“哦,是吗?准了。”
扶疆妲不傻,看得出来人是什么意思。
宁周也暗地里捏紧了手帕,决心要那个人好看。
等她回去一定要告诉爹爹,让他坐大牢。
有了这一位开头,其他几个人一拥而上,纷纷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有的甚至说自己有隐疾,这下,连宁周都不乐意了,摆着手赶紧让那人走了。
连孩子都不能生,要他何用,废物。
最后看着越来越少的人,宁周急了,从最后三个人里挑出来一个长得最帅的。
指着他就说,“王后娘娘,我看上他了,你能给我们赐婚吗?”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让周围人都大吃一惊,这宁家小姐也太大胆了吧那可是王后娘娘,更何况还是在朝中颇有建树的扶疆氏,光是他们族里任何一个人都比得过他们日渐没落的宁家。
她疯了。
全有也皱起了眉头,想要上前阻止,扶疆妲按住了她。
“你这么说问过别人的意见了吗?”
那个被选中的男子突然希冀的看着王后娘娘。
他就知道,从扶疆氏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强买强卖的事。
是他误会王后娘娘了。
“我不管,我就要他。”
关键是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啊。
“宁周,我是答应你要给你保媒,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跟你毫无关系,甚至你的生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间,我突发奇想给你介绍夫婿,也能面不改色的赐死一个人,比如……你。”
看着扶疆妲的眼睛,宁周立马回过了神。
她居然忘了眼前这个人是王后娘娘。
“娘娘,我……”
“金大人,您是否愿意娶这位宁小姐为妻呢?”
扶疆妲不管她,直接问了话。
金科赶紧跪下,刚才是他想的慢了,被其他人先走一步,这会他可不能再慢了,再慢点他这一生都要砸自己手里了。
“回王后娘娘,臣不愿。”
几个字发音说的异常清晰。
宁周不是聋子,也知道别人都看不上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扶疆妲指的是那几个没找到理由现在还在想的三个男子。
那三个人赶紧起了身走了。
等人都走远了,宁周哭的也更大声了。
“全有,把我珍藏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拿来。”
全有笑了笑立马去了。
宁周哭的声音大,根本没听见她们说的话,但当全有拿来一把刀并且差点碰到自己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哭泣。
“你要干嘛?”
全有嘿嘿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是试一试,看看这把宝刀是不是真的削铁如泥。”
“你试你的刀,拿我消遣什么?”
扶疆妲终于受不了这个猪脑子了。
“怎么?你在质疑我吗?”
宁周不服气的咬了咬牙,把脸撇到一边,“没有。”
“宁周,你这性子可要好好的改改了,不然,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娶你。”
扶疆妲一阵见血的说出了这个问题听的宁周鼻子又酸了。
“那我能怎么办?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我改不了也不想改。”
有骨气。
“哎呀,摊上你这么个倔骨头,还真是不幸啊。”
扶疆妲话里人有说不出的无奈。
如果她还是在扶疆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扶疆妲,那么今日的宁周就是她的模样。
她是不是要谢谢当初那个狠心把自己送走的女人。
呵。
羞愧
“做人不能太骄傲自满,你仗着自家的余威尚且可以为自己寻到一个可心的夫婿,但你保证不了他这一生都对你恭恭敬敬,举案齐眉,只要你家里出了一点纰漏,那么他就是第一个抛弃你的。”
宁周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总想着她父亲官职高,夫家也要拿得出手,所以一直把眼光放在那些当了官的人身上。
就拿孟凡来说,她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他,就是单纯的觉得他性子好拿捏,又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肯定不会嫌弃她。
但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被抛弃了。
她平日里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只不过是不想让人低看了她。
她也知道,现在的宁府不比从前了。
“听戏文里说,你见到一个人要脸红心跳才算得上是喜欢,那么你遇到过那样的人吗?”
扶疆妲托着脸不经意的问道。
按照戏文里那样说,她好像对谁没有这种感觉啊。
算了,孩子都有了,还在乎什么呢,现在只有好好盼着这孩子能平安生产就行了。
宁周想了想,确定脑海里没有那个人,然后问了一句。
“王后娘娘对王君便是如此吗?”
全有突然害怕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
生怕扶疆妲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那桑原真呢,又约着叶晞出去了,就剩她自己在宫里,她有点力不从心。
“没有,我对王君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好吧,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不过,好歹这边人不多,只有这个宁家小姐,大不了,杀了就是……
宁周感觉后背凉凉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王君啊,依你的家世,肯定能为自己寻一门好亲事的啊。”
宁周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扶疆妲笑了,“你说得对。”
所以我很羡慕你。
宁周这么天真,她的父母亲一定很疼爱她,所以不曾从小就让她练习琴棋书画,舞蹈琵琶。
如今才长成这样子。无忧无虑的。
“好了,你先回去自己好好想想,有什么不懂得再来问我。”
扶疆妲觉得自己有当红娘的潜质,并且她也希望自己能亲眼见证这些事情。
那该有多么幸福啊。
等人走后,她就让人找来了一个拉胚师傅教她拉胚,最近闲来无事,总想干点什么。
一个时辰后。
“娘娘,你确定你可以吗?”
全有在旁边给扶疆妲布了好多吃食,这不又放下一盘“榆钱鼠鱼”
这道菜也不知道是谁做出来的,名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就只知道扶疆妲爱吃,所以膳局里的人常做。
扶疆妲颇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己手下的烂泥,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拉胚师傅手里如此听话的泥在她手里就那么不好侍弄。
奇了怪了。
她就还不信了,不能给自己烧出来一个完美的茶具。
全有自顾自的给每盘饭菜试毒,一桌子菜下去,银针都用了不少。
等把全部的东西都试好了并且让前些日子刚进宫的医女看了一下有没有食物相克的饭菜,这才再次喊了扶疆妲。
“娘娘,先歇会吧,用过午膳再去做也不迟啊。”
全有过去劝她。
可扶疆妲不弄完心里实在是不舒坦。
“你先别管我,我还差一点就好了。”
扶疆妲认真的看着手里的胶泥,手下根本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把刚成型的胚子给弄坏。
全有也注意到了扶疆妲即将要成功的泥胚,屏着呼吸在旁边观望。
而那个被喊来的拉胚师傅呢,正玩泥玩的起劲。
那个王后娘娘啊,真笨,教了那么久都学不会,还没有他的小徒弟学得快呢。
就让她自己玩去吧。
“成了!成了!娘娘!”
几个侍女围着扶疆妲兴奋的大喊。
拉胚师傅切了一声,他都弄了好几个了,那人才弄成一个,高兴什么?
“终于成了!”
扶疆妲抹了把汗水,欣慰的笑了。
接下来就是烧制了,扶疆妲早就让人把偏僻的院子改成了一座烧窑的窑厂。
不是很大,但是装备齐全。
把刚弄好的泥胚交给了专门的烧窑师傅她就走了。
不远处的亭子里还备着一些饭菜。
这一上午忙的扶疆妲饿坏了,吃了不少的东西。
吃过饭后,扶疆妲回去小憩。
到了下午日头还没下去的时候,全有突然把人叫醒了,跟她说,扶疆夫人到了。
扶疆妲睡得迷迷糊糊,心情不太好,但是一想到那人还是起来了。
“拜见王后娘娘。”
“起来吧。”
这还是扶疆妲第一次以王后的身份接受姜琦的拜见,人都说新媳归宁,她懒得回去,直接让那个王君自己解决了。
除了平时她在宫里安插人手,就是打点关系,扶疆妲从没见过她。
“小河,快过来拜见王后娘娘。”
这时,扶疆妲才注意到姜琦身后还有一个小孩子,看起来不过几岁大。
扶疆妲跟扶疆河对视了几秒,扶疆妲瞅着那跟她相似的眉眼内心突然激烈的跳动了几下。
“这是?”
这难道是扶疆氏族里的孩子?
扶疆妲认不出。
姜琦脸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看起来愧疚极了。
好久她才说了一句,“王后娘娘,这是你的弟弟,扶疆河,是在你走后才生下的,今年五岁了。”
最后一句好像是在解释什么。
扶疆河立马乖巧的行了个礼。
扶疆妲立马从座椅上坐了起来,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个小孩子是她的弟弟?
“过来我瞧瞧。”
扶疆妲朝那孩子挥手。
姜琦轻轻推了推扶疆河的后背,“小河,快去姐姐身边。”
扶疆河迈着他的小短腿一步一步的朝扶疆妲走了过去。
“你就是我姐姐吗?”
扶疆河眼里充满了好奇。
扶疆妲顺手拉过了他的小手,软软的,滑滑的,跟今天上午吃的那块红烧肉差不多。
“小河,长得可真好看。”
扶疆妲伸出手刮了刮扶疆河的小鼻子,逗得扶疆河直接往后躲了一下。
姜琦看着姐弟俩的互动,也放下了心。
她还以为扶疆妲会接受不了,所以一直不敢让扶疆河跟她碰面,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小河这么大了,读书了吗?”
扶疆妲拉着扶疆河的手就没放开,还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读了,读了一些诗,不过他是男孩子,调皮,不爱读书,所以我才想着要不把他送到你这来,让你做姐姐的好好管教管教。”
宫里有为官家子弟跟贵族子弟办的学堂,看来这人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了。
不过,她有什么不好答应的呢?
哄骗
总之她也挺喜欢这个小孩的,待在宫里也行。
但更多的是,扶疆妲想让扶疆河也感受一下被父母抛弃的滋味。
不,是父母把他们抛弃了。
不过,以后扶疆河会有个姐姐,疼他,爱护他。
扶疆河很喜欢这个姐姐,好好看啊,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临走时,姜琦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不舍,直到她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齐嬷嬷,你说我刚才那个样子没露馅吧?”
齐嬷嬷摇了摇头,“没有,夫人表现的很好。”
姜琦这才放下心来。
她要是刚才表现得很不舍,说不定扶疆妲就会针对扶疆河,怎么说他们俩也是姐弟,他们做父母的总要为孩子铺好每一条路。
而这扶疆河必须留在宫里,留在扶疆妲身边,这样他们姐弟俩至少还有些相处的日子,要是日后扶疆河犯了什么错,相信扶疆妲也会看在姐弟的份上饶他一次。
扶疆河很聪明,将来一定能在朝中有所建树,就算以后王君以后有很多女人,或许看在赶扶疆河的份上给扶疆妲一些照料。
她这是把姐弟俩人都算计了。
“但愿他们能相处的很好,这样,就算以后我们不在了,他们之间也能有个照料。”
姜琦看着远去的王宫,心情有些复杂。
扶疆妲也明白姜琦的用意。
“好了,小河,不能再吃了,这些东西吃多了容易撑着,先去走走好不好?”
这一整桌的东西都是全有拿来的,全有没见过孩子,看见小小的扶疆河,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把整间膳房都给搬来。
扶疆妲觉得自己跟小孩子说话都温柔了不少。
或许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也会甜甜的喊她,母亲。
一想到这个画面,扶疆妲浑身都充满了母性的光辉,然后不自觉的说话变得轻声细语。
扶疆妲摸了摸肚子,第一次产生了期待。
想到昨日的意外,她眸子暗了下来,这次一定要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为了不再她们面前漏出马脚,她都装作走不动的样子也累了。
“好呀好呀。”
扶疆河还没来过宫里呢,听说宫里有很多奇珍异宝。
“全有,你带着他……”
扶疆妲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小孩子拉住了自己的手。
看来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点不适应。
“算了,我带着他去转转。”
扶疆河开心的晃了晃手。
“娘娘您的脚?”
全有看扶疆妲准备步行,担心的问道。
王后娘娘脚上还有伤呢,走不了路。
“无碍。”
扶疆妲示意。
看着王后娘娘像往常一样走路,全有在后面感动的不得了,娘娘对她的弟弟真好,受伤了还带着他走路。
全有突然希望王后娘娘赶紧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幽云居就有两个孩子一起玩了。
扶疆妲先是领着扶疆河去了河边,因为在路上的时候听扶疆河说自己从没去过河边,所以扶疆妲才产生了这个想法。
扶疆府也有一条湖,扶疆妲小时候就爱跑那里玩,没想到扶疆河一次也没去过。
莫不是受了自己的刺激?
“哇,这里的水好凉啊!”
因为怀着孩子,全有说什么也不让扶疆妲靠近河边,就自己拉着扶疆河在水边玩。
“你看着点,别让他掉下去了。”
扶疆妲悠闲的坐在岸边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扶疆河。
过了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噪声。
“阿曲,去看看怎么回事。”
吵吵闹闹的惹人烦。
过了一会儿,阿曲面露难色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后还跟了不少人。
看着像那家的小姐。
扶疆妲看出了阿曲的不乐意,示意她到后面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后宫?”
她最近也没让人进宫说媒啊?
“拜见王后娘娘。”
那女子神情傲慢,连礼行的都不到位。
好像并不是很乐意。
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后宫,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找小妾了?
扶疆妲不喜欢别人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句话都不说,直接让人把她拉走。
“你干嘛?凭什么碰我,知道我是谁吗?”
扶疆妲的好心情全被这个人给破坏了,唯一庆幸的就是扶疆河还在专心玩水,这时候应该是在捞鱼。
“我管你是谁,来到我的地盘给我下马威?你找错人了。”
那女子带来的侍女们个个都是娇生惯养,准备给王君的侍寝丫头,所以除了长得好看一点的脸,一点武力也没有。
扶疆妲更是注意到了她们的不同之处。
哪家的丫头打扮的这么惹人?
哼。
她身边的人大多数都会武功,除了两个医女,但她们也有毒药保身。
很快,几个人就被制止住了。
扶疆妲怕人吵到扶疆河,直接让人捂了她们的嘴,然后拉到了别处。
这个时候,扶疆河突然回头朝扶疆妲大喊,“阿姐,我抓到鱼了!”
全有在他后面小心的护着他。
“小河真棒!”
扶疆妲笑了,同他招招手。
扶疆河这时候也不捞鱼了,直接拎着手里的小鱼朝扶疆妲跑了过去。
“阿姐。”
“你慢着点。”
扶疆妲接住了扶疆河,丝毫不在乎扶疆河身上的污泥。
但扶疆妲刚把小娃娃抱到怀里,就闻到了一股鱼腥味,身体控制不住的反胃,扶疆妲直接把人放开到旁边吐了起来。
好在这些天都知道扶疆妲不太舒服,东西备的齐全,这才没有出现扶疆妲吐到路上的“惨剧”。
扶疆河不知道扶疆妲怎么了,还以为扶疆妲生病了,拎着鱼不知所措,好在全有赶紧抱住了他,不让他去看扶疆妲。
“扶疆小少爷不怕啊,娘娘这是跟你开玩笑呢,别怕哦。”
等扶疆妲好了一点的时候,这才发现扶疆河的不对劲。
她漱了口,然后把人叫了过去。
“小河对不起,姐姐失态了,姐姐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好吗?”
扶疆妲把人抱在怀里,用帕子捂住鼻子。
“阿姐是因为小鱼才不舒服的吗?”
扶疆河拍了拍的后背,好像在安慰她一样。
“没有,姐姐不是因为这个,姐姐在跟小河玩游戏,怎么样?小河有没有被姐姐骗到?”
扶疆河松开扶疆妲一脸认真,“阿姐以后不要跟小河玩这样的游戏了,小河害怕。”
扶疆妲抚摸扶疆河的手停了下来。
“好,都听小河的。”
全有在旁边听的很感动,也只有自家娘娘会这样哄骗弟弟了。
你是谁管我什么事
很快,扶疆河就被扶疆妲给哄骗住了,看他一身污泥,扶疆河让人去给他洗了一下,然后让人带着下去睡觉了。
“娘娘,桑小姐回来了,说是在房里等你。”
莫不是今日跟叶大人相处的不太融洽?
全有实在找不到理由解释为什么桑小姐一回来就来找王后娘娘。
这王后娘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入宫的令牌给了她。
她都还没有呢。
“知道了,我们先去看看她,对了,刚才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我好好招待。”
全有回了一声。
那个女子如此狂妄,她早就让人把她们捆了起来。
到了桑原真待的屋子,全有正打算跟着扶疆妲进去,但是扶疆妲被人抬进去以后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全有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悻悻的站在门外等候。
“娘娘,你来了。”
桑原真赶紧起身。
“不用行礼了,赶紧坐下吧,把事情跟我详细的说一声。”
桑原真这才坐了下来,然后说了她今天外出查到的事情。
原来她并不是出宫去找叶晞,而是昨天在宴会上扶疆妲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所以让她去查看一番。
这伤也是早就藏了鸡血在里面的,走路的时候脚上一用力,鸡血就会顺着流出来,所以鞋子上全是血渍,但只要把脚上的血擦拭干净就可以看出来。
一会到寝宫,那个听说晕血的王君果然没跟着进来,而是待在外面,这样她在屋里只需要收买那个医官就好了。
至于全有,她心思单纯,只要稍微给她看一眼沾血的指头,她就会不忍的把头转过去。
宫里办事不方便,所以扶疆妲才让桑原真跟着人出去。
“我去查了,那家小姐从回了家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来,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却有一个男子装扮的人从她房间里出来。”
这些都是桑原真听早就埋伏好的暗卫说的,暗卫还在监视她,所以她回来回复。
“男子?”
扶疆妲想到了肚子里孩子他爹。
她那天头晕晕的,都不记得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等天亮了,她的头晕也缓解了不少。
“我在想那个人该不会是那位李小姐的心上人吧,但李小姐街坊四邻都说她端庄贤淑,应该不是那种会放男子进入自己房间的人。”
“后来听暗卫说那男子去了教坊,然后我就跟着去了,结果发现那个李小姐就在那里,而且那个教坊里没有一个男子,所以我觉得那个男子是李小姐假扮的。”
扶疆妲倒是没穿过男装,应该还挺舒服的吧。
她想象着自己穿着一身男装。
英姿飒爽。
桑原真又接着说道,“后来我花钱打点了一下,里面的人跟我说,那个李小姐就是她们的贵人,说是可以送她们入宫的贵人。”
有的人确实会暗中安排女子进宫陪伴王君,继而让她们操控朝堂。
后宫干政,朝堂不稳。
“除了这些呢?”
这还不够啊?
桑原真有些诧异。
知道这个李小姐心谋不轨,那还不赶紧把她抓了了事,好断了她的念想。
“今日宫里来了一个女子,看着像是王君找来的,我想问这个人跟那什么李小姐有没有关系。”
桑原真仔细的想了想,“好像还听说除了那个李小姐还有一个人,不过我不没见过她,认不出来,只知道她姓,姓……”
“姓安。”
扶疆妲回道。
“对,就是姓安,你怎么知道?”
那个安姓女子早就在她们动手的时候报出了家门,她想不知道都难。
“没事,我带你去玩玩。”
扶疆妲说着就直接站了起来,还想着钓大鱼呢,结果就是一群喽啰。
真扫兴。
玩?
桑原真心想,这么晚了,玩啥呀。
等她跟着扶疆妲靠近一间没点灯的房间的时候,她突然有些怕了,她也没招惹扶疆妲吧?应该没有吧?
“那个,娘娘,我们来这里干嘛?”
这里是幽云居一个偏僻的后院,平日里没人会来这。
在外面风言风语的听多了,总觉得宫里到处都是冤魂。
想到死人,桑原真不自觉的躲在了扶疆妲身后。
“你不用怕,我们是来吓别人的。”
扶疆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吓人?”
“对。”
全有早就先她们一步来到了这里,现在正躲在暗处准备点灯。
安心冉跟着一众仆从,早早地没了挣扎的力气,现在就颓废的坐在地上背靠着背。
屋里是没有光的,只有窗外那一丝丝微亮的光线时不时的透过来一点。
全有慢慢抬起灯笼。
微弱的灯光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们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好像黑暗中被那一丝丝光亮授予了无穷尽的勇气。
全有在外面能看到她们里面的情况,看到她们被捂着嘴都努力挣扎,立马来了兴致。
在这边晃晃,那边跑跑,屋里的人的视线也跟着一起动。
全有在外面实在忍不住偷偷的笑了,安心冉听到了笑声,立马挣扎了起来。
快放我出去。
快放我出去!
全有不再捉弄几人,立马放下手中的灯笼跑进了屋。
最近天黑的挺早的,不止屋里那么黑,屋外也只有一点亮。
“安小姐是吧?尚书的女儿?”
知道你还不放开我。
安心冉心里骂道。
可惜全有听不到。
“是谁指使你们来羞辱王后娘娘的,好大的胆子。”
“……”
全有上前把她嘴里的东西拿掉。
“呸,你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就凭你也敢对我大吼大叫的,要是王君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
对于这个女人,全有真的是意想不到,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针对自家王后娘娘。
这时候,扶疆妲跟桑原真也不好在外面看戏了。
“全有,看来安小姐还没有长记性,你给她看看,什么是规矩。”
扶疆妲来的正是时候,全有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人虽然出言不逊,但好歹也是尚书的女儿,她只不过是扶疆氏族一只旁系亲属。
要是论起来,她可比不过安心冉。
“你敢,扶疆妲,别仗着你的身份来压人,再说了,王君说了,以后这后宫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劝你最好识相点。”
安心冉很有底气,而她的底气来自于哪里,扶疆妲真的是不知道。
“我是不要紧,那我肚子里的王子呢?谋害王子可是重罪,这不用我提醒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