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后非典时代真难！
“嗡嗡！”
小巴缓缓发动，陈旧的发动机在山林间发出嘶吼。
山下村子中，几个村民从墙根底下抬起头，望着线车后风挡上面的油泥眼睛里漏出讥讽。
“老牛家的小子完犊子了！”
“没错，前几年不是挺牛逼的么？还叫什么牛百万，那家伙狂的没边了！”
“可不就是，以前带着手机挎着对象回来，现在呢？手机都卖了吧？”
“他那个对象也跑了，光靠一张嘴骗人不行，那个对象听说他没钱立马就跑了，哈哈……”
一声声冷嘲热讽在村里回荡，牛文举并没有听见，即便是听见，牛文举也不会在意了，因为……习惯了！
十七岁初中毕业，应该上高中的年纪，牛文举因为学费问题只能选择出外打工，八年时间从厨师学校，然后味千拉面学徒……一路筚路蓝缕，抓准经济大热时机凭借手艺开了自己的买卖。
粑粑馆到一尘不染的标准化餐厅，一家变成两家……大连刘家桥，安盛购物广场，麦凯乐餐厅都曾留下牛文举勤劳的身影。
经过超越常人的努力，牛文举最终拥有两家半店铺，正当牛文举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时，一场非&典直接碾碎了牛文举的所有计划。
贷款准备建设的第三家店铺就那样成了牛文举破产的导火索，两家本来盈利的店铺长时间没开张，工人的工资照发半年，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供应商的货款也等不下去，毕竟每个人都得过日子。
非典的日子里，所有人都很难！
牛文举指望自己借出去的钱能够回笼，现实狠狠地抽了牛文举一个嘴巴。
第一个人是牛文举初中关系最好的同学，零一年对方要结婚，需要十万彩礼，牛文举直接给拿了五万块钱，约定第二年还清。
现在已经二零零四年，依旧一个钢镚都没还。
不缺钱的时候牛文举也不在意，毕竟自己账面上有钱周转，最多的时候存款多达一百万，现在没钱了，牛文举给对方打了电话。
全兴星回答的支支吾吾，什么钱都在老婆那里，拿不出来；什么老丈母娘病了在医院，还有钱也借出去了……核心一句话：没钱！
第二个人是牛文举的至近亲属，老姑家的大姐。
零零年，当初牛文举还准备创业，正是用钱的时候！
对方开车撞了人，需要赔付，电话打到牛文举这里，牛文举二话没说从创业资金里面拿出一万给对方汇了过去。
约定的是年底还钱，结果和全兴星情况差不多，到现在一毛钱没还，每次打电话都说一堆好话，‘要不给拿点利息，很不好意思……’，都是亲戚牛文举不好多说。
有了从全兴星那要钱的教训，牛文举这次要债说的很委婉，老姑家大姐还是那套漂亮话，‘随时可以还钱’，牛文举非常高兴，当即表示自己现在需要钱。
结果让牛文举大失所望，对方沉默了。
“那个啥，你的钱我现在还不能还你，你知道你老姑父现在身体不好，你老姑现在也有病，我们这家里买卖也没开张，你大家大业不差我这点钱……”
牛文举差点直接骂祖宗，若不是看在一万块钱的份上，牛文举真的想拿一把刀把对方杀了。
第三份钱其实并不是牛文举借出去的，而是牛文举前任韩晓凤借出去的。
想到韩晓凤，牛文举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如果现在能够找到对方，牛文举即便是用牙咬也能把对方弄死。
韩晓凤是在牛文举开第一家店的时候凑上来的，与其他试图靠近牛文举的女生相比，对方更加大胆开放。
传统家庭长大的牛文举轻而易举被对方征服，牛文举风光的时候，在韩晓凤的带领下光顾了大连每一家高档服装店，只要对方看中的衣服，随便扫一眼牛文举就会拿下。
虽然韩晓凤不是直接管理牛文举店铺的财务，但是救命钱牛文举还是在韩晓凤的银行卡里存了十万。
本指望夫妻同心，结果真正的困难来临时牛文举傻眼了，韩晓凤带着牛文举的救命钱不声不响消失了，电话拉黑，QQ也再也没出现过。
一年之前，牛文举和韩晓凤约定第三家店稳定了就结婚，拍婚纱照的地点和结婚的酒店都选好了。
一年时间歇业，牛百万变成了牛文举，韩晓凤的海誓山盟就是个屁！
当初韩晓凤闺蜜刘俊二零零二年想要办一家奶茶店，从牛文举这里拿走了三万。
牛文举还亲自帮助对方装修了，约定的是第二年还钱，现在零四年一毛没还。
这些钱牛文举知道大概率要不回来了，最终牛文举把希望寄托在放在父母手里那六万块钱上面。
当初父亲美其名曰帮助自己保管钱，防止自己乱花……
让牛文举没想到的是，这六万块钱变成了家里的高档家用电器，土不土洋不洋的装修，还有父母那没有丝毫抱歉的脸。
“买票了，买票了，十块钱准备好……”
售票员的声音把牛文举拉回现实，兜里只剩下一百块钱，捏着这张红色钞票牛文举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几分钟后一百变九十。
“五十万的贷款，凭借着九十块钱能翻身么？”
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牛文举牙齿咬得紧紧地，指甲盖几乎嵌入手掌心，强忍着让泪水流进心里，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头绪。
一个小时后小巴进了京农镇里，从小巴停靠点到火车站至少三里路，打车两块钱，牛文举想了一下口袋里的钱最终选择步行。
“该去哪呢？”
蹲在售票厅门前，牛文举望着眼前穿梭一样的人群，想抽烟口袋空了，此时中南海都抽不起了，更别提以往习惯抽的玉溪中华。
暂时大连那边回不去了，毕竟欠着银行那么多钱，动不动上门催款就能烦死，哪有心思赚钱？
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哈尔滨两个厨师同学那里，先凭借手艺能够吃口饭再说，尤其现在牛文举肚子也在叫了。
花了八块五毛钱买了一张票，牛文举回头看了一眼曾经魂牵梦绕的家乡没忍住还是掉了一颗泪珠。
第2章 求人如吞三尺剑
下午两点多牛文举到了动力区，田丰一家三口开的小店生意还算不错，对于牛文举的到来田丰有些意外。
“百万？快来快来，我这现在有点忙不开，吃饭没……”
依旧是那么热情，牛文举感觉脸上一阵发烧。
当年存款百万的时候，牛文举把QQ名改成了牛百万，让每人认识自己的人以后见面称呼自己牛百万，哪怕是好兄弟田丰朱勇。
二斤饺子，牛文举吃的渣都不剩，最后一碗饺子汤下肚这才打了个饱嗝，恰好田丰那边也忙完了。
“你这是咋的了？”
坐在牛文举对面，田丰开了两瓶啤酒，牛文举看了一眼周围。
“说实话吧，我破产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我能干的活，我想先找个地方过渡一下，你还没找服务员？”
看着田丰妻子王丽忙碌的身影，牛文举感叹了一声，本来王丽还在忙碌，听到牛文举这么说身子怔了一下赶忙放下笤帚。
“当家的，咱爸快要到了，这阶段忙死我了，他来了我就轻松了，赶紧得备菜了，晚上锅炉厂那边还有十来桌了！”
王丽满脸堆笑，牛文举知道自己在这留下的希望没了，也不好说什么，田丰偷偷用手指了一下妻子，看得出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王丽手里，对方的腰包鼓鼓的。
牛文举只能指望能够借宿一宿，天已经晚了，明天联络朱勇，只是还没张嘴……
“当家的，等下你把吊铺收拾一下，咱爸来了你们俩住上面，我和孩子住在沙发……”
伴着王丽一句话，牛文举知道自己借宿的希望也没有了，只能识趣的和田丰打了一声招呼，背着双肩包出门。
田丰一直送牛文举到公交站，临了给牛文举拿了一百块钱。
“朱勇正在开第二家店，那边需要厨师和面案，这几年他发展的不错，他旁边那家本来生意压他一头，这次封闭那家破产了，现在他的生意在那边独一份，有事你吱一声！”
摆摆手送牛文举上公交车，田丰小声交代，牛文举点点头，心里重新燃起希望，手里握着一百块钱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田丰单干，牛文举还过来帮忙半个月，有些菜是牛文举教对方做的，现在……
朱勇的家在香坊区，店铺很好找，以前朱勇邀请牛文举帮忙的时候来过。
与上一次相比，现在朱勇店铺扩建了一倍，服务员比以前多了，朱勇也胖了。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地方吧，徐永现在是明上号的主厨，他那边现在招人，那是一家连锁店，你以前不是也想干连锁店么？你想东山再起不如上那边学学，明上号在非典期间又开了三家店，学府，香坊，动力！”
“不是兄弟我不留你，你欠了那么多钱，光靠干厨师这俩钱咋还啊？你要是实在想干厨师，我给你踅摸着，你也知道你嫂子那人……”
听到牛文举的来意，朱勇表现出十分大气的样子，眼睛里始终带着笑意，还有那么一点的快感。
当初三人从厨师学校出来，走的路几乎是一样的。
牛文举花钱学了味千拉面的手艺，先赚到了第一桶金，朱勇卤肉店的配方还是牛文举给改良的。
牛文举曾经在所有认识的人里面风光无两，现在风水轮流转，况且同行是冤家，朱勇打心眼里不想留牛文举在身边。
“好，你这有电话么？我联络一下徐永！”
望着朱勇媳妇安婧那警惕的眼神，再看看朱勇，牛文举知道自己想多了，暗自感叹一下自己当初都白帮这帮人了。
“老朱，修电话的什么时候来？都坏了三天了，能接不能打，烦死了……”
安婧冷冰的声音传来，牛文举直接背起双肩包就走。
“百万，以后常来，我这边有点忙，不送你了哈！”
朱勇望着牛文举出门，嘴角勾起弧度。
七月哈尔滨的夜晚非常热，牛文举独自背着双肩包慢慢往前走，汗水浸透牛仔服贴在身上粘粘的，牛文举丝毫没有停留，一直到累的不行才背靠临街墙体坐下。
双手抱膝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昏黄的灯光下牛文举孤独的身影显得那样落寞无助。
曾经牛文举也是那车水马龙中的一员，现在……
再次摸向口袋，仍旧一场空，没烟了！
徐永和牛文举几个人的关系一般，现在找对方办事空着两个爪子显然不合适，拿钱？自己还有么？
一天吃了一顿饭，肚子的咕咕叫声预示下一顿饭时间到了，必须要尽快作出决定，因为肚子总会饿，月亮飞快的朝着天空移动。
清冷的晚风强迫牛文举冷静下来，细细思考，貌似朱勇的话不是没道理。
在非典期间能逆势拓展的企业没几家，绝大多数餐饮企业连续停业三个月都会关门大吉，对方一下子开了这么多门店，证明还是有独到的一面。
五十万的贷款加上利息，光靠打工还清那是痴人说梦，最终还是要靠创业翻身。
找徐永哪怕是做个服务员，最起码有一个住的地方，免费吃饭的场所，这对于当下的牛文举很重要，可是钱……
牛文举目光转向身边的网吧，远远地能够听见里面敲击键盘的声音，牛文举咬咬牙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包夜不……十二点以后锁门，有啥事先处理好了！东西自己看好了！”
网管收了十块钱，给了牛文举一张卡，指了一下靠角落的机子，牛文举登录传奇账号，长舒了一口气，望着自己英雄身上的所有装备，眼睛里都是不舍。
尤其这把屠龙，是当初牛文举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砸出来的，有人出价三万准备收购，牛文举都拒绝了。
思考了足有半个小时，牛文举望着屏幕上的各种消息，最终把屠龙挂了出去。
“三千块钱的屠龙？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
伴着牛文举挂出消息，整个社区炸锅了，从来没有这么便宜的屠龙刀，不出意外几分钟后屠龙刀被秒了。
牛文举身子有些颤抖，然后登陆QQ。
第3章 烟换烟茶换茶
里面一串消息蹦出来，尤其妖刀的消息，占据了整个屏幕。
“缺钱找我啊，你怎么把屠龙卖了？”
妖刀是三区公会的老大，身体精瘦，当年在牛文举开第一家店的时候，无意间结实了在网吧打《传奇》的妖刀，到现在牛文举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当时恰好对方过生日，牛文举做了一碗千尾龙须面，免费给对方，从那之后两人成了朋友。
牛文举打游戏和玩QQ都是妖刀教的，对方前些年回来哈尔滨的。
“借你的账号帮我把屠龙刀的钱收了，我的银行账号被冻了，打进去钱就被秒了，以后细说！”
牛文举消息发过去，妖刀那边一直提示在输入，几分钟后只打过来只有三个字。
“好，地址！”
牛文举把自己网吧的地址告诉妖刀，目光再次转回传奇界面，同一个公会的朋友们此时都疯了。
这么多年一个公会爆出屠龙的几率多低谁都知道，不亚于中五百万，牛文举身为副会长把屠龙卖了，很多人难以理解。
“哥们落魄了，从今天开始《传奇》封刀闭号，等哥们还完了债务再找你们，血战江湖。”打完最后一串字母，牛文举直接关闭账号，把泪水咽到心里，双手抱膝蜷缩在椅子上开始睡觉。
尽管公会里面已经吵翻了天，此时和牛文举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浑身上下只有一百八十几块钱，全部贴身放好，怀里抱着自己的双肩包，这么长时间牛文举第一天睡得这么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牛文举被人摇醒，再次抬头，妖刀的爆炸头出现在视线里。
指了指外面，妖刀带着牛文举走出网吧，杭州包子铺，牛文举光包子吃了三笼。
“呼，真舒服，等我再次开买卖也特么做包子！”
接过妖刀递过来的香烟，牛文举重重的抽了一口，红塔山熟悉的味道传进肺里很舒服。
“钱收好！”
妖刀只喝了一碗粥，装钱的信封给牛文举，其余的什么都没说，一直看着牛文举吃饭，随手还有两件换洗的衣服一并给了牛文举。
“谢谢！”
信封贴着牛仔服的口袋放好，牛文举知道妖刀肯定给自己多放了钱，这个时候没时间婆婆妈妈的，有多少慢慢还吧，这个时候能够记住自己的人不多了。
“我认识几个有钱的，现在也需要厨师，要不介绍你过去？”
给了牛文举一条红塔山，妖刀抱着双臂，重重的吸了一口烟。
“我想明白了，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我原来就是想干连锁，先到明上号学学，看人家是咋做的！非典期间仍旧在扩张，我开两家半到头来还黄摊子了！没事得跟人家学学，一腔孤勇太难成事了！”
“用不了几年，哥们肯定能翻身，相信我！”
又点了一根烟，牛文举重重的吸了两口。妖刀目光转向别处，眨眨眼睛好一会转过来。
“成，我就在哈尔滨，需要钱的时候招呼一声，咱们兄弟给你凑也能弄个启动资金，公会里上千号人呢！大不了咱们接着搞公会也能大赚，你就是心太大！”
妖刀指着牛文举又是一阵教育，牛文举全程听着，也包括对方评论自己曾经的那个对象韩晓凤，虽然妖刀只见过韩晓凤几面。
对方对韩晓凤的评价一直不高，事实证明对方是明智的。
临走，妖刀又给牛文举留下一盒软中华，牛文举这才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徐永的电话。
“这事不好办，你知道明上号现在多火，想进来的人多，很多还是皇亲国戚，你进来了就顶了别人……”
下午三点多，牛文举见到了自己一个厨师学校毕业的徐永，对方的双下巴证明这些年过得不错，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子领导范了。
“没指望能成，你帮提一嘴就成，我就是想做个服务员，也没指望在这长干，先有个地方落个脚，等朱勇那边稳定了我就回去做厨师！这次来没带什么好东西，知道你爱抽红塔山，最近你家侄女不是升学了么，非典闹得没去上，给孩子补上！”
徐永的眼珠不断转动，不愧外号徐老转，牛文举送上五百块钱和一条红塔山，徐永脸色这才好看很多。
当然还有牛文举不打算在这里长干的约定，毕竟牛文举的厨艺徐永知道。即便是留在这里，徐永也不打算让牛文举进入后厨半步。
“你说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孩子的心意我得收，你明天下午来明上号索菲亚店，另外搞一张高中毕业证书，黑大那边就能弄到，这边有政策，勤工俭学的破格用！”
收下牛文举给的礼物，徐永一刻没有停留，转身打车离开，牛文举满脸陪笑送对方上车，心里虽然有无限的不甘，也不得不忍着心中的恶心。
五十块钱买了一张高中毕业证，第二天下午，牛文举顺利进入明上号索菲亚店。
按照牛文举了解到的消息，这家店前身是肯德基加盟店，后来老板做不下去了，这才被明上号的老板买下。
“临时工每月工资五百，打扫卫生没有酒水提成，没有公休，一切要听老板分配，早晨八点半上班，晚上八点半下班，必须服从你们领导安排，不允许偷吃哪怕是客人剩下的食物，一旦发现每次罚款一百，如果是客人举报，罚款二百，直接开除！有问题么？”
身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衫的店长助理秦熙然用职业口吻说道，将一张简单地入职协议放在牛文举的面前。
牛文举的旁边是厨师长徐永，对方有意无意的朝着秦熙然靠近，努力的呼吸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体香。
如果以往，牛文举也会这么做，现在？牛文举清楚自己的处境。
“没问题，住的地方能够提供么？”
现在牛文举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连续两天蜷缩在网吧，牛文举浑身上下都酸了。
“距离这里两个楼是我们的宿舍，晚上传菜班组长胡国双带你去，如果同意现在签个字，然后跟着打扫卫生，试用期半天；徐师傅说你以前在大餐厅做过，算是有经验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的试用期是十五天！试用期不过离职没有工资！”
第4章 ‘这家店’大有玄机
望着牛文举仔细的看合同，而不是看自己，秦熙然眼睛里有些好奇。
毕竟血气方刚，二十四五岁的男生自己见多了，除了假装正经的，绝大多数都会多看自己几眼，牛文举是个例外。
“你到底多大？怎么会这么多白头发？”
秦熙然反复查看牛文举的身份证，确定对方只有二十五岁，目光里仍旧很怀疑。
“我们家遗传的少白头，从小就这样！”
店铺被收回后，牛文举头发白了五分之一还在增长，几乎遇到牛文举的人都会问咋回事。
刚开始牛文举还解释一下，时间长了牛文举直接选择这种最直接的方式，避免后续的麻烦。
这就如同当你三十几岁，别人问你为啥不找对象那种无聊的问题一样，你回答什么都是错的，最简单的回答就是准备结婚了，瞬间孙子就闭嘴。
“哦！”
果然秦熙然不再多问，牛文举签字按手印，附上身份证复印件，接着被一个叫张贵蓝的班长带走。
直到这个时候牛文举才知道自己被徐永唬住了，这个地方的服务员常年存在巨大的缺口，尤其现在。
封闭过后很多年轻人把目光聚焦到苏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南下。
再加上最近哈尔滨绝大多数餐饮企业开始复工复产，很多新开业的餐厅都在招收服务员，工资待遇更好，很多人跳槽。
现在明上号的服务员绝大多数都是临时招聘的，真可谓什么样的都不挑。
别个不说，张贵蓝是个歪脖子，这种外形在牛文举以前的餐厅是绝对不会要的。
至于其他人，小一点服务员岁数只有十七岁，干了半年多了。
这家店工作一年以上的老员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传菜组的班长胡国双，副组长陆海龙；前台组班长张贵蓝，余婷婷；后厨不详。
最大岁数的员工最起码六十岁了，用东北的土话说瘸瞎鼻带滚蹄都有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花了五百块钱和一条烟，牛文举当天晚上就走了。
“忍了，尼玛还什么连锁店，坑！把那五百块钱赚回来爷爷就走，靠！”
打扫卫生的间歇，牛文举冲着后厨的徐永竖起中指，暗地里咒骂朱勇，专门坑自己。
“你以前在哪干过，牛文举？”
因为徐永交代了一句，牛文举在下午七点多的时候去卡台休息了一会，客人渐渐少了，张贵蓝几个人也跑到卡台休息。
“味千拉面，大连那边的企业！”
对于几个人，牛文举不想交底。尤其是新同事，毕竟一个月后自己就闪人。
“没听过，大连很大吧？那边是不是有海？大海什么样……”
牛文举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暗骂自己嘴贱，说什么大连，以后的安稳日子没有了。
“还行，那边就是温度很好，空气干净……”
搜肠刮肚的把大连宣传语转述给几个人，也不想多说!牛文举心里对大连实际上又爱又恨，朱楼起大连，楼塌了也在大连。
“开始清洁分担区，牛文举，你第一天来先适应一下，小田给你代手……”
晚上七点五十，张贵蓝看了一下挂钟，招呼身边几个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顺手把一条白毛巾递给牛文举旁边的小孩。
“我靠！”
就在牛文举以为对方要擦桌子的时候，小田直接蹲下去，下一刻牛文举直接懵逼了。
对方拿着白毛巾开始擦拭地面，是那种一丝不苟的擦，边边角角都不落下。
“每天都是这么搞卫生么？”
牛文举一直以为自己曾经的店铺够干净了，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感觉不好了。
“对，这家店从开业第一天开始就是这么搞卫生，味千拉面不是这么搞么？”
“呃……我们是一直在打扫，不是集中打扫！”
掩饰了一下内心的震惊，牛文举忽的感觉貌似有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弄不好这家企业还有自己值得学习的东西。
清台组的分担区主要在楼上，也就是地上，地下一层一半区域归属传菜组胡国双一帮人，后厨热菜部分是徐永，砂锅是张宇，洗碗间是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老太太。
“变态！”
几乎与肯德基一样的打扫模式，所有桌子侧翻，任何有灰尘的地方打扫干净。
每一个地方都是用代手擦拭，而不是拖把！！这一点是牛文举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垃圾分类，玻璃瓶，塑料饮料瓶都需要清空最后一滴残留，瓶盖和瓶身分离。
食物残渣和牙签，餐巾纸分离，不允许有一点相互掺杂，发现一次当月清台组五十块奖金取消。
桌面上每一个号码标识牌，调料瓶都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擦拭干净，然后集中到一起，专人负责装满。
最后是所有代手洗干净悬挂在洗碗区拉线上面，按照区域摆放规整，擦地的代手和擦桌子的抹布绝对不允许弄混，错误一次罚款五块。
牛文举严重怀疑这家企业的老总有严重的强迫症，规定的也太详细了。
“我靠，每天都是这样么？”
收拾完卫生，牛文举和最后一波服务员坐在休息区开始吃饭，虽然没有全程和其他服务员一起蹲在地上用代手擦地，出于好奇牛文举还是体验了一下。
十几分钟，牛文举感觉自己腰有点受不了。
“习惯就好了，这里是样板店，时不时老板会带着有意向加盟的客户来看店，所以卫生是重点，文举哥，你到后厨那边要一个罐头瓶子，装菠萝罐头的，做你的水杯，然后到前台那边要口取纸贴上你的名字，放在这边！”
和牛文举一样干开始这段工作，假期工浣薇摇了一下手里的罐头瓶笑呵呵的说道。
对方是哈尔滨工业大学华德学院的大学生，牛文举羡慕的存在，半天相处下来，对陌生环境的好奇让两人熟络起来。
牛文举顺利从后厨那边拿到了罐头瓶，很快加入一帮年轻人的队伍里。
尤其牛文举在大连工作了七年的经验，是人们提问的重点。
“牛文举，你在味千拉面主要负责什么？”
浣薇那边叽叽喳喳还没完毕，秦熙然走进来，瞬间屋内安静了很多，秦熙然打完饭菜直接坐到牛文举对面。
第5章 中餐是可以飞的
“做领班，管理前厅，比较杂，那边吃饭日本人多！”
与浣薇相比，秦熙然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尤其配上黑西装白衬衫，天然的就给人一种领导范。
“你会说日语么？文举哥！”
秦熙然还没说，浣薇忍不住截胡，其余人也齐刷刷的竖起耳朵。
“坑你去挖，亚麻带……”
牛文举顺口胡说一阵，其实很多语言压根不是正规渠道学来的……
“管理语言呢？”
不同于其他人的瞎胡闹，秦熙然几乎每一句话都绕在点子上。
“干巴代，5S……”
对于秦熙然的提问，牛文举并没有太多的回应，就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
“文举哥，走吃点冷饮去！”
分完宿舍，同组的李海涛拉着牛文举直奔宿舍旁边的仓买，除了睡觉牛文举一刻都不想在宿舍多待。
不大的那种俄式木板楼，大白天不开灯屋子都是黑天，一屋子臭脚丫子味道，墙角堆着垃圾，水泥地面早就破损不堪。
床架子碰一下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宿舍门也是那种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木门，关上门，下面的缝隙钻进狗没问题。
若不是高强度的劳动带来的疲惫感，牛文举在这种地方根本睡不着觉。
仓买距离宿舍并不远，本来牛文举想花钱，没想到李海涛掏出一堆瓶盖摊在老板的桌子上。
两人换了四根冰糕，两小瓶可乐。
“哈，牛逼啊！你们收了瓶盖都归属自己么？”
一口干掉半瓶可乐，牛文举回味一下半年前喝这玩意的滋味，心里满是酸楚，当初摆满保鲜柜的寻常饮料，现在需要花一天劳作才能够换取。
心里对前任更加的愤恨，单手一握差点把可乐瓶捏变形了。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这么低的工资咱们会伺候他？现在哈皮每瓶都有奖，上次我弄了一个奖一箱，在这家店里我直接兑了三十块钱；推荐一瓶小糊涂仙店里给五块钱，一百零八的干红给十块钱，其余的酒水提成不等；另外给客人推荐了当天主打菜，尤其菠萝咕咾肉，一份是五块钱！”
“你刚来是收拾卫生，过几天等你调到开台组，我再告诉你，咱们都是使劲给客户推荐有提成的菜品，好一点咱们每个月能够拿到二百多块钱提成！另外推荐第一名还额外奖励一百块钱，这家店还是不错的……”
接过牛文举的红塔山，李海涛打开了话匣子，牛文举顺手把剩余的多半盒红塔山都给了对方，反正自己现在也抽不起，渐渐地淡化了算了。
“文举哥，你在这得小心一点传菜组的陆海龙，别看一米八多的个子，心眼小的针鼻儿一样……”
作为好吃好喝的角色，李海涛收到牛文举的红塔山十分受用，瞬间开始给牛文举抖落明上号的内幕。
这是一家股份制餐饮公司，老板姓杨，公司的模式是加工厂预制菜品和餐厅模式，在每一家店铺的门口都有一个外卖窗口，专营哈尔滨特色的红肠，干肠，小肚……还有卤制品。
每天收拾卫生完毕，每一家店的店长会把明天预售计划发给加工厂，早晨八点半之前公司的货车会挨家送货。
明上号所谓的餐厅实际上只是负责简单地凉拌菜制作，就连拉皮都是加工厂那边切成标准块，到这边切成片即可。
这样做的结果使得明上号上菜速度极快，因为不用切墩，每一份菜品都是事先打包好的标准袋，佐料是大师傅掌控。
砂锅那边料品更加简单，老汤全是加工厂那边熬制的，砂锅那边只需要按照份数抓料，然后加热即可。
至于面案那边，与牛文举学习的味千拉面不同，这边的面团全部是加工厂那边按照订单送过来的，饺子馅也是那边荤素分开加工好的，存放在后厨的冷藏柜里面。
需要包饺子的时候拿出来，工人们只是负责添加葱姜佐料，擀皮包饺子，下锅。
“我滴个奶奶，这做法没谁了！”
听到李海涛叙述完毕，牛文举发出由衷的感叹。
遥想自己在大连那边要开的所谓连锁店，跟明上号比起来根本算不上连锁，实际上就是两家各自为政的粑粑馆。
两家店除了财务上能够协同外，其余相互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虽然只是两家店，牛文举管理起来也非常的费力。
食物的质量完全依靠店里厨师的手艺，每次发生问题后，一开会都是满地鸡毛。
厨师怨切墩，切墩怨菜品采购，采购怨天气，都有各自的理由。
反观明上号的这种模式，配方原料全都是固定的，厨师根本没有耍赖的理由，做不好就是厨师的毛病。
这最大限度的降低了厨师对餐厅的掌控，这也怪不得徐永在这边说话不是那么好使。
“那可不，明天你就知道了……”
李海涛说道明上号的快餐，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想到了什么，额头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
第二天牛文举才知道，对方是累的！！没错，就是累的。
“服务员……”
“稍等，马上来……”
“清台！”
“马上……”
“服务员，餐巾纸！”
“餐巾纸一元一包，请先付钱……”
牛文举算是第一天正式上班，本以为这边只不过和肯德基差不多，事实证明肯德基的速度拍马都赶不上这里。
顾客的催促声，后厨的叫喊，服务员的奔跑声在店铺内交相辉映，牛文举忙的满头大汗，中午饭是下午两点左右才开始吃。
“卧槽了，这菜怎么糊了？”
本来员工餐就差劲的要命，牛文举累了一上午，坐下来吃一口，浓重的焦糊味传进脑海，差点直接吐了。
“嘘，小点声！”
听到牛文举这么说，李海涛赶忙拉了一下牛文举的衣服，牛文举一阵疑惑，强忍着反胃把一点饭菜咽进肚子，期间洗碗组负责大姐一个劲的拿眼睛剜牛文举。
“做工作餐的大姐有点背景，他那个儿子就是砂锅组传菜的郭宏伟，三进三出明上号了，据说那个大姐傍上了一个老干部，在明上号谁都不服，你来的时间太短，少说话，避免得罪人！”
第6章 哥也想低调
客人渐渐变少，牛文举和李海涛抽空在卡台休息，牛文举这才明白，这里的人情世故一点不少。
无意间一抬头，果然看到砂锅组郭宏伟正拿眼光瞟这里。
“看见了么？那孙子准备找你麻烦，周围好几个网吧的人郭宏伟都认识，他们打游戏的一帮人很团结，招呼一声就能来一帮，你的红塔山还有没有？晚上给他一盒，我给你安排，省着他找你麻烦！”
望着郭宏伟开始和传菜组的胡国双几人交头接耳，李海涛有些担忧，牛文举听到游戏两个字笑了。
浑身上下一股戾气慢慢释放，很快被牛文举强压了回去。
几天来被高强劳动压制下去的那股烦躁已经有点锁不住了，如果这两个人找死，牛文举丝毫不介意送两人一点什么。
“你笑什么？跟你说实话，胡国双已经内定了香坊明上号的部长，就是负责管理所有服务员的，过两天尹海月从BJ培训回来你就知道了！陆海龙接替胡国双管理传菜组，你是临时工，他俩正式工加上一个郭宏伟想要打你还不简单，晚上你会吃大亏的！”
“咱们这家店服以前务员本来不少，就在咱们宿舍旁边的巷子，被他们打跑了不少……”
望着牛文举没心没肺的样子，李海涛一阵着急，牛文举摆摆手指。
“没事，那就看他们俩谁不要命，吧台的电话能用吧？”
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牛文举不稀罕，但是也绝对不允许一帮小屁孩子在自己头上呜呜喳喳。
“王燕跟前的那个小不点就是胡国双对象，别说电话不让用，就是让用你说啥她不都听见了？多给两盒烟完事了，过两天你转成开台，不就赚回来了么？”
望着牛文举不为所动，李海涛心里十分焦急，牛文举这才知道，看似平静的明上号里面关系这么复杂，打脸的是人家生意还能这么好。
自己当初的买卖干的那么卖力，各种东西也学着日企的管理，结果还是被非#典消灭了，想到这些牛文举更加坚定了自己在这边多学多看的想法。
“你给我顶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客人不多，牛文举都懒得和张贵蓝打招呼，转身出门给妖刀打了个电话，约定下班后在宿舍旁边的巷子那边。
过了客人晚高峰，胡国双陆海龙，郭宏伟几个人直接走了，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牛文举。
“文举哥，要不你服个软找一下秦助理？陆海龙一直在追求秦助理，只要她吱一声，陆海龙肯定能压住！”
望着几个人的状态，李海涛感觉亚历山大，和牛文举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感觉牛文举这人不错，而且仗义。
“求女人？呵呵，就是当初处对象的时候哥哥都没这么做过，现在也不会！如果他们想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烟给我一根！”
恰好秦熙然望向这里，牛文举和对方对视一下，十分自然的错开。
秦熙然的面容和《康熙王朝》里面的容妃非常相似，尤其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就能让男人心里一颤。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机会牛文举肯定会往前扑。因为韩晓凤的关系，牛文举现在内心里对于女人有种说不出的看法。
“被陆海龙和胡国双要去了，昨天他们晚上去喝酒，回来没烟了，我就给他们了！”
李海涛挠挠头，牛文举不由得心里一动。
“你说我给你的？”
“啊！咋了？”
牛文举这么一问，李海涛张张嘴吧，牛文举什么都明白了，暗道自己大意了。
伴着时钟一点点走向八点半，李海涛不断催促牛文举破财免灾，牛文举仍旧不为所动。
“服务员，点餐！”
一声暴喝传来，李海涛身体一哆嗦。
“看见了么，他们找人了，上次就是这帮人把一个服务员打住院了！你晚上够呛了！”
指了一下几个黄毛李海涛小声的说道，牛文举只是扫了一眼对方，几个人也在盯着牛文举。
“干嘛不报警？”
把手里的塑料瓶丢进垃圾袋装好，牛文举并不担心。
“你忘了郭宏伟他妈妈傍上了一个老干部，和这边负责的片警打过一个招呼，只要不是大事，对方就能罩着郭宏伟！上次胡国双他们几个人让宿舍的人一起做证，说那个服务员偷东西，警察笔录上面都有大家的签字，那家人只能自认倒霉，你还是给他们点东西吧！”
李海涛仍旧在劝牛文举，牛文举却笑了，而且是那种讥讽的笑。
暗道这帮人真能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人住院最起码轻伤，这里是哈尔滨，HLJ省省会！市政府就在江边不远处。
别说片警不敢这么做，即便是有那个心思，只要对方家长不瞎，到那边走一圈胡国双一帮人就进去了。
大概率是这几个人暗地里花钱了，对方家长看在钱的份上签署了谅解书，或者是人伤得不重，不然几个孙子铁定进去。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小县城很可能会发生有人徇私舞弊的事情，毕竟是熟人社会。
在省会城市，包括公务员都是来打工的，那么多人盯着这帮人屁股底下的板凳，傻子才会为了你的一点破事丢了自己的职位。
至于郭宏伟母亲那边所谓的老干部，多半是扯着虎皮而已，顶多算是个姘头。
在哈尔滨松花江边，自诩为老干部的人多了去了，大背头配上大皮鞋，脸收拾的干干净净，实际上就是一帮专门骗老年妇女的坏老人。
有了这些想法，牛文举对于李海涛的提醒置若罔闻，尤其妖刀也假扮客人到店内走了一圈，牛文举不着痕迹的和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妖刀双手插兜，弓着腰走进黑暗。
“走啊！”
事实证明胡国双等人在店内的号召力很强，吃过工作餐，牛文举身后立马围上几个店内工作的男孩，看得出是防止牛文举跑了。
李海涛此时也知趣的离开了，临走送给牛文举一个同情的眼神。
第7章 是龙给我盘着从现在开始
至于其余的服务员也跟在后面，看得出这种事情已经成了常态，牛文举暗自哼了一声。
宿舍楼是白俄时期的老建筑，举架五米的那种木板楼，楼间距本来很宽，巷子里堆满了收破烂弄来的木方.
“唰！”
一束手电的强光从前方照来，打向牛文举的眼睛，牛文举伸手遮挡一下，身后几个人推了一把，牛文举进入巷子。
“小子，今天的事情你想怎么解决？知不知道在明上号不能乱说话，今天哥们几个心情不好，说错话打死你！”
“就是，你不是会说外国话么？我看你就是当年汉奸生下来的杂种，我直接送你去日本！”
“哈哈……”
半大小子骂人的智慧不是盖的，没受过社会毒打的青春荷尔蒙让这帮十八九岁的孩子更加肆无忌惮。
“问你话呢，新来的，你不是很有钱么？都说你是百万富翁来这边学习的，你给兄弟们交学费了么？”
“看那逼样，吓傻了，就这样还来学习？”
“装犊子的，曹……”
望着牛文举压根没说话，陆海龙公鸭嗓第一个叫嚣道，身边的郭宏伟单手拎着木方，眼睛里传出凶狠。
牛文举暗道自己还是高调了，想想自己的装备，从被子到衣服都是新的。
这帮来自农村的小服务员，往往都是赚了三个月的钱才添置一件衣服，至于被子都是从家里用面口袋背来的，自己的举动和对方形成了鲜明对比。
用一句时髦的话说，想不出圈都难。
“你小子不是有烟么？今天来的每个人最少一条红塔山，不然让你明天就上医院，曹！另外以后在明上号给我老老实实的，没事别穷哔哔，听到没，问你话呢！”
这次郭宏伟开口了，牛文举没忍住笑了，环顾四周。
对方找来的人算上看热闹的服务员，总数不下四十，一条红塔山五十，统共下来至少两千元，还真把自己当成百万富翁了。
“你们知道有个词叫做抢劫么？两千块钱够量刑的，所以我敢给，你们敢要么？”
望着这帮稚气未脱的半大孩子，牛文举眼睛里满是悲哀。
显然这是一帮被古惑仔电影教育大的孩子，尤其网吧的那几个，浑身上下都是模仿韩国无良少年，头发染的和辣白菜差不多。
“切，我们这么多人，警察来了就说你偷东西，有个词叫众口铄金懂么？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小子别自己找不痛快，惹哥们几个生气后果很严重！想要在明上号干下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这就是明上号的规矩！”
胡国双往前走了几步，身高一米八五的陆海龙拎着木方紧紧地跟在后面，郭宏伟晚一步动弹，牛文举看在眼里。
“啪！”
“曹尼玛哔哔啥，就说给不给？”
刚刚在餐厅里盯着牛文举的黄毛冲上来对着牛文举就是一巴掌，牛文举嘴里破了，很快嘴角的血流了下来。
“瞅你麻痹，给还是不给，以后你爷爷我们的上网费都是你负责了！”
几个社会小青年明显岁数更大，至少二十五六岁，虽然一个个化了妆，但是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动手！”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牛文举眼睛眯了下来，一声暴喝，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帮人冲了出来，直接把胡国双一帮人分成两块。
黄毛为首的社会小青年直接被妖刀带人按住了，胡国双一帮人被另外一伙人围在中间，看热闹的服务员瞬间鸟兽散，李海涛站在楼梯上瞳孔放大，因为就在刚刚，几个人从自己的脚下冲出去的。
“怎么弄老大？”
黄毛一帮人已经被按在地上，妖刀插着口袋看了一眼牛文举，递过手纸。
“这只手打得我对吧？”
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胡国双几个人，牛文举直接无视，缓缓走向黄毛。
“大哥，误会！都是胡国双那个逼养的雇我来的，你放开我，我保证把胡国双那几个逼养的屎打出来给你出气，他们这些人的一个月工资都是你的，不然我干死他们……”
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黄毛第一个怂了，小混混的无操守和底线瞬间体现的淋漓尽致，嘶吼声在整个片区传开。
躲在暗处看热闹的服务员们相互递了个眼神，这才知道黄毛和胡国双一帮人的关系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铁。
什么表兄表弟，生死战友，原来就是拿钱养的，内心里对几个人的畏惧渐渐松动，与之相比对牛文举的畏惧开始变大。
“咔！”
“啊……大哥我错了呜呜……”
让所有人没想到，牛文举抓住黄毛的手腕，一发力直接给掰断了，黄毛痛的如同泥鳅一样在地上打滚。
多日里牛文举强势压制的那股烦躁终究化成了无边的戾气甚至是暴虐释放出来，牛文举眼睛都快红了。
感受着黄毛胳膊的无力，顺手牛文举扭了一下，黄毛痛的差点晕过去，牛文举这才慢慢起身，冷冷的目光在周围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
黄毛那痛苦的嘶吼在整个小区传开，如同利箭穿破了每一个对牛文举有小心思服务员的内心。
“憋回去，再敢出一声，打碎你满口牙！”
妖刀使劲踹了一脚黄毛的后腰，牛文举擦了一下手，看了一眼黄毛，对方赶忙忍着疼痛躲闪。
“那个啥，我眼瞎，以后你在明上号是老大，咱们尊你！郭宏伟，给老大买条烟！”
望着牛文举从人群中走来，胡国双拱起的后背都是汗，陆海龙也把手里的木方丢了，身子不着痕迹后退，看都不敢看牛文举，郭宏伟那边裤裆都湿了。
虽然几个人都比牛文举高，现在没人敢出一口大气。
牛文举的拳头都已经捏了起来，十分想给面前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小男孩上一课，想想自己的处境，最终还是放弃了。
玩意冲动下，对方一帮半打孩子报警了，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
“我在这不会长久，没事别惹我！我在明上号的这段时间，无论是谁，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能做到么？”
丝毫没理会郭宏伟和陆海龙两个跟班，牛文举直接目光转向胡国双，对方显然没想到牛文举这么好说话，一阵诧异，赶忙满脸陪笑。
第8章 低调处理的影响
虽然这个时候牛文举很想把面前的这帮纨绔少年收拾一顿，狠狠地把心中那股压抑许久的恶气出了。
但是终究成年人的理智战胜了逝去少年的冲动，牛文举再次把心中的那股戾气压了下去。
毕竟自己想要堂堂正正的翻身，而不是混社会成为所谓的人人不敢惹的‘大哥’。
当然如果这个时候牛文举让人狠狠地打这帮人一顿，胡国双甚至都不敢吭一声，更别说报警。
黄毛是附近比较有名的混混，轻易不认怂，哪怕是遇到道上的也是直接打电话，今天直接认怂很说明问题。
这个时候拉硬逞英雄那就不是打工五六年的胡国双，牛文举摆摆手黄毛带人屁滚尿流跑了，狠狠地看了胡国双两眼。
“刚刚是谁推得我？”
想要穿过人群，牛文举转身的刹那又停住了，人群迅速四散，一个小青年想要跑直接被大伙推了出来。
对方叫王锐，是胡国双有名的狗腿子，没事就给胡国双告状，谁背地里说胡国双的坏话等等，平日里因为有胡国双保护众人忍着，现在有了牛文举，众人巴不得对方受到惩罚。
“牛哥，我有眼……”
“啪！”
“马上滚出明上号，别让我再看到你！还有你们这些人，以后明上号有任何事情都给我记住单趴！找外人殴打餐厅的服务员我牛文举第一个动手收拾他！另外别指望什么你们家有亲戚在警局，特么的这里是哈尔滨，HLJ省省会，做公交车都能直接到市局省厅！”
“你们哪个人那么牛逼有亲戚在这两个部门？真是那样还用得着在这跟这帮人一起端盘子伺候人？都别装犊子吹牛逼了，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就滚远点！”
一巴掌把狗腿子王锐打的转了一圈，牛文举冷冷的目光划过众人，这次很多人没有躲闪，而是纯粹的感激。
一帮年轻人简单的概念根本想不到牛文举说的那么多，这才会臣服在某些所谓武力的淫威之下。
牛文举这么解释一下，所有人心中对于某些人的沉默直接消失殆尽。
反之对牛文举的支持跃然纸上，胡国双几人心里都是不甘，但是没人敢说任何一个字。尤其郭宏伟，炮制的谎言被戳破，嘴巴只是咂摸一下，脑袋低下去不敢说任何字符。
胡国双几个人凑钱，本想请妖刀众人吃饭，妖刀压根没搭理，伴着黑暗中一排车灯亮起，胡国双一帮人想秋后算账的那点小九九都没了。
人家这么多人是开车来的，证明实力不一般，一时间牛文举的身份变得更加神秘起来。
“那个谁把床铺和牛哥换一下，自己啥身份不知道么？滚到门口去，曹！”
回宿舍的路上，胡国双对牛文举一个劲的巴结，到了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宿舍中间一个铺位的服务生拎起来，原本牛文举的靠门的铺位被换到了位置最佳的中间。
不一会郭宏伟和陆海龙每个人给牛文举搬回一箱饮料。
“牛哥，不知道你喜欢喝啥，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一样一箱，您喝完了咱们兄弟再给你拿，千万给兄弟一个面子……”
“谢谢了！”
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太震撼了，尤其那个车队，妖刀自己开的是奔驰，光是这一件事就让几个人放弃了继续刁难牛文举的想法。
对两人，牛文举并未多说，只是点点头，两人知趣的回自己宿舍去了。
“海涛，每人分一瓶，剩下的放到隔壁小店冰镇，我们渴了再去拿！”
“好嘞文举哥！”
牛文举支棱起来，李海涛受益最大，谁都看得出在明上号索菲亚店，李海涛和牛文举关系最近。
一圈饮料分完，牛文举和周围人的关系更近了一层，原本没人理会的小人物瞬间变得炙手可热。
关于明上号更多的内部消息一件接着一件的传进牛文举的耳朵，尤其这家公司的经营模式和股权结构。
按照同宿舍的几个服务生描述，明上号在哈尔滨有一个加工厂，在王兆！
在HEB市，明上号以索菲亚店为中心，一共有八家店铺，光是零三年就新开了三家。
果戈里大街和中央大街店铺算是最老的存在，公司总部位于果戈里大街，几乎每天公司的创始人会去加工厂一趟，可见对原材料品质的重视程度。
合伙人之一阴鹏兼任明上号后厨总经理，每周至少两次在各家店巡查，一旦发现某家店铺的某一个点不合格，立马会对店内领导进行处罚。
相应的责任人最少进行罚款一次，如果在本职工作内犯了三次错误，员工直接开除。
阴鹏外号阴黑子，出名的不讲情面，背景非常深厚，没有员工敢扎刺。
郭宏伟的母亲，也就是洗碗区大姐，负责员工工作餐的。
这个月已经被阴鹏处罚了两次，还有一次机会就会被开除。
不出意外的话阴鹏明天会来索菲亚店查店，郭宏伟担心牛文举新来的乱说导致母子流落街头，并且想趁机敲诈牛文举一把，这才有了今晚这么一出。
只不过对方没想到踢到了牛文举这块铁板上面。
“文举哥，你这阿迪达斯的双肩包是真的，郭宏伟在体育用品专卖店干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才认定你有钱！”
大家快睡觉了，宿舍没有空调，牛文举出门透气，李海涛凑近小声说道，牛文举微微一愣，暗骂自己蠢猪。
以前阔气的时候牛文举只要喜欢的东西就买，上次韩晓凤卷走了牛文举的一切，只有这个双肩包被牛文举带出门了剩下。
没想到这玩意一下暴露了身份，牛文举长长的吐了个烟圈。
“郭宏伟看得出业务不咋地，高仿也能够看成真的，我在DL市内温州城买的，四十块钱！特么的差点因为假包惹事，以后得少露面，曹！”
牛文举社会了一把，李海涛张张嘴，想要追问，再想想郭宏伟平日里的德行，很可能牛文举说的是真的。
不过即便是高仿又怎么了？自己对外依旧要说牛文举背的是真包！！
第9章 被美女助理盯上了
第二天上班，所有人对牛文举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爱答不理的人都毕恭毕敬，以前看牛文举不顺眼的几个丫头，现在见面就叫哥。
“文举哥，秦助理找你，在办公室呢！”
吃过工作餐，浣薇赶忙跑到牛文举跟前小声说道，胡国双几个人虽然来了，一直等在外面，牛文举出门去店长办公室这才敢进休息室吃饭。
楼梯间看似空间不大，结果进去里面空间不小，秦熙然仍旧是职业装，见到牛文举进来指了一下桌子对面的座位。
“昨晚打架了？”
秦熙然放下手里的文件凝视着牛文举，牛文举心中暗骂对方冷漠，昨天胡国双几个人出去的时候秦熙然肯定知道目的，结果秦熙然就那样放任。
如果公司是牛文举的，现在牛文举就开了秦熙然。
好在牛文举在哈尔滨还有些实力，不然昨晚肯定挨揍，损失钱财。最重要一点，半大小子下手从来都没轻没重，秦熙然这种放任是对公司的严重不负责。
不过牛文举现在的身份显然不是指责对方的时候，还要混下去。
“没打架，就是误会，解开就好了，我们现在关系很好！”
牛文举对于秦熙然这种心机婊不想多说一句，从对方身上牛文举能够感受到韩晓凤的影子，尤其那双眼睛里闪动的自作聪明。
“虽然我明知道你在撒谎，但是无所谓，你处理的很好！胡国双和陆海龙我一直都不喜欢，现在你压他们一头对我有好处，条件是我们合作，你的意见呢？”
望着牛文举不想多说，秦熙然虽然有些窝火，但是毕竟牛文举已经二十四了，有些城府很正常，索性说了自己的目的。
“我貌似没有拒绝的理由，还有事么？”
虽然不喜欢秦熙然，牛文举还是接受了对方的条件，毕竟和对方合作，自己能够了解这家公司更多。
“你去开台吧，从现在开始给你算正式工工资，有酒水提成！你签个字！过两天我会调你去传菜，后厨什么陆续我安排你做，记住我们的合作条件，给我死死压住胡国双和陆海龙，这两人越来越不听话了！”
望着牛文举接受了合作，秦熙然脸上生起笑容，牛文举简单看了一眼秦熙然准备的新合同，签上自己的名字走出办公室，简单和张贵蓝打了一声招呼。
“小田，和文举哥介绍一下开台注意啥，反正你也要退了，正好让文举哥接你的区域！”
甩开了打杂的买卖，牛文举终于开始上线。
按照公司的规定，楼上餐厅是一个区，楼下除了卡台之外是七个区，按照号码前后，七张四人桌一组。
中午客满的时候过道会加小桌，靠近区域开台兼职这里，业绩也算这个区域负责人的业绩。
所有服务员除了开瓶费之外，赚多少提成全看个人本事。
小田就是开台里面长期吊车尾的角色，动不动就被秦熙然训斥，最终小田和秦熙然吵了一架，几天后对方开完工资立马得走人。
牛文举现在接手开台是最佳时机，暑假期间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出游或者走亲访友，客流量是平常的三倍不止。
传菜组人员忙的脚打后脑勺，牛文举开台这边好一点。
虽然只分到了六张桌子，在这里还是新人，但是晚上结算的时候牛文举仍旧是第一名。
与这些半大小子凭借衣装看人下菜碟不同，牛文举十来年的餐饮从业经验在那里摆着呢，看一眼食客的举止判断出对方是干什么的一点不费劲。
推荐招牌菜几乎是弹无虚发，后厨那边今天的推荐菜品是里脊滑子蘑，菠萝咕咾肉，香芋卷！铁锅煨鱼，本来徐永以为这些菜得打烊之前能够卖光就不错。
不想上午的时候牛文举就全给开出去了，忙的徐永直骂娘。
“草他个鞋码，说多来一个厨师，到现在也没来，一下子来这么多单子，谁特么能干过来，盘子特么拿来……”
大声催促手下小工忙活，徐永忙得满头大汉嗷嗷直叫，好在厨房的大玻璃是隔音的，不然临近的客人非吓到了不可。
最贵的酒水牛文举整沓开单，一天开出的单子是其余人一周的量。
“文举哥，你咋做到的？我们推荐一道菜老难了，来咱们这吃饭的人穷人居多，绝大多数人啥也不是还能装犊子！你就看那个傻逼，点了一碗坛肉，一碗米饭，然后一次性筷子，各种清洁卫生用品要的那个全，啥都推荐不了，还特么坐的时间老长，穷使唤人！”
“还有一桌人，点最便宜的砂锅，然后就让你加汤，你收费他就骂你……你咋那么命好呢？”
浣薇作为在明上号打假期工最长的大学生，几年加起来做了开台几个月了，总共拿到的提成还没有牛文举一天多。
“这你得看人，你就看那桌，就是大背头那桌，我问你那个老头是干什么的？”
打扫完自己负责的台面，牛文举指着浣薇负责区域的一桌说道。
牛文举说的男子五十左右的样子，大背头梳的锃亮，头发稀疏，身着淡蓝色西装，吃饭全程西装都没脱。
桌子上摆放着一堆啤酒瓶，都是哈皮纯生。
这种酒根本没有多少提成，和白酒那边没法比。
男子对面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大波浪，配上不符合年龄的那种穿搭，虽然经过精心打扮，依旧掩饰不住岁月在对方脸上留下的痕迹。
“服务员！”
“来了！”
大背头招招手，浣薇那边赶忙跑过去，大背头又点了一沓啤酒，浣薇下单，顺便给女子拿了一个烟灰缸，回来时浣薇一阵没好气。
“这老头一点素质都没有，烟灰都弄到沙发上面了，贼难清理！最多也就是个退休老干部。没点几个菜全喝的啤酒，吃起饭来没完没了，真不知道这个岁数了还能有什么聊滴，当自己二十几岁呢？”
望着大背头还在那边口若悬河，浣薇十分生气，对方占据桌子时间越长，自己开台获利机会越少。
第10章 开台主要考验看人的本事
“错了，那是个老骗子，专门骗老女人的那种渣男，准确的说是老渣男！”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牛文举这么说，浣薇的大眼睛眨了眨，目光盯着那桌看，牛文举赶忙把对方的脑袋搬过来，嘴角勾起弧度。
“我来这里才几天，这哥们来了三次了，每次带来的女人都不一样，这些女人共同特点都是那种浓妆艳抹！穿着都比这老男人好很多！这个大背头每次来穿戴几乎连袜子都没换，大概率没有几套衣服！这么热的天穿西装出门，不是职业需要谁会穿正装出来？有病啊？”
“这一餐肯定是大背头付钱，这人酒瘾很大，不然不会喝那么多，但是没啥钱！所以你下次遇到他的时候，点餐完毕一定要问他对面的女子一句，您这么漂亮，咱们店里新来的进口葡萄酒很适合您的气质！”
“您二位一看就是多年未见的朋友，您不喝点什么可惜了！大概率女人会直接来一瓶，顺带你再推荐咱们西式甜点，后厨那边牛排也不错！那个大背头同不同意我不知道，那女的肯定同意，因为这帮女的都不差钱儿！”
“你看那女的手包了么？一万打底，这种人只要你推荐她就敢开！”
望着浣薇不可置信的眼神，牛文举直接交底。
因为那款手包，牛文举曾经买过送给自己的前女友，这款包虽然不是限量款，价格仍旧不菲。
那个纯银搭扣很特别，仿品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真的啊，知道了文举哥，下次我就按照你教的东西试试！”
得到了牛文举的指点，浣薇兴高采烈的去自己的分担区开始打扫卫生。
晚饭和每天相比丰富了很多，变成了一凉一热，让牛文举有些意外，自己碗里多了一大块鸡腿肉。
“郭宏伟老妈给的，昨天你掰断混混手臂的事情她知道了，早晨的时候直接吓瘫了，担心你弄她儿子这不是开始献殷勤了？这以后一年你都是这个待遇，文举哥！”
浣薇依旧挨着牛文举坐着，直接拿走了牛文举碗里的鸡腿，抖动睫毛，眼睛里都是得色。
“诶，你水杯呢？”
牛文举没注意，浣薇拿着牛文举的水杯就是一口，直接半瓶水下肚了。
“喝光了，一会我给你打水好了！”
浣薇也不扭捏，开始大口吞咽饭菜。还别说，今天的饭菜味道做的比前两天强多了，牛文举也多吃了两口。
浣薇不在乎，牛文举自然也不尴尬了，这还是第一次和其他女生共用一个水杯，牛文举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每次吃饭都把水杯放在两人中间，浣薇随时取用。
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的机灵鬼，浣薇有自己的小心思，尤其牛文举身上那股强势，虽然对方在努力掩饰压制，但是浣薇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有了牛文举这个靠山，浣薇不用继续忍受陆海龙这帮人骚扰，至于暧昧？和谁都一样！
“吸溜！”
“我勒个去！他平常都是这么吃饭么？”
陆海龙早牛文举几个人一步进来吃饭，牛文举快吃完了对方这才离开，全程对方没吃一口米饭，全是菜。
“切，一看就是穷掉底家庭出来的孩子，没架气！这人太贪，不光在这边吃工作餐多吃多占，平常送菜的时候偷吃非常寻常！你注意到没有，他吃饭不嚼，大家暗地里管他叫陆大嗓！一张嘴就能把拳头那么大的红肠吞进肚子！”
“平常吃东西都是手下供着，抽烟也是！你没来之前陆海龙老嚣张了，你们宿舍那帮人开工资都得给他买盒烟或者买点吃的，不然就被他欺负！现在你们宿舍那帮人因为你在，都支棱起来了！”
“不过你得小心，他这个人心眼小，坏得很，胡国双根本不是对手！他是胡国双提拔起来的，前阶段差点就把胡国双整走了，你也得小心，明面上他不敢弄你，跟经理那边打小报告很正常！而且他认为你是他的情敌……”
望着陆海龙的背影，浣薇眼睛里都是鄙夷。
虽然是假期工，浣薇这几年没少受到陆海龙‘欺负’。而且这人手脚不老实，明上号女服务员几乎都被陆海龙吃过豆腐。
因为对方人高马大，并且认识几个网吧的混混，女生都敢怒不敢言，陆海龙一直在试图追求秦熙然。
秦熙然打骨子里看不上陆海龙这种人，出于工作上的考量，这才若即若离，现在牛文举的横空出世，秦熙然对陆海龙的态度迅速冷了下来。
在陆海龙自作聪明的脑袋看来，秦熙然看中了牛文举，所以对方看牛文举的眼神一直是冷冰冰的，虽然也知道惹不起牛文举，但是骨子里还是不服。
“有毛病，靠！就像没有我，秦熙然能够看上他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个词果真没错！”
听完浣薇的叙述，牛文举暗骂陆海龙的煞白。
和平年代女孩凭借自己的性别优势都有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男孩的举动能够感动女孩？真的有那种情况，麻痹的韩晓凤怎么跑了？
琼瑶之流五毒艺人给两性关系加上金边，毒害了多少人，尤其这种头脑简单的二笔。
“这个人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你调查了么？”
经理办公室，身着西装的阴鹏坐在电脑前面，望着今天的统计数据，眼睛里都是惊讶。
牛文举一个人的开台提成是其余员工的总和，这个数据相差太大了。
综合其他店铺，或者以往公司优秀员工的数据，牛文举的成绩无疑是亮眼的。
历来人情能够蒙蔽双眼，数据却不会撒谎，阴鹏坐在那里，反复查看牛文举的个人资料和数据。
“找时间我去一趟大连，这个人以前在味千拉面，因为是临时工，所以我们就没多问！”
关于牛文举，秦熙然也很好奇。
对方的举止太沉稳了，做事干练，行事果断，却甘于做一个简单的服务员，细细思考起来有点问题。
第11章 终究静下来才是重点
几次牛文举给客人推荐菜品的场合，往往客人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牛文举已经落笔了。
秦熙然刚开始还担心牛文举会受到顾客的刁难，事实证明牛文举似乎知道顾客的心思，端上来的菜品和酒水对方没有任何异议，往往还有翻台出现。
下午的时候秦熙然索性放弃了对牛文举的观察，结果牛文举下午提成量仍旧不少，恰好阴鹏来查店，正好看到了牛文举的数据。
“没必要，味千拉面是日资，你查不出什么来！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如果可能就转成正式职工多给一分养老保险而已，你手下得有一个得力的人手！尹海月要结婚，最起码休息两月！胡国双和陆海龙都不堪大用！”
“索菲亚店接下来几年都是我们经营的重点，样板店你得支撑起来，这对你将来的发展有好处！”
摆摆手阴鹏站起身，秦熙然点点头赶忙吩咐后厨弄一个酸菜豆腐锅上来，阴鹏每次来都是老样子。
牛文举和李海涛几个人已经走出店铺，与其他几个人去网吧不同，牛文举紧了一下衣服，穿过面前车水马龙的街道直接进入圣索菲亚教堂广场。
夏日九点左右，圣索菲亚教堂广场热闹的很，扭秧歌，踢毽子，滑轮滑，外来游客拍照留念的人络绎不绝。
“咚咚咚……”
圣索菲亚教堂楼顶的钟声开始敲响，音乐喷泉再次开始喷洒，牛文举还是第一次观看。冲天水柱划破夜空，引起人们的阵阵尖叫，小孩子争着往里跑戏水，几个俄罗斯小女孩格外好看……
与所有人不同，牛文举并未参与盛夏狂欢的人群，一天奔波下来脚底板发麻，虽然只是六张桌子的区域，牛文举至少走了三万步。
安静的坐在水池边缘，牛文举想要点燃香烟，这才发现烟盒空了。
“算了，渐渐戒了吧！”
把烟盒丢进垃圾桶，牛文举思绪开始变得安静，周遭的一切仿佛消失了一样，牛文举慢慢开始总结几天的所见所闻，顺便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明上号看似纷乱，实际上井然有序，每一个人都非常害怕公司的制度，领导水平虽然一般，但是制度执行很到位，这和百分之八十中餐厅形成鲜明对比。
绝大多数中餐厅所谓的制度都是形同虚设，家族管理任人唯亲。
通过几天的观察，牛文举已经对明上号有了一个大体印象。
标准化路线，弱化厨师的作用，适当的给服务员让利，对于随手可以招聘到的岗位工资低到苛刻，形成工资梯度，避免工资待遇一刀切。
中西餐品适当的搭配，弥补中餐在上菜速度上面的不足，绝不让任何一个顾客不吃饭走出餐厅。
外卖业务就在餐厅出入口，很多顾客进门之前先在入口处提了外卖卤制品进来，后厨免费改刀，进一步留住了客户。
同时外卖窗口正对着圣索菲亚大教堂，这里是哈尔滨乃至整个HLJ的标志性景点。
每年来这里旅游的游客络绎不绝，有些习惯了做背包客的人更愿意坐在喷泉底下左手红肠面包，右手饮料。
明上号左侧是奶茶店，专门抓住女生；右侧不远处是仓买开放窗口，饮料随手就可以买到，游客一走一过顺带就把红肠这些卤制品买走了。
所以明上号每天的外卖销售量非常大，尽管外卖窗口不大。
店铺从选址到各种规章制度制定，外卖窗口的设定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布局的，值得牛文举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看来我破产不是没有原因的！”
仔细的思考着明上号的上上下下，牛文举再次回想自己的面馆，这才发现了诸多问题，尤其第二家店和第三家店的设置。
貌似周围人流量不小，可是自己餐厅里除了拉面之外没有任何能够抓住顾客的东西，这无形之中流失了潜在客源。
再加上味千拉面的配方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各种料包，说的更加直白一点，增香甜味合理配置。
和中国传统的那种大骨面是两个概念，牛文举最初学习的千尾龙须面，也算是小有所成，但是不赚钱，严格意义说赚钱速度太慢了。
别个不说，熬制大骨老汤太费时间，而且价格比较高。
虽然大连是一座旅游城市，去的人比较多，大多数人不差钱。
可是价格二十几块的传统拉面还是鲜有人问津，直到牛文举学会了日式拉面，直接采用提鲜料包，手工拉面变成了挤面机。
煮面也是厂家那边定制好的不锈钢设备，赚钱就跟印钱一样。
面馆外侧装修几乎是味千拉面的翻版，很多客人都是看花眼进来的，吃了和味千拉面同样的味道然后记住了。
这种面的利润非常高，不说百分六十也差不多。
缺点实际上也非常明显，除了一张羊皮之外不留客，顾客几乎只是吃个新鲜。
大连那边经济好的情况下，拉面店的客人络绎不绝，非￥典经济下行，牛文举的拉面店鲜有人问津。
当初牛文举以为是大环境弄得，经过几个月的沉淀，再加上这几天对明上号店铺的观察，终于牛文举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中国人刻在骨子里对美食本身味道的追求绝对不是一两把调味剂能够替代的，明上号菜品虽然也是标准化，但是砂锅采用的依旧是大骨老汤。
虽然没有见到熬制过程，牛文举尝一口就知道对方肯定用心了，那浓重的骨髓香味不是添加剂能够替代的，尤其来自于大骨头五个小时以上熬制出来的的香气太明显了。
明上号的饺子和砂锅翻台率最高，因为两样东西都采用了大骨老汤，寻常人很难发现这点，牛文举作为资深厨师才发现得了。
“再做的时候真的不能糊弄顾客……”
将近一个小时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思牛文举有所得，人群慢慢散去，牛文举也缓缓起身，沿着索菲亚后身的道路缓缓往前走。
第12章 我还管你饱啊？
思绪逐渐放开，现在唯一没有让牛文举验证的事情只剩下一件了，这家企业的利润率。
传统的烧烤都是二十以上，如果这家企业能够达到那个数，牛文举会毫不犹豫的进行模仿，不然绝对不能瞎学，这是牛文举经商这么多年总结出的经验。
什么稻盛和夫，比尔盖茨，卡耐基，牛文举也曾经把对方的书当成经典奉若神明，一次破产让牛文举把这些人的书都丢进了垃圾箱。
“嗨，牛文举？！晚上睡不着么？”
“嗯？秦助理，你这是忙活什么呢？”
让牛文举有些意外，369服装店不远处，牛文举正好碰到秦熙然迎面走来。
“我每天习惯性到江边走走，吹吹风，你这是去约会我们公司的哪一个漂亮小闺女啊？可告诉你哈，不允许在我治下祸害人，以前有一个男服务生把一个女生弄怀孕了始乱终弃，直接让我开了，你小心喽……”
正好闲来无事，秦熙然索性返回身和牛文举一道走向中央大街。
“我都混这么惨了，哪还有那份心思？不过秦助理如果倒贴我到是不介意，毕竟谁能拒绝美女的投怀送抱呢？”
对于秦熙然的调侃，牛文举摊摊手开始反撩。
有了前任的阴影，大概率牛文举五年之内不会主动招惹女人，但这不意味着牛文举嘴巴上不撩人。
“美的你，张贵蓝你要不要，我给你打招呼，晚上给你送被窝去！”
与白天的那种冷冰冰不同，被牛文举撩了一下，秦熙然嘟嘟嘴巴表现得一副小女儿家。
“拉倒，就那个脑袋这样，嘴巴这样，亲个嘴我都得歪着脑袋，按照我的身体素质几个小时下来弄不好我也歪了……”
想到张贵蓝的歪脖子，牛文举就是一阵后怕，学了一下，逗得秦熙然咯咯直笑。
“臭吹，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特别在意那方面的能力？我见过的男生都吹嘘自己能力老强了，结果呢？十几分钟的都算能人，真正的达到一小时的凤毛麟角……”
“哟，没看出来，一本正经的大美女没少积累经验啊？”
秦熙然正要发表高论，一句话被牛文举噎在那里。
“滚！不知道美女扎堆么？本美女的姐妹也是美女，她们见识的多自然把经验分享给我，我猜你不行，不然怎么我一说这个你就岔开话题？按照心理学来说，人在自己不行的领域都会找机会岔开话题……”
虽然下了班，秦熙然一说话仍旧展现出一股女强人的架势，那叫一个连珠炮，牛文举并不喜欢。
“哈哈，也有一种理论叫做太强了不需要强调了，森林里一只老虎趴在那里你见到了，用我跑过去告诉你他会吃人么？驴，整天怒吼，你见过他吃肉？哥们属虎的！”
冲着秦熙然摆摆手指，牛文举指了指那边的马迭尔冰棍售卖点，边上就是烤串区域。
顺手弄了两个烤串，马迭尔冰棍拿在手里，瞬间两人身上温度降下来。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几个小孩见状缓缓靠过来，秦熙然没注意，牛文举拉了对方一把，秦熙然晃了一下肩膀表示抗议，直到转身才发现要饭的妇女和小孩。
“放心，不是吃你豆腐了！这帮要饭的真特么讨厌，那么小的孩子不送去上学，领着在这里要饭，长大了孩子能干什么？麻痹欠揍！”
手里冰棍杆丢进垃圾箱，牛文举继续吃烧烤，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几个带着孩子要饭的中老年妇女。
虽然对方穿的很破旧，但是体格很好，眼神也带着那种不属于身份的精明，根本不是那种家里蒙受了大灾大难的悲凉，而那几个孩子造的则不像个样子，穿的破破烂烂的。
无论是在大连还是哈尔滨，在那种高级餐饮场所附近，夜晚的时候总有一群妇女带着小孩要饭。
牛文举见识到了这帮人的恶心，所以从来不给钱。更多的时候先给嘴巴子，真正的帮帮那帮孩子。
“别臭美了，人家赚的比你多，赶上旅游季节，他们一天的收入能够抵得上你一个月的工资！浣薇他们是大学生，在我们店里打假期工，一个月全拿到手五百块钱，还没要饭的赚得多呢。”
“我以前总给要饭的钱，结果一次我在果戈里大街那边遇到一个要饭的，就是断腿不能动弹的那种，我给了十块钱！后来我办完事出来，在果戈里大街旁边的另外一条街，距离一公里左右吧，又见到那个断腿的了，比我走的都快！从那之后我再也不给钱了……”
“哈哈，你还真圣母？我就一毛都不给，反正我感觉自己赚钱不容易……”
秦熙然很健谈，虽然对方比牛文举小两岁，经历的事情并不比牛文举少，举手投足已经有了职业经理人的范。
“牛文举，给你个机会请我去轻舞飞扬玩，这样的机会不多哟！”
防洪纪念塔对面是万达影院，里面就是游戏场所，秦熙然指了一下上面。
“为什么？那里很贵的，我是你手下打工的，应该你请我才对吧？我工资才五百块钱，你是我的好几倍呀，大美女？”
望着秦熙然狡黠的样子，牛文举摆出一副十分抠门的面孔，秦熙然一愣。
因为这是秦熙然为数不多要求一个男生请自己消费，牛文举居然不珍惜。
“怪不得你这个岁数没对象，懒得理你……”
秦熙然故意表现出十分生气的样子，转身就走，按照琼瑶剧本牛文举会追上来，结果秦熙然走了十来步没见人，一回头牛文举人没了。
“哗啦哗啦！”
“死相，牛文举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咯咯！”
万达门口，牛文举一只手伸出来，游戏币在手里颠了几下，秦熙然快跑几步跟了进去。
骑马射箭，篮球，打地鼠，只要是能玩的项目秦熙然都擅长，一把游戏币俩人玩到后半夜，街道上几乎没人。
“呼，好爽，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玩了，牛文举，你到底是干嘛的？你不应该在这甘心做一个服务员啊！”
走出万达，秦熙然舒展了一下胳膊，浑身上下一阵舒爽。
第13章 秦熙然背景不简单
刚刚牛文举那一把游戏币至少一百多，而且各种游戏牛文举也擅长，证明对方以前经常在这种地方消费。
按照哈尔滨当下的工资水平，能够频繁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年轻人少之又少。
除非中产阶级，或者干部子弟，牛文举看穿着并不是有钱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频繁消费呢？秦熙然对牛文举的过往越来越有性趣。
“谁还没有两个有钱的朋友呢？就凭哥们我这一个多小时的体格，哪个富婆高兴了还不得给个一两万的开销，这地方我都玩腻了，我说美女，下次你有需求的时候记得点哥们哈，哥们对你收费打折……”
对于秦熙然，牛文举并不想交代任何底细，除非牛文举想找死。
再说牛文举想要看账，弄不好需要替换面前的丫头，交底了还能进行下一步？做梦！
“滚蛋，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三句话不离那一块。不过你肯定是另有目的，动不动就岔开话题，你要么是想掩饰什么，要么就对过去耿耿于怀，我说的肯定没错，牛文举，你瞒不了我的，咯咯……”
牛文举越是掩饰，秦熙然越是好奇，牛文举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表面嘻嘻哈哈的丫头，心思极为缜密。
“掩饰个屁，我是一个划拉菜单的，你是看账的？我还能掩饰什么？又不想泡你，撒那个慌干嘛尼？你一看将来就得是个大人物，跟我偶遇也就是为了放松一下，又不是能把我当你备胎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之一，所以不浪费唾沫吹牛逼了！”
正好借机试探一下明上号公司的结构，牛文举说话很艺术，并未引起秦熙然的戒心，对方的反应恰好印证了牛文举的猜想。
“切，有屁用？看账又不是记账的！明上号记账的是前台，那边才是老板的心腹！我们这种最多算是职业经理人，你有机会就去泡前台的王燕！她身材也好，跟老板走的也近，弄不好你和老板还能因为这层关系成为兄弟也不一定呢，咯咯……”
秦熙然说话眼睛里传出调笑，牛文举小声骂了一句秦熙然流氓，两人慢悠悠顺着水泥路往回走。
王燕是索菲亚店的前台，牛文举刚开始开台和对方接触的比较多，前阶段压根没有机会接触。
王燕和胡国双的对象一米五五的刘丽丽站在一起就是高低柜，王燕整整高了对方一头。
因为牛文举不擅长算数，以前开面馆都有人专门算账，现在自己算账了有些困难。
经常算错，王燕刚开始会把菜单和钱一起打回来，后期直接自己重新算一遍，毕竟牛文举那一晚的壮举在那边放着呢。
和牛文举打好关系，王燕那边来自胡国双对象的压力小很多。
好在牛文举基本上都是往里虎，经常给客人算多了价钱，有几次王燕也没发现，晚上拢账的时候才发现。
结果查看菜单发现牛文举上午开的台，那个钱王燕直接扣下了，私下想给牛文举分了，不想牛文举直接塞给了王燕。
理由只有一个，万一以后算少了你帮我补上！实际上这些钱基本上就是进了王燕的口袋，对方自然乐不可支。
没想到无意之举竟然交下了一个领导人的亲信，牛文举扁扁嘴。
“要是铿锵三人行还中，作为职业选手我担心他自卑，当然或许可以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滚，你个老司机真下流，哼！”
“哈哈哈……”
没有话题的时候开玩笑是最好缓解尴尬的方式，秦熙然不在宿舍住却送牛文举一直到宿舍跟前，然后让出租转向消失在黑暗之中。
“文举哥，秦助理你最好别沾，陆海龙一直在追呢，这孙子本来就对你有意见！况且你也追不上秦助理，她家背景老硬了！”
李海涛出来上厕所正好看到秦熙然送牛文举回来，趁着牛文举洗漱，李海涛凑近提醒。
“有多硬？”
对于陆海龙追不追秦熙然，牛文举一点都不关心。论脸蛋秦熙然不是牛文举见过最漂亮的，个性？不了解！唯一能够感兴趣的也就是背景了。
欠着银行五十万，如果能够通过秦熙然借力，牛文举丝毫不介意。
从十七八岁出学生门开始在社会上打工，书本上学来的棱角早就被社会抹平，对所谓的爱情和婚姻美好的期盼已经被前任打包了。
“不知道，反正有人和我说过她家背景很硬，阴鹏就是总店负责后厨的总经理，基本上每个美女服务员他都骚气一把！对秦熙然老老实实的，连眼神都老干净了！”
李海涛其实也只是听说，不过现在牛文举是自己的靠山，李海涛不想让牛文举出事。因为牛文举的缘故，现在李海涛已经从小李变成了涛哥。
“知道了，睡觉吧！”
听到是江湖传说，牛文举不感兴趣了。
以讹传讹，捕风捉影的事情多半浪费时间。
不过却让牛文举想起了秦熙然话语中关于王燕的事情，貌似可以接触一下，至少看账方便。
接下来几天，牛文举依旧发挥神勇，每天开台都是几个店铺最高的，翻台率直线上升，店里的招牌菜几乎都落在了牛文举的账面上。
“文举哥，你准备一下，下午三点发工资，总店那边要给你一个奖励，等下我给你化化妆！”
下午两点客人高峰刚过，王燕把牛文举那边最后一份账单修改完毕，拉着牛文举跑到休息区，不由分说给牛文举捯饬。
这些天牛文举菜单上面的差额几乎都进了王燕的口袋，牛文举虽然口算已经可以准确无误了，但是每张大额菜单还是有十元以内的差额，每天几十张单子，王燕的收入可想而知。
两人距离比较近，牛文举甚至能够闻到王燕身上的香水味。
“你擦得什么？这么好闻？”
望着王燕姣好的面容，牛文举说不动心是假的，毕竟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
“老实点，想闻？德行，咯咯！”
给牛文举捯饬完毕，王燕伸手拍了一下牛文举的脑门扭着身子走回吧台，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尤物。
第14章 美女助力得奖
胡国双小对象刘丽丽望着王燕扭动的腰肢，暗骂骚狐狸。
现在有了牛文举的存在，王燕那边的业务量明显上升，在总店那边数据上面已经超过自己了，最好发生点什么事情让牛文举早点离开。
牛文举刚开始以为开工资只是自己见到的这批人，结果伴着公司财务那边准备停当，呼呼啦啦一大堆人从前门进来。
基本上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年轻的，衣着光鲜，浓妆艳抹，还有一个是打着吊瓶来的。
“我勒个去，怎们会这么多人？干活的时候没见几个人啊！”
望着面前这帮一面都没见过的人，牛文举有点发蒙。
“文举哥，你看到戴眼镜那个了么？染着小黄毛，家庭条件不错，那逼崽子出口成脏！咱们店的每一个服务员都被她骂过，跟我嘚瑟让我给骂跑了，就在你来的前两天！那是骂人脚不沾地……还有那个……”
指着那一帮生面孔，李海涛逐个给牛文举进行介绍。
有偷钱的，怀孕的，偷吃客人东西被开除的，辞职去其他店铺的，还有一部分是刚刚干够了一个多月让客人骂跑了的……
“牛文举在么？”
“到了，文举哥快去，是领奖！”
听到念牛文举的名字，王燕赶忙拉牛文举站起来到财务那边，胡国双对象望着牛文举和王燕的背影别提多嫉妒了。
本来没有牛文举之前，胡国双在整个索菲亚店威望最高，传菜组的第一名始终是胡国双。
每天刘丽丽的零食就没断过，那天晚上牛文举采取霹雳手段，胡国双威望一落千丈，顺带着刘丽丽的零食也几乎消失。
现在刘丽丽唯一的愿望就是牛文举不会影响到胡国双去香坊店做部长的事情，如果对方真的有了那个苗头，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牛文举搞走。
尤其牛文举串通王燕多吃多拿这件事，真的到了牛文举影响到胡国双的仕途之时，刘丽丽会毫不犹豫说出来。
“笑一下……好！”
“咔咔咔！”
让牛文举没想到的是总店那边的人直接给自己带花，然后就是按在明上号标志跟前拍照。
“牛文举，这是你的工资，这是你连续一周蝉联所有店铺开台第一名的奖励，三百元，收好，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佳绩！并且总经理特别任命你成为索菲亚店招待组副班长。”
阴鹏亲自给牛文举颁奖，然后是和店长合影，阴鹏合影，秦熙然合影，牛文举本来就不苟言笑，一顿照相下来，牛文举脸都有点笑僵了。
“文举哥，你出名了！接下来你的照片和名字会出现咱们公司的官网上面一年，年末的明上号报纸会有你的照片和名字，还有年末发的挂历也会有你的照片，回家可以挂起来一年呢，咯咯！”
牛文举除了提成，工资涨到了七百，这个月不到十天时间，钱不多，但是加上提成和奖金总数七百多块，工资来说反倒是没几个子了。
王燕望着牛文举手里的一摞钞票双眼放光，关键是这几天对方也获利颇丰。
“真的，那是不是要我请客啊？”
有零有整，牛文举直接把红票揣起来，零票也有将近一百。
“不用你主动，等下陆海龙那个没皮把脸的肯定吵吵让你请客，你这么办……”
众人那边还在领工资，王燕拉着牛文举到吧台那边小声嘱咐。
“这也行？不会说我太小气？”
听到王燕嘱咐的内容，牛文举暗道这丫头果然不凡。
“小气？再怎么小气也比不了陆海龙！一毛不拔铁公鸡还总是慷他人之慨，每次谁的提成或者绩效比他高，他都会张罗让对方请客，他自己一次都没请过大家！而且每次他都多吃多占！上一次有一个服务员得了两百块奖金，陆海龙张罗让对方请客！”
“那个小孩碍于面子，结果陆海龙直接领大家到跟前的烧烤去了，光是陆大嗓一个人烧烤就吃了二百多，什么贵点什么！啤酒踩着箱喝，当别人大头犊子！”
“结果那小孩不光奖金花光了，当月工资也花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就辞职了……你看他来了！”
王燕正在和牛文举讲述陆海龙的‘光辉历史’，那边员工们工资已经发完了，陆海龙果然带着几个心腹皮笑肉不笑走向牛文举，王燕识趣的躲开。
“文举哥得了奖金了，可喜可贺，这得请客啊！”
陆海龙公鸭嗓扯开，听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左右看了一下，几个心腹也开始帮腔。
“对，文举哥奖金那么高，肯定得请客！”
“必须的，不然绝对不够意思，得请客！”
“可不是，文举哥是谁，肯定得请，我提议……”
几个不要脸的货扎堆到一起只能变得更不要脸，不管熟不熟都想吃便宜，牛文举不等对方几个人说完直接回过头看向王燕。
“燕子，你去隔壁奶茶店，咱们前厅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一杯奶茶！都来报数，带珍珠的还是什么味道的？一个别落下，想加什么随便哈！”
“好嘞文举哥，我一个电话就成，我们经常在那喝奶茶，什么味道的他们都记着呢！”
王燕说着电话拨了出去，陆海龙和几个心腹那边没想到牛文举会来这招，一时没话了。
“燕子，我要原味的，珍珠要多一点的！”
“我要草莓味道的……”
“给我加冰……”
“文举哥大方！”
一帮和牛文举熟悉的少男少女赶忙报数，阴鹏看在眼里暗自点头，心道牛文举好手段。
“你们几个要什么样的？”
男生喜欢奶茶的人本来就不多，牛文举就是一个，点一杯最终也是进王燕的肚子，至于陆海龙……
“我要超大杯，多加珍珠和果粒！”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向来是陆海龙的座右铭，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好在聊胜于无。
一次道德绑架不成，以后再找机会，毕竟牛文举不是干一两天就走。
“咕噜咕噜，谢谢文举哥，还是你大方，你知道么？陆海龙上个月绩效也不错，比你多不少钱呢，但是孙子一次客都不请，可特么抠了！还总张罗让别人请客，咱们店铺大凡在这边干过的人都请他吃过饭！草麻痹，上辈子他肯定是要饭的出身！”
第15章 没什么事情说不开的
李海涛也分到一大杯冰镇奶茶，吃饭的时候直接当成了饮料，边喝边小声和牛文举爆料，牛文举对陆海龙又了解了一分。
浣薇那边的奶茶早喝没了，原本想把牛文举那杯也拿走，不想被王燕分走了，弄得浣薇好一阵不高兴，牛文举直接给了对方五块钱，现在对方正喝的欢。
“文举哥，刘丽丽这两天一直瞅你，弄不好是想算计你，我估计她是担心你会替代胡国双成为香坊店的部长，你最好和胡国双说明白，避免他和陆海龙一起算计你！陆海龙坏，胡国双蛮！”
一口干掉半杯奶茶，浣薇也小声提醒牛文举，现在浣薇和李海涛俨然是牛文举的左右护法。
牛文举心里暗暗一动，恰好胡国双那边吃完了往外走，牛文举从李海涛口袋里拿走香烟跟了出去。
虽然牛文举不喜欢胡国双，也不想和对方成为朋友，但是没学明白明上号的精髓之前，牛文举还不想惹事。
“啪！”
“来一根！”
“利群，好烟，谢文举哥！”
逃生门走廊，胡国双刚要点红塔山，牛文举送上一根利群，胡国双犹豫一下接在手里。
“双子，你将来咋打算？听说香坊店那边内定你了，真假？”
牛文举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貌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胡国双不由得一哆嗦，上下打量了一下牛文举，内心不断打鼓。
十分担心牛文举有意思取代自己，但是现在自己也没办法，实力在那放着呢。
“嗯，今年过年完事后跟我说的，咋？文举哥想要那个部长？那我就回家了！”
虽然不舍，但是想想牛文举那晚展现的实力，胡国双自认没有能力和牛文举抗衡。
“拉倒，一个连锁店的小部长我还没看上，况且是一家新店，事情多，初期三年都赚不到啥钱，白操心！我在这边学差不多就打算出去开店，操心点自己赚得多，弄个麻辣烫一年我还不对付十来万？”
“暂时我没地方去，不想惹事了！年后弄不好我就走了，咱们哥俩有啥事说在明处，别引起误会！你人品我不担心，你对象毕竟是女孩，别想多了弄啥事咱们起冲突，我在这一共个把月，没必要，你说呢？”
望着胡国双的表现，牛文举暗道浣薇提醒的及时。
显然胡国双并不是那种心机特别深的人，一旦发起蛮劲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而胡国双听到牛文举这么说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接触刚刚十来天，牛文举的为人胡国双也看的差不多了。
“放心文举哥，我保证她不胡闹，我对象听我的，有时间咱俩喝点，有一家烤串店不错……”
没有了心理负担，胡国双脸上有了笑模样，牛文举摆摆手。
“等你去香坊店上任咱们再吃，你有对象花销比我大，烟给你吧，我再抽一段时间就打算戒了！”
一盒利群都给了胡国双，牛文举把最后两口烟吸进肺里。
“文举哥，王燕那个丫头不简单……”
望着牛文举爽快的举动，胡国双沉吟一下。
“我知道，又不是奔着结婚！”
“曹，还是你明白，哈哈！”
“嘘，别败坏我人品哈！”
“中了哈哈！”
牛文举当然不会告诉胡国双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看账，道德上的污点往往是掩饰真正目的的最好手段。
解开心结，两人回去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只不过第二天两人谁都笑不出来了。
“特么人呢？”
第二天一上班牛文举和胡国双几个人都傻了，原本满坑满谷的手下都不见了。
昨晚牛文举和王燕几个人出去玩游戏了，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黑灯瞎火没看宿舍几个人，早晨牛文举起来的比较晚，以为大家都上班了。
现在想想貌似宿舍的人行礼都搬走了，这是什么情况。
“船舶那边东方饺子王好几家新店开业，从其他店铺招聘了一大堆服务生，我们店是对方挖掘的重点！咱们两家店铺的菜谱差不多，他们主业是饺子！昨天开完工资有很多人就跟着东方饺子王的人走了！”
李海涛那边半靠着柱子，眼睛里并没有多少表情。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边有牛文举照顾，李海涛也会跟着其他人走，毕竟每个月多一百块钱工资。留下来跟着牛文举学好了开台，以后到哪里都能拿到高薪。
和李海涛有相同目的的人还有几个，浣薇这帮假期工倒是无所谓，毕竟就是一个多月的买卖。
最惨的是胡国双和陆海龙，两人现在几乎是光杆司令，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秦熙然知道消息赶忙给其他店铺打电话要支援，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其他店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得已明上号所有行政人员全部奔向各家店，化身临时服务员。
“今天情况特殊，大家有什么意见？”
卸完货，秦熙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把牛文举，胡国双，陆海龙，张贵蓝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眼睛里难以掩饰慌乱。
“我有几个兄弟在网吧那边，可以临时过来帮个忙，到时候我安排一下就行！”
陆海龙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立马开始带献殷勤，只不过秦熙然并未表示什么，而是看了一眼牛文举。
“双子和海龙你们抽一个人单独负责楼上送餐，剩下的一个人和我，海涛一起负责传菜偶尔开台，贵兰姐，余婷婷，秦助理帮忙打扫卫生！王燕走出前台，从隔壁奶茶店借两个人一起帮忙收拾卫生；”
“浣薇，你不是有同学今天休息么，过来应援，工资适当给高点！立马打电话通知我们店的钟点工全天上班，给全天工资，卫生主要控制台面，地下有时间就打扫，没有时间就简单收拾！”
“总店那边会有领导过来，我们不是孤单的，这样安排应该可以吧？秦助理的意见……”
情况特殊，这两天店长胃出血进医院了，现在秦熙然是最高负责人，望着对方惊慌的样子，牛文举知道自己不能让对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