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拒绝
福姜妲一脸可惜的看着远去的青春阳光的小伙,一步步远离自己,那个心啊,真是悲痛的无法自已。
哦,你不要走。
就待在这里,我们一起奔赴更美好的明天。
哦,你走了,我的心也被你带走了,天呐,我真伟大。
无人关心福姜妲的内心活动,只有得纯站在一旁一副了然的样子,只不过脸上写满了要算账这几个字。
看得福姜妲心虚不已。
“那个,既然是弟弟,那就算了。”
很久福姜妲这才说了一句。
颂忆委屈的看了一眼别阳红,双眼含泪一样,他这不还是被叫来撑场面的,怎么好死不死的正好被这个凶巴巴的表姐逮到。
还是这个姐姐好。
别阳红最后还是松开了颂忆,她也不是担心他去跟人打架什么的,关键是他也打不赢别人,还就爱凑热闹,你说这让人头疼不。
打架打输了没关系,就是有损她在外面的威名。
不过这些,别阳红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刚送开颂忆,人就跑到了福姜妲身边,可怜巴巴的揪着福姜妲的衣服,“姐姐,她好凶啊。”
颂忆早就知道今天要堵的人是福姜妲,那个经常跟堂姐凑一起打架的人。
他很佩服福姜妲,还暗戳戳的让别阳红带他见见福姜妲,但是别阳红只回了他一句,“江湖上的事少打听。”
这回正巧是歪打正着了。
一声姐姐,把福姜妲喊得乐了,毕竟,估计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能从一句姐姐里逃出来。
“哎,红红,不要太过于苛责,弟弟这么乖,以后跟着我们打架多有面啊,是不是?”
福姜妲笑眯眯的看着颂忆,这小伙长的俊俏,嘴巴又甜,带出去一定老有面了。
其他人当场起了一身恶寒。
得纯直接黑着脸把人拉了过来,别阳红也把自家弟弟拉走了。
“福姜妲,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啊。”
当然了,如果忽略掉他一脸想要打人的表情的话更好了。
“纯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福姜妲娇俏的哼了一声。
得纯直接强制给她闭麦。
这个时候,姜芋圆也从旁边过来了,刚才她看没什么事,就跑去旁边的奶茶店去买奶茶了,刚好走出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你们怎么了?咦,这是哪里来的弟弟,好好看啊!”
姜芋圆瞬间星星眼。
就连福姜妲的抗议都没看到。
也不知道该说她眼尖还是怎么的,一眼就瞅到了颂忆。
还是站在别阳红身后的颂忆,没办法,身高优势。
“姐姐好,我叫颂忆,是别阳红的表弟。”
颂忆直接挣脱了别阳红的胳膊,大大方方的跟姜芋圆介绍了起来,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这个姐姐好可爱啊,说话声音也好好听!
“你好呀,表弟。”
姜芋圆想学着别人摸摸颂忆的头,但无奈身高不够,颂忆见了,直接把头低了下来,姜芋圆高高兴兴的把手放了上去。
别阳红在一旁实在是没眼看呀,这个表弟浑身都散发着一副求偶的气息,她莫法呀!
只是,她好像还没摸过他的头!
生气。
“弟弟,给你奶茶喝。”
姜芋圆直接从手里拎出一杯奶茶,颂忆赶紧接下,生怕别人抢他的。
“宋原齐呢?”
姜芋圆这才想起正事。
宋原齐站在阴凉地拿出口袋里的英语单词看了起来。
姜芋圆直接把手里的奶茶交给了身边的别阳红,然后朝他跑了过去。
福姜妲赶紧让得纯松开她,好去拿喝的。
得纯只好站在一旁很无奈的看着福姜妲几人。
还好他们还知道挪个地。
“姐,那个男生是谁啊?”
颂忆吸了一口甜腻的奶茶,问道。
“哦,他呀,姜芋圆要追的人呗嫉妒不?”
别阳红打趣他一句。
颂忆呵呵了几声糊弄了过去。
因为某人的见色忘义,奶茶不够分,福姜妲喝了一口果茶回到了得纯的身边,拿肩膀撞了撞他。
“走,给你买奶茶喝去。”
得纯一脸嫌弃的看了看福姜妲手里红红黄黄的果茶,身体倒是很诚实的动了起来。
真是傲娇~
得纯还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偷偷笑了,还好,这人还记得自己,算她有良心。
“宋原齐,你喝奶茶吗?甜的。”
姜芋圆把奶茶递给了他,但是却恨不得把自己从未来过。
奶茶不是甜的是什么?酸的,咸的,苦的,辣的?嘴瓢的有点过分!
“谢谢。”
这么大热的天,一个女生特意给自己带一杯冰奶茶,宋原齐不是没有触动,但也仅仅想要把她当妹妹那样看待。
“姜芋圆,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去聊聊吧。”
宋原齐收起了自己的单词本,握着那杯奶茶。
“好呀。”
姜芋圆笑了,就跟别人形容的一样,很甜。
那边的别阳红跟颂忆刚吃完福姜妲跟得纯的狗粮,转眼又来吃姜芋圆他们的狗粮。
看到俩人说说笑笑的走了,颂忆直接把吸管咬破了。
“姐,你说,他们要干嘛去啊?”
他刚才可是听说了,不是说那个男生没同意吗?没同意他干嘛要跟人一起走?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哼。
“不知道估计快成了,走吧,我亲爱的弟弟,快送你可爱美丽温柔的表姐回学校吧,这天儿怪热的。”
颂忆没了刚才的乖巧,直接怼了一句,“圆圆姐姐最可爱美丽温柔。”
说完,人直接跑了。
“你这个臭小子!”
男大不中留啊!
别阳红又狠狠的吸了几口奶茶,想要一解心头之恨,却直接被抢到了。
“咳咳~”
……
因为奶茶店里有空调,很凉快,所以福姜妲跟得纯决定在那里一直待到上课。
而这边,姜芋圆也跟着宋原齐来到了一处座椅,最重要的是,周围有很多竹子,很凉快。
“宋原齐你要跟我说什么?你说吧。”
姜芋圆坐在那里,脸上尽是羞涩,他都带着自己出来了,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慢慢的注意到自己了。
宋原齐喝了一口奶茶,甜的他发颤,他不喜欢吃甜的,从来都不喜欢。
“姜芋圆,最近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你呢,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不求上进,只会混吃等死的差等生,我为我以前莽撞的决定向你道歉。”
道歉?
姜芋圆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不需要道歉的。”
她不经意看到了宋原齐的表情,这种表情她莫名的熟悉,跟以前厌恶的表情不一样,这是愧疚,而且带有不忍心。
他又要拒绝自己了吗?
女生的第六感很准确,姜芋圆的亦是。
“你喜欢喝奶茶吗?这个奶茶还是我特意买的不太甜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姜芋圆直接岔开了话题。
“是吗?我觉得它对我来说还是太甜了。”
姜芋圆的心开始慌了。
“所以剩下的话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姜芋圆突然抹掉了泪水,“你是想告诉我,我们不合适,就像你永远也学不会吃甜的对吗?”
宋原齐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姜芋圆你喜欢我什么?”
姜芋圆愣了一下。
她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你学习好,长得帅,性格好……”
说到最后,连姜芋圆自己都不自信了。
宋原齐笑了笑,“除了这些呢?”
姜芋圆这下彻底卡壳了。
第七十六章 给你吃我亲手做的东西
“我……”
宋原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姜芋圆让我说完,你所喜欢的人只是源于你青春期对于异性的好感,你可能在哪里听到过关于我的事,但那只是我想表现给别人看的,并不是真正的我,你喜欢的不过是我戴上面具,迎合大众所创造出来的虚拟形象,我很自私,也很冷漠无情,甚至唯利是图。”
“我是一个怪人,只是为了很好的隐藏,这才开始假扮,而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青春期朦胧的对异性的好感,而我正好符合你对未来幻想的标准,所以这个人,是谁都可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完这些话,姜芋圆瞬间瞪圆了双眼,喃喃道,“能明白的。”
其实宋原齐说了什么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办法,话太多了,她记不住,总的就记住一点,他自私冷漠,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他居然为了拒绝自己而诽谤自己,也难为他了。
呼。
姜芋圆想开了,不就是又被拒绝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自己现在还没成年呢,想这么多干嘛。
“你能明白就好。”
宋原齐原本还准备了一些话,但看在她已经明白了的份上就不说了,本来他也不是个健谈的人。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怎么感觉有点危险?
“快上课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等宋原齐回答,姜芋圆直接站了起来,然后走了。
她到底明没明白?
宋原齐的胸膛明显的浮动了一下。
不管了,还有还多题没做呢,回去做题。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从奶茶店出来的福姜妲,福姜妲本来看着宋原齐跟姜芋圆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但看他们俩的脸色不是很好,就没去喊他们。
“你说,他俩咋了?”
福姜妲晃了晃得纯的胳膊道。
“不知道。”
他又不是神,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更没听到他们之间聊了什么。
“唉,算了,不管他们了,马上就要上课了,真不想去啊!”
说起上课,福姜妲简直是头疼欲裂,高三了,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刷题,课间都有人背单词,偶尔还掺杂着几句古诗。
这种氛围简直要让一向懒散惯了的福姜妲抓狂。
“说起来,你还算比较幸运的了,赶紧走吧。”
得纯强制性的拉着福姜妲回了班。
……
从那天起,别阳红就觉得自家表弟来的次数多了些,而且眼神老是止不住的往她旁边瞟。
刚做完眼保健操人就又来了。
“颂忆,我可警告你啊,最近圆圆心情不太好,你别找事。”
这事不用别阳红提醒,颂忆早就看出来了,所以这些天才一直往她们班里跑。
“哎呀,知道了。”
颂忆很不耐烦,直接越过接水回来的别阳红,然后坐到了姜芋圆前面。
“圆圆姐,请你吃糖。”
颂忆直接把手里的盒子递到了姜芋圆眼前,因为没注意,还差点被吓到。
“颂忆,你怎么来了?”
别阳红在后面嗤笑了一声。
宋原齐一下课就跑没影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请你吃糖啊。”
颂忆又把糖往姜芋圆那里推了推。
看着那些可爱的奶糖,姜芋圆有点忍不住了,悄悄挪动着自己的小手,“这些都给我吗?”
姜芋圆的视线一直盯着那包装粉嫩的奶糖,连看都不看颂忆。
看姜芋圆还在犹豫,颂忆直接一把拉过她的手,然后把那盒糖递到了她手里。
姜芋圆直接打开拿了一颗糖放到嘴里。
浓浓的奶味。
好吃!
“这个糖好好吃呀,颂忆。”
那糖包裹的糖纸是很有回忆感的报纸样式,里面是闪闪的彩虹奶糖。
不多不少,正好七个颜色。
“是吗?那下次还给圆圆姐带。”
姜芋圆点了点头,“好呀。”
颂忆突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也尝一个。”
别阳红突然从后面伸了一只手,姜芋圆下意识的阻止。
盖子盖上的那一刻,几个人都很惊讶。
“那个,给你吃,给你吃。”
姜芋圆赶紧打开了盒子,给别阳红拿了一个,然后就顺手把糖放到了自己抽屉里。
好吃的要放起来自己偷偷的吃……
嘻嘻。
不过,别阳红怎么在她后面,那不是宋原齐吗?宋原齐去哪了?
自从那天以后,姜芋圆就很少跟宋原齐说话了,只是每天见面打个招呼,她忘记收作业的话,他提醒一下。
去厕所了?
有可能。
“小气。”
别阳红剥开糖纸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确实挺好吃的。”
“看不出来啊,我亲爱的弟弟。”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几天他都忙着在家里做吃的,这糖看起来这么丑,一定不是在外面买的。
颂忆突然紧张了起来,好在看姜芋圆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
“哎,颂忆,刚好,我抽屉里还有姜芋圆亲手做的小蛋糕呢,你要不要尝尝啊?”
别阳红不再逗他。
圆圆姐亲手做的蛋糕?
姜芋圆这才想起来最近心情不好,答应了别阳红好久的小蛋糕,昨天才想起来要做,今天她早上来的时候特意给她带来的。
她记得她抽屉里好像还有一个。
弯腰从翻了一下抽屉里面,耳边全是别阳红跟颂忆讨价还价的声音。
“找到了!颂忆,给你。”
俩人正为姜芋圆亲手做的蛋糕讨价还价,别阳红是没想到姜芋圆还留了一个,脸直接耷拉了下来。
这回没把柄了。
在知道她刚才就应该答应他的条件。
唉,三天饭钱哗哗溜走了。
“谢谢圆圆姐。”
颂忆开心的把蛋糕拿在手里,里面是一块红丝绒蛋糕。
“哇,圆圆姐,这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吗?好漂亮啊!看起来好好吃。”
别阳红感觉她好像多了个妹妹,少了个弟弟。
这玩意说话好娘啊!
怎么那么像路差?
缓缓的在心里打出了一个问号。
没多久,上课时间到了,颂忆甜甜的跟姜芋圆说了再见以后就跑回了自己班。
趁着没上课,同桌赶紧偷偷的问了一句,“颂哥,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颂忆淡淡的瞥了一眼贼眉鼠眼的同桌,道:“可以让人闭嘴的药。”
同桌不说话了。
真巧,他们都给对方吃了亲手做的东西。
过了五分钟左右,课代表上台表示这节课是自习,并且还搬来了老师的电脑放美食的诱惑。
提醒一下,现在是上午最后一节课。
“艹,这东西看起来怎么那么香!”
“好饿啊,这老师简直了,为什么要在最后一节课放这片儿啊,不知道我们都饿的都吞口水了吗?”
“还好上节课的辣条还没吃完,真好。”
过了一会,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尖叫。
“谁吃的辣条?来一包呗。”
吃辣条的那位同学赶紧把剩下的辣条都吞了进去,然后抬起头,“别想了,吃完了。”
“哈哈哈。”
第七十七章 拿糖去哄你
放学后,几个小男生就看到刚才打架打的可凶的清瘦男子,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的书包,然后拉开了拉链,在看到书包里的东西的时候,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地上叫疼的人也松了口气。
“以后别在打人了,幸亏你们遇到的是我,要换成其他人,估计你们今天就要换个地儿睡觉了。”
清瘦男生拍了拍书包上的灰尘,然后动作幅度很小把书包挎在背上。
……
还没回到家,就被一群人给挤到了外面,幸好得纯在后面扶住了福姜妲。
为了防止福姜妲再次被人群冲散,得纯只好拉住她的胳膊。
“这是怎么了?”
虽然得纯占据身高优势,但也没有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哎,不对,得纯你看,那里是不是着火了!”
福姜妲拍了拍得纯的胳膊,心跳的极快。
这天灾人祸的,可是最折磨人了。
得纯顺着福姜妲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一扇被烧的黢黑的窗户。
“好像是。”
这时,他们挪动脚步,一头扎进了八卦的人群。
“听说啊,这放火的还是那层楼上的住户呢,不想活了,所以一把火烧了这栋公寓楼。”
“我也听说了,说是还好发现的及时,只烧了一半,还好没人出事啊。”
……
看到那栋楼,福姜妲突然想起了宋原齐以前跟她说过,他就住在他们对面的小区,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栋楼,她有点慌。
“得纯,你带手机了吗?”
她手机没电,所以今天一天都没带手机。
“怎么了?”
得纯一边问一边把手机递给她。
“我问问宋原齐,那栋着火的楼好像是他们小区的。”
人群依然在往外扩散,得纯站在那里不知不觉的把福姜妲护在自己怀里。
消息发了过去,就像石沉大海,一个水花都没有。
“怎么办?他没回消息,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福姜妲语气已经有些不稳了。
“你问问姜芋圆她们。”
“好。”
福姜妲听话的按了姜芋圆的电话。
“喂,圆圆,今天下午你看见宋原齐了吗?”
姜芋圆正要问她这事呢,“没有,他今天只上了一节课人就走了,听说家里有事,怎么了,姜妲。”
家里有事,那肯定就是着火的事了。
“圆圆,要不你过来一趟吧,宋原齐家里可能出事了。”
什么!
姜芋圆挂了电话立马跑了出去。
不一会就到了地方,这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福姜妲一眼就看到了姜芋圆,跟她招了招手。
“到底怎么回事啊?”
姜芋圆是跑着来的,这时候还有点喘。
福姜妲扶住了她,给她顺了顺气。
“不知道,我给他发消息,他没回,加上他们小区着火了,所以我就觉得不对劲。”
等缓了一会,姜芋圆立马拉着福姜妲跑了起来。
“姜妲,你知道他们家在哪里吗?”
俩人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我知道,三单元,五楼。”
得纯在旁边给俩人解疑答惑。
“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福姜妲看了得纯一眼。
得纯敲了敲福姜妲的头,说了句,“走吧。”
福姜妲也不想想,为什么他的手机会有宋原齐的联系方式,那当然是俩人已经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了。
这个傻小子。
等她们站到三单元楼下不远处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这不就是刚才人们口中烧的最严重的楼层吗?
因为离那户人家比较近,所以第一个枣遭殃的就是三单元。
整栋楼现在已经看不出全貌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有烧剩下的残渣。
虽然火势已经灭了,但是周围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烧焦味。
因为火势严重,所以周围已经建立了警戒线,他们就在周围的人群里找人。
所过之处,都是谩骂声还有嚎哭声。
最终,得纯在一个偏僻的座椅上找到了坐着失神的宋原齐。
得纯不敢贸然安慰。
“喂,你还好吧?”
得纯直接坐在了他旁边。
宋原齐没有搭理他,只是抬头望了望天。
然后就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你知道吗?我无父无母,好不容易等到有一家人收养我,但他们很快就离世了,临走前,把这套房子留给了我。”
这套房子对他的意义很大。
这意味着他以后就不是无家可归的小孩了,也意味着他拥有了别人触手可及的家人,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
跟亲人生活过的痕迹全都没了,还有父母给他留下的阿旺,也在那场火灾里失去了生命,连尸体都没有。
还记得当时父亲把阿旺送给他的时候,他还一脸嫌弃不想养这么一条丑狗,但是时间久了,阿旺早就已经成为了他家庭的一部分。
特别是家人离世阿旺更是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下午的时候,一位邻居跑来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只是个玩笑。
得纯一把搂住了宋原齐的肩膀,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这时候,福姜妲跟姜芋圆也过来了。
福姜妲他们把人带回了家,家里一楼还有空房间。
给宋原齐铺床的时候福姜妲还在想,既然家里这么多空房间,她为什么还让得纯那个狗东西跟她住一间房?
大概她脑子有病吧。
跟姜芋圆一起把床铺弄好以后,俩人直接泄力般坐到了刚铺好的床铺上。
“唉。”
俩人异口同声。
“姜妲,你说以后他该怎么办啊?”
姜芋圆担心的问。
“我以为他拒绝你以后你会直接气的不想看见他,然后诅咒他,甚至今天发生的事你还可以嘲笑他。”
“姜妲!”
福姜妲不说话了。
姜芋圆的一张小脸写满了难过。
“阿旺死了他一定很难过,姜妲。”
姜芋圆托腮。
“别想那么多了,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都过去了,我相信,宋原齐一定会坚持下去的,难道你不相信?”
姜芋圆摇头。
“我就是觉得我的心里好像很平静,可能以前代入感太强,给自己增添了许多麻烦,所以也有对宋原齐的抱歉。”
福姜妲摸了摸姜芋圆的头,“我们圆圆是最好的姑娘,这次的事跟你又没关系,你不要难过啦。”
姜芋圆靠在福姜妲身上没说话。
“姜妲,你喜欢吃甜的吗?”
“喜欢啊,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姜芋圆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问问,如果你以后不开心的话,我想我还可以拿糖去安慰你,可万一你要是不喜欢吃糖的话,那我岂不是唯一的用处都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都充满着满满的失落。
“我们圆圆很棒的好吗?不要妄自菲薄。”
第七十八章 欺负人
可事实就是,她看着难过的宋原齐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喜欢吃甜的。
自己只有糖了,但是他不要。
而宋原齐一到他们家,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得纯,他还是不吃饭吗?”
他手里还拿着刚才的往哪
晚饭。
“嗯。”
虽说饿着不好,但是既然宋原齐不肯吃饭,那他们也不能逼着人吃,好在少吃一顿饭也不至于饿坏人。
也就随他去了。
“干嘛?”
福姜妲拦住了要跟着她进去的得纯,守在门口。
“进去睡觉。”
得纯一脸的理所应当,福姜妲都快要被他这副嘴脸给气死了。
“去一楼睡去,宋原齐隔壁不还有一个房间吗?你去那睡,别整天跟我一个女生睡一起,不嫌丢人啊。”
福姜妲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得纯进去。
“那好吧。”
得纯同意了,“你总得让我进去拿东西吧。”
福姜妲迟疑的给他让开了路,似乎是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
过了一会,得纯真的就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走到福姜妲身前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下去了。
看着得纯的背影,福姜妲心里庆幸,好在真的把隔壁那间房子收拾出来了,不然就得纯那个狗东西肯定不住。
唉,终于把人送走了。
福姜妲伸了个懒腰一下子把自己摔进床上。
还滚了几下。
啊,这张床终于属于她了,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福姜妲跟姜芋圆迷迷糊糊下去的时候,就看到厨房里有两个身影在走来走去。
“圆圆,我是不是看错了?厨房里怎么有人在做饭?”
姜芋圆也看到了,点着头说,“我也看错了,我看到宋原齐了。”
合着她眼里只有宋原齐,那边还有她的得纯呢。
“得纯,你们怎么起的那么早?今天不是说没有早课吗?”
福姜妲打了个哈欠,朝厨房走去。
在看到得纯手里端着一盘金灿灿的鸡蛋饼的时候,眼睛瞬间一亮。
得纯又挤上去一点番茄酱,如果没猜错的话,蛋饼里面应该还有辣椒酱。
没等福姜妲开口,得纯就把手里的饼递到了她手里,还给她递了筷子。
“哇,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福姜妲已经很久都没吃过饼了,因为每天晚上得纯都会准备便当,早上就拿着便当到班里,因为高三是个紧张的时候。
福姜妲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了一口,刚出锅的有点烫嘴,就算那样,福姜妲还是吃了下去。
姜芋圆有些羡慕的看着福姜妲端着盘子走远,眼巴巴的看着得纯锅里的刚摊上的饼。
得纯看人没走,伸手从旁边拿过早就煎好的鸡蛋饼递给了她。
“鸡蛋饼要趁热吃,拿去吃吧,里面我没放东西,桌子上有。”
“好呀好呀。”
姜芋圆笑嘻嘻的接过东西,正打算走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
“要喝粥吗?姜芋圆。”
宋原齐也是在家里经常做饭的人,特别拿手的就是熬粥了,今天他做的是一锅南瓜粥,里面还放了几把米粒。
“要喝。”
显然姜芋圆也看到了宋原齐做的卖相极好的粥。
她还以为宋原齐这样的不会做饭呢。
姜芋圆转身把饼放到餐桌上,然后把四碗粥都接了过去。
“嗯,还有南瓜粥呢,正好噎到了。”
“谢谢圆圆。”
姜芋圆慢慢坐了下来,“不用谢。”
两个女生吃了几口的时候,两个男生这才坐到旁边吃起了饭。
吃过饭,几人又一起去了学校,依旧是宋原齐带着姜芋圆,得纯带着福姜妲。
路过对面那座公寓楼的时候,宋原齐还停留了几分钟。
“别担心,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们一起去帮你。”
宋原齐突然发动了车子,姜芋圆赶紧拉着他的校服把他拉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等收拾了,我请你们去玩。”
其实姜芋圆还有很多话要问他,比如,他是不是需要帮忙,家里突然遭了难,他的父母又不在了,他一个高中生打算怎么办?
还有很多很多。
一直到学校,姜芋圆都没能问出。
“谢谢。”
下了车,姜芋圆小声地道了谢,然后照例在旁边等宋原齐。
“咦,圆圆姐,你怎么在这?”
这个声音很熟悉,姜芋圆转身看了一下,是颂忆。
“颂忆,你也刚到学校吗?”
“嗯。”颂忆点头。
这时候,宋原齐也把东西收拾好了,走到姜芋圆身前,“我们回班吧。”
“好。”
姜芋圆跟颂忆道了别。
看着姜芋圆跟着宋原齐慢慢走远,颂忆不知不觉抓着书包的手就紧了起来。
到了四楼拐角,福姜妲就跟姜芋圆分开了。
好在走的时候,拿了好多姜芋圆做的小饼干。
“怎么那么高兴?”
“你管我。”
福姜妲回了句。
哼,脾气很坏的傻小子。
姜芋圆跟宋原齐到了班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土豆。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俩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走回了座位。
过了一会儿,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班主任这才开口。
“同学们,马上就是运动会了,听体育委员说,你们一个项目都没报,你们要清楚,这可是班级荣誉,不是你个人的小打小闹,校长说了,这次运动会必须参加。”
“而且每个班,每个项目必须有人报名,我也不强迫你们,你们想报的就找班委报名,如果还不够,我就抽签决定。”
这说的什么意思?到底是让报还是不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几个人一堆的小声在底下讨论,渐渐的声音就打了起来。
“体委,我要报名。”
“体委,我也要报名!”
……
这是激将法吗?那些要报名的不会是土豆安排下来的“卧底”吧?
别阳红悄悄在姜芋圆耳边说。
没想到姜芋圆听了,直接点了点头。
说不定就是那样。
冷不丁的,怎么会有人想不开要报名体育运动,或许是她太狭隘了把,毕竟她一个50米都跑不及格的人是没资格说别人的。
“那我们要不要报名啊?听说一个项目要好多人呢,万一报名的人不够咋办?”
别阳红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要是不报名,万一被抽到名字,那不还是要去吗,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先报名,这样显得自己特别霸气。
别阳红把自己的想法跟姜芋圆聊了一下。
姜芋圆听了,只能不失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她要等到最后一刻,不抽到她,她是绝对不会去参加什么体育运动的!
“姜芋圆。”
什么!
这是闹着玩的吧!
是吧?
姜芋圆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别阳红,别阳红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句,“别看了,就是你,女子八百米。”
“我跑不动啊!”
别阳红建议她去找老师说明一下原因。
姜芋圆一进去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土豆却问了她几个问题。
“你有心脏病吗?你身体残疾吗?你刚才怎么不说?”
第七十九章 提线木偶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转眼就到了冬季。
寒假来临的时候,几人约定一起去郊外玩。
“哎,得纯你看,那是不是别阳红他们?”
福姜妲扶着自己头上的帽子朝远处那俩红团子指着问。
得纯看都没看,帮福姜妲整理了一下帽子以后这才说道:“是。”
这边也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了,场地很空旷,而且福姜妲老早就说了,要让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红色衣服过来。
说是埋在雪里也能看到,不至于曝尸荒野……
得纯不知道福姜妲这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你都没看。”
果然,福姜妲反抗了起来。
得纯叹气,说她傻吧,人家成绩有时比她还好,说她聪明,得纯说不出来。
福姜妲哼哼了几声,不搭理他,朝着那几个红色团子扑了过去。
“啊,红红,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刚才对面有一群帅哥,你来晚了哦。”
“真的!”
别阳红抱着福姜妲的手突然松了下来,看到福姜妲的高兴心情也都没了。
别阳红看了一眼得纯,后者给她一个淡漠的眼神,然后道,“没有。”
“福姜妲!”
俩人一起滚到了地上,好在地上是一层软软的白雪。
那俩人滚着滚着就跑远了,姜芋圆也学着她们扑了上去。
“我也要玩!”
“哈哈哈。”
很快,那里只剩下三个男生。
相比于她们,几个男生相当于成熟稳重了许多。
颂忆也慢慢的跟他们相熟了。
“走吧,我们也加入?”
颂忆看着就要滚远的姜芋圆欢快的说道。
宋原齐跟得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很快,颂忆也被推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
几个人就这样一起玩到了天都黑了一点,时间一到,他们就跑到了一处农舍前,那是宋原齐的老家。
“红红,刚才你可是甩了我好几个雪球,别以为我没看见,哼~”
别阳红一把搂住福姜妲,却因为俩人鼓鼓囊囊的外套而被迫分开。
“福姜妲,你也不是好人,让得纯站一边给你搓雪球,大部分都雪球你都直接砸我身上了,我还没说什么呢。”
那好吧。
俩人一笑怋恩仇。
姜芋圆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脑袋都快转不过来了。
还把小手放到自己嘴上,不停的呼气。
虽然隔着手套,但是姜芋圆感觉到了很大的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这样傻傻的举动,把旁边的颂忆给看乐了,赶紧拉着人跑到了屋里。
“圆圆姐,我们先进去吧,屋外冷。”
其实这天气也不算是很冷,主要是福姜妲跟别阳红两个女生打打闹闹的,肯定一身热气,但姜芋圆就不一样了,她一到冬天小手就冰凉,像是冰块。
姜芋圆带着帽子围着围巾,红色的围巾已经把她的小脸给熏红了。
雪被踩的吱呀吱呀一声的,听着很是好听,于是福姜妲跟别阳红又在外面跑了起来。
得纯跟宋原齐就坐在门口看着俩人。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口?”
得纯扬头灌了自己几口烈酒,然后很是嚣张的看着宋原齐。
宋原齐毫不气馁,直接接了过去,然后学着得纯一样大口灌了自己几口,然后猛烈的咳了起来。
“呵~”
得纯把酒夺了回来,“你还是别喝了,现在你可才17岁,不能让人说我欺负未成年。”
得纯再次扬起了他招牌的微笑,看得宋原齐一阵气恼。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这酒太烈,不适合你。”
宋原齐这才罢休。
“你想好了吗?”
宋原齐指的是得纯要辍学的事。
“嗯。”得纯看着远处玩闹的福姜妲。
“还有一段时间,你不能再坚持一下吗?马上你就可以考上大学,然后改变自己的以后了,你不想吗?”
作为对手,宋原齐已经完全把得纯当成了对手,这些日子他们一起参加了不少的竞赛,后来都被得纯给打败了,虽然自己也赢了几次,但是输一场都是对他的打击。
听到得纯要辍学的时候,他都被吓到了。
他到底怎么想的?
“哎,你别再劝我了,我只是觉得上学太费劲,而且我不是辍学,只是申请校外学习,再说了,我高考的时候还会回来的,你可别想拿走我的第一。”
算了算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屋里,颂忆还在坚持给姜芋圆的腿上敷药。
“真的不用了,颂忆,不用了。”
自从她的腿受伤以来都是颂忆照顾的,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不太适应。
而且最近她的腿已经开始变得萎缩了起来,看着很丑。
比刚开始的还要丑。
想到那个害自己变成这样的老师,她心里就仿佛藏了一把刀,想要直直的往那人心口上扎上一刀。
没错,那次运动会,她不仅没能赢得了比赛,还差点失去了两条腿!
而那个罪魁祸首自从被学校开除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就是想要报仇,也无地发泄。
想着想着,姜芋圆的手就不自觉的蜷缩。
颂忆不着痕迹的把她的手握住“圆圆姐,你还冷吗?”
姜芋圆下意识的摇头。
“那就好。”
等话说完了,也没见颂忆把她的手松开。
“圆圆姐,你就让我给你敷药好不好?”
颂忆一脸可怜巴巴,姜芋圆心猛的一软,但后来还是不肯。
“太丑了,太丑了!颂忆……”
姜芋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颂忆赶紧给人擦眼泪,“圆圆姐,你别,你别哭啊,我不给你敷了好不好,我不看了。”
颂忆把姜芋圆抱在怀里。
时隔多日,清瘦的少年的身姿也初显身姿。
他知道姜芋圆嫌弃自己,自从腿受了伤以后,就变得很敏感,在福姜妲他们面前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好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进来,颂忆抱着姜芋圆,姜芋圆哭着哭着也累了,渐渐的趴在颂忆怀里睡着了。
颂忆把人轻轻的放到了床上,然后低头看着姜芋圆的腿,他想用手去碰一下,但后来也没把手落在上面。
姜芋圆的腿受伤,他也很害怕,那天运动会,他在表姐的带领下,还特意换了身红衣服,就跟今天一样的红色,为了给她加油助威。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她直接被人撞飞,然后两只腿很诡异的蜷曲在地上,像是扭曲的提线木偶。
他疯狂的跑去抱着姜芋圆,然后福姜妲打了急救电话。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姜芋圆早就失去了家人,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从那以后,他就经常死皮赖脸的逗她开心,帮她做复健,但最后还是因为伤势过重,造成了右腿残疾。
第八十章 我要走了
等到再晚一点的时候,几个人又提议吃烤肉,不过他们工具什么都不太齐全,好在这间屋子里干柴还挺多的。
“那我们就直接拿着棍把肉烤了吧,得纯,宋原齐你们去处理食材,颂忆去生火。”
福姜妲搂着别阳红诚挚的提议。
别阳红赞同的看了她一眼。
干得好。
福姜妲颇为傲娇的点了点头。
得纯白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拉着宋原齐走了,而颂忆则想的是等会把肉烤好,正好姜芋圆醒来就可以吃了。
宋原齐把肉放到水里解冻,得纯则负责站在旁边调制酱料。
“明天就是春节了,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得纯问宋原齐。
不知道为什么,得纯总觉得宋原齐跟他们中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反正他是很不舒服的。
“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宋原齐若无其事地说。
这种想法早就存在了,只不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或许不再需要他了。
“你要离开?去哪?之前你怎么没说过?”
得纯没有想象中的平静,情绪显而易见的很激动。
怪他不辞而别吗?还是怪他没有提前说一声,不,这些好像都不是。
他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主角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梦里他还是叫宋原齐,跟福姜妲在一起,大火来临的时候,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彼此的骨血相融,忽然风一吹,俩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宋原齐是眼前的宋原齐,福姜妲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福姜妲。
自从做了梦以后,他总觉得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也是从那时候起,他都不敢跟福姜妲闹脾气了。
就怕她一不小心跟别人跑了。
“得纯。”
宋原齐停下手中的工作,很郑重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看到了是吗?”
宋原齐盯着得纯的眼睛,让他无处可逃。
“你知道?所以你们真的有关系?”
“不,我们仅仅只是认识,也只能是朋友,得纯我想跟你说的是,你不用一直想着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什么都没有,以后陪在她身边的只能是你,知道吗?”
这个得纯当然知道,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梦而把她推走,更何况,梦都是相反的。
这样想着,得纯的心情突然就好多了。
“我知道。”
所以……
他为什么要走?
得纯问了出来。
宋原齐笑了,然后说,“不是走,我是回去,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霸占了别人的身份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梦里的宋原齐是一个身穿白色服饰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哪个朝堂的打扮。
“你,还会回来吗?”
这么多时间的相处,得纯已经把宋原齐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不喜欢分离,关键这人还要当着他的面消失。
“你放心,我走了以后,宋原齐还会在,只是……”
“只是什么?”
宋原齐摇摇头,看着已经化冻的肉说了句,“时间到了,该做饭了。”
得纯接过他递过来的满满一盆肉,不再问了。
等他们把东西拿出去以后,那几个人已经围坐在火堆前烤火了。
隔着火光看着福姜妲,得纯心里没来由的心慌,赶紧坐到了福姜妲身边,抱着她远离了火堆。
“干嘛?”
福姜妲不解的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厨房有点冷,想抱着你取取暖。”
得纯难得这么脆弱,福姜妲也不好撵人,任由他像只大型犬一样趴在自己身上。
其他人哄笑一声也就没了下文。
得纯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宋原齐在认真的烤肉,对视的时候,宋原齐朝他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得纯知道,这是不想让他说宋原齐要走的消息。
“圆圆姐,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姜芋圆将信将疑的把肉放到了嘴里,她有点挑食,不喜欢吃肉,但是嚼了几下之后,就感受到了烤肉的魅力。
“好好吃!”
那就好。
颂忆想,那可是他根据姜芋圆的口味调出来的酱料,还放了蜂蜜,吃起来应该是甜甜的。
那边,别阳红跟福姜妲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在那里比赛吃烤肉,得纯跟宋原齐就作为后备人员一直给她们递东西。
……
到了晚上,等他们都睡着的时候,宋原齐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然后趁着月色走了出去。
得纯一直没睡,宋原齐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点动静,宋原齐似乎站在门外很长时间。
等人走了,听不到声音的时候,得纯才慢慢从被窝里出来,然后穿戴整齐跟了上去。
月亮的微光带着雪的圣洁照亮了前方的路。
夜晚有些凄凉,得纯不得已把手插在了口袋里,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带手套,现在手都被冻红了。
得纯正朝手里哈着热气,突然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已经僵硬无比的手愣在空中,然后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冷气牵制着人的活动,但反应过来的得纯立马朝山坡下面跑了起来。
即便他手脚僵硬。
山坡下有一抹显眼的红色,是福姜妲特意嘱咐穿上的红色棉袄。
他们几个都有。
把人抱起来的时候,那人身上还有着热气,就连头上都是热腾腾的。
很快,俩人身上都是红色,热气蒸腾,迷失了得纯的眼。
谁都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就突然被告知他们的同伴进了医院。
几个人焦急的等在门口。
福姜妲抱着得纯的头,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得纯身上有着刺眼的颜色,周围的医生护士早已见惯,但姜芋圆跟别阳红这样的确实没见过。
最后,姜芋圆实在是受不了,跑到厕所吐了起来。
恢复了一点以后,整个人无力的瘫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
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的他们为什么要跑到山上。
从那以后,宋原齐就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得纯雷打不动的每天伺候着他。
后来在临近高考几周的时候,宋原齐突然醒来。
就连福姜妲都打趣道,“他肯定是算好时间的,把整个高三都躺了过去,一醒来就参加高考。”
看着宋原齐陌生的眼神,得纯跑到楼梯间痛苦了一场,辍学后,面对着别人的指指点点,他没有哭,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是这回他是忍不住了。
宋原齐临走时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所以他说的意思是这个意思吗?
让一个靠偷窥他记忆的人变成他们的朋友,享受着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换作是他,他做不到。
得纯甚至不知道宋原齐到底是谁,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窥探一点点关于他的事情。
第八十二章 只要四个孩子
一直到后来,宋原齐跟他们渐行渐远,偶尔的同学聚会也没有再参加过。
后来用说宋原齐最后做了一个科研人员,得纯他们也只是笑笑,说他终于圆了自己的梦想。
“哎,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真的要在大学里生孩子吗?那岂不是很不方便?”
福姜妲看着姜芋圆的大肚子,有点担心。
姜芋圆突然脸红了,还不是他,她现在的老公,都怪他骗自己,那天喝醉了才答应他的请求,谁知道就突然怀上了,既然怀上了,也不能打掉吧?
福姜妲说的意思是让她别那么累,休学一年,反正她现在已经是研究生了。
但姜芋圆不同意。
“姜妲,真的没事,就是偶尔会孕吐,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别担心。”
姜芋圆安慰福姜妲。
“真的?要是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就在你们学校附近。”
得纯在姜芋圆他们学校附近开了几个店,所以有时候没事就跑店里去吃饭。
有时候还在店里待上一整天。
姜芋圆嗯了一声,然后开始劝福姜妲,“姜妲,你真的不考虑生个孩子吗?”
“当然了,生孩子可太可怕了,我宁愿去死都不愿意生孩子。”
话音刚落,别阳红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
福姜妲赶紧接了起来。
“姜妲,红红她就要生了,进去前让我通知你们一声,你们现在方便吗?”
说话的是别阳红前几年才拐回家的老公。
“好,在哪个医院?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福姜妲早就猜到了别阳红最近要生孩子,就是忙着姜芋圆的事然后给忘了。
“怎么了?生了?”
“是啊。”
俩人着急忙慌的收拾了东西,然后小步跑了起来。
“哎,圆圆,你可别跑啊,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是啊,她现在怀孕了。
姜芋圆慢慢调整步伐,慢了下来。
福姜妲让她在原地等着,她去开车。
等到了医院没多久的时候,颂忆跟得纯也赶了过来。
“怎么样了?”
颂忆环着姜芋圆的身子,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缓解她的疲劳。
“进去好久了,现在还没出来。”
姜芋圆抓住颂忆的手,有些担心。
颂忆看出了她的担心,也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得纯跟福姜妲就很平静。
看吧,就说生孩子很痛苦,这别阳红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个劲的生孩子,现在已经是第三胎了。
几乎一年一个,连福姜妲都很佩服。
而得纯想的是,还好福姜妲不愿意生孩子,要不然,待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就是自己了。
夫妻俩从对方眼里都看出了彼此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因为生过孩子的原因,这个孩子倒也生的挺顺利,进去三个小时就生了下来,比第一胎的时候好多了。
想起别阳红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那才是真的折磨人,挺着大肚子不停的走来走去,结果,那孩子就是不下来。
“是一对龙凤胎。”
护士向他们报喜。
福姜妲他们终于是松了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过后来想想,这家都四个孩子了。
一个孩子都没有的福姜妲的胜负欲被激起了。
趁着他们抱孩子的时候,福姜妲拉了拉得纯的衣服,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他们都有孩子了,我不管,我也想生孩子了,而且要生俩!”
得纯被她这些话吓傻了。
“你说什么呢?生孩子那么痛,我们不生好不好。”
得纯知道这是福姜妲眼红别人家的孩子了,试图平复福姜妲的心情。
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的,就算是怀上了指不定还不想生了呢。
“不行!”
福姜妲态度坚决。
“他们都有孩子了,就我没有,我不服,你必须让我快点怀上孩子。”福姜妲看了看别阳红的两个皱巴巴的孩子,还有姜芋圆并不太明显的肚子,咬了咬牙说,“我要四个,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你看着办吧。”
别阳红四个孩子,生了四次,她要是一胎怀上四个,那岂不是要气死她,嘿嘿。
而姜芋圆呢,他只有一个孩子,虽然比她孩子出生的早,但是没她数量多啊。
“你……”
得纯觉得这人脑子多少有点毛病,他不想生孩子,怕生下来的孩子智商会随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得纯的行动无一不在打脸。
福姜妲看着被迫拉起来的窗帘,笑了,然后推了推得纯,“你不是说不生孩子吗?那为什么还要做生孩子的事?浪费力气。”
得纯把人抱在怀里,“那不行,结果不重要,过程最重要。”
最后,结果是,福姜妲在月底例假如期而至,气的福姜妲直接拎着得纯的耳朵回了家。
“你别耍花样,我跟你说,你要是耽误我年底抱娃,我就跟别的男人生孩子去,你自己过去吧。”
这句话可算是激怒了得纯,此后几天,福姜妲在屋里躺了好多天,美其名曰,休养生息。
后来,试纸上终于给了她想要的结果。
几个月后,福姜妲扶着比姜芋圆还大的肚子跟着别阳红在街上溜达。
“哎,我怎么记得某人说永远不生孩子啊?你这是啥?塞得气球?”
面对别阳红的调侃,福姜妲丝毫不心慌。
“没事,就是突然想生个孩子玩玩,怎么了,不行吗?”
别阳红推着刚出生的双胞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哈哈哈。”
福姜妲无语。
就是这怀孩子吧,确实挺累的,走了没半个小时,她就累了。
看着别阳红熟练的抱着孩子,福姜妲有点想认输。
这玩意真累人。
咬咬牙,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生了,这么久都忍过去了。
可真的等到生孩子的那天,福姜妲恨不得把一头牛给掐死,那肚子疼得她死去活来的。
后来福姜妲非要得纯进去陪她,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福姜妲狠狠地在得纯手上留下了个印记。
整口牙印。
孩子是个男孩,吃的很胖,好在身体各方面都发育良好。
当天,福姜妲看着一个胖娃娃都快把得纯的肉给掐掉了。
得纯还以为福姜妲是因为生孩子疼的了,结果就听见福姜妲骂骂咧咧的说。
“得纯,你个王八蛋,都跟你说了,我要四个孩子,你咋就让我生了一个,还是个男孩,我想要个漂亮的娃娃,你还给我发一个又丑又胖的娃娃。”
说着说着,福姜妲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的孩子也嗷嗷叫。
一个两个的,把得纯吵的够呛,只能答应福姜妲下次一定让她一胎生好几个孩子。
心里却在想,果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等孩子百日宴的时候,得纯收到了宋原齐寄来的贺礼,是一块玉,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福姜妲当天就喜滋滋的给娃娃戴了上去。
“我的胖娃娃今天又好看了。”
这是福姜妲每天见到娃娃说的第一句话。
好在那娃娃真的继承了得纯跟福姜妲的样貌,一天天的张开了。
得纯也松了口气,不然,福姜妲又会说他是不是背着她整容了,不然以她的天资美貌,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人中龙凤。
算了,他不跟她计较。
第八十三章你是我的以后
自从宋原齐回来后,丁杜觉得自家先生像是变了个样子,老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嘴里还老是蹦出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这天,丁杜又发现自家先生高价买了一块木头,看着像是要给谁立块木牌似的。
宋原齐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久,连茶水都不曾喝过一滴。
“先生,这都很晚了,快些休息吧。”
“不急,你先去吧。”
宋原齐吹了吹那块已经初显身形的木头,木屑掉落,一块整整齐齐的木块就立在宋原齐眼前,这下,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此,这木牌就算是成了。
屋子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丁杜劝不动宋原齐,倒是宋原齐把人给赶走了。
宋原齐找来灯笼,一边一盏,照着他手下的木牌。
起笔落笔,每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写完字以后,他还细心的吹了吹,墨迹很快干涸。
他用的不是普通的墨笔,而是他们小时候一时兴起在墨粉里加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晾晒而成的,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宋原齐拿着木牌找到了一处绝佳的位置,他把木牌放到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见桌子上有些脏,他丝毫不犹豫,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
外面月亮挂上枝头,宋原齐这才收拾东西回了房间。
今时今日的王君已然换了一个人,听说跟以前的丘家军有点关系,是靠着丘家军散落在各地的兵民推翻上一任王上得到的。
今日是王君册封王后的继任大典。
城里每个人都在欢呼,每个人都在庆祝,庆祝战争终于结束。
宋原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城的,这一天,普天同庆,只有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走在小路上。
他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山村,那里的人是出了名的淳朴,之所以选中这个地方,大多数也是因为这里的山很高,有一种接近天空的感觉。
在那个最高的山头上,宋原齐找人建了个学堂,因为距离的原因,人们并没有要去那里拜师学艺的心思,后来是因为有一群穿着军服的人来到这,朝他们打听。
他们这才知道,住在山头上的那个人是鼎鼎大名的丞相,年少有为,学识渊博,于是,很多想要考取功名的人都喜滋滋的每天去爬山头。
有的坚持不下去的,也就不去了。
宋原齐收学生讲究一个缘字,几十年下来,他收的学生大多数都有所成就,在朝堂颇有建树。
几十年过去,唯一不变的就是,宋原齐每天都会朝一块木牌请安,刚开始,学生们还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宋先生每天都会朝一块木牌行礼,后来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以后,他们突然就更加敬重先生了。
那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吾妻之名。”
原来是先生的妻子啊,可惜他们一次都没见过,真想看看先生的妻子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像诗文里面的窈窕淑女。
宋先生是在一个下雪天里走的,已经成家的丁杜拄着拐棍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山上,一推开门就看到昔日神采奕奕的先生躺在椅子上,彼时他已满头白发,但岁月仍然没有收回他天赐的容颜,依旧是俊朗十足,年纪大了,也只是多了几条皱纹。
丁杜哭着把铺满雪的宋原齐扒出来,然后对着他老人家磕了好几个响头。
“先生一路好走。”
宋原齐下葬的那天,几乎是举国安葬,就连一向暴戾的王君都下了旨,准许朝中大臣前去祭拜。
没办法,这些年,宋原齐教出来的学生几乎掌握了郡陵的各方命脉。
长长的队伍整齐排列在宋原齐的坟头,一向养尊处优的大臣们跪在那里整整三天,他们要送宋先生最后一程。
有的人根本不知道宋原齐是谁,经过此事也都传播开来。
······
时间真的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黎柯一下子变成了十八岁少年。
十八岁,是一个美好的年纪,听起来朝气蓬勃,终于不再整日面对那些试卷题库,黎柯真的是开心极了,一向高冷的他甚至还悄悄笑了一下。
班里其他人都忙着撕书本,撒纸张,也没几个注意到他的,只有几个平日里被黎柯那一张脸迷得不要不要的小迷妹看到了,惊喜之余就是慢慢的惋惜,可惜她们以后再也见不到这样的黎柯了,他们毕业了。
他毕业了。
黎柯很高兴,这高兴一直延续到他背着书包出了校门。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一群骑着机车的少年从他面前一笑而过,黎柯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1眼里写满了羡慕。
他也好想拥有一辆自己的车,那看起来很酷,是的,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它很酷,骑着一定很拉风。
把视线收回,黎柯揪紧了自己的书包,父母还在家里等着呢,他不能把不必要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上了公交车以后,透过玻璃他依然能看到外面一闪即逝的机车族。
大概是因为今天高考结束吧,机车族慢慢的活跃了起来。
身上的校服瞬间滚烫了起来。
书本也不香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心情,黎柯从书包里掏出耳机戴上,里面放的是讨厌的单词,他都快听吐了,愤愤的把耳机揪了下来。
下了车以后,宋原齐刚要进小区,就看到一辆红色机车停在了自己面前,车主是一名女子,穿着紧身的衣服,把美好的身材勾勒得丝毫不差。
这个女生跟他是一个小区的,俩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他还知道他们是一个学校的,除此之外,俩人还一句话都没说过。
黎柯赶紧拉紧书包,想要从旁边过去,女生却突然出声了。
“哎,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兜风啊?”
要去吗?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身边突然路过一个相熟的大妈,黎柯赶紧低下了头,大妈走过去的时候还说了句,“小混混。”
黎柯有点难为情,像是为了女生打抱不平,也像是为了自己。
“不了,谢谢你。”
黎柯下定了决心,直接跑了起来。
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黎柯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自己的家,里面的人好像又吵架了,他看到窗户突然抖了一下,房间里的灯也忽明忽暗。
第一次,他下定了决心,跑出去,逃离这里。
走到门口的时候,黎柯一眼就看到了还没走的女生,他突然笑了,然后朝女生跑去。
“我觉得天太热了,兜风也挺好的。”
女生笑着给他戴上了头盔。
这年头,不能为了玩不要命啊。
“走喽。”
黎柯抱紧了女生。
番外 从前从前
在很久以前,郡朝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郡朝立国,百万扶疆。
后来,王君特地赐予那些人姓“扶疆”,一时间,扶疆氏响彻朝堂上下,就连新出生的孩童都知道。
楼亭轩榭处,一位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正趴在围栏处低头看着水里的乱跑的鱼。
“嬷嬷,这些鱼为什么不吃草啊?”
扶疆妲有些担心的看着水里游的欢快的鱼儿们。
父亲说了,小孩子不能挑食,挑食了会长不大的。
可是这些鱼就很挑食,菜叶子都不吃,她还特意让人找了些翠绿的草来,就算这样,它们也不吃。
真令人忧愁。
嬷嬷在旁边一边笑一边上前,“奴还以为小姐不过是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却不曾想原是小姐存了这样的心思,呵呵。”
嬷嬷制止了扶疆妲往河里投草的行为,让人拿来了鱼食,然后拿在手里,这些东西脏,她不想让自家小姐碰到。
“小姐,鱼儿跟人可不一样,它们是不吃草的,只肯吃河里产的小虾小鱼,你看,就是这样的。”
嬷嬷把鱼食递到扶疆妲眼下,想让她看看,没想到扶疆妲直接夺了过去。
“哎,小姐啊,这些东西脏可别脏了小姐的手。”
嬷嬷想要劝说扶疆妲把鱼食放下,谁知道扶疆妲就是不肯。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试试。”
扶疆妲笨拙的再次爬上围栏。
嬷嬷也不敢阻拦,知道这位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唉,自己怎么就不注意点呢?
这围栏还是扶疆夫人担心扶疆妲调皮特意加高了的,不然依她的性子早就掉河里不知道多少次了。
随着扶疆妲的动作,一堆鱼食被甩了下去,河里瞬间出现了好多条鱼,围着扶疆妲那边一直转悠。
“呀,小鱼真的吃了!”
扶疆妲看着嬷嬷开心的说道。
“呵呵。”
嬷嬷在一旁笑的一脸慈祥。
……
大街上,宋原齐下了学堂,正往家里赶。
那些老师们讲的都太繁杂了,他一向不喜欢繁文缛节,那些死气沉沉的课堂也不是他想要的,索性就早早的回家了。
街角拐弯的地方,那里有一家糕点铺子,平时扶疆妲最喜欢吃那些糕点蜜饯儿了,走到那里的时候,宋原齐还特意让人停了车,下去买了一堆吃的。
身边的丁杜看得眼红。
少爷就这样的人有个妹妹的话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哥哥。
上了马车以后,宋原齐一直在清点东西,就怕漏下哪一个。
扶疆妲这个小丫头啊,就爱吃,还不喜欢一直吃一种种类。
总要准备好多份吃的,反正也不碍事。
不一会,就到了门口。
“宋公子。”
门口的守卫朝他鞠躬。
宋原齐点了点头,态度很谦逊。
院里一个在扶疆妲身边伺候的侍女看到了宋原齐立马跑过去行了个礼。
“请宋公子安。”
“嗯,妲儿现在在干嘛呢?”
侍女起了身走在前面领路。
“回公子的话,小姐现在在碧波池喂鱼呢。”
“喂鱼?这个好,我也想去喂鱼。”
说完,也不等前面的侍女带路了,直接吩咐丁杜拿着东西跑了起来。
对于扶疆妲家里,宋原齐可比这侍女熟悉的多,而且也知道有一条近道。
“少爷,少爷,你跑慢点啊,看着点路。”
穿过一幢花墙,这才是来到了碧波池最外面。
一出来,宋原齐就看到了在湖心亭里喂鱼的扶疆妲。
“妲儿,妲儿!”
宋原齐站在原地朝她挥手。
听到动静的扶疆妲立马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了旁边的侍女,然后跑着去接宋原齐。
“齐哥哥,齐哥哥。”
这到处都是水,嬷嬷真害怕小姐掉下去,步履蹒跚的在后面跟着。
好在宋原齐跑得快,扶疆妲还没跑多远俩人就相遇了。
“齐哥哥,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扶疆妲眼尖,一眼就瞅到了宋原齐怀里的东西,还有跟在后面的丁杜,怀里也是满满的。
肯定是吃的。
“你个小馋猫!”
宋原齐空出一只手刮了下扶疆妲的鼻子,然后拉着她在最近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宋原齐把东西全都放在了桌子上,后面丁杜也赶了过来,不等丁杜把怀里的东西放下,扶疆妲就拆开包裹吃了起来。
梅子糕是那家的特色糕点,包装跟别的都不一样,扶疆妲一眼就认出来了。
“唔,好久没吃过梅子糕了。”
扶疆妲发出一声喟叹。
“怎么,我不在,你们府里的人连梅子糕都不给你买吗?”
宋原齐打趣道。
身后的嬷嬷赶紧撇清关系,“哟,宋少爷明鉴啊,实在是我家小姐她最近牙口不好,吃不得这些甜物啊。”
“怎么?妲儿是换牙了吗?”
扶疆妲只顾着吃,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宋原齐笑了,想必是该到了换牙的年纪了。
“那妲儿就少吃点,等会喊大夫过来看看,拿点药缓解。”
宋原齐摸了摸扶疆妲的头。
扶疆妲的发丝柔顺,软软的,宋原齐一摸就会上瘾一样。
“呵呵。”
扶疆妲咽下一口糕点,朝宋原齐笑了笑。
“现在没事了,昨日吃肉的时候就好了。”
这好了的意思是牙已经掉了。
估计是啃肉的时候给崩掉了。
果然,宋原齐看到扶疆妲最左边缺了一个口。
“那妲儿你哭了吗?”
宋原齐记得他换牙的时候是被自己父亲给强行拔掉的,那种感觉现在宋原齐想起来还是担惊受怕的。
扶疆妲摇摇头,“没有,一点也不疼。”
真是个乖孩子。
“行了,剩下的这些留着下午再吃,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等会你吃不下其他的东西,扶疆大伯万一怪下来怎么办。”
“那好吧。”
为了不让宋原齐被爹爹训斥,她觉得她可以先忍一会。
事后,宋原齐还是怕扶疆妲到了午饭时候还没有消化完,就带着人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
“哇,齐哥哥,那只蝴蝶好漂亮啊!”
扶疆妲指着那朵开的艳丽的花道,那上面正好停留着一只又大又漂亮的蝴蝶。
“妲儿等着,我去给你抓蝴蝶去。”
“好耶,齐哥哥最好了。”
听完扶疆妲的阿谀奉承,宋原齐立马秉足精神去扑蝴蝶。
蝴蝶像是感应到有人靠近,宋原齐离它只有一掌距离的时候忽的飞走了。
扶疆妲想要提醒宋原齐,但怕惊到蝴蝶,就捂住嘴巴用眼神担心着。
宋原齐回过了身,谁知道蝴蝶直接飞到了他的眼前,好像在挑衅,宋原齐瞬间屏住呼吸,直接一个伸手。
抓到蝴蝶了。
“妲儿,我抓到了!”
扶疆妲赶紧跑到他身边,看他手里的蝴蝶。
“齐哥哥好棒呀!”
东西丢失
直到吃饭的时候,扶疆妲还一直抓着那只蝴蝶不肯松手,后来还是她母亲姜琦一个眼神就给扶疆妲吓到了,手里的蝴蝶扑腾几下直接飞走了。
“母亲~”
扶疆妲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姜琦冷着脸把人拉了过来。
“哭什么哭,你调皮还有理了你,人蝴蝶飞的好好的,你非要去招惹它干嘛,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抓蝴蝶。”
扶疆妲不敢说话了,看了看旁边的嬷嬷,小声的说了句,“母亲,妲儿知道错了。”
对孩子也不能这么凶,所以姜琦抹了抹扶疆妲的小脸,拉着人坐到了餐桌前。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俩人谁都没说一句话。
吃完饭以后,扶疆妲被嬷嬷牵回了屋午睡。
“妲儿睡着了吗?”
姜琦椅在软榻上颇为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嬷嬷刚从扶疆妲屋里出来,就来找了夫人。
“姑娘已经睡下了,看起来她并没有生气。”
扶疆妲就是这样,凡事都不放在心上,就算是跟人闹了脾气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但是姜琦就很头疼,虽说扶疆妲这样的性子很好,但姜琦总担心她以后会上当受骗。
“夫人,为什么要对小姐要求这么高啊?”
嬷嬷问了一句。
姜琦顺手拿起身边台子上的剪刀,修起了桌上的花只。
“你不明白,扶疆氏如此庞大,妲儿身为扶疆氏未来的支柱,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她小孩子心性,以后要是进了宫可怎么办啊?”
手下开的正盛的一枝花被姜琦一剪刀下去直接掉落在地上。
嬷嬷一听急了,“夫人,这事板上钉钉了吗?小姐还那么小,而且依小姐的性子,她要是在宫里受了欺负肯定会闹个鸡犬不宁的,你说这王君万一……”
嬷嬷是扶疆氏的分支里的人,心里不免向着扶疆氏,拿她的话来说就是扶疆妲一向娇惯极了,一进宫要是跟别人起了冲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这样,扶疆氏就会有危险。
这点姜琦也清楚,所以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改改扶疆妲这个脾气,让她变得沉稳内敛些。
这可谈何容易啊。
扶疆妲虽然没有男孩子调皮捣蛋,但是从小娇惯,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嬷嬷,你且吩咐下去,招一些有才学的女子来,不管是擅长什么,统统都招进来,哦,对了,还有一些教养嬷嬷,也招一些。”
说完,姜琦就挥手让嬷嬷下去了,这些事,本不该让她的妲儿承受。
现在她做母亲的就要教自己尚且年幼的女儿怎样做一个懂得讨好君王的女子,这跟青楼里卖女求荣的老鸨又有什么区别?
可这些年,妲儿享受了扶疆氏带给她的无上荣耀,王君又对他们族人虎视眈眈。
姜琦就算再不忍心也不能毁了扶疆氏。
烟雾缭绕,终究是迷了眼。
宋原齐回到家以后就被宋明来给叫进了书房。
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宋明来不说话,宋原齐也不敢问。
“你这几日的书读得怎么样了?”
寂静的空间突然被打破,宋原齐听到声音突然身子一颤,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宋明来连看都不看宋原齐一眼,看完了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就又翻到了下一页。
“回父亲,已经读了易经跟诗经,剩下的还在温习。”
宋原齐跪在地上乖巧的回答。
“嗯。”
听得出来,宋明来似乎很满意。
他也不怕宋原齐会撒谎,毕竟他早就跟学院里的夫子打过了招呼,也得知了宋原齐最近的读书情况。
“对了,过几日,阮将军的儿子就要回郡陵,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他。”
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唯一能够应允给儿子不多的快乐时光。
果然,宋原齐很是高兴,一年前,阮孝恺就跟随父亲出了郡陵,如今一年之期也已经到了,他还挺想他的。
“多谢父亲告知。”
“你下去吧,千万不要忘了学习。”
宋原齐随口应下。
直至出门,宋明来都没有抬头看过宋原齐一眼,而宋原齐也早已经习惯了。
他从小没有母亲,父亲跟他也不亲近,所以他以为全天下的一家人都是这样相处的。
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偶尔他也会羡慕扶疆妲,羡慕她有一个疼她的母亲。
从书房出来,宋原齐高兴的回到了房间。
阮孝恺马上要回来了,他要送他一些礼物,想必他在边境肯定没有什么东西玩。
“哎,我记得明明把东西放到这里了,怎么会这样?”
身边的丁杜凑近问了一句,“少爷,你找什么呢?”
“我前些日子才买的鎏金球呢?”
丁杜记得,这是一颗滚圆的珠子,上面刻了好多奇形怪状的东西,而且这个珠子还有大用处,别看它小,里面藏着好多机关呢。
“属下不知,少爷不是亲自放的吗?难道少爷忘记放到哪了?”
丁杜提了一句。
宋原齐不喜欢别人乱动他东西,所以连他也只是碰了一下那颗珠子。
“不可能啊,我明明就放在匣子里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宋原齐把手里的匣子拿给丁杜看,丁杜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那匣子里的东西就是宋原齐前些日子买的稀奇玩意。
都是近些日子的,连上个月的十指银针都在里面,唯独少了那颗鎏金球。
“不会是有人悄悄把它偷走了吧?”
丁杜也知道宋原齐找这颗珠子肯定是要送给阮孝恺的,扶疆妲她对这类东西从不感兴趣。
“丁杜,你把人都喊到院子里来。”
宋原齐合上匣子,一脸凝重,什么时候他院子里还多了个偷东西的贼。
平常玩意也就算了,就算是赏给他们的,但这东西可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平时自己都不敢轻易拿出来玩,这贼倒好,直接把东西给偷走了。
不一会小院子里的奴仆就聚集在了一起,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少爷想干嘛。
“今天我收拾了东西,发现匣子里的鎏金球不见了,你们可有人见过?”
宋原齐直接开门见山。
底下的奴仆们跪在地上冤枉喊个不停。
“闭嘴。”
宋原齐被他们喊得头疼。
“丁杜,院子里的人都来齐了吗?”
丁杜大步上前,“回少爷,还有厢房里的崔妈妈没有来,她说她身体不舒服。”
这底下跪着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总共有十几个人,宋原齐每个都能喊出来个名字。
“聚财,最近我的房间是谁打扫得?”
聚财专门管理宋原齐院子里的洒扫事宜,听到宋原齐叫自己,赶紧回了话。
“会少爷,最近天气热,屋里的冰块需要清理,所以这院子里的人几乎都进过您的屋子。”
这都进过?这无疑是给宋原齐加大了调查难度。
“我且问你,那崔妈妈最近进去过我的屋子吗?”
宋原齐是崔妈妈带大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宋原齐就给人专门设了间屋子,平时也见不了几面。
“好像是进过,因为那天我看见崔妈妈揣着一个布袋从少爷房间里出来,当时我还纳闷,问了一句,崔妈妈只说是少爷赏给她的东西,我就没再问。”
宋原齐从来没给过她什么东西,甚至勒令不让她进自己的屋子,这些虽然没摆明了说,但是有的人也是知道的。
人中龙凤
等宋原齐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崔妈妈住的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地面一片混乱,被子什么的都被扔到了地上。
宋原齐赶紧跑了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丁杜,召集些人手,让他们去找。”
宋原齐刚吩咐完,宋明来就过来了。
“召集人手,你要找谁啊?”
看到是宋明来,宋原齐赶紧出了屋子去迎接。
“父亲,院里的崔妈妈不见了,所以才正准备召集人手去找她。”
宋原齐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出来了,跪在地上一个个的参拜。
宋明来没让人起来,而是看着宋原齐说道,“你找崔妈妈干嘛?”
说话的时候,宋明来转了转手上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的戒指。
“回父亲,今日本想去找些东西来送给阮家,却不曾想前些日子刚刚购得的鎏金球不知所踪,后来查问得知,崔妈妈嫌疑最大。”
“是吗?”
宋明来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原齐前面觉得很奇怪,以往父亲是绝对不会管这些小事的。
“把人带上来。”
随着宋明来的号令,院子里很快就出现了刚才不见踪影的崔妈妈,只不过,她的头发被人扯乱,就连脸上也有巴掌的红痕。
“这是?”
他要去找崔妈妈对峙,可她现在一身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把父亲带了过来,宋原齐不免有些多想。
“这不正是你的杰作吗?”
宋明来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宋原齐心里咯噔一声,他被人算计了。
“这怎么可能是孩儿做的,父亲可是误会了?”
宋原齐还没弄清事情的缘由,倒也不好直接说是崔妈妈的错。
“刚才崔妈妈找到书房,说你集结了整个院子里的人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把人打了一顿扔到了外面,是否有此事?”
崔妈妈曾帮衬过儿时贫穷的宋明来,等宋明来富贵了的时候,他还不忘记她,特意把人从一个小山沟里接了出来,放在府上好生伺候着,后来听说是宋原齐母亲怀了宋原齐,这才被人分到了照看宋原齐的任务。
这人对宋明来有大恩,就连宋原齐平时都不敢对她发脾气,现如今,她跑来说这一身伤都是他找人打的,这事摆明了是诬陷。
“不,父亲,我没有,我只是想找崔妈妈问个清楚,今天都没见到过她。”
偏偏这个时候,崔妈妈火上浇油了起来,“老爷,您明鉴啊,小少爷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让人把我给捆了起来,打了我一顿,还扬言要让我滚出宋府,这不,好在遇到了老爷。”
宋原齐百口莫辩。
丁杜想要上前解释,可没有老爷的命令,他也不敢贸然开口。
宋明来像是没看到丁杜一样,根本就没问他,直接下了定论。
“宋原齐禁闭三个月。”
听到这话,宋原齐急了,“父亲,你为何如此草率的定下结论,你为什么宁肯相信跟您毫无血缘关系的崔妈妈,也不相信孩儿说的话,孩儿没有做的事是不会认的。”
宋原齐态度强硬,直接怼了回去。
宋明来根本就不怕他,直接带着一众仆人离开了。
宋原齐看着宋明来的背影,倔强的不肯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等人走了以后,丁杜才慢慢走到宋原齐身边,握住他的胳膊扶着他进了屋。
宋原齐没有反抗。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
回了屋,宋原齐直接把自己关了起来,拿出书本就开始读,既然他说了让自己禁闭三个月,那自己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那样,自己会被憋疯的。
三个月的期限一到,宋原齐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了扶疆妲,这些日子没见她,他还挺想她的。
“宋少爷,小姐现在在学习礼仪,夫人说了,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扰小姐,宋少爷可以先去瞭望湖等着。”
宋原齐被侍女引进府以后就听到她这么说。
禁闭的日子里他也听说了扶疆妲被迫学习各种技艺的事。
知道扶疆夫人一向说话算数,也就跟着去了瞭望湖。
这条湖跟碧波池是挨着的,都是同一条湖水,只不过瞭望湖在湖中心更高一点,看得也更远一点。
等到上去以后,宋原齐才知道扶疆妲让他来这里的原因,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扶疆妲在慢慢的按照嬷嬷的话一点一点的敬茶。
滚烫的茶水经过一系列的操作,终于变得微黄,沾染了茶叶的芬芳,就在扶疆妲要按照要求敬过去的时候,身边来教养的嬷嬷突然推后了些。
这一切还都要从她第一次教扶疆家里这位大小姐说起。
哪天,她按照大家闺秀的要求要求扶疆妲给她敬茶,当时这个几岁的小孩子竟然直接把茶水往地上一倒。
“虽说你是奉命来教养我的嬷嬷,但是,我身为扶疆氏的大小姐,我敬的茶,嬷嬷可享受不起。”
当时扶疆大小姐的表情她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小孩子,果真是娇惯坏了。
从那以后,她虽然没让扶疆妲敬过茶,但是总是变着法的磋磨她,不过,这大小姐的毅力倒是不错,慢慢的坚持了下去,而且动作也做得很标准,行为举止间都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可以说,这个人是她教过动作做的做标准的人了,教养嬷嬷对她是又爱又恨。
敬完茶,就是今天最后的考核了,等扶疆妲标准的一拜以后,教养嬷嬷满意的走到扶疆夫人面前。
“夫人,小姐天资聪颖,已然把奴会的东西全都学了去,奴没什么要教小姐的了,从明天起,奴就要回宫了。”
教养嬷嬷是宫里的人,准确来说,是死去多年的上一任端庄大气的王后的身边人。
那位王后,说起来也是可怜,因为性子温和,不讨王上喜爱,被一个小家族起身的奴才给比了下去,甚至她死后连个好一点的棺材都没有。
但是那位王后的行为举止,无一不是管家小姐模仿的楷模,王上不喜欢王后,但是那些宫里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注重繁文缛节,对这样端庄娴熟的女子最为欣赏。
这个教养嬷嬷就是当初跟在她身边的侍女。
自从王后去了以后,她就待在冷宫里,平时连门都不出。
这回还是姜琦费了高大的功夫才从宫里把人给弄出来的。
“是吗?那就多谢嬷嬷了,单芽,把东西拿上来。”
身后的侍女托着一个木盘走到教养嬷嬷身前。
这是报酬。
嬷嬷很快便收下了。
走的时候还对姜琦说了一句话。
小姐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
这话从一个宫里出来的人嘴里说出来,总是有了那么一些可信度,扶疆夫人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
吃顿饭
送走教养嬷嬷以后,扶疆妲立马跑过去找宋原齐去了,姜琦倒也没拦着,就让他们再见一面吧,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齐哥哥,齐哥哥。”
扶疆妲在前面跑。嬷嬷在后面追,“小姐,小姐,您慢点,别摔着。”
这都是平坦的地面,哪里能摔着,扶疆妲不听嬷嬷的劝告。
快走到地方的时候,扶疆妲突然停下了,这些日子的耳濡目染,已经对她或多或少的产生了一些影响,比如现在,如果是往常她早就跑上去抱住宋原齐了,但是现在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朝人走去。
宋原齐还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扶疆妲,走过去想摸扶疆妲的头,却被她躲了过去。
“齐哥哥?”
宋原齐想起了刚才他看到的,既然扶疆夫人已经找了教养嬷嬷,估计扶疆妲也已经懂得了男女大防,所以宋原齐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妲儿,今日阳光甚好,不如咱们一起出去玩可好?”
“咱们?还有谁?”
扶疆妲想了一下,自己已经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是时候出去放松一下了。
“还有阮孝恺跟桑家女儿,他们前些日子回来,我还没有见过他们,想着咱们一起去,总不会失了他们的面子。”
宋原齐解释了一句。
“好啊。”
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扶疆妲倒是不介意的。
因为她似乎发现自己跟齐哥哥相处的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齐哥哥不说什么,她也找不来话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疆妲想不到答案。
阮孝恺身边的侍卫老远就看到一辆马车,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标识,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少爷约的人到了,立马嚷嚷了起来。
“少爷,少爷,你看那里,他们是不是来了?”
正在一旁假寐的阮孝恺不自在的皱了皱眉,然后睁开了一只眼看了一下。
宋。
应该是他们到了。
眼里还有未睡好的惺忪,阮孝恺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快看看我有什么不妥的没?”
阮孝恺问身旁的桑原真。
桑原真突然笑了,刚才她这个表哥可是困得不行,一听说有人要来非挣扎着起身,还要把她也拉来。
“很好。”
桑原真朝他看去,发现他的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有点吓人。
“表哥,你昨晚没休息好吗?还是你根本就没睡啊?看着好疲惫,要不咱们今天先不去了吧?”
桑原真有些担心阮孝恺,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无碍。”
说话间,两辆马车已经停到了俩人前方。
马车里的人被侍从们接了下来。
首先出来的是宋原齐,他直接自己从马车里跳了下来,然后几步走到阮孝恺面前打量了一番。
阮孝恺也是感慨,俩人已经许久未见,双眼间竟也看不见一丝生疏。
“你可算是来找我了。”
阮孝恺直接抱住了宋原齐,然后挂在他身上。
“你这身上怎么比女子身上的脂粉气还要好闻?”
在凑近宋原齐的时候,阮孝恺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还以为是身边的桑原真,但一抱上宋原齐就能清楚的闻到这味道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宋原齐黑着脸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
这时候,扶疆妲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正好听见了阮孝恺说的话,在后面痴痴地笑了起来。
“咦,你就是扶疆妲?”
桑原真惊奇的喊了一声。
人人都说,扶疆氏人才辈出,包括上一个翻云覆雨的护国大将军,还有能安稳朝堂的郡陵文官,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子,听说叫扶疆妲,生的很是貌美,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所以人们又说,扶疆氏男子保家卫国,扶疆氏的女子倾国倾城。
扶疆妲朝桑原真看过去,盈盈行了个平礼,桑原真见状也回了一个,之后就拽住扶疆妲的手,“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扶疆妲笑了,“咱们小时侯还见过几次呢,怎么会不记得?”
“那就是了,还以为这么久了,你都把我忘了。”
来之前桑原真真的是担心过这个问题,要是他们都不记得自己了,自己还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玩,那得有多讨厌啊,还好,人家还记得自己。
而这边,宋原齐还一脸愤怒地瞅着阮孝恺。
“那个,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先去吃个饭吧,听说城北新开了一家酒楼,都说特别好吃。”
阮孝恺避开宋原齐的眼神,朝着两个在唠家常的女子说道。
“好呀,正好我也饿了。”
扶疆妲说了一句。
宋原齐记得他托嬷嬷给她送了好多吃的啊?这么快就没了吗?
实际上还真是没了,路上扶疆妲就一直没停过自己的嘴,虽然吃得慢,但不妨碍她吃得多。
几人不一会就到了新开的酒楼。
看着外面典雅的装饰,扶疆妲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齐哥哥,这里看起来好好看啊!”
扶疆妲拎着宋原齐的袖子晃了起来。
“嗯,确实。”
酒楼外面是用红布修饰的,倒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招摇,那些红色绢布被折成了一朵朵盛开的花,花朵小巧却夺人眼球,还有绿色的藤蔓,从楼顶伸出,蜿蜒了整座酒楼,再加上酒楼全部用的是木材,就好像是谁把树林搬了过来。
“那当然,这可是······”
阮孝恺突然说了一句,但后来就停下了。
“可是什么?”
桑原真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们赶快进去吧。”
阮孝恺招呼着他们,然后推着人进去了。
刚进去,就被小二注意到了,赶紧上前询问,“几位客官里边请。”
小二抬起头扫了一眼几位客人,却不曾想在看到阮孝恺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阮孝恺也看到了他,咳了几声。
“我们想要一个包厢,你们这里可还有?”
“有,有,几位客官里边请。”
倒是宋原齐在上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楼下坐着的人,几乎是座无空席,这种情况,还会有包间?
看着生意这么好,又是刚开业,怎么样也要有很多客人吧?
算了,既然人家有包厢,那说明他们这里还没来多少人。
想了一会,宋原齐就不再想。
小二带着人去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包厢,但又确实很安静,所以几人都没有意见。
“几位客官,你们里边请。”
小二笑着把人招呼了进去。
离开包厢以后,小二抓紧时间跑了起来。
“动作都快点,客人们都在外面等急了,跟没跟你们说过,今天开业,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你们怎么还是少订了菜。
行路观景
后面做饭的厨房里,离鸳叉着腰对着一群人,那些人都是四里八乡从河西村就开始跟着离鸳干的,也都知道这个女子只是嘴巴毒了点,所以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以后,小全,你家里卖不掉的菜全都运来,要是他们谁敢不收,你就跟我说一声。”
“哎,好。”
身边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说道。
“老板娘,老板娘。”
小二李元宝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过来,离鸳眉眼一挑,不会是外面出什么事了吧?这可是开业第一天呐,这可不能闹出事。
不等李元宝站下,离鸳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李元宝赶紧拽住了人,“老板娘,你干啥去啊?”
跑的有点快,李元宝有点喘不过气。
“找人去呗,还能干啥?你都急成这样了,是不是外面的不太好对付?”
离鸳作势又要跑出去,好在李元宝把人拉住了,“哎呦,老板娘啊,您先听我说完啊。”
“磨磨唧唧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离鸳想要打人。
“好好好,今天呀,咱们的那个姻缘树包厢来人了。”
周围做饭的人,择菜的人,切菜的人全都愣在了那里。
那姻缘树可是离鸳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她的小情郎留着的,不许别人用,这姻缘树有人,是不是那人来了。
“老板娘,你赶紧过去吧,可别让小情郎等急了是不是大家伙?”
“是。”
一群人着急忙慌的嚷了起来,把离鸳喊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离鸳佯怒。
这些人可不怕,一个劲的打趣她。
“不许笑,我跟你们说啊,既然知道那人是谁,你们可要拿出看家本领来,要是留不住人,我就让你收拾东西去后院喂猪。”
离鸳再次叉腰,只是气势稍微弱了那么一点。
“大家伙听见了吗?咱们可以一定要把饭菜做的漂亮点,不然啊,咱们老板娘可要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喽。”
“哈哈。”
离鸳虽然性格比较泼辣,但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说大胆,她可比不上那几个上了年纪的人。
最后离鸳是红着脸跑出去的,走的时候还听到里面的人说让她回去换件衣服。
离鸳原本不想搭理他们的,但后来想想,自己要是一身的饭菜味,估计那官家小子肯定会嫌弃自己,思来想去,离鸳还是跑到屋里去换了一件衣服。
等门再次开启的时候,离鸳踏着自信的步伐慢慢靠近了里面的“姻缘树”。
她没啥意思,就是想说那间包厢是她特意为他留得,只有与她有因缘的人才能进去。
哈哈。
离鸳忍不住笑了几声。
等上菜的李元宝走后,离鸳才敢从暗处出来,要不然,指不定那李元宝怎么传话呢。
“噔噔。”
门被敲响,里面的人都看了过去,阮孝恺离门近,主动去开了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离鸳就看见了她日思夜想的那张脸,直接抱了上去。
“相公,我好想你啊。”
阮孝恺下意识的想把人推开,离鸳察觉到他的心思,直接死死地扣着他,不让他动弹。
离鸳平日在家都是干农活的,但阮孝恺可是从小习武,于是,离鸳很快别扯了下去。
没看到人长什么样子的时候,阮孝恺一脸厌恶,但一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他吓得直接把门关上了。
回头一看,三个人一脸不解的看着他,阮孝恺瞬间脸红了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离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相公,相公,你干嘛把门关了啊?开开门啊,快让我进去。”
“她叫你相公?”
三人异口同声得问。
“不不不,是她在胡说。”
外面离鸳还在不停的拍门,为了不丢人丢到外面的人全部都知道,阮孝恺只好把门打开然后快速的把人拉了进来。
因为阮孝恺拉住了离鸳的手,离鸳直接顺着他的胳膊抱住了他。
“相公,你干嘛呢?”
说完离鸳满意的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虽说这个相公年纪甚小,但是他长的很高,身体也挺强壮的。
“你别闹了,这里还有人呢。”
阮孝恺咬着牙把人从自己胳膊上剥了下来,然后就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离鸳还以为阮孝恺是在骗她,正要上前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三脸震惊。
她瞬间不敢动了。
还以为这房间里只有小情郎一个人呢,这咋还有仨呢?
离鸳咬了咬下嘴唇,面色不善的看着那俩天仙似的女子。
她们怎么那么好看啊!
搁村里,她可是最漂亮的,可怎么她们俩比自己还好看啊!
离鸳生气,直接恶狠狠的看着阮孝恺,然后瞪了他一眼。
阮孝恺被瞪的莫名其妙。
“那个,你先坐着吧。”
阮孝恺给她拉了把椅子。
离鸳听话的坐下了。
阮孝恺突然松了口气,没有闹就好,没有闹就好。
等他坐下以后,才发现一桌人都在看着自己。
“额,她是我在回郡陵的路上认识的,一个朋友,一个朋友。”
阮孝恺解释了一句。
“对啊,他还是我未过门的相公。”
离鸳一把抱住阮孝恺,下了很大的力气,阮孝恺已经不想去阻止她了。
这个女子简直不懂规矩极了。
“表哥,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我怎么不知道?”
桑原真看着刚才对她没有释放好感的女子问道。
离鸳一听桑原真是阮孝恺的表妹,立马转变了态度,双眼含笑的看着她。
“对啊,我怎么也没听你说过?”
宋原齐一直以为俩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难道他出去一年就跟自己生疏了吗?
只有扶疆妲说了句,“这位姐姐长得好好看啊。”
离鸳立马又把注意力分到了扶疆妲身上。
“这位小妹妹嘴真甜,哈哈。”
阮孝恺同情的看了扶疆妲一眼,多好的孩子啊,小小年纪的眼神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哎,你们都是相公的朋友吧,想吃什么,我让后厨去做,拿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离鸳大手一挥,就差站起来指点江山了。
“你安分点。”
阮孝恺不去看那几个人挪喻的目光,直接按住了不安分的离鸳,离鸳立马一副小女子作态。
这时候,阮孝恺才注意到她的穿着打扮,跟以往见过的离鸳有很大不同。
今日离鸳特意换上了一件嫩绿的衣裙,整个人显得很活泼,不像前几次,他见她都是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脏衣服。
喝醉
“行了,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吧,吃饭。”
阮孝恺提议道。
几人碍于离鸳,也没好问什么,只能安心吃饭。
桌上的全是酒楼的招牌菜,而且离鸳嘱咐过,要拿最好的来招待几人,所以这顿饭吃的很是舒畅。
阮孝恺见离鸳没再说什么,也不提他们之间的事,等到吃完饭,他要走了的时候,离鸳才一把拉住了他,快速的走到了一间空房间里。
“你什么意思啊?怎么都那么久了,还不去我家提亲?”
离鸳用一副看负心人的眼神看着他。
“我没有,不是,我没想跟你……”
阮孝恺急得差点跳起来。
离鸳直接用手堵住了他的嘴,“我告诉你啊,便宜都被你占了,你要是不娶我,我就闹到你们家,反正你家我已经摸熟了,到时候我就拦下你上朝的父亲,直接跟他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离鸳小嘴巴不停的叭叭,听得阮孝恺头疼。
这个女子真是不知羞!
更何况,他可没想过要这么早成亲,眼下,他还只是个依靠父亲的管家子弟,就算靠父亲庇佑,自己也走不了多远。
他不能平白无故害了别人。
自己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文比不上元家兄长,武比不过宋家弟兄,这以后保不齐会成为一个混吃等死的人。
“你真的要我娶你?你可想好了?”
阮孝恺没有心悦的人,父亲也从不管他的事,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念头。
离鸳心里一喜,“当然了,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嫁给你了。”
“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父亲在边关给我谋了个一官半职,再过些日子就要远行,很可能这一生都会驻守边关,永不回陵。”
听到离鸳这么肯定的说,阮孝恺也把话全都说开了,如果她还坚持要嫁,那自己肯定不会负她。
想象中的点头并没有出现,离鸳一脸纠结的样子看得阮孝恺的心七上八下的。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就当从未见过。”
说完阮孝恺就要走出去,没想到离鸳一把拉住了他,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把他从土坑里拉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愿意了,我刚才是在想,要是我把酒楼开在边关,这个计划到底可不可行。”
离鸳抱住阮孝恺的腰身,“放走了你这么好的相公我还上哪找去?那些男子都太胆小了,我一吼他们就退后了,不像你,只会脸红,红的像个猴屁股一样,嘿嘿。”
早在离鸳把人抱住的时候,阮孝恺就感觉到了不太好意思,听到这话,恨不得把头都埋进离鸳的身子里。
离鸳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农村打拼出来,可却因为他要放弃郡陵的一切,阮孝恺不由自主的感动了。
“好了,你抱的我有点喘不过气。”
离鸳拍了拍小伙子的背。
阮孝恺立马把人松开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离鸳笑着把他送出了门,在阮孝恺消失的那一刻,离鸳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
她就要走了,这个店交给谁好呢?
走着走着,离鸳就走到了后厨。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伙全都说了。
“老板娘,您真的要放弃一切跟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走吗?”
李元宝有些担心,其他人也是心里担心。
“哎呀,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俩,你们应该担心的是他,只要他好好活着就行。”
他们想了想阮孝恺小媳妇的样子也都放心了。
这里干活的人都是跟着她从村里出来的,有的是年纪大了,没有孩子,照顾不了自己的,还有的是人到了年纪连老伴都没有的人。
离鸳可不是平白无故得帮他们,主要他们这些人大多心善,她也不是善人,只是觉得要是找人干活,就要找老实的。
但是人心隔肚皮,那些多少有点坏水的,都被她赶走了。
留下的这些人,平时离鸳跟他们关系也挺融洽。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一个长的好看又愿意娶我的人,我这可不能放手。”
后厨的人都沉默了。
“老板娘,你去吧,酒楼我们给你看着。”
“对,老板娘,你去吧。”
……
收获了一群人的祝福,离鸳二话不说直接回房收拾东西,以至于在傍晚的时候她拿着行李去找阮孝恺的时候还被阮孝恺给嘲笑了。
“我说我要走,但是我这不还没走呢吗?”
阮孝恺把人拉到了一旁。
“还有啊,边关多战乱,哪里有人肯花钱去酒楼吃饭,所以你就在郡陵好好待着,等我保家卫国以后就来娶你。”
说到娶这个字,阮孝恺还有些不适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来一趟,把终身大事都给解决了。
估计他那个老父亲又该说他了。
唉。
“是吗,呵呵我忘了。”
离鸳想把身后的行李扔一边,但后来还是没舍得,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裁好的衣服。
“即然来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去楼上看看吧。”
阮孝恺拉着她上了楼。
这个楼是以前人们专门用来看星星的楼阁,后来变成了酒楼产业,供人们观景。
几人坐在吹着微风的窗台前,手里拿着酒杯,欣赏着外面的月亮。
都说登高望远,这远处的风景也确实是很好看。
离鸳忍不住拿着酒壶直接趴在窗户上。
“我敬你一杯!”
酒杯被她往外送了出去。
阮孝恺赶紧把人拉住,离鸳不管他,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坐到了窗上。
“来呀,我们喝酒呀。”
这人喝醉了。
阮孝恺觉得这个人以后一定要滴酒不沾,这还是最低的果酒。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阮孝恺去哄她。
“不,我今天高兴,一定要多喝点。”
“不,你不要喝了,你都喝醉了。”
……
“哈哈,齐哥哥,离鸳姐姐好好玩啊。”
扶疆妲看着俩人,笑的不能自已。
“妲儿,你也别喝这么多,等会回去你母亲又要说你。”
宋原齐往她碗里又夹了好多菜。
这一天在外面玩的有点疯,把她累坏了。
“不,我要多喝点,明天我们就要离开郡陵了,恐怕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们,我要多喝点。”
宋原齐加菜的手停了下来。
“妲儿要去哪里?去多久?”
扶疆妲摇了摇头,“不知道。”
桑原真突然说了一句,“表哥他们晕倒了。”
他们喝醉了。
已然分离
第二天一大早,扶疆妲就被扶疆夫人直接给喊了起来。
路两边的商贩有的都已经忙起来了,特别是路边卖吃食的,路过那家她最爱吃的糕点店的时候,扶疆妲说什么也要下去买点吃。
扶疆夫人拧不过她,只好让人把车停到了一边,然后扶疆妲自己去挑。
扶疆妲以为这次只是一次短暂的旅程,所以就没买很多。
倒是扶疆夫人悄悄记下店的位置,想着以后让侍女过来带给她。
等扶疆妲回来以后,扶疆夫人就不让她乱跑了,死死地看住她。
扶疆妲想撩开帘子也不准。
马车渐渐驶离郡陵,扶疆妲早就已经睡了过去,姜琦时不时的拍着扶疆妲的背,等到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今天有点微风,风吹起帘子,带走了姜琦脸上滑落的泪水。
这一去,就意味着她要很久都见不到女儿了,她跟丈夫就这一个女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看着扶疆妲安静的睡颜,姜琦满心的愧疚,如果可以,她宁愿她从来都没有生下她,这样,她或许有一个普通的家庭,跟在父母身边快快乐乐的长大。
“母亲~”
扶疆妲有了一丝意识。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开眼去寻找母亲的身影,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床上。
估计是到地方了,母亲又没有叫醒自己,所以扶疆妲并不觉得奇怪。
等到她穿戴整齐,走在院子里的时候,这才感到一丝慌张。
“嬷嬷,嬷嬷?”
她试探性的喊了几声。
“哎呦,小姐,您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夫人才刚走,可千万别被小姐看出破绽来。
“我睡好了,母亲呢?不是说去看望一位老人吗?她怎么也不喊上我?”
扶疆妲缩了缩手,今天似乎有点冷。
嬷嬷看见了,赶紧拉着人回到了屋里。
“当然是因为夫人看小姐你睡得舒坦,所以才没叫你,天凉了,小姐进去加件衣服吧。”
扶疆妲也知道自己平时睡的沉,所以也就没在意,刚才一闪而过的恐惧此刻全都被埋藏了起来。
所有的沉浮是为了更好的爆发。
当晚上天都黑了下来,但母亲还没回来的时候,扶疆妲这才察觉到不妥。
“嬷嬷,母亲到底去哪了?”
扶疆妲心里期盼,最好不要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嬷嬷见此事已成定局,也不敢隐瞒,直接跪了下来。
“小姐。”
扶疆妲闭上了双眼,忽的又睁开。
“所以母亲真的要抛弃我了吗?”
“不,不,小姐,夫人她没有抛弃你,她只是让你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等时机一到,自会有人请小姐回去。”
嬷嬷在地上趴着,连头都不肯抬。
说到底,他们还是抛弃了扶疆妲,是他们整个族抛弃了她。
“呵,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回去的时候就是嫁给王君的某一位儿子吧?”
扶疆妲自嘲的笑了笑。
她的作用就只有嫁给王室,用来牵制扶疆一族,还为了体现王室对他们一族的看重。
说到底,这个人是谁都可以。
只要他是扶疆一族的后人。
“嬷嬷,我才多大呀,就被他们给送到这里。”
扶疆妲掐住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很少哭。
这里以后会成为一个禁锢她的牢笼,只有得到上面那位的准许,她才可以回去。
然后去见一个不认识的人,待在王宫里的牢笼,跟一个陌生人度过余生。
嬷嬷只一个劲的哭喊。
那天晚上,等嬷嬷走后,扶疆妲慢慢来到窗边,看着挂在天上的那轮明月,清辉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了她红肿的双眼。
窗边有一排古筝,不用说,肯定是母亲派人送来的,她想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个文艺双绝只为讨好男人的人,就不得不有些工具。
想必再过些日子,那些教她弹古筝的人就该到了,还会有丹青师傅。
她不想任人摆布,就算是母亲也不行,她要在这段日子里学会保护自己的办法。
有了。
她可以去求助祖父。
等过了一段时间,宋原齐这才发现不对劲,他每次去找人,扶疆府里的下人都不让他进,说是夫人这么吩咐的。
“那妲儿呢?她不是前些日子去参拜了,还未归来?”
桑原真也急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朋友,怎么转眼就找不到人了?
门外的守卫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什么来。
“好了,我们先走吧,他们也不知道。”
宋原齐开口。
阮孝恺他们在转过身的那一刻突然变脸。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找人啊?”
阮孝恺想不明白。
“对呀,要是碍于身份,那我也是个女子呀,他们为什么也不让我进?”
桑原真附和。
“我猜妲儿现在已经不在扶疆府里了。”
宋原齐冷静的总结出了一句话。
“为什么?”
“我们找个地方。”
几人在阮孝恺的建议下再次来到了离鸳的酒楼。
“你是说,妲儿被关了起来。”
听到阮孝恺如此大胆的话,宋原齐还是点了点头。
他早该想到,只是没想到扶疆夫人做的这么绝。
“那我们去把她救出来呀。”
阮孝恺是个暴脾气,立马站了起来。
桑原真也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她比扶疆妲大一点,知道的事也多些。
自古以来,女子大多都被当做附属品作为男人背后的助力,她的母亲也曾教过她一些。
扶疆妲应该是被她母亲给送走了。
要站在一个君王身后,就必须德艺双全,端庄贤淑。
所以……
桑原真制止了阮孝恺,然后跟宋原齐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能为力。
宋原齐从小跟扶疆妲一起长大,桑原真觉得宋原齐一定比他们任何人都想把人找到。
但是不能。
这一分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桑原真有些后悔,当日怎么没带着人多玩一会儿,以后见面她就是君,她则是臣。
俩人见面只有行不完的礼,话里时不时的刺探。
她跟扶疆妲以前见过几次面,桑原真特别喜欢娇小的扶疆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忍不住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
一个月后,宋原齐查找无果,派出去的人全都被阻拦,应该是扶疆府里的人做的。
阮孝恺也到了回边关的时间,一大清早就让人牵了马车去到了离鸳的酒楼下面。
酒楼有一个名字,离鸳楼。
简单明了。
“我们走了。”
阮孝恺跟前来送他们的宋原齐跟桑原真道别。
离鸳也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笑着跟他们再见。
马车渐渐驶向远方。
“听说你打算科举?”
桑原真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