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有私心
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展现一下自己，能够尽早升职是最好的。
“好，就这么办！陆海龙负责楼上！生手我们尽量不用，浣薇去打电话，燕子叫人！其余人各司其职，我们是最强的！”
这个时候有了牛文举的坚定支持，秦熙然瞬间信心爆棚，陆海龙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牛文举，暗道你怎么不去死。
只是现在危急关头不好发作，几个人开始撕菜单，然后摆台，接着帮忙后厨分料抓料。
等到总店那边派来的店长进入索菲亚店，秦熙然和胡国双已经把一切安排停当了，牛文举也老老实实的靠后了。
“不错，现在几家店就你们这边应急措施做的最好，熙然，双子，你们有进步！”
总店派到这边的是明上号即将开业的香坊店店长，这阶段对方正在总部培训，也是一个资深的餐饮从业者。
按照预定计划，胡国双就是对方的部长。
“这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双子在服务员中威信很高，临危不乱，领导您就到办公室坐一下吧，客人马上来了！”
秦熙然想要说牛文举，恰好牛文举那边摆手，指了指胡国双，秦熙然微微一愣明白了，当即抬了一把胡国双，对方有些意外，但是仍旧很受用。
“不错，双子也有进步！我就在这边坐着吧，你们忙自己的！我尽量不给你们添乱，关键时刻我也能补上，中午和做份饭的大姐说，炖肉！”
见到自己钦点的部长这么有能力，张店长还是很高兴，胡国双暗自高兴，带着众人开始更加努力。
夏季是索菲亚旅游高峰期，不到十点游客陆续上门，再加上跟前索菲亚商圈打工者，黑天鹅家电售货员与游客合流。
几乎是十几分钟索菲亚店这边的客人就满了，牛文举当仁不让铅笔纷飞，一张张菜单雪片一样飞向前台。
王燕和浣薇在牛文举的指导下也开始疯狂开单，客人坐下牛文举那边就撸起袖子开始传菜。
长一米宽六百的大托盘，牛文举一手一个，现场服务生按照桌号迅速分发。
本来张店长还担心后厨这边会出现菜品积压，没想到在牛文举众人的努力下，后厨竟然供不上了。
“这小伙子是新来的？”
望着牛文举突出的一人双托盘操作，张店长抱着臂膀询问秦熙然。
“牛文举，上次奖励的那个！”
“噢，知道了，小伙子不错！”
望着牛文举的操作，张店长拿出钢笔记下了牛文举的名字。
“慢回身！”
“卧槽，丫的疯了！”
砂锅组那边，郭宏伟端着二十几个砂锅一大摞足有一米八高度平稳的走出后厨，所过之处人人避让，郭宏伟把砂锅放在桌子上，捯饬几下迅速分发到各个桌子上。
惊人的的举动也算是明上号的一道靓丽风景，张店长看在眼里不断点头。
秦熙然那边和张店长打了一声招呼，自己也戴上帽子进了砂锅组，分分钟九个砂锅一摞被秦熙然端了出来，虽然数量上比郭宏伟少了一些，但是速度更快，动作更加娴熟。
“秦助理以前干过？”
望着秦熙然干练的举动，牛文举一阵惊讶，顺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文举哥，你以为？秦助理是从服务员干起来的，郭宏伟都是秦助理的徒弟，就是郭宏伟不争气，不然早提部长了，烂泥扶不上墙！”
李海涛擦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看一眼郭宏伟眼睛里都是不屑，暗道孙子命好。
“送餐具！”
“来了！”
后厨大姐那边一声大吼，牛文举眼神动了一下，大步走进后厨，下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高度快到两米的一摞小碟被牛文举双手捧着从后厨端了出来，那从容地步态就跟拿着一根香烛差不多。
“我勒个去，这才是高手啊！”
砂锅之间有边沿相互嵌套，小碟中间滑腻腻的，根本没有半点的凭借，即便是店内最牛掰的服务生也只是每次捧肩头那么高一摞，牛文举一下拿两米高度，这在整个明上号还是独一份。
就连胡国双这次也竖起了大拇指，至于陆海龙只有眼馋的分。
“咔咔！”
“服务员别动，给你拍张照……好嘞！”
更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牛文举还抱着这一摞两米高的盘子站在那里摆了一个姿势，其余人就是看在眼里后背都出汗了。“这个人还是可以培养的，用的不错！”
望着索菲亚店情况稳定了，张店长脸上漏出会心的笑容，指了一下牛文举给秦熙然提醒。
伴着经济逐渐恢复正常，整个哈尔滨连锁餐厅正在加速增加，东方饺子王和各种火锅店都在争先恐后扩建。
经验丰富的连锁店服务员是各家争夺的焦点，以前明上号的服务员工资在同行业尚可，现在已经不足以留住这帮人了。
按照可靠情报，下个月还有几家连锁中餐厅在哈尔滨开业，明上号的管理人员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
张店长十分担心自己的香坊店还没开业就胎死腹中，明上号制度上设计的非常合理，执行制度的人同样关键。
“嗯，我正在思考下一步给牛文举正式工的待遇，还是考察几天，毕竟陆海龙刚刚来的时候表现也不错，现在看来我们提拔过早了！”
一反常态，这次秦熙然并未附和领导的提议，张店长略显伊意外，但是并未表现出来，毕竟制度就是这么设置的。
直属领导没有同意，自己这个上级不好说什么，轻描淡写的交代两句，张店长拿起西装离开索菲亚店，开始支援其他店铺。
秦熙然长舒了一口气，作为牛文举的直属领导及合作伙伴，秦熙然不想自己手下被领导隔空操控，那样自己会被架空。
现在胡国双已经仗着张店长撑腰开始龇牙，陆海龙凭借着索菲亚店店长的赏识也不老实，作为店长下第一人，秦熙然必须保证员工里面有一个自己可控的下属。
不然自己的地位随时可以被替换，这就是职场的规则。
第17章 都是千年狐狸
招招手，秦熙然让服务员出去买了一些冰激凌回来给牛文举为首的一帮人，名义上是秦熙然出钱，实际上走公家账目，即便如此大家也非常高兴了。
“文举哥，还是你牛掰，咱们还是第一次吃领导东西！”
“就是，文举哥，我看秦助理对你有意思！”
“我看也是，早点让咱们吃喜糖哈……”
下午两点多，客人逐渐散去，一帮服务员围坐在卡台，几个和牛文举关系好的服务员嘴里咬着冰激凌，眼睛里都是笑容。
牛文举扁扁嘴，暗道一帮荷尔蒙爆棚的家伙脑子里只有这些不切实际。
“过分了！”
“唰！”
一声暴喝从陆海龙嘴里传出，瞬间服务员们鸦雀无声，牛文举不由得一回头，陆海龙正冷冷的看着牛文举跟前的一帮人。
“开个玩笑不行么？谁规定的休息期间搞文字狱？”
迎着陆海龙的眼睛，牛文举丝毫没有退让，这两天牛文举才知道，陆海龙已经二十六了。之所以来到这，原因只有一个，对方在工地伤人跑这来躲着了。
陆海龙本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甚至引以为豪，这也是一帮年轻人害怕对方的原因之一。
望着牛文举的怒视，陆海龙想要爆发，但是想想那天牛文举的壮举，陆海龙又不敢，正在骑虎难下的时候。
“陆海龙，后厨那边整理一下你的东西，别乱丢，下次发现罚你款！”
胡国双见状不好，立马解围，陆海龙狠狠地瞪了一眼牛文举走向后厨，胡国双冲着牛文举摆摆手，牛文举点点头。
跟在牛文举跟前的服务员此时也长舒一口气，尤其刚才开玩笑的几个人，对着牛文举投去感激的目光。
“诶，那不是刘大傻么？”
一帮人正在说话，牛文举跟前的王燕指了一下进入秦熙然办公室的男生。
“大傻？咱们这还要傻子？”
顺着王燕的方向，牛文举努力的看了一眼，带着黑框眼镜的刘阳怎么也不像傻子。
“不是那方面，而是……”
王燕说话的时候摇摇头，刘阳和浣薇一样同样是明上号长期雇佣的假期工，家是哈尔滨本地的。
业务能力只能说一般，这次明上号大规模缺人了，领导不得已把对方招了回来。
之所以对方被服务员们叫做刘大傻，原因只有一个，对方真的很傻，对自己的对象死心塌地的那种傻。
大学这几年，刘阳对象崔爽家里几乎一毛钱都没花，全是刘阳供着花销。
甚至学费都是刘阳打假期工和生活费里面省出来的，一年四千多的学费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那是一笔巨款。
加上刘阳的学费和花销，那就是一万多每年，刘阳不敢和家里明说，只能没命的打假期工，别人休息或者打游戏的时候，刘阳都在给女友赚生活费。
即便是这样，崔爽对刘洋的态度仍旧是若即若离，王燕一帮女生都看不下去，尤其浣薇。
作为大学生，浣薇曾经给刘阳好几次‘建议’，希望对方清醒点，避免鸡飞蛋打，可是刘阳中毒太深，不听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牛文举终于在人世间找到了一个比自己还傻的傻缺，觉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
“拉倒吧，一个心机婊碰上一个大傻帽差不多，刘大傻的家人真不知道咋研究的；对了咱们店还有一个大傻，佟大傻，在砂锅那边，就是个子最高那个！陆海龙见到了也得躲开那位，那个是真傻，是砂锅组负责人张宇的外甥，有那个哥们在砂锅组，陆海龙那个混蛋从来不敢去砂锅组偷吃，怕挨揍！”
正当牛文举惊讶的时候，王燕继续给牛文举科普。
说出的内容让牛文举直咧嘴，暗道一个百十平方的地方竟然这么多江湖。
“文举哥，我是传菜组的刘阳，以后多关照！”
“没说的！”
经过高人指点，刘阳第一时间过来和牛文举打了一声招呼，牛文举和刘阳握手，对方寒暄两句就被陆海龙那边喊走开始打扫卫生。
从橱窗那边开始一直到楼梯，牛文举一直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放心了，陆海龙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假期工！在陆海龙这帮傻逼看来，如果店里没有了假期工，他们跟老板申请加工资就好办了！所以来了一个假期工就给往死里整！”
“以前很多来这边打工的大学生都是这么被挤兑走的，他们偷懒然后让假期工干活，你看……”
浣薇捅了一下牛文举小声的说道，牛文举抖抖眉毛，心里对陆海龙这帮人十八层地狱的智商点了个赞。
老板给不给你加工资根本不是看外界和你竞争的人有多少，而是看你工作能力和自我表现能力。
就这帮哥们满脑子都是偷吃占便宜，调戏女员工，傻子才会提拔。
一个人的家庭背景可以编造，但是自己的人品和德行时间长了根本藏不住，分分钟暴露出来，老板也不傻会给你这种人品超级差的人发高工资，早点撵走还差不多。
伴着客流晚高峰继续来临，所有人都开始忙碌。
尤其传菜组，因为来了一批假期工，陆海龙为首的老员工开始集体偷懒。
几分钟到厕所去围在一起抽根烟，任凭客人在那边催菜，刘阳为代表的一帮年轻人累的汗流浃背。
秦熙然在办公室看的清清楚楚，直到陆海龙再次走入监控死角，秦熙然走出办公室。
“胡国双，万达那边部长离职了，你马上去应援，这边陆海龙暂时代理你的职位，快！”
胡国双那边正在和陆海龙聊天，秦熙然一句话，胡国双立马跑回去收拾东西。
代理部长，这传递的消息不言而喻，瞬间陆海龙心情也不一样。
单手拿起托盘赶忙开始忙活，在对方看来这是胡国双开始走上任之前的流程，那意味着传菜组的班长开始空缺，自己努力一点下一个班长就是自己。
再加上楼梯口那边开始出现张店长的影子，这更得表现了，大领导来了。
第18章 不配做领导的聪明人
牛文举暗地里给秦熙然竖了个大拇指，心道好手段。
一头牛剥了两张皮，分开了两个传菜组的最大混子，又让陆海龙没有了偷懒的理由，自己小看了管理。
如果放在以前，依照牛文举的手段，立马就会把胡国双或者陆海龙叫过来训一顿，然后处罚，效果远远没有秦熙然的处理手段效果好。
有了陆海龙这帮里老员工的加入，整个店铺的上菜效率马上提升了，渐渐橱窗跟前的菜品积压被扫一空。
“服务员，你给我过来。我们点的六张馅饼，你给了我们两张，剩下的去哪了？是不是你偷吃了……”
正当大家都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楼下一张桌客人吼住牛文举。
拿着手里的小票对着牛文举抖了一下，牛文举不用看也知道，这桌是自己开的台，再看看装馅饼的盘子。
“稍等，马上来……这张桌子谁送的餐？”
牛文举目光转向刘阳，对方赶忙过来，其实牛文举明知故问。
“牛哥，我送的！”
“小票！”
牛文举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拉着刘阳翻开装回收小票的盒子，三下五除二找到了这张桌的水单，是六张没错，同时找到一张楼上的两张馅饼单子。
“牛哥我想起来了，是海龙哥给我摆的盘，小票也是海龙哥给我的……”
刘阳抿了一下嘴唇，那边陆海龙转身又去抽烟了，牛文举暗骂陆海龙无下限。
拍拍面案这边的窗口，立马让对方重新做了四张馅饼，单子稍后补过来。牛文举则带着刘阳直奔楼上，那张桌子上还剩余着三张馅饼。
“女士不好意思，刚刚我们的传菜员看你们这桌的人多，误以为你们点的馅饼多，直接把六张馅饼给你送过来了！其实这张桌子点的是两张馅饼，实在不好意思。”
“楼下那张点了六张馅饼的顾客找来了，服务员是好心，没想到……哈哈，您看这些是我们端走还是您重新补一下单子！”
“咱们服务员是大学生假期工，一天的薪水还没有您这一盘馅饼的价格高呢……”
刘阳想要说话，牛文举直接拦住了，满面堆笑对着一桌的女性说道。
现在来吃饭的女性都惹不起，刘阳那个直男性格，弄不好钱要不回来还得起冲突，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对方补单。
真的饼端回去也不可能给下面那桌补上去，除非想被投诉，最终的命运就是刘阳花钱买走，当然也可以等待下一个客人点餐然后送上去。
“没事，正好省着我们下单了，小伙子会办事，钱给你们再给我们下三张，味道不错！”
刚说话的女生本来还想狡辩点什么，看到牛文举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动，赶忙改变说法。一方面理亏，另外一方面牛文举眼神里面那股狠劲是藏不住的。
作为职场女性这帮人都不傻，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比谁都清楚。
“美女真敞亮，我代表服务员谢谢您！”
顺利拿到了钱，牛文举立马带着刘阳返回楼下，此时厨房那边馅饼也出锅啦，牛文举赶忙给端了上来。
“小伙怎么个事？我们的饼还能送错了？能不能行了……”
这桌客人两男一女，此时已经不耐烦了，牛文举赶忙赔笑脸。
“哥，咱们服务员小心思了！这不是看您有客人，先给您尝尝！咱家馅饼是招牌菜，牛肉的，原汁原味，但是还有人吃不惯！万一您这边吃不惯，咱们在后厨这直接给您退了！看您这么喜欢吃馅饼，咱们再送您每人一张，抱歉……”
牛文举满面堆笑，双手合十，顾客那边听到有赠送瞬间火气消失一半。
而且牛文举很会说，男子重新坐下。
“长那歪精神头，没吃过我两人能点那么多么？馅饼别赠送了，吃不了那么多，给我们几瓶饮料吧！”
“没说的，大哥这么敞亮，马上安排！”
安抚客人情绪才是最重要的，牛文举到王燕那边立马拿了两听可乐，这边不开发票赠送饮料是常规操作，王燕那边平时随便喝。
见到牛文举拿来的饮料，几个人心情大好，又点了两个招牌菜，算是牛文举的收获。刘阳那边对牛文举千恩万谢，尤其看自己的领导躲在洗碗间那边偷看自己，刘阳也明白了自己挨整了。
“谢谢牛哥，等你公休哥们安排你烧烤！”
咬咬牙，刘阳抿了一下嘴巴。
在这这么长时间了，送错了菜被客人骂一顿是常规操作，这还是刘阳第一次这么顺利。
“拉倒吧，等有时间去你们学校溜达安排我一杯冷饮就好了，自己长点心眼，那帮孙子对你们这帮念书的有成见！不属于你的地方别搭理，自己的托盘看好了，别再送错了。”
牛文举拍拍刘洋的肩膀重新去开台，今天牛文举开台仍旧是最高的。
“曹尼玛奴才，看他那个奴才相！”
“就是，大太监，九千岁！”
“找机会让它变成真的九千岁！”
望着牛文举那边微笑着给客人开台，陆海龙在洗碗间那边小声咒骂，所有恶毒的语言叽里咕噜往出奔，两个跟班那边也不管不顾。这次刘阳也学聪明了，不属于自己的区域曲妮马地！
即便是楼上开台那边催菜，刘阳就那样不管不顾，即便楼上的服务员亲自下来催菜。
“听不到有人催菜么？死人啊！”
望着刘阳宁愿给牛文举那边帮忙也不往自己负责区域送菜，陆海龙冷着脸过来，拿起托盘开始收拾。
刘阳在牛文举的指导下聪明了，随便你说，尼玛走了客人又不是你爷爷我的区域。
所以即便陆海龙那边怎么催促，刘阳就是不为所动。
楼下自己区域那边即便是只端一盘走菜也不不给陆海龙免费做苦力。
绩效的所有工资又不是揣到自己的口袋，以往刘阳担心被报复，现在有牛文举帮忙撑腰，刘阳才不怕，大不了不干了。
反正你们这缺服务员，大不了到其他地方打工。
陆海龙骂骂咧咧的朝着楼上送菜，托盘里面摞成了山，一张脸黑得要命。
第19章 秦熙然忍耐到极点了
好几个假期工见状赶忙去帮忙，期望能够被这位领导关照一下，其实屁用没有，只要有这帮人忙活，陆海龙就不干活。
陆海龙有名的小心眼，第二天开始就把传菜组的顺序全部打乱，给假期工分配的区域兼顾楼上楼下，以往那种合理的轮换直接被取消。
这个决定一出，老员工当然称快，因为老员工算上陆海龙一共两个人，其余的假期工每天累得脚底板发麻。
尤其时间进入八月末，外省游客越来越多，好几个假期工皮鞋的鞋底都跑断了。
“后厨，楼上给你们下的菠萝古老肉的单子哪去了，三十九号单子！”
客流量越多，出的乱子越多。
楼上传菜区域一盘菠萝古老肉不见了，传菜员找遍了区域仍旧没见到，牛文举拿着底单拍后厨的窗户。
“不知道，已经出了，这是底单！”
徐永现在满头大汗，后厨这两天又走了一个小工，弄得徐永更忙了，心气正是不顺的时候。
牛文举这两天火气也很大，直接把底单交给负责的服务生，让对方去找秦熙然，自己不管了。
“楼上谁开的抬？人呢？”
望着菜单上面没有签字，秦熙然眉头皱的紧紧的。
“熙然姐，这不是我开的，我开的都签字了，那桌客人开了十瓶啤酒，不知道哪个犊子干的，咔咔全给开了，瓶盖拿走了，然后就下的单子！现在传菜组都乱了，根本不知道谁送的……”
开台的服务生此时一脸生无可恋，这几天经常发生有人乱开台的现象。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是陆海龙干的，就是为了要哈皮的瓶盖，一个上面是五毛钱。
开了瓶子直接拿走，剩下的事情不归属自己管。
另外如果是小糊涂仙，直接拿走瓶盖，到吧台那边就能换东西。
至于送菜，刚刚那一道咕咾肉就是陆海龙送的，这帮人惹不起这个孙子，所以才没办法找领导。
“陆海龙呢？”
“龙哥坏肚子上厕所了！”
秦熙然眉头也竖了起来，目光转向传菜组，几个和陆海龙相熟的人赶忙搭言，秦熙然让后厨多出一道咕咾肉，自己拿着底单堵在员工厕所门口。
“砰砰!”
“陆海龙，马上出来，你们组出事了！”
虽然厕所这边排风很大，秦熙然仍旧能够闻到淡淡的咕咾肉味道，心里对陆海龙的鄙视更甚了。
厕所里面陆海龙擦了一下嘴巴，直接把最后一块咕咾肉吞进肚子，擦擦嘴点了一根烟。
“坏肚子了，等会！”
踮踮脚，一米八几的身高，伸手就把盘子塞进了通风口，眼睛里都是得意。
秦熙然一直在厕所的门口等了十来分钟，陆海龙这才出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弄不好让谁送丢了，最近来的农民工多，吃了就不承认！而且这些假期工经常不留底单，说麻痹多少次都不听，交给我了！”
拿着秦熙然的底单，陆海龙阴沉着脸走向传菜组，秦熙然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生起浓重的不满，暗道不要脸到家了。
“都过来，每个人一块钱，快点掏钱！”
当着秦熙然的面，陆海龙大声说道，一帮服务员，包括假期工只能乖乖地掏钱。
剩下的钱不够了，陆海龙那边补了五块钱，就这样丢了的咕咾肉整个传菜组埋单。
好几个假期工嘟囔不公平，但是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毕竟陆海龙在这里有绝对的权威。
“哈哈，别看我掏了五块钱！我吃了一盘咕咾肉，一盘酥脆大饼，两盘油饼！哥们今天稳赚五十多，哈哈哈……”
趁着休息的间歇，陆海龙和几个心腹跑到逃生通道那边抽烟，牛文举刚开门就听到这番言论。
内心里对陆海龙那点尊敬直接抛之脑后，暗道这都什么人？在厕所吃东西很香么？胡国双走了对方更加肆无忌惮了，这种人在公司继续下去，服务员几乎都得走光了。
懒得和这种三观不同的人在一起抽烟，牛文举直接准备从前门出去。
“牛文举，进来！”
楼梯口秦熙然摆摆手，牛文举知道自己休息时间又没了。
“明天开始我把你和陆海龙调换岗位，你的工资底薪上调，我把你调整组长。等你再次返回开台这边正式取代张贵蓝，她那边已经辞职了，不要那个表情，就一个月时间我就给你换回来了，陆海龙越来越不像话了！”
“再这么搞下去我们店的口碑都坏了，马上暑假结束了，学生返校后我们得找足够的人来顶岗才行！他这么祸害下去，传菜那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一个月内我会陆续招人进来，把人给我培训好了！”
“别跟陆海龙那个孙子一样，霸道而又无能！”
秦熙然重新给牛文举换了一份合同，牛文举稍微一愣，旋即笑了。
传菜组每个月的底薪是九百五，组长升一级，加一百五十块钱，一千一百块钱。
加上绩效最少能够拿到一千三，这已经是服务员里面的高薪了。
牛文举开台满打满算每个月应该也就是这个数，调去传菜组还不用看顾客的脸色，这也是好事。
关键是能够随时进入后厨，弄不好能够看到老汤调制方法。
“好，尽量别找十八岁以下的，留不住！太大岁数的也别要，培训不出来！”
牛文举在合同上面重新签上名字，和秦熙然那边简单打了一声招呼，顺便把自己徒弟李海涛也调到了传菜组。
“啥玩意？我不同意……”
第二天听到自己被调到了开台，陆海龙一万个不愿意，每天面对那些难缠的客人是陆海龙最烦躁的事情。
开台这边有提成不假，工作量也大！
再加上事情特别多，分担区也大，每天累死！
“我是通知你，总店的任命，如果不同意你马上去总店那边反应，我不拦着！”
面对陆海龙，秦熙然没有丝毫退让。
对方处事已经触犯了秦熙然的底线，秦熙然决定不忍了。
擅自改变公司的管理制度，做事不经过大脑，都当这帮人是傻子？
第20章 挖一个明晃晃的大坑
“砰！”
陆海龙酝酿了半天，最终甩门而去，至于辞职？根本不敢。
几年前在工地上打伤了人，对方报警了，陆海龙这才跑出来。家里在持续不断地给那家人做工作，只有那边签了谅解书陆海龙才算是自由人。
如果对方一直不签，陆海龙就只能在这边打工赚底薪。
若不是家里在派出所有点关系，陆海龙早就被列为逃犯了。即便如此，陆海龙也不敢回家，对方那家也不是吃素的。
走出明上号陆海龙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前阶段东方饺子王和另外的一些餐饮店准备招聘，陆海龙也去偷偷应聘了。
对方刚开始同意了，结果那边有明上号以前的员工，直接举报了陆海龙在明上号的恶行，陆海龙还没出门就被对方通知不允许来了。
餐饮行业都是相通的，一家不要，其他家也全都不要。
其他行业陆海龙也不想去，毕竟劳动强度大，‘吃的’没有这边好，最终陆海龙只能老老实实接受秦熙然的安排。
“所有人过来，传菜区域重新划分，你们俩负责楼上，以后换班，每周一个轮换；楼上的下来从一区开始轮换，环形轮换；另外所有人别欠欠的给我开台，任何人都不行，发现一次立马卷铺盖卷给我走人，没听明白的吱个声，不吱声我就当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直接恢复了公司的原来制度，牛文举冷冷的目光在面前几个人的脸上划过，尤其陆海龙的几个心腹，对方赶忙低头。
所有人沉默，牛文举摆摆手，李海涛带头开始擦拭托盘和分担区的卫生。
跟着牛文举工资提升了一截，不由得对方不卖力。
陆海龙那边则失落很多，待遇虽然没说给往下降，但是看秦熙然的表情就知道不会好到哪去。
另外所有开台的人对陆海龙都不是很友好，因为平时陆海龙总是没事欺负人，人性差的很。
再加上开台这边女的比较多，陆海龙是出名的铁公鸡，沟通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早晨开台这边例会开的那叫一个沉闷，一帮人除了白眼就是白眼。
尤其吧台的王燕，牛文举不在开台，自己的那份额外收入没有了，弄得王燕心里直痒痒。
事实证明秦熙然把牛文举调去传菜那边是完全正确的，第一天橱窗那边一份菜品都没有发生积压，和陆海龙管理的时候形成鲜明的对比。
服务员出门抽烟活动牛文举都给充分的自由，一天三次，每次不能超过十分钟，直接卡死了。
关键时刻，牛文举撸起袖子就能够帮助郭宏伟那边端砂锅，李海涛那边也不遑多让。
第一天下来，传菜组和砂锅组那边的关系也弄得分外融洽。
以往郭宏伟都是给陆海龙暗地里买烟抽，对方这才勉强帮忙。即便如此，陆海龙那边还是时不时敲打郭宏伟，弄得对方不厌其烦。
秦熙然每天最担心的就是砂锅上菜速度跟不上，每天都接受投诉。
有了牛文举的存在，大托盘上去，那是一个天下太平，郭宏伟主要带着人跑楼上，作为回报，牛文举和几个心腹把肉吃够了。
拆骨肉和肥肉，加上明上号工厂那边的丸子，狮子头，吃的这帮小子直打饱嗝。
牛文举给这帮人的规定只有一个，别让客人看到，别让监控看到，剩下的不管。
“文举哥，还是跟着你干舒服，麻痹陆海龙总是吃独食，草塔玛！”
时间进入九月中旬，假期工陆续返回学校，一些半大小子开始填充传菜组。
有了牛文举这块压舱石，店铺的生意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渐渐地陆海龙的几个心腹也感受到了牛文举这个领导的好处，趁机开始表忠心。
“你们自己长点心，吃那点东西就是个果腹，多赚钱才是真的！现在明上号发展的这么好，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别总藏着心思！胡国双不是提了部长了？工资加了五百多，一年五千多额外收入拿到手干啥不好？”
“据我所知，明上号还要扩张店面，还得需要部长或者助理，自己长点心，别把心思用到歪地方，就是一个服务员的时候拍谁的马屁都没用！记着多给自己加分，先升职懂么？”
陆海龙那个孙子有事没事就起刺，牛文举丝毫不介意给对方挖个坑。
而且这种坑是明晃晃的大坑，任谁看都没毛病。只不过从牛文举的嘴里说出来是另外一番风味。
不到两个月两级跳，任谁看牛文举都是在明上号管理层里面有人。
这证明对方说的都是真的，那还等什么？该努力得努力，等你的领导提拔你？拜托，陆海龙也就是一个副组长，你上他就得下。
打定心思，几个人对牛文举增加恭维，毕竟上面有人的人，只要一句话自己就能提升，剩下的就是好好表现了。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里，牛文举来到了人生最高光时刻，手下传菜员工作起来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尤其吃饭高峰期，服务员们就跟打仗一样。
穿梭一样的身影在餐厅各处闪转腾挪，就连郭宏伟那边都感受到了危机，砂锅刚好就被人端走了，自己表演的时间没了。“牛文举，跟我去万达应援！”
整个明上号牵一发动全身，传菜组的变化逐渐感染其他组，就连原本懈怠的员工此时也不管有丝毫的偷懒。
这一切秦熙然都看在眼里，下午三点多，秦熙然穿好衣服叫了一声牛文举。
牛文举交代两句到后面换衣服，接着和秦熙然出门，让牛文举有些意外，两人并未进入万达明上号店，而是直接上了影城。
“大姐，上班期间出来溜达被发现不会扣钱啊？”
牛文举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上班期间来看电影有些激动，但是并不代表牛文举不在乎钱，尤其还欠着五十万的贷款呢。
“切，有什么？你做了助理以后也有这个特权，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阶层差别！扣你的钱到时候我找机会给你补上，再说过几天我给你调回开台，多开一个台你就补回来了！”
第21章 这道送命题过了
秦熙然一脸的不在乎，两张《十面埋伏》电影票，两桶爆米花，两瓶可乐，牛文举和秦熙然一起走进影厅，和上一次不同，这次秦熙然消费。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来电影院，但是万达的这种3D影院牛文举还是第一次来。
恰好赶上周末，来看电影的人很多，尤其很多高校的学生都是冲着这个3D电影来的。
两人之间本来话就不多，电影开始牛文举戴上眼镜，秦熙然那边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牛文举手里那桶根本没吃几口，几乎都进了秦熙然的肚子。
“美女，你是来看电影的还是来吃爆米花的？你这身材和食量不成比例啊……”
两桶爆米花配上一瓶可乐，秦熙然吃完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个直男，这么说话小心找不到对象哈！姐妹对你没有念想所以放得开，再说谁规定身材好吃的就少呀？等你有了对象就知道了，越是漂亮的你越是供不起，不光能吃，还能花钱，美容美发，各种护理……总之，你呀好好努力就行。”
“啧啧，章子怡的后背真漂亮，你是不是流哈喇子了，咯咯……”
终于到了高光片段，刘德华准备和国际章做人体运动，章子怡的表演堪称一流，再加上其他的表现，秦熙然迷得不行。
“咳咳，拜托！这部戏里面绝大多数这种镜头都不是国际章，而是替身！包括跳舞的那段也不是国际章，等下你到网络上搜一下就知道了！那个是辽宁一个艺术团的舞蹈老师，非常厉害！”
“这场激情戏也是国际章的替身，后期国际章用的一张脸剪辑的！还有前面那个洗澡的戏码，也是替身！现在的演员能够用替身就用替身，就连说台词都是后期配音！有些都是只张嘴不说话，导演喊停了就拉倒……”
牛文举去长影世纪城全程参观过，那里是中国电影的摇篮。
关于电影拍摄的所有内幕这里都有展示，包括合成与剪辑，还有很多配音设施，以及电影解密。
再加上大连那边还有两个影视基地，牛文举风光的时候在那边也有朋友，曾经带着前任参观过，现在对方电话牛文举都没有了。
“你知道的挺多啊，那我问你牛文举，你能够做到刘德华这样么？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舍生忘死……”
“呃……”
一个小时左右，秦熙然和牛文举走出影院，接着问出了这道送命题。
尤其对于牛文举这种被感情欺骗了的主，面对张艺谋这么大岁数还玩扭捏作态的电影，牛文举只能表示呵呵。
电影里面，刘德华的遭遇和牛文举几乎没什么区别。
“说话呀，你们男生是不是都不愿意为女生付出？”
望着牛文举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秦熙然有些不高兴。
“错了，是不愿意再次付出！反正我不愿意再次这么傻了，这种事已经被大导演拍成电影了，你说多普遍！男生真情一片，女生见异思迁！认识三天就超越三年，讽刺不？再说了刘德华这个角色也不自知，两人出身不对等这玩意就是个死局！”
“对于飞刀门，刘德华就是个臭打工的，迎娶国际章那就是高攀，得仰着脸吃饭！也怪不得国际章，人家选择的权利很多，飞刀门那么多步众去选择，要什么真情？”
“所以这个电影提示我们的不是男女关系，而是说男女关系如果相差太悬殊，那尽量不要尝试什么爱情，就例如秦助理这么漂亮，但是我就不敢追，因为注定追不上，哈哈……”
望着秦熙然脸色逐渐变化，牛文举转了一圈把话引了回来，秦熙然不由得一愣，接着嘟嘟嘴。
“油嘴滑舌，看来你以前没少骗女生，警告你不允许在我治下祸害女生，不然我会生气，后果很严重，哼！作为惩罚，你要请我吃米线，咯咯！”
“没毛病，走！”
万达楼下沃尔玛旁边就有一家米线店，紧挨着就是明上号万达店。
牛文举和秦熙然刚坐下，正好胡国双从外面一闪而过，对方看了一眼两人，迅速闪了，不多时又回来了，敲敲玻璃对着牛文举招招手。
“双哥，在这舒服不？”
望着胡国双身穿黑西装，虽然有点水蛇腰，仍旧很帅。
“这是万达的电影票，有时间上去看电影，每周上面都给咱们送！秦助理人行，上面有关系，能拿下就别手软！女的一旦你给开了户，剩下的都几把好办，一天来三遍服服帖帖的，哈哈！”
“去去去，刚刚把我埋汰完了，有时间回去喝点哈……”
一沓电影票，还有爆米花票，牛文举这才知道刚刚秦熙然请自己看电影根本没花钱，弄得自己还挺感动。
至于手里这些？找机会直接变现，或者带着王燕过来，那个上垒的机会大很多，而不是秦熙然这种心机婊——太深了！
重新坐回座位，牛文举对着米线犯愁，在男生的角度来说米线这玩意就是个逆天的存在。
口感和味道都不符合牛文举的喜好，与方便面比起来牛文举宁肯吃后者。
好不容易等着秦熙然吃完，牛文举又陪着对方逛沃尔玛，差点没把腿累断了这才找个饭馆简单休息了一下，虽然没买什么，牛文举仍旧感觉很累。
吃过饭，秦熙然意犹未尽，带着牛文举沿着江边开始放松，沿着美丽的松花江退休知青们载歌载舞。
吹拉弹唱好不热闹，一直走到防洪纪念塔下面，牛文举和秦熙然停住脚步，确切的说是被拦住了脚步。
大屏幕上面正播放着奥运比赛项目，一堆人拿着啤酒在观看，伴着中国队一个小伙子纵身一跳，大屏幕上立马显现分数。
“牛掰，中国队又是第一，田亮太帅了，咯咯……”
伴着中国队成绩出来，秦熙然一阵欢呼雀跃，牛文举只是尴尬的一笑。
作为一直走在创业路上的农村青年，牛文举几乎记不住几个运动员的名字，只是偶尔看电影的时候能够记住一两个电影明星的名字算是不错了，当然足球除外。
第22章 吃喝的终究是烟火气
“来两瓶啤酒吧美女帅哥？”
“好嘞，找他要钱！”
“呃……”
两瓶精装哈皮，秦熙然毫不犹豫打开，牛文举忍受着肉痛的感觉付了二十四块钱。
“这种地方啤酒还可以卖的这么贵？我的天！”
望着手里小瓶可乐大小的精装啤酒，牛文举一阵咂舌。
“你以为，这叫奥运经济懂不？在这种激情澎湃的运动盛会上面，别说是十二块钱一瓶，在足球比赛的时候，二十多块钱的啤酒我都喝过，有些酒吧，在看比赛的时候，啤酒甚至可以卖到五十块钱一瓶呢！”
伴着颁奖礼结束，周围人群缓缓散去，秦熙然把手里的空酒瓶交给牛文举，望着有些发呆的牛文举，秦熙然不由分说把牛文举手里的酒瓶拿走。
“浪费，咕嘟嘟……”
“嘿嘿，我说……好吧！”
秦熙然一仰脖子，精装啤酒一半下肚，牛文举抖抖眉毛，把心里的某个强烈想法按下肚子，心道这钱花的亏了。
接下来几天，牛文举抽空就跑到中央大街这边查看一下奥运节目转播现场，几乎有人的地方就有零食售卖。
一些大型的烧烤店或者酒吧里面直接进行转播，还有一些聪明的老板在店内放了前几天中国队夺冠的录像。
无论是哪一种，店内的生意都十分火爆。
“看来可以在这方面下点功夫，果然做餐饮消费不光是做好饭食那么简单，唐突了！”
晚上有中国队比赛的转播，牛文举看了一场叫不上任何参赛者名单的比赛，在路灯下缓缓朝着宿舍走去。
仓买老板知道牛文举是明上号冉冉升起的职工领导，对牛文举敬重有加，小店内的电视牛文举随便看。
只要不超过十块钱，牛文举在店内随便取用东西，基本上不用给钱，虽然牛文举没用过这个权限，仍旧感觉很舒服。
“呼……看来真的得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一腔孤勇就是赢了也是运气，输了才是常态！”
吐掉嘴里的香烟，牛文举坐在台阶上，努力回想自己在大连创业的点滴。
貌似拉面店内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店内除了桌椅板凳餐饮原料，其余几乎是空荡荡的。
玻璃台面，铁管焊接的餐桌，整个屋子里几乎全是工业风。
在来明上号学习之前，牛文举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毕竟很多餐饮企业都这么做。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牛文举终于发现了里面的不妥之处：冷！
这种装修缺少了中国人最在乎的那种烟火气，没有寻常人熙熙攘攘的家长里短，哪里能够聚集一掷千金的豪客？
那些扯着奥运契机展开营销的商家无一例外都是烟火味十足，其中烧烤最多。
运动的激情配上啤酒和烤串，几乎是世间绝配。
那种具有木质桌椅的酒吧或者烟火馆，无一例外都是高朋满座，这就是中国人的烟火情节。
以前牛文举装修的时候采用了味千拉面的绝大多数装修风格，其中排除了木质桌椅和各种木质器材，因为那玩意在牛文举看来太难收拾。
现在回想起来牛文举感觉一阵后悔，自己竟然忽略了顾客的感受。
再想想明上号，每家店的豪华装修都尽量采用木质材料，就连卡台也必须有木质结构存在，哪怕是不能用木材的地方也采用木纹装饰，在今天之前牛文举没感觉什么，现在细细思考起来，貌似这玩意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这不是对方的设计师不懂得成本，恰恰是对方更懂设计，也更懂得得顾客感受，尽量让装修暖起来。
“肯德基，麦当劳……唉！早知道就不扩张那么快，找个人好好给瞅瞅……”
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牛文举脑海里将这些天看的店铺一家一家店进行比较，无一例外这些店铺没有人敢于全部取消木质材料，哪怕是为了打扫卫生方便，采用仿木质结构也要坚持用出现木质纹理。
更有甚者将不锈钢的外面贴上木纹皮，而不是将不锈钢暴露在外面，给人一种自然的舒适感。
直到这个时候，牛文举才真的感觉到了自己不足，貌似自己当初的水平做一个厨师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经营店铺强人所难了。
这阶段学到的东西太多了，牛文举担心过几天忘了，最终拿了个笔记本将重要的信息全部记了进去。
一切收拾完毕，已经后半夜了。
但是牛文举第二天仍旧分秒不差醒来，吃过早饭继续带着兄弟们开始奋斗，和每天不同的是，牛文举闲暇之时开始努力观察明上号装修和各种配置与自己店内不同的地方。
哪怕是细枝末节，只要是觉得不同的地方，牛文举就记下来。
“干什么玩意？来你这吃饭，你怂打谁呢？谁给你惯的臭毛病，你们店内的领导呢？给我过来，你们服务员死了爹了还是死了妈了……”
传菜那边安排明白，牛文举正在细心观察周围情势，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拿着菜单一阵怒吼，以前牛文举手下一个服务员背过身去，直接被气势吓到了，紧接着开始掉眼泪。
被辱骂的服务员名字叫谭秀梅，是后厨切墩的谭耀文的对象，两人一个村的。
小姑娘有点个性，不高兴的时候小动作很大，喜欢甩人脸色，上来脾气那叫一个不管不顾。
牛文举刚开台的前几天也被对方摔过脸子，作为一个过来人牛文举懒得搭理，毕竟对方家长没给自己钱去教育他的孩子，结果今天出事了。
“你们领导呢？人给我过来，给你们惯得毛病，店不想开了……”
中年妇女的大嗓门绝对不是盖的，况且这个时候是客流高峰期，对方的大喊大叫严重的影响客人就餐心情，牛文举四下看了一眼，陆海龙不出‘意外’的‘消失’了。
“又去厕所了……”
望着牛文举看这边，浣薇指了一下员工厕所，眼睛里都是鄙视，不用问又是偷吃，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陆海龙见到有事躲了起来。
第23章 送出气质上的压制
“杂种……你好顾客，真不好意思，这桌我给您开，咱们小服务员这两天不方便，您也是女士当然也明白！您请坐，您这桌我马上给您安排最快的送餐，另外赠送您这桌砂锅一次免费加汤服务……”
满面堆笑，牛文举迎着中年妇女走过去，把中年妇女和谭秀梅隔开，身后的手挥了挥，浣薇这才极不情愿的把谭秀梅拉走。
都是服务员，管了别人的闲事，自己那边客人开单就慢了，收入就会减少。
况且谭秀梅脾气不好，为人一般，仗着对象在后厨有偷吃的权利，每天都炫耀，浣薇打心眼里膈应。
这一桌一共十个人，爆发的中年妇女至少是个后五十时代，从那干练的中性发饰就能看出对方的不是个好惹的住，再看看这一桌子的人看面相，很明显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牛文举说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避免触怒对方，心里暗道谭秀梅真尼玛会惹呼人。
“你小伙子是这个服务员的领导啊？给我把她开了，不然我和你们没完……”
中年妇女不依不饶，但是明显对方是过来人。看一眼牛文举的眼神立马把到了嗓子眼的很多话咽了回去，改为更加缓和的言语。
牛文举身上的戾气虽然一再隐藏，但是透漏出来的那么点中年妇女感受得到，临危不乱，面对气势汹汹的东北娘们能够临危不乱，这很不简单。
这份沉稳不是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有了这种气势还能够说话这么和气的人，不是傻子谁都不会去招惹，除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按您说的办，大美女说的我们肯定遵守！您先消消气，咱们出来吃饭就是为了开心不是？别为了一个小孩子浪费了好心情，等下我端酒给各位赔罪，请大姐给小弟看在小弟的份上，当然小弟的薄面不值钱，这也不是给小弟面子，主要是大姐心胸开阔，大气……”
好听的话不要钱，要多少有多少，牛文举足足说了三分钟，中年妇女表情才好一点，见到牛文举这么给面子，中年妇女的火气这才消下去。
临了牛文举又给对方这里免了一沓啤酒的钱，截了两个单子先给这边上菜，这一桌的事情算是平息了。
“哈，小弟先干为敬，感谢各位大哥大姐的大人大量，尤其美女大姐就是大气，一看就是咱们东北人……”
“小伙子有点玩意，以后来这边吃饭就找你，会做人，哈哈！”
牛文举一杯啤酒一饮而尽，顾客的气终于消了。
一直到这桌客人全部离开，谭秀梅这才从洗碗间那边出来继续开台，至于神秘消失的陆海龙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就跟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陆海龙，谭秀梅，牛文举进来！”
秦熙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客流高峰慢慢下去，这才把三个当事人叫到办公室，陆海龙眼睛里全是无所谓，毕竟跟自己也没关系。
谭秀梅那边噤若寒蝉，只有牛文举最自然。
“谭秀梅，这是你第几次摔打客人？我雇佣你来是怼我的客人么？月末开完工资马上走人，别以为我这家店缺了人玩不转，有你在这，把我的客人全都怼跑了……”
面对谭秀梅，秦熙然一阵疯狂输出，谭秀梅那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作为家里的宝贝疙瘩，谭秀梅出来的时候也是来学经验的，指望对象这边学好了后厨，自己将来做老板娘。
一直以来谭秀梅都没有做过什么重活，主要是谭耀文那边学习为主，自然谭秀梅心里没有多少负担。
想要怼谁就怼谁，不想今天遇到了硬茬，如果不是牛文举帮忙扛下来，按照当时的架势谭秀梅非得挨揍，而且被女人打了肯定是那种白挨揍的。
知道自己待不下去了，谭秀梅也没有过多分辩，一直到秦熙然输出完毕，擦擦眼泪谭秀梅出门工作去了。
“陆海龙，这个月扣你一百块钱，原因用不用我和你说为什么？”
望着一米八几，差不多一米九的陆海龙秦熙然面沉似水。
陆海龙听到秦熙然这么说脸色冷了下来，眼睛也眯了起来，咬咬牙，想要爆发，但是看看牛文举，最终还是忍住了。
“还有事么？没事我走了！”
只是打了一声招呼，陆海龙摔门而去，秦熙然同样面色不善嘴唇蠕动几下。
“看见了么？这都是店长老于给他们惯得，对这帮农民工就不能惯着一点毛病，稍微给点脸色就开染坊，真特么……”
秦熙然终于还是没绷住，咬着牙蹦出那么几句。
“好了，处理了就得了！陆海龙这种人睚眦必报，你当心点！”
对着秦熙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口。
对于陆海龙，牛文举不害怕，妖刀那边的暗棋足够把陆海龙压制的死死地。秦熙然一个女孩子，牛文举担心对方吃亏。
“就他？切！”
望着门口方向，秦熙然拿起自己的水杯，眼睛里生起轻蔑，牛文举知道自己想多了，耸耸肩准备离开。
“你买的那几瓶酒和下的单子等下找王燕拿走，单子我签完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签单我的名字就行，不用给钱，直接可以报销！另外王燕那边发票没用的你都可以拿走，刮奖很多的，奖励你了！”
望着牛文举的侧脸，秦熙然终于漏出轻松的笑容。
现在手里捏了牛文举这张牌，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不然平日里被陆海龙和胡国双压制的死死地。
“谢谢领导！”
没有一句拖泥带水，牛文举大方的走出办公室，恰好王燕从后厨回来，拉着牛文举走到前台，直接把这个月一半没开的发票交给牛文举。
刚刚牛文举开单的费用全部返回，外加上一瓶饮料。
“文举哥，尹海月怀孕了，估计她回不来了，你使使劲把部长拿到手，以后你签单就好使了！”
牛文举要离开，胡国双对象刘丽丽点着脚在牛文举耳边小声说道，牛文举微微一惊。
根据牛文举得到的消息，尹海月内定了学府店的助理，是索菲亚店的现任部长。
第24章 流水的厨房
如果情报准确，一旦自己拿下了索菲亚店的部长，下一步不就是其他店的助理……
别个不说，接触培训资料的机会就有了。
按照索菲亚老员工的说法，每年明上号助理级别的领导都有内部资料分发，也包括音频培训，那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丽丽，燕子，这个给我兑换饮料，请你们俩喝了！”
“德行，不然我们俩也没断过，咯咯……”
恰好一张发票刮出五块钱，牛文举直接给了王燕。对方晃晃下巴，和刘丽丽每人分了一听美年达。
“牛哥……”
中午休息，前厅部分灯光开始关闭。
牛文举在橱窗跟前和几个服务生开始擦拭窗台，谭耀文从凉菜部伸出手，牛文举走过去，半截红肠从里面递出来。
“好东西……”
牛文举想要揣走，谭耀文摆摆手。
“就在这吃，监控器这是死角，我们在办公室看过！陆大嗓就是每次在这要吃的，麻痹我的东西都喂狗了，月末我就不干了！牛哥这几天想吃啥和我说，没说的！”
作为谭秀梅对象，谭耀文很感激牛文举给媳妇解围。
每一个卤制品都是在谭耀文这边收拾，俗话说雁过拔毛，当然也包括店铺内顾客点的卤制品，想上多少是切墩的说了算。
牛文举三口两口把红肠吃进肚子，一个字：香！
纯肉的香肠和大街上卖的那种粉肠绝对是两个概念，牛文举以前没觉得这玩意好吃到哪里去，现在落魄了，反到发觉了美食的真谛。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谭耀文变着花的给牛文举送吃的，干肠，小肚，粉肠，干肠，只要牛文举点出来。
谭耀文那边就让谭秀梅开，牛文举百分百能够吃到。
“啧啧，还真的是真材实料！看来做买卖还真不是一本经，真材实料不是卖不动，而是我经营的方式方法不多，骂的！”
把明上号的所有卤制品吃遍了，牛文举心中关于餐饮企业的定位方向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在味千拉面和中式传统老汤拉面之间，以往牛文举选的是前者。
的确短时间内牛文举几乎是暴富，但是事实证明这玩意留不住顾客。
传统的中式老汤拉面牛文举曾经尝试过，价格高，制作工艺繁琐，更重要的是销量有限，这都是制约这种拉面的传播障碍。
就如同明上号的卤制品，红肠，干肠这些东西。
喜欢的人不是没有，吃得起的人有限。
对方的设计者把这些肉制品和其他饮食搭配，销量利润点相互互补，效果相得益彰。
自己的老汤拉面该和什么东西互补呢？
这次一旦开始做绝对要做那种一下子就被顾客认可的东西，吃第一回想第二回，避免重蹈覆辙。
一直到发完工资，牛文举都没想到可行的方案。
“牛哥，以后有事吱个声，家里办个酒席啥的咱们能够掌勺！你这人可交！”
领完工资，谭耀文和对象谭秀梅全部离职，秦熙然只是象征性的挽留一下。
谭耀文给牛文举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家里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牛文举没怎么当回事，直接塞进了钱包。
“谭耀文的本事一般，你要想雇佣好厨师就看看凉菜那边新来的老头贺园隆，那是我们经过多方考察弄来的！”
送走谭耀文夫妻，秦熙然走到牛文举身边。
牛文举这才把目光转向那个偷吃窗口，现在窗口一个身体有些肥胖的老人正穿着白色工装慢悠悠的忙活。
五彩拉皮对方那边没见怎么努力，似乎随意的几下，一盘菜就好了。
撒上香菜芝麻酱，丢上黄瓜，整个菜系完事。
“师傅，你会切花么？”
李海涛送完菜跑到这个档口，作为一个好学的小子，李海涛几乎脸贴在玻璃上。
“这个简单，瞅着！”
只见贺园隆拿出一根黄瓜根，菜刀轻轻一挥，薄薄的一片黄瓜皮出现在白色砧板上面。
“当当当……”
“我勒个去！有玩意啊！”
贺园隆轻轻几刀，椭圆形黄瓜皮犹如鸭蹼被切成了鸡爪，就在牛文举以为对方要继续下刀的时候。
贺园隆放下刀，隔一个弯一根，分分秒秒钟一朵向日葵，确切说是半朵向日葵趴在雪白的盘子里。
下一刻贺园隆拿了一颗仙女果，去掉根部，中间剖开，扁平放平；两片叠放，一刀下去中间交叉部位齐刷刷切开。
紧接着切割部分重新组合，一朵欧式心出现在盘子里，整整齐齐，配上那绿色的向日葵，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这边店铺的菜价格都便宜，最贵的菜这边才几十块钱！大饭店一盘花生米价格都几十块钱，加工的方法自然不一样……”
贺园隆作为老人没事的时候愿意和牛文举这帮年轻人交流，当然对方也非常聪明，或者说是睿智，说话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语气也是那种十分舒缓的，听上去很舒服，牛文举打心眼里佩服。
“你猜猜他以前是做凉菜的还是做热菜的？”
又下订单了，贺园隆开始忙活。
岁数大了做菜比较慢，牛文举站在窗口前让手下不要催；正好秦熙然也把刚刚贺园隆炫技的场景看在眼里，有意无意的问了牛文举这么一句。
“那你这么问肯定是热菜了，我刚刚看了他凉菜的手艺，一绝，当然也有可能我格局小了！”
对于厨艺的向往让牛文举对贺园隆的存在格外上心，不能去后厨，在传菜这里也照样学习。
自己要干买卖拿出来吸引人的东西着实有点少，无论是将来把贺园隆挖走还是现在和对方学习都是最佳途径，牛文举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滑头，不过你猜对了，他是做热菜的，而且手艺非常好！这次挖他来我花了好大力气，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学点，对你有好处哈！”
对着牛文举神秘的一笑，秦熙然款款走向别处，牛文举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暗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第25章 这个厨师有点狠
不过很快牛文举就知道了对方那笑容背后的事情，因为徐永辞职了。
“啥？你要辞职？开玩笑，你不是热菜那边的老大么？你辞职了热菜交给谁？”
休息的时候徐永抱着大茶缸子坐在牛文举的对面，眼睛里都是失落，牛文举更是难以置信。
“你装什么糊涂？你和秦熙然关系那么好还不知道？大家私下里传你们都睡到一起了你不知道？”
望着牛文举满脸的真诚，徐永眯着眼睛这阵埋怨。
“你给我滚犊子，把我介绍到这来，然后你特么走！接着怨我？你脑子让驴踢了，我没时间跟你猜谜语，找我说事就行！”
望着徐永的表现，牛文举心里各种不爽。暗道秦熙然脑子里装了什么会和一个穷小子滚床单，不问背景？心机深着呢！
从最初被徐永骗了五百块钱一条红塔山，一直到现在成了传菜组的组长，牛文举对于徐永没什么感激。
烟换烟茶换茶，因此说话没什么顾忌。
既然没交情，徐永就没有半点资格跟牛文举发脾气。
“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实话和你说，我主动提的辞职……”想想牛文举的为人，最终徐永选择了相信，渐渐地牛文举才知道自己小看了明上号的这帮人，而这帮人不光有徐永，还有秦熙然，以及那个老头贺园隆。
徐永以辞职为要挟要求涨工资，秦熙然初期模棱两可的应了徐永的要求，徐永以为十拿九稳，可是发工资的时候徐永发现没有多发，一下子火了。
去找秦熙然的时候傻眼了，秦熙然就是一句话，留下来欢迎！想要涨工资不然离开走？请便，我们是一家快餐店，厨子多大个都能用。
就这样，徐永碍于情面只能选择离职，现在有些后悔想让牛文举帮忙说句话。
“开玩笑，你知道那个厨师是做热菜的还说什么？那丫头把那个老头弄来就是代替你的，我说他怎么说人家是数一数二的！好家伙，是你在那边搞事情，真有意思！该走就走吧，人家代替你的人都找好了！”
想到秦熙然的话，牛文举感觉自己貌似真的脑子不够用。
内心里对于秦熙然这个女子更多的是恐惧，心思太深了。
“你也早点走吧，这家企业没有半点人情味，麻痹我在这已经干了五年了，说给涨工资涨个毛线？你张罗急了，立马就找人替换你！也好，我已经准备自己单干了，等我那边开张了来我这边帮个忙啥的……”
说道明上号的不好，徐永嘴里头头是道。
牛文举并不否认对方的说法，但是同样也不可否认的是人家的制度保证了企业的合理运行。
徐永什么德行牛文举比谁都清楚，有点本事就咋呼的要命。
五年时间没涨工资，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当然还能够说明的一个大问题就是这家企业的菜品配方基本上是固定的，不然不会这么不在乎厨师。
想到这一点，牛文举暗暗下定决心把下一步学习的重点朝着厨房靠近。
简单应付了徐永两句，牛文举并未和对方深聊。
事实证明秦熙然把贺园隆弄来就是替代徐永的，第二天徐永滚蛋，贺园隆立马上岗。虽然有些菜品徐永不传授给贺园隆，对方也不在意。
“诶，这个菠萝古老肉不是原来的味！”
“真假的？我尝尝！”
趁着客人少，李海涛偷偷尝了一口菠萝古老肉，立马招呼牛文举。
牛文举也忍着烫手吃了一块，摆摆手李海涛去送菜。
果真这盘咕咾肉和徐永做咕咾肉差一点成色，口感上面感觉不是那么正，尤其菠萝的那股香味总感觉不是那么鲜。
找了一顶帽子牛文举看没人直接进了后厨，此时贺园隆正在弄第二道菜。
徐永原来的助手已经一并被徐永带走了，热菜这边以前就很少有人进来。徐永做菜很霸道，张嘴就骂。
再说这边一旦工作起来太热，比砂锅那边还热。
“小牛有事？”
把菜下锅，贺园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牛文举看贺园隆杯子里水没了，赶忙给接了一杯热水。
“没事，就跟大师傅学学！昨天看您的刀工那么漂亮，我平常也想在家里弄个小菜啥的，到时候来个客人做俩菜也是那么回事，不然以后回家跟人家说在餐厅里工作过，一个菜都不会做，多丢人啊……”
牛文举满面堆笑，贺园隆神色微微一动，炒菜的铲子指了一下牛文举。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厨师是一门老手艺，两成教，八成悟，能学成的人不多！而且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不同的做菜手法，用料手法！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千差万别，弄不好开始学了会颠覆你以前的认知，劝你别学！一辈子烟熏火燎，这不是好买卖！趁着年轻到外面学个手艺比啥都强，走菜……”
贺园隆并未和牛文举多说什么，大火清油，铲子翻动，分分钟一道菜出锅，如果不是知道了贺园隆的岁数，牛文举肯定以为对方只有四十多岁。
两只小臂比牛文举大臂都粗，尤其那双眼睛，丝毫不畏惧任何油烟。
前厅招呼，牛文举赶忙出去忙活，一直到晚上开始收拾卫生，牛文举再次进入后厨。
“呼呼……”
做菜的大铁锅烧的通红，贺园隆炼锅的手法和徐永不同，不是交给小工而是自己亲自动手。
煤气火焰把大铁锅每一个角落烧遍了，最终大铁锅丢到天面上，自来水冲上去，整个表面焕然一新。
“厨师太懒了，这锅炼的不好，做菜的味道不正，给秦助理的计划上面再加一个锅！”
几口大锅炼制完毕，贺园隆叮嘱副手报计划，自己拿起水杯进入休息区。
“贺师傅，跟你学手艺得多少钱啊？我真想学！”
给贺园隆拿了一张餐巾纸，牛文举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就冲刚才贺园隆炼锅的态度，牛文举就坚定了和对方学习的想法。
中餐热菜厨师如果连自己的锅都炼不好，那你还炒什么菜？徐永这个人好偷懒牛文举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做菜的手艺就那样。
第26章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
贺园隆都六十了，做事情还这么兢兢业业，看得出人家是真有本事。
这年头都在追求短平快，如同老同志这样稳当的人不多了。
五十万的银行贷款压得牛文举喘不过气来，最终还是要走创业这条路。在那之前必须从根本上改变，避免重蹈覆辙，多学一门手艺作为压舱石到什么时候都不会错。
“一万！”
“呃……好，我去凑凑！”
贺园隆看着牛文举并未多说，随口就这么一句。
当然老人也没想教牛文举，毕竟自己这个岁数了还收什么徒弟？
再者说，现在年轻人真的能够吃得了厨师这份苦的人很少。深入研究的人更是没几个，牛文举一看岁数就不大，根本学不来。
再加上对方已经是一个小组长了，每天甚至可以偷懒不干活，即便是来学习也就是几天的热情，到头来不了了之。
退一万步，一万块钱对于现在大小年轻的来说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东北农村一个三间房的小院多少钱？老一点的房子才一万多。
整个明上号的人员资料贺园隆都看了，全部来自农村，狠心拿出一万块钱出来学习的人估计不存在。
叮嘱手下几个小工把卫生收拾好了，贺园隆拿好自己的装备直接出了明上号，作为大厨对方就有这个特权。
“你们手里有多少钱？”
晚上牛文举把浣薇，李海涛，王燕几个凑在一起。
售卖屠龙刀牛文举存了两千，加上妖刀给的一千是三千多。这两个月牛文举存了工资大概不到三千，现在缺口还有不到三千。
“我手里能够拿出一千！”
李海涛想了一下，最终报了一个数字。
“我这边少，假期工变成周六周日的小时工，能拿出五百，文举哥你别嫌少！”
浣薇十分不好意思，作为女孩子都爱美，浣薇赚的钱都用在了脸上，现在手里的钱不多，牛文举点头表示理解。
“你缺的钱我给你补上，她俩的钱不用了，以后文举哥学好了给我们结婚的时候造厨看不允许收钱哈！”
让所有人意外，王燕张口就是三千。另外两人脸上一阵发烧，李海涛直接把目光转向别处。
“没问题，等你结婚了，礼份子不低于三千，她俩在这作见证！我亲自给你造厨燕子。”
“咯咯，德行！”
就这样，牛文举顺利凑了一万块钱，用纸包好厚厚的一大摞，第二天贺园隆刚到后厨，牛文举就把钱放倒了对方面前。
“贺师傅，这是一万块钱，您数一下，如果您觉得可以，我就正式开始和您学，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呃……”
这下轮到贺园隆发蒙了，昨天的一万块钱只是贺园隆随口一说，贺园隆没想到牛文举真的当回事了。
周围好几个人听着，这玩意如果拒绝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可是厨师这行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说学会就学会了。
还要看资质和韧劲，牛文举敢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看得出韧劲应该可以，就是得看看资质。
“这钱我不会轻易收，我喜欢吃汤头豆腐，你自己琢磨一道给我，如果看你资质可以我就收你，如果不行……小牛你也别怪我！厨师这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最终贺园隆只能舍得这张脸，把钱重新推给牛文举。
退休了，都想找个安稳舒心的环境，教徒弟费心费力，看似这一万块钱很多，需要担待的地方太多。
将来徒弟在外面开餐馆或者买卖，真的拿不起来了，做师傅的不远千里也得过去支援。
这就是中国传统行业里面的师徒关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孩子被欺负了，打不过你也得上。
“好的贺师傅，保您满意，我这几天就准备！”
知道贺园隆在给自己设置障碍，牛文举重新把钱收好，顺手交给王燕放在公司保险柜里面保存。
这阶段牛文举的钱几乎都放在公司的保险柜，防止宿舍那边被偷。
“豆腐？我听谁念叨过呢，有点忘了，谁来着……浣薇，上次说到豆腐谁的说来着？”
汤头豆腐牛文举以前听过，也见过有个人做过。
但是这玩意并不是那么简单，需要炸制，然后高汤炖煮，时间很长。
作为原料的豆腐很关键，最好是东北这边黑土大豆，味道和进口大豆是两个味道。
对于哈尔滨牛文举并不熟悉，哪里是哪里找起来都费劲，更别提什么豆腐了。
“徐红红上次提到过一嘴，说她们家吃豆腐就是吃那个地方的，水嫩好吃，那家是老手艺，几十年都没变，好像是粮食学校的豆腐，我有徐红红的电话，文举哥你记一下！”
明上号有名有姓的假期工很多，徐红红和浣薇都是大学生，也都是本地人。
牛文举对徐红红印象并不是很深，对方据说正在准备考专业八级，英语非常不错。
几次明上号这边来老外都是徐红红给翻译点餐，另外对方个子也非常高，一米七左右，作为本地人，高学历本来可以吃翻译那碗饭。
牛文举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偏偏在明上号打假期工，按照浣薇的方式成功联系上徐红红。
对方听到是牛文举很是热情，连公交线路都给提供了，还有豆腐坊每天的开板时间。
剩下的时间就是牛文举准备高汤配料，这次牛文举放弃了味千拉面的添加剂调味方式，改为纯中式高汤。
因为对哈尔滨不熟悉，牛文举直接写了一个单子交给给公司送货的司机刘宇民。
“你要干啥？过生日还是谁家有事？你买这么多东西，我靠，牛肉还得新鲜的？市场上多难找你知道么？满市场都是注水牛肉！猪骨头这玩意也不好弄，那帮老头老太太专门盯着大骨头买，回去嗦啦味道！你这是准备熬汤？直接用明上号的老汤，明天我多给你打一罐子不就完事了么……”
刘宇民在家也做饭，这阶段也和牛文举混熟了。
没事几个人就一起抽烟，尤其刘宇民还是个花和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牛文举也是那种吃过见过的，俩人能聊得开。
第27章 汤头豆腐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找时间给我弄过来吧，明上号的老汤清汤寡水，弄不进去味道！等我学了手艺，你再生二胎的时候我给你造厨！”
给刘宇民一根烟，牛文举脸上满是笑容。
“不能收钱哈！”
“靠，你刘庄主还差这三瓜俩枣……”
两人又斗了一阵嘴，单子交给刘宇民。
对方效率很高，当天晚上所有东西就到位了，一些东西直接从明上号加工厂那边拿出来的。
“市场上找好东西费劲，我从明上号加工厂那边直接拿的！大骨头，肘肉，这个是牛尾骨，这些佐料也是工厂里的，品质还成……”
牛文举不得不佩服刘宇民，各种东西准备的非常到位，就连佐料都非常的专业。
“你能进去加工厂？大不大？”
切下一小块牛肉丢进嘴里，牛文举嚼了一下，果真是今天的牛肉，另外猪肉也非常新嫩，佐料这边更不必说，没有半点掺假。
这在市场上很难买到，牛文举暗道明上号这种设置果真有他的先进性，光是原料这一块就让街边小店无法企及。
“当然啊，我是司机！有时候那边干不过来我就进去帮着搬货，和里面的管理员都熟悉了！边角料我时不常就拿到家去炖点东西！老板不在乎这点边角余料，明上号的上货渠道有些还是我介绍的呢，等你单干哥们给你弄哈……”
已经下班了，牛文举给了看门老头一百块钱，今晚老头直接去江边潇洒了，后厨这边全部交给了牛文举。
老头离开之前特地关闭了监控，牛文举今晚只要不把厨房炸了对方就能安排。
锁上大门牛文举开始备料，冷水煮肉，小葱，料酒，大料，生姜装袋，肉块下水之前盐水浸泡十五分钟，改花刀，每一项工作都弄得一丝不苟。
尤其小肘上面的猪皮，牛文举直接放在滚热的平底锅上面烫至金黄。
说实话，牛文举心里还是十分忐忑，毕竟快两年时间没弄这些东西了，有些东西记忆模糊了。
再加上做店长那段日子牛文举都是让手下厨师在做事，自己几乎不怎么动手，至于熬制老汤荒废的时间更久。
味千拉面的添加剂调制出来的味道比高汤快捷的多，也不知道能不能调配出来那久违的味道。
战战兢兢开始调配，每一步牛文举都做的十分认真，尽管动作有些生疏，在刘宇民这个外行看来仍旧是那么的专业。
“牛文举，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这手法跟专业厨子一个样，你认识徐永，你以前是厨子？”
刘宇民并未离开，而是点了一个烟在这边看着牛文举收拾东西，双眼直冒光。
“我从味千拉面出来干过一阵厨子，学手艺不精，这不是指望跟贺师傅那边多学点？明天早晨你早点送货，按照这个地址把豆腐早点弄来！多买点我就把你那份带出来，没有的话我给贺师傅做完汤头豆腐你就把老汤拿家去，这玩意炖啥味道都行！”
牛文举直接把豆腐坊地址交给刘宇民，自己省事了。
刘宇民点点头，晚上索性就在前厅摆了几把椅子，合起来就是床铺，从门卫室那边搬出铺盖凑合一宿。
牛文举那边炖煮老汤逐渐开始出味道，刘宇民醒了。
“卧槽，真香！给我整块肉，喝点！”
尽管后厨开着排风，刘宇民还是闻到了老汤的香味，牛文举插了一块肉，三下五除二切完给刘宇民摆了个盘。
对方起了一瓶啤酒，坐在后厨就开始吃。
“吸溜，卧槽！你小子以前在哪学的？这玩意真香，呼呼……你有这手艺在这干鸡毛的服务员呢？自己开个店几天就能赚这一个月的工资，呼呼，再来一块……”
高汤烹煮，肉和汤相得益彰，这个时候正是肉好吃的时候。
牛文举主要在意的还是大骨头，这次不光是猪肉，牛肉也切了一块。
“开店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哥们，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这次开店之前如果没准备好我是不会动的，你别喝多了，早晨还得给我买豆腐，那玩意才是关键！汤头豆腐比肉好吃！”
望着刘宇民连喝了三瓶啤酒了，牛文举赶忙阻止。
“没有事，就这点酒算啥？你说的真假，豆腐真比肉好吃？”
“糊弄你干啥？”
“那就留点肚子，明早晨我吃豆腐，糊弄我小心我收拾你！”
“靠，跟厨师说这个，我拿你炖王八汤！”
“滚犊子，睡觉了，吃饱了真舒坦，嗝……”
打了一个酒嗝，刘宇民和衣而卧，剩下的收拾交给了牛文举。
虽然牛文举也想喝点，最终还是忍住了。抛开欠债不说，真想和贺园隆学明白，戒一段时间酒是必要的。
酒精这东西对味觉细胞的伤害程度几乎是不可逆的，时间长了人的舌头就跟木头片一样，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
再加上现代啤酒里面添加成分太多，牛文举宁肯多喝白酒也不愿意多喝啤酒。
老汤大火中火最终切换成小火在那边慢慢熬制，凌晨三点多，牛文举趴在案板上开始睡觉，四点多，刘宇民看了一下手表起床洗漱，接着开车出去收货。
不同于每天，今天刘宇民开车飞快，以往最后一家到明上号，今天对方第二家就拐到牛文举厨房。
“这家豆腐坊老头脾气真几把不好，我抢出来的，给你了，等我来送货一起把东西拿走哈！”
“我勒个去，你小子就是个土匪！”
看着豆腐的形状就知道刘宇民直接进了豆腐坊，整块豆腐根本没切呢。
顾不得许多，牛文举尝了一块，果真是卤水豆腐，非常水嫩。
起锅烧油，快刀片豆腐。所有豆腐一片片下入平底锅，两面定型，避免进入高汤后炖碎了，五块一摞，两端用五花肉片夹住了。
一摞用棉线捆好，牛文举直接丢入高汤，火焰再次变小，一切做完已经一个小时后了。
“呼！啧啧，还是差那么点意思，手艺真特么的不能荒废，唉！”
尝了一口老汤，牛文举心里有些失望，比记忆中的味道差了不少，但是现在的状态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竭尽全力了，希望还能找回当初的状态吧。
第28章 豆腐是命
“啥玩意这么香？”
看门老头趁着工人们没到店，扶着老腰进入餐厅，反手把大门锁死，提提鼻子进了后厨。
“高汤，早晨想吃啥大爷？”
面案那边剩了一点面团，牛文举正在揉面，本来准备给自己弄一碗拉面。
“弄一碗面，这玩意好消化！”
“诶……”
抖抖眉毛，牛文举知道自己多想了！
白钢桶烧水，牛文举把面团揉了一会，放置十五分钟，接着开始拉面。
虽然手艺有点生疏了，但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种肌肉记忆丝毫没有消失，面团不是牛文举自己制作的，中间断了几个，并不影响，分分钟一盆拉面丢入热水。
“文举，你以前真是做面的？”
望着牛文举娴熟的手法，看门老头推了一下眼镜。
“可不呗，我这人不会撒谎，干了啥直接就说，以前做了拉面师傅来着！”
望着老头那惊讶的目光，牛文举一脸的真诚。
暗道自己差点忽略了，这老头和老板的关系不一般，自己今天如果做得是别的，弄不好就露馅了。
“中，现在小伙子就得实在点，面不用太软，咱们牙口还成！”
望着锅里的面条，老人眼睛里出现笑容。
“好嘞！”
“唰！”
拉面出锅，牛文举并未如同其他拉面师傅那样把高汤淋在面条表面，而是抓着面条在高汤里蘸了一下，大碗凑上去，直接在盆里盘了个花，淋上红油，配上香菜。
“你还真是做面的，小伙子不错，这手艺不赖！”
望着牛文举不同于常人的做法，老人惊讶之余竖了个大拇指，高汤面吃到嘴里，双手大拇指都竖起来了。
“您喜欢就成！”
饭吃不成了，牛文举捞了一块肉丢进嘴里，味道仍旧不是很满意，就等着吃早晨的份饭了。
“文举，老汤给我来一锅，等回去我热热泡米饭吃！”
吃完面，老头连汤都喝了，老汤一点都没剩，其实牛文举的高汤面根本没给留多余的汤，这就是手法。
“好嘞，别隔夜！今天吃光，不然容易坏肚子！”
“没说的，你小子绝对是个人物！”
老头把保温饭盒盖好，脸上都是舒坦。
“谁做了什么东西，味道不错！”
看门老头正在和牛文举说话，贺园隆从员工通道进来，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香味，鼻子抽动一下。
“贺师傅，您请坐，汤头豆腐马上出锅！”
望着贺园隆进来，牛文举给对方弄了一把椅子，接着返回身捞出一捆汤头豆腐，此时豆腐的外表皮已经变成了酱红色。
“这是……”
伴着牛文举把捆绑豆腐用的棉线剪断，外面泛红，内部金黄的汤头豆腐出现在盘子里，牛文举简单用筷子摆了一个盘放在贺园隆面前。
盘子最中间放的是汤头豆腐两头的两片五花肉，盘子旁边放了一杯温水，温水旁边是空碗。
“老贺快尝尝，你吃完了我们也凑合两口，真香！”
看门的老头直吞口水，贺园隆看了一眼牛文举，眼睛里震惊之余是后悔，暗道自己打了一辈子雁被雁啄了眼睛。
本来以为设置了一个题目让牛文举知难而退，没想到正好撞人家枪口上面，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熬制的老汤的确有点意思，做汤头豆腐的手法看上去也可以，剩下的就看味道了。
拿起水杯漱口吐掉，贺园隆夹了一块豆腐，外焦里嫩，新出锅卤水豆腐那种豆香味混合这食用油煎炸那股焦香味，配合外部那股老汤的香味。
虽然还欠那么点煎炸的火候，总体来说已经是不错了，证明牛文举已经达到了厨师的入门程度。
而且看得出这豆腐是今天新出锅的，还是那种石磨豆腐，足以见牛文举对这件事的用心程度。
美中不足高汤火候欠佳，还有几位料添加的时间没拿捏准确，最重要的是里面缺少关键的调味料，让味道的鲜美程度差了一些。
好在鲜豆腐处理的不错，不然这道菜就是一道十足的差评。
吃完这片豆腐，贺园隆夹起五花肉，嘴里咂摸一下，看得出这猪也是两天之内刚刚杀掉的，而且这块肉用淡盐水浸泡过。
里面的血水和那股腥臊去掉了，猪皮也用不是用火烧过就是用锅底烫过。
总体来说各种工艺都是对的，唯独欠练，收下牛文举倒是也不亏。这么多年自己这份手艺几乎没人学的去，还不如趁着能够挥动铲子动一动。
厨师终归也就是一门手艺，都是可以练习的，平日里观察牛文举这个人的人品还是很端正的，那不如先观察一下牛文举，只要对方用心，自己的手艺还是能够学走一些的。
“老贺，这徒弟能收！高汤炖了一晚上，味素啥的都没用，我尝的出来！这味道中！”
看门老头胳膊肘抵在灶台上面，望着贺园隆的脸大声说道，贺园隆白了一眼。
“你老家伙见了豆腐就跟见了亲爹一样，当我不知道？这锅是不是你先吃的？”
打定心思，贺园隆放下筷子重新漱口，牛文举知道自己这件事十拿九稳了，怀着激动的心情把汤锅整个端了下去。
“那是当然，豆腐是命！这玩意我吃一辈子吃不够懂不懂？”
不等牛文举反应，老头伸手把牛文举锅里的几串汤头豆腐全部拉出来放进塑料餐盒，牛文举看看贺园隆，对方点头这才没吱声。
“诶诶，干什么？这锅肉是我的，我买的材料……豆腐啊？拿走！”
刘宇民也从后面送货通道下来了，担心有人拿走自己的这锅老汤，刘宇民今天把车都开飞了。
有两家店是刘宇民直接把货物搬进去的，就是为了赶上进度。
伸手把牛文举手里的汤锅端过去，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肉都在，立马刘宇民双眼放光，赶忙找盖子。
“别闷着，用纱布！不然味道不正！”
全部交给了刘宇民，牛文举伸了个懒腰。
“山炮，不懂得豆腐是命？”
看门老头吃了一口桌子上的汤头豆腐，脸上都是享受。
第29章 心态放平方得始终
“对啊，豆腐是命，见了肉命都不要了……我走了，家里媳妇等着了，牛文举把货搬进来！”
按照牛文举的指点，刘宇民找了一块保鲜膜把桶盖封住，两人把白钢桶抬上车，对方一路龟速开回家。
“文举，你看着！”
没有什么收徒仪式，菜过了人就过了！贺园隆也不废话，直接从最基础的地方传授了牛文举。
一根黄瓜放在砧板上面，贺园隆提起菜刀，望了一眼牛文举定神了，手里的菜刀动了，刚开始看上去还是慢吞吞，下一秒砧板上就只剩下光影。
“当当当……”
这是牛文举外界能够唯一听到的声音，一根黄瓜从头到尾，接着换向，还是从头到尾。
完事贺园隆拎着黄瓜尾部提了起来，瞬间二百长的黄瓜变成了一米有余，中间的空档就跟打印机雕刻的一般相互之间分毫不差。
“我勒个去！”
望着贺园隆这手出神入化的手艺，牛文举知道自己来着了，赶忙把怀里的一万块钱放到贺园隆手里，这次对方也没废话，手里的黄瓜交给牛文举。
“回去先练这个，这条大青龙寻常人三五年，看你的悟性吧！我在这家餐馆的时间不会很长，切好了这个青龙，吃饭不是问题！早点练好，你就早点学其他东西，我走之前你练不好，那就一万块钱只学这点！”
望着牛文举伸手拖着大青龙重新归回原装，贺园隆点点头。
牛文举对着贺园隆鞠了个躬，然后找保鲜膜把这根黄瓜包起来。
从这一天开始，牛文举正式开启了在明上号餐厅打地铺生涯，每天除了到外面买点洗漱用品，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明上号店内。
“啪！”
“该死，又断了！”
马上九月中旬了，牛文举仍旧在不断练习，虽然很努力了，大青龙还是在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切断了。懊恼的牛文举直接把菜刀拍在砧板上，双眼充血，血压升高。
内心里那股烦躁在嘈杂的环境里牛文举没有觉得什么，真的开始专注做事，牛文举才发觉非常耽误事。
动不动牛文举的脑海里就会出现前任的身影，破产后来自各方的嘲讽和刁难，以及那些忘恩负义的亲戚。
一旦画面出现，牛文举手下的大青龙就会被切断，没有切到手已经是万幸。
贺园隆切得那条大青龙尽管放在冷藏柜里面，现在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想看也看不到了。
牛文举坐在那里发呆了好半天，最终心有不甘的把切断的大青龙丢进垃圾桶。
按照面前的进度，弄不好一年时间大青龙都切不好。
外面欠了五十万的债务，又欠了王燕三千，牛文举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又失败了？”
“滚一边去！”
刘宇民这阶段动不动就拿着东西到后厨让牛文举给熬制老汤，这几天心情不好牛文举根本没动手，俩人混熟了说话开始口无遮拦。
“啧啧，还急眼了呢？你那老汤熬制的不错，就凭那个手艺弄个小店，在我们小区我都敢保证你不愁吃喝，过两年找个媳妇，生个孩子，养活一家人没啥问题，非得练这个干什么？那老头就是不想教你，有那一万块钱学这个？再添两万块钱都能开店了，我看你就是多余……”
望着牛文举没好气，刘宇民开导道，牛文举长舒了一口气，心道你知道个屁。
中餐厨师糊弄人用学么？丢一把味精和调味料进去啥都有了，那玩意根本留不住顾客。
重要的还是手艺，贺园隆吃汤头豆腐不满意，证明对方还有更好的手艺，自己退一万步不学大青龙，那份手艺自己也得拿到手。
再说自己现在是迷茫期，老人家干了一辈子，吃过见过，给自己提点一两句也能保证自己受用终生。
指望打工赚五十万？五年十年？利息又滚成了一大堆了！
即便是自己不立马开店，手艺学差不多，到一个特别大的酒店打工，高级厨师一万多一个月，自己一年也能还上十来万。
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先让贺园隆满意，自己连这一步都跨不过去，还指望个屁。
尤其想到那些来自亲朋好友的恶意嘲讽，牛文举发誓一定要把这大青龙切好，哪怕是付出再多的努力，只要不死就要翻身。
收拾好了一切，后厨开始逐渐来人，贺园隆今天是第一个。
“师傅，您能把大青龙再给我弄一根么？我又给切断了！”
刘宇民已经走了，牛文举拿着贺园隆的水杯给补充好茶水，脸上满是歉意。
“你先坐下，跟我说说你的经历，那天我看你的手艺了，你应该做过！外人看我们厨师就是炒个菜，内行才知道中餐厨师里面大有学问的，以你的资质切大青龙不成问题，得找到问题，不然你学不来！”
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贺园隆端起水杯。
这些天牛文举的努力贺园隆看在眼里，那些失败作品贺园隆都看了，起步非常不错，美中不足就是精神不集中造成的断点。
按照以往贺园隆早就不教了，但是看到牛文举的努力，眼睛里的那份执着，贺园隆决定还是先看看。
“师傅，我说了您别笑话我……”
牛文举咬咬牙对于贺园隆没有什么隐瞒，把自己从厨师学校出来，然后开店挫折，到中期如日中天，然后一无所有的经历都说了。
说道前任和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的时候，牛文举咬牙切齿，贺园隆摆摆手直接打断。
“你今年多大了？出来创业多久了？”
喝了一口茶，贺园隆平静的看着牛文举。
“过了年二十六了，十七岁我出来打工赚钱，到今年九个年头！”
想到那段青葱岁月，牛文举心里五味杂陈。
大连开发区从一片荒芜发展到现在，牛文举是见证者。
现在大连开发区一片欣欣向荣，那边却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想到这里牛文举心里就充满无边的恨意。
“在农村，十七八岁结婚很正常，当年就要孩子！你是农村户口，在你们村来说你应该已经是一个八岁孩子的父亲了！我问你你的孩子在哪？”
第30章 第一道热菜
贺园隆一个问题把牛文举问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师傅，我不是创业错过了结婚的年龄……”
牛文举还想说什么，贺园隆伸手再次打断。
“没错，你因为你心中那份不甘心错过了应该出生的孩子，那是你的选择！这是必然，你后悔么？”
把茶杯的盖子拧紧，贺园隆笑呵呵的看着牛文举。
“这个没有啊！”
牛文举眼睛瞪得溜圆。
“对啊，你错过了本该拥有的孩子不后悔！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下三滥的女人生气着急上火怒意上头呢？”
“你的亲朋好友在你当年创业的时候没给你帮助，现在你破产的时候更不可能给你任何帮助，哪怕是你对他们曾经伸出援手。人性如此，何必介怀？找机会翻身才是重点！”
“好的东西你为了他伤心落泪值得，烂的东西自己离开了，你如此耿耿于怀，放不下，觉得有意思么？放平心态，进了厨房，外面的世界和你没关系了！”
“在我们厨师的世界里，人生就是一个厨房，花椒大料能够提神也能够辣心，吃饭的时候记住扒拉开，别弄进嘴里！”
“还有，下次做米饭的时候记得选一下米，里面的砂子和杂质在你淘洗米的时候记得过滤掉！别等吃到嘴里崩掉了牙再骂卖米的，实际上是你自己偷懒了明白么？”
拍拍牛文举的肩膀，贺园隆迎着几个小工去安排工作了，留下牛文举在那发呆良久，拳头慢慢松开，牛文举郁结在眉头的那股戾气慢慢消散。
“文举，开会！”
“来了！”
秦熙然的一声招呼打断了牛文举内心的挣扎，作为一个年轻人，心中的那股恨意全部消失很不现实。
看淡也需要时间，有了贺园隆的那番话，牛文举内心轻松了很多。
平日里面对客人的时候心情也开始舒展开来。
因为牛文举的存在，传菜组的服务员稳定下来，只要不忙的时候牛文举就把传菜组业务交给李海涛，自己到后厨那边帮忙。
时间临近十月，客人开始增多，后厨人员要求增加工资再次失败，又一波人离职，牛文举进入后厨帮忙变得名正言顺。
“当当当……”
“成了！”
把凉菜送出窗口，牛文举趁着客人少的空档，拿出一根黄瓜，这次花刀一条龙到头没有半点停顿，伴着手里的黄瓜根缓缓拉长。
一米多长的大青龙映入眼帘，牛文举心中生起狂喜，双手托着走近热菜区。
“师傅我成了！”
“嗯!”
贺园隆正在炒菜，只是扫了一眼牛文举，并未多说，牛文举心中有些失望。
“铁锅煨鱼，过来看！”
“好嘞师傅！”
牛文举没想到贺园隆能够这么快就教自己热菜，赶忙跑到跟前。
这道菜的原料是九肚鱼，属于海鱼的一种，牛文举第一次见到有人如同贺园隆这样处理海鲜。
掐头去尾去内脏，去除鱼鳍，斜刀块两刀。
“啪！”
菜刀过去，凉水直接冲洗砧板，九肚鱼进入漏勺冲洗干净。
酱油，胡椒粉腌制，砧板上贺园隆开始处理蒜瓣。头尾切掉，牛文举不知道这道菜老板看到了会不会骂娘。
雪里红只要叶子，青色尖椒，红色尖椒去筋辣椒籽，切丝备用。
热砂锅烧热，下滚油，处理好的蒜瓣进入煸炒。双侧变成金黄，下入雪里红叶子，煸炒五下，下入腌制好的九肚鱼。
小火五分钟，打开砂锅盖子，整齐摆放青红辣椒丝，顶部盖上小绿帽子，盖子盖好。
“叮铃铃，走菜！”
“走菜！”
牛文举拖着盛放砂锅的木板，铁锅煨鱼送出窗口，前厅那边不敢怠慢。
“还有五道这个菜，你来做！”
“诶！”
贺园隆擦了一下额头上汗珠，这一天下来，老人家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后厨人手始终不够用，外店来支援的厨师只做自己该干的活，其余的活一概不管，正好牛文举想学，贺园隆轻松一点。
九肚鱼浑身柔软，比鱿鱼还要柔软，严格按照贺园隆的操作手法，牛文举操作并不难。
这不过掐头去尾去内脏的时候手法有点慢，贺园隆提点了一下，别差那点东西，勇敢下刀，出了事情有我呢。
牛文举下刀开始狠辣，伴着第一道菜出锅，贺园隆放心了，自己开始喝茶休息，吃零食。
“当当……”
伴着铲子翻动菜品的声音，牛文举挥汗如雨。别个不说，明上号的后厨是真特么热，热菜部这边还能好一点，砂锅那边更操蛋。
客流高峰期，上百个砂锅一起在那边烧，整个屋子就跟蒸笼一样，张宇那边穿着开襟都直骂娘，即便是有排风也无济于事。
“呼，热死我了！我自己开餐厅一定要装一个大一点的排风，我靠！”
客人渐渐稀少，所有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牛文举负责的传菜组还好，陆海龙负责的开台组现在服务员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至于陆海龙？这阶段因为牛文举长期在凉菜部那边帮忙，偷吃的机会没有，工作更加的消极，动不动还抢开台的单子，手下非常不服气。
现在众人都在闹情绪，牛文举看了一眼暗骂对方傻子，就这种状态还想升职加薪，老板狗脑袋才会这么做。
“嗯？”
卡台那边一个客人正在东张西望，手里拿着菜单，正好和牛文举四目相对，牛文举见到没别人直接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先生，这个点我们没有多少客人，服务员忙着去收拾清洁用具了，我给您确认一下菜单……”
顾客是一家三口，一个小姑娘，中年男子一脸沉稳相，说话的时候都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容。
对面女子明显比男子小很多，但是同样脸上满是幸福。
小女孩脱了鞋子站在卡台的沙发上面，时不时趴在父亲的肩头，一家人看着就舒服。
“没事，你们工作一天也很累了！”
付了钱，蔡国兴脸上还是带着和煦的笑容，牛文举抬头那边开台组的老组员已经跑过来，拿着单子到吧台去开单了。